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西迪』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重生之我是魔教教主 作者:240mL 文案: 这是一个重生到古代闯江湖却到处被人追杀最后发现自己竟然是被幕后boss谋杀篡位的魔教教主的故事 “公子,魔教又杀人了!” “公子,魔教洗劫了镖局!” “公子,魔教灭了你家小攻全家!” 摔!老子是生来背黑锅的吗? PS:此文原名《第一美人》改名之处希望大家多多谅解 嗯……有些江湖恩怨,但不是很严肃的那种,总体来说还是很轻松的轻武侠文,处女作,请大家多多指教^0^   ☆、重生(改)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的抱歉,改文了,因为数据惨淡,这一阵子也挺发愁的,这几日问了好多人都表示我第一章有问题,就重写了,希望一直支持我的读者能理解,我也是希望能写出大家最喜欢文,感谢~ --------------------------------------------------------------------------------   “你想怎么死?”      剑锋直指喉咙,坐在雕花红木椅上的男子黯淡一笑,霎时天地失色,万籁寂静,那笑容恍若星辰,颤了人心。      江湖第一邪教乱花宫,武林第一武功秘籍百叶风化,满月国第一美人,苏亦然拥有了所有这些让人羡艳的东西,但却无法打动眼前这一个人。      哦,不。      打动他的不是还有百叶风化么?      百叶风化,驰骋江湖百年的无上武功秘籍,历来只有乱花宫的宫主才能习得。此功法除了一击必死的威慑力之外,还能除百病、重铸筋骨。      百年前,当乱花宫还只是江湖上一个普通的门派的时候,数不尽的江湖中人便打上了百叶风化的主意。可若想练就百叶风化,必须是先天身体羸弱有疾之人。为此甚至有很多人折磨怀有身孕的妇人,以求能剩下一个天生体质羸弱有疾的孩子。      后来,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江湖中人得知了百叶风化的另一种传承方式——合欢。与身怀百叶风化绝技的人欢和,在之射(jing)的时候刺向他的死穴,这人不会死,但百叶风化的全部功力却会流向承受的那一方。      顿时,乱花宫宫主便像一块千万人争抢的香饽饽,武林中人结盟攻进乱花宫,乱花宫宫主以一人之力血染武林各大门派,最后携宫人逃出宫隐居,江湖上再也没有人找到乱花宫的所在之地,也便是那一战,乱花宫被冠上了江湖第一魔教的名号。      历代乱花宫宫主为了隐藏身份总是想尽方法,而他更是开了一家男妓馆做起了男妓,结果一举成名被称为满月国第一美人。      谁又能想到以合欢为传承方式的百叶风化饲主回是一名男妓呢?      苏亦然看了看墙角的木制轮椅,那是他亲手为这人做的。再抬头,面前的男子高傲的站在月光之下,美若浩瀚星辰。      苏亦然无所谓的笑了笑道,“你的腿,恢复的很好。”      “那还真是多谢你的百叶风化。”男子说罢笑道,“苏大哥,送佛送到西,把乱花宫交给我吧?”      苏亦然望向窗外大片的花海,如果可以,他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就如同百叶风化,但有些感情或许直到死的那一刻才突然看清。      “你就别再想了。”      一个声音把苏亦然从回忆中拉回现实,看着眼前这黑不见底的湖水,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经在地府呆了五个月了。      转过头那男子穿着西装,带着一个牛头的面具,手里还拿着一个烟袋。      牛头吸了一口烟道,“像你这么美的人,我是不会允许你去跳忘途川的。”      地府有一个恶名昭彰的恶鬼,因其可以蛊惑人心,便被阎王关在了忘途川底,他可以满足死人的所有生前愿望,而代价是要与他千年相伴。      苏亦然惨淡一笑,感觉自从死了之后,似乎性子变的软弱了许多,再也找不回当年称霸江湖时的果决了。      “所以,你就每天无所事事的在这里看着我?”      牛头没说话苏亦然又道,“现在,江湖上一定已经血雨腥风了吧?”当时他万念俱灰,想着死了便一了百了,如今到了地府才恍然想起,那人夺了他乱花宫宫主的位置,定然不会放过他的弟弟。      “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若真是对做过的事如此后悔,与其去求那个恶鬼,不如找个人换灵。”牛头吐了一个烟圈。      换灵是地府新开展的活动,你可以和与你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交换灵魂代替对方活下去,等待的时间是地府七个月人间七天。如果到了期限还没有找到愿意和他交换灵魂的人就会被强制拉去投胎。      苏亦然笑了一声道,“我那个烂摊子,如果真跟人换了灵才会良心难安。”      “总会有比你更糟糕的。”牛头十分平静,淡淡的说,“刚来了一个新人,被自己弟弟害死了都不知道,情况也不见得比你好多少。别忘了,你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牛头说完,抖了抖烟袋,抬脚离去。      +++++++++++++++++++++++++++++++++++++++++++++++++++++++++++++++++++++++++++++++      韩楚一和眼前这个拿着烟袋带着牛头面具的男人对视了10分钟之后终于接受了自己已经是一个鬼的事实。      韩楚一,22岁的大学毕业生一枚,花季的人生就这么被一辆大货车结束了。难道是平时调戏的女生太多了遭天谴了?      一列火车飞驰而过停在了他们面前,打断了他的思考。他淡定的看着那辆列车十秒钟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去。      小韩同学第一次来地府就一整天没闭上嘴,简直惊的说不出话来。无论是闪烁的霓虹灯还是呼啸而过的火车,都让他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无知。      在火车上用一顿午餐的时间消化了那张换灵指南,顺便听牛头说了忘途川的故事,正感叹于谁会这么傻去跳忘途川的时候,一下车便看见一个青衣男子站在了忘途川旁。      他背对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长长的发髻有些凌乱,韩楚一只想吐槽一声,竟然是古装!      “你们这边也收留古代人?!”      “世上有好多个世界但是只有一个地府。”牛头简易的答道。      韩楚一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越想越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人宁愿囚禁自己千年与一个野鬼相伴呢?难道是古代人愚昧无知?可是从穿着上看他应该还是个有学问的人。      韩楚一走过去装模作样的看了眼湖底一脸忧伤的说,“哎,这地府的日子越来越不好混了,哥们,你也来跳湖了啊?”      那人没说话,韩楚一锲而不舍的说道,“我一想到我那刚过门的美娇娘和尚在襁褓中的幼儿就心灰意冷,哎…不说也罢,兄台,你又是为何要跳这忘途川?”韩楚一沉浸在自己声情并茂的演讲中,完全没有发现刚进门的美娇娘和尚在襁褓中的幼儿有些矛盾。      不过好在他旁边的男子似乎也没有注意听他讲的话,将死人这个角色扮演的淋漓尽致,连动都没动一下。      “我说你能不能理我一下……”一直在唱独角戏的某人。      男子突然回头,几乎是同时,韩楚一觉得这被忘途川的黑暗所笼罩的地府都被点亮了。      那是一张绝美到恍如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脸,美艳、优雅从内二外散发着蛊惑人心的气息。他拥有仿佛精雕细琢般的脸庞。眼如黑耀,肌若初雪,弯弯的柳叶眉下漂亮的丹凤眼一挑,霎时有如摄魂夺魄般搅乱了韩楚一的心智。      “这就是你说的人?”男人开口,声音温润好听。      牛头吸了一口烟才缓缓地说,“行不行看你。”      韩楚一被他们说的一头雾水,一转眼便发现美人正在看他,顿时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直跳。      “你愿意跟我换灵吗?”那人问。      韩楚一半天没敢相信他在说什么,这么一个大美人竟然要跟我换灵?!韩楚一虽然自认也是个帅哥,但在这人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可激动归激动,想了一会他还是说道,“抱歉,我不了解你,我有一个很可爱的弟弟,我想找一个能好好照顾他的人。”      牛头直接在他身后发了一个白眼,美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牛头一眼,然后含笑道,“我有两个弟弟,或许,我们可以做个等价交易。”      美人笑的很温暖,韩楚一看着他忽然就觉得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尤其是想到只要自己在病床上多躺一天,弟弟就会多担心自己一天。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开始吧。”牛头叹了口气,颇有一种大好前程的菇凉被糟蹋了的赶脚。      只见牛头打了个响指,一个桌子便凭空出现在两人之间,上面还有一个烛台两摞纸。      “首先在纸上写下你们的名字以作了解。”牛头说完两人就开始写,一会美人把他那张纸交给韩楚一,那上面一排刚劲有力的字——“苏亦然”。      “你名字真好听。”韩楚一完全不掩饰的赞美着,而苏亦然也只是温和的笑笑不置可否。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韩楚一这三个字。      “那接下来你们给对方写一个字来表达你对他到了你那个世界你想让他替你完成的愿望或者是提示。”      “怎么才一个字啊?我要告诉他好多好多的事呢!免得我再被车撞死……”      “不许说话!不许说话!”话还没说完牛头就拿着烟袋狠狠的敲着韩楚一的头,“换灵期间不许说跟另一个世界有关的话题,规矩就是一个字!再说废话我就把你扔进忘途川里!”      一听见忘途川,韩楚一立刻乖乖的闭嘴了,想了想,想自己从小就被父母宠着惯着,叛逆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忽然觉得很对不起父母,便在纸上写了一个“孝”字。      “写好了就互相交换一下。”牛头在一旁吐着烟圈。      接过苏亦然递来的纸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字——“悔”韩楚一一下子就茫然了,悔?悔什么?什么意思啊?他茫然的看向苏亦然,得到的只是一个毫无变化的笑容。韩楚一郁闷了,自己写的那么明了,他写的这么朦胧让他怎么猜?      “好了,你们是我今天接待的换灵成功的第1000对,所以两年之后我会安排你们在梦中还是这里相见一次,算是优惠,还有就是地府的事绝不可以和任何人说,只要你们说了哪怕一句,我就会把你们抓回来扔进忘途川里。那么现在闭上眼睛我带你们去另一个世界吧!”牛头说完把烟袋放在桌子上,撸起了衣袖。      韩楚一刚闭上眼睛便感觉到手心一凉,低头一看,只见苏大美人正拉着他的手,把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一抬头就看见苏亦然朝他眨了眨眼睛。      韩楚一只觉得心花怒放,魂都被人勾去了。还没来得及闭眼睛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很快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咚的一声着地了。   ☆、纳锦阁   韩楚一慢慢的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淡蓝色的纱幔,他正躺在一个宽敞的木床上,一扇水墨屏风挡在床前,古色古香的屋子昭示着房间的主人显贵的身份。      看来苏亦然那小子活的不错啊!那为什么要去跳忘途川?韩楚一并没有立刻从床上起来,而是抬起手放到眼前,宽大的衣袖中一双修长漂亮的手告诉着他这的确是那个人的身体。      哇塞,赚大发了!韩楚一一个挺身兴奋的从床上跳了下来,绕过屏风到了外厅,抓起桌上的铜镜照了起来。      即使铜镜中的样子很模糊,但是韩楚一还是看到了镜中苏亦然那张美得恍若隔世的脸。对着铜镜,韩楚一有些傻傻的笑了,但是镜中的笑靥却美得让人如痴如醉。真是一副好皮相啊~世界上竟然也有这么美的人,还真是......红颜薄命啊~      不过,既然现在韩楚一已经是苏亦然了,我们姑且就叫他苏亦然吧~      “啊......啊.....啊!!!!!!!!鬼啊!!!!闹鬼了啊!!!!!”一阵尖锐的叫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苏亦然浑身一震半条命都被吓没了。      他转身只见身后一个黄衣女子正坐在圆椅上,看样子是从开始就坐在那里只是自己太兴奋了没有发现而已。      “这位姑娘,你怎么了?”尽管被吓了一跳,苏亦然还是在心里里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表面上镇定自若的问道。      那是那女子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吓得一直往后蹭,“嘭”的一下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还不停的摆着手,“你、你、你别过来....离我远一点....我、我、我告诉你,我身上可是有护身符的....”      “什么护身符啊?美女你怎么了?”苏亦然又向前靠近了一步,立刻刺耳的尖叫声震的连屋顶都要掉下来了。      “啊!!!!!!!!!!!!!!你不要过来!!!!三少爷!!三少爷快来啊!!!闹鬼了!!!!!”      天哪!杀了他吧!苏亦然觉得自己被这女人叫的一个头两个大,弄得头都晕了。      “玲儿~你乱叫什么?不知道现在大家都在忙着吗?”木质的房门被推开,一个人影立刻出现在门口。      苏亦然回头,嗬~真喜庆啊!来人一袭红衣,红的仿若鲜红的玫瑰,再抬头看看那人的脸,苏亦然愣了,摸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一旁的铜镜。在确认还是自己比较美之后,才再一次看向那男子。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和苏亦然那种绝美不同,这人更多的是一种娇艳的美。原本一双半眯的狐狸眼在看见苏亦然的那一刻瞪得圆圆的,看起来甚是可爱。红艳欲滴的双唇水嫩的小脸蛋再配上鲜红的大衣,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朵娇嫩盛开的玫瑰。      “大、大哥?”那人开口,惊讶中还参杂着一种小心翼翼,但是他的声音天生就是娇滴滴的,这种口吻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大哥....你、你好了么?!”他有些惊讶,很快便局促起来,没等苏亦然反应过来就朝着门外大喊道,“二哥!!你快来!大哥、大哥他、他醒了!!!”      那人猛地扑到苏亦然的怀里,眼泪瞬间便浸湿了他的前襟,“大、大哥,锦儿好想你~锦儿以为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呢...”      那一瞬间韩楚一想起了自己原来世界的弟弟,也是这样,会扑进他怀里,会撒娇会跟他哭。难怪苏亦然在听到他说他弟弟的时候便突然改变了注意。      这时一个人出现在门口,带来一股寒气。苏亦然眼前一亮。来人一身洁净的白衣一尘不染,一张刚毅冰冷的脸和那一双丹凤眼与自己很相像。      这个人美得高傲,美得圣洁,带着一丝傲骨和对凡尘的漠不关心。这个人也是他弟弟?看起来的确比怀里自称锦儿的人像。      “醒了?”白衣男子悠悠的开口,让苏亦然翻了个白眼。拜托,他是死而复生又不是睡了好几天没醒,怎么让他说的那么简单啊?!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了。      “那个,我事先说明啊。”苏亦然推开怀里的锦儿,摊开手道,“我虽然醒了,但是失去了记忆,我现在除了知道自己叫苏亦然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秒,两秒,三秒,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饶是苏亦然再迟钝也发现自从他说了这句话屋里的气温一下子就冷到了极点。连那个锦儿都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白衣男子迈开脚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毫不温柔的禁锢住他的下颚,强迫着他抬起头,然后在他的脸上仔细的看。这种感觉着实不好受,尤其是这人看去很瘦弱,但是力气还不小,苏亦然生气的抬手想打开他的手,不料刚好被他抓住。      那人翻过他的手腕,四指微曲似乎在号脉。然后皱起眉头在他脸上又左右看了好几遍,才甩开他的手转过身道,“是本人。经脉无异。”      我去!原来这群人是在怀疑他是不是假冒的!苏亦然冷哼一声道,“哼!当然是本人了!你们这群人还敢怀疑我,枉为人弟!”      这句话扔出去一屋子的人又是愣了愣,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个锦儿,“哼,怀疑你又怎么样?我大哥才不会忘了我呢!”那副傲慢的嘴脸和刚才扑到自己怀里的简直判若两人。      “好了,我还要忙,玲儿。”白衣男子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他一手扶着门框一边回头,露出冰冷而美丽的侧脸眯着眼看向站在最后面的玲儿,“照顾好大少爷。”      被叫到名字的玲儿明显浑身一震,哆嗦了一下才道,“是~”。      “喂,等一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苏亦然急忙叫住了转身欲走的男子。      那人回头,冷冰冰的目光落在苏亦然的身上时,他才理解刚才玲儿为什么一副很后怕的样子。      那人看了苏亦然一眼,缓缓地张口,声音有如冰雪却透彻人心,“苏亦轩。”然后便抬腿走了,直到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的时候苏亦然还在想刚才苏亦轩说话的时候有没有张嘴。      长的这么美的人却连笑一下都不会,苏亦然暗自在心里惋惜着。转过头便看见锦儿正坐在桌子上很没形象的啃梨,两只小脚耷拉下来在空中晃呀晃。      “那你叫什么?”      “我?我叫苏纳锦。”苏纳锦说完又继续啃他的梨。      “那、我以后叫你锦儿?”      “别,千万别,从你嘴里说出来怪肉麻的,你还是叫我纳锦吧。”      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肉麻兮兮的说锦儿想你呢!苏亦然翻了个白眼,而一旁的纳锦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说到,“本少爷天姿国色,自然可以叫自己爱称。”说着还抬了抬自己的下巴,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架势。      苏亦然碰了一鼻子的灰只好看向一旁的玲儿,玲儿看了眼旁边的纳锦咬了咬嘴唇开始回答苏亦然的一个个问题。      从玲儿那得知,这里是满月国,自己今年25岁,在一次旅行的途中不幸坠下山谷,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精通医术的苏亦轩也说没法救了。这才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打算明天下葬。      苏亦然一冒冷汗,幸好自己来得早,不然正好赶上下葬的时候,他可就直接被活埋了。      “对了,纳锦,我们也是亲兄弟么?为什么你的名字跟我和苏亦轩的不像?”苏亦然想了想看向一旁还在啃梨的苏纳锦。      “不是,我是大哥和二哥捡回来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苏纳锦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啃梨,似乎他说的这些都与他无关似的。      有些事嘛就是这样,你尴尬了我就不尴尬了,反之你不尴尬了我就尴尬了。苏亦然现在就处于当事人毫无感觉自己却尴尬了的情绪中。      “锦少爷!锦少爷!”一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长相黝黑的男人跑了进来。他一进屋看见了苏亦然立刻就滩坐在地上,颤抖着手指指向苏亦然,“他、他、他、苏公子他、他、.....”      “刚才来了个神医把大哥治好了,什么事这么慌张啊?”纳锦明显一副懒得解释那么多的样子让苏亦然很无奈。      “锦少爷,下面有位爷指名要见您。”      “什么?要见三少爷?他银两够么?!”玲儿尖细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算了,我下去看看吧,反正这几天忙的也没玩玩了。”纳锦把剩下的梨三两口就吞进肚,然后纵身一跳,拍了拍屁股上根本不存在的灰走出门外,那个传信过来的人也跟着跑了出去。      “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指名要三少爷接客。”玲儿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红色身影低声喃呢道。      “咳咳,玲儿啊…”苏亦然拍了拍玲儿的肩膀,“说话要注意用词,是接待不是接客,说接客弄得跟男妓似的。”      “咦?我没有跟您说吗?”玲儿一脸困惑的看向苏亦然,“这里本来就是男妓馆啊!三少爷还是我们满月国第一名妓呢!”      “你说什么?!!”苏亦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伸出手指了指地,“你该不会说这里就是那个男妓馆吧?”      “是啊,这里是纳锦阁,是我们京城第一男妓馆。而三少爷是我们纳锦阁的头牌啊!”      “头牌?纳锦是男妓?!他看上去……”苏亦然想了想,又比划了一下道,“也…也就十七八吧?!!”      “公子你在说什么傻话,三少爷今年才十五啊!”      “十五岁就接客了?!!”苏亦然简直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苏亦然和苏亦轩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弟弟才十五岁就去接客?难道说果然不是亲生的么……      “是啊!公子也觉得三少爷很厉害吧?!”玲儿很明显是歪曲的苏亦然惊讶的重点,“才十五岁就已经是我们满月国的第一名妓了,三少爷长得比女子还要美,迷恋三少爷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就连着纳锦阁的名字都是以三少爷的名字命名的。”      没,我一点都没觉得他很厉害。这是苏亦然内心的回答,但是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然后急忙问道,“玲儿,那、那我呢?我是谁?该不会我也是这里的男妓吧?”      “公子说笑了,您怎么会是我们店里的小倌呢?要是连您都出台了,还让不让其他小倌活了啊?您和二公子是我们纳锦阁的老板。官场的人也叫您苏大老板。”      老板啊....还好,还好只是个老板,他勉强还能接受。      不过这时玲儿一拍手又兴奋的道,“但是大公子偶尔也还是会接客的就是在一年一度的春锦会上,大公子的开价那可是相当高了,因为您可是我们满月国的第一美人呢!每年都能看到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为了一睹公子您的芳容聚集到我们纳锦阁来的人呢!”      “…………”      苏亦然干巴巴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他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坍塌了,难怪那小子要去跳忘途川,难怪他房间这么好还死的那么早,合着他竟然是个男妓!!!人家穿越过来不是世子就是皇子,为什么他却穿成了男妓,非但不能勾搭妹子还得让男人压在身底下。      玲儿似乎没发现苏亦然的异样还继续念叨着,“说起大公子您啊还真的是好厉害呢!您跟两位少爷还有苏州蓝府的蓝二少爷被称为满月国四大美人呢~大公子更是四美人之首,大公子人温文儒雅,颇有才气,还曾经在元宵的作诗大会上得过第一名呢!迷恋大公子的人简直多如牛毛,外面人还说,只要是公子一句话都能颠覆整个京城!”      “那我可不可以现在去死?”苏亦然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天知道如果当初苏亦然给他的纸上写的是一个“妓”字他都立刻就反悔!T^T      “啊?公子,您还没有死够吗?”玲儿惊呼一声。      苏亦然叹了口气,唉~就像玲儿说的那样,他都死过一次了不能再死了,而且来都来了也回不去,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况且这件事想想也不能全怪苏亦然,毕竟他当时不能说话,要怪就怪那个张嘴闭嘴都是“不许说话”的牛头!在心里给某地府值班人员比了一个小拇指,苏亦然打算先熟悉熟悉地形。可是他刚要开门,玲儿就冲上来拉住他道,“公子,您不能出去!”      “这是我家,我还出不得了?”本来苏亦然心中就有着一股闷气,这会直接发作了,甩开玲儿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      走过长廊,刚到楼梯口。便看到了喧闹的大厅,三三两两的男人抱在一起,媚笑声不绝于耳。看到这一幕苏亦然就有些头皮发麻,他硬着头皮走到楼梯口,却发现整个一楼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直勾勾的盯着他,那目光中有羡慕,有惊艳,有欲望,火热的让苏亦然有种自己正在被人生吞活剥的感觉。      苏亦然一个从现代穿过来的,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身穿古装的人盯着自己,着实被吓到了。但很快就被他内心那爷们的自尊所引发的怒火覆盖,怒气一次性飙升到极点,朝下面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好看的男人啊?再看都给老子滚出去!”      大厅中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全部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他。要知道苏亦然的温文儒雅可是出了名的,纳锦阁开张四年,无论遇到多么难缠又无理取闹的客人,都没人见过苏亦然做出过有失风度的事,今天苏亦然简直就是一语激起千层浪啊!      苏亦然只当他们是害怕了,自顾自的走下楼,来到了后院。纳锦阁的后院很大,起初是厨房和一些洗衣服干杂货的地方,再往里走就是一片空地,中间种了一棵老树,树干很粗,看上去都要上百年了。树叶茂密,树枝上还挂着几条红带,看来是纳锦阁的人把这棵老树当做姻缘树了。      妓院里还种姻缘树祈福?      苏亦然嗤笑一声,这时,只听“嗖嗖”的风声,苏亦然刚转过身还没回过神来,一股巨大的拉力就把他整个人固定到了树干上。他低头一看才明白自己是被几把飞刀给钉在了树上。      苏亦然一抬头就看见苏亦轩好整以暇的站在对面,扔出飞刀的手正慢慢落下。如玉般的手指仿佛在空中刮过一道白烟,一阵风拂过,白衣微扬,苏亦然不禁有些看呆了。      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还哪里有苏亦轩的影子?      苏亦然一个人在树上挂了半天才盼来一个人,结果苏纳锦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把飞刀拿了下来然后顺着三楼的窗户把他扔了进去!      没错!是扔!      虽然不知道这小玩意用了什么方法没有弄疼他,但是当屁股落地的那一刻,苏亦然还是惊魂未定,冲到窗口正要发飙,只见苏纳锦抬头瞪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不许出来!有事叫玲儿。”说完一抬手,窗户竟然紧紧的关上了。      “喂!苏纳锦!这就是你对待大哥的态度吗?!”苏亦然伸手把木窗拍的啪啪响,可是除了树叶沙沙的声音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尼玛!这个世界都是些什么人啊!!      ++++++++++++++++++++++++++++++++++++++++++++++++++++++++++++++++++++++++      纳锦阁3层,白色的纱幔被微微卷起,香炉中缭绕的烟雾给室内平添了几分仙气,屋内人一席洁净的白衣坐在圆桌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着白玉茶杯,他眯着狭长的凤眼,盯着远处的木窗若有所思。      这时一门突然被推开,来人一身红色长衫,晶莹剔透的小脸蛋在一片红色中显得更加娇嫩,他抬脚跨过门槛,微微一挑眉,一双狐狸眼先是瞪的圆圆的,然后又眯起来,抬起纤细的胳膊双手抱肩而立。      “大哥怎么样了?”苏纳锦关上门,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白色的背影,完全没有走上前的意思。      “连武功都遗忘了。”苏亦轩没有说下去,细长的手指微曲,玉质的杯子立刻出现了一道裂纹。      “那现在要怎么办?”这句话说完,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香炉中的白烟一点点升起,然后又弥漫开来。纳锦就这么看着苏亦轩的背影,动都没有动一下,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将决定着他们的未来,生或死,不是他像以前那样笑着偎依到某人的怀里撒娇就能解决的了的,他要面对的可能是这个世界更残酷的现实。      “锦,”沉默了许久,苏亦轩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已经付出的够多了,该轮到我们了。”      纱幔飞舞,带起一室氤氲。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好多“”打反了,对不起大家,因为是用word写的,转换过来就都反了,这章我已经一个一个的努力改了/奋斗。虽然还是没人看我的文,但我也知道我前几章写的比较渣,后面应该就会顺畅很多啦,今天如果有机会会双更,欢迎大家留言~   ☆、“英雄救美” 苏亦然总觉得苏纳锦看他的眼神有点怪,但是哪里怪又说不出来,弄得本来是兄弟关系他却每次见到那两个名义上的弟弟就尴尬的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这样的情况也只是持续了两天而已,在苏亦然醒来后的第三天苏亦轩不见了,问苏纳锦,也只是甩了他一句,“自然是办事去了,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闲啊!”      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在屋子里闷了五天的苏亦然一脚踹开自己房中的圆木椅,终于想通了一件事。他做什么要在乎那两个一看就很怪的人的想法,他要了这个皮相可是来泡妹子的!      正所谓心动不如行动,苏亦然显然是个行动派,但是这次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走出去。      经过上次的事,他终于体会到了苏亦然的悲哀,长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走到哪里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有了前车之鉴的苏亦然很清楚,他是不可能不惊动楼下的客人从这里走出纳锦阁的大门的。不过......嘿嘿,苏亦然贱笑着看着来给他送饭的黑虎。      黑虎显然是被自家老板这副笑容给吓的有些心惊胆战,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主子即使是这个时候都漂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黑虎啊,”苏亦然一手搭在黑虎的肩上,笑眯眯的凑近他“你来这几年我对你怎么样啊?”      “回公子,黑虎才来这里工作3天。”黑虎声音平淡恭敬,跟死人一样。      苏亦然的嘴角抽了抽,然后又立刻调整表情不死心的道,“但是我见你第一面就觉得我们特别投缘,简直就是相见恨晚啊!”      不知道是谁前天被三少爷扔上楼砸了我送来的饭,还说我一脸克妻相!      “所以,我想我们肯定是上辈子就认识、共赴黄泉的知己啊!!”另一边不知黑虎内心吐槽的苏亦然还在挖掘他那本来就所剩不多的脑细胞编着文绉绉的词,“兄弟有难你不能不帮吧?!”      黑虎低着头不为所动,只是温顺的一欠身道,“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苏亦然瞬间觉得自己这半天算是白套近乎了,收回搭在黑虎肩上的手撇了撇嘴道,”我想要一件你身上这种衣服。”   “公子稍等片刻,黑虎这就去取。”黑虎说着一鞠躬转身便往门外走。      “等等!“苏亦然叫住他,“你不问问我要做什么吗?”      黑虎转过身低着头道,“黑虎不敢过问公子的事。”      苏亦然无聊的甩了甩手示意黑虎出去,转身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就好像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白瞎他那么浪费感情的编台词,那个叫黑虎的人就是没有上当。      不一会黑虎便拿着一叠粗布衣服走了进来,他把衣服放在桌子上干净的一角然后转身便要离开房间。      “喂,等等。”苏亦然看他要走急忙叫住他。      黑虎转过身一鞠躬道,“苏公子放心,您交代给小人的事小人不会告诉大公子和二公子的。”      苏亦然的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他挥手示意黑虎可以下去了,顺便恶狠狠的在心里吐槽道,有个小学课文叫杨修之死啊有没有!      当然,这是架空的世界,黑虎是不可能知道有个叫杨修的人,苏亦然也懒得跟这个无聊的人计较,换上粗布衣服,把头发全部塞到帽子里去,顺便抽出一条面纱围在脸上。      出了门,苏亦然快速的饶过走廊,融进前面的人堆里,倒也顺利的溜出了纳锦阁。      京城的繁荣永远是其他地方所不能比的,到处摆摊的卖艺的算命的,人潮熙熙嚷嚷好不热闹。这还是苏亦然穿来之后第一次出来好好看看这边的世界,大街上都是穿着古装的布衣平民,庭院建筑,官府小楼无不散发着浓重的古代气息。      当然,因为这本来就是古代。苏亦然叹了口气,他倒是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去哪个旅游景点旅游了一番,周围都是穿着汉服的群众演员,或许还能看到高脚、架摄像头和戴着眼镜帽子留着胡子的导演。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围着一群人,本来在京城这种情况还是很常见的,苏亦然一路走来也已经看了很多了,但是这群人一边向里巴望着一边交头接耳的说着些什么。      苏亦然向里挤了挤,只见里面是一个算卦的老先生,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一农夫样子的小伙子坐在桌前,算命的老先生正掐着手指嘴中嘀咕着什么。      只见老先生突然一和扇子说到,“你家院内有怨灵缠绕,这才使得你妻子一直无法怀孕,你去请道士做法驱走院内幽灵,不多时日便可喜得贵子。”      “谢谢半仙,谢谢半仙!”小伙子立刻兴奋的起身一直鞠躬,人群中也传来了一阵阵感叹声。      “非也非也,你妻子命寒,冬天自可有子,你回去转告她,‘相夫教子才能家和美满’即可。”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这时苏亦然才发现在这个算命老先生旁边还有一个算命的老先生。只见他端坐在桌前,桌上只有一个茶壶和两盏茶杯。      与这边拥挤的人潮相比,那边却一个人都没有,老先生似乎也不在意,一边喝着茶一边捋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      这边的老先生没有说话,那位小伙子愣了一下,然后又愣愣的起身跑走了,跑出几步还在回头看这位突然插嘴的老先生,显然是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亦然有些好奇,拍了拍身边的一个人问道,“这位老哥,那边那位算命的老先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没人去他那边?”      “这位小公子你有所不知啊,这边人多的这位老先生号称是秦半仙,算命一直很准,而那边的那位人称李半瞎子,说话奇奇怪怪还不靠谱。当初住在王府旁边的老刘家半夜总是听见院里的井中有奇怪的声音,秦半仙说那是妖魔作怪只要封上井口请人大肆做法便可消除。”      “哦?然后呢?”苏亦然也来了兴致。      “可是那半瞎子却说只要晚上蒙被大睡,不出几日怪音便可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了。老刘头听了秦半仙的话,请法源寺的老和尚来封了井口果然以后就没了声音。”      “竟有这等事?”苏亦然看了眼一边毫无知觉的李半瞎子,突然兴致一来,坐到了他面前去,抬手便放到桌上一个玉钗。      也不能怪苏亦然太大方,他来这边才3天,苏亦轩和苏纳锦并没有给他任何银两,这根玉钗还是他从小倌那里顺来的。      李半瞎子抬眼看了看玉钗,脸上没什么表情,扬声道,“这位公子是要算卦?”      “在下有些事情比较好奇,想请教阁下。”苏亦然看老先生没有拒绝,便凑近问道,”晚生虽才疏学浅,但好歹也对这世间奇闻略知一二,可却从未听过女人命寒只能冬天怀子这一说,想请教老先生这如何解释?”      只见老先生捋了捋胡子低声道,“苏公子不必自谦,这玉钗你拿走便是。那小伙子家中虽然没什么资产,但人务实肯干,娶了个漂亮媳妇,这女人一爱美又自高自傲自然不愿意生孩子。只是在背着他丈夫偷偷服用些药物罢了。”      苏亦然一挑眉,这老人竟然看出了他是谁,而且从他这一番话来看,他之所以让那人转告他妻子这句话是在暗示他的妻子,自己已经猜透了这件事,她丈夫也迟早都会知道,什么命寒只是给妇道人家一个台阶下罢了。      苏亦然看着老先生气度非凡,不觉又问道,“那王府旁边刘家的井又是怎么回事?”      “亲王贪污受贿,前一阵子运往边疆的军饷被他克扣必然要找个地方藏起来,那井中之声只是亲王府的人半夜挖地道的声音罢了,只要假装没听到不出几日这地道挖完了,怪声自然也就没了。老刘头这样大肆宣扬定会惹祸上身,若是请人做法,亲王府的人听到风声,自然也就不会再起疑心了。”      “按你这么说,这位秦半仙也不是浪得虚名喽?”      老先生眼睛一瞪,说道,“他只是在中间赚了点油水钱罢了。”      苏亦然直觉这老人说话直言不讳,便一时兴起问道,“既然先生算的这么准,不如给我算一卦如何?”      李半瞎子眯着眼看了他一眼,脸上的斑纹也皱到了一起,许久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道,“苏公子命途多舛啊。”      苏亦然面部的肌肉不禁抽了抽,命途多舛这一点从他被货车撞死,穿越过来没当成皇子王爷而是当了男妓这一点他就能看出来了!      “不过公子自有贵人相助,倒也能化险为夷。如若想将危机推迟一些,今日最好不要去酒楼。”      “酒楼?为什么?”      “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公子地位尊贵,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了。”说完李半瞎子收起一边算命的招牌,拎起茶壶茶杯转身就走进了小巷里。      还真是个怪人!苏亦然想着站起身来正欲离去突然看见桌子上自己的玉钗还在那,想了想自己身上也没用带什么银两还是先拿走了改日再来把这卦钱送来便是。      收起玉钗转身继续往前走,苏亦然一直坚信算卦这种东西是封建迷信就是用来骗文盲的,他也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老先生的话他就听了一个乐呵,并没有往心里去。      走着走着,看了看地摊上各种新奇的小玩意,买了根古代电视剧中必备的情结推动工具——糖葫芦。撩一下面纱吃一口,本来一个打扮成店小二样子的人戴面纱就已经够奇怪的了,现在还一边撩面纱一边吃糖葫芦,怎么看怎么怪异,所以路上对他注视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苏亦然将这些自动归为自己那无法被阻挠的内在气质美正挣扎着穿透了他的粗布麻衣和面纱狰狞着向周围散发,才使得周围人总是看他。      突然苏亦然眼前一亮,前方一粉衣女子正在挑胭脂,她的侧面正对着自己,虽算不上什么绝世美人,倒也算是眉清目秀。苏亦然想了想,扔了手中的糖葫芦准备下手。      苏亦然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膀说道,“这位小姐,在下姓柳,单名一个烟字,刚看见小姐从这选胭脂,手如琉玉,肤若初雪。一时被小姐的美艳所迷,不知可否请小姐赏脸与您共游这京都怎样?”      这话说的足够直白,一般人家的女子倘若听了这种话不是赶快跑开便是羞红了脸。可是这女人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转过头来,先是看了眼他的粗布衣服,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他那难看的发型和可笑的面纱,眉头皱的更深了。      最后那女人看向了他的眼睛,愣了愣,然后突然嫣然一笑道,“公子严重了,有公子这样的人愿意欣赏小女子。小女子自当欣慰,只是这眼看便是正午,日照当空又有些饥渴,不知可否到这酒楼之上坐下来边吃边聊啊?”      苏亦然心下一喜,觉得这事有戏,也没多想随口应了一声便带着姑娘走进了旁边的酒楼。      女子带他到楼上坐下,然后便告知自己兄长也在此酒楼中休息,让他稍等片刻。      苏亦然虽然心底有些失望,但还是答应了。酒馆中客人很多,远处的几桌是一群粗人,男人们光着膀子,这在吆喝着喝酒。近一点的一桌人一副下人打扮,但却只是安安静静的喝酒吃菜,另一桌只有两个女客,一人右手边放着一把长剑,而另一个正闭着眼睛喝茶,丝毫没有被身后哄闹低俗的气氛所影响。      那女子柳叶弯眉,长长的发髻被尽数绑到脑后,把一张干净精致的小脸蛋全部露了出来。苏亦然直感叹京城美女多啊,这一个明显比刚才那个要漂亮的多,这么想着又有些后悔,不如去跟这个女人搭讪好了。      这么想着只见刚才带她来的女子挽着一青衣男子的胳膊的走了过来,那男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大汉。苏亦然直觉有哪里不太对,但是美女当前又不好临阵退缩。      那男子一身华贵的衣饰,长了张正人君子的脸,可是小眼睛一转却带着几分下流的意味。那人合起扇子挑起苏亦然的下巴,戏谑道,“霜霜,这就是你找来的人?”      “哥,脏是脏了点,但是你看他眼睛,洗干净了也是个漂亮的人儿。这些身份低下的人里能找到这种货色的已经不错了。”那个叫霜霜的女子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鄙夷的看了苏亦然一眼。      “不错,以后你就跟了本少爷吧,我爹死了之后我还能混个王爷当,虽然不能给你什么身份地位,但是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那男子说完还用扇子轻轻的敲了敲他的脸蛋。      苏亦然这下明白了,合着自己是被这个叫霜霜的姑娘给卖了!人没泡成自己反要被泡了。      “想得美!你个变态的同性恋!”苏亦然愤恨的吼了一句,然后起身一脚踩到了男人的脚上转身便要跑。可刚走一步几个彪形大汉就把他的路给堵住了。      “呦~性子还挺倔!”男人一手抱脚痛苦的表情看着苏亦然说道,“小爷我就喜欢你这德性的,我爹可是亲王府的段王爷,在这京城,你还想反了天不成?抓住他!”      几个大汉正要动手,苏亦然灵巧的转身钻到桌子底下从另一边跑了出去,几个人急忙追上去,那位段少爷和霜霜把楼梯口堵了个水泄不通。苏亦然没办法只好在二楼来回的跑,身后几个大汉身体不如他灵活,一时竟也没追上。      “你个断袖!连本少爷也想碰,你活的不耐烦了吧?你来抓我啊!你来抓我啊!”苏亦然说着顺着一个人的脚旁边就钻进了桌子下面,全然不顾自己满月国第一美人的形象。要是让世人知道他们的第一美人苏亦然正在这里钻桌子,恐怕又要被一些老顽固说成是伤风败俗了。      “你......你....你...”段少爷站在一旁被气得脸都绿了,伸出手颤巍巍的指着苏亦然。      “你什么你?原来段公子还是个结巴,就这样还想继承你爹的衣钵?你也配当王爷?我看你当车夫,马都不愿意!”苏亦然从另一边的桌子下面钻出来对着段少爷就做鬼脸,几个大汉扑过去,他又钻回桌子下面,大汉们身形庞大竟把桌子给撞倒了。      可怜了桌子下面的苏亦然,一下子就被塌下的桌子砸了个正着,揉着脑袋从桌子下面往外爬。可是他刚爬出来,一双黑色的小靴子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只见段少爷双手抱肩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因为苏亦然现在是趴着的。      “你跑啊,你继续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段少爷说着抬起脚猛的往下踩。苏亦然吓得直接眯起了眼睛。      只见黑色的小靴子在半空中突然被什么缠住了,靴子的主人挣扎了两下竟没有挣开。苏亦然抬头,一条钢鞭正缠在那人的脚上,而钢鞭的另一头是那个束起头发的美女,那个拿剑的女子正抱剑站在她身旁。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抢民男,你身为亲王府的世子,可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拿鞭子的女子声音冷冽霸气十足,但是这些都没有引起苏亦然的注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强抢民男。想他苏亦然堂堂七尺男儿泡妞不成反被泡,现在还要被“英雄救美”,他还有什么颜面存活于世,干脆咬舌自尽去了算了。   ☆、安阳郡主   苏亦然鼓着腮帮子看着那位段世子鞋底的花纹,他现在只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被美女救了,没什么,他认了。关键现在美女站在他面前,他却是趴着的!   其实苏亦然很想说一句,侠女行行好,能不能先把压在我身上的桌子搬走啊?这酒楼的桌子质量真不是一般的好,桌面没有裂开不说,苏亦然觉得单凭自己现在的体力似乎还很难从桌子下面爬出来。既然爬不出来,挣扎着弄出声响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还不如从这趴着来得好。苏亦然现在真是庆幸着自己脸上还带着面纱,不然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可就丢大人了。   “从哪冒出来的死丫头,连本世子的人你都敢抢,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段世子明显生气了,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连扇子都被他攥的咔咔响。   “哼,段世子,你这种行为也称得上是世子吗?”那女子不甘示弱的回答道。   没错!就是这样!耶耶!跟他吵!跟他吵!快点打起来!然后我就可以趁乱逃跑了!苏亦然在心里把小算盘敲的噼里啪啦响。   “嗯?”段世子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挺着胸膛向前迈了一步。   “哼!”又是一声齐刷刷的跨步声音,苏亦然发现自己旁边跨上来的是一群小厮打扮的人,原来是刚才在那两个女客旁边的那桌人。   这下苏亦然放心了,本来他还在想段世子这边这么多人,那边只有两个女子,自己还跑了是不是太不地道了。苏亦然慢慢的动了动自己的腰,嘶,好疼!他怀疑自己腰的骨头断了。   酒楼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围在了二楼的墙边评头论足指指点点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苏亦然忍不住抽了抽,果然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所谓的性命之忧根本就比不上想看热闹的好奇心是么。   “哼!”段世子很没素质的往地上呸了一口然后给身后的几个保镖一个上的手势骂道,“本世子这辈子最讨厌女人!”   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啊?!虽然你喜欢的是男人但是也没必要这么光明正大的说你讨厌女人吧?而这边情况不容他多想,那断袖世子已经和这边“女霸王”的一伙人打起来了。   真是个好机会!苏亦然趁着大家都手忙脚乱的时候躲着众人的脚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期间还被段世子手下的某胖子踩到了手指,痛的苏亦然忍不住嘶叫一声。   那胖子看见了,还非常和蔼的把他扶了起来说道,“对不起哦。”   苏亦然愣了愣,然后露出狗腿的笑容也不管自己有面纱对方看不见这个问题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您忙您忙。”   “哦哦,多谢兄台提醒。”胖子很不协调的对他拱了拱手,然后又拎起拳头冲进了人群。   苏亦然忍不住想感叹壮哉我天朝果然奇葩多啊,傻×的主子连手下都这么“可爱”。理了理自己的面纱,苏亦然转身就往楼梯口跑,眼看就要到楼梯口了,那群围观的老百姓突然涌上来拦住了他。   “小兄弟你不能走啊!”   “是啊,你还没有向人家女侠道谢呢!”   “对,对,得以身相许、以身相许。”一个傻愣愣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不是苏亦然诋毁人家,而是这种憨厚又粗沉的声音在21世纪的社会里让人听见就会联想到精神不正常,口水不断的脑瘫患者。   “各位哥哥姐姐大叔大妈,不是我不想道谢,主要是我上有七十老母在家中等我拿钱回去医治,我从城外跑到城里来找远房亲戚借了点救命钱,正想找个大夫给我娘看病,却不想被那恶人骗到这里来,我的命好苦啊!”苏亦然在这边说的声泪俱下,还硬是拿衣角抹了把眼角。老天爷,小的这是被形势所迫,可没有诅咒我老妈的意思,您一定要保佑她老人家在另一个世界活的好好的啊!   旁观的人群也有些动摇,一群人交头接耳频频点头,一位大妈更是当众哭喊出来,“赶快让小兄弟回家去吧,当初我娘就是因为我买药回去晚了才离我而去的,我那苦命的娘啊!”说到最后她竟然直接坐到地上大哭了起来。   苏亦然在心里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啊!!而且让这位大妈一闹,大家完全忘了刚才他讲的感天动地的孝子故事,全部一把辛酸泪甩给了坐在地上哭的大妈。   阿姨,抢戏也没有您这么入情入景的好不好?弄的现在苏亦然尴尬的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面部表情简直只能用“面如死灰”来形容。   这时一个中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这位兄台,不如我送你回家如何?”   苏亦然猛地回头只见刚才那个拿着鞭子的美女正站在自己身后,她的后面是一群在地上打滚的段氏“子弟兵”。   “不是吧......这么快就解决了........”苏亦然张大了嘴巴,目光瞬间从惊讶变到愤恨再到绝望。   那女人大笑出来,豪爽之气倒更像个男子,“那群乌合之众也能绊住我安阳郡主吗?”   “啊?是安阳郡主!”   “竟然是安阳郡主!”   “英雄!大英雄啊!!”   那群旁观百姓顿时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的面露惊讶崇拜之色,最后竟然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喊道“草民见过安阳郡主!”   “喂,老兄,她怎么这么有名啊?”苏亦然拍了拍跪在最旁边的一个男人问道。   “你竟然不知道安阳郡主!郡主她家一直驻扎在边塞,曾经代父上阵,杀敌无数,一人带领10名精兵突破敌军后羿,才被当今圣上封为郡主,是大英雄啊!”那人说起这位安阳郡主,眼中的崇拜之情简直就如黄河之水,连绵不断、滔滔不绝啊。   合着是碰到了满月国版的花木兰,难怪这安阳郡主看上去就一副汉子范,原来这才是真汉子,那段世子简直就弱爆了。   不过被提到的某废柴世子可不这么想,惹不起安阳郡主还不能打压群众么!只见他恶狠狠的瞪向苏亦然说道,“你小子是什么人?!把你的面纱摘下来!”   完了完了,这下玩大了。苏亦然急忙捂住自己的面纱说道,“我叫牛儿,说了世子您也不知道,面纱不能摘,小的毁过容。”   “什么?”这话果然威慑力大,一层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那世子更是狠狠的瞪向他妹妹。   苏亦然见自己这句话非同凡响,立刻又开始煽情着说,“家父去得早,小时候就只有我和娘,娘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家里不小心就着了火,我虽被我娘冒死救下,但是却毁了一张脸。”老爸,我对不起您啊!   此话一出,人群更加轰动了。指责声全部指向那世子。   “畜生啊,连个毁了容的人都不放过!”   “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啊,郡主一定要给这位小兄弟做主啊!”   段世子脸都气绿了,站在一旁的霜儿立刻申辩到,“哥,你不要听他一面之言!谁知道他有没有毁容,我们摘了面纱看一看就知道了!”   “对,对,把面纱摘下来!来人,上!”段世子说完,那群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就冲了过来,苏亦然当时就吓傻了,要是让这群人知道他是苏亦然,先别说有多丢脸,就是他京城第一公子,满月国第一美人的形象都没了,他的粉丝一定会心碎的!   苏亦然急忙往后退,手一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窗户边了,看着冲过来的一群人,又看了看两层小酒楼的高度,一咬牙顺着窗户就跳了下去。   虽然说在跳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但是这件事充分的体现了我们的第一美人是多么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然而当双脚软绵绵的落地的时候苏亦然才恍然惊觉自己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就像是从两节台阶上蹦下来一样,除了脚心的触感丝毫都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   “喂,你等等!”一个声音从头上传来,只见那郡主一脚跨上窗户,眼看着也要跳下来了。苏亦然一看这阵势也管不了那么多,拔腿就跑,一溜烟就拐进了小胡同。   一路上不知撞倒了多少人,可惜的是刚拐进一个没人的小路就被人抓住了肩膀。   “你跑什么?是我,不是那个混账。”   苏亦然哭丧着脸的转过身看着正抓着自己的安阳郡主想着,我要躲的就是你!但是很快还是换上一副惊讶的面口说道,“是您啊,我还以为是那个色狼所以才跑的。”   你小子以为我是瞎子吗?你明明抬头看见我才跑的!安阳郡主在心中吐槽着然后又说道,“你是什么人?竟然会轻功?”   “轻功?”苏亦然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原来刚才他从两层高的酒楼跳下来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是因为他无意间施展了轻功。   “是啊!”安阳郡主一把抓过他的手,十指相合苏亦然只觉一股暖暖的气流从相接的手掌中传来,然后她惊讶的看着他说道,“你的内力竟然比我高多了!”   什么?内力?合着他这副身体还自带金手指了是么?   “让我看看你的脸。”   “不,我脸很难看的,怕吓着郡主。”   那安阳郡主先是一愣,然后勾起嘴角道,“少骗我,你要是不摘,我就叫上刚才那群百姓一起‘护送’你回家如何?我相信,如果是我的请求的话,他们很乐意跟着一起的。”   没人性啊!!苏亦然在心底呐喊着,最后抱着被一个人知道了总比丢脸丢了全京城好的心态,他认命的摘下脸上的面纱。   他只看到安阳郡主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连嘴都张开了。如果没有发生前面的事,苏亦然很乐意一个美女这么看自己,但是在发生了刚才那场“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事情之后,他的脸便随着安阳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睛而变得越来越黑。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慢慢反应过来的安阳郡主指着他的鼻子磕磕巴巴的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某丢脸丢到架空世界的人木讷的说道,“在下苏亦然。”   ++++++++++++++++++++++++++++++++++++++++++++++++++++++++++++++++++++++++++++   太阳当空照,美女对我笑。   在一无人的小巷里,某位士兵的楷模、群众的英雄,正坐在墙壁上笑的捶胸顿足,形象全无。   “哈哈哈哈,你竟然是苏亦然,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你竟然是苏亦然!”   安阳郡主正坐在墙头,耷拉下来的两只小红靴在空中乱踢,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期间还不忘利用地理优势对苏亦然指指点点。   “喂喂,我说女英雄,你笑够了也就适可而止吧。”   “不行,不行,笑死我了,这简直是我这辈子碰到的最好玩的事,连阿黄被我吓到尿裤子都没这么好玩,让我再笑一会,哈哈哈。”   “……”   原来他的行为比尿裤子了还丢人么……   终于安阳郡主笑够了,从墙头跳下来,整张脸凑到苏亦然面前问道,“你真是苏亦然啊?纳锦阁里的那个苏亦然?”   “不,我是煤窑子里那个苏亦然。”   安阳郡主噗的一声笑出来,“就你这脸,谁信啊?而且,你以为在这京城谁都敢叫苏亦然啊?”   “……”那你还问!   “就你问我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安阳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我叫安阳啊。”   “我是问你本名,不是问你封号。”   “本名就叫安阳啊,封号还是安阳。”   “……”这皇帝也有够懒得。   安阳见他不说话了又笑道,“不过还真挺让我意外的,不都说满月国第一美人苏亦然,温文尔雅,是一代风流才子吗?怎么我看到的苏亦然,却是一个惹是生非,畏畏缩缩,脚底抹油的小人?!”   “你看错了,刚才那个是我的同胞兄弟。”   “你少贫嘴了,呐,本郡主问你,为什么你怪怪的?”   苏亦然想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据实以报,“我受了重创,失忆了,醒来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什么样。”   “重创?什么重创?”安阳睁大眼睛把脸凑了过来,一双眉目英气十足,苏亦然很想说句,姑娘,请您自重。   “都说是失忆了,我怎么记得?”   “噗。”安阳又笑了起来,然后一掌拍到苏亦然的肩膀上“你这人还蛮有意思的,跟本郡主交个朋友如何?”   苏亦然感受了一下肩膀上那仿佛要捏碎骨头的重量,垂头丧气的说,“好……”   “你好像很不乐意?”   “哪敢啊。”   “那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我回家!”   “哦,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苏亦然忍无可忍的停下来,“大姐!我家是妓院!”   天知道让苏亦然自己喊出这句话需要耗费他多大的勇气,想想就觉得憋屈,自个怎么这么倒霉啊!   “妓院怎么了?本郡主就不懂了,像万花楼那种妓院是给你们男人享乐的地方,现在连纳锦阁这种男妓馆也成了你们男人才能进的地方,怎么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们男人占尽了呢?不行,本郡主今天非得进去瞧一瞧!”   安阳说着一仰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分明就是在说,今天你就是不让我去,姑奶奶我也要闯进去!苏亦然只好认命的往前走,不禁低声感叹道,“早知道就听算命先生的话,直接回家好了。”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什么算命先生?我都听到了,告诉我!否则我就到处宣扬今天在酒楼里被人调戏的人是你!”   “……” 作者有话要说:     ☆、联姻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纳锦阁门口,正是下午,纳锦阁的人还不算多,远远的就能看见在门口守门的阿龙。   安阳郡主用肩膀拱了一下苏亦然调侃道,“你们纳锦阁的小倌就长成这样?”   苏亦然直接白了她一眼,“你有没有眼光啊,那一看就是看门的。”   “那拉客的呢?”   “说你老土你还装得挺像,纳锦阁这么有名的地方用得着拉客么!”苏亦然哼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自豪感。   安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抬脚就要走,苏亦然急忙一把拉住她,“你干嘛?”   “送你进去啊!”   “我这个样子进去岂不是砸了我们的招牌么!”要是被苏纳锦发现了又要挨训了,这个大哥当的真憋屈!   “那你要怎么进去?”   “跟我走。”苏亦然拉着安阳就走,苏亦然一个穿过来的,对这个世界男女授受不亲还没有深刻的认识,而安阳郡主一个男人心目中的女英雄自然根本没在意这种小细节。   两人就这么无视周围人的侧目来到了纳锦阁后院的外面。苏亦然抬头看了一下墙壁的高度,然后撸起袖子开始搬砖头。   “你要干嘛?”安阳好奇的问。   “翻墙啊!你从那站着吧,这种脏活哥给你干。”苏亦然那21世纪的大男子主义精神又泛滥了,完全无视了身边这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女汉子,在那任劳任怨的搬砖头。   不过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将这块砖头摆上去,只觉身子一飘,脚下一轻,就被人拦腰捞了起来,只见安阳抱着他轻轻一点脚就飞过了围墙。   双脚落地的那一刻,苏亦然抬头看了看那个他凭借大树才爬出去的围墙,半天说了一句,“靠!”   “你不是会轻功么?干嘛爬墙。”   “我锻炼身体!”苏亦然没好气的说了一声,然后带着安阳从后院往楼上走。这条路是苏亦然后来发现的,楼梯可以避开大厅直接通往后院,有了这个就很方便了,不然每次去上茅厕还要路过大厅,苏亦然想想都觉得累。   走过回廊,就看见玲儿正一脸担忧的在门口走来走去,苏亦然走过去拍了拍她道,“玲儿,去弄点酒菜,要两份。”说完便很有风度的推开房门,安阳很不客气的直接走进去。   “公…公…公子,你…你…你…”玲儿在一边惊讶的指着安阳。   “别你了,快去弄点吃的,晚了就可以直接通知苏纳锦给我收尸了。”说完也不管玲儿惊讶的样子,直接走进去关上门。   “诶,你房间还不错嘛!”安阳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不客气的坐到了床上。   苏亦然的房间确实很不错,首先十分宽敞。屋内四个大木窗就足以见得房间有多大了。水墨屏风将房间分割成了卧室和客厅两部分,床边,屋顶,窗户,到处都挂着长长的蓝色纱幔,风吹起来氤氲弥漫,十分漂亮。   苏亦然也去苏亦轩和苏纳锦的房间看过,他们的房间里也都挂着这种纱幔,只是苏亦轩的是白色的,苏纳锦更不用说,鲜红鲜红的跟新房似的。   不过要说纳锦阁里最好的房间,还要数苏纳锦那间。谁让人家是镇楼头牌呢,一改苏亦然和苏亦轩房间的文雅风格,苏纳锦的简直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古董字画,金银珠宝,琴棋书画,一应俱全。   安阳走到桌前摸了摸桌子,然后说,“这桌子,料子比我家用的那个都好。”   “那当然了,羡慕吧?”   “是啊,我羡慕你连轻功都用不好还需要女孩子抱抱。”   “你也算女孩子?!!”苏亦然摆出一副惊讶过度的样子。   “你说谁不是女孩子?!”安阳直接暴怒一把揪过苏亦然的耳朵拧啊拧。   安阳手劲大,拧的苏亦然哇哇直叫还不肯松手,“说我是不是女孩子?!”   “是是是是,您绝对是史上最天然纯正的女孩子。”   安阳让他逗笑了,也就松开了手问道,“对了,你怎么会会武功?”   “我?会武功?”苏亦然一边揉耳朵一边发愣,“我会武功吗?”   “天呐,没见过比你更迟钝的人,你会不会武功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我失忆了。”   “……”   “那你现在是一点武功都想不起来喽?”   “是啊。”苏亦然很没形象的坐在桌子上,顺手从盘子里拿起一个苹果开啃。   安阳想了想突然说,“那我教你轻功吧!”   “真的?!”苏亦然一下子就把眼睛瞪的溜圆,哪个男生没点武侠梦啊!一想到能跟电视里看到的大侠一样飞檐走壁,笑傲江湖,内心就充满了激动。   他的反应也实在是满足了安阳的虚荣心,“本郡主一言九鼎,说话自然算数。”   “好!”苏亦然直接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激动的走来走去,最后感觉自己这样子似乎显得太不成熟了,又尴尬的说,“我去看看饭怎么还没来,刚才在酒楼都没吃到东西,饿死了。”   苏亦然一推开门,一片红衣便映入眼帘,一低头便看见苏纳锦双手掐腰气鼓鼓的站在门前。苏亦然瞬间有种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觉,后来又想了想,丫的,苏亦轩不在,老子还治不了你了!于是又挺了挺胸膛问道,“你怎么来了?玲儿呢?!”   虽然显而易见玲儿就是那个通风报信的罪魁祸首,但还是被苏亦然拿来当了彰显男子气概的挡箭牌。   “哼,让我看看,我亲爱的大哥是把哪家的姑娘领进我纳锦阁来了!”苏纳锦小脸一扬 ,小模样勾人的让人心里直痒痒,不过显然苏亦然不在他秒杀的范围内。   苏纳锦推开苏亦然走进去的时候,苏亦然已经做好了硝烟弥漫当炮灰的觉悟了,可当他转过头却发现苏纳锦上下打量了安阳一眼并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安阳先开口问道,“苏…纳锦?”难得的不带一丝嘲讽。   苏纳锦点了点头然后一拱手,“纳锦见过安阳郡主。”   “……”   苏亦然直接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安阳那么有名?怎么大家都认识他,连自己这个看上去脑子就缺根弦的弟弟都一眼就看出来了?   安阳显然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点了点头道,“小然,”   我靠,小然?!苏亦然瞪大眼睛看安阳从那跟他套近乎。   “小然,我今天就先走了,明天再来找你玩。”说完冲他眨眨眼睛,顺着打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就在苏亦然看着她矫健的身手目瞪口呆的时候,苏纳锦回过头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苏亦然及时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本以为又要被询问去哪了,做什么了,结果苏纳锦张口问的却是,“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苏亦然当然不会说自己被人调戏结果被路过的女英雄伸出援救之手从此结交了“深厚”的友谊,于是说道,“哦,路上碰到的。”最后觉得自己说的太假了,就又加一句,“她看我长得漂亮就粘着我过来的。”   结果苏纳锦竟然相信了,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没忍住拍了拍苏亦然的肩膀道,“哥啊,你跟她要是不能成就最好离她远点。”   不能成?什么能成不能成的?苏亦然慢了半拍才明白苏纳锦在说什么,正要开口辩解玲儿便带着小厮端着餐盘进来了。   苏纳锦看了看桌上两份饭菜,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大哥以前一直教导我们不要铺张浪费,这两份你就全吃了吧。”说完转身便走了。   苏亦然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对着苏纳锦离去的背影喊道,“你大哥以前有没有教过你要尊敬兄长啊?!!”   回应他的是咚咚咚的下楼声。   ++++++++++++++++++++++++++++++++   第二天一大早苏亦然才刚吃完早饭,安阳就过来找他了,好在这丫头还知道从窗户跳进来,她要是从正门走进来,苏亦然估计今天就不是一人吃下两人份的饭那么简单了。   两人来到了京城郊外一个僻静的小湖边,安阳还是那副女扮男装的打扮,看上去英气俊朗,她指着湖边的一棵歪脖树道,“跳上去!”   “拜托,你还什么都没教,你让我怎么跳上去啊?!”苏亦然一下子开始怀疑自己选她当老师的正确性。   “好吧,那你跟着我,气运丹田,提起!运气!向上——跳!”   “……”   “诶?你怎么不跳啊?!”安阳站在树枝上看着还在原地抬头对她翻白眼的苏亦然喊道。   苏亦然在心里各种吐槽,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能不能说的再浅显易懂点?”   “我父王说,真功夫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而且我就是这么用轻功的啊!”说完又轻巧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苏亦然的嘴角抽了抽,然后在安阳的不断催促下开始试着运气,慢慢的,他果然感觉道一团清爽的气体在周身游荡,十分舒服。他努力的把这些气聚集到一起,压在丹田。然后猛的向上一跳,一吐气,丹田内的气体瞬间四散开来,苏亦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也就跳了半米高。   “天哪,你真没天赋!”安阳在那边大声的感叹着。   “……”哪有你这么当老师的!我才跳一次你就说我没天赋!我现在需要的是鼓励,鼓励你懂不懂?!   一炷香之后   “小然,加油!”   苏亦然用力一跳,半米高……   一上午之后   “用力用力用力!!”   苏亦然一用力,半米都没有了。   “你怎么越跳越差啊?!”   “是你从那里一直用力用力,说的跟产妇难产似的,我根本使不上劲!”   “好吧,那我不喊了,你继续……”   苏亦然没动。   “你怎么不跳了啊?!”安阳好奇的问。   “我饿了。”   “……”   于是,两人又悠悠荡荡的逛回京城找了个饭馆吃了顿饭。从饭馆出来苏亦然突然想起,这个地方离昨天他算命的地方很近,想起自己昨天算命还没有给银两便打算和安阳一起去找那位李半瞎子。   安阳昨天也听苏亦然提起过算卦的事,也对这位算命先生很感兴趣,便跟着一起去了。   结果等两人走到地方,却发现昨天算卦的摊位不见了,只剩下一大片空地,旁边的一家茶摊反倒生意很好。   茶摊的小二看见他们四处张望,边跑过来问道,“二位是不是来找秦先生算命的?”   苏亦然想着既然那个李半瞎子和这位秦半仙在一块,或许那位秦半仙知道他在哪也说不定,便点了点头问道,“他们人呢?”   “哎哟,这小的可就不知道了。那俩位总是随性而来,时来时不来,有时早来有时晚来,要不二位先来我茶摊坐下等等?您看,这边大家不都在这等着呢吗!”   苏亦然这才明白原来茶摊之所以生意这么好是因为都在等那位秦半仙。   苏亦然本来不想等的,可一想到回去还得受安阳的折磨在那里练轻功,就点了点头走到人满为患的茶摊里,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点了两杯茶,两人均是一口都没喝。经常喝好茶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只是很低劣的茶叶,坐了没多久,就听见茶摊里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听说昨天在悦来酒楼安阳郡主救了一个被段世子看上的男的。”   “我也听说了,安阳郡主不愧是巾帼女英雄啊!”   安阳挤眉弄眼的推了苏亦然一下,一副炫耀的样子。苏亦然正要排挤她就听见茶摊里的人又开始讨论起来。   “是啊是啊,听说那男的还是个毁容了的丑八怪。”   苏亦然嘴角抽了抽,安阳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好像还是个被家里人抛弃的丑八怪。”   “哎,也是啊,一个男人还毁容了,哪家的姑娘还愿意嫁给他啊。”   “那可不一定,要是家境富裕还是有人家愿意的。”   “家境富裕怎么可能被段世子抓去?”   “我这不是打个比方么!”   另一个人插嘴道,“要我说,就算家境富裕也不可能!或许再别的地方有可能,在咱们京城那可是门都没有!”   “此话怎讲?!”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他,连安阳也收起笑容看向那人。   “哎哟,咱京城里的女人,哪个不迷恋纳锦阁里那几位?个个眼光都高着呢,见过那几位的,哪还愿意嫁个毁了容的丑八怪?!”   众人哄堂大笑,苏亦然连眼角都抽搐了,安阳直接笑的抬不起头来。   “不过你们谁知道安阳郡主来京城做什么?”一个人故作神秘的问道。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那人一脸得意。   “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其实,安阳郡主是来京城和太子联姻的。”   “哦?真有此事?”   “那当然,我从不说假话!”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亦然正好奇,安阳就直接扔下一锭银子拉起他离开了。   走了好远,苏亦然才一甩手说,“不公平啊,你都听完他们谈论我了,我还没听完你就拉我走了。”   “一群市井平民能说什么靠谱的话。”安阳随意的敷衍着。   “我怎么看他们说的是真的呢?”   “你看错了。”安阳一副生气的样子加快脚步就走了。   苏亦然连忙追上去,也没敢再问,整个一下午又在跳高中度过,临近傍晚,在苏亦然又一次尝试失败之后,安阳突然站起来说道,“我想可能是我的方法有问题。”   你才发现是你的方法有问题啊?!苏亦然默默的吐槽。   “你先跟我上来。”说完还没等苏亦然反应过来就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忽的一下跳上了树。   “你干嘛?”   “你不是跳不上来吗?那就试试别的。”苏亦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安阳指了指下面道,“跳下去。”   苏亦然看了看足有三米高的树干,咽了口口水,“你还是先带我下去吧,我忽然觉得我有感觉了,这次应该能行。”   “哎呀,男子汉大丈夫少磨磨唧唧的!”说完直接抬脚,只听“扑通”一声苏亦然直接被踹到了湖里,湖面立刻掀起了巨大的浪花。   “我靠!老子不干了!!!!!”苏亦然从水中冒个头直接大喊道。   一炷香之后,两人隆起了火堆,好在是初夏,天气还不算冷,苏亦然慢慢的也就不生气了,问道,“你要联姻的事是真的假的?”   安阳这次倒是很干脆的说了句,“真的。”   “跟太子?”   “没,圣上和父王的意思都是让我自己在众皇子中挑选。”   “说是那么说,谁不选太子啊,太子以后成了皇帝,你就成了皇后了。”   “皇后?”安阳一愣,然后一副了然的表情,“你失忆失的还真是彻底。满月国没有皇后,只有男后。”   “男后?”苏亦然又惊了,该不会就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原来满月国的人并不排斥断袖,而且历代君王都认为男后更能打理好后宫,也能为皇上分忧,所以便都启用了男后。最重要的是男后可以听政,所以最开始几任的皇帝也并不一定是凭美貌来挑选男后的,反而是很多心腹大臣最后会被提拔成男后。   后来直到十七任皇帝提出“规范群众对男后的认识,男后不应该成为政治高权的象征”才解除了男后过于崇高的地位。   “在男后之下是两位贵妃负责打理后宫琐事,这代男后早年去世了,如今便只剩下刘贵妃和凤贵妃,再之下就是普通的妃子和贵人了。刘贵妃的儿子大皇子便是当今的太子,二皇子自小夭折,然后便是凤贵妃生的三皇子了。说起来,以前皇上十分宠爱凤贵妃,从凤贵妃自己一个人便为圣上填了三位皇子便可以看出。只不过,四皇子出生之后被算命的喻为不祥之兆,一出生就被逐出了宫门,虽然后来凤贵妃又诞下了六皇子,但是也早已不如当年受宠,现在处处被刘贵妃打压着。”   苏亦然嗤之以鼻,这种无聊的宫廷戏码21世纪遍地都是,古代人就是太迷信!他这么想的时候完全忘了昨天自己还去算了一卦而且还没付账。   “那你打算选太子?”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苏亦然问的并不上心,毕竟这种选择题就是换做他他也会选太子的。   “当然不,”结果安阳的回答大出所料,“我打算选三皇子。”   “为什么?!”   “哎哟,我一点都不想嫁人,要不是为了父王我这辈子都不想嫁人。江湖才是我的家,如果以后真成了什么贵妃,还怎么出去闯荡江湖?但是三皇子就不同啦,太子做了皇帝之后,三皇子肯定变成了逍遥王了,到时候我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苏亦然嘴角抽了又抽,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世界都是一些奇葩。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虽然点击很少,留言更是0(T^T)但24不会弃文的,欢迎大家看了之后留言,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可以指出来哦~感谢   ☆、意外   安阳在纳锦阁一呆就是半个月,日日在纳锦阁来来去去,后院的下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每天以教苏亦然轻功为借口,一来二去跟苏纳锦都混熟了。纳锦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闹起来比安阳还欢。撒娇打滚耍赖,小眼睛瞪的倍圆,连苏亦然看了都甚是喜爱,就更甭提纳锦阁的顾客了。   苏纳锦的心情一好,纳锦阁的生意也跟着沾光。就只见苏纳锦每天穿的跟朵玫瑰花似的,在人群里转啊转,红色的衣袂飞舞,不知道扰乱了多少人的心弦。   再说说安阳教苏亦然轻功的事,都还真别说。在苏亦然半个月的努力下,还真就见了成效。虽说不能飞檐走壁、轻功水上漂,但是勉强翻翻纳锦阁的围墙还是不成问题的。=3=   这天三个人像往常一样凑在苏亦然的房里打牌,玲儿也被拉来凑数。   “安阳,你了。”苏亦然推了她一把。   “三万。哎……明天就要进宫面圣,一点都不想去。”安阳扔了一个“三万”就没精打采的趴到了桌子上。   “二条,你今天上午不是刚从宫里回来吗?怎么明天还去?”苏亦然问。   “今天是皇上私下里召我进宫,明天才上朝面圣。”   “七万,私下叫你做什么?”苏纳锦一袭拖地红衣,也凑了过去。   “给我提个醒呗!明示暗示让我选太子当夫婿,还一直提我们边塞的御龙珠,老皇帝这是打上我们御龙珠延年益寿的主意了!”   “御龙珠?那是什么?”苏亦然问。   “我们家族的镇族之宝,边塞部队神明。”安阳懒散的说着,“御龙珠是我们家族祖传的宝贝,是世界上最好的防御武器,据说可以抵挡一切武功和外力攻击,所以每次军队出征都要祭拜御龙珠,以求御龙护体,战无不胜。不过近些年忽然就有了将御龙珠磨成粉末服下可以延年益寿的传言。”   “一听就是假的。”苏亦然撇撇嘴,21世纪的科学研究告诉我们,这种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真假不重要,老皇帝相信你也没辙啊。”安阳无奈的说着。   “皇上的意思是让你把御龙珠当嫁妆献给他?”苏纳锦说。   “还是纳锦弟弟聪明。”安阳拍了拍苏纳锦的肩膀。   苏纳锦的小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然后说道,“我觉得这御龙珠不能给。”   “难得你也这么说!”安阳一下子来了精神。   只见苏纳锦一副谄媚的样子道,“我这不是为安阳姐姐着想嘛,这御龙珠是震慑军心的宝物,要是真献给了皇上,边塞军队一时肯定军心紊乱,我觉得皇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你说他想削藩?!”安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话纳锦可不敢说,姐姐自己心里明白就好,这御龙珠是万万不能给的。”   安阳正在深思,只听一旁一直没开口的玲儿突然开口道,“郡主,公子,我又糊了。”   苏亦然一看玲儿的牌,连连大喊,“不是吧!!玲儿,你老趁我们聊天的时候下手,不带这么玩的,我们再来!再来!”   “哎呀,不来了不来了。”安阳一摆手,“我得回去跟兰香商量商量去,明天我要进宫就不来找你了啊。”说完一摆手顺着窗户就跳了出去。   “安阳姐姐再见~~”苏纳锦心情甚好的对着窗户献殷勤,惊得苏亦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做什么这么娘?”   “哼,你懂什么,本少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这种无所事事的人一般见识。”说完长袖一甩就蹬蹬的跑下了楼。   你刚才还不是也在跟我们一起打牌!   俩人都走了,苏亦然自己一个人也没意思,便戴上面纱上街溜达去了。   路过茶摊的时候发现里面十分冷清,便过去问道,“小二,你们这怎么都没客人了啊?”   那小二回头一看来人了,立刻跑过来招呼,“哎,您就甭提了,一连半个月那两位算命的老先生也不来了,我这小茶摊也没人来了。”   苏亦然看他一脸为难,随手就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给了他,然后好奇的问道,“这半个月,那两位老先生都没来过?”   “可不是嘛!”小二看了眼银票的数目,两眼就乐开了花,急忙从一旁拿出好几包茶叶塞给苏亦然,“无功不受禄,小的这就数着茶叶最值钱了,虽说公子您可能看不上我们这茶叶,那也请您拿着回去打赏下人也好。”   苏亦然自然知道他的茶叶不是什么好茶叶,也就没有拒绝的收下了。   那小二收了钱说的也多了起来,“自从半个月前那一天,秦半仙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我去他家敲门都没人来开门。估计是连夜逃出京城了,做他们这一行的,泄露了天机,谁知道哪句话碍着哪位达官贵人了呢。”   “你知道他们家住哪?”苏亦然一挑眉,小二立刻殷勤道,“知道,要不小的给您写上,您去看看?”   “你知道的是哪一位的?”   “哎哟,公子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其实这秦半仙和李半瞎子俩人住在一起。”小二凑过来低声说。   “住一起的??”苏亦然一阵纳闷,“那你给我写下来吧。”   那小二立刻去拿纸笔,随手写下了地址小心的叠好递了过来。   苏亦然打开一看是翠柳街的,这个地方不算难找,因为正好在翠柳饭庄后面,苏亦然和安阳曾经去过翠柳饭庄,所以对翠柳街也略有所闻。   翠柳街后面离京城城门很近,苏亦然也搞不懂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怎么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苏亦然自己也是边走边打听才找到了他们家。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一个比较大的别院,红色的双开木门,虽有些破旧但也不是普通收入的京城百姓能买得起的。   他敲了敲门,果然没有动静,喊了两声也无人回应。苏亦然就觉得自己有点像傻×,这是有多闲啊,明知道人家不在家还过来看。   苏亦然这人吧,就是倔,本来吧,他也没多想见那两位算命先生,就是想着要是能见到就把钱给结了,结果现在费了这么半天的劲,便觉得非得见到他们不可。   于是,苏亦然就把他学了半个月的轻功拿来做了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私闯民宅。   翻过围墙,院内十分宽敞干净,整个院子放眼望去空无一物,丝毫没有人居住的痕迹,主屋的门大敞四开着,反而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嘶~~~”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个叫声吓了苏亦然一跳,苏亦然回头一看是一匹小白马。那马被栓在屋子侧面,面前还摆着一小摞干草,可以看出上面的已经被吃掉了。   苏亦然走进主屋,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家具。桌子和地面上落了一层灰,显然已经有一阵子没人居住了。正对着门放着一张桌子,似乎是担心人看不到,桌子就放在门口,所以苏亦然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的信封。   信封上已经落了灰尘,苏亦然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苏公子亲启”几个字。   苏亦然一下子就来了兴致,难道那两个算命的还真算到他今天会来找他们?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苏公子亲启   老夫深知公子惦念上次卜卦之事会再次寻来,无奈江湖动荡,我二人花甲之躯只得先行避难。公子之恩,我李某毕生不敢忘,现为公子指条明路,苏二公子在十里坡有危险,院内已备马,请公子务必火速前往。   李谦和亲笔”   苏亦然越看眼睛越直,等看完最后一个字,情不自禁的憋出一句“我艹……!!”   尼玛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你竟然就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我的?!万一我今天没来没看到呢?!万一我明天才来呢?!你也太相信你自己算的卦了吧?!   时间不容他多想,苏亦然冲出门外,牵过那批小白马,抓着马鞍便往上爬。   “嘶~~~~”小白马长嘶一声,翘起两个前蹄,一扬脖子就把苏亦然给甩了下去。   苏亦然低咒一声,不顾身上的泥土,一个猛劲就要往马背上蹿,只见那小白马屁股一撅,后蹄啪的一下踹到了苏亦然的下巴上,直接把他整个人都踹飞了。   苏亦然在地上滚了一番,只觉得骨头都被这一蹄子给踹碎了。他刚从地上爬起来,那小白马便调转方向看着他,吓得苏亦然两腿一打弯,一副守门员的姿势,张开双手,生怕这看似温顺的小白马冲上来给他来顿四蹄飞扬。   一人一马僵持了几秒钟,苏亦然小心的开口,“我…我、我不是想骑你,我就是想让你载我一程,我弟弟现在有生命危险,我必须去救他,马兄帮个忙行不?”   小白马瞪着一双大眼睛没有反应。   “你……你没反应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不带踹人的…”说完,苏亦然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匹小白马,小白马看了他一眼,摇晃着脑袋,没什么反应。   苏亦然咽了咽因为紧张而分泌的口水,慢慢的抓住马鞍爬了上去。   这次小白马很配合的没有任何过激行为。苏亦然抓住缰绳,轻轻的夹了一下腿,小白马像没感觉似的继续在那里吃草。   苏亦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然后抓紧缰绳,猛的用力踹了一脚马肚子。小白马瞬间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嗖的一下就蹿了出去。   小白马受了刺激,横冲直撞,几次欲把苏亦然甩下去。任他再怎么拉缰绳也没用,苏亦然第一次骑马,简直被吓得半死,又不会控制方向,最后只好紧紧的抱着马脖子,强迫小白马扭转方向。结果一个活生生的生物,被他骑的跟自行车似的。   小白马被勒的喘不过气来,直接在地上滚了一圈。苏亦然就这么被碾了一圈,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散架子了,不知道吃了多少土,最后小白马终于驮着苏亦然站了起来,朝着大门冲了过去。   尽管苏亦然反应灵敏的趴在了马背上,但还是在小白马掉头的时候一头撞到了敞开的门板上,顿时就觉得额头上有滚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小白马不受控制的直接冲上了街道,沿途撞了几个摊位,不顾城门士兵的阻拦直接冲了出去。   苏亦然这时候才开始庆幸翠柳街离城门口近,否则他估计连京城都出不去就得让地方官府抓去。他的面纱早在跟马搏斗的时候就掉了,好在他被这批小白马弄得一脸土,他又怕掉下去整个人贴在马背上,头上还有血痕,老百姓一时也没看清什么人,都以为是官府的逃犯。   十里坡就在京城外十里,是一座大山坡,来回进京都必须路过这里。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初夏的风还有些凉。苏亦然勒着马脖子,觉得手心都出汗了,手臂也被拉扯的生疼,但他又不敢松手。脑子里想着苏亦轩,想着想着便不觉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弟弟,一时间只觉得心急如焚。   也不知从哪来的一股狠劲,苏亦然一咬牙,用马背上的毛蹭了蹭自己浸血的眼睛,然后抬脚狠狠的夹了一下马肚子。   小白马霎时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呢,终于有了评价,24好开心,感动死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其次关于本章,马是能感受人善恶心意的动物,骑马的时候一定要正面面对马才可以,尤其不要从背后靠近马哦~存稿的时候用的是微软雅黑字体,转换成宋体之后“”都是反的,好难过T^T   ☆、百里逍遥  是夜,十里坡上明月高悬,月影撒在小溪间,波光粼粼仿佛将整个水面都雾化了。      溪边一纯白的身影席地而坐,白纱的衣摆在身后披散开来,仿佛和流泻的溪水融为一体。男子微微抬头,惊人之容让月亮都黯然失色。      他的面前竖立着一把剑,如玉般修长的手指慢慢划过剑柄,朱唇微启,如流水般的声音回响在溪间,“覆水,覆水,吾命若休……”剑身竟然在低鸣,苏亦轩欲言又止,眉目间的忧愁仿佛感伤了山间的飞鸟。      十里坡树影森森,细细的脚步声却透漏着这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一群人拿着火把,在山间寻找着什么,他们穿着便装,手中拿着各种武器,令人惊讶的是,他们每个人无论男女都长的非常俊秀,即使是五大三粗的大汉看上去也很干爽,一群人十分扎眼,一些夜间赶路的人看见他们都形色匆匆的快步离去。      “灵空师兄,我们已经追了5天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让大家歇歇吧。”一个青衣小弟子跑到前面说道。      那被叫做灵空师兄的人,转过身来,一道刀疤从左侧的额头一直划过鼻梁,月光下甚是吓人。但他眉目清秀,不难看出以前也有张俊俏可人的脸。      “歇歇?好,那你歇歇吧。”      那小弟子欢天喜地的转身要跑,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师兄说的是“你歇歇吧”而不是“你们歇歇吧”。没跑出几步,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整个人拉了回去,然后只听“咔嚓”一声便被扭断了脖子。      灵空拎着那人的脖子把他甩到了地上,再一抬头,冰冷的目光让周围的人都不禁退了一步。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白丝的手帕,擦了擦手指,说道,“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如果不能在进京之前把苏亦轩抓到,让他入了京,我们根本无从下手。没有抓到苏亦轩,你们回去也是这个下场。”      “哟,灵空师弟好大的脾气,天色已晚,大家累了也是人之常情嘛,怎么一生气就把我的青衣小师弟给杀了啊?”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众人立刻散开一条路,只见远处一黑衣男子正坐在树下,手中拿着一个酒壶,抬头望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灵空的面目表情瞬间就狰狞了起来,连脸上的刀疤似乎也变得更加吓人了,然后他咬牙切齿的开口,“百里逍遥。”      “小的在!灵空师弟竟然亲口叫了我的名字,简直受宠若惊啊!”几片树叶飘落,众人一眨眼发现刚才还在身后的人竟然一瞬间来到了灵空的面前。      只见百里逍遥把手里的酒壶在凌空面前晃了晃道,“师弟要不要喝点酒啊?回去也好在宫主面前给我逍遥美言两句,然后我也升升职位,涨涨工钱。”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灵空一眼瞪了过去,喊道,“谁在笑?滚出来!”      “哎哟,灵空师弟,你这么大的脾气容易变老的,本来脸上有刀疤就够吓人的了,再长点皱纹,哪家的姑娘还愿意嫁给你?不过也是,如果脸上皱纹多一点刀疤也就不那么明显了哦~”百里逍遥把尾音拉的老长,终于激怒了灵空,长剑出鞘,剑刃直接抵在百里逍遥的脖子上。      百里逍遥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目光也变得冰冷起来,他不顾脖子上冰凉的剑刃,抬起酒壶喝了口酒,从始至终一双眼睛都冰冷的盯着灵空。      灵空攥紧了拳头,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最后收起剑喊道,“来人,把他绑到马背上!”      “可是……”周围的人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这次行动是我负责的!绑起来!”灵空生气的一挥衣袖,旁边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绳子跑了过来。      百里逍遥又换上了那副含笑的戏谑样子,那人走上前来,犹豫了一下说道,“逍遥护法,对不住了。”      百里逍遥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伸出双手十分配合的被绑起来扔到了马上。      一行人又开始向前搜了起来,百里逍遥在马背上哼着那首他都要哼烂了的歌,好不自在!      又搜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灵空实在是受不了百里逍遥在他身后对他耳朵的荼毒,快步向前走了几步,远远地把百里逍遥甩到了身后。      正在队伍毫无进展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马蹄声,“踢踏踢踏”一听就是脱了缰的野马。      果然只见路的尽头一匹马从远处奔来,上面连一个人都没有,前面的人急忙散开一条路,那马东撞西撞的奔着灵空就冲了过去。      灵空冷眼看着那匹小野马,冷哼一声,“畜生,偏偏在这个时候惹上我!”说完双脚分开,拔出长剑,剑刃在月光下泛着苍白的光。      眼看着那马便冲到了灵空面前,灵空刚要挥剑,马背上突然多出一个人脑袋,对他喊道,“快让开啊!!!!!!”      灵空被这出吓了一跳,本来挥起的剑,也收了起来,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可灵空的背后正是一棵大树,那马虽然灵活的侧身想躲过去,可马背还是撞到了树上,一人一马一下子滚落到了地上。      “哎哟……”那人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闯闯的撞到了灵空身上,灵空嫌恶的一巴掌甩开他,那人被甩到了树旁,立刻抱着树干吐了起来。      灵空攥紧拳头,简直忍耐到了极限,最后一掌拍了过去,那人抱着的树立刻被拍成两半倒了下去。      那人终于吐完了转过身,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虽然从做工上勉强能看出还算是中等,但是那乱糟糟的头发和额头上的血迹都似乎在挑战着灵空的忍耐力。      苏亦然觉得自己简直倒霉到死,这马一跑就跑了两个时辰,整整两个时辰,他在马背上颠的肠子都要吐出来了,两条勒着马脖子的胳膊早就没了只觉,一路上小白马撞来撞去,弄得他身上伤痕累累。      他终于开始佩服电视上那个说,愿与你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的人的勇气了。      而且到了十里坡,这马更是撒了欢的乱跑,停都停不下来。苏亦然急的焦头烂额,这个速度跑下去,他自保都是问题,还怎么找苏亦轩啊!就这么在山里跑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碰到好心人帮他把马“停”了下来,虽然用的方式不太友善。      苏亦然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觉得人也清醒多了,双脚着地的感觉简直太棒了,转过身却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      苏亦然转了转脑袋,目测有四五十人,个个手拿兵器,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不会是闯到土匪窝里来了吧……      “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不要杀人灭口啊!”苏亦然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苏亦然这一嗓子下去,周围本来就很安静的人群变得更安静了,好像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了。苏亦然诧异的从手臂中抬起头,月光下正好对着灵空。      妈妈咪啊,刀疤脸,好恐怖啊!      苏亦然急忙又把头缩了回去,就在这时只听那刀疤脸怒吼道,“把脸拿出来?!”      把脸拿出来?苏亦然缩的更严实了,妈妈咪啊,这人被气的都语无伦次了,我的脸绝对不能给!      灵空也发现自己太过冲动了,但是他实在是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又喊道,“把头抬起来!”      苏亦然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太耸了,于是站起身来,瞪着那刀疤脸道,“你做什么?!”      苏亦然听见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在心里感叹,长得太美果然是罪过,到哪里都要挑战别人心脏的负荷。苏亦然抬手想摸摸自己头上的伤口,结果无意间碰到了茶铺小二塞给他的茶叶,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各位大哥,大半夜的在这打劫也不容易,我这刚好从老家带了茶叶,来来来,各位好汉拿回去尝个鲜。”苏亦然说着拿起一大包茶叶塞给灵空,然后又朝周围的人跑去,把茶叶挨个塞到他们手里。      苏亦然越塞越觉得哪里怪怪的,在塞了第六七个之后他终于发现了。为什么这群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有的惊恐、有的诧异、有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简直让人抓心脑干的想掐住他们的脖子把他们想说的话倒出来。      “苏亦然你竟然还活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苏亦然急忙回头,只见那刀疤男的剑已然近在咫尺了,苏亦然吓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躲了过去。那刀疤男反而被他的动作弄的一愣,最后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我都忘了,苏亦然,哈哈哈,就算你还活着如今也已经武功尽失,废人一个,你当初在我脸上留下这道疤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啊?!哈哈哈!”灵空笑的面容都狰狞了起来,苏亦然的心都抽搐了起来。      真……尼玛倒霉!      苏亦然是不知道这个刀疤男是谁,但是听他说的意思是跟自己有“毁容之仇”。苏亦然忍不住对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的苏亦然吐槽,原来你除了是男妓,竟然还有毁别人容的癖好。      现在再说什么“是误会”的也无济于事了,换位想想要是自己被人毁容了,任凭他解释什么自己也都不会听,必须杀他全家!      苏亦然上蹿下跳的躲了两下,便向自己的马跑了过去,灵空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意图,翻身追了过去。灵空好不容易碰到苏亦然武功尽失任他摆弄的样子,就想着要好好折磨他,也没多认真,这下看出他要跑,从背后一剑就划了过去。      苏亦然反应灵敏的侧身,抬起手臂,右手臂便被划了一道,血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这尼玛疼!苏亦然一咬牙,拉起马鞍就跳了上去,几次想调转方向都没成功,这时灵空又挥来一剑,苏亦然慌乱中抱着马脖子旋转90°,挂在了马侧,灵空这一剑砍到了马屁股上,小白马疼的尥起了蹶子,灵空急忙躲闪开来,再一抬头,小白马已经载着苏亦然跑远了。      灵空目光凶狠的盯着一人一马的背影,喊道“哪里跑!”脚尖一点就追了上去。      他运用轻功很快就追上了小白马,凌空几道剑气就劈了过去,苏亦然躲在马侧缩着身子还是不可避免的又被砍了一剑,本来勒着马脖子就已经很痛苦了,现在两只手臂还都受了伤,苏亦然直疼的龇牙咧嘴。      还去救人呢,人没救到自己就先要挂了。      苏亦然苦笑着用脸蹭了蹭马毛,说道“还真是多亏了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估计刚才就直接死到那了。”      灵空在后面穷追不舍,又一道剑气挥来,这下直接打中了马腿,小白马腿一歪倒了下去。谁知下面刚好是一个下坡,一人一马叽里咕噜的就滚了下去。      也不知滚了多少圈,撞了多少颗小石头,才终于停下来。苏亦然只觉得自己已经四分五裂完全没力气了,周围却突然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他睁开眼睛一看,面前是一条小溪。      几乎是同时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苏亦然微微一侧头就看见如冰一般透彻冰凉的剑刃。      还是没逃过…苏亦然感叹着自己自从见了那俩算命先生之后就没发生一件好事,然后任命的侧过身来,抬起头一看,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刀疤脸,反而是一张超凡脱俗的清冽面孔。      “苏…苏、苏亦轩!”苏亦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睁大眼睛看了看,确定面前的人站的是苏亦轩之后,兴奋的喊了一声,“我终于找到你了!”      苏亦轩也吓了一条,本来以为是灵空,没想到竟然是苏亦然。别怪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的兄长,估计这个时候就算他们父母在世也认不出来苏亦然现在这幅模样。      一张脸上全是土,额头上的血流下来和成了泥,淡蓝色的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手臂上肩膀上都是血,要不是那双和自己同出一辙的丹凤眼,苏亦轩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哥哥。      “你怎么在这里?”尽管很担心,苏亦轩还是皱起眉头冷冷的问道。      没见到苏亦轩的时候心急如焚,现在真见到了,反而又有些拘谨,苏亦然揪了揪衣袖道,“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苏亦轩一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苏亦然。      苏亦然看了看苏亦轩,一袭白衣,一尘不染。又看了看自己,一身血泞,脏兮兮的好几处伤口。      “…………”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苏亦轩问道。      “是一个算命的告诉我的。”苏亦然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可笑之极。      “算命的?”好在苏亦轩不是会笑的类型,只关注了他说话的重点。      “嗯”苏亦然说着从怀中拿出那个被他随手塞到怀里的信。      苏亦轩打开看了一眼,低声道,“李谦和……”      “你认识他?”      苏亦轩脸一黑,把信扔给他道,“不认识。”      “……”那你干嘛要摆出一脸不愿意提他的表情。      “你是怎么受的伤?”苏亦轩问。      苏亦然挠了挠脑袋,“额…就是…我不太会骑马,然后刚才路上还碰到了一群土匪。”      “土匪??”苏亦轩更纳闷了。      “对啊,为首的那个男的竟然还说我毁了他的容貌!”      “灵空?”      “啊?”苏亦然愣了一下然后说,“啊,对,他凌空对我们挥了几剑,我就滚下来了。”      “………”      苏亦轩缓了一会说道,“你们?”      “啊,对。我和我的白龙马。”说完又脑抽得想一头撞死算了,这跟把自己比作唐僧有什么区别?      苏亦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已经爬起来在吃草的小白马,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苏亦轩一转身,苏亦然才看见他腰侧也有一片血迹,急忙跑过去追问,“你怎么受伤了啊?”      苏亦轩没理他,跳上树,再下来时手里抱着一个东西。棍棒的形状,上面包裹着一层粗布,苏亦然虽然好奇,但也没过多关心,还是穷追不舍的问苏亦轩身上的伤。      苏亦轩见他对手中之物问都没问只关心自己身上的伤,心中一暖,想了想道,“被那个让你毁容了的土匪伤的。”      哪料苏亦然弟控特质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张口就骂道,“靠!毁了你容的是老子,你要报仇来找我啊,你欺负我瘦弱的弟弟算什么能耐!”      谁瘦弱了啊……      “既然你这么有觉悟,今天我就取了你这条贱命!”空中突然回荡起一个声音,紧接着一个人便跳到了他们面前,月光下脸上的刀疤格外吓人。      是灵空!   ☆、风起   苏亦然胸中的弟控之火还没有燃尽,灵空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这是一片空地,只有小溪和几颗小树,完全不是个适合逃跑的地方,看来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了,于是向前迈了一步,挡在了苏亦轩的面前。   “喂,刀疤男,我们之间的恩怨你找我就够了,别来欺负我弟弟!”   灵空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然后看向苏亦轩问道,“他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你长得那么凶别跟我弟弟说话。”苏亦然双手掐腰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苏亦轩似乎是在忍笑(?)一样的别过头去,冷声道,“失忆了。”   “什么?!失忆了?!!”灵空先是十分吃惊,然后变成了愤怒,最后变成了暴怒,他嗖的一下蹿到苏亦然面前抓起他的衣领凑近自己,怒吼道,“我恨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竟然失忆了?!!”   苏亦然被他这么一拉,离他那张刀疤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瞬间有些心惊肉跳,干巴巴的说“失忆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闭嘴!”没等苏亦然把话说完,灵空就直接甩开了他,脱离了那张刀疤脸的恐吓范围,苏亦然立刻松了一口气,然后后知后觉的想,这刀疤可真吓人,要是在他脸上他肯定把那人大卸八块,这么想又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啊!!!!!!!!!”灵空在一旁悲愤的怒吼了一声,然后拔剑就冲了上来,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当剑尖指到苏亦然的鼻尖时,他才反应过来。   可那把剑离得那么近,就算是反应过来也没法躲掉了,苏亦然满脑子想的都是完了,完了,我要毁容了。结果突然觉得自己被人猛力撞开,再一抬头灵空已经和苏亦轩过上招了。   两人的剑法都出奇的快,灵空的剑带着几分邪气,招招致命,苏亦轩的剑如同冰霜,在月光下泛出如溪水般晶亮的白光,剑刃飞舞就像是湍急的瀑布,配上苏亦轩白色的衣衫简直美不胜收。   苏亦然也看呆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真实的打斗,两人一进一闪快的他几乎看不清楚。这时,只见苏亦轩的剑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向避开了灵空的剑,侧身向他的腰侧划去。剑的轨迹着实过于诡异,灵空也是一愣,但他反应十分迅速,向后弯腰拿剑欲挡,可还是划伤了手臂。   灵空向后退了几步,两人拉开距离,他看了看自己划伤的手臂,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伤口,连血都没有流,但那冰凉的疼痛却在提醒这他刚才那一剑不是错觉。   苏亦然也有些纳闷,他明明看见苏亦轩刚刚那一剑砍中了刀疤男,可那刀疤男竟然连血都没有流,难道这刀疤男真是练就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武功,弄了一身铜皮铠甲,刀枪不入?   “覆水。”灵空的目光阴狠了起来,“覆水流源,滴血不沾。”   苏亦轩没说话,手中的剑泛着耀白的光。   苏亦然一拍脑门懂了,这刀疤男果然是练就了什么乱起八糟的武功,一念咒语连血都不流了。(所以说,小然童鞋,你的智商有待商榷。=O=)   “苏亦轩!你们两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被你们凌辱了这么多年,今日就是我灵空报仇雪恨之日,受死吧!”灵空说罢一咬牙瞬间就冲了上去,速度竟然比刚才快了一倍!苏亦轩也不含糊,短短几秒种两人在空中愣是过了十来招,如果刚才苏亦然是勉强还能看清的话,现在就是根本就看不清了。   只能看见远处苏亦轩那冷冽的剑光,如这夜间的溪水般清亮。两人来来回回过了几百招,灵空也渐渐落了下风,只能不断的后退防御。就在这时,本来还在进攻的苏亦轩却突然后退一步,一口鲜血从嘴里涌出,苏亦然和灵空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但显然灵空是反应更快的那一个,本来还在收势自保的剑,一个反身便朝苏亦轩刺去,苏亦轩一手护住心肺,另一只手提起剑硬是接下了这一招,可人却被弹出去好几米,最后又吐了一口血,瘫软在地。   苏亦然连忙跑过去把苏亦轩护在胸前,焦急的问道,“苏亦轩,你怎么样啊?”   苏亦轩没说话,用手背擦掉嘴上的血,拄着剑站了起来。苏亦然拗不过他,只好一起站起来搀扶着他。   灵空猛的一甩剑又怒吼道,“苏亦轩,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老是一副自命清高不肯低头的样子简直让人恶心。”   “我弟弟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冤仇冲着我来啊!”苏亦然直接喊了回去。   灵空一看见苏亦然眼睛都红了,“苏亦然,你毁我容貌,费我武功,夺我所爱,你我之仇不共戴天,我灵空此生不杀你,枉生为人!”   说完脚尖一点,朝着苏亦然便冲了过来。苏亦轩微微用力推了下苏亦然,举起剑说道,“退后。”可刚推开苏亦然,他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过去。   苏亦然连忙扶住他说道,“我不,做兄长的这个时候让老弟挡在前面还算什么男人!”说完夺过苏亦轩手里的剑冲了过去。   苏亦轩一看就急了,连忙大喊道,“你打不过他快回来!”   可苏亦然哪还听这话,已然提着剑冲了上去。两人越来越近,苏亦然内心十分紧张,他当然知道自己打不过,但是想到身后的苏亦轩,直觉得自己也只能冲了。   为了给自己壮胆,苏亦然大喊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就挥了过去,咦?怎么轻飘飘的?苏亦然睁开眼,只见自己挥了个空,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不是吧…在老弟面前这么丢人…   “铛”脑袋上面传来一个金属碰撞的声音,一个影子遮住了月光。苏亦然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男子挡在他面前接下了灵空那一剑。   灵空也没想到这种时候会有人出来坏事,心下一惊,不禁上下打量起来。此人梳着干净利落的发髻,穿着一身白底蓝色花边的长袍,手执一纸扇,俨然一副书生打扮。   “你是什么人?”灵空收剑问道。   “在下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天子脚下,竟然在这里恃强凌弱,你就不怕被通缉吗?!”那人打开扇子遮住半张脸,退后几步,目光含笑却又带着不容置疑。   “你是官府的人?”灵空一皱眉。   “在下只是个小小的侍卫,受我边塞齐武王委托进京接我们家小姐回边塞,无奈路上掉队,找不到进京的路,这才游荡至此。”   灵空想起来的路上的确看见有齐武王手下的人穿成这样路过,当下放松了警惕。   “就算你是安阳郡主的人,我今天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小子,要怪就怪你多管闲事吧!”灵空直接提剑冲上来,只见那人拿扇子的手突然向前一扔,几个烟雾弹立刻炸开来,苏亦然还没缓过神来,就感觉被人一把抓起,带走了。   不知飞了多远,那人带他到了一处山洞中,停了下来。苏亦然急忙跳下来拍打着他骂道,“谁让你带我走的?我弟弟一个人在那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一个纯白的身影便落在了洞口,正是苏亦轩。   “你没事吧?”苏亦然跑过去扶住他,“我看你刚才吐血了,怎么弄得啊?”   “没什么。”苏亦轩随便敷衍了一句,然后看向那白衣男子,那男子直接迎上他的目光笑了笑,苏亦轩一皱眉,冷声问道,“你还不快走?”   那人一转扇子说道,“送佛送到西,我自然要确保两位的安全再走。”   真是活雷锋啊!苏亦然眼睛都亮了,上前一抱拳道,“正所谓大恩不言谢,今后大侠如果有用得到我苏亦然的地方,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人一听这话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最后在苏亦轩的冷视下才收敛一些道,“公子严重了,在下一介草民,应该为公子赴汤蹈火才是,灵空今夜估计会守住山口,二位若想进京,不如明日午时再出山。”   “好的,多谢大侠提醒!”   那人被苏亦然左一句大侠右一句大侠的给逗乐了,眉目含笑道,“既然二位已平安无事,在下还有要事要办,就先行离去了。”   苏亦然见他要走,急忙追上去问道,“还未请教大侠名讳?”   那人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他一下,笑道,“有缘自会相见。”说完纵身一跃跳出了山洞。   另一边灵空回到了队伍里,立刻命人守住十里坡去往京城的个个出路。部署完一切,无意间看到那个被他甩到身后的百里逍遥,心生疑虑走了过去。   百里逍遥坐在马背上,双手被绑在一起,还在哼那首被他哼烂了的凤求凰,看见灵空过去,戏谑道,“哟,没抓着?”   灵空借着月光仔细的打量了他几眼,然后问旁边牵马的小弟子,“他有没有离开过?”   那人摇摇头道,“逍遥护法一直在马背上。”   灵空一皱眉又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离开过?”   “小的一直牵着马跟着队伍,没离开过。”   灵空一抬头正对上百里逍遥含笑的美目,冷哼道,“逍遥护法被绑了还这么自在。”   “自然没有灵空师弟你忙。”   灵空目光一阴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苏亦然是不是你放走的?”   “诶?他竟然是被人放走的?”百里逍遥一副好奇的样子。   “你少装,他是被谁带走的你我心知肚明。”灵空往前凑了凑阴声道,“哼,江湖上谁人不知道你千面郎君百里逍遥的能耐,你不是号称,百里之内,来去逍遥么?”   百里逍遥仰头大笑几声道,“灵空师弟真是抬举我了,就算是我百里逍遥也不可能在被绑着的情况下,还要避开这么多弟子来去自由,更何况……”百里逍遥拉长了音,含笑的美目盯着他波光流转,他将被绑住的双手递上前去,悠悠的说,“更何况,我这手还是灵空师弟你亲自命人绑上的呢。”   灵空冷哼一声拂袖离去,百里逍遥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扬了扬又开始哼起了那首凤求凰。   第二日正午,苏亦然和苏亦轩才离开山洞,路过昨日和灵空打斗的小溪边时竟然又发现了那批小白马。于是苏亦然就开心的把小白马也牵回了纳锦阁。   苏纳锦正在屋里等着苏亦然回来兴师问罪呢,结果还没等开口就看到了他身后的苏亦轩,连忙扶着他进了屋,让苏亦然唏嘘不已,这就是差别待遇啊有没有!   苏亦然回房洗了个澡,安阳便从窗户跳了进来,质问苏亦然去哪了。苏亦然一身的伤实在是不好说谎,便推托说自己练习骑马结果迷路了,今早才找到路。   想起昨晚救他们的那个侍卫,苏亦然又问道,“安阳,齐武王派来接你的队伍里有没有一个眉目含笑,长相俊秀,一副书生样子的男子?”   安阳一阵诧异问道,“我还没说我父王派人接我回去的事,你怎么就先知道了?”   “哦,我迷路的时候碰到一个好心人给我指路来着,说好像是你们家的侍卫。”苏亦然含糊道。   安阳想了想说,“你说的这样的人倒是也有几个,不过他们都是一起来的,没有人掉队呀?”   “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安阳也没太在意,只是说了下自己今天进宫面圣,当着文武众臣的面选了三皇子做夫婿,并推让脱皇上在他一年后60大寿的寿礼上赐婚,届时齐武王必定将御龙珠亲手奉上。   老皇帝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是一想到一年后就能拿到御龙珠也便心满意足的答应了,说了些让安阳和三皇子这一年里互相了解增进感情之类的客套话就结束了。   “小然,我这次来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回边塞去了,跟父王商讨一下御龙珠的事情,估计很久才能再见面了。”   苏亦然一愣然后说道,“这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安阳直接跳起来对他一阵猛打,弄得苏亦然连连求饶说道“所以都说了不要叫我小然了,弄得我都没体会到告别的气氛,就不经大脑的说错了话。”   安阳一听这话又开始追着苏亦然跑,两人闹了半天,最后安阳还是依依不舍的走了。   安阳一走,苏亦然就又想起了苏亦轩身上的伤,边来到了苏亦轩的房间敲了敲门,只听苏亦轩的声音冷冷的传来,“衣服放在门口吧。”   “…………”   苏亦然直接推开门说道,“我不是来给你送衣服的!”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屋内氤氲的雾气,苏亦轩瞬间从浴桶中跳了出来,抽了件衣服披在身后,坐到床上冷冷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靠,怎么昨天和今天态度变化这么明显,简直判若两人啊!怎么一回到纳锦阁又变成了以前那副特不待见他的样子了?而且,你把衣服披到身后,前面连小丁丁都露出来了是在诱惑我吗?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是我们的职业都十分敏感好不好?   最后苏亦然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落下风,没好气的说道,“我看看你死没死。”   苏亦轩直接冷冷的说,“不必。”   苏亦然觉得自己再呆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便转身离开了,刚一转身,就看到从外面要进来的苏纳锦。   苏纳锦还是一袭红衣,看见苏亦然的时候一挑眉戏谑道,“哟~碰了一鼻子灰?”   “…………”   怎么苏亦轩一回到纳锦阁,一个两个说话都这么讨厌?连苏纳锦都回到了他刚来那几天时的态度。   “你们兄弟俩,一个个都是变态。”说完故作潇洒的走了过去。   苏亦然走远了,苏纳锦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走进了苏亦轩的房间顺手关上了门问道,“你的伤怎么回事?”   “被那人打了一掌。”   “什么?让我看看!”苏纳锦急忙上前要查看,苏亦轩一摆手阻止了他,“没事,他还想从我这探听些消息,没下狠手。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了。”   苏纳锦这才放心,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苏亦轩没说话,过了许久才说道,“蓝家被灭门了。”   这个在京城十分平静的一天,江湖上却掀起了腥风血雨,最为震惊的是两件事。   其一,是百年基业,苏州蓝家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蓝家老爷和大少爷全部死于乱花宫绝技——百叶风化,唯有常年混迹在外的蓝家二少爷躲过一劫,成了蓝家独苗。   其二,便是江湖上开始流传一张乱花宫的地图,神秘了一百多年江湖的第一邪教乱花宫竟然就这样赤裸裸的呈现在了众人面前。据说是有乱花宫的长老背叛了宫主,盗走了本宫地图和乱花宫宫主的两把绝世宝剑——溟月、覆水。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新晋榜,拼了!所以大家喜欢的话记得留言哦~   ☆、衍天翎   千里红妆,万般繁华。在这奢靡迷乱的京城,飘荡的是江湖的刀光剑影,挥洒的是官场的纸醉金迷,而纳锦阁的名声在这样的凡尘中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离别处。纳锦阁,相见时难别亦难,归去路,韶华如光,只恨今宵苦短。   纳锦阁原名凤缘楼,是京城最大也是唯一一家男妓馆,而它的名字也是因当下最红的头牌苏纳锦而更名的,显然沾上了苏纳锦的名字纳锦阁的生意如日中天,几乎红遍了大江南北。   不过如果你到了京城问,“纳锦阁怎么走?”人家一定会嘿嘿一笑问道,“老兄,你哪人?一定是莫名而来的吧,顺着这条街走,最气派的那个就是纳锦阁了。”   如果你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外地的?”那人一定但笑不语,没关系,我告诉你。因为在京城的皇室子孙的口中纳锦阁还有另一个名字——“然亦轩”。   提起然亦轩就不得不提一下纳锦阁的两位绝色老板,大老板苏亦然,二老板苏亦轩。据说他们刚到京城时曾轰动了整个京城的男女。温文儒雅,举手投足都透漏着贵族般高雅气质的苏亦然,以及外表冷酷却有着一张魅惑众生的面孔的苏亦轩。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么两个绝世美男在京城刚刚落脚不久竟然就公然开起了男妓馆,不知乐坏了多少达官权贵。可让人失望的是作为老板的两人很少露面,更别提接客了。即便是接客二位的金额也高的让普通人望尘莫及,据说宫里的六皇子曾花一千金买苏亦轩一曲,而从此这位六皇子便被苏亦轩迷得神魂颠倒,声称此生非苏亦轩不娶。   六皇子的公开出柜非但没有遭到人们的排斥,反而因其痴情成了京城大家闺秀的倾慕对象,更有些性格豪爽的女子说,“嫁不了苏亦轩起码也要嫁给一个像六皇子这么有眼光的人。”简直让人惊叹不已。   相比之下,苏亦然的接客条件便更加苛刻了,只有两条。一有钱,二我喜欢。这第一条就已经挡住了大批如潮水般的爱慕者,而这第二条就更像是丝绸滤沙一般,能让苏亦然看上的人又是少之又少。   接客是一回事,上床又是另一回事。没人敢强迫那两位,就好像是大众情人受伤了,那千百万群众就会前仆后继的冲上去。不信的话,您往这儿瞧,看见墙角那个精神错乱的乞丐没?据说是在大街上冲上去摸了一下苏亦轩的手。   在如此苛刻的情况下,凤缘楼也一度走向了低谷。直到三年前苏亦然第一次宣布将每年的五月初七定为春锦会,并亲自接待开价最高的人,这才缓解了群众的不满。   提起三年前的春锦大会,最让人难以忘怀的还是苏纳锦。才12岁的苏纳锦第一次被领到众人面前,一舞《红裳》不知迷醉了多少人。   苏纳锦的出现彻底的挽救了走向低谷的凤缘楼,接客三天便一举夺得京城第一名妓的头牌,那之后的几个月,京城的老百姓就突然发现,咦?这凤缘楼什么时候改名叫纳锦阁了?   请苏纳锦接客的价格也是相当贵了,大约是京城花魁的五倍,可苏纳锦偏偏又是那种让人又爱又恨就是无法割舍的类型,越是相处越是着迷,每年前来给苏纳锦赎身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可苏纳锦就是不同意。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又没有签卖身契,你给我赎什么身啊!”那副“我是自愿的”的无辜表情让老一辈不禁摇头叹气。   纳锦阁就这样在风风雨雨中经营了十年,有一天京城的百姓忽然发现,苏亦然性情大变,经常在街角闲逛,到处和姑娘们搭讪,用不久,就会看见一脸冰霜的苏亦轩铁青着脸带着打手把苏亦然拖走了。   刚开始苏亦然还会高呼救命满口脏话,时间一长就连反抗都懒得做了,悠哉哉的被拖走,第二天再悠哉哉的出来继续闲逛。京城的老百姓传言苏亦然是被什么给附了身,这件事在当时传的沸沸扬扬,不过没多久大家也就都习惯了。   饭照吃,地照种,纳锦阁仍然开得生龙活虎,追求苏亦然的人也是只增不减,纳锦阁就这么迎来了第二个年头的春锦大会。   京城天乐府邸   一白衣男子站在堂厅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随口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黄金万两,刚点清。”身后一年轻管家模样的人看了眼自家少爷有些不高兴的嘀咕,“公子您真的要去吗?就算他是满月国第一美人,黄金万两也太多了吧?”   “多?齐源你不懂。跟这江山比起来,黄金万两可是九牛一毛。”男人转过身,透过阳光,深邃的双眸中似乎有红色的雾气飘荡。   “公子,这又不是江山。”没理会齐源小声的抱怨,男人径直走出了庭院。   这天的京城格外热闹,从半个月前京城就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高官贵族、名人异士,就为了在今日纳锦阁一年一度的春锦大会上目睹一下苏亦然的风采。   纳锦阁的大厅中人来人往,苏亦然从三楼的房间向下望,黑虎跟玲儿正忙的不亦乐乎,整个纳锦阁热闹的就像他要成亲一样。   今个一早苏亦轩就离开了纳锦阁,这倒是让苏亦然松了一口气。这一年来苏亦然每天被苏亦轩强迫习武、读书,日子过的比当年高考的时候还苦,起的比鸡早,睡得比耗子还晚,偷懒还要挨抽。   看苏亦轩一副天女下凡的样子,抽起人来简直就是心狠手辣,他房间里有好几根细软的树枝,根据犯错事的程度选用不同的树枝,分的比罩杯都详细。   不过也多亏如此,苏亦然的武功也大有长进。他体内本来就有“前苏亦然”的内力,只是他不会运用罢了,在苏亦轩的教导下,循序渐进,掌握了引导内力的方法,武功进展自然神速。   苏亦然百无聊赖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粉嫩嫩的衣服,感觉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先别说这个跟粉红小公主似的颜色,就说最外面披的这层纱,这完全就是透明的好不好?又不是窗帘,为什么还要套两层啊!   再看看玲儿在他右眼处用朱砂画的几道,虽然苏亦然没看懂是什么东西,但是明显画上这个,把他那双眼睛显得更妖气了,连苏亦然自己对着镜子看都有种小心肝痒痒的感觉,就更甭提下面那些慕“色”而来的人了,我好好的一个大老板硬是让你们给弄得跟牛郎似的,真掉价!哼!   苏纳锦早早的就坐在了台前,还是那副搔首弄姿的样子,玲儿正在台上主持着“卖肉大会”,形式跟拍卖会似的,百金起价。这么一想苏亦然忽然觉得自己还挺值钱的。   此时的最高金额是一颗价值三千黄金的夜明珠,只不过夜明珠的主人长的肥头大耳,油光满面,怎么看都像是压榨穷苦百姓的地主阶级。苏亦然心里即使一千个不愿意还是忍不住开始思索如果一会胖子提出要跟他一起做活塞运动,他要怎么拒绝才好。   苏纳锦明摆着不看好,拿着一把小纸扇,扇啊扇小狐狸眼睛四处打转,就是没看那胖子一眼。   玲儿看了一眼苏纳锦,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提起嗓子喊道,“还有比三千黄金更高的了吗?”下面的人低声议论着却没人回答,夜明珠的主人更得意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如果没有更高的话,那这位大爷……”   别啊!苏亦然在楼上看的都要跳起来了,苏纳锦你小子真行啊,竟然想把你大哥卖给这么一个死胖子!你个财迷!   就像是听到了苏亦然的心声,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黄金万两。”   人群散开一条通路,一白衣男子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几个仆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   苏纳锦眼前一亮,不禁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干净利落的发髻衬出他棱角分明的脸,明明是一副书生打扮却偏偏似带着几分阴邪之气。目光停留在男人腰间的玉佩上,上乘的翠玉起码要一万两。   看到这,苏纳锦起身走了过去柔声道“这位公子,此话当真?”毕竟纳锦阁开张至今,还从来没有哪个人会被开出黄金万两的高价,即使这个人是满月国的第一美人苏亦然。   男人扫了苏纳锦一眼,目光中是丝毫不掩饰的鄙夷,然后转向后面的玲儿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说道,“这位姑娘,该叫价了。”   被叫到名字的玲儿脸一下子就红了,娇羞的轻咳一声喊道,“还有没有比……”   “等一下!”苏纳锦大声的打断了玲儿的话,看着男人的目光露出几分怒气,苏纳锦号称满月国第一名妓,哪个男人不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连苏亦然和苏亦轩对他也是宠着、惯着,这才养成了苏纳锦这嚣张跋扈的性格,而如今被这人赤裸裸的厌恶,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黄金万两要当面点清。”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戏谑的笑容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的仆人立刻打开箱子,金灿灿的光芒引来了周围一群人的惊呼。   那可是黄金万两啊,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么想着大家又不觉把目光投向了那男人,只觉举手投足之间气度非凡。   “苏大头牌,您看这些够了么?”   苏纳锦虽然是纳锦阁的头牌,但外人都称他为苏三公子,今日这人这么叫他摆明了是瞧不起他!一直是众星捧月的苏纳锦什么时候受过这气啊,冷哼道,“黄金万两哪有那么容易点清?公子还是当面数给大家看吧。”   “哦呀?谁不知道苏大头牌身价不菲,接客这么多年见过的金银财宝无数,这点小钱不应该看一眼就点清了吗?”   一旁的齐源小心的拉了拉自家公子的衣袖,看了眼对面怒火中烧的苏纳锦不禁暗自叹气。少爷本来为人宽和,但这辈子最痛恨贪财的小人,所以一直对声名在外的苏纳锦毫无好感,这不,第一次跟人家见面就杠上了。   苏纳锦被气得浑身发抖,当下把手伸到身后,苏亦然暗叫一声不好,急忙跑下楼,几乎是同时苏纳锦从身后抽出一条鞭子猛地朝对面男人的脸甩了过去。   男人丝毫没有闪躲的一声,伸手抓住了迎面而来的鞭子,用力一拉便把苏纳锦拉到了身前,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低声道,“人长得丑就算了,还如此骄纵跋扈,苏大头牌,别让金银污了你的身子。”   苏纳锦看这套脸都气绿了,说他贪财就算了,他就是贪财,可这人竟然说他丑!!简直就是昧着良心说瞎话!他用力拉扯着手中的鞭子,可鞭子的另一头却攥在男人手中温丝未动。   “这位公子,不知尊姓大名?”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怒目而视中的两人,男人看向旁边的人淡淡一笑,松开鞭子一拱手道,“苏大公子有礼了,在下凤少竹。”   凤少竹一松开鞭子,苏纳锦踉跄两步差点倒在地上,还没等开口叫骂就又听见那声“苏大公子”顿时气的直想冲上去抽烂他的嘴。   看见自家老弟一副马上就要心肌梗发作的样子苏亦然不禁在心里给凤少竹比了一个大拇指。要知道苏纳锦在纳锦阁那就是玉皇大帝啊!苏亦轩平时懒得管他,别人更是管都管不了,牙尖嘴利,嚣张的就差躺着走了!更可气的是苏纳锦对下人都挺好,偏偏跟他这个大哥不对付,一天不来找茬就浑身不自在。如今凤少竹给他出了一口恶气,苏亦然顿时看人家怎么看怎么顺眼。   不过想归想,要真把苏纳锦逼急了在这耍上一套鞭法,苏亦轩回来非把他俩大卸八块不可。于是立刻高声问道,“还有比黄金万两更高的了吗?”   下面鸦雀无声,苏亦然又说道,“既然如此,祝大家今天在纳锦阁玩的愉快,玲儿,今天酒水费全免。”   人群立刻传来一阵欢呼声,刚才的小插曲似乎一下子就被人遗忘了,苏纳锦虽然不服,但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苏亦然的面子,只好气鼓鼓的收起鞭子一扭头就走了,长长的衣袖简直要甩到天上去了。   苏亦然在心里暗爽了一下对凤少竹说,“那凤公子跟我上楼吧。”说完拉起凤少竹的手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有又新读者给我留言啦,感谢大家的支持~~喜欢记得收藏哦~   ☆、出逃   直到关上门苏亦然才忍不住裂开嘴无声的笑了几下。   “苏大公子果然识大体又心疼弟弟。”凤少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苏亦然这才如临大敌的想起来自己要开始接客了,转身示意凤少竹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道,“凤公子才是出手大方,在下何德何能让公子散了万两黄金。”   “苏公子美貌天下第一,能与公子独处在下倒是觉得黄金万两都有些寒酸了。”   “凤公子说笑了。”   “凤少竹不是我本名,只不过刚刚人太多不便透露。”凤少竹眯起眼睛有意无意的观察这苏亦然的表情变化。   “哦。”苏亦然并没往心里去,酒肉之交而已,叫什么名字还真就不重要,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问一问还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开口问,“那不知公子您本名是?”   “在下姓衍,叫衍天翎。”   “哦,原来是衍公子。”在心里觉得这个姓氏还真是少见,但嘴上还是很痛快的答了一声。   衍天翎举起茶杯在嘴边抿了一口,一双含笑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苏亦然,直到确认苏亦然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才放下茶杯。   如果现在屋子里有第三个人就会惊呼起来,他竟然姓衍!因为在满月国几乎无人不知“衍”是皇姓,只有皇室子孙才有资格姓衍。   “早闻苏公子才艺过人,在下不才有一上联,倒是想冒昧地考一考苏公子。”   苏亦然一听这话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最讨厌古人这一套了,动不动就要吟诗作对什么的,他哪懂这玩意!   不过显然衍天翎并没有听到他内心的呼唤,悠悠的开口道,“湖光春色月上楼。”   苏亦然就是不懂这玩意他也能感觉道这个对子出的十分简单,简直就是调节气氛增进感情的小玩意,丝毫没有要考一考他的意思。   可苏亦然确确实实的是个门外汉啊!苏亦然想了又想,忍不住用手抓了抓头发道,“天上太阳映地红?”   苏亦然敢打赌那一瞬间他看见衍天翎的嘴角以一种十分诡异的速度抽搐了两下,然后他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笑道,“苏公子果然才识过人。”   “…………”   喂喂!睁眼说瞎话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连我自己都不信你骗谁去啊!是不是我刚才就是说老母猪在水里游,你也会说我才识过人呀?!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苏亦然急忙转移话题问道,“衍公子您是做什么的?”   “在下闲人一个,多年来一直闯荡江湖。上个月才回京看望母亲和兄弟。”   “闯荡江湖?”苏亦然立刻露出崇拜+向往的表情,他从小就没少看武侠小说,对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大侠总是充满了向往之情,更何况学了一年的武功也没个地方试试身手,着实让他很是郁闷啊。   衍天翎看他两眼放光的盯着自己不觉莞尔一笑,“其实江湖也没那么好玩。”   “哇~江湖啊~,真好~。”苏亦然像是没听见他刚才的话一样继续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最后还眨了眨眼睛道,“我自从一年前醒来就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京城诶!”   衍天翎只觉头皮发麻,所以……你是在暗示我些什么么……但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勾起试探地问了一句,“既然你这么喜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外面看看?”   “真的可以吗?你才刚回京你家人愿意吗?”苏亦然兴奋的都要跳起来了。   “我向来如此,家人早就习惯了,反倒是你的两位弟弟会同意吗?”衍天翎喝了一口茶眯起眼睛盯着他。   苏亦然想了想然后兴奋的说,“我们私奔吧!”   衍天翎一口茶水卡在喉咙里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看着对面激动得几乎要去撞墙的某人,开始有些相信百姓们说苏亦然被附身的话了。虽然这是他与苏亦然第一次对话,但是他上次见到苏亦然的时候他还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看来不止是失忆那么简单。   不过衍天翎很快就整理好思路道,“拐带我们满月国的第一美人,恐怕我还没等迈出京城就先被人给暗杀了。”   “喂喂,别那么没用好不好,你好歹也闯荡了这么久,别跟我说你不会武功,我可不信。”苏亦然作势一扬头。   衍天翎觉得有些好笑,此时的苏亦然与刚才在楼下冷静处理自己和苏纳锦的纠纷的苏亦然简直判若两人,“我自然能自保,不过你嘛……”   “我当然也没问题。”苏亦然说完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一甩,那刀穿过窗户直直地插进后院的大树上。   看着那把飞刀衍天翎目光一暗,短暂的思索之后勾起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转身对苏亦然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拒绝。”   “好哥们,真够意思!”苏亦然激动地在衍天翎的后背上拍了一下,“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越快越好,趁我二弟还没回来。”   “苏二公子去哪了?”   “不知道,他整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衍天翎想了想,“那今晚如何?”   “哥们你太帅了!”苏亦然一拍桌子激动地不能自已,没想到衍天翎竟然如此迅速,不过这才有江湖人的风范嘛,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衍天翎笑道,“那今晚五更,城外那棵大树下,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   一个时辰后,衍天翎便离开了,他走的时候,黑虎和豹子两个人把苏纳锦死死地拉住,才避免了一场血的灾难。之后苏亦然便开始偷偷地收拾衣物为自己出逃做准备。   +++++++++++++++++++++++++++++++++++++++++++++++++++++++++++++++++++++++++++++   外面已经敲过五更了,苏亦然急的在屋内走来走去,纳锦阁简直就是京城的不夜城啊!每到夜里院里就忙的人来人往,想在晚上出逃实在是一个脑残的决定。   先不说来回守夜的阿龙和大壮,就单说半夜了还不去睡觉非要在院子里洗衣服的玲儿就够让苏亦然头疼的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对策,这一拖就过了五更了。   苏亦然实在是忍不住了,对着下面大喊道,“玲儿,纳锦叫你到他房里去一趟。”   玲儿一听这话顿时连思考能力都丧失了,满脑子都是三少爷竟然叫我诶诶诶诶!!匆忙中理了理衣服就跑上了楼。   苏亦然又暗自一笑,对下面的阿龙和大壮喊道,“前堂有人闹事,你们快过去看一看啊!”   阿龙一愣然后说,“您放心吧大公子,前堂有黑虎和豹子在,没事的。”   我放心你妹啊,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苏亦然犯了个白眼不死心的喊道,“刚才就是黑虎说他顶不住了,才让我来叫你的!”   阿龙想了想道,“公子您就别骗我了,黑虎哪敢吩咐您啊!”   尼玛!!!!   苏亦然急了怒吼道,“这才说明了事情紧急好不好?!你们快去!!”   阿龙见苏亦然真生气了也不敢再反驳,和大壮对视一眼一同朝前厅跑去,即使明知道自己被骗了……   看见阿龙和大壮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亦然抓紧时机顺着窗户跳了出去,然后不禁打了一个响指,“perfect!”   “大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苏亦然浑身一震,回头一看是苏纳锦。   “呵呵呵……我去爬山看日出。”苏亦然干笑着。   “京城哪有山?”   “所以我想早点走出城去十里坡看看。”   “那我叫人送你吧。”   “%¥#@&*%!!”   苏纳锦看着正绞尽脑汁糊弄他的苏亦然不禁叹了口气道,“大哥,江湖很危险,或许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偷听你和那个衣冠禽兽的谈话了。”提起衍天翎苏纳锦还是一脸恶相。   “…………”你其实可以骗骗我……   苏亦然无奈的耸了耸肩道,“反正就是这样,你答不答应我都要去。”   令苏亦然诧异的是苏纳锦竟然很爽快的答应了,苏纳锦点了点头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用布包着的长长的东西递给他道,“那你把它带走吧。”   苏亦然接过来看了看,越看越觉得有点眼熟,然后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苏亦轩上次被那个刀疤脸追杀的时候抱着的那东西吗?他打开一看是一把剑,通体都是白色,连剑鞘都是白色的,只是简单的雕刻几道滕曼,他拔开剑一看,瞬间觉得寒气逼人。   那剑泛出如月牙般澄澈的光芒,剑身在他的手中轻轻的颤抖着,苏亦然一瞬间甚至觉得这把剑是有生命的。   “这把剑叫溟月,本来是一对,还有一把在二哥手里。这是两把十分有名的剑,大哥你留作保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轻易拿出来。”苏纳锦说这话时难得严肃的样子把苏亦然都感染了,忽然觉得剑的寒气似乎顺着手在他的身体里游荡,但奇怪的是并不觉得难受。   苏纳锦看向天边,一束不易察觉的亮光闪过天际,他一甩头道,“大哥,时间不早了,你走吧,一定要小心。”   苏亦然收好手中的剑一阵感动,看向和自己相处一年的弟弟,心中突有万般不舍,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两个字,“保重。”   “大哥!”苏纳锦喊住转身欲走的苏亦然,眼中似乎泛起泪光,最后说道,“千万不要轻信他人。”   “…………”   苏亦然一下子想起小时候奶奶摸着他的头对他说,千万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哦。   好在苏亦然还是很有良心的没有破坏气氛,点了点头翻身跳出围墙。   另一边,衍天翎早早地便在城门外等着了,听见一阵风声本以为是苏亦然来了,回头一看却是一张相似的面孔。   衍天翎一副意料之中样子,打开扇子摇了摇恭恭敬敬的开口道,“苏二公子。”   “阁下叫什么名字?”苏亦轩扫了他一眼问道。   “凤少竹。”   苏亦轩微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原来是四王爷。”   “哦?”衍天翎一挑眉看向月光下的绝色男子。   “早闻当今凤贵妃膝下三子,二儿子出生后一到夜间便会显出血瞳,被王室喻为不祥之兆,年少时便被逐出宫门,是凤少逐吧?”苏亦轩说这话时两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对面男子的一双血瞳,“不过看来四王爷这对血瞳现在倒是可以收放自如了。”   “呵呵,苏二公子果然才智过人,难怪我六弟一直倾心于你。”   苏亦轩冷哼一声明显不愿意提六皇子的事,冷冷的问,“为什么要带然走?”   “是苏公子主动要跟本王走的。”   苏亦轩向前走了几步,一袭白衣在月下愈加飘渺起来,“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衍天翎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再开口也没了那副文绉绉的样子,“苏亦轩你果然厉害,我们做个交易吧?我替你保护苏亦然的安全,你帮我大哥夺取皇位。”   “你大哥是三皇子?”苏亦轩一皱眉。   “没错,衍天澈正是我大哥。”   “我和然的事你知道多少?”苏亦轩暗自把手伸向腰带,手指摸到了一把飞刀。   “本王只是好奇两位的身份,自从一年前苏亦然醒后纳锦阁的守卫全换了一拨人,连那位叫玲儿的姑娘走路都毫无声息,难道不是有人要对苏大公子不利?”衍天翎看向苏亦轩的衣袖笑道,“二公子反正也无计可施,何不跟我做一场交易?我衍天翎总比那些不知何门何派的江湖中人来的可靠吧?”   苏亦轩想了想道,“你要我做什么?”   “二公子严重了,本王并没有指使你的意思,只是有需要的时候,我希望二公子不要推脱。”衍天翎说着血色的双瞳在黑夜中异常骇人。   “他马上就过来了。”苏亦轩说完放了一个小型烟花,转身离开了。   苏亦轩站在暗处站了一会,苏亦然不久便来了,背着大包袱还牵着他那匹小白马,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嘻嘻哈哈的就走了。   苏纳锦从后面走出来,看了眼苏亦轩一皱眉道,“二哥,那个王八蛋想把大哥带进坑里去,你怎么就放他们走了啊!”   苏亦轩冷笑一声,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道,“谁把谁带进坑里去还不一定呢。”说完拂袖离去,长长的衣袖一甩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很久以后衍天翎想起这一天都追悔莫及,难怪当年苏亦轩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这分明就是逼他趟了一趟浑水!只是那个时候再捶胸顿足也没有意义了,自己早就被人下了一个套又一个套,想抽身都抽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上了新晋榜,虽然是第197名还是很惊讶啊,不知道是不是上了榜看我文的人就能稍微多一点T^T   感谢大家的支持,庆祝上榜,今日双更~另一更是晚上7点钟左右吧~   ☆、逼上贼山 话说衍天翎和苏亦然二人离开京城便一路向南,游游逛逛了一个月,终于玩完了第一个目的地——洛阳。      在洛阳逗留了三天之后俩人又收拾行李上路了。      洛阳外的树林俩个男子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马慢悠悠的赶着路,其中一名眉目俊秀,身着淡紫色绸衣,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族气质。另一个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一副下人打扮还带着黑色的面纱。      “你不觉得我的衣服看起来怪怪的吗?”苏亦然气不过的质问着旁边正哼着小曲的衍天翎。      “没办法啊,苏大大美人长得这么漂亮不这么打扮一下会给我们惹麻烦的。”衍天翎面不改色的说道。      这一个月的相处让他对苏亦然的脾气了如指掌,在外面装的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儿,私下里本性就暴露无遗,而且还十分自恋!      “就算你再怎么夸我我也不会再上当了!”苏亦然直接拿出还裹着布的溟月指向衍天翎的侧脸,“我这一副下人的样子,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嫉妒本少爷比你帅。”说完看了眼衍天翎牵着的小黑马又补了一句,“本少爷的马也比你的帅。”      “你那匹秃了毛的马哪里比得上我的黑风了?”衍天翎自认虽然自己长得没有苏亦然帅,但是自己的黑风还是比他那匹“白龙马”要帅的多的。      “呸!你的马才秃了毛了!”衍天翎说的秃毛还是上次灵空一剑砍到了白龙马的屁股上才留下的疤痕。“本少爷的白龙马威猛又霸气,你那匹黑的跟碳堆里滚出来的似的!”      “你白龙马帅,你倒是骑上它跑啊!”      苏亦然瞬间被戳中死穴,过了这么久,他虽然学会了骑马,但还是十分不适应。骑一会就咯的大腿疼,头又晕,速度稍快一点就吐的昏天暗地,简直对马有了恐惧症,平时是能走绝对不骑马。      “本少爷舍不得骑我的神马!”      衍天翎看他那副死不认理的样子轻笑一声道,“是是是,苏公子疼惜爱马,在下真是佩服至极,只是如果我们再这么走下去今晚都出不了这个山头了。”      “衍天翎你一个老江湖整天只知道客栈客栈的你丢不丢人?男子汉出来混怎么能不体验一次露宿街头的凄凉呢?!”      “……”      在苏亦然的心里,那些赶路的大侠晚上都是搭个火堆在树林里烤着各种野生动物再和美女一起相拥而眠,虽然他们是没有美女了,但衍天翎长得这般貌美就将就一下吧。      “我是无所谓,只是怕太吵了你睡不好。”衍天翎皱了皱眉。      “吵?”一群蚊子能吵到哪去啊,而且他穿的都是长衣长袖也不怕被叮,料想又是衍天翎的借口,顺便在心里鄙视了一下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小王爷果然吃不得苦,“本少爷觉深,在哪都能睡得找!”      一个时辰后,当衍天翎在一堆又一堆的火堆中找到了一处无人的小角落准备生火时,苏亦然看了看周围一堆又一堆的人简直欲哭无泪,拉了拉衍天翎的衣袖哭丧着脸问道,“怎么这么多人啊?”      衍天翎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苏亦然失忆之后没有出过京城,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江湖是什么样子。      于是笑道,“都是你口中的大侠呗!”      “怎么可能这么多!”衍天翎生好火,苏亦然郁闷的坐在火堆旁,然后又发现这么热的天生火简直就是找罪受,便又离火堆远远的坐了下来。      衍天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你说那些大侠都是从哪拿的工钱呢?”      “工钱?!”苏亦然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然后想了想说道,“武林盟啊什么的,你们总有门派吧?”      “武林名门正派的正式弟子选拔十分严格,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才能入选,而众多的外门弟子是要交学费的。更有一大部分人无门无派。”衍天翎感觉自己貌似被某人的天真打败了。      “那,那总会有人委托他们干什么的吧?”      “做什么?”衍天翎一瞪眼,“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还是佣兵?门卫?”      苏亦然直接蔫了,然后低声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没钱住客栈是吗?”      “苏公子果然聪明过人。”衍天翎毫不掩饰的轻笑出来。      苏亦然看了看周围一个又一个的火堆,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带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啃着干饼的,睡觉打鼾的,还有借着火光看书的!最后郁闷的叹了口气,果然电影都是骗人的!在这个世界混江湖有模有样的都去住客栈里,他还非要和一群底层愤青一起体验生活,这是有多想不开啊!      看着周围一堆又一堆的大侠,苏亦然只觉得生活剥夺了他的希望,没过一会空气中传来了一股烤鸡的香味,荒郊野外的哪来的烤鸡?看到那一堆堆的大侠慢慢的转头看自己,苏亦然莫名其妙的也跟着看过去,然后看到自己的小伙伴不知道从哪弄了只鸡正架在火上烤。      …………      悄悄的拉了拉某人的衣角,“诶,你不觉得你你有点违和感么?”      “那是什么?”丝毫没有自觉的某人回头一脸的天真无邪。      苏亦然想了想觉得我大天朝的语言实在不是古代人的智商所能理解的,于是换了个方式问道,“你从哪弄的烤鸡?”      “走的时候从张家烤鸡店买的啊。”      好吧……鄙视你们这些从小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上路还拿烤鸡当干粮。当然这个鄙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被烤鸡的香味所征服了。      衍天翎用油纸把烤鸡撕成两半递给苏亦然一个,碍于周围的人实在太多,虽然是晚上,苏亦然也没有摘掉面纱,只好把手伸到面纱下面吃。      偶尔便有人状似不经意的看过来,刚开始苏亦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吃着吃着注意力就都跑到鸡身上去了,完全忘了这档子事。      “啊,这家鸡太好吃了,下次再来洛阳一定要去他家吃个够。”吃饱喝足了,苏亦然就抱着溟月靠在树干上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衍天翎夺过溟月在他的肚子上敲了一下,“能不能文雅点!”      苏亦然闷哼一声道,“这是大自然的规律。”      衍天翎懒得理他,本想把剑扔给他,可手一掂量发现还挺沉就问道,“你这剑怎么这么沉?”      苏亦然对溟月喜欢的紧,一提起自己的爱剑便来了兴致,直起身来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好的剑就越是重。”      一听这话衍天翎立刻发出不赞同的哼声,“相传天下至宝覆水剑就轻盈如水,我能看看你这把吗?”      “当然。”苏亦然拍了拍肚子,“话说,我总觉得覆水这名字我似乎在哪听过。”      “天下至宝,没听过才奇怪。”衍天翎说着已经拆了外面包裹着的麻布。      “是这样么……”苏亦然低声念咕着,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衍天翎刚一拆开麻布就眼前一亮,从剑柄到剑鞘无一不是雪一般的纯白,剑鞘上雕刻着几支滕曼给整个剑平添了几分邪气,丝丝凉意透过剑身仿佛缠绕了手指,连骨头都感到一阵战栗。      拔出长剑,剑刃立刻泛出如月般澄澈清亮的光芒,连周围的几个江湖人士也忍不住看过来。      “果然是好剑!”衍天翎也惊叹道,先不说威力,单从这做工上来看就已经算得上是上乘好剑了。      “那当然。”听见别人夸自己的爱剑,苏亦然忍不住在那沾沾自喜,然后又后知后觉的忽然想起临走的时候苏纳锦跟他说这是把十分有名的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拿出来。      看了看正兴奋的衍天翎      …………      又看看了周围侧目的人群      …………      纳锦,哥哥对不起你T^T      这时只听“轰隆”一声,衍天翎皱了皱眉,苏亦然喜上眉梢。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虽然不算大,但明显有暴雨在后的趋势。这片林子不算茂密,这种程度的雨明显挡不住,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避雨去了。      “天翎,我们也快走吧?”      衍天翎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点了点头,收好剑递给苏亦然,苏亦然连忙接过来背在身后。二人收拾好行李跨上马也随着前面的人跑了过去。      这里虽然离洛阳城更近一些,但如果掉头的话明早又要再走一遍山路,江湖人讲究过路不回头,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是往前跑。      没多久前面的人找到了一处山洞,于是浩浩荡荡一群人都进山洞避雨去了,苏亦然他们本就跑的晚,又不善骑马,等到了山洞口时,里面已经黑漆漆的都是人了。      苏亦然怕进了山洞大家凑到一起又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于是急忙说,“人太多了,我们去前面躲躲吧。”他说这话时雨声已经很大了,两人沟通都要放大音量。      衍天翎看了看黑压压的洞口,直觉里面又脏又潮,便点了点头,一甩马鞭继续向前跑。      大约又跑了两里地,雨雾中隐隐绰绰看见前面有座寺庙,寺庙的侧面还有一个马棚。二人把马栓在马棚里,浑身上下早就已经湿透了,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走吧,进去生个火烤一烤就好了。”衍天翎看苏亦然一脸的不情愿安慰道。      “这雨说来就来还这么大。”苏亦然一边扯自己的衣服一边推开寺庙的门抬腿走了进去,无意间一抬眼就吓了一跳。      整个寺庙里满满的都是人,大约有一百来个,正中间的菩萨像下面有一个半裸的大汉。他站在火堆前一脚踩在长凳上,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枝,周围围着三五个人,显然是正在讨论什么的时候被突然闯进来的苏亦然打断了。      “怎么这里也这么多人?”苏亦然拿手肘偷偷的搥了一下随后进来的衍天翎。衍天翎也有些状况之外,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      苏亦然以为这些也是赶来避雨的大侠,于是上前一拱手道,“各位大侠,我二人无意叨扰,只想借此避雨,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正中间的男人似乎才反应过来,给墙角的人使了个眼色,笑道,“当然…没问题。”      衍天翎拉了拉苏亦然的衣袖低声道,“喂,你看那边。”然后转了转眼睛示意他方向。      苏亦然顺着衍天翎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佛像右侧有几名女子背靠背绑在一起,嘴里还堵上了布。      “…………”      这、这、这是要死人的节奏啊。      苏亦然一把抓住衍天翎的手腕转身便要跑,可一回头门口已经被三名彪型大汉挡了个水泄不通,那几个大汉将近两米高,苏亦然看他们简直就像是在看巨人。      “外面雨下的这么大,两位别走啊。”正中间那位半裸大汉把脚从凳子上拿开直起身来,身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一块一块的展露出来,看得苏亦然的心一抽一抽的。      “呵呵呵,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我好几天没洗过澡了,正好去外面洗一洗。”苏亦然干笑两声向后退了一步。      “那怎么好意思,你们读书人不是说来者是客么。”那大汉一仰头,在苏亦然旁边的几个人立刻站起身围了过来。      一下子被这么多巨人围着,苏亦然有些头冒冷汗,不禁向衍天翎身边靠了几步,低声说道,“喂,资深老江湖,想个法子啊,靠你了。”      某位“资深老江湖”淡定的举起双手高声道,“我们投降。”      “…………”你对得起皇家的血统吗?!!      屋内的人瞬间哄笑起来,围在他们身边的几人狞笑着拿出绳子给他们绑到了一起。      苏亦然怄气的用屁股拱了一下衍天翎,然后在后者扭头看他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你不懂,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后脑勺后脑勺后脑勺后脑勺      “…………”      “诶,这小子还带剑啊?也是个练家子?”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个人一把拿起苏亦然那把被麻布包裹着的剑。      “还给我!”苏亦然喊了一声。      “叫唤什么?!”那人呸了他一口自顾自的拔出长剑,屋内立刻反出一道银白色的剑光。      “诶,老大,这剑不错诶!”那人举起剑兴奋的朝中间那男人挥了挥。      那为老大早从一开始就在往这边看,显然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那小弟急忙跑过去把手中的剑递给他。      老大看了看又在手中挥了挥道,“的确是把好剑,小子你从哪弄的?”      “祖传的。”      “祖传的?”老大诧异的看了看苏亦然又看了看手中的剑,问道,“你家是做什么的?”      “…………”开妓院的……      见苏亦然不说话,那人又问道,“你为什么带着面纱?你不热吗?”      “我长得丑。”      人就是这样,遮遮掩掩反而容易引起好奇心,于是那位老大朝自己的手下一挥手道,“拉下来看看。”      苏亦然一下子就急了,连忙把脸往衍天翎身上蹭,一边还抬起腿乱踢,几个想靠近的手下都被他踹飞了。      “切,小子功夫还不错!”老大吐了口吐沫,朝他走了过来,一把抓住苏亦然乱踢的小腿,向后劈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然后一把拉起苏亦然的面纱愣了。      完了完了,要被发现,我死定了。这是苏亦然的内心写照。      然后只听那老大呸了一口道,“真尼玛丑!”说完扔下面纱转身就走了。      苏亦然一头雾水的转头看向衍天翎,衍天翎看了他一眼就呆住了,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啊?”苏亦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周围那些手下听了老大的评价一个个靠过来像看猴一样看着他,然后嗡嗡的又笑着走开了。      只见苏亦然的脸上和嘴边都是烤鸡的油,因为带着面纱,蹭的整张脸上都是,再加上淋了半天的雨,头发都吹散了,脸上的油也变了颜色,就跟长了一块疤一样。      “其实你不是失忆,是假冒的吧?”衍天翎无语的感叹结果一语道破真谛。      那半裸的老大又回到了苏亦然刚进来的时候的姿势,只是这次手中拿的是他那把宝剑,只见他用剑在凳子上点了点道,“江中天为人谨慎,我们如果在这里埋伏太久必定引起他们怀疑,最迟明晚我们就动手!”      “江中天毕竟也是从第一剑庄走出来的人,我们怕是不好对付,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去你妈的!”老大一脚把说话的老者踹倒在地,“少跟老子文邹邹的,老子听不懂,老子就不信我们一百多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      “老大息怒息怒。”那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跪下道,“我们虽然人多,但毕竟都是些散人,江中天以前是剑庄的第一大弟子,现在虽被逐出师门,也不可小视啊。”      老大似乎这才听进去一些,低头沉思了片刻,正在这时又听到那边的苏亦然大叫道,“喂!把我的剑还给我!”      老大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剑然后问道,“小子,你会武功吗?”      “当然。”      地上跪着的人似乎看出了他们老大的想法急忙说道,“老大万万可不,这两人面对我们尚且如此轻易的便投降,如果到了江中天那里万一倒戈相向怎么办?”      “死老头你说什么呢?要不是你们人多势众,我们又无处躲雨谁想投降啊?我们这是诈降,雨一停我们就走你想拦都拦不住。”苏亦然气不过的顶回去,即使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逃走。      “小子,我看你带着一把这么好的剑,武功也不会差到哪去。”老大很明事理的走了过去,“这样吧,如果你跟我们一起,明天打败了江中天我就把这把剑还给你怎么样?”      “那剑本来就是我的,我凭什么要帮你们做事?不行,你快还给我,不然小爷要生气了。”苏亦然直勾勾的盯着那人手中的溟月,心疼的不得了。      老大直接把剑刃架在了苏亦然的脖子上,溟月的寒气瞬间袭来,苏亦然感觉自己的脖子仿佛都被冻僵了。      “你小子知不知道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罚酒?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什么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知不知道山贼的设定不应该如此有文化?”      “你少跟老子装学问!”老大一扬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明明是你在装学问!      “你告诉老子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老子就划了你!”老大说着用剑尖对着苏亦然的鼻子比划了一下。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如果说溟月是苏亦然的命,那这张脸就是苏亦然的命根子。      老大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把剑指向了一旁的衍天翎问道,“那你呢?”      “去,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打赢了,他能拿回他的宝剑,可我能有什么好处呢?”衍天翎眼睛一转,笑眯眯的看向他。      苏亦然在一边忍不住腹诽道,这才是贱人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都是发完文才发现又有打错的符号,有的地方语句不通,想改又觉得“最新更新”的标志太难看了,伪更什么的不符合我的美学啊!然后就……好伐,二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江中天   “你小子很上道嘛!”那老大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衍天翎也回敬一笑,苏亦然瞬间觉得那两人已经到了自己无法碰触的另一个领域。   “你知道江中天是什么人吧?”老大问。   苏亦然摇了摇头,被两人完全无视掉了,只见衍天翎悠悠的说,“自然知道,江中天原来是天下第一剑庄庄主萧铮的大弟子,后来因为与江湖第一魔教乱花宫的宫人有染,被逐出师门,从此和恋人双宿双飞退隐江湖了不是么?”   “没错!”老大一甩剑站起身来,“现在谣传江中天身上也有一份乱花宫的地图。”   “原来你们是在打乱花宫的主意,那抱歉了,我上有兄母,下有幼弟,实在是不想这么早就香消玉损。”   喂喂!你不觉得香消玉损这四个字用在你身上十分的不恰当吗?   “男子汉大丈夫!不成就一番大事业才枉为人子!”山贼头头激情的演讲着,“只要我们拿到了乱花宫的地图,趁他们不备闯进去,到时候金山银山都是我们的,老子为人仗义,有我一口就有你们一口,到时候绝对少不了你的!”   “他们是干嘛的那么有钱?!”衍天翎还没什么反应,苏亦然倒是先心动了。   “臭小子你能不能别插嘴啊?!你不觉得你一插嘴话题就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吗?!”老大朝苏亦然怒吼了一声。   所以说,大哥,你其实也是穿来的吧?   衍天翎笑了笑道,“抱歉,无论你怎么说,我还是不想和乱花宫扯上任何关系,恕难从命。”   “哼,那就别怪我无情了,今日你们闯进来听见了我们的计划,如果不能归我所用,我自不会让你们活着出去给那姓江的通风报信。”   “什么叫听见了你们的计划,明明是你自己跟我们说的好不好?!”苏亦然大喊着。   “多说无益,受死吧!”老大说完举起长剑对着衍天翎就劈了过去,而被劈的人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苏亦然急的急忙用身体挡了过去大喊道,“等一下!”   “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老大怒瞪了他一眼,剑也停在了半空中。   “你让我们考虑一下好吧?”苏亦然见老大有些犹豫的神色便趁机说道,“反正你们是明天行动,行动之前先关着我们不就行了吗?这么大的事好歹让我们哥俩考虑考虑啊!”   老大想了一会,收起手中的剑道,“行,那就让你们考虑考虑,来人,扔墙角那去!”   说完两个小弟就跑了过来 ,压着苏亦然和衍天翎把他们塞到了佛像后面,那几个倒霉被抓进来的女子就绑在侧面,苏亦然一躺下就能看见她们。   苏亦然见衍天翎不说话,便躺在地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房顶,身上湿乎乎的十分难受,弄得他动都不想动一下,索性就那么捂干了。   过了半天,外面那些山贼似乎都睡着了,苏亦然还是难受的睡不着,便坐起来往衍天翎身边蹭了蹭。衍天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干嘛?”   “太湿了,睡不着。”   “睡不着就呆着。”说完又闭上眼睛。   “……”   苏亦然四处看了看实在是无聊的紧,便又拱了拱衍天翎问道,“乱花宫是什么地方啊?”   “江湖第一邪教啊。”   “这个我知道。”   “那你还问?”   “……”   “他们说的地图和金银财宝是怎么回事?”   衍天翎叹了一口气道,“乱花宫是中原武林第一帮派,主要是历代乱花宫宫主都会一种十分邪门的武功——百叶风化。没人见过百叶风化是什么样子的,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但死于百叶风化的人身上会布满百花图腾,是目前武林中最厉害的一种武功。”   “那他们刚才说的藏宝图是怎么回事?”苏亦然问。   衍天翎犯了个白眼道,“你是掉进钱眼里了吗?!给你黄金万两还不够?”   “我这不就是好奇么,好奇。”苏亦然打着哈哈往衍天翎的身上蹭了蹭。   衍天翎一脸嫌恶的躲开说道,“乱花宫很有钱,黄金、白银、珍宝无数,据说比国库存银还要多。本来没有人去过乱花宫,但是去年江湖上开始流传一张乱花宫的地图,开始时只有一张,据说是有人背叛乱花宫才画出了那张地图,乱花宫主派人遍寻不着,便伪造了一堆假地图散播到江湖中。”   “这宫主还挺聪明的。”苏亦然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你能不能有点正派之风?”衍天翎白了他一眼。   “好吧,”苏亦然无所谓的耸耸肩,“所以江湖上的人为了乱花宫的金银财宝便一直在寻找那张真正的地图?”   “不要把我们想的那么庸俗好不好?大部分人都是冲着江湖绝技百叶风化去的。”   “我们?”苏亦然眼珠一转,“难道你也在找乱花宫?”   “我才没那么无聊,我还有更有意义的事要做。”比如帮他大哥夺取皇位,要不是为了大哥,他也不至于跟苏亦轩做交易。   “那我们就跟他们一起去找那张地图吧!”   “你也对那些钱财有兴趣?”衍天翎超鄙视的看了他一样,他贵为皇子,却因为一个被钱财收买的算命先生的一句话,尚在襁褓中便被无情的逐出宫门,他这辈子最恨的便是贪财小人。   “我只是想,好不容易闯一次江湖,就应该参与点大事!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可干的,这一个月我都玩腻了。”苏亦然撇了撇嘴。   衍天翎没有说话,早年闯荡江湖的时候他曾经见过苏亦然。凭借着他多年的经验,很快便发现了这个人身份不简单,跟中原武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没想到他是纳锦阁的人,之所以让苏亦轩帮忙夺取皇位,也是看中了隐藏在纳锦阁背后那错综复杂的情报网。   本来他对苏亦然的失忆是怀疑的,可第一次见面他就确信了,这个人连他的姓氏所代表的含义都不懂。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衍天翎发现苏亦然不仅是失忆,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天真,单纯,愚昧,或许他被苏亦轩保护的太好了才使得他对外面的江湖一无所知。   但是,反正都已经跟苏亦轩做了交易,再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很无聊吗?既然要一起闯荡江湖,索性就让他看一看这苏亦然到底是何许人也。   苏亦然只见一直沉思的衍天翎勾起了嘴角道,“好啊。”那一瞬间他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第二天苏亦然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捂干了,虽然不会不舒服,但他就是心里觉得不得劲,总觉得身上像生了虱子。   两人向山贼老大表明了心意,待遇立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松绑送早饭不说,还给他们买了新衣服,虽然料子和样式都不尽人意,但却解了苏亦然的燃眉之急,于是便欣然接受了。   苏亦然洗了脸又带上面纱,然后从山贼老大那里了解了一下敌情,对方是两个人,江中天,和他的妻子信云。后来苏亦然得知这个信云竟然还是个男人!两人在洛阳城郊开了一家信子客栈,并没有雇佣小二,所以店里的生意也就一般般。   江中天以前是第一剑庄的大弟子,功夫自不必说,而信云是乱花宫的二阶弟子。乱花宫按照武功修炼水平共分为六阶,弟子中一阶最弱,四阶最强,护法和长老同为五阶,宫主为六阶。护法与宫主虽只有一阶之差,实力却是天壤之别,足以见得乱花宫每进一阶都十分艰难,所以山贼老大叮嘱了好几句,千万不要小瞧信云的实力。   当晚,一群人便骑着马走山路潜入洛阳城郊,结果苏亦然赶了一下午的路好不容易才走出洛阳,现在又返了回来。路过昨夜众人躲雨的山洞时,苏亦然还唏嘘不已,真是矫情没有好下场啊。   过了子时,苏亦然终于看见了传说中的信子客栈,位置不算偏僻,刚好在洛阳城外必经的官道旁。客栈看起来不算大,两层,正门已经关了,只有二楼的一间房间还亮着烛灯。   山贼老大下令把客栈四面围成了个圈,包围的时候苏亦然才发现连那几个女眷也一并被带来了。办这种攸关生命的大事的时候竟然还不忘女色,苏亦然瞬间对今晚能否成功持怀疑态度。   “江中天已经发现我们了。”衍天翎拉了拉苏亦然的衣角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苏亦然诧异的问。   “这客栈位处来往旅客的必经之路,现在虽已是子时,但正门紧闭,却只亮了二楼的一盏灯你不觉得奇怪吗?”   苏亦然想了想道,“你是说,江中天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提前关上了门?”   衍天翎犯了个白眼用扇子轻敲了一下苏亦然的脑袋,“呆子!关门有什么用?他是提前遣走了店内的所有住客,点起灯等着我们来呢。”   苏亦然似懂非懂,可似乎就像是要验证衍天翎说的话一般,客栈内突然传来了雄厚的声音,“我与各位素不相识,不知各位夜访我江某家是何用意?”   这声音与其说是从客栈内传来的,倒不如说像是从远远的树林中回荡而来,又在众人的头顶炸开,状似不大,却低沉雄厚,仅一句话下来,便让人觉得耳膜都在微颤。   “这江中天真厉害。”苏亦然低声念咕着。   “那是自然,他还在第一剑庄的时候号称江湖第一剑客,现在退隐也没多久,地位还是无人能及。”   这时山贼老大已经走了出去,众人也举着火把靠上前把客栈团团围住,只听山贼老大喊道,“江中天,我们来这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要你手上那份乱花宫的地图,我们敬仰你以前也是个名门正派的大侠,你交出乱花宫的地图,也是为中原武林排除异己,他日我们踏平乱花宫的时候也不会忘了在武林大会上记你一功。”   “哈哈哈哈哈哈……”里面又传来一阵笑声,这声音与刚才那人比起来更加清脆悦耳,想必便是那我信云。   “区区山贼,竟然也惦念着踏平我乱花宫?以你们的水平,连我乱花宫百里之内都靠近不得,滚吧,本公子今晚乏了,不想杀人。”信云的声音清脆悠远,带着几分狂傲,听着十分舒爽。   “一个卖弄美色的男宠也好意思自称公子。”山贼群中一人鄙夷道,他声音不大不小,远处的人听不到,附近的人却听得真切。   “没有教养的畜生!”信云怒喊一声,然后那人便应声倒地,口吐鲜血一句话都没再说出来,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一翻白眼就过去了。   众人皆是一惊,虽然来的时候山贼老大已经百般叮嘱过不可轻敌,但任谁也没想到,仅是一个乱花宫的二阶弟子竟然也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于无形。这是苏亦然出来闯荡江湖后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杀,虽然不至于多么害怕,可受惯了21世纪法律教育的他还是有点胆战心惊。   “我江某并没有你们所谓的乱花宫的地图,各位还是请回吧。”江中天那低沉的声音又从中传来。   “哼,我倒真希望在我们手上,让你们这群无耻山贼去了乱花宫就有去无回!”信云道。   “信云。”江中天无奈的叫了一声,仿佛是对信云说话没有礼貌的呵责。   “江中天,你说没有就没有?谁不知道你旁边那位就是乱花宫的人?如果你手中真没有地图,那就把你的爱妻交给我们,让他给我们再画一份!”山贼老大不甘心的怒吼着。   这回里面半天都没有动静,苏亦然往衍天翎那边凑了凑轻声问道,“怎么没动静了?”   “谁知道?可能画地图去了。”衍天翎耸耸肩,苏亦然急忙捂住他的嘴蹲下去,“你小点声,刚才那人都被信云听到给杀了。”   衍天翎无所谓的摊开手,“没关系,我相信江湖第一剑客不是这种滥杀无辜的人。”   苏亦然还想在说什么,客栈的大门突然“吱”的一声打开了,一棕色长衣的男子阔步走了出来,两道剑眉被火把照的通亮,手中紧握的青龙含珠剑杀气逼人,那人没用内力,只是高声喊了一句,“众位执意如此,江某恕难从命!”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晋江抽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啊,还以为是自己被删文了。。。      ☆、苏州   就算这人不说话,苏亦然也一眼就看出了他就是江中天。浓眉大眼,却长的十分俊朗,高挺的鼻梁和微黑的皮肤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英气十足。他两腿微微分开,只是站在那里,却让人觉得如此的生猛有力,威慑力十足。   这才是大侠啊!   苏亦然看了看站立如松的江中天,又看了看身边细皮嫩肉,举个火把还要用手绢包住下面拿在手里的衍天翎。   现实总是这么萧条。   “江中天,老子今天既然敢找上你自是有备而来,要么,把乱花宫的地图交出来,要么,把那邪教宫人交出来,你自己选择吧!”山贼老大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乱花宫的地图,我没有,信云我也不会给你们。”江中天说这话时,手微微的转动了一下剑鞘,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江中天,你好歹也曾是一代大侠,如今竟被一个妖人蛊惑,今日我就为武林除害!”老大说完朝身后一挥手,大喊了一声,“放箭!”   话音刚落,数十只火箭冲入高空,有如烟火般璀璨,苏亦然也是一愣,计划里完全没听到有这一出啊!   江中天长剑一甩,凌空一道剑气劈来,几十只火箭在客栈跟前如失重般直直坠落,江中天面不改色,又拍出一掌,掀起了一群靠近的山贼。   苏亦然简直惊呆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鲜活的现场打斗,正看得起劲,感觉被人拉了一下,一回头便看见衍天翎张了张嘴做了一个“走”的口型。   苏亦然纵然心中有千种不舍也知道再呆下去只会被波及,只好无奈的跟在衍天翎身后,低声道,“可我的剑还在老大手里。”   “我们马上回来。”衍天翎说着,拉着苏亦然走到了树林里面,远远地看见一处火堆,前面坐着一个山贼和那几名被绑架的女眷。   苏亦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衍天翎的意思,只见他蹭的一下便蹿到了那山贼身前,速度之快有如鬼魅,那山贼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记手刀劈晕了。   苏亦然连忙给几名女眷松绑,几人万般恩谢,痛哭流涕,若不是衍天翎提醒他溟月还在山贼头的手里,苏亦然都要忍不住送她们回去了。   俩人再回到信子客栈的时候,客栈已经起火了。江中天虽然武功雄厚,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围在客栈后面的山贼几十发火箭直接烧着了半个房子。   跟江中天一起战斗的还有一个青衣男子,那人披散着长发,一手拿着青色的剑鞘,一手拿着长剑,左挡右攻,身手十分敏捷。苏亦然看他的时候,他正好一个后弯腰,整个背部近乎贴着地面滑了过去,反手一个空翻,不但躲过了两个人的攻击还砍下了一人的胳膊。   那人想必就是信云了,能让江湖第一剑客的江中天放弃名誉退隐江湖的人果然十分漂亮。面若白玉,眼如星辰,飘舞的长发和衣袂,让人觉得这其实并不是一场厮杀而是一个剑舞。   令苏亦然诧异的是,这明明是场实力相差悬殊的角逐,可胜负却迟迟未分。山贼这边虽然人数上占了些便宜,但也不过是百十来人而已,打起架来又毫无章法可言,基本上一直是在被动挨打。可这群山贼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倒了再爬起来,一个个不要命的往上冲,而江中天和信云反倒是越打越是有心无力的感觉。   “哼,我说呢,原来是摄魂香。”衍天翎冷哼一声。   “那是什么?”   “一种专门对付武林人士的廉价香料,对于武功修为不高的人来说,可以直接封住他的内力,而对于像江中天这种内力雄厚的人,只是会让他们的体力消耗的越来越多。”   “廉价的香料还这么好用?”   “再廉价的香料也挡不住这像烧柴似的烧啊!”衍天翎指了指烧的越来越旺的客栈。   “你是说他们在客栈旁边堆了那种香料?”   “估计是事先撒上去的。这种香料对没有内力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效果,所以那群山贼才这么义无反顾,哼,还真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啊。”   “这么说,江中天他们要输了?”苏亦然有些难过,看大侠败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上。   “如果这样就不行了,也就不配做江湖第一剑客了。”衍天翎冷哼一声。   “我靠,那岂不就是我们要被抓了?!”   “你不是想要乱花宫的地图么?”衍天翎勾了勾嘴角,“那就去‘营救’江大侠啊。”   “我、我、我营救他?”苏亦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要是有那个能耐,就直接去抢我的宝剑了。而且你不是说他打得过么?”   “正是因为打得过,才要你去装装样子。江中天为人正气,如果你有意救他,再问地图在不在他手上,他断然不会说假话。”   看着一脸阴森笑容的衍天翎,苏亦然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然有摄魂香相助,但是实力差距摆在那里,眼看着一群山贼就要败下阵来,山贼老大立刻拔出苏亦然的宝剑朝信云砍了过去。   信云刚躲过两个人的攻击身子还没站稳,便听到身后传来嗖嗖的风声,立刻把手背到身后,凭感觉挡下了这一剑。然后以剑为支撑点在空中旋转一周调过身来,山贼猛的一用力竟把信云甩出好几米。   信云也是心下一惊,虽然他刚才是匆忙接招,也的确有些轻敌,但着实没想到自己会在接下这一招后被剑气所伤。再看向山贼老大的目光也严肃了起来,只见山贼手中的剑泛出皎白的光,月影下剑刃上仿佛起了一层细细的冰霜,而不远处的地上还放着被那山贼扔到地上的剑鞘。那剑鞘通体莹白如雪,上面雕刻的滕曼在火光中格外清晰。   “这把剑你从何而来?!”信云高喊了一声,声音中竟有些颤抖,只是周围嘈杂那老大也没听出来,但内力雄厚的江中天却听得一清二楚,直接一个闪身躲过一山贼的攻击,翻身跃到信云的身边。   江中天伸手搂了搂信云的肩膀,然后向那山贼头头的手中望去,也是一蹙眉,低头在信云身边耳语了几句。信云这才冷静下来,冷笑道,“真是上天让你命绝于此,那么好的宝剑,你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说完也没见他的脚动一下,整个人竟然忽的一下平移到了那山贼面前,山贼老大显然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视线中那张脸便在眼前骤然放大,等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腹部一阵刺痛,一把剑正没入体内,他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右手腕被人猛击一下,手中的剑也落入了信云手中。   “疾风碎步。”衍天翎眯起眼睛低声道,“这信云果然不简单。他若留在乱花宫,此时想必差不多能入三阶了。”   听了衍天翎的话,苏亦然再看向信云,只见他长发飞舞,美中带着几分凌厉之气,不禁感叹到真是好命,长得漂亮,武功还好,又有个一看就很心疼他的小攻。   …………   诶?我这算嫉妒么?尼玛你是男人啊!怎么嘴里轻易就爆出了小攻这样的字眼!   “只是……”衍天翎一摇扇子,语气中带着惋惜。   “怎么了?”苏亦然问。   “你的宝剑落到那信云手里去了。”衍天翎向人群中的信云点了点。   “……”   信云走过去捡起剑鞘,合上溟月别在腰间,然后用自己的剑指向那倒在地上的山贼,喊道“藏了什么东西?拿出来!”   山贼老大咧嘴一笑,吐了一口混血,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厚厚的铁板,那铁板还浸着血,正中间竟然被刺穿了一个洞!看的苏亦然瞠目结舌,这人的内力还真是不简单,一个二阶弟子就如此能耐,难怪乱花宫占着武林第一门派的位置多年还屹立不倒。   信云用剑尖指着山贼老大的鼻子,周围还能站起来的山贼立即围了上去,一时间数十把武器指向了信云和江中天。   “说,你从哪里得到的这把剑?”信云不依不饶的问。   老大吐了口吐沫,扯出一脸的痞笑,“老子家祖传的。”   “哦?你们家竟然能祖传出如此宝剑,我还以为你们家祖传的只有你这根命根子了呢!”信云说完对着山贼老大的裤裆踩了过去,瞬间凄惨的叫声响彻山林。   躲在一旁的苏亦然都要看不下去了,低声道,“这也太残忍了吧?!你说他那么中意我那把剑,我还能从他手里要回来么?”   衍天翎张了张嘴又合上,然后又张开道,“你……你试试吧……”   “……”   信云踩够了才收回脚,那山贼已然满头冷汗,露出阴狠的表情骂道,“你个贱人!”说罢一扬手,几枚银针从手中飞了出去。   信云根本没想过区区一个山贼竟然也会用暗器,他们俩的距离又实在过近,一时根本没反应过来,江中天倒是早有防范,可他正欲上前便被十来个山贼团团围住,一时竟无法抽身。   一旁的观战的衍天翎看到这一幕,一蹙眉道,“那针上有毒!”说完便甩出手中的扇子,人也跟着飞了出去。   “你怎么知……诶?”苏亦然话还没说完便发现衍天翎早已进了人群,只好硬着头皮拉了拉脸上的面纱也跳了进去。   针尖在离信云的脸只有一指的距离被一柄纸扇挡住,一个人影从旁边蹿出来,接住纸扇立在信云的前面。江中天也摆平了围在他身边的山贼,跑到了信云这边来,低声问道,“云云,你没事吧?”   信云摇了摇头蹙眉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   “你小子果然是个吃里扒外的种,我说怎么从刚才开始就没见你出来,原来是在那隔岸观火呢!”山贼老大气呼呼的指着衍天翎说道。   “老大,你不觉得你作为一个山贼你懂得学问有点多吗?”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山贼老大猛的一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苏亦然竟然站到了他身后,正蹲下身子在他耳边跟他说话。   “我从来没答应过要与你们同流合污,又何来的吃里扒外?”衍天翎冷哼一声。   山贼老大气的嘴都歪了,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着衍天翎,“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拿下!”   语毕,刚才那些还围着信云和江中天的山贼一下子围了过来,衍天翎面不改色,纸扇一转脚下不知用了什么轻功,在人群中一晃,便打掉了几名山贼手中的武器。   苏亦然手中没有武器,只好左躲右闪的把人往衍天翎那边引,没一会两人就把剩下的几十名山贼撂倒了。   山贼老大一看情形不对,搀扶着手下站了起来,喊了一声,“撤!撤!”然后带着所剩不多的部下逃跑了,他们撤退的速度并不快,但毕竟只是一群山贼而已,着实让人提不起追的兴致,也便随他们逃跑去了。   处理完山贼,苏亦然一回头就对上信云的目光,信云面无表情,一双明亮的眸子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只是在苏亦然看不见的地方他紧紧的扣住了江中天的手。江中天松开他的手,转而搂上他的肩,低头对他笑了笑,然后看向衍天翎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前辈言重了,在下也只是看不惯这些山贼的行事作风而已。”衍天翎上前一抱拳。   江中天笑了几声道,“未请教两位名讳?”   “在下凤少竹,那位是我兄弟,姓苏。”衍天翎在外一直用凤少竹这个名字,他知道苏亦然的姓名也不好透露,便没有多说。   “原来是凤公子和苏公子,刚才若没有两位出手,云云受伤在所难免,我江某替他谢过两位了。”江中天说完上前拱了拱手。   看到大侠如此有风度,苏亦然在心中激动不已,觉得溟月要回来的希望更大了一些,便拱手道,“江老前辈。”   “我今年28………”江中天的面部表情有些僵硬。   “江……大哥…”苏亦然抽了抽嘴角道,“信公子手中那把剑是在下的家传之物,不知能否还与在下?”   “自然。”说罢江中天侧过身,朝信云伸出手。   信云盯着苏亦然半天没动,江中天又叫了一声,信云才似缓过神来,他并没有把剑递给江中天,而是饶过他走到苏亦然前面,双手托起剑递到了他面前。   苏亦然连忙接过剑笑道,“谢谢信公子。”   信云张了张嘴半天才说道,“不客气……”   衍天翎见苏亦然也拿回了宝剑,便趁热打铁问道,“江大侠,在下想请问您一件事。”   “可是那乱花宫的地图?”   “正是。”   “我手中是有一份地图,但是云云看过,是假的。想必是哪个宵小为嫁祸我江某才散出此消息,给你也无妨。”说完从怀中逃出一张布递给衍天翎。   苏亦然凑过去一看,虽然是假地图,但是看上去挺真的,密密麻麻十分详细。   “我这里虽然没有乱花宫的地图,但是我大约已经猜到真正的地图在谁手中了。”   “哦?”衍天翎从地图中抬起头来,“还请前辈明示。”   “苏州蓝府。”江中天说这话时信云一咬牙,把头甩了过去,似乎是不喜江中天把地图的秘密如此轻易的就告诉别人,江中天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说,“我虽退隐江湖,但思来想去,只有他最可疑。”   衍天翎皱紧眉头然后点了点头,“的确,他手上理应有一份。既然如此我二人就不打扰了,谢谢前辈。”   苏亦然看了看他们身后被烧掉一半的客栈,心中有些愧疚,便从怀中掏出一根金条递给江中天说道,“谢谢大侠,这个就当做在下的一点心意给你们重建客栈吧。”   江中天正欲拒绝,信云便一把接过那根金条,便只好改口道,“那就谢谢苏公子了,不过今夜已晚,二位不如先到寒舍休息一下,天亮再走如何?”   两天没睡好,苏亦然也有些乏了,便点了点头,尾随江中天二人进了客栈。江中天给他们安排了两件上房,苏亦然到客栈,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思来想去还是要了一桶水沐浴,那信云竟然二话不说的就去给他烧了水,倒是令苏亦然十分诧异。   苏亦然刚进浴桶没多久,门就突然被打开了,衍天翎自顾自的走进来,完全无视正在洗澡的苏亦然,直接冲到床边拿起他的包袱便要走。   苏亦然一看就急了,也不顾自己一丝不挂,从浴桶中站起来抓住了衍天翎的衣袖,“你干什么?”   “你刚才给了江中天一根金条,你真大方。”   “反正不是我的钱。”抓紧衍天翎的衣袖。   衍天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那些金条都是他当初给苏亦然的那黄金万两里的,不过就算不是他的钱,他花的也太不心疼了吧?   “所以为才要把金子拿回来,照你这个花法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行乞了!”   “喂喂喂,你怎么这么小气啊,给出去的东西还要回去,你怎么好意思啊?!”   “我就是这么小气,你给不给?!”衍天翎一瞪眼睛扯着包袱要走。   “不给,不给,不给!你个小气鬼!”苏亦然尖叫着,硬拉着衍天翎的衣袖不放。   “你给不给?!”衍天翎拉下脸,一双眼睛也窜上怒火。   “给你就是了,生什么气啊,真没风度!”苏亦然哼了一声松开手,然后又可怜巴巴的说,“至少给我留一个吧?就一个。”   衍天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打开包袱,里面大约有二十来块金条,惊得他直呼,“你竟然拿了这么多金条上路?!”   “多吗?我还害怕我拿少了呢,我不知道你们这边东西都是什么价钱。”苏亦然含糊道。   衍天翎直在心中暗道,没收他的金条就对了,不然没几天就得让这小子败光了。想着从包袱中拿出一根扔给苏亦然,剩下的又系好背到身上。   苏亦然见他要走,急忙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苏州。”   “真要去那个蓝府?”   “不是你非想要乱花宫的地图吗?”衍天翎反问道。   “嗯……你认识蓝家吧?”苏亦然想起衍天翎听到蓝府时的表现。   “哼,一个为狗皇帝卖命的家族谁稀罕认识?”衍天翎一扭头,然后平静了一下又说,“不过,的确有可能在蓝家,毕竟蓝府与乱花宫有过节。”   “哦?怎么回事?”   “你确定你要这个样子听?”衍天翎双手抱胸一脸痞笑的上下打量着苏亦然。   苏亦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站在浴桶中,某个部位更有跃出水面之势,于是连忙坐下道,“你出去,等我洗完了再去找你。”   “改天再说吧,到了苏州你自然就知道了,我先休息了。”衍天翎说完便带着他的金条走了。   想想的确很晚了,明天还要启程,苏亦然打了个哈欠,洗了一会换上衣服便也躺下睡了。   衍天翎一回房便发现齐源站在屋内,齐源一见他立刻跪下来道,“王爷,二皇子派小的来告诉您,三日前,凤贵妃薨逝了。要您现在速速回京。”   衍天翎浑身一震,一把揪起跪在地上的齐源颤抖的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齐源一脸不忍,别过头去一咬牙说道,“凤贵妃薨逝了,二皇子让您速速回京参加四天后的入殡大礼!”   衍天翎慢慢松开手,目光涣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十分抱歉因为从头排了一下版,导致的伪更现象。伪更不是我想的啊!听了夏夏童鞋的建议,然后也看了一下晋江其他写手们的排版,发现我果然是小白新人,啥都不知道……欢迎大家有问题及时指出,感谢夏夏亲~大家喜欢记得留言收藏哦~   ☆、红妆 第二天起来已经日晒三竿了,苏亦然还在想衍天翎怎么这么好心没来吵他睡觉,可推开衍天翎的房门,里面却空无一人。他的行李也已经不见了,苏亦然打开桌上的信,只见上面写道“苏州见”。      作为一封辞别的信来说,还真是短小精悍,毫无中心啊。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小子昨天刚拿走了他的全部积蓄!!      在心中把衍天翎骂了个狗血淋头,苏亦然来到一楼点了一份早餐。信云正站在柜台前打算盘,难得没有像昨天那样盯着他看,江中天穿着一个围裙给苏亦然弄了点早点和干粮,味道竟然出奇的还不错。      “我以前闯荡江湖的时候,都是自己做给自己吃的,自然练出来了。”江中天笑了笑。      “哦,对了,江大哥,你知道我朋友去哪了吗?就是昨天晚上那个。”      “他昨天半夜就走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这样啊。”苏亦然不开心了,低头啃着馒头。      江中天见他这幅样子想了想又说,“听说当今皇上的凤贵妃去世了。”      “凤贵妃?”苏亦然想了想,安阳当初好像跟他提过,“就是那个生下三名皇子的那个?”      “嗯,据说是被刘贵妃给害死的。”      “刘贵妃是那个太子的母亲?”      “是啊。”江中天拿着拖把在一旁拖地,“估计是想争太子之位吧,毕竟凤贵妃有三个儿子,若是没有一个能当上皇帝,等以后太子继位,他那三个儿子恐怕一个都不能生还。”      “宫里的事就是麻烦。”苏亦然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江中天突然跟他说这些八卦是何用意。只想着又是一群女人争风吃醋,男人争皇夺位的戏码,想起来就无聊。也不知道衍天翎那小子去哪了。      啃完馒头,苏亦然就向江中天和信云告别,问了一下苏州怎么走,便牵出他的白龙马直奔苏州了。      苏亦然边走边玩,又赶了六七天的路终于到了苏州。见惯了京城繁荣的苏亦然也不禁感叹苏州真是个有魅力的地方,清澈的流水贯穿小巷,街区来来往往的行人总是撑着伞边走边聊,苏州是个多雨的地方,绵绵的细雨总是带着温情。      与京城相比苏州似乎更有人情味,这里的商业很发达,无论大街小巷总能看见做买卖的人,漫游在苏州城,总是带着一种别样的眷恋,当然……前提是你有钱……      苏亦然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能花钱了,他记得金子很值钱啊,所以就算只留了一块金条应该也够他花很久的了啊!可是现在……苏亦然叹了口气,从身上摸出一两半的碎银子。      果然是他太大方了,看见人家卖儿卖女一出手就给了50两,本来以为并不多,谁知道他那一根金条其实也只换了228两的银子而已。      更让苏亦然诧异的是,苏州这里卖闺女的人怎么这么多?!到后来苏亦然实在是给不起了,在大街上都要躲着那些乞丐走。他怀疑自己被骗了,尤其是某天在躲乞丐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一个被他赎身的小姑娘和别人炫耀之后。      那女孩的话被苏亦然翻译过来大概就是再说,我今天看见丽姐姐说的那个人了,我只不过哭那么两嗓子,他就给了我50两,我告诉你们他长什么样,以后姐妹们再看见他千万别错过。      这时苏亦然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人组团忽悠了。苏州的人果然脑子好使,卖儿卖女都要搞垄断。最终,穷困潦倒的苏亦然终于从高级宾馆搬到了小柴房,午饭也由四菜一汤变成了米粥满头,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他哪受得了这种折磨啊,没几天便瘦了一圈。      苏亦然一边在心里骂着衍天翎怎么还不来找自己,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打个零工,出卖一下色相什么的。      在江湖上漂了两个月,漂过了春天漂来了夏天的苏亦然终于发现了客栈的神奇所在。他能把你想知道的各种消息都“一不小心”就告诉了你,而且店小二简直就是一个系统NPC一样的存在,天下之事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      所以,在到苏州落脚的第二天,苏亦然便了解到了苏州蓝府有着怎样的地位。      简单的说,苏州蓝府是苏州最大的茶商,从祖上开始便一直是皇家的御用茶官,再加上老祖宗马屁拍的又响又舒服,所以朝廷每年都会给蓝家拨大量的钱,而蓝家呢,就用这些钱去经商投资,没多久就成了苏州第一商贩。      生意经营的好,又会拍马屁。这样的人才了不得,苏州的特产除了茶和丝绸还有美人啊!皇上一拍大腿,行了,以后蓝家负责给我进贡美人当妃后吧!于是蓝家又套上了一个御用审核官的光环。      据说蓝家曾经培养出了三名男后,十二名贵妃,而贵人之类的更是数不胜数。      苏亦然这次来苏州还真是赶上了个好时候——蓝府的选后大会。明年就是当今皇帝的六十大寿,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还心花怒放要选男宠,于是乎,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又会做生意又会拍马屁的蓝家的肩上。      为了献上最好的男宠作为老皇帝六十大寿的礼物,蓝家这次可是下足了血本,提前一年便开始准备。消息一放出就惊动了整个满月国的人,不管是断袖的,不断袖的,想升官的,想发财的,几乎都挤到了苏州。也难怪苏亦然觉得这几天苏州城似乎格外热闹。      这件事苏亦然也是早有耳闻,而且还跟住在他隔壁的一位兄弟约好选后大会那天一起去围观。然而这一切都在蓝家公布奖金的那天改变了。      五十根金条和一颗夜明珠啊!这对于穷困潦倒的苏亦然来说简直就是沙漠中的绿洲——绝逼不能忍啊!想着,台上的金条似乎已经变成了上等的客房和烤鸡,可怜的苏亦然已经好几天没沾过油水了,现在看见路边的野狗都会流口水,幸好他还有面纱,不然还真是丢了满月国第一美人的脸。      当苏亦然排在长长的选后报名队伍中接受着烈阳的洗礼时,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他这么做是为了打入蓝家内部偷出乱花宫的地图,绝不是因为走投无路想把自己给买了。      轮到苏亦然时,他刚写下一个草字头,想了想又勾掉了,写下“韩楚一”三个字。毕竟苏州与京城千里之隔几乎没人见过他,但要是提起苏亦然这个名字,恐怕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不过当再看见“韩楚一”这三个字时,苏亦然一瞬间都有些热泪盈眶了。      正所谓雪中送炭难,雪上加霜易。苏亦然在柴房里苦逼的过了四天之后,终于被客栈的人赶了出来,原因很简单,他只剩下一吊钱了。      穷困潦倒的某人站在房檐下走来走去,手中的溟月隔着布散发出阵阵寒气。苏亦然一咬牙心一横走进了当铺。      “老板这个当多少钱?”苏亦然把自己的“命根子”放到了柜台上,果然关键时刻还是胃比较重要么?      老板正从那研究手中的古董花瓶,用眼睛扫了一眼桌上的剑,抬眼问道,“死当还是活当啊?”      “活当。”      老板竖起两根手指头。      “200两?老板您再看看,我这把是上乘的好剑,1000两如何?”苏亦然看着溟月心都碎了。      老板抬手敲了敲桌子,慢声细语道,“喂喂喂,小伙子你想什么呢?是二两,还一千两,想钱想钱疯了吧?”      “什么?二两?”他看见人家卖闺女的还给了20两呢,自己这把绝世宝剑竟然才卖二两?      “现在又不是战乱年代,像这种做工好看的剑我这有一堆了。”那老板说着从柜子下面拿出一堆长剑,每个看上去做工都十分精细,还有几把和苏亦然这把十分相似,也是通体雪白。一下子把苏亦然看的目瞪口呆。      “看见没?像这种剑,外面卖100文一把,就连这种第一剑庄出来的剑也才能当五两。你这一把破铜烂铁还想200两?做美梦去吧!二两,您爱当不当。”老板说完收起桌上的剑,又去摆弄那个花瓶去了。      “哼”苏亦然冷哼一声,拿起剑就走了,二两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呢,许是走的太急了,一出门就撞上了一个人。苏亦然连忙扶住那人,定睛一看是个貌美的女子。      “抱歉,我一时没察觉……”      “少侠。”苏亦然还没说完便被那女子打断了,“少侠果然是你。”      苏亦然这才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人,她一袭黄衣,撑着一把雨伞,玉指微曲,眉目含情,俨然一副江南女子的温婉模样。      “姑娘你认错人了吧?”苏亦然看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少侠可能不记得了,半个月前,在洛阳城外,您和另一位公子在一群山贼中救下了我。”      苏亦然这才想起来,当时他们在山贼手中救下五六名女眷,只是那时天黑,也没看清长相,并不记得有这位女子。      “小女子名唤红妆。”红妆见苏亦然想起来了便微微欠身行了个礼,“那日还要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而已,红妆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如果衍天翎看到这一幕又要说,苏亦然在女人面前总是摆出一副斯文样了。      “小女子生计在此,半个月前是去看弟弟才路过洛阳。”红妆笑道,“不知少侠您怎么会在这?”      “呃……我在等一位朋友。”      “是当日的那位公子吧?少侠您住在哪里?”      “呃……我住在……”苏亦然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红妆疑惑的扫了他一眼,只见他背后一个写着“当”字的牌子在空中飘啊飘,红妆一下子就明白了问道,“少侠是不是没有盘缠了?”      “呃……嗯……”苏亦然尴尬地点了点头,尽管黑色的面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躲闪的眼睛还是泄露了情绪。      红妆扑哧一笑,拉着苏亦然转身走进当铺,从手上拿下一个玉镯放到柜台上问道,“老板这个能当多少?”      “姑娘万万不可,在下何德何能让姑娘你这般破费。”      “少侠,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今日少侠有难,小女子即便不是出身于书本网,但也深明大义,怎能置您于不顾呢?”      苏亦然一下子就觉得红妆更美了,脸上挂着笑,心里无声两行泪,果然好人有好报啊,谁想到当初顺手而为的事今日却帮了自己大忙。      “原来是红妆姑娘,您是死当还是活当啊?”老板和红妆明显是老相识,说话的语气也好了很多。      “死当。”      “活当吧!”苏亦然插嘴道,“我朋友过几天就会来,我用不了那么多钱的。”苏亦然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想着等日后有钱了他还可以把镯子赎回来物归原主。      玉镯一共换了100两,让苏亦然直感叹物是人非,一个玉镯的价钱竟然是他溟月的五十倍。      离开当铺,苏亦然急忙拦住欲走的红妆问道,“红妆姑娘,不知你家住何处?”      红妆咬了咬嘴唇低下头没说话,苏亦然又问道,“姑娘可是信不过在下?”      “不……怎么会?”红妆急忙摇头,但目光很快又暗了下来,“红妆是怕少侠嫌弃我。”      “怎么会?红妆姑娘长得漂亮心地又善良,这么好的姑娘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嫌弃你?”苏亦然情话说起来真是一套一套的,直说的红妆脸都红了。      红妆红着脸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我住在万花楼。”      “那里好像是………”妓院这两个字苏亦然聪明的没有说出来,但是含义不言而喻。      红妆点了点头。      苏亦然忽然觉得满月国最多的恐怕就是妓院了,不然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从妓院走出来的人?他拍了拍红妆的肩膀道,“哪又怎么样?只要是凭自己努力赚的钱就没什么好低声下气的。”      “少侠……”红妆抬头看他眼中有些泪光,“少侠您叫什么名字?”      苏亦然看着小姑娘的脸蛋实在是不忍心骗他,于是说道,“我姓苏。”      “苏公子。”红妆甜甜的一笑道,“如果公子有用得着红妆的地方可以来万花楼找我。”      苏亦然点了点头,看着红妆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一阵罪恶感。他知道并不是天下所有的妓女都像他一样钱赚的那么容易,这100两银子或许就是心灵与肉体的折磨换来的。      这时的苏亦然在心底发誓,以后一定要尽其所能的善待她。      ——————————————————————————————————————————      小剧场      蓝玉:喂,我才是主角吧?你从哪弄出这么个女人还写了一章是什么意思?观众都已经开始怀疑这是一篇BG向的文了。      作者:蓝大大息怒,主角都是最后登场的嘛,等我铺垫了好了,你才能技压群雄的闪亮出场啊!此文绝对是BL无疑,大大您下一章就能出场了。      蓝玉:哼!   ☆、再美也要收买人心      蓝家的选后大会分为初审和终审两个阶段,初审只是在幕后粗略的考核一下,而终审是在笑忘尘举行。   笑忘尘是苏州唯一一家男妓馆,本来苏亦然还十分奇怪为什么蓝家要把终审地点定在一个妓院,后来一打听才知道,笑忘尘其实在两年前便被蓝家二少爷蓝玉以个人名义买了下来。   等终于挨到初审前一天的时候,苏亦然的100两也只剩下80两了,看似花的不多,但是要知道这20两可是地方官员一个月的俸禄了。   苏亦然来古代虽然已经有一年,但他对这边人的穿衣打扮还是十分不擅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红妆帮帮忙。   万花楼是苏州数一数二的妓院,宏伟的建筑绝不亚于纳锦阁,由于蓝家选后大会的关系,苏州城的人口足足比平时多了一倍,即便现在还是白天,万花楼里也已经坐满了客人。   苏亦然说明来意,老鸨便带他来到了红妆的房间,红妆看见他时显然十分惊讶,苏亦然只是一笑置之,反而细致的打量了一下红妆的闺房。   房间不算大,但很整洁温馨,红木的桌上摆了一张古琴,化妆台上放了一些胭脂首饰,白色的帐幔挂在两边露出红木软床。   苏亦然好歹也在男妓馆混了一年了,其中的一些条条道道他清楚的很,比如说房间的奢华程度是根据主人的地位而定的。就好比苏纳锦在纳锦阁住的是最好的房间,光屏风就有四个,简直大的离谱。所以当他环视了一周之后便知道红妆在万花楼的地位只能说比普通妓女略好一些——至少是单间。   “苏公子找我有何事?”红妆见苏亦然进来之后也不说话,以为他是有难言之隐,便主动开口问道。   “其实……我是希望姑娘你…能帮我打扮一下。”苏亦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腰带,“ 我参加了蓝府的那个选后大会,明天就是初审了,但是我平时都不太会打扮。”   红妆一愣,惊讶的问道,“公子竟然也参加了那种活动?”   被红妆这么一说苏亦然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其实我…….我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不得已才报名的。”不是奖金,是乱花宫的地图!苏亦然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红妆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折了苏亦然的面子,立刻改口道,“我能理解公子您的想法,不过……您还是不要在这种事上这么上心的好。”   苏亦然当然明白红妆是以为他是为了男后的权财才参加选后大会的,不过自己也没法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便默默的背了黑锅。   苏亦然本来想着随便买件质地好的衣服,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可这一逛就逛了一整天。因为这几天要进行男后的审核,所以那些男子的服饰装扮价格都翻了不止一番,一把最普通不过的纸扇都卖出了一吊钱的高价,而苏亦然浑身上下只剩下80两了,几乎买不全一整身的东西。   两人看上一件蓝绸长袍,竟然要价70两。红妆当即立断拿下自己手上的戒指打算再去当点银两。苏亦然哪好意思让人家一个女子再破费,直接拿出溟月当了,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从当铺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滴血,自己的宝贝疙瘩最后看在红妆的面子上才当了20两。   等到集市收摊的时候,两人仅买到了一件淡蓝色的绸衣,和一双白色的靴子。至于饰品,苏亦然以为自己包裹里起码会带了一个玉佩,谁知翻了半天只翻到了当初换灵的时候“苏亦然”塞到他手中的那块玉石。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被他带上了路,只是那块玉石质地虽好,可怎么看也不适合做玉佩,便只好作罢。   还有一个是纳锦阁人手一个的玉牌,上面雕刻着“纳”字,平时只是用来互表身份之用,自然不会用什么好玉。但抱着有总比没有强的想法,苏亦然还是决定带上这块玉。为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专门把写着“纳”字的一面带在了里面。   为了第二天的初审,苏亦然当天在万花楼过的夜,第二天清早便被红妆唤到了她的房间。   红妆才刚刚梳洗好,一转身便看见刚走进来的苏亦然。苏亦然穿的是昨天新买的衣服,浅蓝色的绸衣如湖水般清冽,袖口处绣着金丝花边,白玉腰带束在腰间,将他的身形勾勒的有如下凡仙子般玲珑巧曼,一双清瘦而笔直的双腿踩在白靴之中,修长有力为他平添了几分英气。   红妆不禁有些看呆了,张了张口道,“很适合公子呢,只不过脸上的面纱太碍事了,公子为什么不选一个白色的面纱呢?”   苏亦然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倒是想,可衍天翎那家伙冷冷的说,白色的面纱能遮住脸吗?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什么绝色美女带个白色面纱,其实还不是一览无余!   苏亦然走进屋内关上门,红妆替他理了理衣服问道,“公子能不能把面纱摘下来?这样我没法给您化妆,而且也要看看公子的脸型好配一个合适的发型呀。”   苏亦然想想也对,便伸手解下面纱,这几乎可以算是苏亦然离开纳锦阁之后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解下面纱。薄薄的嘴唇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高挺的鼻梁将皮肤绷得紧紧的,一对凤眸波光宛转,转眸之间似勾魂摄魄。   红妆不仅看呆了,半响才道,“公子您真美,恐怕就是苏州的花魁都自愧不如了,您这么美为什么还要带面纱?”   “行走江湖多有不便。”苏亦然说着自顾自的坐下来散开头发,自从到了古代,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头长发,又厚又重,坠的他头皮发疼不说,还热的要死,严重感觉自己的大脑接触不到空气已经缺氧了。   红妆抓着苏亦然的头发摆弄了一会,可怎么弄都觉得不满意。苏亦然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笑道,“随便弄一个就好了,不用如此费心。”   红妆点了点头,一边梳一边道,“公子您如此长相,的确不需要额外点缀了。”   苏亦然被夸的飘飘欲仙,对红妆的喜爱又多了几分,想着日后拿到了男后的奖金一定要给她赎身。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红妆便化好了,苏亦然朝铜镜中看了看,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发型,将头发用玉扣高高束起,前面放下两缕发丝直垂至胸,脸上也只是画了一个淡妆,但却给他整个人显出一种清高的气质。   “公子您必定能入选,只是红妆既希望您入选,又不希望您入选………”红妆皱着眉头看向苏亦然。   苏亦然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想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子便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一暖,“姑娘的好意苏某心领了,但人各有志,姑娘莫要太担忧。”   红妆点了点头,苏亦然笑了笑又系上面纱,一路来到了蓝府门口。   对于蓝玉这个人,苏亦然虽然素未相识,但对他却并不陌生。早在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玲儿就曾经跟他说过满月国四大美人,除了他们兄弟三人,剩下的那个便是苏州蓝府的二少爷蓝玉。   只是现在让他觉得好奇的是,谁会这么无聊把这种吵吵闹闹的选秀节目安排到自己家大门口?蓝府的大门被挤得只能看见牌匾,有的人干脆坐到了门口的金狮子身上竟然也没人出来阻止。   门口坐着四个初审官,正好把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真可谓里面的人甭想出来,外面的人甭想进去。   可即便有四个审核官,初审的进展也是十分缓慢,排队的人足足堵死了一条街,有的人五更天的时候就已经来这等着了,苏亦然虽然是一大早便来了,还是被挤到最后面,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简直不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给老皇帝选个男宠有这么光荣么……竟然来了这么多人……简直堵得跟春运似的。   街道两旁站着一些官府的衙役,不过他们看上去纯属凑热闹的,非但没有起到疏散的作用还凑在一起聊天,苏亦然路过他们的时候甚至还听到一个衙役感叹要不是今天当班他也打算去试一试。   “…………”   烈日当空,苏亦然还带着面纱,没一会就流了一头的汗。人群里各种胭脂的味道刺鼻的让他几欲吐出来。过了晌午,很多人带了干粮在那啃,一看就是十分有经验的人了。而像苏亦然这类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的,都在一旁干巴巴的看着,走了又怕丢了位置,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着。   “走开,走开,走开!楚公子来了,都让一下!”这时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吵杂声,苏亦然回头一看,有几个人从中间硬闯了进来。走在前面的小厮正拿着一根棒子开路,开到苏亦然这里的时候,他趁着人群一拥的时机,跑向前插了个队。   …………   作为主角,您能干点风雅的事吗?   苏亦然显然听不到画外音,站定之后便看向开路的那群人,一共五个,两人在前面拿着棒子挤出一条路,中间站着一貌美男子,他穿着绫罗绸缎,带的是金银美玉,打扮的奢华至极。他的后面跟着一个下人给他打着油伞,还跟着一个人给他扇着扇子,一路走来,好不气派!   “诶,老哥,这谁啊?这么威风?”苏亦然拉了拉前面人的衣角。   那人回头生得一副小白脸的样子,用手拍了拍苏亦然抓过的衣角,大大的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叫谁老哥呢?!哼!”说完一甩头没再理他。   “……”   苏亦然自讨没趣,便也没兴致再问别人了。男子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审核官那,那审核官似乎也认识他,站起身来叫了一声“楚公子。”   楚公子扫了他一眼道,“无事,我就是来点个卯。”声音温软好听,但却带着一丝傲气。   审核官笑着应了一下,然后坐下写了什么,之后那位楚公子又带着下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紧接着苏亦然就听见旁边的衙役从那说着   “诶哟喂,这小楚混的是风生水起啊。”   “谁让人家是蓝少爷的姘头呢!”   “还点个卯,他也真敢说!就不怕我们把他抓了去。”   “你敢抓人家么?!在这苏州城,蓝家就是王法。”   “哎,世道人心啊!”   苏亦然抽了抽嘴角,古代也有潜规则啊。   由于苏亦然无耻的插了队,所以又排了一个时辰便轮到了他,那审核官扯着嗓子问道,“名字?”   “韩楚一”   见他在纸上找到自己的名字,苏亦然便抬起手打算解下面纱,可那人却一挥手说道,“行了,回去等消息吧!”   苏亦然一怔,这就完了?那人明明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还想在说什么,无奈后面的人见他面试完了还不走,吵嚷着挤了上来。   苏亦然越想越不对劲,排了一天的队,最后竟然几秒钟就搞定了?带着疑惑苏亦然又回到了万花楼找到红妆,将事情的经过向他说了一遍。   红妆听后脸一沉,思索了一阵问道,“公子您是不是没有给薛管家送礼?”   “送礼?送什么礼?”苏亦然一头雾水。   “公子您闯荡江湖这么久了,怎么连这点世故人情都不懂,这种事是要事先塞银子的,否则人家根本就不会看你一眼。”红妆说完小跑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枚金钗递给他,“公子快把这个当了给薛管家送去。”   “不需要!”苏亦然拉住红妆目光一暗,他堂堂满月国第一美人参加这种选后大会竟然还需要走后门?传出去岂不是丢了他纳锦阁的脸?   “公子,现在不是您逞强的时候,没有送礼,您就是长的天姿国色,也根本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啊!”红妆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没关系,我偏不信这个邪!三天后的终审你跟我一起去!”苏亦然一脸寒霜的转身离开了万花楼,两天后发榜,上面果然没有“韩楚一”这三个字,苏亦然看着蓝府门口的名单暗自握紧了拳头。   ——————————————————————————————————————————   小剧场   蓝玉:…………   作者:蓝大大对不起对不起,下章!下章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再研究两天存稿箱,我就可以每天固定时间发文啦~   PS:我想要个封面T^T   ☆、蓝田日暖玉生烟      三天后的晌午,选后大会的终审就在笑忘尘举行了。作为苏州城最大的男妓馆,笑忘尘的确是气派非凡。大堂十分宽敞,墙壁上挂着各种字画,素朴典雅。房梁之上是巨大的红灯笼,上好的檀香雾气缭绕,正中间的高台足有一个小间客房那么大。   苏亦然和红妆走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头攒动,连二楼的回廊上都站满了人。台上一群笑忘尘的小倌正在跳舞,他们身穿白纱,手执红绸,弯腰甩绸之间魅惑横生。连苏亦然也不禁要拍手叫好,一群唇红齿白、美如冠玉的男子竟也跳出了如女人一般妖艳的美感。   一舞结束后,一个人走上台来说起了俗套的开场白。红妆拉了拉苏亦然的袖子道,“这位就是薛管家,这些年选拔的第一关一直都是由他负责,不知道捞了多少银子。”   苏亦然冷眼看着台上的人,那人看上去40岁左右,清瘦硬朗,虽是个下人却身板挺的笔直,声音不卑不亢语速也比较慢,他说了一些圣上隆福齐天,能为皇上选男后是蓝家的荣幸之类的,然后才开始了正题,“先请蓝二少爷上台。”   话音刚落尖叫声立刻响彻整个大堂,简直就像是哪位明星在开演唱会一样。苏亦然也朝台上望去,男子身着绫罗紫衣,头戴翡翠玉冠,清瘦而挺拔的身材。他在台上站定,转过身来,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翘起,朱唇一勾,俨然一副慵懒性感的样子。   苏亦然只是看着看着就走神了,来到这个世界,看过的美男子并不少,包括他自己。但蓝玉这种还是让他有一瞬间的心神荡漾,他就像是一个慵懒假寐的豹子,眉眼间带着玩味,举止间带着傲骨,整个人散发出致命的危险气息和蛊惑人心的性感。   苏亦然这一走神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等他反应过来蓝玉已经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撑起下颚,一对凤眸有一搭没一搭的向下扫视着。   “他就是蓝玉?”苏亦然低声问了一句。   红妆点了点头并没有像周围那群女人一样显得那么激动,平静的说,“蓝府的二少爷,现在也是蓝家的老板。姓蓝,单名一个玉字,人如其名,是苏州第一美男子,满月国四大美男之一,据说是唯一一个能与满月国第一美人苏亦然媲美的人。”   “哦?”苏亦然又抬头看了眼蓝玉,对于这个评价不置可否,“你叫他二少爷,他上面应该还有大哥才对,怎么轮到他来执掌家业?”   红妆的目光有些悲伤,半响才说道,“二少爷本来的确有个哥哥,叫蓝枫。不过一年前被人杀了。”   “蓝家家大业大,怎么会被杀?”苏亦然惊讶的转过头。   “这么大的事公子您不知道吗?”红妆更惊讶的抬头。   “额,我以前是足不出户的那种……”   红妆没太在意,低声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是被乱花宫的人杀的。”   “为什么这么说?”苏亦然一下子想起衍天翎曾说过蓝家与乱花宫有过节的事。   “没有人看见是谁杀了大少爷,不过大少爷死时,身上布满了百花图腾,江湖上的人都说那是死于百叶风化的证明,而当今世上会百叶风化的只有乱花宫宫主一人而已。”   百叶风化,乱花宫。   又是这两个名字,苏亦然在心里默默的念咕着,一低头看见红妆一副黯然伤神的样子,便问道,“你跟蓝枫有交情?”   红妆摇了摇头道,“红妆一阶风尘女子怎么可能跟蓝大少爷有交情,只是今时今日看见二少爷如此模样,便忍不住伤神罢了。”   “他怎么了么?”那个蓝玉看上去混的挺风生水起的呀。   “他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二少爷生性顽劣,一直无心继承家业,也对经商不感兴趣。平时就好游山玩水,早年一直在江湖闯荡,二少爷为人亲和,对我们这些小百姓很照顾,苏州城有一大半的小姐公子都与他交好。可自从一年前,二少爷外出游玩,收到了蓝家被灭门的消息。蓝家一百三十七口被灭了一百三十五口,只有外出的薛管家和蓝二少爷幸免于难。那之后,少爷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自己一个人打理家业,笑起来也没有以前那么令人舒服了。”   灭门啊……换做他也没法淡定起来。一年前大约刚好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想到自己在纳锦阁安详度日的时候,外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过了一上午红妆一直在惊叹没想到来了这么多名人,有江南第一美人,苏州几个名门家族的后代,也有远到洛阳、江浙一带的。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果然还是男后的魅力大啊。   不一会只听红妆又惊叹道,“天!竟然是楚一冰!苏公子,那人是笑忘尘的头牌,也是苏州四大美男之一,他竟然也来参赛了!”   苏亦然看向台上照常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楚一冰,正是初审那天耍大牌的那位“楚公子”。同样是头牌,纳锦不知道要比他好看多少倍!不过令苏亦然惊讶的是,这人不是蓝玉的姘头么?竟然会是一个男妓?   苏亦然看向蓝玉,却发现蓝玉时而低头喝茶,时而整理衣摆,完全没有看楚一冰一眼。但是最后投票的时候,蓝玉却还是把自己那一票投给了楚一冰。   果然还是姘头啊!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也无法掩饰你们背地里那肮脏的交易!苏亦然一跺脚对蓝玉的好感和同情瞬间飞到九霄云外了。   那个跟楚一冰比拼的小白脸一抬手指向楚一冰对蓝玉说道,“我不服!”   蓝玉轻蔑一笑,盖上杯盖放到桌上,抬头看向那人问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不服的呢?”蓝玉的声线似乎天生就这么温柔性感,就如同他的外表一般,美丽、致命、却透漏着危险的气息。   “苏州人谁不知道他是你的男宠,你如今徇私舞弊,把自己用过的人送给当今圣上是何用意?!”那白面书生这话说得十分重,完全没给蓝玉留一丝情面,在场数百双眼睛顿时齐刷刷的望向他。   蓝玉放下翘起的二郎腿,一挑眉望向楚一冰道,“是吗?”   “你这厮怎可如此侮辱我,我楚一冰虽为男妓,但蓝少爷洁身自好,从未跟我有过瓜葛,我们只是君子之交。有幸二少爷不嫌弃将一冰当做知己,男后的位置,如能得到,自是一冰的福气,一冰必当一心一意伺候圣上。若没得到,只怪自己技不如人,一冰也不会窥伺他人之物。二少爷侠心义胆又怎容你如此污蔑?少爷,为一冰做主啊!”楚一冰说的声泪俱下,扑通一声跪到台上,看的苏亦然目瞪口呆,嘴都合不上了。   蓝玉理了理衣摆,对那小白脸笑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那小白脸一时词穷,又似是被楚一冰气的半死,憋红了脸没有说话。蓝玉骤然收起笑容,提声道,“既然没有证据,还在这里公然侮辱当今圣上,刘大人!”   一个身着官服的人从台上的审核席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道,“来人,把这出言不逊的狂妄小儿带回知府,日后听审!”   “是!”几个衙役从走上台来,压着那人便拖了下去,任那小白脸如何大叫也没停一下,直到声音渐行渐远,苏亦然才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被拉出了笑忘尘。   这时苏亦然听到红妆低声喃呢道,“二少爷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作孽啊。”苏亦然伸手安慰地拍了拍红妆的肩膀。   台上薛管家高声喊道,“下一个!”   半响没人上台,人群传来一阵嗡嗡的议论声,过一会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上来在薛管家耳旁耳语几句。只见那薛管家一挑眉,点了点头,高声道,“下一位吴公子弃权了。”   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了,刚才蓝玉想保楚一冰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即使再上台也只是败北的结果,来参加的多是书本网。大家都是识趣的人,何苦上去长别人威风,给自己丢人呢。   “后面的人还有要上来与楚公子比试的吗?”薛管家十分淡然的问道,丝毫没有尴尬的神色。   一个个小厮走上来,答案都是一样的——弃权。   结果这场本来预计要整整两天才能结束的选后大会,竟然才一天便分出了胜负。楚一冰站在台上,像个骄傲的公鸡,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还偏要露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蓝玉在那喝着茶,完全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薛管家看了眼自家主子,便知道该宣布结果了。于是走上台前,高声道,“既然后面的人都已弃权,我们就定楚公子为明年献与圣上的男宠了。”薛管家这话说的拿捏十分到位,男后是由皇上定的,于情于理现在都不能叫楚一冰为男后,尽管这是一个必然的趋势。   “红妆,别伤心了,给我加油吧~”苏亦然拍了拍红妆的肩膀,抬腿便要走。   “公子您去哪?”红妆一把抓住苏亦然道,“公子,您千万不要逞一时意气,您没看见刚才那人的下场吗?如果进了官府,生死都是少爷说的算,到时候就是塞再多的银子也救不了您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苏亦然解开红妆拉着他的手,笑了笑,他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蓝玉敢歪曲事实,说那楚一冰比他还美,就算真的走上了刚才那小白脸的老路,那就逃呗,哪个大侠没被官府通缉过?有人追着跑,这才是江湖啊!   “那么,请蓝少爷宣布结果。”   蓝玉放下茶杯,慵懒的起身抖了抖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土,看也没看楚一冰一眼,说道,“这次选美的结果大家有目共睹,楚公子将成为……”   “且慢!”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蓝玉的话,蓝玉眯起眼睛回过头,人群自动散开,一蓝衣男子走上台来。他带着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美目,白色的小皮靴踏踏的踩在台阶上,最后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站定。   台下又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这位公子有何异议?”蓝玉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若不是台下几百双眼睛看得真切,他连客套话都懒得说。   “这场比赛不公平!”苏亦然如是答道。   只听下面的人小声议论道,“这人是谁啊?”   “还真有不怕死的啊!”   “为了一个男宠的位置,争得连命都不要了,真给爷们丢脸。”   蓝玉扯了扯嘴角,笑容深了少许,今个还真是稀奇,一个两个都跑上来跟他作对。是他最近显得太亲和好欺负了么?让这群人忘了在这苏州,谁才说了算!   “何来不公平之说?”   “他!”苏亦然伸手指向薛管家,薛管家面不改色指着自己道,“可是在下?”   “就是你。”   “不知我家管家如何惹到公子你了?”蓝玉道。   “那个薛管家私下里收取别人银两,没有贿赂他的人根本没法通过初审,这不公平!”   苏亦然说完下面便出来一阵笑声,连薛管家自己也笑了。这种事蓝玉也知道,不过想到真正的美人也不缺那点钱,而且这么多年来即使大哥还在的时候也一直是这样的,所以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位公子,难道说您也报了名,但因为没有给我银两所以没能通过初审?”薛管家笑道。   “没错。”苏亦然回答的理直气壮。   “公子这您有所不知,每年报名参加的人都那么多,一个一个看恐怕要挑上一个月,审核官也只是匆匆看一眼,所以没有名气和地位的人我们是不收的。”薛管家接着又意有所指的拉长音调,“何况,公子你又带着面纱。”   “就是!是不是太丑了不敢见人啊!”下面传来一阵起哄声。   “也就是说,有名气的人就可以通过初审喽?”苏亦然道。   “那是自然,不过恕在下之言,在下根本没见过你。”薛管家此话一出,下面又是一阵哄笑声,蓝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椅子上,好整以暇的一副看戏的样子,楚一冰在一旁嗤嗤的笑。   苏亦然虽不想暴露身份,但是他更不喜欢丢人。于是抽出腰间的玉牌,问道,“你可认识这块玉牌?”   “喂,小子,现在才送礼太迟了吧?!还是滚下来吧!”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声音。   那管家看都没看一眼不屑地说,“公子你闹够了就下台吧,我们还要宣布最终结果呢。”   “就是,就是,快下来吧!”人群一阵哄笑,苏亦然向下扫视看见红妆在里面焦急的跟他做手势让他趁机快点下台。   但苏亦然的倔脾气又发作了,直接把玉牌仍了过去,那管家条件反射的接住,本打算直接扔了,可无意间扫过玉牌上的字,瞳孔瞬间放大,抬头看向苏亦然道,“这…这…这不是……你是纳锦阁的人?”   人群也安静了下来,纳锦阁的名号满月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里被称为人间仙殿,里面住着各种貌美如花的美人,简直好似垄断了满月国所有美人一样。   楚一冰脸色一变道,“就算是纳锦阁又如何?先不论这牌子的真假,就算是真的,公子你也应该解下面纱与我光明正大的较量才是,你以为光凭一张纳锦阁的牌子就能压下我笑忘尘的名头吗?”   “对啊,没错,摘下来看看啊!”下面的人扯开嗓子喊着。   “好啊。”苏亦然笑道,如果你想让自己输的更丢人一点的话,当然这句话让极力维护自己翩翩公子形象的苏亦然压在了肚子里。   他直接将手伸向脑后,解下面纱,风轻轻吹动,面纱迎风落在地上。如太阳般耀眼的绝色容貌暴露无疑,整个笑忘尘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沉醉于台上男子的美貌,蓝玉的手轻轻一滞,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但那已经足够欣赏到他的美丽了。漂亮的凤眸如同用笔细细的勾勒出来一般,白皙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绯红,丝毫不带任何妆点。他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身上的衣服也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中等,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挡他的艳丽。   蓝玉勾了勾嘴角,忽然觉得留下他今后或许会有更多的好戏可看,薛管家走上前行了个礼道,“这位可是苏纳锦?”   人群一阵哗然,的确如此美貌除了满月国第一名妓苏纳锦之外根本无人能及,苏亦然想这样也好,就让自家老弟给自己背个黑过吧,谁让他平时嘴里不饶人,各种坑害他 。   苏亦然正欲点头,人群中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他不是!苏纳锦今年才16岁,总是喜欢穿一袭红衣,可他怎么也有20了!”   苏亦然抽了抽嘴角,这句话怎么说的他很老似的,26也不算老吧?虽然比他原来的年纪大了几岁,但还没有到男人的黄金年龄呢好不?   蓝玉玩味的看着他,走上前去一拱手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阁下也应该姓苏吧?”   蓝玉此话一出,整个笑忘尘都沸腾了,在纳锦阁姓苏的除了苏纳锦便是满月国四大美男的另两个,苏亦然和苏亦轩。   苏亦然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道,“在下苏亦然。”   下面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满月国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蓝玉显然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老实说,这些人的反应极大的满足了苏亦然的虚荣心, “蓝少爷过奖了,你我彼此彼此而已。”这句说的倒是真心实意,“既然如此,这场比试……”   “自然是苏公子赢了。”蓝玉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来一阵欢呼声。   “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我住在风顺客栈。”苏亦然说完便走下台,可在人群中四处也没看到红妆的身影,而他又太显眼,实在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找人,便只好径直离去,想着改日再去万花楼问一问。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每章写这么多字的,嘤嘤……   ☆、蓝府      第二天一大早,蓝府的白色麾盖马车便停在了风顺客栈门口。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把客栈门口堵了个密不透风。苏亦然还是穿着初审之前买的那件衣服,面纱昨日忘在了笑忘尘,他索性便素面朝天的走了出来。   白色的小靴子在台阶上轻点两下,蓝色的衣袂一挥,整个人便坐到了马车里,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只能看见那车轮卷起的尘土,一路奔着蓝府去了。   薛管家早已恭候在了蓝府的大门口,苏亦然刚从车里探个头,他便走过来亲自伸手扶他下车,然后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道,“昨日多有得罪,还望苏公子海涵。”   苏亦然本就不是记仇的人,何况被人夸了两句一下子就找不到北了,笑道,“哪里,不知者无罪,薛管家也是尽职办事啊。”   薛管家忙应了一声,然后走到前面给苏亦然带路。   不同于别家的豪门大院,蓝府的装扮十分别致,整个就一苏州园林。一进正门便是一片竹林,中间一条蜿蜒小道别有风趣,穿过竹林便是一片荷叶湖,清澈的湖水中开满了莲花,湖中心有一水榭凉亭,六角塔的屋顶十分宽敞。可那亭子周围连绵数十米都是湖水,周围却连个小桥回廊都没有。   苏亦然不禁有些好奇,这凉亭摆在这虽美,可若是没有武功之人根本无法上去,这么好一个亭子不能拿来用真是白白糟蹋了。   薛管家见苏亦然看那凉亭一脸惋惜便道,“这亭子刚建好时也有回廊,可建好后二少爷喜欢得紧,别人碰不得,老爷便唤人把回廊拆了,只留下了这个亭子。早年二少爷总是带自己江湖上认识的一些要好友来这里相聚,许是少爷长大了,这几年反倒没人再来过了,只有二少爷自己偶尔会来这看一看。”   苏亦然撇撇嘴,“蓝玉的独占欲这么强?”苏亦然说完才反应过来以自己的身份理应叫一声蓝公子或者蓝少爷才对,着实不应该直呼其名讳。   薛管家好似没听出苏亦然叫错了的样子,恭敬答道,“当年少爷年少,喜爱之物不愿与人分享,如今恐是想分享也周身无人了。”   苏亦然对这种矫情的话实在是无法理解,只是看着这凉亭心里便十分欢喜,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上去看看。   之后苏亦然便惊讶的发现蓝府简直大的离谱,许是蓝玉受命,薛管家专门带苏亦然在蓝府转了一圈。蓝府整整有两片湖,另一个湖显然比刚才那个正常的多,上面水榭回廊,镂空木窗应有尽有。湖水清澈,还养着好些金鱼,但不管怎么看,苏亦然还是对刚才那个亭子念念不忘。   过了长廊便看见一个十分阔绰的堂屋,薛管家道,“这是蓝府的灵堂。”   苏亦然啊了一声,有些惊讶,一般正常人都不会把灵堂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吧?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薛管家又说,“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说看着灵堂才能让蓝府的当家人铭记祖训,不忘孝道,恪尽职守,持掌好这个家。”   苏亦然肃然起敬,想想果然蓝府也不可能光是靠拍马屁就走到今天的地位,又想到蓝家那一百三十五口冤魂,突然说道,“不知我可否进去拜见一下蓝家的列祖列宗?”   薛管家点头道,“蓝府把灵堂设在这种地方,自然不会拒绝前来拜访之人,公子请便。”   苏亦然进了灵堂,四周的墙壁上摆满了灵位和蜡烛,正中间的两个牌位上写着“蓝向舒之位”和“蓝枫之位”。两名小厮守在那里,薛管家朝他们点了个头,那两人立刻会意,点了两柱香递给苏亦然。   苏亦然拿过香,在灵位前拜了拜,把香插进香炉中。想想又觉得似乎礼数不周,于是便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跟在后面的薛管家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离开灵堂又绕过一个大花园才看见主屋,蓝玉正坐在堂厅中喝茶。他今天穿了一件青色的褂子,也没再戴玉冠,整个人看上去随意了不少,半眯的双眸在看见苏亦然进来的时候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蓝玉笑着站起身道,“苏公子大驾光临,对寒舍可否满意?”   苏亦然对他这份自谦实在是没有好感,答道,“蓝少爷何必如此自谦,这若也叫寒舍,那笑忘尘岂不只能算是猪圈了?”   蓝玉也没生气,眯起眼睛笑容深了几分,“苏公子眼光独到,那风尘之处岂不就是形如猪圈一般鱼目混杂?”   苏亦然冷笑,“可蓝少爷偏偏就选中了我这种‘鱼目混杂’的人。”   “苏公子就算是鱼目,也是‘鱼目混珠’的那个鱼目。”   “哼,真亏蓝少爷伶牙俐齿,蓝府才发展的这么如日中天。”   “哪里,只是圣上英明,一眼便识中了我蓝家是块璞玉罢了。”   呸呸呸!不要脸!苏亦然在心里给蓝玉一个五星级差评,然后问道,“我的房间在哪?”   “稍后让薛管家带你过去,晚上还要请苏公子赏脸共进晚餐如何?”蓝玉笑眯眯的摇着扇子,白玉般的手指忽闪忽闪,骨骼分明。   “不必,本就已登门叨扰,怎敢造次?”苏亦然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公子如此坚决,我也不好强人所难。”蓝玉笑道,“但是现在还请苏公子跟我去见一下徐先生,他已经恭候多时了。”   苏亦然在心里无限鄙视,我哪里坚决了?你丫的不想请还拿我当借口!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情愿,苏亦然还是跟在蓝玉后面走了出去,一路上大摇大摆,气势丝毫不压蓝玉,整个一副喧宾夺主的样儿。   路上蓝玉跟他解释着,虽然选后大会仅仅只是选美,但真正想入宫门,起码要知书达理,通四书,懂五经。更何况男后因为有可能听政的特殊性,更是要明是非,知谋略。否则就算进了宫,得不到大臣的认可,最后也只是变成了深锁后宫的男宠之一罢了。   男人不比女人还可母凭子贵,一旦进了后宫的门,仕途上便不可能再有壮举,以色媚上又绝非长久之计,若无惊人才华,最后便只能石沉大海,成了后宫中无人采摘的一朵小菊花。   这次选后大会之所以提前一年举行,也是为了能够对入选男后的人进行训练。   “苏公子才华横溢,蓝某早有所闻,估计用不上这些,但也还是走个形式的好。”蓝玉这么解释道。   房间似乎是专门为授课而准备的,两个书桌,还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一六十多岁的老者站在屋内,头发已经白了,但精神似乎很好,蓝玉叫他老师,想来以前也是教过他的。两人在一旁客套了几句,那老者便转过头看向苏亦然。   “苏公子果然仪表惊人,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苏亦然对长辈很是尊敬,忙道,“哪里,以后还要请老师多指教才是。”   徐先生捋了捋胡子笑着点了点头,对苏亦然的态度十分满意,于是说道,“苏公子的名声我也曾听过,青年才俊着实不需要老朽再锦上添花了。老朽就出一上联仰慕一下公子才华吧。”   又来了……   许老慢慢说道,“水间,山间,天上地下略知一二。”老者说完笑着摸了摸胡子。   苏亦然想了想那意思就是说他啥都懂呗,于是想了半响呆呆的开口,“云里,雾里,东南西北一窍不通。”   “噗”蓝玉捂着嘴就笑了出来,许老的笑容一滞,摸胡子的手也抖了抖,苏亦然狠狠地瞪了蓝玉一眼,蓝玉这才忍笑说道,“老师,苏公子对的很工整啊!而且还十分有深意。”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亦然。   苏亦然只觉羞愧难当,微微低下头,许老见他这幅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问道,“苏公子这是……”   “额…我失忆之后忘的东西有点多……”   蓝玉一听这话又在一旁笑了起来,最后在苏亦然的怒目而视中对许老说,“老师,人之常情,以后还请您多担待一些。”   许老嘴角抽了抽,俄顷才道,“我定会费心思让苏公子早日‘想’起来。”   之后这场“愉快”的见面便以苏亦然奋发读书,蓝玉掩面而去收了尾。   出了门,蓝玉收起笑脸问道,“苏公子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小的看过了,都是一些衣物,没什么特殊的东西。”   蓝玉转了转眼睛又问,“他今天说什么、做什么了么?”   薛管家毕恭毕敬的道,“苏公子对您的玉叶亭很感兴趣,还参拜了灵堂。”   “他去了灵堂?”蓝玉脚步一顿。   薛管家应声道,“是,苏公子还在老爷的灵位前磕了三个头。”   “是你跟他说什么了么?”   “没有,是苏公子自己要求进去参拜的。”   蓝玉笑了,勾起嘴角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温声道,“薛管家,你说我是不是戒心太强了。”   “少爷有所防范自是好事,不过依在下看来,这位苏公子心思单纯,并不像佞邪之人。”   蓝玉调侃道,“薛管家,你该不会也是被那苏公子的美色所迷惑了吧?我可从未听你给别人说过这么多好话。”   “小的哪敢。”   蓝玉像是没听到一般,眼中流转着笑意,脑袋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又摇开扇子道,“晚上拿两坛花雕给苏公子送去。”   “是。”   “诶,等等。”蓝玉邪魅一笑,“等他吃饱了再送去。”   “是。”薛管家鞠了一躬,再抬头自家少爷的背影已经远远地将要消失在转角了。   当天,许老一副惋惜的样子的愣是把苏亦然留到了晚饭的时间,最后还是听到苏亦然肚子叫了才停下了滔滔不绝的演讲,又跟他说了一番一定要努力读书的肺腑之言,才叹气离去。   苏亦然被一小厮带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屋子很宽敞,有书桌和屏风,装饰着名画花瓶很是素雅。自己的行李好好的被放在了床榻之上,看着自己少少的行李,苏亦然突然有些想念那被自己当掉的溟月了。   只是想到自己的行李都是蓝府的人一手打点拿过来的,苏亦然又不禁有些庆幸自己把溟月当掉了,否则蓝玉知道他带了把剑便会对他疑心大起,以后在蓝府行动也就多有不便了。   想着过几日一定要挑个时机赶紧把他的心肝宝贝赎回来,溟月在当铺一天,他就睡得都不踏实。这时几个丫鬟便敲门送饭了,蓝玉竟然真的没有跟他吃饭,只是在他快要吃完的时候差人送来了两坛花雕。   酒香四溢,可苏亦然摸摸饱饱的肚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求收藏,简直写的没动力了鸟T^T末章点击从来没超过两位数,简直心碎的天天去刷碧水寻师问药了,嘤嘤……   ☆、衣冠禽兽和禽兽的区别就在于他穿着衣服      第二天一早苏亦然就被下人叫了起来,说蓝玉吩咐他去学堂晨读。天还早得很,苏亦然打着哈欠,磨磨蹭蹭的梳洗好,又慢悠悠的吃了顿早饭,才往学堂走。   只不过没想到竟然还有跟苏亦然一样早的,去学堂的路上,远远地便看见一群人走了过来。正中间那男子趾高气扬,虽生了一副好皮相,却十分傲慢,他后面跟着四个人,其中一个给他打着伞,一个扇着扇子,还有两个一脸谄媚的在旁边跟他说着什么。   哟,这架势!大早上的还打伞!   楚一冰眼尖的看见了苏亦然,又见周围都是些下人,便没好气的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选后大会得了第一名,被蓝玉接来的。反倒是你怎么会在这?来要求李代桃僵的?”   “你!”楚一冰脸上一怒很快又压了下来笑道,“二少爷接来的?是薛管家接来的吧?”   “我只知道有些人是不请自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不请自来?是二少爷亲自差人叫我来的。”楚一冰一脸得意,一副掰倒正房的小三脸。   苏亦然一脸惋惜的伸手拍了拍楚一冰的肩膀道,“蓝玉也还算有点良心,还知道特意叫你过来安慰安慰你。”   楚一冰彻底怒了,眼睛瞪的溜圆,“苏亦然,你别以为你被少爷选中了以后就能当男后了。进了宫,还指不定怎么回事呢!”   “是啊。”苏亦然长叹一声,一脸的忧心忡忡,“这么想想还真是羡慕某个连宫门都进不去的人啊!”   楚一冰怒极反笑,凑到苏亦然耳边低声道,“呵呵,就算真当了男后又怎么样?每天被一个60岁的老头子压在床榻之上,夜夜旖旎,还真是幸福啊。”说完一副孔雀开屏的样子,扭着“尾巴”走了。   苏亦然看着楚一冰的背影,许久憋出一个字,“草!”   上午许老考了考昨天让苏亦然背的内容,苏亦然倒答如流,许老终于捋着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中午,蓝玉差人叫来几个制衣店的人,给他量了一下尺寸说是要给他置办几件新衣服。苏亦然想着自己除了这身行头,都没有一个能穿出去的,便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刚好是中午下课的时候,想着也要跟蓝玉道个谢才是。于是便问那小厮蓝玉在哪,那人答,“二少爷在堂厅。”   苏亦然特意走了个远路,绕过小湖,看着湖里蹦跶蹦跶的金鱼,霎时觉得心情甚好,一路逛游逛游的来到了堂厅。   怪只怪苏亦然是从侧面进的堂厅正门,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屋内的人,否则他是绝对不会进去的。   只见蓝玉正坐在椅子上,楚一冰从后面抱着他,一双玉臂从衣袖中裸露出来搭在蓝玉的胸前晃呀晃。他的头抵在蓝玉的肩膀上,两人的脸距离十分近,苏亦然进来的时候甚至还看见楚一冰亲昵的在蓝玉耳边似乎在说什么,小舌头一滑,舔过蓝玉的耳郭。   苏亦然顿时当机了,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好。   楚一冰见他进来,一脸的不屑,翻了个白眼,柔若无骨的身躯紧贴着蓝玉,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而蓝玉似乎也没当回事,只是一双邪魅的凤眸扫向苏亦然问道,“苏公子有什么事么?”   此时此刻,那句谢谢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苏亦然盯着蓝玉的脸看了半天才说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府?”   “出去做什么?”   “这里空气太污浊,我想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你既已被选为皇上的男宠,就不要老想着抛头露面了。”   “我是男人。”   “你是皇上的男人。”   苏亦然盯着蓝玉,半响无语。这时听见楚一冰在一旁怪声怪气地说,“一点自觉都没有,这种人怎么献与当今圣上。”   苏亦然的目光停留在楚一冰抱紧蓝玉的胳膊上,讷讷地道,“我想圣上应该觉得那种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伤风败俗的人才是没自觉吧。”   楚一冰咬牙切齿地说,“你这是嫉妒。”   “抱歉,我没兴趣当你的假想敌。不扰,告辞。”说完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楚一冰看着他的背影还气的牙痒痒,这时只听蓝玉冷声道,“人都走远了,还不滚下来?”   楚一冰一得瑟,“扑通”一声跪下来,颤抖着声音道,“一冰只是心有不服,并无恶意。”   蓝玉扫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道,“跪着吧,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说完抬脚迈出堂厅,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回去的路上苏亦然一边在心里大骂蓝玉是个好色之徒、衣冠禽兽,一边泄愤似的踢着石子。下午的课也上的无精打采的,许老看出他心不在焉,索性就不讲了,让他在一旁抄书,自己也乐的清闲。   苏亦然抄着抄着,恍然一回神,发现自己抄的整齐的诗文词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全变成了蓝玉的名字。苏亦然一恼,把整页团吧团吧扔到了地上,拍了拍脑子开始认真的抄书。   晚饭还是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吃的,按理来说,苏亦然第一次来蓝府做客,主人无论如何也应该大摆筵席才对。但显然,蓝玉丝毫没有这样的自觉。   苏亦然虽有气愤,想想又懒得看那个烂人的脸,便也不在介怀了。吃过饭到门前兜圈,消化消化。正巧赶上薛管家给他送蚊香,苏亦然便笑着打招呼,“这种小事还要薛管家亲自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苏公子的事哪里有小事。”薛管家笑了笑,把香递给下人。   苏亦然看着忙碌的下人,问道,“蓝二少爷呢?”   “二少爷正和楚公子在凉亭吃饭。”薛管家答道。   “楚一冰?他还没走?!”苏亦然骤然提高音量,然后又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人回头看他,便平复了一下表情道,“哦,这样啊,我本来是找蓝少爷有些事,既然他有客人要陪,那就改日吧。”   薛管家点了点头,又说道,“有什么事,您可以吩咐我。”然后才转身离去。   薛管家一走,苏亦然也没了闲逛的兴致,坐在庭院里有些气结。过了一会又想到,薛管家说在凉亭?是哪个凉亭?不会是他看上的那个凉亭吧?   苏亦然腾的一下站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好啊,蓝玉,真有你的!不带老子去那凉亭上逛逛,竟然带那个人妖去!老子今天算是看清你这个无耻之徒了!”   苏亦然越想越气愤,这要是个普通朋友也就算了,那亭子又不是他家的东西。可以想到对象是那个趾高气扬的楚一冰,苏亦然就咽不下这口气,大步走出了院子,走了没几步似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回房拎起一坛蓝玉叫人送来的花雕又走了出去。   如果不小心被蓝玉撞见了,他就说自己是来湖边赏月喝酒的。这么想着,苏亦然更是信心百倍,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院子。   到了那湖边,湖面上黑漆漆的,周围连盏灯都没有。苏亦然屏息凝视了一番,丝毫没有感受到有人的气息,又纳了闷,蓝玉这么宝贝他那小男宠,竟然没带他来这小亭?   秉着既然来了就要一探究竟的原则,苏亦然又朝另一个小湖走去。这次远远地就看见湖面上灯火通明,凉亭之上亮着一盏灯楼,上面两个人挨得很近,其中一人穿着素雅的青衣,一手支着下颚,坐在凉亭边,不是蓝玉又是谁?!   苏亦然急忙在岸边的树旁蹲了下来,想想又觉得这么远的距离蓝玉根本看不到,自己干嘛还弄得跟做贼似的。   周围虽然很黑,但那亭子却照的异常清楚。苏亦然远远地看到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便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不为我这个日后的男后接风洗尘,反而在这里陪姘头吃饭,真是风雅!   这时只见楚一冰从一旁站起来,走到蓝玉的身后,然后伸出手给他按摩肩膀。蓝玉翘着二郎腿,喝着酒,长长的发丝披散开来,垂至腰间,莹莹玉指转着酒杯,一对凤眸半眯着,性感的不像样子。   苏亦然嗔之以鼻,脸色臭臭的,“哼,摆这么风骚的一出是给谁看?!”   这么说着,只见凉亭上楚一冰的手不安分起来,慢慢顺着蓝玉光滑的脖颈探入衣衫之内,整个人也弯腰贴上了他的后背。蓝玉嘴角带笑,仰头喝下杯中的酒,长长的玉颈在月光下性感撩人,看的苏亦然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呸呸呸呸呸!你咽什么口水啊!不要被那个衣冠禽兽的外表所迷惑!”苏亦然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又看了看凉亭上的两人没好气的骂道,“狗男男!”   骂了两句似乎还不解恨,苏亦然打开酒坛把一坛浓度极高的上好花雕直接倒入了湖中,然后转身拎着空坛子走了。   凉亭之上,蓝玉放下酒杯,抬手把那个在自己身上不安分的手拿了出来。楚一冰愣了愣,面露难堪之色,但又不敢发作,只好继续给他按肩膀。   蓝玉眯起眼,想到刚才湖边看到的人影,笑意被掩盖在酒杯之中。   第二天一早,就像是故意的一般,苏亦然又碰上了楚一冰。还是昨天那个架势,昂首挺胸的在苏亦然身边走过,冷哼一声然后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苏亦然挂着黑眼圈,看着神清气爽的楚一冰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   直到第三天,蓝玉突然差人叫他过去。苏亦然心不甘情不愿的蹭到了堂厅。   蓝玉这次破天荒的正在看书,见苏亦然进来了,便露出一脸笑意道,“苏公子这几日在蓝府呆的可习惯?”   “还行吧,就是蓝府到处都充满了肮脏龌蹉的空气,让人呼吸不快。”   蓝玉笑着摇了摇扇子,一副贵公子的样子,凤眸一转道,“我觉得也是,不然我湖中的金鱼,这两日怎么死了这么多。”   苏亦然脸一僵道,“估计是蓝少爷的美貌沉鱼落雁,鱼都淹死了。”   蓝玉笑笑没再说这茬,开口问道,“前两日听薛管家说你有事找我是什么事?”   苏亦然这才想起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薛管家竟然跟蓝玉说了,于是道,“也没什么事。”   “苏公子不要过于客气,传出去好像我蓝玉不懂待客之道,苏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   蓝玉这句“待客之道”着实刺激到了苏亦然,他一抬头看着蓝玉那“假惺惺”的笑脸,挑眉道,“好,我要一顶露天的轿子。”   蓝玉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斟酌苏亦然的用意,但很快又笑道,“小事一桩,苏公子还有什么需求吗?”   “没了,我还要去上课,失陪了。”苏亦然说完转身要走,却听蓝玉突然叫了一声,“慢着。”   苏亦然转过头问道,“蓝少爷还有何事?”   蓝玉合上扇子,勾起嘴角,漂亮的凤眸中似波光流转,“来人,给苏公子再拿两坛花雕。”   苏亦然脸一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多谢。”然后转身离去,衣袖一甩一甩的,蓝玉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第二日,楚一冰再次走到几日来次次与苏亦然相见的小路上,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几个下人打伞的打伞,扇扇子的扇扇子,还有两个给他拎着衣角。   迎面便看见前面几个人走来,楚一冰正欲好好嘲笑一番,却在看清之后脸色一变。   只见苏亦然坐在轿椅上,椅子后面还插着把伞,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抬着轿子,旁边还跟着一个丫鬟在上面撒花瓣。   楚一冰的嘴角抽了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只听苏亦然对着他用力的“哼”了一声,擦肩而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   ☆、萌正太总要有低智商      苏亦然在蓝府一晃就呆了七八天,起初几天还能和楚一冰斗斗气,可后来就没再看见他来过。过着无聊的“寝室——学堂”的生活,苏亦然愈发的想念起他的溟月来。   想到自从上次男后大会之后就在也没看见红妆,当天又是不告而别,苏亦然便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出府的念想。这两天他也不是没尝试过溜出府去,可蓝府的门卫十分森严,尽管他在蓝府内可以随意走动,可一旦要踏出大门就会被门卫“礼貌”的请回来。   更可恶的是这一点貌似只是针对他一个人的!来来往往的下人只要跟门卫打声招呼便来去自如,连市场买菜的大妈都能跟门卫讨价还价进来看看入府的闺女,更有甚者,苏亦然亲眼看见两个小孩在门口踢球,一不小心把球踢到了院子里来,那小孩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跑进来捡起球,然后跑出去继续跟他的亲亲小伙伴玩起了“踢蛋蛋”的游戏。   从头到尾那守卫动都没动一下,苏亦然直接恼了,我靠,合着你们蓝府这点守卫都是为了守我一个人啊?!慢慢的苏亦然就发现,蓝府在苏州人的眼中似乎很亲民,没有多少讲究也没有富贵人家的架子,连下人相处也十分和睦,对这个贵族家庭的风度赞不绝口。   苏亦然想起初审的地点就定在了蓝府的门口,门外被堵的密密实实也不见里面的人出来驱赶,即使有的人做出骑到门口金狮子上的不雅行径,蓝府也没有出言责备。这么一想又觉得蓝玉其实是个骨子里十分善良大度的人。   即使门卫对他如此的不近人情……   苏亦然还察觉到,蓝府除了明面上的守卫之外,还有一些懂武功的暗卫躲在暗处密切监视着这个府内的动向。如果他不计后果的用轻功溜出去,估计以后再想得到蓝玉的信任就难上加难了。思来想去若想出去还是得从蓝玉这下功夫。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苏亦然无时无刻不缠在蓝玉左右,向他表达着自己想去外面透透气的美好心愿,并扬言如果再不放他出去,他就每天在湖边生个火,把他那些宝贝金鱼抓来做一日三餐。   烦不胜烦的蓝玉终于在这一天叫来了苏亦然,表示同意带他出去看一看。苏亦然闻言大喜,穿上蓝玉给他置办的新衣服又从选后大会的“奖金”里拿了两根金条就跑到堂厅。   蓝玉穿了一身素白的长衫,蓝色的腰带紧紧的裹在腰前,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见苏亦然这么早就来了调笑道,“苏公子平时若也这般勤快也就不至于‘一窍不通’了哦?”   苏亦然心情甚好懒得计较他的冷嘲热讽,开口说道,“能不能给我找个面纱?我那块上次扔到笑忘尘了。”   蓝玉眨了眨眼睛笑道,“你觉得就算你带上面纱,整个苏州城还有人会认不出你吗?”   苏亦然想想也对,正欲点头就听见蓝玉又说,“况且站在本少爷身边,你也不用怕自己太显眼。”   苏亦然,“…………”您还挺自恋的哈。   两人穿戴好便一齐离开了蓝府。蓝玉这次出来主要是去巡查蓝家茶庄的账目情况。蓝玉生性随意,既没带下人也没坐马车,二人就这么徒步走到了蓝家茶庄,一路上不知被多少人目视洗礼。   茶庄老板一见蓝玉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端茶送水递账目,苏亦然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喝着茶。   苏州盛产茶叶,入口清香久久弥漫不散,苏亦然喝着喝着一碗茶就见了底。正欲伸手去拿茶壶,一只手却扣在了壶盖上。   莹莹玉指漂亮的就像是精雕细琢过一般,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苏亦然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蓝玉。那手拿起茶壶替他到了一杯茶然后问道,“你不是心心念念的要出来么?怎么出来了还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苏亦然没说话,趴在桌子上鼓起腮帮子戳了戳桌上的茶杯。   蓝玉坐下来笑道,“我还得一阵子才能看完账目,要不你出去逛一逛?”   苏亦然这才抬头看他一眼道,“当真?”   “一言九鼎。”   苏亦然想了想,“你不会派侍卫跟着我吧?”   “你是个男人。”   “我是皇上的男人。”   蓝玉:“……”   “如果你想要人跟着你的话,我就让……”   “不用了,我说笑的。”苏亦然连忙站起来打断他的话,然后呲着牙露出一个搞怪的笑容。   “好,早去早回。”蓝玉两手托腮,眨巴着眼睛抬头看苏亦然,样子十分可爱。苏亦然一个没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道,“哥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说完心情甚好的扭着屁股就走了。   出了蓝家茶庄的门,没走几步苏亦然就发现了蓝玉的“诡计”。蓝玉根本不用派任何人跟着他,他本身就像是个移动雷达,走到哪群众的目光就跟随到哪,弄得苏亦然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面部僵硬的趁人不注意拐进了一个小胡同。   从这条路去当铺明显绕远了,但苏亦然实在是不想再接受众人的注目礼了,从蓝府出来的时候还有蓝玉在,两个人一起倒也没觉得什么,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就觉得各种别扭。   掂量着兜里的金条,苏亦然想着是不是应该先乔装打扮一下,否则一会那当铺老板认出他来怎么办。   “站住,不许动!”   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苏亦然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自己已经被一群小娃子团团围住了,领头的那个十二三岁的样子,衣衫破烂,脸上也有点灰。   “我靠,谁家的败家孩子,吓老子一跳。”   “闭嘴!”小孩们叫着,然后几个棍子便指向了他。   苏亦然环视了一圈,一共七个小男孩,他们之中大一点的也就十五六,小一点的看上去还不到十岁,个个都衣衫褴褛像个小乞丐一样。   苏亦然想自己可能是碰上“打劫“的了,苏亦然倒是不在乎自己的金条,只是被一群小P孩打劫是不是有点丢人啊?   只见领头的小男生走过来,突然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说道,“谁家的美妞,长这么漂亮,陪爷几个玩玩啊!”   苏亦然:“…………”   美……妞……那啥,节奏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对!陪爷几个玩玩啊!”几个小孩齐声叫着,跟朗诵课文一样没感情,说着还把手中的棍子往苏亦然身上戳。   “小朋友,你们有没有想过强jian犯其实不适合作为人生目标呢?”苏亦然耐心的开解着,试图把一群迷途的羔羊带上人生的收割机。   几个小孩互相看了看,然后齐齐的看向他们的老大。那老大眉头紧缩,小脸蛋都皱巴到了一起,纠结的想了半天,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喊道,“别逼爷用强的!”   苏亦然:“…………”   小盆友,你刚才那副幡然悔悟的表情是用来博好感的吗?   “把脸转过去!”小老大一声令下,苏亦然就被几个小孩推推搡搡的推到了墙角,被迫摆出一副面壁思过的样子,然后小老大又喊道,“把眼睛闭上!”   “闭上!闭上!”几个小孩又开始拿棍子不轻不重的往他身上招呼。   苏亦然不想伤了小孩,半无奈的闭上眼睛,然后便听到衣服沙沙的声音,还有个小孩问道,“谁先来?”   那老大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一起吧……”   “诶诶,小朋友们,这方面的事你们可能还不太懂,一起来是会出人命的。”苏亦然喊了一声,发现没人理他,于是又说道,“要不让哥哥先给你们讲讲?”   “…………”鸦雀无声。   “小朋友们??”苏亦然又叫了一声。   这时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刚才那个小老大的叫声,“你快来找我们啊!我们藏好了!”   “%#@*&^*!!”   苏亦然睁开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小胡同,嘴角抽了抽,这一瞬间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是这群小孩太纯洁了还是自己太下流。   小老大见苏亦然还不动又大声喊道,“你怎么不动?快来啊!”   苏亦然无语的顺着声源走了几步,又装模作样的问道,“藏好了吗?”   “藏好了!”小老大喊了一声。   苏亦然又顺着声音走了几步,“藏好了吗?我没听清楚!”   “藏好了!”更大的声音。   “真藏好了?我要开始抓了!”   “你怎么这么墨迹啊?我藏好了!”小老大刚不耐烦的吼完,自己的手就被人一把抓住了,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脸贱笑的苏亦然,砸了砸嘴,然后站起身来气愤的喊道,“你耍赖!”   “我又没逼你说话。”苏亦然摊开手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不管!你耍赖,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小东西个子太矮,一边跳着一边锤苏亦然的肩膀。   苏亦然哪肯啊,他还急着去赎自己的溟月和玉镯,然后亲自送还给红妆姑娘呢。一手抓着小老大,不一会就把剩下的几个小孩都找了出来。   “你看,玩我也陪你们玩过了,是不是应该放我走了啊?”苏亦然和蔼可亲的弯下腰耐心的哄着一群小p孩。这时隐约中听到房梁之上传来沙沙的声音,虽然只有一瞬间,苏亦然还是感觉到了,然后不禁在心里感叹,今个这当铺是去不成了。   几个小孩看了看苏亦然,又互相看了看,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乖~”苏亦然拍了拍那个看上去最小的小孩的头,然后站起身来。那几个小孩很有礼貌的立刻在墙角站成一排。   苏亦然见几个小孩目送自己离开心里实在是有点恶寒,瞬间感觉自己变成了黑白照片,正在这时,只听小孩们齐声喊道,“谢谢叔叔。”   苏亦然一个不稳差点摔到地上,把墙边的几个小东西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最后干笑道,“不用谢……”   离开胡同没走多远,就看见了蓝玉,苏亦然假装很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蓝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出来找你的,听路边摆摊的说你往这边走了。”   “你账目都看完了?”   “还差一点。”   “…………”   “我怕皇上的男人出事。”   “…………”   苏亦然看着蓝玉那灿烂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货就是生来嘲笑他的。两人回到蓝家茶庄,蓝玉这次一看就看到了傍晚,苏亦然无聊的在门口坐了一下午,导致今日茶庄的客人暴涨,把店员忙的焦头烂额,面露怨气。   两人回蓝府正好是晚饭的时候,苏亦然看着两边正热闹的街道,心里真是一百个不舍得,一千个不愿意。磨磨蹭蹭的走着,只听前面的蓝玉忽然说道,“宫里有消息说皇上要派人来看看你,约莫这几天就到了。”   “看看??”   “派人来审查一下要送进宫的男宠是历来的规矩,毕竟男人不比女人,进宫之前要走的程序有很多。”   苏亦然心下一惊,“可不是还有一年才到皇上60大寿呢吗?”   蓝玉笑道,“谁知道,可能……皇上也知道了这次要送的男宠是满月国的第一美人,所以有点迫不及待?”   “……”为老不尊!!苏亦然在心里把老皇帝骂爽了又问道,“派来的是什么人?”   “礼部侍郎。”   “我看起来很像归‘礼部’管的吗?”   “难道你像兵部或者是户部?”   “好吧……”苏亦然郁闷的耷拉着脑袋,半响又试探的问道,“如果一年后,我是说如果,我拒绝进宫的话,是会被杀头的吧?”   “不会。”   “真的?!”   “诛九族。”   “……”   苏亦然更郁闷了,如果只是杀头还好说,他可以从此过上亡命天涯的日子,可是若要因此而牵连苏亦轩和苏纳锦,那他宁愿委屈自己。   “放开我!”这时一个熟悉的叫声突然响了起来,苏亦然一抬头,看见前面不知什么事围了一群人,苏亦然认真的想了想,这不是上午那个小老大的声音吗?   苏亦然连忙扒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一壮汉拉着一个少年的手不放,那少年赫然就是上午的小老大,壮汉身上系着围裙,上面还沾着面,应该是个厨子。   “臭小子竟然敢偷老子东西,给钱!”那壮汉揪着小老大的胳膊喊道。   “老子没钱!”小老大气势十足的喊了一声,怀中紧抱着一个小布兜。   “没钱,还敢偷老子的包子,拿来!”那壮汉说着粗壮的手臂就朝小老大的怀中掏去。   小老大急忙蹲了下去,把布兜紧紧的抱在怀中,这时人群中又冲出去几个小孩上去对那大汉又抓又锤,那壮汉被推搡了一会也怒了,猛的一推,几个小孩就被推倒在地,没了阻碍,他又一次把手伸向蹲在地上的小老大。   苏亦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那男人的手臂,那男子怒气冲冲的抬头正欲开骂,一见苏亦然的脸立刻呆住了。   蓝玉见状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那男子一见蓝玉气势瞬间矮了一大截,说话也变得温吞吞的,“二少爷,我就是,就是,这小鬼抢我包子还不给钱,我这是小本生意,天天风吹日晒的也不容易。”   苏亦然见蓝玉掺呼了进来便松开那男子的手,转而蹲下身去看地上的小老大,小老大一抬头看是他,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然后又倔强的撇过头。   蓝玉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足有10两多,塞给那男子道,“你今天的包子我都买了,苏公子远道而来,别让人以为我们苏州人都是群只会跟孩子打架的蛮人!”   那男子接过银子连声称是,蓝玉又扫视四周说道,“都散了吧。”然后人群就稀稀拉拉的散开了。   一盏茶之后,路边的包子铺旁,苏亦然与七个小p孩坐在石阶上人手一个包子,啃啊啃。蓝玉站在一旁盯着苏亦然看,他坐在正中间,手里拿着油乎乎的包子似乎吃的很香,连八个人嘴角的油都同出一辙。   苏亦然一边吃一边抱怨着,“你怎么全买下来了?吃都吃不完。”   “你可以不吃。”   “唉,这种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富家少爷就是喜欢浪费粮食,殊不知这可是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用汗水浇灌出来的啊!”   “那还能吃么?”   “…………”   苏亦然撇撇嘴问道,“那你们以后怎么办?”   刚刚才得知,这群小孩原来都是苏州城的小乞丐,早已无父无母,无家可归了。小老大是近几日才来到苏州城的,因为会一些拳脚功夫总能抢到吃的,所以被尊为了老大。   几个小孩低头大口大口的啃着包子,没人搭理他。   “只有你们这种有钱人才会提‘以后’,老子都是活一天算一天的!”小老大喊了一声。   苏亦然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不许说脏话!”   “老子没说脏话!”刚说完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苏亦然想了想然后耍宝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根金条,在几个孩子面前晃了晃,满意的看见大家的目光都从手上的包子转移到了金条上,“以后跟着我混,这个就是你们的。”苏亦然把金条放在地上,用手点了点。   几个小脑袋立刻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以后不许叫叔叔要叫哥。”   几个小孩互看了一眼,然后齐声道,“干爹!”   苏亦然被这声干爹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咳了好几声。一直站在旁边的蓝玉看到这终于笑出了声来。苏亦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纠正了一遍,“叫哥!”   “干爹!”   “……”   “好吧…随你们…”终于妥协的某人一抬头刚好看见对面便是他以前住过的风顺客栈,于是带着七个小矮人走了进去。   把手中的金条放到柜台上,老板直接吓得一哆嗦,看着柜台上的金条眼睛都直了,苏亦然敲了敲桌子说道,“给这几个小东西找个房间,洗个澡,再置办几件新衣服,一日三餐喂好了,我改日来领他们。”   掌柜愣愣的点了点头,苏亦然想了想又说,“钱要是不够了的话,就去蓝府找我要。”   那掌柜连忙摇头,话都说不出来。   苏亦然看了他半天也没懂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于是说道,“就这样吧,帮我看好了,别让他们乱闯祸。”见掌柜的点了点头,他才放心的把头转向旁边的几个小人,“哥哥有事先回去了,你们老老实实的别乱跑,改天哥哥再来看你们好不好?”   几个小人点了点头。   苏亦然满意的直起身来,跟蓝玉点了点头,两人才离开客栈,走到门口时,几个小孩又齐声喊了一句,“干爹慢走!”   苏亦然一个踉跄,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蓝玉更是很不给面子的直接大笑了好几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点击竟然多了好多,感动死了鸟,还以为耽美站被封了之后数据会更惨烈呢,谢谢大家~   ☆、江湖遍地是美男      第二天上午苏亦然正在学堂看书,蓝玉却来告诉他,准他出去看那群小鬼。   苏亦然倍感惊讶,但还是一副不受诱惑的样子说道,“不,我要看书。”   “哦~~”蓝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但是我很想告诉你,这一页你已经看了快半个时辰了。”   苏亦然脸一红狡辩道,“好书自然要慢慢看才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熟烂于心。”   “受教受教,苏公子如此推脱,那我蓝某再叨扰就有点不近人情了,告辞。”蓝玉说完甩开扇子做事要走,苏亦然连忙叫住他,蓝玉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苏亦然鼓着腮帮子看了他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蓝玉笑着摇了摇扇子道,“还不快去换衣服?”苏亦然一听这话,开心的屁颠屁颠的跑出了学堂。   两人才刚到风顺客栈,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出了“O”型嘴,一楼堂厅中灰尘弥漫,桌椅板凳歪歪斜斜,有的被翻了个底朝天,最显眼的还要数正对面的楼梯,上面直接漏了一个大洞,楼梯扶手也有些断裂。   一个人从柜台后面慢慢探出头来,他一手拿着算盘挡在头上,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了青圈,他颤巍巍的看了眼苏亦然,呜咽了几声老泪纵横。   “老、老板,怎么回事?被山贼洗劫了?”苏亦然问道。   老板一边哭一边呜咽道,“比山贼还恐怖啊!比山贼还恐怖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亦然话音刚落一个东西突然从搂上飞了出来,苏亦然眼疾手快的躲了过去,那东西“咣”的一声砸到了老板身后的牌匾上,牌匾直接被砸成了两半“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刚好落在了老板的旁边。   苏亦然看过去发现凶器竟然是一个小茶桌,那老板已经瘫坐在地,嘴里还念咕着,“比山贼还恐怖啊!比山贼还恐怖啊!”   苏亦然跟蓝玉交换了一个眼神,绕过楼梯上的大洞跑上了楼,楼上房间的门没有关,远远地就看见小老大一脚站在椅子上,他面前空出来的地方显然就是刚才那个小茶桌。   小老大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后来没找到,直接把腰带抽了下来在面前晃了晃,怒吼一声,“你看看这是什么!”   “喂,小子,现在才送礼太迟了吧?!还是滚下来吧!”周围的几个小孩齐声喊道。   对面的小孩看都没看那腰带一眼就说到,“公子你闹够了就下台吧,我们还要宣布最终结果呢。”   “老子让你看你就看!”小老大生气的把手中的腰带扔给了对面的小孩,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身上的衣服也敞了开来,露出里面白白的亵裤。   苏亦然一脸纳闷这群死孩子到底在玩什么,只见对面那孩子接过腰带看了一眼,然后吃惊的大喊道,“这…这…这不是!!!你是纳锦阁的人?!”   小老大一脸奸笑,“哈哈哈哈,怕了吧?没错,老子就是苏亦然!还不快快宣布结果?!”   苏亦然:“…………”   苏亦然一转头看见蓝玉在一旁憋红了脸,然后说道,“你想笑就笑,这样忍着更难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屋里的人显然也听到了蓝玉的笑声,小老大转过头一脸意外的看着苏亦然,没了腰带,衣衫大敞四开。   苏亦然怒气冲冲的冲到小老大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靠,你咋这特么漂亮了?”   昨天见小老大的时候还一脸的灰,脏兮兮的跟个小乞丐似的,今天洗干净了又换了一身新衣服,整个就跟大变活人似的脱胎换骨了。白皙水嫩的小脸蛋,大眼睛瞪得滴流圆,粉嫩的嘴唇白里透红,看得苏亦然心痒难耐兽性大发。   喂?等等!我又不是基佬!   “真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不见得比你差。”蓝玉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得了吧,本少爷的美貌也是随便哪个土豆地瓜就能比拟的?”苏亦然这么说着还是一脸怨气的看着小老大,蓝玉说得倒确实是夸张了些,但这小老大长的也真是漂亮,苏亦然实在有些哀怨这个世界怎么美人这么多,连一个从路边捡的小乞丐也这么漂亮。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蓝玉摇扇问道。   “喂喂,你可别色心大起。”苏亦然瞪了蓝玉一眼。   蓝玉好笑的点了点小老大道,“他才这么小,你觉得我对他会有兴趣?”   “谁知道,我可没忘了你是笑忘尘的幕后老板。”   “……”   小老大盯着蓝玉好半天,然后开口道,“我叫多多。”   “朵朵?”苏亦然问道。   “多多!多少的多!”多多气急败坏的怒视着苏亦然。   “你多大了?”   “13了。”   “不小了。”蓝玉突然插了一句。   “你、你要干嘛?”多多抖了一下问道。   苏亦然见他这样子十分好笑,便故意逗他对蓝玉说,“老大,拿去卖之前,先让小的尝个鲜如何?”   蓝玉看向苏亦然然后一挑眉道,“轻着点,毕竟,人家才13岁啊~~”蓝玉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余光瞥见多多的小脸蛋都煞白了。   苏亦然转向多多一脸淫笑道,“多多小朋友,来跟叔叔玩个游戏好不好?叔叔会很温柔的~~”说着一双魔爪就伸向了衣衫不整的小老大。   多多急忙拉住自己的衣服,跟苏亦然撕扯了起来,苏亦然本来就是想逗他,也没用力,一直在多多身上抓痒痒。多多被弄得咯咯笑了半天,猛然拍出一掌,苏亦然毫无防备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多多见自己打伤了人家也有点后悔,但又倔强的不想低头,于是冷哼道,“老、老色鬼!”   蓝玉脸色一变,冷声问道,“你会武功?谁教你的?”   “我师傅教我的!”多多理直气壮的答道。   “你师傅是谁?”   多多看了眼地上的苏亦然然后说道,“是个老变态!”   偷鸡不成反被咬的苏亦然看了眼多多道,“我的小祖宗,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干嘛看着我骂他老人家。”   多多嘀咕了一声,“跟你一样变态。”   苏亦然见蓝玉还是心存疑虑便出面说道,“他一个孩子,估计就是跟不知道什么人学了几天的功夫,他师傅若是还在他也不至于来当乞丐,对吧?多多,你师傅呢?”   多多不吭声了,耷拉着小脑袋半天哼唧一声,“死了。”   “你看,而且他也就力气大了点罢了,要是内力那么好,我估计早飞出去了。”   “苏公子倒是对武功很了解。”蓝玉眯着眼睛打量起苏亦然。   “不了解总也见过吧?”苏亦然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心里却已警铃大作。   好在蓝玉也没追问,苏亦然把几个小p孩好好教训了一顿,又将他们按照年龄大小排了个号,跟楼下的掌柜赔了不是,顺便从蓝玉兜里掏了点银子作为赔偿,这才离开了风顺客栈。   两人刚一回府,薛管家便迎了上来,“少爷,公子,前面来消息了,礼部侍郎后天就到了。”   “这么快?!”苏亦然心下一惊。   蓝玉反倒没什么表示,点了点头,然后对苏亦然说,“这两天就别出去了,我命人到风顺客栈那里看着,你在蓝府安心看书,别到时候露了馅。”   苏亦然哀怨的看了蓝玉一眼点点头,他的溟月啊,现在还在当铺挂着呢,这时蓝玉又说,“礼部侍郎来了我就无暇顾及你了,到时候有什么事就直接找薛管家吧。”   苏亦然一听这话眼前一亮,忙点头道,“没事,你忙你的。”   蓝玉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便带着薛管家打理府中事务去了,虽说只是个礼部侍郎,但好歹也是宫里人,总要礼数周到才是。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蓝玉从灵堂给父兄上了炷香才回到书房,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眼前突然红光一闪,他发现自己正站在蓝府门前,大门紧闭连个守门的都没有,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推开了大门,入目的是满地的尸骸。   从门口的竹林到湖边再到正屋,一路上遍地都是横斜的尸体,鲜红的血液浸透了竹林,染红了湖水。红光又一闪,他看见自己大哥正站在花园中朝他挥手,蓝玉叫了一声“大哥!”急忙跑了过去,可眼前景色却骤然一变,再一抬头只见他大哥瞪大眼睛口吐鲜血的被挂在主屋前的树上。   “哥!”蓝玉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正欲跑过去却听见了父亲的声音,“玉儿,过来,来,到爹爹这来。”   “爹?”蓝玉一转头,只见主屋门口挂着一个人,他向后退了几步惊恐的喃呢着,“不……不,不是这样的…哥,哥!”   “少爷?二少爷?!”蓝玉突然睁开眼睛,一头冷汗,抬头一看是薛管家。   屋内漆黑一片,只有门口斜洒下一地月光,薛管家点了一盏烛灯,哈腰道,“少爷,您晚饭还没吃呢。”   蓝玉似才走出梦境,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薛管家看着蓝玉说道,“我还以为少爷不会再做这种噩梦了。”薛管家在蓝府资历甚老,又是蓝府除了蓝玉以外唯一幸存的人,所以私下里也就不再自称奴才。   “怎么说?”   “感觉自从苏公子进了府,少爷的笑容就比以前多了。”   蓝玉想起那个美若天仙的人儿,不禁又想起他办的糗事,笑了笑。薛管家见状又说道,“苏公子是个真性情的人。”   “是啊。”蓝玉感叹了一声,很快目光又阴狠了起来,“只是,家仇未报,我无心他事。”   “少爷也是我一手看大的,虽说您能独当一面的执掌好这个家是个好事,但我想老爷夫人和大少爷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您变成一个背负仇恨而活的人。”   “不必再说了!”蓝玉骤然提高音量,“我蓝玉曾在蓝家冤死一百三十五口人的灵位前发重誓,今生一定踏平乱花宫,手刃乱花宫宫主,灭我蓝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薛管家看着昔日那个游手好闲、逍遥洒脱的二少爷如今退去了笑容,磨平了棱角,变得权利、孤傲、千方算计,百般讥讽一时只觉感慨万千。半响又说道,“还有一事白日未来得及禀告。”   “什么事?”   “京城派来的礼部侍郎是李铭之。”   “李铭之?!竟然是他?!”蓝玉冷着脸道,“哼,他竟然都被提拔到了礼部侍郎的位子,老皇帝还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薛管家守在一边没说话,蓝玉慢慢的勾起嘴角冷笑道,“既然敢来,就别走了。”   明月悬挂在高空中,将湖面照的波光粼粼,玉叶亭上一人站在扶手边,月光将他的身影勾勒的有如鬼斧神工,狭长的凤眸半眯着,嘴角勾起的弧度美得让人窒息。   蓝玉仰头灌了半坛酒,香醇的酒香弥漫数十米,他抬手将剩下的半坛酒倒入湖中,自言自语道,“我可没你那般优柔寡断,我的好兄弟,十年前的仇就让我来替你报吧!”   酒入湖中,荡起一层层涟漪,哗哗的流水声回荡在整个玉叶湖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换了封面,在BS求的,感谢大大~研究了好半天才把封面创上传成功,然后瞬间发现自己的笔名好有违和感T^T 弄得我都想换个笔名了的说   ☆、蓝玉的阴谋      第三天一大早苏亦然便被下人叫了起来,穿上绫罗绸衣,挂上金银美玉,梳起玉冠,扣上白玉腰带,蓝府的丫鬟还给他化了个淡妆,苏亦然觉得再蒙个盖头他就可以送上花轿了。   苏亦然到蓝府大门口的时候蓝玉已经站在那里了,他回头本是无意的扫了一眼苏亦然,视线却忽然定格住了,然后勾起嘴角笑道,“素面如冠玉,人若画中来。”   苏亦然微微一笑,回应道,“蓝少爷过奖了,你才是美人中的美人。”   “哦?”蓝玉一挑眉,然后突然整个人凑到苏亦然的面前低声道,“那苏公子觉得你和我谁更美?”   蓝玉的声音低低的,暧昧至极,就像是蛊,让人一听就晕了。苏亦然直直地望进那双狭长的凤眸之中,蓝玉的眼中带着坏坏的笑意,漂亮的黑色眸子水润润的直摄人心,就连嘴角勾起的弧度也美得天衣无缝。苏亦然突然觉得蓝玉的美简直包含了上帝所有的偏心。   苏亦然回过神来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扬了扬下巴道,“自然是我略胜一筹。”   蓝玉这才收回他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直起身大笑了几声。苏亦然觉得蓝玉只有大笑出声的时候,看上去才比较真性情。   远远地便听到马蹄声不紧不慢的传了过来,不一会巷口便拐来一辆马车,停在了蓝府门口。前面几个官兵放下梯子拉开帘子,一个身着官服的人便走了下来。   蓝玉看着那慢慢走近的身影讥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换上了他惯有的笑容,走上前去一作揖道,“李大人远道而来,蓝府蓬荜生辉。”   那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不算胖有点小肚腩,但整个脸红光焕发一副肾虚的样子。   李铭之笑着扶了一把蓝玉正在作揖的手,说道,“蓝少爷这大礼我李某可受不起啊。”说完把头转向苏亦然然后一惊,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位,想必就是苏公子吧?!真是名不虚传啊!幸会幸会!”李铭之说着走上前来跟苏亦然握了个手,没看见他背后的蓝玉一脸嫌恶的把自己刚被碰过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一群人离开蓝府大门,蓝玉和李大人二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大多是一些朝廷上的事,苏亦然也听不太懂。几人刚回到堂厅,薛管家便禀告说,“刘大人来了。”   “哟,这刘大人还真是姗姗来迟啊。”蓝玉笑道。   俄顷,刘大人便穿着官服走了进来,苏亦然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这刘大人便是选后大会那天把那个跟蓝玉叫板的小白脸抓走的那位大官,好像是苏州城的知府。   刘大人先是看了一眼蓝玉,然后对着李铭之行了个礼道,“李大人,下官官务繁忙,一个不小心就来迟了。”   “不碍事,不碍事。刘大人还真是个好地方官啊,这么多年把苏州打理的井井有条。”李大人笑着示意他坐下。   “哪里,还是多亏了蓝少爷的帮助,苏州城才如今天这般纪律严明,百姓安居乐业啊。”   “这么说,刘大人还真是有福气哟,赶上蓝家这么好的主顾。”说罢两人齐声笑了起来。   苏亦然发现这两个人每说几句就要夸一句蓝玉,说来说去,总会又把话题扯到蓝玉身上,顿时对蓝玉肃然起敬,连礼部侍郎都对他如此讨好。   没过一会,丫鬟便上来禀告,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几个人便跟着蓝玉来到了蓝府的凉亭上。自然是那个带回廊的凉亭,走过回廊,苏亦然抬头一看,凉亭上书“恵雅亭”几个字。想到这其实是他到蓝府之后第一次与蓝玉同桌吃饭,不禁有些哀怨。   桌上早已摆好了好酒好菜,李大人刚一坐下便忍不住感慨道,“苏州还真是一个好地方,连一个蓝府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真是羡煞人也。”   “李大人说笑了,苏州怎能和京城比拟,只是祖宗那辈就好此道,才把家修建成这幅样子,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也成了一处美景。”蓝玉笑着答道。   苏亦然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凉亭,坐在亭子上,微风习习带着清新的湖水的气息,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闪闪亮亮的十分漂亮。   “的确很美。”苏亦然出神的望着湖面,暖风吹过他的发髻,盈盈飞出几缕发丝,面容白皙如湖水,嘴角的笑容也自然的如画中仙子。   李铭之不觉看呆了,半响才笑道,“再美也比不过苏公子美貌绝伦啊。”   苏亦然开怀一笑,别有一番风情,“李大人说笑了,我苏某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苏公子说这话才是自谦了。”蓝玉背靠着座椅含笑望向苏亦然,一副慵懒性感的样子,“区区庭中色,怎比得上我们满月国第一美人?”   苏亦然一听这话忍不住勾起嘴角,眼睛也弯弯的像个月牙,李铭之笑道,“两位可不要再互相称赞了,否则像我和刘大人这种又丑又老的就要去跳湖了。”   几人笑了起来,薛管家便开始倒酒,酒香四溢,清新淡雅,蓝玉抬起酒杯敬了一杯,李铭之抿了一口道,“竹叶青!”   “李大人果真是行家。”   “哈哈,只是以前也曾喝过罢了,什么行家不行家的。”   苏亦然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点冲,不如花雕好喝,便放下了杯子。李铭之敏锐的看到了这一幕,对苏亦然说,“苏公子不喜欢这酒?”   “酒是好酒,就是味道不太适合我。”   “我倒是觉得这酒很配苏公子。”李铭之眯着眼睛打量着苏亦然,“这酒入口甜绵微苦,又温润有度,初尝芳香醇厚,过后余味无穷,是不是妙不可言?”   苏亦然被他说的有些尴尬,自己一个大活人,实在是不适合用“初尝芳香醇厚,过后余味无穷”这几个字来形容,但又不想显得太过矫情,于是笑道,“李大人谬赞了。”   “没有没有,苏公子这般美貌就像这酒一样撩人心弦啊!”李铭之说着抓起苏亦然的手晃了两下,“啧啧,看着小细胳膊,蓝少爷是虐待人家了吧?怎么瘦成这样?”   这次苏亦然是彻底笑不出来了,抽回自己的手见李铭之讶然的看他,便举起酒杯说道,“李大人远道而来,苏亦然敬您一杯!”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哎哟,苏公子敬的酒李某真是受宠若惊了!”说完也仰头喝干。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那几人谈天说地的苏亦然毫无兴趣,可那李铭之却总是把话题扯到他身上,弄得他烦不胜烦。幸好这时,来了一个官府的衙役把刘大人叫走了,这顿饭才算结束。   吃过饭苏亦然以午睡为由先行离去了,蓝玉带着逛蓝府的院子。一路走来李铭之赞不绝口,蓝玉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把他带到了书房。   李铭之绕着书房转了一圈,对蓝玉称赞不已,蓝玉便拿起桌上自己的字画给他看。李铭之只是随便的扫了一眼却被摆在桌子上的一对玉麒麟吸引住了。   那对麒麟足有手掌般大小,雕刻的栩栩如生,上乘的羊脂白玉隐约中露出几点青绿,温润的色泽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睛。   李铭之趴下来看了看桌上的一对玉麒麟,连连称赞了好几句,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蓝玉见状便说道,“李大人若是喜欢,我就让人包好送给您就是。”   “这怎么好意思?不行不行,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李铭之虽然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却露着几分得意。   蓝玉凑到李铭之的身前说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前几日听上面人说李大人要晋升礼部尚书了,以后还得请大人多担待着点啊。”   “这……你听谁说的?”李铭之睁大眼睛一脸惊喜的看向蓝玉,他此前并没有听到过任何风声,但蓝家在宫里一直有渠道,如今又突然对他如此巴结,想必也是好事将近。   蓝玉一脸“你懂得”的笑容,伸手指了指上面说道,“上面的人,什么时候危言耸听过?等李大人升迁之后可别忘了我蓝某啊。”   百年来有蓝府在,苏州的地方官一直就是个摆设,弄到最后明明是富饶得众官相争捞油水的地方却变成了大家谈虎色变、官人被贬之处。   蓝府财大势大,即便家族中从未有人当过官,可从朝中重臣到皇子太子,无不要看一分蓝府的薄面,所以李铭之才对蓝玉谦让有加,可如今看来,这蓝府被灭门,蓝玉也不过如此啊!   李铭之大笑几声,说话也开始摆起了架子,“那是当然,想你父母双亡,兄长又不幸去世,我李某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他日晋升自然不会忘了蓝少爷的。”   “那就多谢李大人抬爱了,来人啊,把这玉麒麟给李大人包起来。”蓝玉一脸笑容,握紧的拳头却早已青筋暗起。   一个丫鬟走了过来,拿出一个红木盒子,把玉麒麟稳稳的放到了盒子里,然后又从抽屉中拿出一大叠银票也放了进去。那银票足有一指厚,李铭之看得眼睛都直了,问道,“蓝少爷这是……?”   “这是苏公子托蓝某代劳之事。”   “苏公子??”李铭之眯起眼睛笑容也变得不正经了起来。   “是啊,苏公子也不是不懂人情的人,虽说是满月国第一美人,但毕竟也是开男妓馆的,深知进了宫以后就由不得他说的算了,这不托我先给李大人捎个话,还请李大人给打点一下。”   “他怎么不自己来说?”   蓝玉凑近李铭之的耳旁道,“人家好歹也是第一美人,性子傲着呢!哪肯屈尊做这等事?李大人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李铭之看着蓝玉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苏公子不愧是在京城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人还真是精着呢!”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隔日,李铭之又说皇上口谕让他此次来苏州带一幅男宠的画像回去,苏亦然只好又穿衣打扮去堂厅见他。未免李铭之起疑,蓝玉这几天屏退了许老的课,苏亦然本以为自己可以歇息几日,没想到光是应付这个李铭之便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   苏亦然前脚刚跨进堂厅的门槛,正在和蓝玉交谈的李铭之便抬起头来,只见他小眼睛一亮,立刻走过来扶了苏亦然一把道,“苏公子真是貌若天仙,让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过目难忘啊!”   苏亦然对他自作主张来扶自己的动作十分不满意,他又不是女子,过个门槛还要人扶,于是说道,“李大人这句‘我们’指的是谁和谁呢?”   此时堂厅里除了下人和苏亦然便只有李铭之和蓝玉,蓝玉自不能算是凡夫俗子,而他又不能把自己和下人划到一起。李铭之自觉自己说话出了纰漏正欲解释就听蓝玉说道,“在下跟苏公子一比可不就成了凡夫俗子,怎么李大人如此称赞,苏公子却不愿意了?”   苏亦然看了蓝玉一眼,只觉得他从昨天开始就怪怪的,完全跟他以前的作风不一样,当然,他也不算很了解蓝玉就是了。这么想着苏亦然撇撇嘴道,“在下一介草民哪敢不愿意,以后还得靠李大人多照应着点呢。”   苏亦然本是借坡下驴,谁知却刚好呼应了昨日蓝玉说的那番话,李铭之这下更相信蓝玉说的话了,眼睛顿时睁的大大的,连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他笑着拉着苏亦然引他坐到椅子上,苏亦然皱着眉,即使一百个不愿意也不好当众抽回手。   “来人,叫画师上来。”李铭之道。   不一会便有一个下人打扮的男子抱着一块画板走了进来,他跪在地上给几人一一行过礼才起身。   “来人,赐座!”李大人一挥手,一个人便搬着椅子走了进来,那画师应声坐下,李铭之便走到苏亦然旁边道,“看见没,这可是我们满月国的第一美人,给我好好的画,否则我们美人生气了,你可担当不起!”李铭之说着调笑似得在苏亦然脸上刮了一下。   苏亦然面露愠色又不敢发作,偷偷的看向蓝玉,发现那小子正站在窗前看风景,丝毫没有发现李铭之这边的动作。苏亦然随意摆了个姿势,那画师便开始动笔了。   李铭之在一旁看了一会便去找蓝玉聊天,也不知聊的什么,时不时便传来两人的笑声。苏亦然狠狠地瞪了蓝玉一眼,心想蓝玉你还真是识人不清,竟然还跟这种老色狼聊的眉飞色舞!想到这又忽然想起前一阵子天天来蓝府报道的楚一冰,苏亦然便又改口,不对,应该说是臭味相投!   那画师一画便画了一上午,到中午吃饭时,苏亦然走过去一看,只见画板上只有几条轮廓,隐约间能看出是个人形。苏亦然虽然不懂国画,但也知道国画肯定不同于素描,哪有从这里勾勾描描的道理?可那李铭之看了一眼却说,画的不错,这样用不了几天就能完工了。   几天?!苏亦然直觉这么简单的事,应该一天,不,一下午就能搞定,你当你是在画蒙娜丽莎啊?   饭桌上苏亦然又被李铭之灌了好几杯酒,好在他重生之后发现这个身体的酒量还是很不错的。但即便如此,苏亦然还是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喝了几杯便把自己弄得面红耳赤,玉指轻压太阳穴一副晕晕醉醉的样子。   李铭之见状便更是肆无忌惮,凑到他耳边跟他说话,手也老是不安分的摸他的手,权当周围的下人是摆设。苏亦然每每看向蓝玉,就发现他不是在和下人说话,就是刚好在仰头喝酒。苏亦然只觉得这李铭之真是老油条,时机都拿捏的这么好!   好在这次这顿饭吃了半个时辰便结束了,下午李铭之说要到苏州好好逛一圈,并邀请苏亦然同去,苏亦然以自己不胜酒力推脱了。蓝玉为尽地主之谊,便陪着李铭之离开了蓝府。   苏亦然回到自己房间,正赶上下人给苏亦然送花雕。蓝玉自从上次调笑他之后,时不时便派人送两坛过来,苏亦然觉得味道还不错,便也没有拒绝。如今再看见这两坛酒,只觉气不打一出来,拎起酒坛“砰”地一声便摔到了地上。   精致的酒坛裂成碎片,上好的花雕香气弥漫开来,苏亦然直接跳上床蒙上被子,将一室的酒香隔绝在外。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是个新人,但还是希望JJ能早点恢复 = =   ☆、百转千回      蓝玉直到晚上才回到蓝府,李铭之反倒留在了苏州衙门,他此次作为钦差大臣前来,除了苏亦然的事,还被委托顺便查核一下当地官府。   蓝玉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到书房去看账目,没一会薛管家便进来了。蓝玉见他进来放下手中的账目说道,“什么事?”   薛管家微微弯着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下午您走后,苏公子把您差人送过去的两坛花雕给砸了。”   蓝玉先是一愣,然后便噗的笑了出来,“这下可是把我们美人给得罪了。”   “少爷的确有些过分了,今天一天那李铭之毛手毛脚的您也视若无睹,我看苏公子好几次都一脸委屈的偷偷看您呢。”当然这“一脸委屈”是薛管家添油加醋的加进去的。   “一脸委屈?”蓝玉脑部了一下苏亦然撅起嘴眼中含泪哀怨的看他的样子,然后笑道,“嗯,是挺委屈。”   “公子想做什么?单单搞垮一个李铭之不需要如此费尽周折吧?”   “搞垮他自然容易。”蓝玉合上账目,“只是这么简单就搞垮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不搞的他妻离子散我就不姓蓝!”蓝玉阴狠的把账目摔到桌子上。   第二天上午,蓝玉吃过早饭穿戴好,便来到了苏亦然的房里,一进门便是一股子酒香味。床榻之上还鼓起一个包,听见动静微微动了一下又不动了。   蓝玉无声一笑,走到床边道,“这是谁惹着我们苏公子了?这么好的花雕喝都没喝就给砸了。”   床上的“小山包”没动,蓝玉又模仿着苏亦然的语气说道,“唉,这种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富家少爷就是喜欢浪费粮食,殊不知这可是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用汗水浇灌出来的啊!”   “你!!”苏亦然掀开被子怒视着蓝玉,在看清蓝玉那张揶揄的脸时又气鼓鼓的蒙上被子,没好气道,“在下身体不舒服,蓝少爷请回吧。”   “哦~~”蓝玉作势要走,然后又一脸惋惜的说,“本来还在想苏公子几日没出去必定闷坏了,想带你出去透透风呢,既然苏公子身体不适,那蓝某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蓝玉说完这话就看见床上人的被子被拉下去点,露出一双漂亮的凤眸,蓝玉正觉好笑,只听被子中传来闷闷的声音,“你不去陪那个李铭之吗?”   蓝玉笑笑,想着苏亦然这么注意形象的人竟也直呼其名讳,看来那李铭之也真是惹怒他了,“李大人要去刘大人府上住一天,今天陪你玩好不好?”   蓝玉的声音温柔好听,话语中又带着点宠溺,苏亦然不觉有点脸红,只从被子中露出半个的小脑袋点了点。   “来人伺候苏公子更衣。”蓝玉说完便自觉地走出房在外面等候。   苏亦然出房门时蓝玉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于是他便在院子里自处张望起来。   苏亦然住的这个院子里种满了合欢树,正是七月份,枝头开出粉嫩嫩的花丝,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小扇子一样,有些花瓣随风而落,散了一地的红妆。   蓝玉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苏亦然站在他庭院中的树下仰头看着树梢,微风吹起他的衣袖,露出白净漂亮的腕骨,蓝玉勾起嘴角,心仿佛也变得像这合欢花一般柔柔软软的。苏亦然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笑容如花般美艳。   苏亦然心里惦念着几个小不点,出了府便奔着风顺客栈去了,蓝玉一把拉住他道,“好不容易出来一天,在外面玩玩吧,明天李大人回来了,你再出去找他们怎么样?”   苏亦然想想这样明天他还可以躲过李铭之便点了点头,蓝玉见状说道,“但是你明天要先让画师画完画才能出来。”   一想到又要坐在那里一上午看着那个傻不拉几的画师苏亦然就蛋疼,但是想着画完画就能出来看几个小不点便忍辱负重的应了一声。   蓝玉笑道,“你那么疼那几个小鬼就把他们招到蓝府来做工吧。”   苏亦然摇了摇头,“你别想着雇佣童工。”   蓝玉自觉有些好笑,“那你总不能这么养他们一辈子吧?更何况你明年就要进宫了。”   蓝玉说完这话苏亦然的脸就拉的老长,半响才从阴霾中走出来,“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想出银子给他们做点小生意。”   蓝玉一挑眉道,“开男妓馆?我可以把笑忘尘转卖给你。”   “去死!”苏亦然直接一拳头打在蓝玉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   苏亦然刚来苏州没多久身上的银子便被榨干了,后来便直接进了蓝府,也一直没有好好的逛一逛苏州城,直到今日看见大街小巷玲琅满目的小吃才想起有名的苏州小吃。   各种糕点团子生煎包看得苏亦然口水直流,这家买点那家买点,然后也不顾形象的就当街吃了起来。这些东西蓝玉从小吃到大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看苏亦然吃那么香也忍不住从苏亦然那里拿了一个芝麻团子。   “你干嘛抢我东西,想吃自己去买啊。”苏亦然嘴里还塞着东西就鼓着腮帮子瞪向蓝玉。   “拜托,苏大少爷,你手里这些东西花的可都是我的银子啊。”   苏亦然一瞪眼从怀中掏出一根金条塞到蓝玉的怀里道,“本少爷买了,把团子还给我不许吃!”苏亦然可还记得都是因为这小子东看西看的,才害得他被李铭之各种占便宜。   “我偏不~”   “你!还给我!”苏亦然说完伸手便要去抢,蓝玉直接把团子抛到空中,然后按下苏亦然的头,自己抬头一张嘴,芝麻团子准确的掉进了嘴里。   “无耻!”苏亦然瞪了他一眼,然后趁其不备从他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也没看数额便塞给那卖芝麻团子的人,说道,“老板,有多少就给我来多少。”   那老板一看银票上的数目吓坏了,直接把一锅的团子全打包好放到桌上足有七八个纸袋。苏亦然尽数拿起来塞到蓝玉的怀里说道,“来,再表演一次给我看看。”   蓝玉一脸苦笑,那七八个袋子油腻腻的感觉都要渗到衣服上了,要是全吃下去还不要了他的命,于是忙说道“苏公子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不——行——!”   蓝玉闻言只好哭丧着脸低下头一颗颗的吃,苏亦然回头看见他那委屈样,忽然发现其实蓝玉人很好相处。就像红妆说过的,蓝二少爷以前曾经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   从蓝玉怀中拿了一袋芝麻团子,苏亦然边吃边问,“你说我开一家什么店好?小不点们也能经营的起来?”   “妓院。”   “……”   “这么多的芝麻团子也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茶庄吧……可以从蓝家进茶叶。”   “呵呵,蓝少爷真是个生意人。”   “苏公子过奖了。”   正说着路边传来一阵烤鸡的香气,顿时把苏亦然香的口水直流,奔着香味就去了。蓝玉见状皱了皱眉道,“这么热的天你吃烤鸡?”   苏亦然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一红吼道,“本少爷喜欢怎么着?”说完便让老板包了一份烤鸡坐到店铺里啃了起来。   七月的天已经很热了,烤鸡店里的人不算多。苏亦然他们坐在一个相对隐蔽些的位置,蓝玉看着某个毫无形象满嘴油花的人,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是谁把苏亦然推为满月国四大美人之首的。   苏亦然自己一个人不一会就啃了一半,摸了摸半饱的肚子有些难以割舍。蓝玉立刻会意道,“前面还有很多小吃呢,留点肚子吧。”   苏亦然万分不舍,看着烤鸡说道,“其实我家乡那边有家店做的炸鸡比这个好吃,那叫一个外酥里嫩啊!以前总吃也不觉得什么,现在离开家这么久,就有些想念了。”   “炸……炸鸡?”   “对啊。”苏亦然一抬头刚好看见蓝玉一脸困惑的表情看向他,于是问道,“你们这边没有炸鸡吗?”   蓝玉摇了摇头,指着被苏亦然啃了一半的烤鸡道,“只有烤鸡和烧鸡……京城有炸鸡?”   “额…呵呵,以前曾经有家小店,后来就倒闭了,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苏亦然连忙在一旁扯着谎,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开一家炸鸡店?叫苏德基,或者肯德苏?”   “………………啊???”蓝玉难得一脸迷茫的看着苏亦然,样子有些呆萌,苏亦然直接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道,“宝贝儿,你真是爷的智多星!等爷的炸鸡店开张了算你八折!”   蓝玉摸了摸自己的脸皱了下眉,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苏亦然是这么轻浮的人,竟然还口不择言的叫他宝贝儿!蓝玉一生气,直到出了店门都没说话。   苏亦然有些迟钝,一路上还沉浸在他可以开炸鸡店的兴奋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出蓝玉的异样。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苏亦然还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炸鸡店以后必定大红大紫,火遍全国的时候,蓝玉突然一把拉起他,一个闪身速度极快的蹿进旁边的小巷里。   苏亦然正欲开口问他抽什么风,嘴却突然被一只手堵住,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带着淡淡的茶香萦绕在他的鼻翼间。苏亦然抬头,发现蓝玉正看向刚才他们走过的那条大街,只见一个人影在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左顾右盼,然后匆匆忙忙的跑开了。   蓝玉一皱眉,自己最近很安分,想不出是什么人在跟踪他。李铭之?哼,不是他蓝玉瞧不起他,而是那李铭之若是有这个脑子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上当受骗。   蓝玉似乎在看后面还有没有其他人再跟踪他们,丝毫没有发现两人此时所处的尴尬位置。苏亦然被他捂着嘴,正剩下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蓝玉,两人的身高本就差不多,再加上这小巷十分窄小,蓝玉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苏亦然身上,两人的脸距离是如此的近,近到苏亦然能感觉到自己每次呼吸都会喷洒在蓝玉白嫩的脸上。这个认知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蓝玉那高挺的鼻子近在眼前,如黑耀般亮丽的瞳眸深邃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光滑如羊脂般的脖颈被他拉的笔直,每次呼吸都会微微跳动一下,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好了,过去了。“苏亦然正看得出神,只听蓝玉这么说了一句便放下手要转头,许是他真的把注意力都放在跟踪他们的人身上了,完全没考虑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蓝玉忽然转过头,温热的薄唇掠过苏亦然的鼻尖,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看着那张绝美的脸近在咫尺,被他压在身下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蓝玉的忽然觉得自己的心理负担有点大。但他也只是愣了那么一下,然后便勾起嘴角调笑道,“怎么?苏公子这是还在陶醉其中么?”   苏亦然看着刚才那个严肃性感的男子一瞬间换上一副痞笑,心中顿时百转千回,猛地推开蓝玉趁他还没反映过来时凑过去在他的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两张唇重重的碰了一下,磕的蓝玉牙都有些疼了,然后便看见苏亦然挺直腰板对他比了个中指,不屑的说,“两个大男人,亲一口又能怎么样?!”说罢苏亦然一甩袖子,转身走出了小巷。   蓝玉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愣了半响,才笑出声来。声音清脆爽朗,就如同这七月的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     ☆、交易      第二天上午苏亦然照常给人家做“人体模特”,李铭之和蓝玉在一旁聊天,李铭之说几句话就要转头看看苏亦然,弄得苏亦然心里好不恶心。   好在下午蓝玉绊住了李铭之,准他出蓝府去看小不点们。苏亦然本来打算先去当铺赎溟月的想法在看见被派来跟着他的侍卫的那一刻幻灭了。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让他沮丧多久,出了蓝府的门,苏亦然先去昨天那家店买了几袋芝麻团子,那老板一看是苏亦然死活不肯收钱,苏亦然犟不过他,最后还是白拿了人家的团子。   进了风顺客栈,楼梯上的大洞已经被修好了,一楼的大厅也有一些客人在吃饭,生意显然已经回归了正规。苏亦然见状才安了些心,客栈老板看见苏亦然,对他出钱帮忙修客栈的事千恩万谢,弄得他云里雾里的。后来才明白原来是蓝玉以他的名义帮那老板修了客栈。   走上楼,远远地就从敞开的房门中看见了多多,那一瞬间他突然有种时间倒流回了三天前的错觉。   只见多多坐在椅子上,面前两个男孩相对而立,其中一个男孩指着另一个男孩对多多喊,“我不服!大家都知道他是你的男宠!你把一个自己用过的人献给皇上是什么意思?”   多多正襟危坐,摆出一脸冷酷的样子说道,“是这样吗?”   被指控的男孩立刻跪了下来哭的稀里哗啦,“少爷,你要给我做主啊!他诬陷我!我是清白的啊!”   多多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喊道,“刘大人,拖出去砍了!”坐在多多旁边的一个男生应声而起,招手道,“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几个小不点一哄而上,对那男孩拉拉扯扯的,那小男孩大喊着“我冤枉啊!我冤枉啊!”地就被拖走了,一路拖出门托到了苏亦然的面前。   苏亦然:“…………”   几个小不点:“…………”   “你们有没有觉得你们演的不太对?”   几个小鬼抬头盯着苏亦然摇了摇头。   “那你们除了演戏还有别的爱好吗?”   几个小鬼盯着苏亦然看了一会然后齐声道,“捉迷藏。”   “…………”   对于这几个小东西的捉迷藏苏亦然可是领教过,着实是不想再领教一次,于是在小鬼们期盼的目光中苏亦然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你看,哥哥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了啊?”说完举起手中的芝麻团子晃了晃。   几个小东西被馋得口水直流,小眼睛瞪得远远地眨也不眨地盯着苏亦然手中的纸袋。苏亦然笑着把纸袋递给他们,几个小孩齐声喊了一句,“谢谢干爹!”然后哄得一下呼过去开始抢吃的。   对于自己的称呼苏亦然都已经懒得纠正他们了,一转头看见只有多多还坐在椅子上倔强的没有去,便问道,“你怎么不过去啊?不喜欢芝麻团子?”   “哼,本少爷才不屑于跟他们抢!”多多说着一甩头,可小眼睛却还是时不时的看向那边。   苏亦然直觉好笑,便去那边拿了一个团子回来递给他,多多看了一眼又把头扭过去道,“本少爷才不要你这种老色鬼买的东西。”   苏亦然闻言抓过多多的下颚拧过来,直接把团子塞进了他的嘴里,团子一入口多多就不忍心吐出来了,三两口咽了下去。这才回头看苏亦然问道,“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怎么今天才过来?”   “京城来了一个大贪官,年纪一大把了还为老不尊,哥哥我每天被他缠得脱不了身啊!”苏亦然一脸感叹,想起李铭之那张脸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可怜李铭之今年也才刚刚四十一罢了,就被苏亦然说成了“为老不尊”。   “哦,”多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蓝玉呢?”   “怎么可以直呼人家名字?要叫哥哥。”苏亦然敲了一下他的头道,“你蓝哥哥还一脸殷勤样的陪那大贪官喝酒聊天呢,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平时看上去也不像那么傻兮兮的人啊,怎么连李铭之那点花花肠子都看不出来?竟然敢把主意打到老子身上,小心老子让你这辈子断子绝孙。不过他那么大岁数了,估计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苏亦然说到后面完全就是在自言自语了。   “对了多多,你是从哪里来的?”苏亦然忽然想到这个小东西是最近才到苏州来的。   多多看着苏亦然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半响才道,“海州(今连云港市)”   “海州?那是个好地方啊!离这边也不是很远嘛,你家在那?”   多多摇了摇头,“我老家在北方,是我师傅把我带到连云港去的,后来我就一直生活在那。”   苏亦然想起多多是因为他师傅也去世了才会流浪到苏州来,便没有再问下去。抬头见几个小东西吃的差不多了于是拍了拍手道,“小东西们,哥哥打算开一家店,想不想跟哥哥一起开呀?”   “干爹你要开什么店?”小五弱弱的问道。   “炸鸡店。”   “鸡!”老大突然尖叫了一声,“我最爱吃鸡了!我长大一定要当一个每天都能吃好多只鸡的人!”   多多鄙视的看了一眼,说道,“油腻腻的我最讨厌了!”   “那是你没吃过你干爹做的炸鸡。”苏亦然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一时连称呼都忘了改,“你干爹做的炸鸡绝对原汁原味,让你吃一次回味后半生!”   “你会做饭?”多多一脸愕然的看着苏亦然,脸上的吃惊程度简直就好像看见了母猪在他眼前下蛋。   “当然了,哥以前念书的时候可是有在KFC兼职过,我想应该、差不多、不至于难吃吧?”   多多没听懂前半句,后半句可是听得真切,直接犯了个白眼,苏亦然完全无视了他,跟剩下几个小东西粗略的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等那个变态老色狼走了之后便找房子开张。   又陪几个小鬼玩了一会,苏亦然才离开风顺客栈。路过那天和多多他们初遇的小胡同时,里面突然传出一个尖叫声。   苏亦然应声望去,只见几个男人把一个女子围在中间,其中一个男的一脸痞笑说道,“谁家的美妞,长这么漂亮,陪爷几个玩玩啊!”   “不!你们不要过来!“那女子叫着向后躲了躲。   领头的男子见状提高音量喊了一声,“别逼爷用强的!”   那一瞬间,苏亦然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抽了抽嘴角,苏亦然拍了拍身后侍卫的肩膀,那侍卫看了苏亦然一眼,然后忍辱负重的走了过去。   那侍卫的武功是如此的高强,几个男子在他面前竟然连一招都没支撑下来。只见他从腰间拿出了蓝府的令牌甩了甩,几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便如同见光老鼠一般四处逃窜,溃不成军。   苏亦然这次连眉目都忍不住抽动了起来。也多亏了多多他们“生动形象”的表演,让苏亦然突然记起了还有这么一个炮灰被蓝玉直接送往官府了。想着自己也无事可干,于是便去酒店买了一坛花雕,向侍卫问了路直奔苏州官府了。   门口的衙役只是看了苏亦然一眼便放行了,苏亦然这才开始感叹自己这张脸的识别度真是高。进了官府没走多远,刘大人便迎了出来。   两人寒暄了几句,刘大人听了苏亦然的来意问道,“苏公子所说之人可是曲白?”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是选后大会那天顶撞蓝玉被抓进来的那个。”   “那就是曲白没错了。”刘大人今年也已经四十好几,说话倒是十分卑谦,苏亦然只是跟他聊了两句便发现这人其实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是蓝府的走狗。   两人屏退了衙役,很随性的坐在了高堂的台阶上,苏亦然问道,“他现在可好?”   “好?还在天牢里关着呢!”刘大人一瞪眼,叹了口气。   “那他要被怎么处置?”   “不怎么处置,估计就这么被关在牢里了。”   “可那天不是说日后开审吗?”   “哎哟,苏公子也在京城混迹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连这点人情事故还不懂?这所谓的日后开审,可就明日复明日,遥遥无期了啊。”刘大人说着叹了一口气道,“我想蓝少爷也没想拿他怎么样,只是日久了就忘记这一茬了罢了。”   “忘了?”苏亦然有点懵了。   刘大人坐在台阶上,点了点头道,“蓝少爷心里背负的东西太多,怎么还会记得这么一个小人物?我想这曲白早就被蓝少爷忘却了。”   “既然蓝玉忘了,那刘大人不能把他放了吗?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他也没犯什么罪。”   “苏公子说的简单,蓝府送进来的人哪有那么轻易就放了的道理?蓝少爷一天没发话,这人就万万放不得,老夫也有难处啊。”刘大人叹了一口气,一脸沧桑。   苏亦然见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于是便叫人拿了酒杯,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酒过三巡说话之间也就没有了避讳。苏亦然得知,刘大人本名叫刘洁,在苏州城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父母官了。   “我19岁进了金銮殿,却因在皇上面前说错了话,龙颜大怒,便被派来苏州做这地方官,这一做就是27年。”   “苏州不是风水宝地吗?怎么会被贬到这?”苏亦然诧异的问。   刘洁叹了一口气道,“苏公子还真是有所不知,在外人眼里看来,苏州的确是个好地方,天高皇帝远,还能大捞一笔,可这苏州有蓝家在上面压着,像我这样的,说得好听是地方官府,说得不好听那就是蓝府的佣人,蓝家要怎么样,我们就得怎么样,生死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苏亦然若有所思,然后安慰道,“您也别这么想,苏州还是被大人管理的很好啊,人杰地灵,百姓安居乐业的。”   “那都是蓝府和第一剑庄的功劳,跟我刘某没有半点关系。”刘大人说到这闷头喝了杯酒。   “第一剑庄?天下第一剑庄也在苏州?”苏亦然诧异了,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是啊,第一剑庄就在这天池山上。五年前的武林盟主大会上更是夺得桂冠,这才有人杰地灵这一说。” 刘大人叹气道,“我刚来苏州的时候,蓝枫也才五六岁,我还去喝过蓝玉的满月酒。这么多年虽然被蓝家打压着,但蓝府确确实实都是些好人。我当初刚到苏州,郁闷不振,蓝家也给了我不少鼓舞。蓝向舒(蓝玉的父亲)还在的时候啊,也总是会接济一下那些生活穷苦的人,苏州百姓能安居乐业,生意兴隆,有一半都是因为蓝家在背后推动。”   “蓝玉其实是个懂事又听话的孩子,他从小就拜入了第一剑庄,13岁就成了庄主萧铮的亲传弟子,只是碍于他蓝府少爷的身份,萧铮一直不肯将他转为内门弟子。蓝玉的心思从来就不在家业上,好在他上面还有个大哥,蓝向舒有了这么个漂亮儿子对他也宠爱有加。蓝玉15岁那年就独自离开苏州去江湖上闯荡了,每年也就回来那么一两次,可每次回来都会来官府看我,给我带点外面的好东西,那时还会亲切的叫我一声刘伯伯。”   刘大人说到这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可自从一年前蓝府被灭门,蓝玉一夜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那孩子在苏州走到哪都有一群人跟他打招呼,现在走到哪大家都恨不得躲他躲的远远的。”   苏亦然忽然想起刚才侍卫只是拿出了一块蓝府的令牌便把那几个流氓吓的屁滚尿流的样子。   “现在的蓝府,虽然还是那个高墙大院,对苏州百姓也慷慨宽容,但说到底还是变了。变得冷清了,偌大的老房子现在也就只剩下蓝玉一个人了。蓝玉那孩子啊,真真是个可塑之才,这一年把蓝府的生意打理的蒸蒸日上,就连朝廷里的门道也拿捏的一清二楚,可老夫还是恨啊!当初乱花宫洗劫蓝府的时候为什么我不知道?如果我带人赶到,就算不能救下他们一家人至少也死得其所,如今在地下也能再听那孩子叫我一声刘伯伯。又何苦人活世间却孤苦伶仃,有如行尸走肉啊!!”   苏亦然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到蓝府,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和刘大人告的别,如何走回来的。只记得后来刘大人坐在大堂的台阶上哭的肝肠寸断,他头顶那“明镜高悬”的牌匾却泛着孤寂的光。   苏亦然到了蓝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薛管家一直在门口候着,苏亦然走着走着,突然就问了一句,“蓝玉以前是什么样子?”   薛管家想了半响才道,“翩翩少年,桀骜不羁。”   苏亦然没说话又往前走了好远才讷讷的回了一句,“啊。”路过玉叶湖的时候,苏亦然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湖中央那个孤傲耸立的亭子,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来蓝府的时候薛管家对他说,“当年少爷年少,喜爱之物不愿与人分享,如今恐是想分享也周身无人了。”苏亦然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好像能懂那时薛管家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到分岔口处苏亦然并没有拐回他的房间,反而是踏上了去蓝玉书房的路。薛管家一直低着头跟在后面,也没有出声提醒。   到书房门口时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美如画中仙的男子正站在桌前写着什么。他见苏亦然来了,便自然而然的拿出一张纸盖上那幅画,动作不慌不乱就好像并不是刻意为之一样。   苏亦然在桌前站定,看了眼桌上的白纸,然后抬头一脸复杂的看着蓝玉。蓝玉勾起嘴角一笑,“哟,玩到现在才回来?”   苏亦然抿了抿嘴唇然后说道,“蓝玉,放了曲白吧。”这是他第一次当着蓝玉的面直呼其名。   蓝玉一挑眉盯着苏亦然的脸看了半响,才道,“可以。”然后他走到苏亦然的身旁凑近说道,“但是,作为交换,帮我个忙吧?”   苏亦然微微偏过头,看着蓝玉一如往常的笑脸,却如何也笑不出来,久久才说道,“说吧。”   “帮我搞垮李铭之。”   耳边是蓝玉一字一顿的声音,苏亦然看着这个嘴角带笑的男子,忽然觉得他离自己那么远那么陌生,就好像这么多天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清他一般。   苏亦然紧紧抿着的嘴唇最终还是张开道,“好。”   蓝玉笑了,在苏亦然耳边说了下自己的计划,只见苏亦然的眉目越皱越紧越皱越紧,最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蓝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苏公子今日就早点歇息吧。”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那男子的背影一点一点地离自己远去,苏亦然突然喊了一声,“蓝玉,我帮你报仇好不好?”   黑影仿佛微微的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不紧不慢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作者有话要说:     ☆、善恶到头终有报      接下来的三四天每天面对李铭之似乎也没那么难了,苏亦然偶尔会出府去看看多多他们,顺便在街上找一找有没有打算出兑的店面。那天晚上之后,他和蓝玉便再也没说过话,就像两人不约而同的记起了什么又遗忘了什么。   这天苏亦然带着多多在街上找店面,一直都没有什么合适的。要么房子太远苏亦然不放心,要么就是店面太小他又看不上,一瞬间他忽然发现想花钱竟然也这么难。   在风顺客栈对面那个当初被多多抢了包子的壮汉这几日跟多多他们熟捻了起来,发现倒是个性格爽朗的汉子。那人听说苏亦然在找店铺便说道,“我前几日看见笑忘尘旁边的白马书店要卖了店铺,他那房子又大又好,让他拿来做书店反倒可惜了,苏公子不妨去看一看。”   苏亦然谢过了他便带着多多去了那白马书店。进去一看,那房子的确十分宽敞,上下两层,只是年久失修看上去旧了好些。苏亦然打一到白马书店门口便知道这家的生意肯定不好,因为这家书店的旁边便是笑忘尘。   在妓院旁边开书店,生意会好才怪!   老板是个穷酸书生,谈话中得知这家店是他家祖传的,曾经扩大店面好几次,以前也曾经生意兴隆。只是到了他父亲那一辈旁边突然开起了妓馆,他家的生意便一年不如一年了,如今他又想进京赶考,不得以才打算卖了这间店面赚点盘缠。   苏亦然看了看虽然房子很符合他的要求,但是地理位置实在让他不太满意,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开店也就算了,着实怕把这群小P娃娃被带坏了,于是便婉言谢绝了。   出了白马书店,两人又走了没多久,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突然把他们拦住,说道,“苏公子,我家大人请您去翡翠楼一聚。”   苏亦然一挑眉道,“你家大人是?”   “李铭之李大人。”   苏亦然暗自冷笑一声,然后说道,“那可不可以劳烦这位小哥帮忙把我家弟弟送回风顺客栈?”   “自然没问题。”   苏亦然把多多交给那小厮,然后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才跨步走向翡翠楼。   翡翠楼是苏州城最大的饭馆,其名声足以和笑忘尘和万花楼这种地方比拟了。苏亦然才一进门,老板便迎了上来道,“苏公子请随我来,李大人已经在楼上等候多时了。”   那老板把他带到天字间的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回应才推开门行礼道,“李大人,苏公子来了。”   李铭之坐在里面一身便装,面前的桌子已经上满了菜,见苏亦然来了立马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拉过他的的手道,“苏公子可是贵客啊贵客啊。”   “李大人言重了。”苏亦然笑着抽回了手。李铭之又不死心的拉着他坐到了椅子上,对那老板说,“来两坛女儿红。”   那老板应了一声便关上门出去了,苏亦然环顾四周,整个天字房周围站了一圈小厮,却没有一个丫鬟。   不一会酒就上来了,李铭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举杯道,“苏公子今日肯赏脸前来,李某荣幸之至,来敬你一杯。”   苏亦然一想这货看来是想灌醉他,不过我苏亦然是你这么点酒就能灌趴下的么?谁灌谁还不一定呢!于是笑着举杯一口喝下。   果不其然苏亦然才刚放下杯子没多久,李铭之又一次举杯说,“早闻苏公子才貌双绝,这几日更是与苏公子一见如故,没想到我李某一大把年纪还能遇到如此知己,来,我再敬苏公子一杯。”   “即是知己,李大人又何必如此客套,干了便是!”说完又仰头喝了一杯。   “苏公子爽快,再来一杯!”于是两人这次连借口都懒得找了直接又干了一杯。   俩人一会功夫就把两坛酒喝了个精光,李铭之借着酒劲摸上苏亦然的手道,“苏公子是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这心就砰砰砰跳的厉害,我李铭之自认见过的美人无数,还是没见过像苏公子这么美的。”   “拉倒吧,蓝玉不比我漂亮?!”苏亦然自觉脑袋是清醒的,舌头却有点打结。   李铭之连忙摇了摇头道,“蓝玉不行,不行,太妖,哪有苏公子你美的这么大方。”   苏亦然一听这话乐了,连拍了李铭之的肩膀好几下,道,“李大人,我就喜欢你实话实说这一点,本少爷长得多高端大气上档次啊,蓝玉那小子不行,太妖精!”   “是啊是啊,要不我怎么会看你第一眼就对你,想入非非了呢!”李铭之说着直接伸手在苏亦然脸上狠摸了一把,然后道,“苏公子,你别看我李某四十多岁了,活儿还是不错的,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李铭之这话虽说是试探,但等苏亦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整个人被他半搂在怀中,正欲挣扎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这时才忽然觉得自己特别SB。   那李铭之可能喝不过你,但他也不一定光明正大的跟你拼酒啊!他只要在酒里随便下那么点东西就行了,自己竟然还SB呵呵的跟人家在这喝。   直到这时苏亦然才紧张了起来,他虽然有些不适,但脑子还是清醒着的,一手推开李铭之道,“李大人放尊重点,皇上的人你也敢动?!”   李铭之笑道,“什么皇上的人,苏公子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做过多少男人的人,反正也不差我这么一个!”   苏亦然怒了,扬手就要甩他一巴掌,可手劲却轻飘飘的被他躲过去了。李铭之笑了,“苏公子还真是好酒量,我下了那么重的药,你竟然喝了两坛才有反应!”   “什么药?”   李铭之凑到他耳边yin笑道,“迷药。”   “还好不是chun 药。”   李铭之 :“…………”   “李铭之,你今日对我不敬,就不怕日后到了皇上面前我参你一本吗?”   李铭之狞笑道,“苏公子怎么还不明白现在的情形?皇上也只是道听途说,从未见过你的真容,对你什么印象如何处置还不都是凭我一面之词?来人把画拿来。”   李铭之一挥手,一个侍卫便拿出一幅画甩开凑到苏亦然面前,画中男子穿着珠翠华衣,双手叠放在腿上,面容姣好却也只能算是个貌美之色,完全比不上苏亦然的半分尊容。   苏亦然一看就懂了,自己被人弄成王昭君了。合着那书生画了这么多天就画了这么个东西出来。   “苏公子,我李铭之绝没有对你不敬之意,我也只是因为倾慕于你才做出这种事,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过几日我回京一定据实禀告圣上,这幅画我也现在就烧了它,请人为你重画如何?”   苏亦然坐在凳子上冷笑,“我要是说不呢?”   “那也由不得苏公子了!”李铭之骤然提高音量,屋内的几名小厮立刻把房门窗户都堵了个严实。   苏亦然估算了一下敌我双方的战斗力,然后举起双手说道,“哦,那我投降。”   “…………”   “你……你真同意了?”李铭之狐疑的问。   “那句话怎么说?人生苦短,与其站起来遍体鳞伤的反抗,不如躺下来好好享受嘛~”苏亦然笑的一脸谄媚,然后慢慢把手伸向腰间去拉自己的腰带。   李铭之看的眼睛都直了,实在是没想到幸福竟然来的如此突然,连忙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苏亦然的脸,指腹传来的那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兴奋的不能自已。苏亦然娇嗔道,“屋里还有人呢。”   李铭之见他这副样子更是大脑充血,一挥手便屏退了下任,门才刚关上便扑过去一把抱住苏亦然。苏亦然只觉一阵恶心,猛地一拳打到了李铭之的肚子上。   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如今又动了怒,下手难免带了几分内力,李铭之直接吐出一口鲜血,差点一命呜呼了。   他瘫坐在地上,惊恐的向后蹭了蹭,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   “哎哟,你还叫的挺销魂啊!来再叫一声给爷听听!”说完蹲下身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李铭之一时间被打的晕头转向,也不顾身上的疼痛一边向后躲一边大喊,“快来人啊!来人啊!”   门终于吱的一声打开了,冲进来一群官兵,将房中的人团团围住,李铭之连忙朝门口望去,只见一玉面男子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柄纸扇,邪魅的勾起嘴角笑望着他。   “蓝……蓝玉?”李铭之红着半边脸发懵的看着门口的男子。   “哟,李大人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惨样子?这是谁下的毒手啊?还真是……为民除害啊。”蓝玉摇着扇子笑眯眯的走了几步。   苏亦然呸了一口,然后问道,“你怎么才过来?!要不是爷身手好就让他得逞了。”   “他要是这么快就对你下完手了,那也就不足为惧了。”蓝玉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苏亦然一听这话就知道蓝玉是早就到了,只是没进来罢了,便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说‘与其遍体鳞伤的反抗,不如躺下来好好的享受’的时候。”   “…………”   “刘大人。”蓝玉严肃的喊了一声,然后一个人便从门外走了进来,正是刘洁。   刘洁在屋内站定大声说道,“李铭之,你贵为钦差大臣兼礼部侍郎,竟然屡次调戏男妃如今更是试图对其猥亵,你还借职务之便公然向蓝家索要金银玉石,实乃罪加一等!现剥夺你钦察大臣之职,即日押送回京!”   李铭之一听这话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喊道,“刘洁,蓝玉!你们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权利夺我官职?竟然敢污蔑本官,你们就不怕我在皇上面前参你们一本吗?”   刘洁没说话,蓝玉走上前去冷笑一声,然后伸手指了指地板道,“李铭之,你给我看好了,这里是苏州,在苏州我蓝玉就是王法!”   “你……你对圣上出言不敬!”李铭之气急败坏的叫骂着。   “你去告我啊!看皇上是信你的还是信我的。”蓝玉邪魅一笑道,“当然,前提是你要能见到皇上才是,我估计啊,你从今以后恐怕是见不到皇上了。”   “我今早就已经飞鸽传书,在太子面前告了你一状了。我记得,你是太子手底下的人是吧?”   “今天早上?”李铭之瞪大眼睛指着蓝玉颤抖着声音道 ,“你,你设计害我!”   “李大人严重了,蓝某哪敢对钦差大臣设计?我只是挖了个坑,要不要跳决定权全在李大人您自己身上啊。”蓝玉笑着用扇子点了点李铭之的肩膀。   “你是故意给我送礼,又跟我说那番话的?”李铭之突然想起来要不是来的第一天蓝玉便对他卑躬屈膝,又向他透露苏亦然也想巴结他,他虽有想法但也不敢下手。   “我只是给李大人一点鼓励罢了。”蓝玉冷酷的说着。   “蓝玉!你我素未谋面,你为何如此害我?!”李铭之怒吼着,眼睛已经变得通红。   蓝玉冷笑一声,“李大人生平亏心事做的太多了,自然不会记得自己做过的哪件事得罪了谁。李铭之,善恶到头终有报,咱俩,还不算完。”   “你这个……”   “刘大人!”蓝玉高声打断了李铭之的话,然后又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声音道,“把他压下去吧。”   “是。”刘大人应了一声,屋内的官兵立刻上前把李铭之押出门外,然后他自己也跟了出去。   人都走光了,蓝玉这才转过身看着苏亦然笑靥如花,“苏亦然,我们回去吧。”   这是蓝玉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风吹开木窗,温暖的阳光扫尽了一室的阴霾。 作者有话要说:  为配合晋江严查,文章名字又一次改了,真是一波三折啊,感谢大家观看~   ☆、桃花酿      因为迷药的关系,苏亦然回到蓝府就蒙头大睡,一睡就睡到了晚上。许是想到李铭之那个大yin棍终于遭了报应,苏亦然醒来后只觉神清气爽,似乎连功力都变得突飞猛进了。   苏亦然穿戴好,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想着这么晚了不知道厨房还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吃的。谁知前脚刚一踏出门就差一点撞到一个人,苏亦然抬头一看,竟是蓝玉。   “你怎么来了?”苏亦然诧异的问。   “来看看我的好盟友。”蓝玉调笑道。   “你的好盟友马上就要被饿死了。”   “所以我才专程来带我的好盟友去吃饭。”   “那还墨迹什么,前方带路!”   “不过吃饭之前还要先干点苦力。”蓝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看见苏亦然瞬间变成了苦瓜脸。   “不去,本少爷都要饿死了,你自己去。”   “跟我来!”蓝玉说完也不管苏亦然愿不愿意,拉起他的手便跑,苏亦然空着肚子还要跑,正想甩开他便忽然发现,今晚的蓝玉有些不一样。   两人一路小跑到了蓝玉的住宅,他的院子里种满了桃树,只是现在并不是开花的季节,否则这个院子一定很漂亮。   蓝玉带他来到了院子正中央那棵最粗壮的桃树下,那树看样子已经有几十年了,树干上斜靠着两个小铲子。蓝玉拿起一个铲子,然后把另一个递给苏亦然道,“来,帮我挖。”   说完蓝玉便拿着小铲子在树下小心地挖了起来,苏亦然见状十分鄙视地说,“蓝玉,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从这里玩挖宝的游戏,你有意思么?”   蓝玉弯着腰抬起头看他,漆黑的眼睛如星辰般闪亮,“来来,快来帮我挖。”说完便又自顾自的挖了起来。   苏亦然就是觉得蓝玉怪怪的,站在一旁看了半天,还是认命的帮他挖了起来。大约挖了一盏茶的时间,苏亦然的小铲子砰地一声碰到了什么东西,蓝玉急忙说道,“小心点,别碰坏了,我来吧。”   苏亦然站到一旁看着蓝玉小心的在那挖挖铲铲,没一会便露出了两个坛子。蓝玉把坛子从土里拿出来,又进屋洗了洗擦干净才走出来。   “这是什么?”苏亦然好奇的瞥了一眼。   “酒啊!装在坛子里的不是酒还能是什么?”   “比如蜈蚣,毒虫之类的……”   “…………”   苏亦然一路跟着蓝玉,最后被他带到了玉叶湖边,月光撒在漆黑的湖水上,就像镀了一层银沙,异常漂亮。   “拿着。”蓝玉把手中的两个酒坛塞到苏亦然怀中。苏亦然仓促抱好,问道,“你带我来着干嘛?”   蓝玉看着他微微一笑,低声道,“苏公子,得罪一下。”   苏亦然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蓝玉搂住了他的肩膀,他正要挣扎,便发现蓝玉蹲了下去,同时一只手捞起了他的双腿。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等苏亦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双脚离地,被蓝玉抱在怀中了。   “喂,你干嘛?放我下来!”要不是苏亦然此时双手还要抱着怀中的两坛酒,他早就一拳挥上去了。所以从这一点来说,蓝玉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蓝玉低下头凑到苏亦然面前道,“当然是带你去吃饭喽。”   苏亦然被那张突然在眼前放大的绝美面孔惊的有点走神,然后便觉一阵风从耳边呼呼刮过,只见蓝玉抱着苏亦然脚尖在湖面上轻点两下,踩着一池的莲花,一眨眼便飞到了玉叶亭上。   一到亭上蓝玉便放下了苏亦然,苏亦然抱着酒坛子就跑到了扶手旁,也忘了要跟蓝玉算账,看着一池的莲花叶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一阵风吹过,沙沙的叶子声就像是夜间的交响曲。   “开心么?”蓝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苏亦然一回头就被蓝玉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吓了一跳,傻兮兮的“啊?”了一声。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这个亭子么?”   “谁喜欢了?”苏亦然别过头,低声狡辩着。只是他忘了蓝玉现在离他是如此的近,就像是把他整个人圈在了凉亭的柱子上,月光下蓝玉把苏亦然脸上淡淡的红晕看的真切。   蓝玉起身,拉着他坐到椅子上,苏亦然看见面前一桌子的菜一瞬间什么尴尬都忘了,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这桌菜一看就是蓝玉精心准备的,从外面那家烤鸡,到芝麻团子,凡是他以前吃过说过好吃的,都备了一盘。   苏亦然正吃的开心,蓝玉便递来一杯酒,苏亦然连忙拒绝道,“我中午都要喝吐了,就不喝了。”   “这酒无论如何都要喝。”蓝玉很坚持的举起杯子。   苏亦然撇了撇嘴,想到这酒好歹也算他挖出来的,那就喝一点吧,于是举起杯子跟蓝玉撞了一下,仰头便喝了下去。几乎是同时,他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蓝玉,“这是什么酒啊?!怎么会这么香?”   蓝玉见他这幅夸张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了摇杯子道,“桃花酿。”   “桃花酿?”苏亦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诧异地看着杯中的液体,又凑上去嗅了嗅,“我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桃花酿。”   那酒芳香四溢,入口微甜不腻,香醇可口,后味无穷。苏亦然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这酒你从哪弄来的?”   “朋友亲手酿的,已经在那棵树下埋了整整十年了。”蓝玉的笑容带了一丝苦涩,仰头又喝了一杯。   “朋友?”   “你可听过兮凤公子?”   苏亦然摇了摇头,蓝玉又说,“你若没失忆必定听过他的名字。”   “他很有名?”苏亦然想了想又说,“他名字挺好听的。”   “人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苏亦然撇撇嘴,“所以你这个大色狼是看上人家的美貌了吧?”   “我在你心里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了?”蓝玉诧异的问道。   “在你和楚一冰在那里秀恩爱的时候。”   “…………”   “我十五岁那年初入江湖,闯荡了不久就认识了兮凤。他虽跟我同年生,但那时却已经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了。他功夫很好,使得一手玉箫,曾一人连胜武当、少林、崆峒三派长老的座前大弟子。后来又独创了能日行千里的轻功——凌云千里,因为生的十分俊俏貌美,人称‘兮凤公子’。那时候连我师傅和大师兄都对他赞不绝口,说十年以后他必当是当世奇才。”   “这么厉害的人我竟然一直都没听过!”苏亦然简直就像是拜读了某位武侠小说中大侠的童年经历,不知不觉中都露出了星星眼。   蓝玉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我一直也是那么以为的,我虽钟情于江湖,却从不痴迷于武功。纵有天资也总是比他差一大截,我一直认为,十年之后,他必定是能和大师兄齐名的武林高手。可是无论是我还是他,都没有等到这十年。”   苏亦然这才听出来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默默地替蓝玉倒了一杯酒。   “我和他去江南游玩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女人。江南第一美女柳月瑶,那的确是个貌美的女子,但我觉得她的美貌远不及兮凤,可是莫名其妙的,那两个人就那么相爱到难分难舍了。柳月瑶的父亲是当地的一个富商,他一直希望自己家能出一个当官的光宗耀祖,无奈多年来家中却只有一个独女。他对柳月瑶的期盼自然很高,所以在听说京城某高官要选侧室时,便毫不犹豫地送上了自己女儿的画像。”   “柳月瑶生的漂亮,那高官一眼便看中了她。柳父自然很高兴,可就在这时,兮凤却上门提亲了。柳父对兮凤的态度可想而知,后来听说了兮凤在江湖上的名声,便又害怕他做出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事。他把兮凤对他的孝顺当做威胁,思来想去,便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京城的高官。”   蓝玉说道这里,已经脸色铁青,他勉强喝了一杯酒,平复了下心情才继续说道,“那高官为了赢取柳月瑶过门,便给柳父出了一个主意。柳父跟兮凤说,他希望女儿能够嫁给一个踏实过日子的人,如果想娶他的女儿就必须自废武功,否则这门婚事他永不会同意。”   苏亦然插嘴问道,“他……同意了?”   蓝玉苦笑着点了点头,“我百般阻止,他却以命相逼,那是我唯一的兄弟啊,虽无血脉亲缘但却早已有手足之情。最后我亲眼看见他当着柳父和柳月瑶的面自废武功。而且还是断了筋脉那种,他今生今世都无法再习武,我永远都无法忘记他口吐鲜血跪在柳父的面前向柳月瑶求婚的样子。”   “那之后,柳父的确对他好了一阵子,把他接到府上,每日好吃好喝的修养着。我也便放心了下来,那时候正赶上五年一次的武林盟主大会,师门连下三道山门令召我回山。我见兮凤也已得偿所愿便放心离去,临走的时候他还跟我约定武林大会之后请我喝他的喜酒。”   “可我终究什么都没有等到。”蓝玉仰起头,声音也变得低低沉沉的,“我走后,柳父便把京城高官看上她的事偷偷地告诉了柳月瑶,柳月瑶那个女人竟然因为兮凤武功尽失而对他也失去了兴趣。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那个女人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又爱哭,可她那时候看上的竟然是披着武林第一才子光环的‘兮凤公子’,而不是那个卧在病床上为他吹箫作画的兮凤!”   蓝玉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于是她就伙同她父亲对兮凤说,家门一直希望有人能在朝为官,如果兮凤愿意参加科举,高中归来,柳府家丁必夹道欢迎,为两人张罗婚事。兮凤一听欣然答应了,他一直才华横溢,连中解元、贡士,当年秋天便进京赶考。可谁知,那名京城高官便是这次科举考试的考核官。”   “兮凤连考场都没进去便被查出作弊,又诬陷他行刺考官。呵呵,兮凤当时已经武功尽失、身体连普通人都不如。他们竟然还污蔑他行刺!那高官命人把兮凤系在麻袋里,又拴上石头,投河了。”蓝玉砰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怒喊道,“他们费了兮凤的武功还不安心,怕他寻仇,便又如此坑害他!那是我蓝玉这辈子唯一一个兄弟啊!他死后很久我竟然都不知道,我一直在家里等着喝他的喜酒,最后却等来了柳月瑶嫁入京城的消息!我绑来了柳月瑶的贴身丫鬟才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蓝玉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看着苏亦然问道,“你知道那个高官是谁么?”   苏亦然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染上点点星光,然后慢慢地说,“李铭之。”   蓝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没有说话。激动到不能自已,反而就这么突然平静了下来,苏亦然看着他,忽然发现蓝玉虽然长着一张笑面,可他心里藏的事太多了。   苏亦然突然想到刘洁说蓝玉,那孩子心里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如果当初我带人赶到,就算不能救下他们一家人至少也死得其所,如今在地下也能再听那孩子叫我一声刘伯伯。又何苦人活世间却孤苦伶仃,有如行尸走肉啊!!   苏亦然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道,“这酒是兮凤公子酿的?”   蓝玉抬起头看他,然后点了点头,“兮凤生前,最爱酿酒,他酿的酒香醇味美,沁人心脾,这么多年来,我再没在世上喝过这么好喝的酒。这两坛桃花酿,还是十年前他初次到我家来,看见我庭院中的桃花才为我酿的,还约好10年后定当回来与我一起挖出这坛酒畅饮一番。刚好就是今天。”蓝玉说完举起酒坛便猛灌了半坛。   “所以你才一直等到今天才对李铭之下手是么?”   蓝玉不置可否,半响才缓缓说道,“这么多年了,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他苦笑了一下,然后盯着苏亦然的眼睛说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不管是李铭之还是柳月瑶,我一个都不想放过。”   蓝玉的目光如此悲切,就好像想在他的眼中确认些什么。苏亦然看着他缓缓的说,“人活在世,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苏亦然。”蓝玉低声叫着他的名字,勾起一个惨淡的笑容,然后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能信你吗?”   苏亦然第一次露出如此坚定的目光看着蓝玉的眼睛,举起三根手指,声音缓慢而有力,“我苏亦然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蓝玉的事。”   蓝玉笑了,紧握着座椅扶手的出卖了他的感情。他先是无声的笑,然后又哼笑出声,最后直接仰起头大笑起来。   那晚两人都喝的有点多,苏亦然虽然酒量好,但由于中午就喝了不少,后来便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蓝玉走过去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苏亦然的脸颊,然后又把手缩回来在他面前蹲下身,把苏亦然背到身后。足下一点,轻轻松松便跃到了湖对面。   苏亦然的脑袋枕在蓝玉的肩膀上,发带早就掉了,瀑布般的长发垂到蓝玉的胸前。苏亦然的小脑袋在蓝玉的颈窝里蹭了蹭,带着暖暖的热气,然后哼声道,“蓝玉……”   蓝玉勾起嘴角侧头看着苏亦然的睡颜温柔地回应着,“嗯?”   苏亦然叫了几声,蓝玉便耐心地回应了几声,后来苏亦然才终于哼唧道,“不许抢我的烤鸡!”   蓝玉短促地一愣,然后扯开嘴角,低声道,“嗯。”   玉叶湖边,一个男子背着另一个男子慢慢走着,风吹过玉叶湖上连天的碧叶,月光散了一地的银装。   深夜,蓝府一片寂静,一男子突然走进蓝玉的庭院中,他穿着一身白衣,腰间别着一把玉箫,长长的衣袖中露出如雪般晶莹剔透的玉指。他来到院中最粗的那棵桃树下,看着树下被人挖开的大洞,周围的泥土还很新。   白衣人在树前站立许久,打开手中的酒坛,仰头喝下半坛,把剩下的酒倒入洞中,之后拎起空坛子转身离去。   霎时满院弥漫起醉人的酒香,带着丝丝香甜,沁人心脾,就像三月的桃花,美的温暖,醉的迷人——桃花酿。 作者有话要说:  好热ing……   ☆、男人么!不打呼哪有魅力?      苏亦然第二天早上起来,已经日晒三竿了。他匆匆吃过早饭,便去书房找蓝玉,蓝玉正在练字,见苏亦然过来便停笔说道,“怎么最近天天早上都往我这跑?”   “这宅子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苏亦然撇了撇嘴道。   蓝玉目光一暗,苏亦然才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这不是揭人家伤疤么,于是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向你讨一壶兮凤公子的桃花酿。”   蓝玉的脸色更黑了,苏亦然这次直接闭嘴不说话了。蓝玉一抬头就看见苏亦然紧抿着嘴唇,一脸“求原谅,求放过”的表情,扬起嘴角道,“我蓝玉看上去像是那么拘于小节的人么?”   苏亦然连忙就坡下驴,拍马屁道,“当然不像了,蓝二少爷出得了厅堂,进得了书房,写的了字画,斗的过侍郎,真乃吾辈之典范,百姓之楷模。”   “你这功夫对付对付外面那些未出嫁的姑娘们还行,对付我可是一点成效都没有。”蓝玉的笑意攀到了眉梢,“你要酒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想带点给多多他们尝尝去。”   “一群乳臭未干的小鬼你给他们喝什么酒啊?!”蓝玉一瞪眼。   “这么好的酒一辈子就只能喝这么一次了,我就分他们每人一点尝尝呗!”苏亦然道。   “不准!”蓝玉一甩袖子一副不想再听的样子。   “说了这么半天,我看是你舍不得吧?不舍得把好东西给大家分享,真小气。”苏亦然冷哼了一声。   蓝玉看苏亦然干脆不理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从身后的柜子上取下一个小瓶子,“就剩这么点了,我本来是打算留到兮凤忌日那天拿着这个去他坟前看看他的,既然你这么想要就拿去吧。”   蓝玉这么一说苏亦然便不好意思了,连忙摇了摇手说道,“不用了,我不知道你留着有这个用,你早说啊,本少爷还不至于跟死人抢酒喝吧?”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不敬,但蓝玉知道他只是心直口快,没什么恶意,“拿去吧,兮凤一直挺喜欢小孩子的,你即是送给他们,兮凤九泉之下看见也会开心的。何况他去了这么多年,估计在那个世界已经喝够了自己酿的酒了。”   苏亦然很想说如果兮凤死的晚一些,或许还能赶上地府的换灵活动,现在不一定在哪个世界逍遥快活呢。   “拿着吧!”蓝玉见苏亦然还在思考着什么,便把瓶子直接递到他面前。   苏亦然接过来说了声谢谢,蓝玉又说道,“刘大人明天便要押送李铭之回京受审了。”   “明天?!怎么这么快?”   “以免夜长梦多,刘大人这一去估计就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苏亦然焦急的问。   “你别担心,是好事。”蓝玉慢慢走到窗前道,“我跟太子打过招呼了,让刘大人和李铭之官职互换。”   “官职互换?那刘大人到了京城便被封为礼部侍郎了?”   “不出意外的话,太子在朝中还是十分有影响力的。”蓝玉道。   “你不是昨天早上才给太子飞鸽传书吗?这么快就收到回信了?”苏亦然诧异地问。   “没有,但八九不离十了。”   “八九不离十?!”苏亦然提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这种事一分一毫也疏忽不得啊?擅离职守可是大罪!”   蓝玉扑哧一笑,“你还知道国家的条例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苏亦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蓝玉这才收起笑容冷声道,“太子不敢不给蓝家面子,这么多年来,他能在朝中过的如此顺风顺水,蓝家不知道在背后出了多少力,散了多少银子。他多少顾忌我们会背叛他投靠三皇子那一边,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而已,不值得他跟蓝家翻脸。”   苏亦然皱着眉点了点头,然后又若有所思道,“可蓝家对朝廷的威胁如此之大,日后太子登上皇位,必定会想方设法的铲除蓝家的。”   听出苏亦然话语中的关心,蓝玉勾起嘴角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蓝家已经这么过了百年,不必担心。”   其实蓝玉没说的话是,这个家只剩下他一个人撑着,蓝家早就虚有其表了。他本就不是什么铭记祖训、恪尽职守的人,就让蓝家败在他这一辈又如何?何况为了报仇,他早就已经做好和乱花宫同归于尽的打算了。   苏亦然紧锁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可是别人家的事他又不便多言,于是说道,“你也小心别逼人太紧的好,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   “哼,他衍天明还没有威胁我的能耐!”蓝玉冷哼一声。   “可就算你这么说……诶诶诶?衍天明?你说的是太子吗?他姓衍?”苏亦然一直紧皱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换上一脸惊讶的表情。   蓝玉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道,“废话!就算你不知道当朝太子的名字叫衍天明,你好歹也应该知道‘衍’是皇姓吧?”   “‘衍’是……皇姓?”苏亦然诧异的念了一遍,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个三皇子叫什么?”   “衍天澈,怎么了?”蓝玉忽然觉得苏亦然的举止有些奇怪。   “其他人呢?其他的皇子都叫什么?”苏亦然忽然觉得自己离真相只差一步之遥了。   “二皇子早逝了,叫衍天岳,四皇子衍天翎已经被封王了,五皇子衍天胜,六皇子衍天洵,七皇子……”   “好了,够了!”苏亦然一挥手,面部表情近似于咬牙切齿。好啊,好你个衍天翎,丫的竟然骗我这么久,原来你才是官二代啊!靠,家那么有钱了还抢老子的银子,害的老子要去给你爹侍寝,你给我等着!到时候老子一定要让你乖乖地跪下来叫声爹来听听!   诶?当初在信子客栈的时候江中天(出现于第12章,为苏亦然指引地图在蓝玉这的大侠)好像跟他说过凤贵妃去世的事情,那不就是衍天翎的母亲?所以他急急忙忙的是跑回去奔丧?这么想着苏亦然又勉强原谅他了,大不了到时候让他跪一晚上,就不用叫爹了。   既然如此,那江中天跟他说的那番话岂不就是在暗示他衍天翎回京了?我靠,太傻了,人家跟你暗示你都没懂!不过连江中天都知道他是皇子自己竟然不知道!这句“爹”还是免不了。   “苏亦然?苏亦然!”   “啊……啊?!”苏亦然慌乱地应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蓝玉已经叫了他好几声了,不好了,蓝玉这么多疑,又要怀疑他了。   果然,蓝玉眯起眼睛问道,“怎么了?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   “没,只是因为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听过衍天翎的名字,但是当时并不知道他是皇子。”对于蓝玉这种老狐狸,说话就要半真半假,否则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么丁点的友谊就又没了。   蓝玉想苏亦然老家在京城,衍天翎又是在几个月之前被封王召回京的,会听过他的名字很正常。于是点头道,“你不是要去看那几个小鬼吗?怎么还不走?对了,如果你有空就去跟刘大人告个别,一年后你进了宫好歹也有个自己人。”   苏亦然见蓝玉如此为自己着想,面露喜色,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垮下脸说道,“那张画像怎么办?李铭之那个老色鬼命人给我画的跟丑八怪似的。”   “哪里丑了?明明还能看。”蓝玉反驳道,那画中之人顶多不太像苏亦然罢了,还不至于到丑八怪那个地步。毕竟苏亦然声名在外,那李铭之就算弄虚作假也不敢如此不切实际。   “哪里能看了啊?!那张画像要真是拿到京城去,我苏亦然一辈子的形象就都毁的干干净净的了。”苏亦然苦着脸争辩着,“你觉得,如果皇上感觉我太丑了,会下令不用我进宫吗?”   “会下令把你关进冷宫。”蓝玉调笑道。   苏亦然立刻就炸毛了,大喊大叫着,“我要去找画师重新给我画一张!”   “刘大人他们明天一早就启程了,哪里来得及重新再画?”   “那我现在就去!”苏亦然说着转身变要跑,蓝玉一把拉住他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早就给你画好了。”说完拉着苏亦然来到了书桌前。   蓝玉在画筒中抽出一个画卷,自上而下展开,苏亦然只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眼睛了。只见画中一男子正站在合欢树下,他扬首看着枝头,狭长的凤眼中带着点点暖意,他微微勾着嘴角笑意盈盈,目光温柔似水,仿佛那合欢树便是他挚爱之人。风吹起他的衣袂,露出如玉般白皙漂亮的腕骨,黑曜般的长发倾泻而下,发丝在空中飘舞。粉红色的合欢花落了一地,犹如仙境,画面中的男子更是美的有如仙子一般。   这个场景十分熟悉,苏亦然忽然想起这是那天李铭之去了刘府,蓝玉叫他出去玩,他在自己院子中等他的场景。恍惚间苏亦然又想起那天他跟刘大人谈天回来,到蓝玉的书房找他的时候,他似乎正在画什么,远远地看见他来便用纸盖住了。   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一切早已冥冥注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生根发芽,然后在某一天才恍然发现竟然开出了这般美丽的花朵。   苏亦然的嘴角扬了再扬,连眼中也带上了流转的笑意,他故作潇洒的挑眉看向蓝玉,却不知自己一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什么时候偷画的本少爷?!”声音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愉悦。   蓝玉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道,“在‘本少爷’呼呼大睡的时候。”   苏亦然当然听出了蓝玉那句着重强调的“本少爷”,一拳砸到蓝玉的胸前道,“说!本少爷哪有‘呼呼’大睡了?!”   “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醉的连路都走不了了,趴在别人背上还打呼。”蓝玉昧着良心在那里瞎掰。   苏亦然被他说的一愣,看着蓝玉道,“我真打呼了?!!”   蓝玉一脸无害的点了点头,又拍了拍苏亦然的肩膀道,“没关系,岁数大了都会打呼的,男人么!不打呼哪有魅力?”   苏亦然的脸瞬间跟锅底一样黑,一把拿起桌上装着桃花酿的瓶子道,“你滚吧,本少爷天姿国色,怎么可能打呼?你少骗人了!我走了!你记得把画像给刘大人送去!”苏亦然说完转身就离开了书房,至于相没相信那就要问他自己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一   苏亦然(抓着蓝玉的衣服用力摇):“蓝玉!你说我打呼吗?我打呼吗?”   蓝玉:“乖,你陪我睡一宿我就知道了。”   苏亦然:“…………”   小剧场二   群众:“作者你难道没有发现,自从小然子住进了蓝府,你几乎每一章的开头一句话都是‘第二天一大早’‘第二天早上’‘隔日清早’之类的吗?”   作者:“这只能说明是我的情节比较紧凑。”(害羞ing)   群众:“…………”   小剧场三   作者:大家六一快乐,今日双更~(撒花~)   蓝玉(用纸扇掩住嘴):你是因为数据太惨怕掉榜,才从这拿字数充积分的吧?   伸手把蓝玉拍飞,继续笑:大家六一快乐,今日双更~      ☆、送行      因为一直有侍卫跟着,再加上他在苏州又过于引人注目,苏亦然已经暂时放弃了自己那还在当铺的命根子了。离开蓝府便直接来到了风顺客栈。   几个小鬼难得的没有继续玩他们那与事实严重不符的角色扮演游戏,不知道在屋子里玩什么,呼啦啦的转着圈的跑。见苏亦然来了,立刻排好队齐声叫道,“干爹!”   “哥哥给你们带好东西了,多多,去下楼拿八个小酒杯。”苏亦然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多多应了一声就蹬蹬的跑下楼去,几个小东西凑上来盯着苏亦然手中的瓶子看。多多不一会就带上来几个酒杯,苏亦然让小东西们围在桌前做好,自己开始小心的倒酒,生怕弄洒了浪费了上好的酒。   “干爹这是什么呀?”小不点在一旁问,小不点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今年才8岁,长的白嫩嫩的很得苏亦然喜爱。   “这可是上好的酒,干爹,呸,哥哥好不容易才讨来给你们尝尝的。”苏亦然一边说一边倒,瓶子本来就小,倒了七个酒杯之后就再也倒不出来了,苏亦然不死心的又抖了抖,瓶口只流出一两滴。   看了看周围一双双水灵灵的看着他的大眼睛,苏亦然只好放下瓶子,将七杯酒挨个分给他们,自己咽了咽口水。   “小孩子不是不能喝酒的吗?”多多眨着眼睛看向苏亦然。   “多多,你已经13岁了,就某些方面而言已经不小了。”苏亦然无耻的说着成人的世界。   多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还没等喝,那边几个喝完的小不点就已经开始叫起来了。   “真好喝!干爹还有吗?”小东西一脸期盼的看向苏亦然。   “对啊对啊,还有吗?干爹。”   “干爹……”   苏亦然看着一群亮晶晶的小眼睛顿觉亚历山大,“没,哥哥只弄到这么一点。”   几个小孩也十分乖巧懂事,见苏亦然自己都没喝到,便不再吵着要了,而是在一旁夸赞这酒多么多么好喝,夸的苏亦然心花怒放,就好像酒是他酿的一样。   多多见几个小孩把这酒夸的跟神仙水似的,撇了撇嘴道,“切,能有多好喝,我喝过这个世界上最好喝的酒呢。”   苏亦然闻言拍了下他的头道,“你喝过这一杯,从今以后就可以说这是你喝过的最好喝的酒了。”   多多半信半疑,仰头将酒喝下,那酒似乎才刚进了他的嘴,就见多多的小眼睛瞪的鼓鼓的,仿佛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一样。苏亦然好笑的看着他的表情道,“怎么样?好喝吧?”   多多放下酒杯,坐在椅子上愣了好久没说话,苏亦然见状问道,“怎么了?”   多多听到这话似才回过神来,看着苏亦然问道,“这酒你从哪弄来的?”   苏亦然一笑,还以为这孩子怎么了呢,合着是太好喝了还想要,于是笑道,“这是我从朋友那要来的,不过只剩下这么一点了,你再想喝也没有了。”   “朋友?哪个朋友?”多多锲而不舍的问。   苏亦然一想到蓝玉说他打呼,脸就黑了,说道,“一个又老又丑睡觉还打呼的大叔。”   “大叔?”多多让他说蒙了,鼓着大眼睛一脸云里雾里的样子,甚是可爱,苏亦然过去捧住他的小脸蛋就亲了一口。   多多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被偷袭了,一手捂住被亲过的半边脸,一手指向苏亦然道,“色狼!老流氓!”   “是你太不纯洁了吧?大人对小孩做这种事是很正常的。”苏亦然摊开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少骗人了!你们大人就会用这种话来骗人,最后还不是为了要做一些讨厌的事?!”多多气愤的指控着苏亦然的恶行。   苏亦然想了半天,然后瞪着眼睛说,“多多,你懂得好像有点多了……”   “…………”   离开客栈,苏亦然便又开始到处找能出租的店铺,那侍卫陪着他,偶尔也会说说最近正在出租的房子。两人逛到下午也没发现满意的,天气又十分炎热,苏亦然早就没了耐性,耷拉着脑袋一喊,“我看就白马书店算了!白马书店吧!白马书店吧!我要疯了。”   那侍卫连声称是,带着苏亦然又一次来到了白马书店。老板还是那个穷书生,店里一个顾客都没有,反倒是旁边笑忘尘门口迎客的小倌声音格外响亮。   苏亦然又有点犹豫了,生意好不好没关系,他也不在乎钱,可要是带坏孩子就不好了。想到这,苏亦然迈进书店的腿又退了回来,瞬间阳光暴晒,皮肤仿佛都要烤着了。   苏亦然当机立断的迈进店里,去他妹的,不管了,这么热的天,再折腾下去会出人命的!更何况多多那小鬼都懂那么多了,根本不怕被带坏。这么安慰着自己,苏亦然来到了柜台前。   那书生还记得苏亦然,攀谈了几句就明白了来意,表示愿意八十两卖掉这间店。苏亦然直接扔给他四根金条道,“你这里的书给我挑一挑,把10岁左右小孩子能看的留下来,算我买的,剩下的你拿走,楼下给我买几套好的桌椅,我开饭店用,再叫人把这店好好装修装修,楼上布置成客房,剩下的就算赞助你进京赶考,如果不够就来蓝府管我要。”   那书生一听这话立刻感恩戴德,承诺七天之内必将店弄好。又说了些他日高中,必不忘大恩之类的话。   苏亦然摆摆手谢绝了,离开白马书店,转到翡翠楼买了两坛女儿红,苏亦然便去官府跟刘大人告别去了。   刘大人的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苏亦然进去发现官府后院都空了,衙役们来来往往的搬着行李,看来蓝玉已经跟刘大人打过招呼了。   刘洁一见苏亦然立刻满脸笑容的迎上来,带他到大堂上坐下来聊天。   “后院弄得乌烟瘴气,也没个地方招待苏公子,就委屈你了。”刘洁坐在台阶上命人拿了两个酒杯。   “哪里的话,您是长辈,哪有招待这一说,是晚辈来拜见您才是。”几次交往下来苏亦然对这位刘大人十分尊敬,说话也客气了起来。   “苏公子他日可是一国之后,刘某哪经得起这般大礼。”   “刘伯伯,我是真心拿您当长辈,你要是在这么说,我可走了啊。”苏亦然作势抬脚要走。   果然刘洁听到这声刘伯伯,瞬间有泪眼婆娑了,也不再推辞放开心说道,“你跟蓝玉都是好孩子啊,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蓝玉还想着我,把我调到了京城去。”   “刘伯伯哪里的话,您才四十多,不算老啊。蓝玉心里一直有您,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刘洁甚感欣慰,脸上也洋溢出笑容,“我走后,蓝玉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看着点他,别让他做什么傻事,那孩子心里一直想着报仇,要是让仇恨蒙蔽了眼睛,恐就走错了路啊。”   苏亦然心里一片复杂,问道,“刘伯伯知道蓝玉为什么如此针对李铭之吗?”   刘洁精明的扬了扬眉毛,反问道,“蓝玉告诉你了吗?”   “兮凤公子的事?”   刘大人叹了口气道,“那就没错了。蓝玉竟然会告诉你这件事,看来很看重你啊。兮凤和蓝玉是八拜之交,我以前也见过他,那真是个干净漂亮的孩子,性格温顺,沉得住气,就是骨子倔,认准什么就不回头。他的事我多多少少也听说一些,都是作孽啊!那么好的一个人才,就这么英年早逝了,还死的如此不值当。”   “蓝玉虽看上去好相处,朋友也遍及四海,但他很少对人敞开心扉,在他眼里,真心朋友也就兮凤一个。他既然把兮凤的事告诉你,自是想与你结交,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他啊。”   苏亦然点点头道,“我不会害人的。”   刘洁叹气道,“伯伯知道你是好孩子,这人啊,做事之前一定要三思,否则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看这李铭之,现在还对自己的罪行一无所知,等日后他明了了,就该后悔自己当初草芥人命了。”   刘洁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老家也在京城,我此次进京,你要不要给你弟弟们捎封书信?”   苏亦然想了想问道,“我被选为男宠的事,是不是京城人都知道了?”   刘洁摇了摇头,苏亦然立刻打起精神,只听刘洁说道,“何止京城,整个满月国都知道了。”   苏亦然的脸瞬间僵硬了,想到苏亦轩知道他竟然参加了选后大会并夺得桂冠后“精彩纷呈”的脸干笑道,“呵呵,不、不用了,我前几天刚跟他们通过书信。”   刘洁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苏亦然本来想让他给衍天翎捎封信,让他赶快想办法来苏州解救自己,转念一想蓝玉是太子党的,刚好和衍天翎对立,如果知道他跟衍天翎通信必定又会怀疑他,便只好作罢。   刘大人还要收拾行李,苏亦然便没有打扰太久。坐一会便离开了,路上他想了想去买了几只鸡,打算做他开店的试验品。   蓝玉今天去茶庄巡视了一番,才刚回来,便发现院子里的下人都不见了。他找了半天,最后发现厨房门口挤了一群人,远远地便闻见一阵鸡的香气。   蓝玉走过去,人群就散开了一条路,只见苏亦然正在里面给下人碗里盛鸡腿,那鸡被他炸的金黄金黄的,样子有些古怪。   苏亦然一看就蓝玉连忙招手叫他过来,“蓝玉蓝玉,快来尝尝本少爷炸的鸡腿。”   苏亦然身上脏兮兮的,还伤风败俗地撸起袖子,蓝玉见状一笑也走了过去,苏亦然给他挑了一块看上去色泽最好的鸡腿。   蓝玉才刚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尝,苏亦然便着急的问,“怎么样?怎么样?不难吃吧?”   蓝玉慢慢嚼了一会,咽下去才说,“想把鸡肉做的难吃才难吧?”   苏亦然一下子就泄了气道,“这边作料不齐全,我又不是很清楚具体怎么做,只能做成这样了。”   “其实还不错,就是有些油。”蓝玉安慰着,哪里是有些油啊,根本就是一口咬下去全是油,害得他差点没吐出来,一个鸡腿吃下去简直觉得胃壁上刷了一层油。   苏亦然深受打击,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桌子的鸡腿发呆。蓝玉屏退下人说道,“李铭之的事情也处理完了,明天就让徐老师回来继续给你上课吧。”   “不行!我还没研究出我的炸鸡呢!”苏亦然一听这话急了,正所谓只要不学习,干啥都积极,只要不上课,玩啥都快乐。他宁愿在这里日复一日的炸鸡腿也不想去上课,尤其是许老每次都一脸惋惜的看着他,就好像他马上要英年早逝了一样,想想都觉得恶寒不已。   “炸鸡可以下课再研究,课必须要上,你都耽误多少天了?学知识最重要的就是持之以恒……”   “行了行了,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苏亦然打断蓝玉的话,“我是不知道学知识最重要的是什么,我只知道最忌讳的就是三心二意。我正忙着开店呢,你现在逼我上课,肯定事倍功半啊。”   蓝玉一挑眉道,“那就把店关了好了。”   “你……”苏亦然看着蓝玉风轻云淡的表情,最终认命的说,“好吧……”   “那书生不是说七天之内么,你这七天就在蓝府好好看书。”   苏亦然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侍卫跟他说的,不禁撇了撇嘴,想到自己现在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就唏嘘不已。   “还有,刘大人明天走后,蓝府要派出一半的侍卫去补衙役的空子,这一阵子人手不够,恐怕没法调侍卫给你了,你尽量少出门,听到了吗?”蓝玉说道。   苏亦然一听这话立刻乐的跟什么似的,小脑袋点的恨不得把脑袋摇下来。   蓝玉自然也知道苏亦然不喜欢侍卫跟着,叹了口气,伸手捞起苏亦然一缕发丝,看着柔顺的长发滑落指间,低声道,“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你若不喜欢跟我说便是,这般开心做什么。”   苏亦然见蓝玉如此暧昧,直觉得有股热气哄得一下冲上脑子,憋了半天连句话都没说出来,等他终于镇定下来,蓝玉的背影已经在远方了,徒留下他那在空中垂落的发丝。   第二天清早,刘大人便带人路过蓝府和蓝玉告别。为了掩人耳目,一群人都穿的便衣,李铭之也只是被关在后面的马车里,里面跟着两个侍卫看守。   苏亦然既被选定为皇上的男宠,自不好再公开露面,一早就被蓝玉撵到学堂去了。   蓝玉命下人将打包好的茶叶和花雕送上马车,对刘洁说,“京城的茶叶若是喝不惯,就给我捎封信,我差人给大人送到京城去。”   “蓝家茶叶是御用贡品,我岂敢随便收取,谢二少爷美意了。”刘洁说罢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道,“时间不早了,二少爷,我先行告辞了。”   蓝玉点了点头,刘洁在侍卫的搀扶下上了马,蓝玉忽然笑道,“刘伯伯,一路顺风。”   刘洁浑身一震,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围在他身边叫他“刘伯伯”的十几岁美少年,一瞬间湿了眼角。他挺直腰脊,紧抿着嘴唇,却没有扭头,半响一挥鞭喊道,“驾!”   马蹄扬长而去,车队很快便消失在了巷口,蓝玉看着空荡荡的小巷,忽然觉得人事变迁、沧海桑田,一转眼昔日的繁华只剩下如今凄凉的大宅和他自己一人而已。   站在蓝玉身后的薛管家出声提醒道,“少爷,您忘了把苏公子的画像拿给刘大人了。”   蓝玉闻言转过身,挑起细长的眉毛,刷的一下打开扇子道,“谁说过我要把那副画像交给刘大人了?”说完,他勾起嘴角,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够了够了够了!!这种毫无情节的抒情到底写到哪章才是头啊?!可是真的想写到30章凑个整再开主线诶,俺要疯了,进主线吧,进主线吧,进主线吧,进主线吧…………啊啊啊啊!!就这么决定了!进主线!      ☆、云涌      苏亦然每天在蓝府上上课炸炸鸡,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五六天。这天,苏亦然正在研究他那苏氏炸鸡的,薛管家跑来说外面有个书生找他。   苏亦然一听便想到了白马书店的那个老板,掐指一算,今天离他买下那房子已过了6天,极有可能是店铺装修好了。想到这苏亦然一下子来了精神,小跑到蓝府门口,果然是白马书店的书生。   “苏公子。”那书生一见苏亦然立刻行了个大礼,“苏公子,店已经按照您的意思修好了,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当然了!”苏亦然说着回头跟薛管家打了一个招呼,便跟着那书生去了白马书店。   一进店门,苏亦然便眼前一亮。只见一楼摆满了圆桌靠椅,墙壁也被重新刷了一遍,楼梯换了新的,上面还铺上了红地毯,二楼被隔出十个房间,其中一间最大的做了书房。四周摆满了书柜,正中间放着两张书桌拼在了一起。   苏亦然对这房子十分满意,真没想到如此短的时间内竟然能完成这么大的工程。那书生腼腆一笑回答道,“苏公子给的银子够,大家干活自然卖力,没几天就完成了。”   那书生还专门给店铺配了一把锁,苏亦然十分满意,让他帮忙去风顺客栈把几个小东西带过来就回去吧。那书生谢了又谢这才离开白马书店。   几个小鬼一会就到了,苏亦然带着他们在店铺里转了一圈,小东西们开心的不得了,还自作主张的分好了房间。   白马书店后面有个小院子,这也是苏亦然相中它的原因,院子虽小,但搭个棚子便能当厨房用,平时也能让小东西们从这玩一玩。   苏亦然在店铺里逛了几圈,最后停在一楼大厅里,“这房子弄得好是好,但总觉得少了点东西。”   “干爹,少了什么东西?”小不点怯生生的问。   苏亦然皱着眉头也说不出来,想了半天才说,“就好像冷清了点?反正就是少了点什么。”   “字画。”多多一脸鄙视的说道。   “对!就是字画!”苏亦然一拍巴掌想了起来。也不能怪他矫情,主要是大厅中四面都是十分宽敞的墙壁,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怎么看都觉得空荡荡的。   “不过字画会不会太土了一点?”苏亦然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又没有照片,照片,壁画,对,壁画啊!”苏亦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蓝玉,上次蓝玉给他画的画像着实让他惊艳了一番。   下定决心后,苏亦然便给几个小孩留下一根金条,让他们自己买饭去,离开白马书店便往蓝府走。走着走着,苏亦然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今天没侍卫跟着我啊!那我为什么还这么规矩!   苏亦然瞬间忘了他的店铺和娃儿们,脚下一转,便来到了当铺。   当铺老板还是老样子,在那噼里啪啦的打算盘,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苏亦然走过去,发现那玉镯就摆在周围那堆首饰中间,于是说道,“ 老板我要赎那个玉镯。”   “那玉镯是红妆姑娘的东西,你要买得出三倍的价钱。”老板说完一抬头看见苏亦然瞬间把嘴张成O字型,然后磕磕巴巴道,“苏、苏、苏公子。”   苏亦然点了点头,那老板才平静下来又问道,“苏公子是要赎回去送给红妆姑娘吗?”   “正是。”   “既然如此,那苏公子便原价拿回去吧,100两。”   “即使老板这么相信我,苏某也不好坏了您的规矩。”苏亦然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根金条,“这玉镯还有我上次当在这的剑。”   那老板被这金条吓得一震,然后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掂量了一下说道,“公子,您这,小的恐怕找不开。”   “没关系,那就不用找了。”不是苏亦然大方,是这些金条走到哪里都没人能给他找零,弄得他不管做什么芝麻绿豆的事都得付给人家金条。   老板受宠若惊,哆哆嗦嗦的去拿宝剑和玉镯,然后问道,“需要给您包好吗?”   苏亦然看了眼他心心念念的溟月,忽然想起他现在还居住在蓝府,根本没法把剑拿回去。本来是可以把剑放到店铺里藏着的,可是这几日要请蓝玉到店里画壁画,万一被发现了又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再等几日吧……苏亦然欲哭无泪的想,等店面开张了,他就来赎溟月回家。   “老板,商量个事。”   “您说。”   “我这把剑可不可以暂存在你这,我过几日再来取,今日就姑且先把玉镯包给我吧。”   老板收了苏亦然一整根金条,自然连声答应,并保证绝不会把他的宝剑卖出去。   苏亦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拿着玉镯来到了万花楼。近一个月没来万花楼,刚踏进门就闻到一股胭脂酒水味,苏亦然忽然亲切的像是回到了家。   老鸨一见苏亦然尖叫着就走过来,“哟,这不是苏公子吗?怎么来了我们万花楼了。”   老鸨这一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几个女人直接粘了过来抓着苏亦然不放,一些正在跟妓女调笑的客官也抬起头来看他,一时间刚才还喧闹的大厅寂静不已。   苏亦然尴尬了,走到哪里都如此引人注目真不是什么好事情,那老鸨十分会看人眼色,一见苏亦然脸色不好便扬着手绢道,“都看什么看什么?抱着我们万花楼的莺莺燕燕还想把主意打到别人身上不成?小心我这的姑娘们不让你们进这万花楼的大门啊!”   被老鸨这么一说,众人哄笑着便又各忙各的,苏亦然礼貌的扒开抓着自己的几个妹纸,对老鸨感激一笑道,“我想找红妆姑娘,不知她可方便?”   老鸨脸色一变,但很快便又笑的一脸喜庆地说,“方便,当然方便。红妆她正在房里歇息呢,要是知道苏公子您来看她想必得高兴的不得了。”   老鸨把他带上楼,敲了两下门还未等里面有回应便推开门,只见红妆背对着门,慌忙的把什么东西扔到了抽屉里然后合上,可能是太着急了,连合了两次才合起来。然后转过头一脸慌乱的看着他们说道,“妈妈,苏公子。”   老鸨面露不善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又在做什么啊?!天天鬼鬼祟祟的。”   “没、没什么,我只是吓了一跳。”红妆慌张的解释着。   老鸨又瞪了她一眼,才转头跟苏亦然笑道,“苏公子,您别介意,红妆估计是听到您的声音太紧张了,正从那打扮呢。”   苏亦然笑着点点头不置可否,老鸨回头给了红妆一个眼色就下了楼。   “红妆姑娘,好久不见。”苏亦然先打着招呼。   “嗯。”红妆点了点头,有些手脚无措的说,“红妆没想到苏公子竟然就是京城里那位苏公子,多有得罪,请公子见谅。”   苏亦然笑着拉起她的手坐下,“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哪有得罪我?反而是之于我苏某有恩啊。”   “红妆愧不敢当。”红妆低着头不太敢说话。   “红妆,我苏亦然拿你当知己,你又何苦对我如此彬彬有礼。在这样我可生气了,来叫声苏大哥听听。”苏亦然温柔的笑望着她。   红妆见他这个样子突然就红了眼眶,“苏公子,红妆、红妆……”红妆急的说不出话来,苏亦然见状给她拭去眼泪柔声道,“我懂我懂,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拮据。”   “不……不是…”   “好啦。”红妆还没说完苏亦然便打断了她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块布递给她。   “这是什么?”红妆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苏亦然。苏亦然努努嘴示意她打开,红妆打开一看是那天她当掉的玉镯。   “物归原主,当然苏某穷困潦倒,还要多谢红妆姑娘相助。”   “公子,我……”红妆激动的要跪下来,苏亦然连忙扶起她,她哽咽道,“红妆谢过公子。”   “怎么几日不见这么爱哭鼻子了?”苏亦然柔声道,“都说了不必如此多礼。”   红妆这才点点头,看了眼桌子然后慌忙的站起来道,“真是红妆失礼了,苏公子来我也没给你沏点茶,我这就去下面要。”   苏亦然点点头,红妆便小跑下了楼。苏亦然见她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旁,拉开抽屉,最上面放着一根翠绿的玉钗。那玉钗十分精细,成色也漂亮,不过样式显然是个男子的玉钗。   苏亦然将玉钗放回抽屉里坐回椅子上,红妆便回来了。她给苏亦然倒了一杯茶坐了下来,“公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蓝玉一直派侍卫跟着我,来看姑娘不太方便,正巧这几天蓝府的侍卫半数被调到衙门去也无人跟着我,我便来看看姑娘。”   “公子竟然如此惦念红妆。”红妆绞着手帕。   “哪里的话,红妆姑娘善良贤惠,苏某想不惦念也难啊。”苏亦然调笑道。   红妆脸一红,手中的手帕又被绞了一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半响才说道,“即便如此,公子也还是不要太过随意的好。二少爷虽没派人跟着您,但公子如此引人注目走到哪里二少爷想必都知道。”   “嗯。”苏亦然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又问道,“红妆,你可有心仪之人?”   红妆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一脸没落,“红妆一阶风尘女子,又怎配有心仪之人?”   苏亦然见状安慰道,“姑娘不必如此介怀,算来我苏某也是风尘之人,感情这种事,只要姑娘用心必然会有所回报。”苏亦然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女追男隔层纱么。   红妆听到这话反而把头低得更低了,含糊地嗯了一声。苏亦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两人沉默了一阵,苏亦然便说,“姑娘,我还要回府,今日就先行告辞了,改日再来看你。”   红妆也没挽留,点点头便送苏亦然出了门。苏亦然下楼到了大厅想给红妆赎身,可一摸怀里竟然一根金条都没剩下,只好作罢想着下次来再赎也不迟。   到了蓝府蓝玉正在屋内看书,苏亦然人还未进门就先喊道,“蓝玉蓝玉,帮我画个画吧!”   蓝玉抬起头来,见苏亦然踏着石子路带着阳光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请我画画,费用可是很高的。”   苏亦然一脸鄙视地看着“周扒皮”道,“你要多少钱?”   “我不缺钱。”蓝玉摊开手,一脸逗弄小孩的笑容。   “那你想怎样?我可告诉你,本少爷卖艺不卖身啊!”苏亦然说着瞪大眼睛拉紧衣襟向后退了两步,煞有其事的样子。   蓝玉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说道,“那你有什么‘艺’可卖?”   苏亦然转了转眼睛,想了半天说道,“厨艺。”   蓝玉抽了抽嘴角,想起那根油的让人作呕的鸡腿说道,“算了……”   “那你要什么?”   蓝玉色迷迷的把苏亦然上下打量了一圈,这次苏亦然两手拉住衣服道,“我不侍寝!”   蓝玉从椅子上下来走到苏亦然旁边,苏亦然往后退了一步,蓝玉立刻紧逼上前,最后直接把苏亦然逼到了门边。苏亦然背靠着木门,看着蓝玉不断靠近的俊脸,想着自己珍守了二十几年的贞操。   感觉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腰带,苏亦然连忙两只手抵到蓝玉的胸膛阻止他靠近,脸也撇到了一旁叫道,“你干嘛!“   苏亦然只觉腰带一紧,身上的重量消失了。他睁开眼睛,只见蓝玉手里拿着一块玉佩转啊转,一脸玩味的笑,“这块玉佩归我了。”   苏亦然立刻直起腰,“那是纳锦阁的玉佩,给你也没用啊!你想要我上街给你买一块。”   “不,我就要这块。”蓝玉坚定的说。   “不行不行,那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呢,出门在外证明身份全靠它了。”苏亦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蓝玉嗤笑道,“你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了,还要什么玉佩?”   苏亦然想想也对,但还是说道,“可你要他也没用啊,纳锦阁内部的玉佩,要是让苏亦轩知道会骂我的。”   “我不让他看到不就好了。”蓝玉说着无耻的把玉佩揣到了怀里。   苏亦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蓝玉见他没有再要回去的意思笑眯眯地道,“让我画什么画?”   “壁画。”   “壁画?”蓝玉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就是直接在墙壁上画画。”   “哦?”蓝玉显然很感兴趣,挑起漂亮的眉毛道,“你新开那家店?”   “嗯。”苏亦然点点头。   “想画什么?”   苏亦然皱了皱眉头,蓝玉便意会了问道,“还没想好?”   苏亦然点头,想了想又说,“想要个大气点的,因为墙壁很大,四面都是。”他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墙的大小。   “万里江山?”   苏亦然皱着眉道,“好是好,但是山山水水的似乎太俗了。”   “美人图?”蓝玉调笑道。   “我是开饭店,不是妓院!”   “那我想不出了。”   见蓝玉明显没有用心想的样子,苏亦然瞪了他一眼,蓝玉笑道,“我帮你想想好吧?”   “哼,随便,你爱画什么画什么。”苏亦然赌气的扭过头。   “你跟女人怎么说话就彬彬有礼,温柔体贴的样子?”   “你又不是女人!”苏亦然翻了个白眼。   蓝玉被苏亦然噎的说不出话来,半响才笑道,“好了好了,今天也不早了,你就别再出去了,回房歇息吧。我先给你想想,明天我陪你去店里看看好不好?”   听着蓝玉近乎宠溺的语气,苏亦然脸一红道,“谁用你陪了!”说完转身就冲出了门。   晚上苏亦然泡在浴桶中想着要画什么壁画好,可思来想去总是把自己的想法推翻了,弄得他头痛不已。隐约间又想起下午蓝玉恶趣味的贴在他身上逗弄他的话,苏亦然脸把半个脑袋埋到了水里。   苏亦然觉得蓝玉就像是一个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时而这样,时而那样,让人怎么看都看不懂他到底想哪样。他可以对你体贴入微,也可以对你视而不见,更可气的是还交替着来,弄的人心里七上八下被玩的团团转。   玩?苏亦然垂下眼睑,对,其实是玩吧?蓝玉的本性就是爱玩,只不过是喜欢逗弄别人罢了。自己又何必多想,诶?多想?我多想什么了么?   “靠!老子什么也没想!”苏亦然气愤的叫了一声,也不顾自己还没穿衣服便猛地从水中站了起来。   离开了热水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有些凉,苏亦然这一冷才清醒了些,几乎是同时他便听到了房梁上细微的响声。   “什么人?!”苏亦然喊了一声,跳出水桶从衣架上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便追了出去。   他拉开门跑到院子里,只见一个黑影三两步就消失在小路上。   “奶奶的,爷爷今天心情不爽你还敢偷看爷爷洗澡!看爷爷抓住你不把你扒光了示众!”苏亦然说完便追了上去,碍于这还是在蓝府,他也没敢用武功,只好跑着跟上去。   跑的速度哪里追的上轻功,才跑出一小段,前面的人就没影了。苏亦然四处找了找,便发现好多侍卫举着火把朝一个方向跑。   苏亦然随手抓住一个问道,“哥们,前面怎么了?”   那侍卫见苏亦然只穿了一件亵衣亵裤连外套都没有穿,脸一红道,“有人闯进来了。”   苏亦然连忙也跟了过去,一直跑到正厅前,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噼里啪啦的火把仿佛把天空都照亮了。   苏亦然走上前,发现里面围了一圈的侍卫,正欲进去看看,一只手便拦住了他的去路。苏亦然抬头一看,是蓝玉。   蓝玉一皱眉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有人偷窥我洗澡,我一出来看见侍卫们都往这边跑,我就跟过来了。”苏亦然如实答道,似乎丝毫没有觉得有人偷窥他洗澡是件丢人的事。   蓝玉看了他几眼,目光说不上冰冷,却让人觉得有如芒刺在背。苏亦然正纳闷呢,蓝玉便朝人群里扬了扬头道,“你去看看是这人么?”   侍卫们围成的圈立刻散开一个缺口,火把噼里啪啦的响,苏亦然心里莫名的有些害怕,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心却咚咚咚的跳的他呼吸困难。   侍卫中央,一个穿着夜行服的男子躺在地上,面罩已经被摘了下来,露出俊秀的脸,但他的嘴角却鲜血淋漓,已经毫无生气了。最渗人的要数他肩膀上的那根毛笔,从笔尖的一段深深的嵌入肩膀中,笔杆竟没入身体三分之一,血浸透了他半边胸膛。   不过那伤虽十分严重却并未伤到要害,一时半会应该死不了才是,看了看他嘴旁黑红色的鲜血,苏亦然想,应该是服毒自尽了。   “是他么?”蓝玉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在身后响起。   这人的身影很熟悉,无论是从时间、衣着还是身高上都无疑就是刚才偷窥他的那个人。苏亦然点了点头。   蓝玉走进人群,路过苏亦然身边时仿佛带来一阵冰凉的风,他冷声道,“把他扶起来。”   一个侍卫走上前将那黑衣人的上半身扶了起来,蓝玉伸手扒开他的衣领,只见他右肩的蝴蝶骨上刺着一片冰花的花瓣。淡淡的银色,在月光下十分明显。   人群中传来了抽气的声音,虽然苏亦然并不想知道,但他就是觉得如果不问一下他似乎更没法理清自己的头绪。于是他开口道,“那是什么?”   蓝玉站起身来看着他,狭长的凤眸似一把利剑,许久他开口道,“乱花宫一阶弟子。”   这句话伴随着丝丝的冷风清晰的传到了苏亦然的耳朵里,他有些懵,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懵,就仿佛这盛夏的风太醉人,吹着吹着便吹凉了他的心,然后连思考能力都丧失了。他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但他张开嘴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好。只是看着地上的尸体,双眼失去了焦距。   突然肩膀一沉,一件披风披道了他的身上,蓝玉那温润好听的声音传进耳朵,“夜里风大,回去吧。”   等苏亦然抬起头时,只看见远处蓝玉的背影。院子里的侍卫忙忙碌碌的收拾着尸体,火光来来往往映在苏亦然那水润的瞳眸中。   风似乎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萌动      苏亦然吃着早晨却味如嚼蜡,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总是一遍遍的在他脑中回旋。苏亦然不懂自己在纠结些什么,如果是乱花宫的人,那事情就已经很明了了。   无非就是乱花宫派人到蓝府偷蓝玉手中的地图,路过他的房间时却被他发现误以为是偷窥,逃跑时被蓝玉一根笔就戳成了重伤,当场自尽。   果然乱花宫是不会放过蓝玉的,想也知道。灭了蓝家一百三十五口,那得是多大的恨啊!怎么可能却单单留下蓝玉这个活口?   苏亦然想得入神,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对面坐了一个人。   “你、你、你、你……”苏亦然吓了一跳,说话都磕巴上了。   蓝玉心领神会笑道,“不是说好今天去你店里看看,画什么壁画好吗?”   苏亦然看向蓝玉那一如既往的笑容晃了神。蓝玉好笑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摇了摇,“回神了!想什么呢?”   苏亦然又看了蓝玉两眼才说道,“没什么,等我一下,我马上吃完。”朝蓝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便低头吃了起来。   既然蓝玉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那他又何必去提破坏两个人的感情呢。   苏亦然随便吃了几口,便跟蓝玉出了门来到了店铺。小东西们正自发奋勇的打扫屋子,让苏亦然好一阵感动。   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蓝玉绕着大厅转了一圈说道,“果然能画很大一幅壁画。”   “是啊,你有没有想到画什么?”苏亦然忙问道。   蓝玉想了想,“给你画片树林怎么样?”   “那我还不如买一桶绿色的墨料直接把这几面墙给刷了呢。”   蓝玉笑了笑没说话,一转身就发现一个小鬼正看自己,见自己发现了他便急忙转过身去擦桌子。蓝玉勾起嘴角,他记得那个小鬼好像叫多多。   蓝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你有话想对我说是么?”   多多手里拿着抹布盯着蓝玉的眼睛看了半天然后摇了摇头。蓝玉勾起嘴角弯腰把脸凑到他面前又问道,“那你看我做什么?”   多多还是直勾勾的盯着蓝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半响才说道,“看你长了一张恶人脸。”说完搬着小木盆转身走去了后院。   苏亦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说道,“别在意,那小孩说话就是那么呛人,其实有时候他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而已。”   蓝玉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他说的没错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苏亦然忽然又想到了昨天那具尸体和没入那人肩头的毛笔。   “你想到了什么?”蓝玉的笑容带着讥讽。   饶是苏亦然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蓝玉一直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于是冷声道,“我想到我要去炸鸡了!”说完也转身走向了后院,和多多的背影同出一辙。   苏亦然一边在那炸鸡一边觉得蓝玉实在是过分,你们蓝府门卫不严进贼了,你干嘛摆出一副是我里应外合的样子?跟老子有毛线关系啊?你不是想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吗?那就给老子装到底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亦然想着,锅里的鸡被他恶意炸糊了。   “苏亦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苏亦然抬头一看多多正坐在井边,两条小短腿都离地了,苏亦然吓得小心肝扑腾扑腾的,急忙喊道,“你坐那干什么?赶紧给我下来!”   多多见苏亦然生气了,便跳下地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苏亦然也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吓到小孩子了,便缓和了一下声音问道,“怎么了?”   多多没说话,但他真心是把“欲言又止”这四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一脸的纠结,小眉毛都皱到了一起,洁白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   苏亦然掐着他的脸蛋,把他的下唇从牙齿中解救出来,摸了摸一排凹凸不平的牙印。低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多多还是不说话,低垂着眼睑十分可人。苏亦然心疼的把小东西抱到腿上问道,“是谁欺负你了吗?干爹帮你揍他去!”这是苏亦然第一次在小东西面前承认自己“干爹”这个称呼。虽然他觉得这个称呼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怪怪的。   多多咬着嘴唇,坐在苏亦然的怀里最终没说一句话。   苏亦然跟蓝玉这场冷战,一开始便持续了好几天。苏亦然其实并不喜欢冷战,他觉得这是女人才爱干的事,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满就痛痛快快的说不就结了么!但每次看见蓝玉那张脸,想到他那嘲讽的笑容,苏亦然便不想说话了。   这几天蓝玉在店铺的墙上贴了大大的宣纸,然后试着在上面画了些什么,但似乎总是不尽人意。证据就是纸上的画每天都不一样。   苏亦然这几天也没闲着,忙着炸他的鸡。蓝玉准他每天半天的假,他上午在许老那里念书,下午便跟蓝玉一起到店铺忙活,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竟然也一连几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楚一冰听说旁边的白马书店被苏亦然买下了就有点闹心,但是这几天下人告诉他蓝玉一直进出旁边的店铺。楚一冰来了兴致,叫下人弄了一桌的好酒好菜,装到饭盒里,然后屁颠屁颠的就来到了隔壁。   蓝玉正在墙边画画,贴在墙上的宣纸上画了半面的山河。几个小鬼在屋里擦桌子摆椅子。   “二少爷。”楚一冰细声细语道,“一冰听说您在这里,想必也还没吃东西,特地叫厨房做了好菜,您要不要尝尝?”   蓝玉上下打量了楚一冰两眼,目光说不上友善但也没什么恶意,最终他从桌子上下来,坐到一旁道,“好。”   楚一冰受宠若惊,连忙打开饭盒,把热腾腾的饭菜都取出来放到桌子上。又一脸慈爱的跟小东西们说,“小弟弟们要不要也来吃点呀?哥哥带来的东西很好吃哟。”   几个小鬼盯着楚一冰半天才慢慢的摇了摇头,一旁的多多直接冷哼道,“叫谁小弟弟呢?不要脸。”   楚一冰脸一黑,但当着蓝玉的面又不好发火,心里把多多记了个清楚。蓝玉在一旁细嚼慢咽的吃着东西,对这边的情况视而不见。   苏亦然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蓝玉坐在桌前大吃大喝,楚一冰在一旁殷勤狗腿,几个小孩扫地的身影格外单薄。看看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苏亦然都不好意思把手里的包子给大家分了。   苏亦然每天上午虽然在学堂念书,但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一下课,还没到蓝家开午饭的时候便要来店铺。本来还想着这几天跟蓝玉吵架,中午从来没给他带过饭,某人饿着肚子还每天在那里画壁画着实是过意不去。   但现在,苏亦然恨不得把手里的包子给扔了。   苏亦然没理那对狗男男,对小东西们说,“来来,吃东西了。”   “哇哦!”小家伙们叫着就冲了过来一人一袋的把他手中的包子给分光了。   最后一个抢到的小不点看看袋子里还剩下两袋包子疑惑的问道,“这个是买给蓝哥哥的吗?”   感觉那边的筷子顿了一下,苏亦然脸一黑道,“我自己吃两袋!”说完转身进了后院。   苏亦然升起火,往锅里倒满了油,一边等着油热一边啃着包子。心里已经气的七窍生烟了,这事本身没多大,但苏亦然就是气不过。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从那吃东西,让一群小孩看着?就算是跟我冷战,有必要迁怒孩子么!更何况你明知道我跟楚一冰不对付,还弄这么一出,做戏给谁看?老子这辈子最讨厌假惺惺的人!   苏亦然恶狠狠的咬着包子,完全把它当做蓝玉在泄愤了。苏亦然啃完一袋又要去拿另一袋,结果手一空,便感觉袋子在指边划过,再一抬头就看见蓝玉坐在井边啃着那袋包子。   苏亦然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吼道,“还给我!谁允许你吃的?”   蓝玉抬头看着他,一脸无辜的道,“我饿了。”   “呵…”苏亦然被气的冷笑出声,“楚公子带来的山珍海味不还在外面摆着呢么?我这肉包子哪入得了您的眼?”   “我现在就想吃肉包子。”   “老子不许!”苏亦然扯着脖子喊着。   见蓝玉不说话,苏亦然冷笑道,“蓝玉,你还算个男人么?你家进人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苏亦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你凭什么怀疑我?良心都让狗啃了吧?!”   蓝玉默默地低着头没说话,苏亦然见状也懒得理他了,正在这时蓝玉突然抬头看他说道,“你在吃醋?”   “吃你妈的醋!”苏亦然气急了,顺手抄起擀面杖就扔了过去,谁知手一滑,擀面杖一下子砸到了锅沿,锅身一斜带着一锅噼里啪啦的油“刷”的一下朝苏亦然泼去。   说时迟那时快,苏亦然被撞击声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动便被一个手臂揽到怀里,紧接着便听到“咣”的一声伴随着刺啦刺啦的噪音震的苏亦然耳膜都疼了。   他缓过神来一看,锅已经倒扣在了地上,一锅烧的滚烫的油还在地上冒着泡。苏亦然被吓的不清,在蓝玉的怀中大口喘了两次粗气才平稳下来。   “我不会谢……啊!”苏亦然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蓝玉的衣袖上黄油油的撒了一片,黏黏的贴在皮肤上。   他急忙拉过蓝玉的胳膊,听到头顶上传来“嘶…”的一声,才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袖子。如玉般的胳膊上一片紫红色的皮肤十分明显,表明已经烂了,鼓起几个水泡,慢慢的便有血渗了出来。   苏亦然急忙到井边打了一桶水,然后按着蓝玉的胳膊泡到冰水中,“有没有好点?”   蓝玉笑了笑道,“别慌,不碍事。”   “你怎么还能笑出来?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看见你这副嘴脸我就讨厌!”苏亦然说着感觉桶里的水不够凉了,便又打了一桶,就这样到第四桶的时候,蓝玉拉住他说,“够了。”   他兀自把手从桶里拿出来,苏亦然看着那片紫红坐立难安,半响才想到,“我去买药!”说完便冲了出去。   不一会他就回来了,带着有些凌乱的头发、红扑扑的脸蛋和一头的汗水跑到蓝玉跟前。拉过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冰凉的药膏抹到胳膊上,蓝玉那火烧火燎的皮肤似乎终于镇定下来了。   “会留疤吧?会留疤的!”苏亦然看着蓝玉那漂亮的像白萝卜一样的胳膊心疼不已。   “不会的。”蓝玉顺了顺他的头发。   “少骗我!这样都不会留下疤,那是要盘古对你砍一斧子才会留疤吗?”苏亦然抬头气鼓鼓地看着他,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蓝玉看着苏亦然的样子嗤笑出声,俊美的脸上带着不属于他风格的开朗笑容,苏亦然一下子就愣了。蓝玉好笑的抬起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地勾勒出他脸的形状。   苏亦然看着蓝玉嘴角那片笑意忘了挣扎,就任由蓝玉那张妖娆美艳的脸慢慢靠近,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扩大,“你是在担心我吗?”   蓝玉离他太近了,苏亦然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感受到一团热气喷洒在他耳郭,浑身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颤抖。   久久没有得到答复,蓝玉轻笑了一声,有如天籁,他抬起头又凑过去,这次没有犹豫的贴上了苏亦然的唇。   感觉到一片温润的唇瓣贴上自己的唇,感受着那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带着蓝玉特有的气味闯进鼻间。就像是被一团温暖的阳光包围着,暖洋洋的都是醉意。   蓝玉只是把唇贴在上面却没有动,也就两秒,苏亦然便缓过神来,把头向后移了一下离开蓝玉的唇然后微微的撇向一边。   蓝玉没有惊讶也没有不满,只是把性感的薄唇扬起魅人的弧度,隔着头发抚摸着苏亦然的脸。   周围的空气太过暧昧,苏亦然觉得这样下去绝逼会出事啊!于是躲开蓝玉的手慌忙站起身来说道,“我、我去看看多多他们。”然后便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晚上,蓝玉十分体贴的将苏亦然送回了房间才回房,想起苏亦然白天的样子便忍不住扬起笑意。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跃进屋内,在蓝玉身后单膝跪了下来。蓝玉收起笑容问道,“何事?”   那人低头抱拳道,“二师兄,山门令。”   蓝玉一回头,那人便递给他一块木质的令牌,一面写着“令”字,另一面写着“第一剑庄”。 作者有话要说:     ☆、出击      蓝玉一大早就下令他今天要在书房查账目,任何事不得打扰。只是这个时候苏亦然已经去学堂上课了,并不知情。上午下课他像往常一样来到蓝玉的书房找他。   老实说面对蓝玉苏亦然还是有些尴尬的,昨天那档子事弄的不清不楚的,算个什么事啊!苏亦然一面在心里后悔自己昨天表现的差强人意,另一面又忍不住暗骂蓝玉真是太过随便了。   蓝玉见他来了,笑意就攀上了眉梢。苏亦然见他笑的那么开心,就更加不自在了,几米的路让他走的扭扭捏捏,半天才蹭进门。   蓝玉见状笑道,“苏公子不愿意见到在下?”   苏亦然已经好久没听见蓝玉这么文绉绉的叫他了,十分不习惯,说道,“蓝玉,你少装!”   “今日你自己去店里面吧。”   “诶?你要去哪?”苏亦然问道。   蓝玉犹豫了一下,他知道他应该说留在书房查账目,以苏亦然的心性也不会多想。但是忽然又想到昨天苏亦然跟他说的话,“我苏亦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你凭什么怀疑我?良心都让狗啃了吧?!”   蓝玉一顿,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变,然后开口道,“师门下了山门令召我回山。”   “咦?”苏亦然有些惊讶,“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蓝玉见苏亦然首先问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回来,而不是师门叫他回山做什么,心里不禁一暖,笑容也变得温柔起来。   “天池山离这挺近的,今天晚上估计就能回来了。”   “好,那我明天再来叫你。”苏亦然痛快的答应了,也没问蓝玉要去做什么。   苏亦然一走蓝玉便用轻功跑出蓝府,到了无人之处骑马直奔天池山。天池山本身也在苏州,将近一个时辰便到了。   守在山门口的弟子见了蓝玉纷纷行礼叫了一声“二师兄”。蓝玉匆匆点了头便朝山上走,走到半山腰便看到了穆仪。   “二师兄!你怎么回来了!”穆仪长着北方大汉的腰板,光着膀子,黝黑的皮肤上肌肉十分明显。   “三师弟。”蓝玉笑着跟他打招呼,“我是被师傅他老人家一道山门令给召回来的。”   “我说呢,平白无故的,二师兄哪还记得我们。”   “找打是吧?”蓝玉说着就抽出腰间的佩剑。   “别别别,二师兄饶命!”穆仪连忙举手躲闪着,然后又说,“师兄,我跟你打赌,师傅找你回来指定没什么大事。”   “怎么会?”蓝玉一挑眉,“没有大事师傅会找我?”   “年纪大了,容易感伤。”穆仪夸张的一脸心碎的样子捂着胸膛,“这几天他老人家都不知道叫了多少个弟子上去聊天了,我昨天刚被叫上去,想着也差不多要轮到你了。”   “哦?师傅都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大师兄的事呗!自从大师兄离了山门,师傅就魂不守舍的,嘴上说着狠话,心里还是担心大师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大师兄媳妇呢!”   “去去去,背后说师傅坏话,小心我上他老人家那告你状。”蓝玉说着一脚踹到穆仪的屁股上,穆仪捂着屁股夸张的叫了一声,“师兄,你这么暴力,以后肯定找不到媳妇!”然后便连笑带跳的跑远了。   蓝玉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一天天上蹿下跳,张口就胡咧咧,性子又急躁,出了山门恐怕就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   萧铮的主屋不在山顶,山顶是供人闭关修炼的地方。蓝玉没走多远也就到了,萧铮五十多岁才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一眼望去便是历尽沧桑的感觉。   “师傅,弟子回来了。”蓝玉抱剑行了个礼。   “玉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山下怎么样啊?”萧铮声音缓慢低沉。   “一切太平。”   “听说,你让刘洁把李铭之给压送回京了?”   “嗯。”   “嗯……做的不错。”萧铮慢悠悠的喝了杯茶,“兮凤那孩子要是还活着,现在肯定已经出人头地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李铭之真是作孽哟!”   蓝玉没说话,萧铮半响又说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一个个为情所困,连大好的前途都不要了。看看你大师兄,竟然为了一个魔教妖人扔下我这把老骨头,离了山门了。”   蓝玉暗想还真让穆仪说着了,他大师兄刚跟信云好的那会,蓝家还没出事,蓝玉对于他大师兄的事还是挺支持的。因为那个时候乱花宫虽然被称为魔教,可蓝玉也没见他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都是和武林正派的一些小打小闹罢了。他跟大师兄感情极好,也见过信云两次,觉得那人虽生性狂傲了些,但也难得对他大师兄真心一片,便觉得什么正邪不两立都是浮云。   可如今蓝家被灭门,虽明知道这事发生在信云与乱花宫断绝关系之后,但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以前那些轻而易举便能替他大师兄说出来的好话,现在卡在嗓子眼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萧铮又说道,“最近江湖上有人追杀你大师兄,一些鼠辈!以前哪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追着中天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当年中天在江湖中多有威望,如今竟也落得被全武林落井下石的境地。”   “大师兄武艺高强,师傅不必担心。”   “中天的功夫我能不知道吗?我只是心疼啊,那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过那种过街老鼠的生活。”萧铮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追杀你师兄吗?”   蓝玉不懂萧铮的用意,江湖人追杀大师兄的原因几乎人尽皆知,师傅为何还要弄这么一出,于是如实答道,“信云以前是乱花宫的人,师兄被人怀疑身有乱花宫的地图也不足为奇。”   “玉儿啊。”萧铮长叹一声。   “弟子在。”   “你老实跟师傅说,乱花宫的地图是不是在你那?”   蓝玉一双眼睛波澜不惊,回答道,“不在弟子这。”   萧铮盯着蓝玉看了半天,许久才叹气道,“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我这老人家管不了了。两个月后就是五年一度的武林盟主大会,你有何打算?”   “弟子不才,但愿意为师傅上场一搏。”   “除了中天,你一直是我最得意的弟子,这第一剑庄恐怕也没人的武艺能比得上你了。只是你离武林盟主的位置还差几年的火候,这次估计没希望了。”萧铮又叹了口气,“唉,如果你师兄没出这档子事,这次武林大会,盟主的位置应该是他的囊中物才是。”   “为师也不是多在乎这位子,盟主之位常年变动,为师是怕你在武林大会上闹事。这一年来你虽功力大有长进,但始终还未算是江湖中的顶级高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切记不要冲动啊。”   “是。”蓝玉垂头答应着,拳头却握的紧紧的。   苏亦然在后院里炸着他的鸡,这几天每天中午都吃鸡肉,吃的他都要吐了。蓝玉一不在,他更是觉得百无聊赖,怎么呆着怎么不舒服。   蓝玉这人忽冷忽热的,真让人摸不透。明明那天晚上还对他露出如此冷冰冰的面孔,这两天却对他温柔有加。这么想着,苏亦然突然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   这无疑提醒了苏亦然另一件事——他来苏州的目的。   这一阵子跟蓝玉吃喝玩乐斗贪官,简直都要真把自己当未来男后来养了,甚至忘了自己来到苏州又费尽心思的进了蓝府是为了什么了。   苏亦然想了想,发现今天是个绝好的时机。蓝玉回了山门,一时之间肯定回不来,暗卫必然会被他带走一部分,这样蓝府的守卫也就变得薄弱了。   不过蓝玉这几天都对他挺好的,偷人家东西是不是太不地道了?可是不偷的话,等衍天翎来了要怎么跟他交代?到时候肯定会以为是自己爱慕虚荣才去参加选后大会的。   况且又不一定要偷嘛!如果时间来得及,他就临摹一份,如果地图简单,他就记在脑子里,实在不行再偷走,他又不是要加害蓝玉。反倒是如果他不偷走,蓝玉天天想着去报仇,说不定哪天就去自寻死路了。最差的情况,被发现了就还给他呗,大家都是好哥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更何况他又不会把地图给别人看。   打定主意后,苏亦然便运气一路飞到蓝府,溜进了蓝玉的书房。书房的守卫还是很森严的,但苏亦然底子好,轻功已算是上乘,趁侍卫打喷嚏的空挡推开窗户就翻了进去。   书房中空无一人,苏亦然觉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就放心大胆的翻。翻完书桌翻抽屉,连墙都让他敲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类似地图的东西。   蓝玉这小子真会藏,一张地图竟然藏得这么隐秘!苏亦然无奈开始在那里翻书架。看着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苏亦然只觉得长路漫漫,吾命休矣。翻着翻着,苏亦然不知碰了什么,一个东西突然从书架上面掉了下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苏亦然吓的连忙扑过去,终于在那东西落地前一把接住。苏亦然缓了一会连大气都没敢出,感觉外面的守卫似乎并没有发现里面的声响,这才直起身来看了看,发现手上的是一个画卷。   苏亦然越看越觉得这画卷熟悉,打开一看瞬间愣了,妹的,蓝玉你竟然没把这幅画给刘大人带上!亏我还谢了你那么半天!那幅画正是当初蓝玉给苏亦然画的画像。   苏亦然把画卷好,又放回远处,找了半天连个毛都没找到,他也没了兴致。坐在地上想了半天,计上心来。   他故意到有阳光的地方转悠,可转悠了半天却没人发现他,弄得他都想冲到那群侍卫耳边大喊一声“进贼了!!”。苏亦然哪知道那些外面的守卫一个个都以为蓝玉在屋里,所以看见人影啊,有什么声响啊也没觉得奇怪。   薛管家正巧从书房路过,看见书房中鬼鬼祟祟的身影一下就明白了,他是知道蓝玉今天在书房是个幌子,书房之中应该没人才对。于是立刻喊道,“来人啊!进贼了!”   屋内的苏亦然一听到薛管家的声音,感动的老泪纵横,就差没出去跟人家握握手,叫一句“阶级好战友了”。苏亦然打开窗户,一个纵身便跳了出去,运足了轻功,众人只觉人影一晃,连片衣服都没看着,人就没了。   当晚蓝玉回来的时候苏亦然已经佯装睡下,蓝玉见屋里烛光已灭便也没进去打扰。苏亦然听见脚步声,这才穿上衣服,跃出门,远远地跟在蓝玉的身后。   薛管家到蓝玉的身旁估计是说了一下白天的情况,然后便见蓝玉皱了皱眉急匆匆的往主屋书房走。苏亦然直呼自己太聪明了,于是运用轻功赶在蓝玉前面先到了书房房顶之上揭下一块瓦片。   没一会蓝玉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屏退下人,从书架上向下扒了一本书,只听吱呦吱呦几声,书桌竟然整个平移了一两米,地板上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地洞,蓝玉纵身跳了进去,那书桌便又吱呦吱呦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苏亦然看的眼睛都呆了,原来还有这种机关,想他一心只想着墙上有暗门,可没想到地上有地洞啊!暗自记了下那本书的位置,苏亦然便跑回房睡觉去了,既然知道东西在哪,也便不急于一时了。   苏亦然走后没多久,蓝玉就阴着脸从地道中上来,不一会薛管家便走了进来问道,“少爷,可有丢什么东西?”   蓝玉摇了摇头,薛管家便说,“是谁这么巧,竟然刚好赶在少爷不在府中暗卫也稀松的时候。”   蓝玉没说话,许久才说,“他一击不中,还会再来的。反正知道我今天不在府上的人就那么几个而已。”   薛管家脸一沉道,“少爷怀疑是暗卫么?”   蓝玉没说话,他说不准,但是只要故技重施一次,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 作者有话要说:     ☆、暴露      第二天蓝玉没事人一样跟苏亦然来到了店铺,苏亦然有点纳闷,想问又怕暴露自己,于是一直没开口。   蓝玉有意在墙上画上苏州的大街小巷,便开始在纸上忙活,苏亦然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街巷小路,颇有一种清明上河图的感觉。   这天蓝玉正站在桌子上画画,后院却突然传来一个尖叫声,蓝玉和几个小鬼对望了一下,然后一起跑到了后院。   只见苏亦然手里举着一个鸡腿正兴奋地围着井转圈。   “蓝哥哥,干爹好像被鬼上身了。”小不点看着苏亦然说。   “如果你一定要叫苏亦然干爹的话,我不介意你叫我蓝叔叔。”   小不点没懂蓝玉的意思,一脸疑惑的抬头看向蓝玉。也就在此时,苏亦然看见了蓝玉兴奋的喊道,“我的炸鸡腿成功了!”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耍宝似的把手里那明显被他啃了一口的鸡腿递到蓝玉面前。   蓝玉勾起嘴角,笑的有些意味深长,然后毫不嫌弃的低头咬了一口鸡腿,外酥里嫩的确很好吃。   “怎么样怎么样?”苏亦然一脸期望的看着蓝玉。   “还不错。”蓝玉见状忍不住笑了。   “干爹,我也要吃。”   “干爹,我也要吃。”   几个小鬼叫着就要往苏亦然身上蹿,苏亦然连忙应着,从锅里拿出剩下的鸡翅鸡腿给小东西们分了。小屁孩们吃完赞不绝口,把苏亦然夸的飘飘欲仙,苏亦然便又给他们炸了一锅。   小孩子们拿着鸡腿到一旁吃去了,苏亦然看蓝玉坐在井边便调笑道,“喂,蓝二少爷,我的炸鸡可都完工了,您那壁画什么时候能有眉目啊?我这可是风水宝地,开店的日子可拖不得啊!”   蓝玉扑哧一笑,随手摸了摸苏亦然的头顶,“我这不也是怕毁了你的房子么!你要是想早点开业,我明天就开始给你画。”   “欸欸,我可没催你,你给我保质保量啊,正所谓慢工出细活么!慢点没关系,本少爷要效果。”苏亦然嬉皮笑脸的跟蓝玉打哈哈。   “好,我再好好想想,保证给你画一个全苏州最漂亮的壁画。”   “我要全国最漂亮的。”苏亦然一撇嘴。   蓝玉哭笑不得,一手顺着他的头发说道,“全国估计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壁画而已。”   “那蓝二少爷岂不是很没有竞争力?”苏亦然笑的眉眼弯弯,漂亮的凤眸像星星一样闪亮,“或许等我这店铺开张了,还能为满月国多开辟一个行业,到时候你可就是壁画师的始祖了啊!”   蓝玉做样子的抱拳道,“多谢苏公子提点,在下以后无家可归了还能有一技之长。”   苏亦然也被他逗笑了,坐在井边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忽然看见蓝玉抱拳的手,又思考了一会,脸色一变,立刻抓起他右手的手腕道,“是这只手吧?”   没等到蓝玉的回答,苏亦然便心急的撩开他的衣袖,那片触目惊心的紫红色皮肤暴露在眼前,伤口还没有起茧,中间似乎裂开了,稍一用力便有血流出来。   苏亦然一皱眉,然后一巴掌拍到蓝玉的脑袋上道,“你伤的是右手,还画什么画?!”昨天蓝玉去了天池山,一天没来,今天进了店铺就开始提笔画画,弄得苏亦然都忘了他手上有伤的事了。   “这点小伤,不碍事。”蓝玉笑的温和,慢慢从苏亦然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放下衣袖。   “我要看!”苏亦然见他把手抽回去赌气的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蓝玉不着痕迹的把手背到身后。   “你说我又不是急着开店,你干嘛这么卖命啊?你可以把伤养好再来画啊,再不行,也可以等我开店了之后你有空再来画啊!”苏亦然皱眉埋怨着蓝玉不会照顾自己,身体是他自己的,他想怎么糟蹋是他自己的事,可那伤是因为他受的,蓝玉这么折腾不是存心让他心里有愧呢么!   蓝玉不想再说这个,虽然看苏亦然关心他的表情很受用。“话说,这家店开张了之后你要怎么办?”   “嗯?什么怎么办?”苏亦然一愣。   “你的课还要上的,你总不会想着我会同意你天天在这里炸鸡吧?”蓝玉语重心长的道。   苏亦然暗自吐了吐舌头,老实说他就是这么想的。一直以来支持他炸鸡的动力就是,会了炸鸡就有了不去上课的理由。   “可是,你总不能让几个小孩学炸鸡吧?虽然我不介意教给他们,但是他们那么小,每天对着油锅我担心啊,你看你这么大人了都被弄成这样,小东西们细皮嫩肉的,被泼了一下我得多心疼啊。”苏亦然说完就发现蓝玉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把他扔煤堆里都找不着。   “我不是说你皮糙肉厚,我是说你这么大人了都会被泼,小孩子更容易受伤。”   蓝玉的脸更黑了,“喂喂喂,我是为了哪个没良心的才会弄成这副惨样子的?”   苏亦然撇撇嘴没说话,半响才道,“要不,我招个伙计把,平时我不在也能帮我照看着小东西们。”   蓝玉点点头觉得苏亦然说的很有道理,“那就去写个告示吧。”   两人写了张红纸,贴在店铺门口,把几个小孩子们打发到搂上去睡午觉。苏亦然的鸡也炸好了,两人便坐在大厅中聊天。   苏亦然看着蓝玉手上的伤,心里十分过意不去。问道,“我如果想给家里递书信的话,要怎么弄?”   蓝玉挑眉看了他一眼道,“我差人送到京城去就好。”   “会不会很麻烦?”苏亦然有些心动了,其实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跟纳锦阁那边联系,虽然很思念弟弟,但一想到相见=被骂的狗血淋头+冷嘲热讽,苏亦然就做了缩头乌龟。可蓝玉手上的伤实在是严重,会信他说不留疤的那是傻子,苏亦然想到苏亦轩的医术很好,打算送封信过去要个什么药方之类的。   “不会,不然雇佣他们做什么?”蓝玉说的大方。   “那我明后天给家里写封信,你帮我送过去好吧?”   “自然没问题,想你也在苏州呆了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了啊…”苏亦然不禁有些惆怅,衍天翎那小子竟然把他扔下一个月没来找他,虽然他能理解他痛失慈母的心情,可他也应该做个负责任的男人啊!把他自己一个人扔到苏州不闻不问的算是怎么回事!   两人沉默许久,心里却各怀鬼胎,过了一会蓝玉才似下定决心般说道,“我今晚还要回一趟师门。”   “咦?为什么?昨天不是刚回去过吗?”苏亦然问。   “昨天是召我回去调查一些事情,今天有了些眉目我打算连夜回山禀告一下。”   “你还真是负责啊。”苏亦然不疑有他,小眼睛转了转,心里打起了算盘。上次他已经知道蓝玉藏东西的地点了,这么快蓝玉就又要出去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但无疑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晚上苏亦然早早的就睡下了,蓝玉直到天黑才带着侍卫出发,大摇大摆的骑着马从正门走了。苏亦然听见院子里安静了下来,便立刻起身换了件衣服一跃出门,跳进了书房。   凭着记忆翻了几本书终于找到蓝玉上次翻的那本,苏亦然轻轻扒了一下,便听见吱呦吱呦的响声,在黑夜里十分刺耳。苏亦然怕外面的守卫听到,地道才打开一半便跳了下去,听到门关上了,他便拿出火折子,在门口找了找,找到了一个类似于开关的石头,这才放心大胆的往前走。   那是一个很长的隧道,苏亦然顺着石阶往下走,越走越黑,越走心里越害怕,摸着石壁慢慢地往前蹭,颇有种进鬼屋的感觉。   不知走了多久,苏亦然紧张的腿都麻了,往下一探发现石阶没了。他举起火折子四处照了照,貌似是个很宽敞的地方,又向前走了几步,摸到了一个桌子。顺着桌子往上摸有一个烛台。   苏亦然简直找到了救星啊!连忙拿过烛台点上,整个洞里也随之亮了起来。   看了一下眼前的景象,苏亦然忍不住有些惊叹。这是一个简单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双人床,上面还有两床被褥。床前面有一张桌子,旁边是一个书柜,上面零零散散有一些书。再旁边,还有水壶,木盆,晾衣绳,一切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苏亦然愣了一阵子,很快脑子里便想起了四个字——“金屋藏娇”!虽然这房间算不上是金屋,但这标准简直就是为“藏娇”准备的!   “蓝玉那个大色狼,果然是个花心大萝卜,竟然还专门为了情人挖了个地道,该不会是给楚一冰那家伙准备的吧?”苏亦然自言自语着,围着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又转了两圈,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翻了翻抽屉,里面一打纸都写满了诗词歌赋,并没有地图的影子。又翻了翻书架,把上面的每本书都拿下里翻了一下,发现也都是一些诗词,让他觉得无趣的很。   明明地道都找到了,却没发现地图实在是太诡异了,苏亦然不死心的又翻了床铺、木桶、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他瘫坐在床上,泄愤似的在枕头上砸了一拳,“一张地图至于藏的这么隐秘么!”   目光无意间一扫,发现桌上有一张纸。苏亦然拿起来一看又是一首诗,本来想直接扔回去来着,可或许是累的不想动了,鬼使神差的便看了下去。   惊醒梦中轻挑帘,夜中犹记枕边绵。   往事绯绯倾耳漫,浮云往往不复还。   多情似君笑晏晏,痴情如我泪连连。   似水流花天作愿,此恨戚戚永不变。   字体娟秀好看,柔中带刚,怎么看都像是女人才能写出的字体。苏亦然又看了一遍,发现这明显是首做给背叛自己的情郎的诗,而这情郎十有八九就是蓝玉。   心里有点五味杂瓶,苏亦然一直知道自己不了解蓝玉,但他以为,这几日的相处蓝玉已经对他敞开心扉,露出了他本来的那一面。但看到这首诗,苏亦然忽然发现他还是异想天开了。   他眼中的蓝玉只是喜欢调笑人,整天摆出一副魅惑人心的样子,走到街上挨个放电。但他觉得蓝玉也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他的花心只是表面上的,如果真的认真起来,他应该是个很专一又负责任的男人。   “靠,老子想这些干嘛?他蓝玉的情债跟老子有毛线关系!”苏亦然站起身来甩甩脑子,既然没找到地图,他也不打算再找了。一切随缘吧,大不了等蓝玉哪天想去乱花宫报仇了,让他把自己也捎上就行了。   想到这苏亦然转身便打算走,走出几步后,他又返回来,看着那张写着情诗的纸好一会,终于伸手把那张纸叠好揣到怀中,吹灭了蜡烛,点起火折子原路走了回去。   暗门吱呦的打开,又吱呦的关上,地道的房间中突然响起一阵笑声。书架吱呦的转开,里面刚好有一个可以藏下一人的凹洞。   烛火又一次被点亮,银色的剑刃泛出渗人的光芒,蓝玉举起手扶着太阳穴大笑起来,衣袖顺势滑下,露出大片紫红色的灼伤。   “蓝玉,我帮你报仇好不好?”   “两个大男人,亲一口又能怎么样?!”   “我苏亦然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蓝玉的事。”   “蓝玉,你还算个男人么?你家进人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苏亦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你凭什么怀疑我?良心都让狗啃了吧?!”   佩剑啪的一声滑落在地,蓝玉笑着笑着,就湿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迷雾重重      蓝玉一直在灵堂里跪到天亮,滴水未进,绝口不言。发带被他解开,乌黑柔顺的长发顺着肩膀一直披散到地上。   薛管家站在门外看着蓝玉的背影一直未敢进去。他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按照计划,蓝玉故技重施的导演了一出请君入瓮的戏码,并且亲自藏到暗道里,打算揭开这人的庐山真面目。可薛管家在外面等了老半天,最后只有自家主子失魂落魄的爬了上来。   蓝玉什么也没说,他便什么也没问,一直跟在蓝玉的后面在这灵堂外站了一个晚上。蓝玉披散着长发跪在那里,背脊却挺得笔直。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蓝玉才突然开口道,“爹,大哥,玉儿看错人了。”   决绝的声音回荡在灵堂之内,他慢慢地站起来,跪了一夜的腿有些抖,薛管家连忙进去想要扶住他,蓝玉一摆手,站稳了。   用发带随手束起头发,蓝玉一甩袖子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拿起石桌上的花雕,来到房后兮凤的坟前。那是兮凤去世后蓝玉立的衣冠冢,他仰头喝下一半,然后将另一半倒入土中。   “兮凤,果然除了你我不应该相信任何人。”声音低低沉沉,似梦语。酒入春泥,再抬起头已是一脸的坚决。   苏亦然一下课便到书房去找蓝玉,却扑了个空。到蓝玉的院子去找他,远远地就看见薛管家守在门口。   “薛管家,蓝玉呢?”   “少爷病了,在里面休息,留下话来说今日就不陪苏公子去店里了。”薛管家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病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病呢?我进去看看他。”苏亦然说完便往里走,却被薛管家不着痕迹的拦了下来。   “苏公子,少爷只是得了风寒,休息一天就没事了,公子去忙吧,您的店不是马上要开张了吗?”   “店什么时候开张都无所谓,蓝玉的身体重要,他手上的伤还没好呢怎么又染了风寒?我进去照顾他好吧?”苏亦然感觉出来薛管家不愿让他进去,便朝他眨了眨眼睛。   “公子别让奴婢为难,少爷说不想见人。”薛管家不为所动。   “我不是人。”   “…………”   “好吧……”苏亦然见薛管家无论如何都不愿让他进去的样子只好妥协道,“那就劳烦薛管家照顾他了。”   “多谢苏公子费心。”薛管家鞠了一躬,苏亦然又向里面张望了几眼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   蓝玉躺在床上,外面两人的谈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一双眼睛看着墙壁冷冷的笑了。想进来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病了是么?苏亦然,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是一个如此有心机的人。   苏亦然离开蓝府心情更郁闷了,本来昨天晚上他看过那首诗之后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天蓝玉又不见他,让他一腔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无处宣泄。   到店铺给几个小孩子带了些吃的,小不点就问他,“干爹,蓝叔叔呢?”   “叔叔生病了,过几天就过来。”苏亦然摸摸他的头,然后便倚靠在桌旁,看蓝玉画的壁画。   从苏州城门画起,现在已经画了几个有名的街巷和建筑,一路画到了小吃街,街上人头攒动栩栩如生。苏亦然看着看着就走了神,连有人敲门都没有听到。   直到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下,他才疑惑的顺着多多的目光望去,看见一个体格强壮的男子正站在店铺门口。   “你们这要人手吗?俺以前是个厨子,还在翡翠楼帮过两天的忙。”那人一开口就带着北方人的气息。   苏亦然这才想起来他昨天贴了招人的告示。他本来想着让蓝玉帮他把把关,结果蓝玉刚好今天不在。其实苏亦然对招人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看着老实,小孩子们喜欢就行。   苏亦然问了问小东西们的意见,只见小鬼们怯生生的看着那男子根本不敢说话。苏亦然想也是,男人长得如此彪悍,小东西们又比较怕生,估计不会喜欢,便打发他回去了。   后来店里又来了几个,只是基本上都是一些已有家室,长相又比较粗犷的人。厨子么,天天翻那么重的锅,肯定会有一身的肌肉。可几个小孩子却似乎不太喜欢,于是要了他们的地址,让他们回家等消息。苏亦然私心里还是希望能招一个无家可归,一心干活的人的。楼上房间还多两套,正好可以提供住宿,不然让几个小东西住在这,长此以往苏亦然也不放心。   没什么好人选,他又实在无心干活。苏亦然想了想便打算去万花楼看看红妆,顺便还能替她赎身。那老鸨显然已经认识苏亦然了,直接带他来到了红妆的房里。   红妆还是那副样子,见苏亦然来了蛮惊讶的便拉他坐下,苏亦然倒是有些心生疑虑,红妆的地位也不算高,但似乎从来不用接客。   “红妆,你近来过的怎么样?”   “红妆一切安好,倒是听说公子盘下了笑忘尘旁边的白马书店是要开饭庄?”红妆替他倒了一杯茶。   “是啊,开张之日还请姑娘赏脸去捧个场啊。”苏亦然笑道。   “公子这是什么话,公子不嫌弃愿意请红妆去,红妆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亦然见她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也便安了心。这时一个丫鬟敲门进来道,“红妆姐,该喝药了。”   “这种事说一声姐姐自己下去取就是了,怎么还劳烦妹妹亲自送来。”红妆连忙跑到门口接过那人手中的碗。   “姐姐别这么说,我只是一个丫鬟罢了,这种事应该的。姐姐你忙,妹妹我下去了。”丫鬟说完朝红妆点了点头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红妆拿着那碗药却久久没有转身,苏亦然纳闷地叫了一声,“红妆?”   红妆似才回过神来,转身匆忙道,“啊、啊?”   “你病了?”   见苏亦然目光中的担忧,红妆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道,“什么病了,只是些风尘女子都要定期喝的药罢了。”   苏亦然明白过来便觉得自己又问多了,怕伤了人家的自尊心。红妆看起来有些紧张,抬头偷偷的看苏亦然一眼又低下头去,许久才心不在焉的走了过来。   那药有些满,红妆低着头慢慢的迈着小碎步,可就快走到苏亦然旁边的时候突然不小心踩到了裙子,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苏亦然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可他手中的药却洒了苏亦然一身。   苏亦然今天出门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衣服,洒上汤药十分难看。红妆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拿出手绢给他擦衣服,可药汁早就已经渗进去了,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红妆急的团团转,最后说道,“公子,红妆服侍您沐浴更衣吧。您这个样子没法出去呀。”   苏亦然拿红妆当妹妹,哪好让人家一个女孩子侍奉自己沐浴,“没关系,不用了,你帮我弄套干净衣服就行了。”   红妆一听这话急了,扑腾一声就跪了下来道,“公子莫不是在生红妆的气?红妆笨手笨脚,但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苏亦然被她吓了一跳,多大点事啊,怎么还跪下了。他本就心情烦躁,这下更是没了耐心,说道,“行行行,一切都随你好了吧?你快起来!”   红妆在苏亦然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吩咐丫鬟烧水。没一会苏亦然便泡到了热气腾腾的木桶中。   “公子,红妆替您搓背吧。”红妆走过来试探的问道。   苏亦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怕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便点了点头,向前一扑爬到了木桶的边缘上,只露出光滑如羊脂般的玉背。   红妆小心翼翼的给他挫折背,手法极好,按的苏亦然舒舒服服的。身体一放松,脑袋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想了半天突然问道,“红妆,你在苏州呆了多少年?”   “红妆就是苏州人,从小便在这里长大。”   “哦?”苏亦然来了兴致,想那问问她关于蓝玉的事她肯定知道,于是含糊道,“蓝玉以前有没有过很喜欢的,嗯…就是感情很好的女人?”   背后的手一顿,许久才听到红妆细声细语地道,“二少爷生性风流,有过很多女人,没觉得有过什么感情很好的。”   果然是个花心大萝卜!苏亦然愤恨的想,自己长得这么漂亮还没有那么多妹子追呢,蓝玉长的跟妖精似的怎么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   红妆见苏亦然陷入了沉思,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撩开他的头发,右肩空空如也,左肩处却有五瓣漂亮的冰晶花瓣。那花很明显的少了一片花瓣,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撕掉一般,合不拢了。   苏亦然感觉红妆半天没了动作,于是问道,“搓完了?”   “啊?哦、没、没呢。”说完便又开始帮他搓背。   苏亦然觉得她怪怪的,然后才恍然想到两人现在这个样子如此暧昧,便也有些不自在了,说道,“好了,差不多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换衣服就行。”   红妆点头应允着,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苏亦然听到关门声才长吁一口气,从桶中跳出来穿戴好。两人又聊了一会,等苏亦然头发全干了才告别离开。   到了楼下苏亦然找到老鸨,拉她到一旁无人处才塞给他一跟金条道,“替红妆姑娘赎身。”   老鸨一惊瞪大眼睛看着苏亦然,苏亦然以为自己给少了便又问道,“不够吗?还差多少?”   “不、不是。”那老鸨拿着金条欲言又止,最后才下定决心的说,“苏公子,这要是别人,这金条我就昧着良心收下了。可您毕竟也是个大人物,初次来苏州,我一个老妈子怎么好骗您。这红妆,红妆她根本就没签卖身契啊。”   “没签?”苏亦然一皱眉。   “对啊,红妆小时候的确是被卖进来的。可几年前就有人替她赎了身,现在只是万花楼的散妓。接客看心情,银子对分。”老鸨小声的道。   苏亦然的眉头越皱越紧,想了半天说道,“那我再问你个事。”   “诶,您说。”   “蓝玉以前可有过很要好的女子?”   “这……”老鸨一脸为难,苏亦然见状说道,“既然红妆已是清白之身,这根金条就算给你的。”   老鸨一听这话,眼睛瞪的溜圆,笑的合不拢嘴,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趴到苏亦然耳边低声道,“公子您是外地人,有所不知啊,蓝二少爷是个断袖,一直对女人他就没兴趣,哪来的‘很要好’的女子啊?”   苏亦然面色凝重的问道,“蓝玉好男色这一点有多少人知道?”   “这是苏州公开的秘密,全苏州人都知道。”老板见苏亦然脸色不好又说道,“不过苏公子您放心,二少爷做事很有分寸,虽然您美若天仙,但二少爷肯定不敢对您有什么想法的。”   苏亦然一听这话脸瞬间就黑了,老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好闭嘴,苏亦然又拿出一根金条递给她说,“今天我问你的话……”   “打死奴婢也不说。”老鸨接过金条喜笑颜开的下了保证。   苏亦然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红妆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了万花楼。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是左肩~~ /阴险   ☆、决心      苏亦然离开万花楼时天色已晚,想到蓝玉生病了,苏亦然就拐到药店让大夫开了两副药。出了门,刚好看到有卖山楂的,便又买了些,这才回到蓝府。   来到蓝玉的院子,薛管家还站在那里,院子的石桌上摆着一杯茶。苏亦然上前问道,“蓝玉在里面吗?”   “少爷刚吃了些东西睡下了。”   “…………”   苏亦然看了薛管家半天,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想进去,薛管家不让,可他又不想走,只好这么僵着。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房子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苏亦然连忙趁机一闪身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蓝玉躺在床上,听见声音才慢慢的用胳膊撑着半坐起来,脸有些发红,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苏亦然连忙坐到床边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就染了风寒?”   蓝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好点了,本想今日与你一起去店铺便连夜赶回来了,结果昨夜风大,反倒误了事。”   “你有事就忙呗,反正店铺什么时候开都可以。”苏亦然听蓝玉这么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蓝玉这么体贴温柔的人结果他背地里偷人家东西还调查人家。   “没关系,我明天就可以了。”蓝玉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苏亦然连忙伸手锤了锤他的后背,见他好转过来才说,“你这个样子别去了!再休息几天吧,反正我那画也不着急,你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想想画什么好。”   “我已经想好了。”蓝玉勾起嘴角,笑容却不似从前,有些怪怪的,苏亦然也只是纳闷了一下便忘了,急着问道,“什么?”   “是我以前游玩的时候去过的地方,景色十分漂亮,我打算画上去。”   “哪里哪里?”苏亦然一听美景就来了兴致。   “海州。”蓝玉笑了笑,这个笑容却有了一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海州?”苏亦然一愣感觉有些熟悉,然后突然想起那是多多的故乡。   “嗯。”蓝玉老样子的摸了摸苏亦然的头发,温柔的笑道,“你会喜欢的,一定。”   苏亦然心里想着事,便也没觉得蓝玉的笑容有些变质,半响才突然一拍脑袋道,“啊,我都忘了!我刚才从药店开了点药回来,你一会让下人煮给你喝吧。”苏亦然说着把手中拎着的两包药放到蓝玉的腿上,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我这是退烧药,也不知道你发不发烧就买回来了。”   蓝玉笑道,“没关系,你买的我都吃。”   苏亦然只觉得今天的蓝玉温柔的过分,果然是人虚弱的时候性格也变得温顺了,于是抬起手摸了摸蓝玉的额头,“你还是有些烧啊,脸这么热。”   “一会喝了药睡一觉就好了。”当然会烧了,这可是他刚才在房里用内功逼出来的,不然怎么在你这只狐狸面前演下去?蓝玉想着,压下心中的冷笑,目光也带上几分冰冷。   “我还买了山楂,怕你生病吃不下饭,不过看来是多余了。”苏亦然把山楂拿出来,也放到他腿上。   “哪有?你这么关心我,我很开心。”蓝玉笑着拉起他的手。   苏亦然把手抽回来,哼道,“谁关心你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是怕你的病迟迟不好,我的画没人画。”他这么说着,左手却一直在揉捏着右手的食指。   以前他不知道蓝玉的性向有问题,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也没太在意,可现在明确的知道蓝玉一直是个断袖,两人再有什么接触苏亦然便忍不住有些紧张。   “好,我争取明天就养好病,给苏公子去画画好不好?”蓝玉一脸的无奈,笑容也带这些宠溺的问道。   苏亦然突然觉得有些肉麻,怎么看都觉得今天的蓝玉暧昧的过分啊,“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不急在这两天。对了,让我看看你的手。”   苏亦然说着也没等蓝玉动便抓过他的右手,小心的撩起衣袖查看他的伤。水泡还没消,有的地方却已长出了茧。苏亦然一皱眉问道,“你的药膏呢?”   “在桌子上。”蓝玉伸手指了指。   苏亦然过去拿起药膏又坐了回来,食指沾了点药膏替他上药,伤口有些吓人,苏亦然也就愈加小心。蓝玉看着苏亦然低头专注的样子,白玉般的手指在自己那紫红色的皮肤上对比十分强烈,他的眼睛忍不住追随着那根手指,看着看着心里突然有些苦涩。   “疼么?”苏亦然低着头问道。   “不碰就不会疼。”蓝玉如实答道。   “我是问你当时疼么?”苏亦然没抬头,手上的动作却明显慢了半拍。   屋内寂静一片,两人的呼吸似乎都有些沉重,许久蓝玉开口道,“当时不疼,现在疼。”   “为什么?”   “因为心境不同。”蓝玉看着苏亦然的脸一字一顿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被蓝玉那么看着,苏亦然莫名的有些心虚,他一挑眉问道,“有什么不同?”   蓝玉却笑笑没再说话,不一会便打了一个哈欠。苏亦然识趣的站起身来说道,“你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蓝玉笑着点了点头,苏亦然转过身,顿了一秒才抬起脚阔步离去。直到苏亦然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蓝玉才冷声道,“来人!”   薛管家走进来应了一声,蓝玉指着床上的药和山楂冷冷的说,“把这些拿去扔了。”   苏亦然,温情的戏码对我没用。你有胆跟我玩,就给我玩到底!蓝玉盯着刚才苏亦然坐过的地方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第二日,苏亦然到店铺的时候已经又有几个前来应聘的人,苏亦然只好先过去接待。   “叫什么名字?”   “周菜。”   “以前是做什么的?”苏亦然在纸上写了写又问道。   “卖艺的,胸口碎大石。”   “…………”   “好……你先回去等消息吧……”苏亦然暗自擦汗,想着这种人招来当保镖还行,“下一个。”   “我叫曲白。”   “曲…白…”苏亦然一边念咕着一边在纸上写着,“白”字才写了两笔突然抬起头,“你叫曲白?”   那人抬起头,一副白面书生的面孔,正是选后大会那日公然与蓝玉顶撞的那哥们。只见曲白行了一个礼道,“苏公子,我都听刘大人说了,多谢苏公子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现在过的怎么样?”苏亦然问道。   “如您所见,丢了饭碗。”曲白一脸洒脱的摆了摆手。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虽然苏亦然很想给他个工作,可他招的是厨子,不是书生啊。   “一品楼切菜的。”   “…………”苏亦然看着曲白那白嫩嫩的脸和细的跟小葱似的的胳膊,半响才张嘴讷讷的问,“你…确定?”   曲白很是淡定,显然已经被人误会很多次了,“公子您别看我这样,其实只有小时候念过几年书,后来家道中落就到一品楼切菜去了。”   “哦。”苏亦然点了点头道,“那好,你回去等……”   “就他吧!”多多突然在一旁插嘴道。   苏亦然诧异的回头看了眼,只见小东西们都一脸兴奋的看着曲白,见苏亦然回头便一齐朝他卖力的点头。   苏亦然纳闷了,放着刚才那么多厨子不要,最后招一个切菜的?这几个小鬼不是很怕生么,怎么这么待见曲白?于是问道,“为什么?”   多多十分理所当然的答道,“敢跟蓝玉作对的人我们都喜欢。”   “…………”   蓝玉,你不就是在这群小鬼面前吃了一顿饭么,这群小东西记恨你到现在……   “那好,就你吧。”   苏亦然刚说完就听曲白又说道,“苏公子,我还想请问一下,你这有多余的住房吗?可不可以低价租给我,我自从从牢里出来就没地方住了。”   “你是自己一个人?”苏亦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对、对啊,我就一个切菜的,现在还进过大牢,哪家姑娘愿意跟着我啊。”曲白有些感伤的叹了一口气。   “那太好了”苏亦然兴奋的提高音量,看见曲白的脸瞬间黑了,这才平复了一下声音说道,“楼上刚好多出两间空房,你随便选一间住就好。我就希望你能认真的打理这家店,最重要的是帮我好好照顾这几个小鬼,挣的钱我们平分如何?”   “这、这怎么好?”曲白一听这天大的便宜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了,“公子只要每个月给我点薪水钱就可以了。”   “没关系。”苏亦然一摆手道,“我不差那点钱,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们,用心打理这家店。”   “苏公子大恩大德,在下无以回报,定当用尽心力照看好几位小少爷!”曲白说着又行了一个大礼。   “……”   苏亦然张了半天的嘴才说道,“你把他们当做弟弟就好,真当少爷似的惯着他们非得给你闯出什么祸不可。”   曲白连声应着,苏亦然便把他带到后厨教他如何做炸鸡,曲白看的惊叹不已,大大的满足了苏亦然的虚荣心,看曲白也越看越顺眼。   苏亦然没想到的是,下午蓝玉竟然来了。曲白见蓝玉有些打怵,蓝玉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他跳到桌子上一把扯下贴在墙上的宣纸,辛苦画了几日的苏州图荡然无存。   苏亦然有些心疼的把被撕碎扔到地上的纸捡了起来道,“好歹也画了几日了,怎么说撕就撕的这么彻底?”   “已经没用的东西何必心疼。”蓝玉冷淡的回了一句,提笔便画了起来。大刀阔斧,下笔如有神没有丝毫的犹豫。   蓝玉没说的是,那幅画就像他曾经萌芽的感情,还未想好接下来要怎么画,便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迷茫      接下来几日苏亦然还和往常一样,上午在蓝府上课,下午跟蓝玉到店铺去,一个忙着画壁画,一个忙着教曲白做炸鸡。曲白几日下来跟小东西们相处的很好,苏亦然也便放心了些,反倒是蓝玉让他有些担心。   苏亦然不是傻子,第一次没注意,过了这么久慢慢也便发现了,蓝玉对他似乎有些冷淡。每天一到店里就提笔开画,一直画到晚上回家十分卖力,忙的时候,很少能跟苏亦然说上一两句话。两人一同来回的路上,蓝玉也是恭恭敬敬的走在前面,苏亦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从未主动说话。连那少得可怜的笑容也带上了些虚情假意。   苏亦然不懂蓝玉怎么会突然变化这么大,害得他心不在焉,每天一闲下来便远远地靠在桌角看着蓝玉发呆。时间一长,苏亦然发现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   多多总是站在他前面一些的桌前看着壁画,一开始苏亦然以为他看的是蓝玉,后来他发现蓝玉一回头他便低下头假装擦桌子,蓝玉走了他便继续盯着那幅画看。一日两日三日,眉头越皱越紧,目光也越来越深沉。苏亦然便以为他是想家了。   蓝玉的壁画画的十分快,苏亦然几乎没见他停下来思考过,就仿佛这些山水凉亭小路都深深的印在他的脑子里一样,一气呵成。不出五天,便画完了大半。   这天苏亦然在后厨看着曲白炸鸡,他基本已经学会了,但苏亦然实在是无事可做便坐到一旁一边看着锅一边跟他聊天。   聊的正开心,蓝玉突然走进了后院,两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蓝玉却并未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向井边,打了一桶水,霎时,整个院子中只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和水泵吱呦吱呦的声音。   曲白没敢说话,苏亦然皱了皱眉。蓝玉打完水提起木桶就要走,苏亦然没忍住叫住了他。   蓝玉淡然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事?”   苏亦然站起身,盯着蓝玉抿着嘴没说话。曲白见状忙说道,“我去前面看看小鬼他们。”说完便匆匆的离开了后院。   “你怎么了?”苏亦然问道。   “提水涮一下毛笔而已。”蓝玉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苏亦然骤然提高了音量。   蓝玉见状突然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生气?我怎么了与你有何干系?”   苏亦然刚想骂回去就看见蓝玉提着木桶的那只手臂上紫红色的灼伤一片,顿时一肚子的委屈都没了。   “你手上有伤怎么还提水?让多多他们给你提一桶不就行了?”苏亦然说着走过去接过蓝玉手中的木桶放到地上。   “苏公子养的小孩不待见我。”蓝玉如实答道。   苏亦然站到蓝玉面前又不觉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听着蓝玉在那冷嘲热讽却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许久才低声问道,“为什么?”   “这你应该问他们去啊。”   “你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化如此之大?明明前几天你还对我……”苏亦然提高音量却又说不下去了。   “苏公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蓝玉百无聊赖的清了清指甲中的泥土,“蓝某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   这一瞬间苏亦然忽然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原因,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解释蓝玉为什么突然间对他的态度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不起。”苏亦然低着头低声说道。   “我不大明白,苏公子何须……”蓝玉双手抱肩一脸讥讽的看着苏亦然的头顶,话还没说完一张纸便递到了他面前,蓝玉低头一看是苏亦然从他地道中偷走的那首诗。   “你一定是发现了对吧?”苏亦然撇开头不敢看蓝玉此时的表情,“也对,就我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是没有恶意的。”   蓝玉想笑,如此费尽心机的潜伏到他身旁,又说是没有恶意的,这是拿他当三岁小孩耍吗?可看着苏亦然撇过去的侧脸,蓝玉却抿着嘴唇笑不出来了。   蓝玉心里有些窝火,他不懂为什么碰上了苏亦然,他以前为人处世的那些原则就都被抛到了一边。以他以往的性格,那天晚上就不可能让苏亦然活着走出地道!可他却一直躲在暗处没有行动。如果换做别人这个时候跟他摊牌,他定会对他严刑逼问,让他把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说个清楚。就算再良心大发也绝对会好好的讥讽一番再送进大牢。   可他现在却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恨背叛,蓝家被灭门之后这世上就只剩下他孤单一个人了。可看着眼前的人,蓝玉扪心自问,讨厌吗?讨厌。恨吗?恨不起来。   或许早在他把苏亦然带上玉叶亭的那一刻起,有什么东西便已经变质了。可是,难道就要这么放过他么?怎么可能?呵,对啊,怎么可能?   蓝玉露出一个无声的苦笑,伸手拿过苏亦然手中的纸,转身便要走。苏亦然低着头见他的脚步动了连忙喊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蓝玉没有回头,被束起的长发垂至腰间。   “这个。”苏亦然小跑过去把一封信塞到蓝玉手里,“那天说的,给家里捎的信。你…你不会反悔了吧?”   蓝玉冷笑道,“我蓝玉给得出的承诺就一定做得到。”说罢拂袖离去,苏亦然看着门打开又关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准确的说是蓝玉不想跟他说话。因为苏亦然好几次看过去,蓝玉都状似不经意的转过头。到了每天要回家的时候蓝玉也没动,苏亦然看着壁画已经要画到了墙角,猜想蓝玉是打算今天把画画完。于是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一直到晚饭时间,蓝玉还没画完,曲白做了一些饭菜,想招呼苏亦然过来吃,苏亦然看了眼蓝玉忙碌认真的背影摇头拒绝了。   曲白正要说什么,外面却传来了轰隆一声响,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蓝玉也顿了一下笔,看向窗外,只见外面不知何时乌云密闭眼看着便要下雨了。   苏亦然跑到窗边向外张望,摆摊的都已经开始收拾摊位了,行人也匆匆的往家赶,于是转身对蓝玉说道,“蓝玉,明天再画吧,今天再不走就要下雨了。”   蓝玉没说话手上却加快了速度。苏亦然自嘲的笑了笑,蓝玉无非是想今天画完了,明天便不用再来,几天之前两人还亲如兄弟,现在蓝玉却避他如蛇蝎。   苏亦然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再说话,坐到一旁。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外面便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势之大完全出乎苏亦然的意料。   曲白皱了皱眉说道,“苏公子,楼上还有一间空房,要不今晚您和蓝少爷就挤一挤在这住下吧!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苏亦然摇了摇头,蓝玉连这店铺都不愿多呆一天,怎么可能会愿意与他共处一室?   曲白皱眉道,“要不,我跟多多他们挤一挤,你们一人一间怎么样?”   苏亦然正欲摇头外面却突然传来一个闷雷,雷声之大直接把小不点吓哭了,紧接着只听“哗——”的一声就像是一桶水被倒在了地上。   曲白见苏亦然不说话便壮着胆子去问蓝玉,蓝玉看了他一眼说道,“让苏公子住下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也要回去!”苏亦然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红着脸喊道。   蓝玉只是笔一停,然后慢悠悠的说了一句,“随你。”   苏亦然又气鼓鼓的坐下,瞪着眼珠子看着蓝玉的背影,就好像能把蓝玉的脑袋看出两个洞一样。   曲白见状叹了一口气回房拿出一把伞道,“既然两位执意要走,就拿了在下这把伞吧。这雨下的急,没伞恐怕回不去。”   苏亦然其实一点也不想淋雨回去,可又偏偏要跟蓝玉赌气,于是便接过了伞。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蓝玉才画完。连接着两面墙的壁画,山水朦胧有如仙境,每个山头岛屿都被画的惟妙惟肖,苏亦然看着如此壮观的壁画就没了脾气,只觉得自己做了这样的事蓝玉还不计前嫌的给他画壁画,还是找个时间再去跟他道个歉吧。   跟曲白告别,两人便撑着伞推开门,门才刚打开一阵风便凶猛的刮了过来,差点把伞给刮翻,两人下身立刻就被打湿了。曲白见状连忙劝说道,“苏公子,二少爷,今晚就先留在这吧,您看雨这么大回去也不安全啊!”   苏亦然很想答应下来,可蓝玉却淡淡的说道,“没事,死不了人。”说完便一脚迈进雨中。   蓝玉走了几步还是慢慢的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苏亦然说道,“你还走不走?”   苏亦然一挑眉道,“走!”说完便只身踏入雨中,丝毫没有到蓝玉的伞下避雨的意思。   曲白见状虽有些担心,可二人已经走远了。   苏亦然倔强的走在蓝玉前面,雨水瞬间便淋湿了他的衣服,头发也湿哒哒的贴在身上。蓝玉看了好一会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快步走上前用伞罩住他。   “你做什么?滚开!”苏亦然就是那种典型的蹬鼻子上脸型的,见蓝玉追过来了便偏不让人家好受,伸手用力一推把他推到一边,自己又快步走到雨中。   蓝玉踉跄了两步又追上去一把抓住苏亦然的手腕怒声道,“你在折腾什么?!”   “我就是在折腾,你管我做什么?!”苏亦然说着便又要推开他,可无奈自己的手被蓝玉紧紧的攥着,根本挣扎不开。两人便这样在雨中扭打了起来。   “你放开!”苏亦然挣扎了半天也没挣脱开,没想到蓝玉看上去柔弱力气却这么大。   “那你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家!”蓝玉冷着脸,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用了“家”这个字。   “我不!”苏亦然挣扎着叫喊道,“我有腿有脚又不是不认识路,为什么要跟着你?我自己也能走回去!”   “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蓝玉怒吼一声,一个雷突然在空中炸开,苏亦然吓了一跳,差点就尖叫出声,愣在原地不敢说话了。   蓝玉以为苏亦然是被自己吓到了,心里一揪,到底还是行动快于思考的伸手把人揽入怀中,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雨大,回去吧。”   苏亦然的鼻子卡在蓝玉湿漉漉的肩膀上,听到那消失了许久的细腻嗓音,突然一阵心酸,只觉得雨水太大,连视线都模糊了。   蓝玉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未经思考的事,于是慢慢拉开苏亦然,撇过头没有说话。苏亦然看着蓝玉有些苍白的侧脸也低下了头。一时间整个世界只剩下哗哗不停的雨声。   苏亦然低下头视线却突然落到了蓝玉的衣袖上,布料湿哒哒的贴在胳膊上,殷红了一片。苏亦然连忙抬起他的手撩起衣袖,只见好不容易结茧的伤口已经被雨水泡烂了。   苏亦然一下子就安静了,吸吸鼻子低声道,“走吧。”   蓝玉左手撑起伞,刚往前走一步便感觉胳膊上多了一个重物。苏亦然为了防止他伤口挨浇两只手臂环住了他的手,因为他自己的衣服也早已湿透了,便挽起衣袖小心翼翼的用胳膊将他的伤口盖好,没敢绕的太紧怕弄疼他,但却密密实实的,一滴雨水也进不去了。   蓝玉的心抖了一下,硬是绷着脸没有说话阔步走进雨中,哗啦啦的雨水淋湿了苏亦然的后背,他抱着蓝玉的手臂也早已冰凉一片。一路上狂风暴雨蓝玉手中的伞好几次差点便被刮翻,苏亦然始终安静的像个小猫似的挂在他手臂上没吭一声。   两人一回到蓝府,薛管家便派人把苏亦然送回了房,蓝玉自己一个人走回房间,心却有些乱了。下人已经烧好热水,他揉了揉太阳穴,打算洗洗一身的疲乏。   脱衣服的时候一封信却突然从他的怀中掉了出来,那是苏亦然拖他送回京的书信。蓝玉想了想还是打了开来,只见上面写着——   “吾弟安好,我现在住在苏州蓝府,有个朋友不小心被热油烫伤了皮肤,有没有用过便不会留下疤痕的药?求个药方过来,选后的事等我日后回京再当面与你解释,请勿怪罪。   苏亦然亲笔”   “呵,上了这么多天的课,写信还跟说话一样,除了第一句剩下的都没法看啊。”蓝玉忍不住低声呵笑道。慢慢的,笑容敛去,只剩下一脸的迷茫和惆怅。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去吃饭,发文就晚啦,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我自己还是很喜欢这个故事的 o(╯□╰)o   ☆、闹事      蓝玉的壁画画完之后果然就没再去过店铺,反倒是几个小家伙总是差点就不小心把什么汤啊水啊的泼到墙上。尤其是多多,几乎一天三次的惦记着那壁画,后来苏亦然一个狠心命人把壁画用栅栏围了起来,这才安心。   蓝玉自那天之后就很少出现在苏亦然面前了,似乎每天早出晚归也不在府里。苏亦然一天到晚也看不见他,最后连开张的消息都是在他房里给他留的书信。   苏亦然自从碰到李谦和(出现在第三章为苏亦然算命的李半瞎子)那种神算子之后,对阴阳风水之说也就更看中了几分。于是他专门请了苏州十分有名的算命先生给他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开张。   为了这次开张,几人昨天整整忙活了一天,从桌椅地板到食材鞭炮,累的腿都断了这才迎来了今天的开张。   一大早苏亦然就跟曲白一起把写着“苏氏炸鸡”的牌匾挂到了门外,还顺便带上了大红花。苏亦然到底是没好意思用“肯德苏”或者“苏德基”这个名字。   他还专门请了一队舞龙舞狮来,苏州百姓早就听说这家店是苏亦然开的,再加上店门口这么大的排场,没一会店就聚集了一堆人。多多跟老大美滋滋的跑到门口点鞭炮,顿时一条街上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苏亦然也被这热闹的场景感染了,心里兴奋不已,早就把蓝玉的事忘到了脑后。鞭炮声一停苏亦然便走上前抱拳道,“各位父老乡亲们,承蒙各位抬爱今日赏脸来给在下捧场,今日本店所有炸鸡一律半价!以后也还要请各位多多帮忙!”   苏亦然一说完人群立刻哄的一声挤了进去,苏亦然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鸡肉这种东西在古代不如猪牛肉来的普遍,价位上也会偏高一些,虽然今日开张半价但也不是寻常百姓家便能负担的起的,刚才在外面的人明明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可竟然一个不剩的全挤了进来。   苏亦然拍了下多多的肩膀道,“我刚才说的是半价不是免费吧?”   多多直接对着他犯了个白眼说道,“抱歉我很忙,没空陪你玩这种恢复记忆的游戏。”说完转身便要走。苏亦然从后面拦腰将他抱起,抓着他的痒痒肉道,“有没有礼貌?怎么跟你干爹说话呢?”   多多被他抓的脸都憋红了就是忍着不笑出声来,挣扎着骂道,“老色狼,谁认你是干爹了?放开我!”   “不放!快跟干爹说你错了。”苏亦然不依不饶的继续逗弄着小东西。   “我不!”多多的脸已经红的跟个苹果似的了,可还是倔强的在那挣扎着。   正在苏亦然决定好好收拾他一番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苏公子。”   苏亦然手下一顿,多多连忙挣扎出来向后扫了一眼然后一秒都没多呆撒丫子就跑了。苏亦然心里想着这次就饶了他吧,回头一看竟然是红妆。   “红妆姑娘赏脸来,苏某这小店蓬荜生辉啊。”苏亦然调笑道。   红妆收起伞,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长衫,看上去十分喜庆,衬得整个人也娇艳了不少。她走上前道,“公子莫要调笑红妆,您请红妆来,红妆无论如何也是要来的。”   苏亦然笑着伸手扶她买过门槛,然后红妆便问道,“刚才跑走那孩子是……?”   “哦,都是这一代无家可归的孩子,我就把他们都带到店里做帮工了。”苏亦然不以为意的说道。   红妆眨了眨眼睛笑道,“公子真是宅心仁厚,不知刚才那位小弟叫什么名字?”   “叫多多。”   “多多?”红妆若有所思。   “怎么了?”   “红妆觉得小弟这名字很有意思。”   “哈哈,是啊,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起的。”苏亦然说完自己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红妆绕着一楼转了一圈,苏亦然便献宝似的跟红妆显摆道,“红妆,你看我这店里的壁画如何?”   “红妆刚才就注意到了,公子店里这壁画还真是……”红妆说到一半温润含笑的声音突然一冷,盯着壁画道,“谁画的?!”   苏亦然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姑娘可是看出了有什么不妥?”   红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控了,忙道,“公子莫慌,红妆只是惊讶竟然有人能在墙上画出如此景色有些惊叹罢了。”她说完又试探的问道,“这壁画……莫不是蓝少爷画的?”   苏亦然见红妆如此惊叹立刻乐开花,立了一个大拇手说道,“姑娘好眼力。”   苏亦然又陪红妆到后院和楼上看了看,红妆便要告辞回去了。苏亦然到处找不到多多,连忙让小不点给红妆包了几根鸡腿鸡翅的才送她出门。   “她跟你说了什么?”苏亦然才刚一转身就看见刚才遍寻不到的多多正站在他身后。   苏亦然上前便揪了一把他的耳朵道,“死孩子刚才跑哪去了?大人的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多多理直气壮的一把抱住苏亦然要走的大腿根气鼓鼓的说道,“我总要了解一下你是不是要找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来给我们当干妈吧?”   苏亦然笑了,一把把他从腿上抱了起来举到胸前,“放心吧小东西,你干爹绝对给你找个绝世大美人回来给你们当干妈。”   “那你发誓是绝世大美女不是绝世大美人。”多多瞪着眼睛道。   “…………”   店里的人越来越多,几个小孩忙的跟个小陀螺似的不知道怎么转好了,但看着他们虽然流着汗却一脸开心的笑容,苏亦然多少欣慰了一点。只是客人如此之多很让人奇怪,不过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群人吃完鸡竟然把骨头都包好带走了!   苏亦然不禁在心里感叹,果然大城市的人素质就是高啊!想着这么多人都是曲白一个人在忙着炸鸡,苏亦然便打算到后院去看看。   路过靠近后院的一张桌子时,突然听见两个正在狼吞虎咽的客人在那说着。   “诶,老二,这鸡弄得真好吃!”   苏亦然一听这话立刻停下脚步,直起耳朵努力的听他们讲话。   “是啊是啊,真好吃。可惜只能吃这么一次。”   为什么只能吃一次?苏亦然纳闷的往后退了一步。   “哎,不过话说回来蓝二少爷也真是够意思了。只要今天拿着鸡骨头去蓝府,就每人给发1两银子,这种好事可真不是天天都有啊!”   “是啊是啊,哥,快吃,快吃!”   苏亦然:“…………”   呵、呵呵呵呵……突然就不想去后面帮忙了呢~突然就想揍人了呢~苏亦然一脸笑容僵硬着身子走回柜台,然后拿出算盘开始算自己今天要卖出多少鸡才能在不亏本的情况下把蓝家搞垮。   “哟~苏公子~~”   苏亦然正从那敲算盘就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叫他,他抬头一看,呵,好家伙,是楚一冰。   苏亦然扬起笑脸道,“楚公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苏公子在妓院旁边开饭店,这吹的当然是春风喽!”楚一冰扭着屁股走进来,他嗓门又尖又细好多客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楚一冰本来也没想来,妓院旁边开的饭庄能火到哪去?可这苏亦然的名头竟压了他一截,硬生生的抢了他笑忘尘的客人。更可气的是楚一冰派人出去一打听,发现生意之所以这么好竟然还是因为蓝玉在后面推波助澜。楚一冰更生气了,带着几个小厮便了来到了苏氏炸鸡,打算给他点颜色看看。   “哎哟,楚公子不提醒我我都忘了,这大白天的楚公子不在店里忙着接客怎么跑到我这小店来了?”   “一冰哪比得上苏公子的名声,只是招了招手便勾来这么多男人。一冰其他方面可能比公子要强一些,可在勾人媚术这方面苏公子还真是胜人一筹啊。”楚一冰摇着扇子笑的一脸的志得意满。   苏亦然气的半死,正想回什么话好就听见楚一冰又说道,“行了,苏公子今日开张生意就如此好,一冰倒是想来瞧瞧是什么是什么美食让人连美色都忘了啊?”楚一冰意有所指的拉长了音,然后一脸轻蔑的走到一旁坐下,点了两份鸡腿。   苏亦然看他那副神气的样,恨不得抓一把巴豆就着鸡腿都塞到他嘴里。小不点见状把一个本要送给客人的鸡翅端到柜台上给苏亦然说道,“干爹,你别生气了,吃个鸡翅。”   小不点生的十分乖巧,苏亦然看着他心里的火气就被压下了一半,摸了摸小东西的头,然后便抓起鸡腿当做是楚一冰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可是有的人吧偏偏不想让你过的顺,苏亦然这边才啃两口就被突然传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   只见多多一脸怒气的站在一旁,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五指印,楚一冰却是瘫坐在地上,头发有些凌乱,十分可怜。他颤抖着手指着多多道,“你……你这小鬼、竟然非礼我!”   “谁非礼你了?”多多怒气冲冲的掐着腰喊道,“你这丑八怪求爷爷非礼你爷爷都懒得看你一眼!”   楚一冰就像没听见多多说话一样,自顾自的说道,“我楚一冰虽出身风尘,可也不是个随便之人,你若对我心存好意,到笑忘尘来寻我便是,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楚一冰说着那眼泪就小河流水哗啦啦啦了。   苏亦然走过去看见多多脸上的红手印恨不得在楚一冰身上补一脚,也不顾风雅了便说道,“装什么装啊?他才13岁,毛还没长全呢,他非礼你?你带的这么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吗?”   楚一冰没想到苏亦然竟然不跟他文绉绉的对骂了,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如何反击,半响才哭喊道,“苏公子,这好歹是在您的地盘上,你怎么能雇佣这种从小就已经色欲熏心的人还放任其恶行无法无天?”   周围一对客人看着呢,苏亦然简直被他气个半死,这种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当做没听见从那里坚持的说我自己的的人最可恨了!你讲道理人家也不听,摆证据人家也不看,从头到尾嚷嚷着他那一套弄的人烦不胜烦。   “靠!爷爷今天就非礼给你看!”多多已经被气炸了,伸手就要去脱衣服,给苏亦然惊的半死连忙叫一旁的老大和小不点过来拉着他。   楚一冰见状叫的更欢了,“哎哟哟,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要做如此禽兽不如的事,苏公子,您贵为男后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苏亦然被他吵的一个头两个大,当下也不顾什么面子礼节的了,喊道,“你再不闭嘴,今天我们爷俩一起非礼给你看!”   楚一冰简直唯恐天下不乱,高声尖叫着。“苏公子,你不就是怨恨我当初跟你争抢了男后的位置么?一冰自知名声不如公子,已经把位子让给公子您了,您今日开张,一冰还专程前来捧场,您怎么能如此恩将仇报!”   我靠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不就明摆着说自己是靠名声大才赢过他的么?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特么要是来捧场的,这店里的客人就都是佛爷!苏亦然被他气的两眼泛红,一把拉开自己的腰带,“今天不做了你老子就不姓苏!”   从后厨炸鸡的曲白听见前面的动静一推开门便听见苏亦然这句话,连忙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道,“苏公子冷静啊!冷静啊!别着了他的道!”   苏亦然本来就倔的跟头牛似的,这边越是拉着他越来劲,红着眼睛挣扎着就要往前扑。曲白力气不如苏亦然大,死死的在后面抱着,一侧头就发现了跟苏亦然同样状态的多多。   所以说,其实你们是亲生的吧……   楚一冰坐在地上面上凄惨无比,心里却得意洋洋的都冒泡了,跟苏亦然斗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了一次。人太兴奋了说话就容易不经大脑,楚一冰戏谑的说道,“哼,苏公子平时装的彬彬有礼,原来私下里是这个样子,反正也是一个男妓品质能高清到哪去?我听说今天在你店里吃鸡腿可以凭骨头到蓝家换一两银子。二少爷对你还真是好的让人羡慕啊!谁不知道蓝玉素喜男色,你就是利用这一点勾引他了吧?”   苏亦然气的恨不得用鼻子喷气,正欲开骂门口却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掌声。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苏亦然转头眯起眼睛,只见一身穿水蓝色长衫的男人拍着手走了进来,他从阳光中走出,美得让人心悸的脸上带着魅人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多说点,因为自己很喜欢这个故事,便总希望大家也能喜欢,但是这文数据一直挺惨烈的,再看看别人的作品真是人比人比死人啊。昨天研究了一篇如何写好小说的文章,果然受益匪浅,顿时知道自己问题在哪了,但愿写下一本的时候能够改正。感谢一直支持我到今天仍然看文的朋友,我肯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将这篇文写成我喜欢的样子,认真的完结。负能量说多了怕影响大家心情,说一个昨天在BS看见的一个冷笑话吧~   “我想给你整个世界。”   “那你整吧。”   顿时笑喷,谁说东北话浪漫不起来?   只是浪漫的方式有些逗比╮(╯▽╰)╭   ☆、共浴      鸡飞狗跳的屋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蓝玉逆着光从门口走进来,带着一脸邪魅的笑,目光讥讽的看着地上的楚一冰。   楚一冰当时就傻了连滚带爬的跑到蓝玉身边道,“二、二少爷,一冰没有说您的意思,我只是说苏公子不要脸勾引你。”楚一冰得得瑟瑟的说完这段话立刻又理直气壮的指着苏亦然说道,“二少爷,他们、他们想非礼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蓝玉本来没打算来,苏亦然提前三天便把开张的请柬放到了他的书桌上,他想装作不知道都难。他的心还很乱,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所以立刻就安排了今天和常州的一笔生意。   为了下定决心,他一大早便带人骑马直奔常州,可是这路让他越赶越慢,最后停在了半途中。   他是个理智的人,从来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耽误了正经事。可这天他脑子里就像走马灯一样乱糟糟的,乱的他烦不胜烦最后一拉马缰就调转了头。   蓝玉一挑眉望向苏亦然,只见他红着眼睛被曲白紧紧的勒住腰,衣衫不整面红耳赤的就像一匹马上要扑过来的饿狼。   饿狼绿着眼睛喊道,“老子就是要非礼他!”   蓝玉:“…………”   “二少爷,你看啊!”楚一冰带着哭腔摇着蓝玉的胳膊。   蓝玉目光幽幽的扫了一眼多多,然后看着他脸上的红手印质问楚一冰道,“你打人了?”   楚一冰委屈地说,“因为他也要非礼我。”   多多闻言怒吼道,“老子就是要非礼你!”   蓝玉:“…………”   蓝玉发现两个当事人貌似丝毫不给他面子,于是换个角度问道,“楚一冰,你刚才说我什么?”   楚一冰浑身一抖说:“我没说少爷您啊,我是说他勾引您!”   “苏公子贵为男后,你硬要说他和我蓝某有一腿,是想拖垮蓝家吗?”   “少爷,误会啊!一冰没有那个意思啊!”楚一冰吓得拼命摇头。   “即便如此,侮辱日后男后你可知何罪?”蓝玉骤然提高音量,楚一冰被吓的胆战心惊,抖着声音说,“一冰知错了。”   “道歉。”蓝玉冷着嗓音说。   楚一冰的脸顿时就不好看了,周围这么多人不说,先挑事的还是自己,今天若是低了头,日后他都没脸在苏州混了。   苏亦然这会也冷静了不少,见楚一冰惨白的脸气也消了,便说道,“算了,让他回去吧。”   蓝玉一挑眉看了眼苏亦然勾起嘴角道,“好。”   苏亦然:“…………”你好歹拒绝一下啊喂!   楚一冰一听见这话,连忙带着小厮就跑了出去,连头都没回。   蓝玉一脸玩味的看了眼抱在苏亦然腰间的手,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曲白,曲白立刻觉得自己少活了十年,连忙把手抽回来,好像晚一秒钟那手就不是自己的了。   苏亦然没觉得蓝玉的笑容哪里奇怪,也便没有多想,高声道,“大家继续吃吧,今天算我请客。”   只听刚才那对向他“泄露”信息的兄弟俩问道,“蓝少爷,苏公子请客那还能换银子吗?!”   蓝玉看向两人露出一个灿烂到变形的笑脸,那两兄弟立刻坐下专注的啃起了鸡腿。   苏亦然闷声不响的站回柜台前打算盘,蓝玉吊了啷当的走过去问道,“苏公子不请我吃一顿吗?”   苏亦然抬手把刚才啃了一半的鸡腿放到嘴里啃完,然后举着骨头问道,“能换银子吗?”   蓝玉讪讪的笑了下道,“能。”   “哼,这真是奇了怪了,苏州真的个好地方,鸡骨头都比鸡值钱了。”苏亦然没好气的说道。   蓝玉笑道,“关键是看谁家的鸡啊。”   苏亦然一挑眉,上下把蓝玉看了一周,笑意盈盈的说,“你不生气了?”   蓝玉的心抖了一下,可看着苏亦然那明显很开心的笑容,他却说道,“什么气?我不太明白。”   苏亦然没说话,盯着蓝玉的眼睛,看着看着抿起的嘴松动了,嘴角忍不住扬啊扬,漂亮的凤眸也弯成了半个月亮。   蓝玉忽然觉得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忍不住调笑道,“话说刚才苏公子那饿狼一样的眼神还真是吓到蓝某了。”   苏亦然脸一红,拍了下蓝玉的脑袋道,“等你的年龄超过我了,就懂了。”   蓝玉今年25岁刚好比苏亦然小一岁而已。他听到苏亦然这般调笑自己便也走到柜台后面,凑到他耳边说道,“我倒是不知道苏公子平时衣冠楚楚的样子,原来竟是一个喜欢非礼别人的大色狼。”   “非礼别人?”苏亦然一挑眉扭头望向蓝玉,“好啊,今个哥哥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非礼。”苏亦然说完直接朝蓝玉伸出魔爪直抓腋下咯吱起人来。   蓝玉一个不防便被苏亦然抓到要害,顿时边笑边挣扎,伸手就去抓苏亦然的腰。苏亦然本来以为自己是不怕痒痒的,所以才总拿这招来制服别人,奈何蓝玉手腕高明,才抓了几下就给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转过身挣扎着便要跑。   蓝玉正玩的兴起,哪肯让他跑,一把从背后捞起他的腰,手下用力各种乱抓。苏亦然又痒又疼,笑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死了,不顾形象的就拿屁股拱蓝玉的肚子。蓝玉顺势弯下身压在他后背上,一边咯吱一边问,“你不是要非礼我吗?怎么先倒下了?”   苏亦然已经笑的在地上滚了,奈何身上的人下手完全不知节制,哪个正常人被人抓了这么久都受不住啊,连忙求饶道,“我错了,哈哈哈哈…不、不敢了。”   蓝玉听到求饶手上却不停,继续说道,“来,叫声蓝哥哥听听。”   “啊…哈哈哈,蓝弟弟…”苏亦然不肯妥协,开什么玩笑,明明比我小一岁,要是连这最后一点优势都让了,他可就一点优越感都没有了。   “你叫不叫?”蓝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两人早就滚到柜台下面去了。   “不…哈哈哈哈….不叫!”   “叫不叫?”又加快了速度。   “啊、哈哈哈哈,不行了,哈哈,蓝、蓝、蓝哥,哈哈哈..哥”苏亦然面红耳赤在地上翻滚着投降了。   多多给客人上完肉有些好奇怎么刚才还在柜台旁的两人一转眼都没了?于是便走过去看看,谁知才刚走到柜台前面就听见里面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啊…啊,蓝、蓝玉,你轻点,我不行了。”   “叫大点声,我没听清。”   “啊…哈,蓝、蓝哥哥,饶了我吧。”   “再叫一次。”   “蓝玉你别太过分!啊…慢点,疼了,啊…”   多多在一旁听得脸红心跳,最后忍无可忍的一掌拍上柜台,怒吼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啊?!”只听轰的一声响,柜台整个从中间裂成两半坍塌下来,柜台上上好的花雕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整个店内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转头看向这边,只见苏亦然被压在地上,绝美的脸蛋带着红晕,头上已经香汗淋漓,一双凤眼似还未搞清楚情况的半眯着,迷茫中还带着丝丝雾气,再加上有些凌乱半敞的衣襟,瞬间把整个店的人都迷得五迷三道。   而号称苏州第一美男子的蓝玉正跨坐在苏亦然的腿上,发丝凌乱,两只手还暧昧的放在苏亦然的腰间,慵懒的眸子一眯,性感的让人直咽口水。   整个店里的人只看了一眼便瞬间齐刷刷的把头撇了回来,该干嘛的干嘛,生怕撞破蓝玉好事而被迁怒。顺便在心里感叹一下,这家店开张真是来对了,有吃的有银子还有这么多爆料。   苏亦然只是愣了两秒钟就反应过来了,急忙从蓝玉身下爬起来,蓝玉被他直接摔到地上。苏亦然也没管蹭蹭蹭的就跑上了楼。蓝玉见状也不好意思再呆在一楼连忙跟着苏亦然的身后屁颠屁颠的也上了楼。   众人盯着匆匆跑上楼的两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曲白不一会就被叫上了楼,看着两人的样子十分为难。最后秉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精神开口道,“洗澡的话,木桶倒是多得是,可是房间就只剩下这一间了……”   两人互望了一眼,苏亦然先开口道,“虎谁呢?这楼上一共10间房,怎么可能只剩下一间了?我到你房里洗一下不就行了吗?”刚才多多那么一拍,几坛子酒全碎到地上,直接把他俩给泡的一身刺鼻的酒味。   “房间是有,可是都没门。”曲白为难的说道。   “没门?”   “你上次不是说楼上这几个木门格调不搭请人来换么?人家昨天来了,把门都卸走了,今天给咱们安。”   “好巧不巧的怎么偏偏赶上今天?”苏亦然不死心的又问道,“书房的呢?”   “都卸下了。因为这间没人住才没卸。”   苏亦然一咬牙道,“你到楼下把风,别让人上来不就行了?反正楼上都是咱们地盘。”   “苏公子,人家现在正给咱们安呢,难道要我赶下去吗?”曲白就像是故意的又说道,“赶下去是无所谓,可您跟蓝少爷刚刚弄了这么一出,现在又把楼上的人都遣了下去,难免会让人说闲话啊。”   “靠,老子不洗了。“苏亦然烦躁的哼了一声。   曲白忙说道,“两位都是男人,怕什么,书房里有屏风,我搬来给两位从中间挡上,洗个澡才一炷香的时间,能有什么?”   如果是别人在一个桶里洗都无所谓,关键是这个衣冠禽兽是个断袖!苏亦然恨恨的看向蓝玉,后者却勾起一个笑容道,“我是无所谓,就看苏公子的意思了。”   苏亦然一赌气立刻喊道,“谁怕谁啊?我也无所谓!”   一盏茶之后,苏亦然泡在氤氲的水中后悔了。两人虽然隔着一个屏风,可他连动都不敢动,听着那边轻微的水声便忍不住泛起一阵潮红。   “喂……”苏亦然忍不住叫了一声。   “嗯?”蓝玉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因为沐浴的关系变得有些沙哑,性感的让人血脉喷胀。   苏亦然一听到这声音就不想说话了,把半个脑袋埋在水里。蓝玉等了半响那边却没有动静便又问道,“怎么了?”这次声音更是要命的低沉温柔。   “没、没……”苏亦然埋在水中说。   蓝玉倚靠在木桶边,目光看向旁边的屏风,忍不住笑起来,就算不用看他也能想象到屏风那边的人现在是什么表情。整天把他当成断袖老色狼看,自己还不是天天胡思乱想受不住诱惑。   “你笑什么?!”苏亦然气鼓鼓的把脸探出水外,向屏风那边看去,隐约中能看见一个人影。   “没什么。”蓝玉柔声道,“月底苏州有场拍卖会,挺有名的,五湖四海的宝贝都会被拿上去拍卖,要不要去看看?”   “嗯…”苏亦然哼了一声。本来听到要出去玩苏亦然是很激动的,可水汽朦胧的,他听着蓝玉的声音越听越觉得好听,心里就像有小虫子在咬,咬的他痒痒的。   “怎么?不愿意去?”蓝玉敏感的感受到苏亦然并没有那么热情便问道,“不愿意去也没关系,马上就是武林盟主大会了,我师傅一直叫我回山,你跟我去天池山玩好不好?”   又是好不好……苏亦然红着脸没说话,只是越听越觉得这声音性感的连渣都不剩。苏亦然无疑是喜欢上这三个字了,尤其是从蓝玉的口中说出来,腻的人从心里热到外面。   “苏亦然?”蓝玉没得到回复又叫了一声。   “没淹死。“苏亦然没好气的说。   蓝玉只是笑笑没再问,苏亦然终于缓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缓完呢,就听见屏风的另一边传来哗啦的水声,蓝玉从桶中站了出来。   苏亦然顿时心里跳的跟打鼓一样,竖起耳朵一点动静都不放过,脑子里更是天马行空的乱想,蓝玉这是要走过来吗?是要过来吗过来吗?他洗完了?如果他过来了我该怎么办?   正在苏亦然心猿意马的时候蓝玉的声音传来,“我的衣服在你那边。”   “自己来拿。”苏亦然正在乱想根本没反应过来蓝玉在说什么。只听那边沉默了半响,才响起蓝玉调笑的声音,“苏公子,我可以把你这句话理解为是一种邀请吗?”   “邀请个头啊!”苏亦然这才清醒过来,四处看了看发现两人的衣服都在他身后的板凳上,多多那小鬼真是的,做事马马虎虎,他都不知道要把两人的衣服分开放到两边吗?   “那……怎么办?”苏亦然傻傻的问。   蓝玉低低的笑了,笑的苏亦然滕然升起一股子怒气,还未等发作便听蓝玉说道,“扔过来吧。”   “哦…”苏亦然答应着,一伸手抓起给蓝玉准备的那件衣服,用力的向上扔了过去。   可是屏风太高,苏亦然又坐的太矮用力太大,衣服重重的刮了一下屏风上面,整个屏风带着衣服呼的一下朝蓝玉那边倒了过去。   好在屋子够大,蓝玉急忙向后跳了一步躲开。苏亦然被声音吓了一跳惊讶的扭过头,就看见蓝玉一丝不挂的站在对面,白嫩的皮肤就像牛奶一样让人垂涎三尺,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和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美不胜收。   蓝玉当时就在原地愣了三秒钟,苏亦然的目光偷偷的、偷偷的向下瞄去。就在此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多多头也没抬就走进来说道,“曲白让我上来问问你们要不要加热水……”   多多说完一抬头就愣住了,半响才看着蓝玉呆呆的道,“原来是你勾引的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终于过百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不过因为严打的问题最近可能又要改名字,希望大家谅解 = 0 =   ☆、玩大了      苏亦然和蓝玉好不容易和好的感情又一次走向了破裂,温柔可爱性感傲娇的蓝玉童鞋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被两个男人四只眼睛看光了小丁丁这个事实。于是他采取了不闻不问,视若无睹,眼不见心不烦的策略,第二天便跑到常州跟人家谈生意去了。   苏亦然一连好几天逮不到蓝玉的影子,店铺那边又不需要他忙,一下子就闲了下来。这天他正在大街上逛游,就听见有人说苏州城的新任知府来了。苏亦然一拍脑瓜,新任知府那不应该是李铭之(出现于第二十一章,朝廷派来的礼部尚书)么?这热闹必须得去看啊!   这么想着苏亦然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苏州衙门,远远的门口就停了三辆马车,好不气派。周围围了一圈的围观人群,李铭之黑着一张脸站在中间指挥衙役搬东西。那样子,巴不得有人来惹一惹他,他好趁机发个脾气。   苏亦然心里爽的就像是大热天喝了一袋透心凉,正在这时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几名女眷,领头的女子一下车就忙着用手绢扇着风,一脸的不耐烦,应该是李铭之的正室。她的身边还跟着个十五六岁大的少年,看样子是她的儿子,长的和李铭之有几分相像,都比较黑。   “哇!”这时人群突然传出一声惊叹,苏亦然望过去也不禁眼前一亮。在那女人身后的众多女眷中,有一身穿鹅黄色碎花长裙的女子,身姿曼妙,带着面纱,绰约是个美人的样子。   是不是美女有时候看个背影就知道,想必这人便是传说中让兮凤公子神魂颠倒的柳月瑶了。这样一个美人嫁到李铭之那却只是个侧室,苏亦然不禁感叹果然权财是男人通向成功的资本啊。   那正室一听人群的惊叹声立刻狠狠的瞪了柳月瑶一眼,然后哼声道,“真是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走到哪都遮不住一身的骚气!”   柳月瑶没说话,她身边跟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儿直往她身后躲,似乎很怕那正室一样。 那正室见状目光一寒,伸手就揪了一下那女孩的耳朵道,“死丫头,你还知道怕我了?”柳月瑶反应慢半拍,连忙弯腰看自己女儿,小姑娘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那声音惊天动地,苏亦然在人群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铭之听到动静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许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给他丢了人,骂道,“哭什么哭?闭嘴!”然后抬起手一巴掌就要挥过去,柳月瑶直接把孩子抱进怀里死活不松手,李铭之那一巴掌照着她的脑袋瓜就拍了过去。   苏亦然见状一个箭步冲进人群,一把抓住李铭之的手腕。李铭之正在气头上,想着谁竟敢往枪口上撞,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苏亦然。   苏亦然咧开个灿烂到不能再灿烂的笑容道,“李大人,好久不见啊!”   李铭之顿时气的脸都红了,哼了一声甩开手。柳月瑶看了苏亦然一眼十分惊讶,但很快便淡然的向他歉意的点了点头。苏亦然笑道,“柳姑娘不必多礼,在下是来看热闹的。”说完伸手挑起她的面纱,眉目可人,朱唇绛点,好一个温婉贤淑的美人模样!   柳月瑶的脸一下子就僵了,李铭之闻言怒气冲冲的说道,“李某还要忙着搬家,苏公子请回吧!”   “诶诶诶,别啊。”苏亦然死皮赖脸的笑着,“我苏某以后还要请李大人罩着点呢,这苏州以后不还是您说的算。”   李铭之气的浑身发抖,低声咬牙切齿道,“苏亦然,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苏亦然安静了下来,半响学着蓝玉的样子扯出一个慵懒性感的笑容,一对凤眸微挑慢慢的倾身上前,漂亮的脸蛋凑到李铭之的脸侧。李铭之顿时看呆了,傻愣愣的盯着苏亦然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苏亦然恶意的把下巴磕到李铭之的肩膀上,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李大人,就许你对我有想法,不许我对你妻子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李铭之瞬间缓过神来,一张脸气的发红,正欲开口一个声音便先一步传来过来,“你们在做什么?”   蓝玉一连忙了好几天,忽然想起今天是苏州拍卖会开拍的日子,一大早便赶了回来。进了蓝府却被告知苏亦然连上午的课都没上便出了府,真是给惯得胆子越来越大了!   蓝玉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出门找人,到了苏氏炸鸡店,曲白却告诉他苏亦然今天并没有来过这里。蓝玉纳了闷了,出了店门就听见有人说苏州来了新知府,蓝玉算了算日子就知道苏亦然肯定跑去看热闹了。   果不其然,蓝玉还没等走近人群便远远地看见那个连背影都美的让他心悸的男子,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正要抬脚过去便看见那个害自己找了半天的人儿突然趴到李铭之的身上。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乌黑的长发逆着风撩人心弦。   蓝玉心里滕然升起一股邪火,只想把苏亦然从李铭之的身上拉开然后系个绳子牵在手里走到哪就拉到哪算了!否则只要一会不注意,再看见这人的时候不是左拥右抱美人在旁,就是气的跟打鸡血了似的就会给他闯祸!   “你们在做什么?”蓝玉喊了一声,黑着脸走进人群。苏亦然听到声音回头一看,顿时拉开两人的距离,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向一旁蹭了蹭。蓝玉心里更不爽快了,跟一个老淫棍可以搂搂抱抱,一看到他反而像耗子见了猫!   苏亦然低着头一声不吭,妈妈咪啊,蓝玉那脸黑的跟电线似的,碰一下说不定就得放出几万伏特的高压电直接把他电成浆糊。不就是被看光了么,怎么记恨到现在啊!   蓝玉扫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苏亦然,然后把目光转向李铭之,邪魅的笑道,“李大人。”   李铭之即使再心有不甘也还是憋着一肚子的气,僵着脸行了一个礼道,“蓝二少爷。”   蓝玉笑着用扇子点了点他的肩膀道,“这才有些样子嘛!”   李铭之的脸瞬间变得跟蓝玉一样黑了,苏亦然在一旁低着头暗骂,蓝玉你这个人渣!落井下石这一点真是比我会玩多了!   蓝玉回过头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柳月瑶,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勾起嘴角,讥讽的笑道,“柳姑娘,哦,不,李夫人,别来无恙?”   柳月瑶颤抖着嘴唇看着蓝玉,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抱着女儿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李铭之那正室一听这话立刻叫嚷了起来,“你是什么人啊?我才是李夫人!她不过是一个侧室罢了!”   苏亦然唯恐天下不乱的在心里偷偷的给这正室竖了一根大拇指,敢跟蓝玉顶嘴,干得漂亮!李铭之吓了一跳一巴掌便抽了过去,那正室被打了立刻不依不饶的叫嚷了起来。   蓝玉斜了她一眼提高音量道,“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正室一下子就被蓝玉的气势给吓到了,捂着脸张着的嘴巴半响都没合上。苏亦然在心里笑开了花,看着今天的蓝玉越看越顺眼。   这边没了声音蓝玉才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原来是侧室啊,蓝某还以为你那么迫不及待的嫁过去怎么说也是个正妻呢,对吧?”   柳月瑶的脸苍白的难看,她拼命的想躲开蓝玉的目光,可无论她看向哪里都仿佛被那道如毒蛇般的目光盯的无处遁形。   蓝玉见状笑的更是猖狂,他说道,“既然李大人今日忙着搬家,那蓝某就改日再来拜访了。随时欢迎……李侧室到蓝府做客。”蓝玉说着凑到柳月瑶的耳边,面带笑意低声道,“顺便到兮凤的坟前看一看……”   蓝玉这句话说的极低,但苏亦然内力深厚,轻轻松松就听了个真切。只见柳月瑶的脸刷的一下白的跟墙皮似的,抖着嘴唇盯着蓝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掐着孩子胳膊的手骨节分明,深深的陷入了衣服中。   蓝玉低头看了眼小孩,伸手刮了一下她的脸蛋,柳月瑶立刻紧张的把孩子抱紧。蓝玉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过头看见苏亦然脸一下子又黑了,说道,“走吧。”   苏亦然郁闷的跟在后面,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看见他脸就黑的这么快啊!两人走着走着便到了苏氏炸鸡的门口。   “真小气!”苏亦然小声的念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蓝玉刷的转过身。   苏亦然立刻竖起一根大拇指狗腿的笑道,“我说你真帅气!”   蓝玉勾起一抹邪佞的笑,苏亦然立刻抖了三抖,说道,“你怎么还生气啊!”   蓝玉一挑眉,他知道自己因为什么生气?   苏亦然见蓝玉不说话,实在是受不了两个大男人有话不直说,在这里拐弯抹角的眼神交流,何况他还根本交流不过蓝玉。于是说道,“不就是被看光了吗!有什么不得了的!”   被揭了伤疤某少爷脸更黑了,苏亦然破罐子破摔的喊道,“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大不了我给你看回来就是了!”   蓝玉笑了。   苏亦然惊悚了。   你妹!   “苏公子这种大人物,必然是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对吧?”那勾起的半个嘴角就像死神的镰刀,看的苏亦然心惊肉跳的。   “呵、呵呵,蓝玉你不会玩真的吧?”   蓝玉笑。   “我说笑的,呵呵呵……”   继续笑。   “我这人说话从来不算数的!”苏亦然说完转身便往店里跑,可没跑出几步就让一个手臂牢牢的卡在腰间拦住了去路。   蓝玉的声音如鬼魅一般低沉的在耳后响起,“苏亦然,许老没教过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吗?”   “没……啊!”话还没说完便被蓝玉拦腰抱起,双脚一离地苏亦然便忍不住惊呼一声,然后愤怒的反抗起来,“蓝玉你给我放老子下来!你以为老子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抱的吗?!”   苏亦然刚说完只觉身子一沉,一张美艳的脸便在眼前扩大,披散的发丝落在他的脸颊,蓝玉的笑脸逆着光璀璨夺目。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听起来还带着几分轻狂,“本少爷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诶诶诶诶?什么意思?怎么感觉这句话里有些内涵段子还没让他挖掘出来?   苏亦然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就被蓝玉抱进了店里,店里人来人往,苏亦然怕自己太过惹人注目连忙躲到蓝玉的怀里不动了。蓝玉见状笑容加深了几许。   正在这时苏亦然看见多多拎着一桶水从后院走出来,漂亮的眼睛四处扫了一圈似乎没发现他们,然后提着一桶水便要往墙上泼。   “老子的壁画!!“苏亦然连忙惊叫出来,一时间连自己尴尬的位置都忘了。   蓝玉脚下一点瞬间移到了多多身前手里还抱着苏亦然,一脚踢过木桶,单脚挑起水桶稳稳的放在了地上。周围的客人一下子看了过来,在发现蓝玉抱着的人是苏亦然之后又立刻装出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有说有笑的吃了起来。   苏亦然的脸瞬间就黑了,这种视若无睹的情况更恐怖好吗?他宁愿这群人说些什么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想他们什么都不说在背后YY自己和蓝玉的基情满满。   多多一抬头就看见了蓝玉,然后便气鼓鼓的一瞪眼睛,蓝玉虽嘴角带笑,目光却有些阴冷,一时间两人对望的双眸中信息量实在是太过庞大,苏亦然用尽了脑细胞都没看明白这两个人想表达什么。   半响多多的目光转到了蓝玉怀中的苏亦然身上,然后哼了一声拎起小木桶转身走了。   “这熊孩子……”苏亦然看着多多的背影叨咕着。   蓝玉微微侧头看了眼墙上的壁画,皱了皱眉,然后才抱起苏亦然蹬蹬蹬的上了楼梯。 作者有话要说:  ~~   ☆、重逢      苏亦然一路被蓝玉抱到了楼上,还是上次他们两人“共浴”的那间房。苏亦然一进这间房就想起蓝玉当时呆萌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蓝玉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也不恼,拿起桌上的木枝坐到床边敲了敲床柱道,“我都清场了,苏公子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啊?”   苏亦然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蓝玉手中的木枝道,“你从哪弄得?”   “桌上拿的。”   “这群熊孩子,怎么能往屋里放这么危险的东西呢?我去教训他们一下!”苏亦然义正言辞的说完便一脸气鼓鼓的样子要走。蓝玉好笑的一把抓住他揽到怀里道,“我看在你教训他们之前,还是先让我教训教训你吧。”   苏亦然挣脱蓝玉的禁锢立刻跑到一边,双手拉着衣襟道,“我可是良家妇男!强抢民男是违法的!”   “哦?”蓝玉一挑眉状似不经意的说,“原来男妓馆出来的也算是良家。”   “你有职业歧视!”苏亦然气鼓鼓的瞪着眼睛。   蓝玉虽然没听懂,但看着苏亦然那副样子就觉得心里化成了一片,软软的。他坐回床边扬了扬手中的木枝道,“快点脱!”   “蓝玉……”苏亦然一脸可怜相的看向他。   “脱!”后者不为所动。   “许老教过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蓝玉玩味的笑道,“许老也教过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怎么那么记仇啊!做男人怎么能这么小心眼?”苏亦然据理力争。   “说我小心眼是吧?”蓝玉一甩木枝站了起来,吓得苏亦然立马向后退了几步道,“我脱!我脱还不成么!你别过来。”   蓝玉笑眯眯的又坐下,真没人性!苏亦然在心里骂着骂着突然露出一抹坏笑,玉指轻挑起腰带缓慢的往下拉,蓝玉眯起眼睛盯着那被一点一点抽下来的腰带,在想着是不是现在让他停手比较好。   苏亦然慢慢的抽着抽着,突然一个用力,长长的腰带被整个抽出然后一甩甩到了蓝玉的肩上。蓝玉笑了,美滋滋的往后一靠,一脸享受的看向苏亦然道,“继续。”   苏亦然脸一下就黑了,气呼呼的脱下外衣团成一个球往蓝玉的头上砸,蓝玉一手接住,没有刻意的靠近也闻到了衣服上带着的那特属于某人的体香。   蓝玉笑了一把抓住苏亦然欲往下脱亵衣的手,把他刚才脱下的衣服塞到他怀里道,“苏公子想什么呢?我蓝某可是个清清白白的人,我只是想叫你换好衣服我们晚上去拍卖会而已。”蓝玉的脸上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调笑,然后伸手指了指床上叠好的衣服。   苏亦然:“…………”   蓝玉松开手,转身走出屋,还不忘体贴的关上门。门才刚关上一个东西便软趴趴的砸到了门上,蓝玉抿嘴一笑转身下了楼。   苏州拍卖会每月月末举行一次,是附近乃至全国都十分有名的盛会,汇聚了全国各地的稀世珍宝。   苏亦然跟在蓝玉后面进场的时候还是一脸懒得理你的表情,由于来参加这次盛会的人哪都有,苏亦然便带上了面纱。一路被蓝玉领到了靠前的位置。   蓝玉算苏州的老大,东道主自然坐在正位上,苏亦然也便跟着混了个大前排,前面东西看的真真切切。本来有心绷着脸跟蓝玉玩冷战,最后在看见一个又一个的宝贝时还是忍不住抓着蓝玉的胳膊兴奋的跟他探讨。   苏州的拍卖会很有特色,并不是由主办方将物品呈上来,而是像比武大会一样谁有想卖的东西便上台去开价。在所有卖家将东西卖完之后,还有悬赏的环节,可以提前上台出钱悬赏买什么,如在座刚好有此宝物的便可以现场交易,没有的也可以获得下次拍卖会同样物品的优先购买权。   拿到台上卖的东西更是什么价位都有,小至玉镯金钗,大到房子瓷器夜明珠,甚至还有上前卖武功秘籍的,真是让苏亦然开足了眼界。   这会正赶上有个人上台卖龙须宝剑,据说是天下第一剑庄庄主萧铮曾使用过的一把,起价就要到了五千两。   苏亦然拍了拍蓝玉的胳膊问道,“那把宝剑真是萧铮用过的?”   “嗯。”蓝玉点了点头道,“那把剑是陈家兵器铺铸的,师傅下山时曾路过他们家,这把剑刚刚做好。师傅就拿起来比划了两下,起了个名叫龙须宝剑。”   “…………”   只是比划了两下就这么值钱……苏亦然眨着眼睛看着台上那把短剑,不一会那把宝剑就已经被要到了一万七千两的高价。   “这种东西真正识货的江湖人是不会买的。”蓝玉道,“我师傅只用长剑,这却是把短剑,老江湖一眼便能看穿。”   蓝玉说完这话,那把龙须宝剑也已经以两万一千零四十二两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南京富商。主持人又上前开始叫喊有没有要上台的卖家,苏亦然却早已目瞪口呆了,那一把破剑竟然买了两万两!!   他想着想着,便感叹出声道,“竟然卖了两万两,不知道溟月能卖多少钱。”   苏亦然话音刚落前排就静悄悄的了,连台上主持的那人都停下来看向他,苏亦然一下子就被他们整蒙了,呆呆的看向蓝玉问道,“我说什么了么……”   蓝玉却冷着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这时那主持人才笑着打圆场道,“这位公子真会说笑,溟月乃乱花宫镇宫宝剑之一,万年,寒冰所铸,更有‘溟月流纱,但见不合’的美誉。此等稀世宝剑岂会拿到这种地方来卖?若真是有人拿来卖恐也无人买得起。”人群立刻哄笑了起来。   苏亦然却只觉得笑声如此的刺耳,脑袋里反反复复只有“乱花宫镇宫宝剑”这几个字。   临走的时候苏纳锦曾经说过,大哥,这是把十分有名的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拿出来。   苏亦然突然想起一年前苏亦轩被人追杀却还抱着这把剑,当时苏亦轩跟灵空打斗的,曾一剑划破了对方的手臂却没有留下一丝血迹。   那时灵空看着苏亦轩手中的剑说了一句,覆水流源,滴血不沾。   溟月流纱,但见不合。   苏亦然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原来灵空之所以追杀苏亦轩是为了这把剑,可苏亦轩为什么要偷这把剑?苏亦然只觉脑子一片浆糊,隐约中想起以前衍天翎曾经跟他提过,天下至宝覆水剑轻盈如水,可那时他脑子不好使的偏偏没想起来在哪听过“覆水”这两个字!   就像是玩谁是卧底在大家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卧底一样,心扑腾扑腾的一直跳,让他想放松都放松不下来。   正在这时一只手搭到了他的手上,苏亦然吓了一跳,险些从凳子上跳起来,他抬头一看便看见蓝玉一脸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蓝玉……”苏亦然看着蓝玉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把剑,但他知道他的身份在这一刻转变了,从一个凑热闹的路人变成了一个与乱花宫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嫌疑人。   “没事。”苏亦然强镇定下来摇了摇头,坐正,继续看着台上,蓝玉虽觉得奇怪却也没再说什么。由于卖家已经没有了,现在台上已经到了悬赏环节。   苏亦然紧张的攥紧拳头,突然发现手心里竟然有个东西!那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脏瞬间又毫无节奏的乱跳了起来,他慢慢的做了一个深呼吸不让身边的蓝玉发现,然后悄悄地展开手,发现是一个纸团。   苏亦然偷偷地用食指和拇指将纸团展平,只见上面写了两个字,“快逃”。   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突然被剪短,苏亦然几乎坐不住了,他强镇定下来,闭上眼睛深深的喘了口气,再一抬头却吓得一双手紧紧的攥住椅子的扶手。   只见一个人从台下慢慢的走上台,他长的并不难看,甚至有几分俊俏,但这些都被他脸上那道斜跨整张脸的刀疤所掩盖。他带着邪佞的笑,目光灼灼的盯着苏亦然,每向前走一步都像是一把慢慢逼近的刀,刺激着苏亦然的心脏。   因为这个人他认识,是他到这边的世界后唯一一次让他感受到生命威胁的人——灵空!   主持人似乎也被灵空的气势吓到了,半响才结结巴巴的说,“这、这位少侠,你要拿什么悬赏?”   灵空盯着苏亦然的脸一字一顿的道,“乱花宫内功心法。”   瞬间全场的人都安静了,就像是死亡前的宁静,主持人已经张大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看向灵空的目光也变成了惊悚。   灵空还是盯着苏亦然,勾起的嘴角带着嗜血般残忍的笑容,杀意腾腾的说道,“我要悬赏的是,苏亦然的项上人头!”   话音刚落苏亦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椅子也因用力过猛砰然倒地。   “哈哈哈哈哈哈……”灵空见状残忍的笑声响彻天际,“苏亦然,纳命来吧!”   苏亦然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明晃晃的剑便已经近到鼻尖,蓝玉仅凭一把纸扇挑开剑锋,皱着眉声音其冷无比,“你是什么人?”   苏亦然心里一震,半响才反应过来这话是问灵空的。灵空看见蓝玉笑容扩大了几分,狂妄的道,“乱花宫四阶弟子,灵空。”   四阶!人群一下子就乱了,四阶是乱花宫最高一阶的弟子,其上便是护法、长老和宫主了。四阶听起来容易,实际上是天赋和勤奋缺一不可,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苏亦然也惊了,乱花宫,果然是乱花宫的人!像信云(出现于12章,江中天的男妻)这种二阶弟子就已经如此厉害,苏亦然实在是无法想象灵空这种四阶弟子有多强!   蓝玉冷冷的笑了,“就凭乱花宫这三个字,你就可以去黄泉了。”蓝玉说完轻功一点,瞬间拿过被那富商买走了龙须宝剑,直向灵空冲去。   那富商这才反应过来,想叫又不敢,会场的人见打了起来慌忙的逃窜,顿时一阵嘈杂,人挤人像一个大波浪向前翻涌着。   苏亦然一直盯着蓝玉看,几秒钟之内两人竟已过了十余招,苏亦然从来不知道蓝玉的武功竟然这么好,一时间与灵空打的不分上下。   灵空显然也没料想到蓝玉的功夫竟如此之精湛,被缠的有些吃力,不过他仗着长剑的优势远攻近防,两人就展开了拉锯战。百十个回合下来,灵空感觉有点力不从心,突然一个回马枪刺向蓝玉的眼睛,蓝玉翻身躲过不料灵空早已一掌拍了过去,只好借力狼狈的向另一边躲过去。   灵空趁此机会直接飞跃到苏亦然面前,长剑一指对着苏亦然的胸口刺去,蓝玉大叫一声小心,却已经来不及赶过来了。苏亦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剑锋闪着银色的光芒,就像死神的号角瞬间逼近!在离他的胸口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苏亦然突然伸出手啪的一下合掌接住了剑锋。   灵空愣了,向前推了推剑却没有推动,半响才有些惊恐的看向苏亦然道,“你的武功恢复了?”   苏亦然扬起一抹笑没有说话,其实他的心里却在打鼓,这具身体内力雄厚,这一点早在一年前苏亦轩便跟他说过,可是他空有一身的内力,武功招式却是个空壳子,打打一般小辈还行,碰到高手完全束手无策。更何况他实战经验少,刚才为了震住灵空他只好用上内力接下这一剑。   蓝玉也有些呆了,站在一旁没有出手。灵空看着苏亦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苏亦然,就算你武功恢复了,早晚有一天我也一定要亲手宰了你。不过现在,宫主让你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苏亦然看着灵空一时间竟出奇的冷静。   灵空一皱眉,这里毕竟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他又不好明确的把乱花宫丢了宝物的事情宣扬出去,只好和苏亦然含糊着,“你身上有什么你自己清楚,你只要把东西交出来,宫主这次便饶你一命。”   “然后留着以后被你杀是么?”苏亦然冷笑,“你不用费心思了,东西不在我身上。”   “什么?”灵空一愣半响才笑道,“苏亦然,什么时候你竟也变成这么爱说谎的样子了?这世界上除了你,根本不可能在别人手上。”   “那就要问问你们宫主,为什么会把东西弄丢了了。”苏亦然说道。   “既然你不愿意说……”灵空突然又挂起那副残忍的笑容,“那就死在这吧!”   说罢一把匕首竟已抵上了他的腹部,苏亦然瞪大眼睛向后一弯腰,可手中还夹着长剑,根本动弹不得。   正在这时,一把纸扇突然飞了过来,啪的一下打掉了匕首。   “蓝…蓝玉?”苏亦然愣愣的看着刚从原地迈动一步、显然也是才反应过来的蓝玉。   “不是我。”蓝玉也是一皱眉。   “什么人?滚出来!”灵空怒喊了一声。   “如果你不会说人话的话,我不介意先把你的嘴撕烂。”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来人一袭白衣,眉清目秀。他一步步从门外走进来,带着俯视苍生的帝王之气。   苏亦然愣了。   那人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苏亦然,怎么两个月不见,除了蓝玉不认识别人了?”   “衍……衍天翎!!” 作者有话要说:     ☆、三方会谈      “衍…衍天翎?!”苏亦然惊讶的看着门口那两个月未见的俊美男子,后者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慢悠悠的晃了进来。   “你姓衍?”灵空狐疑的问道。   “怎么你这是要给我下跪行礼么?”衍天翎已走到了近身处,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的扇子。   “下跪?”灵空狂笑道,“朝廷的狗东西就是爱把自己当成人看!”   “那是因为有的人就喜欢给别人当狗。”衍天翎说着目光一寒从腰间抽出一把铁扇猛的刺向灵空的喉咙。   灵空向后仰身躲过,长剑一挥两人便打了起来。衍天翎武功明显不如蓝玉,数十招之后便占了下风,苏亦然在一旁看的干着急,可他既没有武器又没什么经验,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插进两人的战局好。   苏亦然正从那着着急蓝玉便已经提剑冲了上去,那灵空反应极快甩开衍天翎转身便接住了蓝玉一招。剑锋相抵两人较量着内力,灵空看着蓝玉狰狞的笑道,“武林正派不也不过如此,以多欺少还背后偷袭!”   蓝玉丝毫不为所动,“乱花宫的人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哟,二少爷还记恨着呢?”灵空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故意凑近蓝玉道,“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们蓝府那一百三十五口人一个一个的倒在我面前的。哈哈哈哈哈…”   苏亦然突然觉得灵空就是个变态,蓝玉显然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一双眼睛瞪得通红,他怒吼一声一剑劈了过去。灵空轻而易举的接下了这一招又说道,“二少爷不是宣称要踏平我们乱花宫么?就你这点水平,连我们宫主的一根寒毛都碰不着!”   “呵呵。”蓝玉冷笑,突然剑走偏锋刺向灵空下盘,灵空才刚刚躲开蓝玉的攻击有接踵而至,速度简直比刚才提高了两倍有余,灵空应接不暇,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你不是很能说么?怎么不说了?”蓝玉冷笑,一道划破了灵空的肩膀,“哟,真可惜,我以为能刺穿的。”   此时的蓝玉已经蜕变成了魔鬼,脸上的笑容完全不比灵空好看多少,灵空一咬牙恶狠狠的看向蓝玉丢出一把暗器,趁蓝玉躲闪之际提剑刺向他的腰间。   “去死吧!”灵空红着眼睛发疯的冲过去。   “你以为同样的招式我还会第二次上当吗?”蓝玉不知何时已经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举剑要接下这一招了。   可两剑还未相碰,灵空却突然吐了口血站住不动了。蓝玉一皱眉,灵空一愣转头看向衍天翎。   衍天翎笑眯眯的摇了摇扇子道,“我武功不好,但也并不专于此道。”   灵空没说话,亦或者是根本说不出来话了,他恶狠狠的看着衍天翎吐出一口黑血。   “这毒一时半会死不了,你告诉我乱花宫为什么要追着苏亦然不放?”衍天翎目光阴狠的向前走了几步。   “哈、哈哈哈..”灵空狞笑起来,“皇室的狗东西果真是狗眼看人低,就凭你这点毒药你以为我就会屈服吗?!”   “那你就去死好了!我本来也没曾想过要放过你!”蓝玉说着一剑挥过来,衍天翎来都不及阻止,只觉一个人影突然闪过,然后一只手接住了蓝玉的剑。   这人一副农夫的打扮,还带着草帽,黝黑的脸上一对星眸却明亮无比,他眉目含笑道,“二少爷放他一马如何?”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看见他是怎么进来的,甚至直到刚才都没人感觉到周围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灵空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谁让你进来的?!”   那人看向灵空笑意盈盈,“灵空师弟还能命令我不成?”   蓝玉冷着脸说道,“我要是说不放呢?”   “放不放由不得你。”那人一挑眉整个五官都似乎在笑,“你们三个联手我可能打不过,但我若想走也没人能留得住。”   苏亦然看着他的笑容一时觉得无比熟悉,可那张脸却无论如何也不记得何时见过。那人抓起灵空,松开蓝玉的剑,几乎是一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同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二少爷,后会有期。”苏亦然一回头那人刚好带着灵空从门口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了。   “这轻功恐怕当今武林无人能敌。”衍天翎摇着扇子看向门外。   “哼。”蓝玉哼了一声丝毫没有想夸奖敌人的意思。   衍天翎听见声音回头看向蓝玉,蓝玉也看着他却一直没有说话,半响衍天翎才说道,“蓝少爷好久不见。”   “四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蓝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是来带人走的。”衍天翎说着伸手搂过苏亦然的肩膀。   蓝玉眯着眼睛看着衍天翎放在苏亦然肩膀上的手,笑道“那真是抱歉了,男后现在还是我们蓝府的人。”   衍天翎听到男后这两个字后脸一黑,抓着苏亦然肩膀的手也用了几分力气,苏亦然干笑了两声道,“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两个人的目光刷的一下聚集到他的身上,苏亦然亚历山大的说,“呵呵,你们看、天色也晚了不是……”   “好。”衍天翎勾起嘴角,“你也的确有很多事应该跟我们解释一下。”蓝玉点了点头,难得的和衍天翎达成了共识。   一炷香后,三人坐在蓝府的恵雅亭上,烛火通明,一言不发。   半响,衍天翎用食指敲了敲桌子道,“苏亦然,你想墨迹到什么时候?快点说。”   “我、我说什么?!”苏亦然有些心虚的顶回去,“你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成为了四王爷呢!”   衍天翎一摆手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瞒着你啊,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你我姓衍了,你身为满月国的百姓连‘衍’是皇姓都不知道,你赖谁?”   看着衍天翎那副不关我的事的样子,苏亦然直接气吼过去,“你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啊?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能沦落到蓝府给你爹当男宠的境地吗?”   “你自己想去服侍老东西管我什么事!”   “你一声不响的走了还把我的金条都拿走了!害的我没有盘缠饿的要死,还被客栈的老板赶出来!”苏亦然一提起当初就一肚子辛酸泪,委屈的不得了,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老子走投无路才不得已参加了那个什么狗屁选后大会!”   衍天翎一愣道,“我不是给你留了一根金条了吗?”   “一根够干啥的啊?苏州那些卖儿卖女的足足骗了我一百多两!”   衍天翎扑哧一下就笑了,“喂喂喂,苏亦然,你该不会把那些卖儿卖女的都当真了吧?”   苏亦然脸一红还是要面子的吼道,“谁能想到你们古代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就这么多了?!”   “麻烦你用我能听懂的语言跟我交流。”衍天翎道。   “没有了。”苏亦然一下子就蔫了,一撇头发现坐在他旁边的蓝玉已经面部僵硬嘴角抽筋了。   “我一直在想你潜入蓝府的目的是什么…”蓝玉僵硬着脸看向苏亦然。   “呵、呵呵呵。”苏亦然干笑两声,衍天翎又说道,“乱花宫为什么要追杀你?”   “我怎么知道?”苏亦然挺起胸膛瞪向衍天翎。   “快说!”衍天翎不为所动,“你最好老实交代,蓝玉也跟乱花宫有过节,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说清楚了或许还能帮你。”   蓝玉冷哼一声,对这个一条船上的蚂蚱似乎有些不满。   苏亦然想了想没说话,衍天翎又诱导着,“你如果不能把你和乱花宫的关系说清楚了,也不可能有人帮你对吧?灵空管你要什么东西?”   苏亦然低垂着头,低声说道,“我想、额…他要的应该是…溟月…”   “什么?!”衍天翎骤然提高音量,瞪大眼睛看着苏亦然,“溟月在你手上?!乱花宫丢失溟月覆水的传闻是真的?”   苏亦然低头玩着手指没说话,衍天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你上次拿那把剑该不会就是溟月吧?”   苏亦然点点头道,“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   “我也不太确定,只是纳锦告诉我那把剑叫溟月,以前灵空曾经指着苏亦轩手中的另一把剑说过覆水。”   衍天翎一脸的不可置信,“天下至宝,溟月覆水剑竟然在你们兄弟二人的手上?你们从哪弄得?”   “我不太清楚……我这把是纳锦给我的,但是我想应该是苏亦轩从灵空那里抢来的,因为一年前灵空曾经追杀过他。”   蓝玉突然开口道,“我记得当时的传闻是乱花宫的长老叛宫,偷走了溟月覆水剑并且绘制了乱花宫的地图。”   “不可能的。”苏亦然连忙解释道,“如果苏亦轩是长老那灵空为什么还追杀他?传言毕竟是传言,大家还都说你手上的乱花宫地图是那个叛宫的门人亲自给你的呢!”   蓝玉一挑眉,“的确有这样的传闻,但是你的嫌疑很大,除非你能把你的身份说清楚。”   “我不知道。”苏亦然低头道,“我失忆之前的事统统不记得了,我只知道灵空曾经说过我毁他容貌,夺他所爱,其他的并不知情。”   “呵,”蓝玉嘲讽的笑了一声,“倒真没想到满月国的第一美人以前竟然也是个狠角色!”   “我倒觉得你们四个,彼此彼此。”衍天翎道。   “那溟月呢?现在在哪里?”蓝玉问道,苏亦然来蓝府之前他曾经让人检查过他的东西,并没有发现任何兵器。   “这个……”苏亦然尴尬的低下了头。   “快说。”衍天翎不耐烦的点着桌子。   “被…额…被我当了。”   衍天翎:“…………”   蓝玉:“…………”   衍天翎怒吼一声,“被你当了?!!”   “你喊什么喊?!”苏亦然吼了回去,“要不你把我金条拿走了会有今天的事吗?我当时连饭都吃不起了还要参加比赛,就把剑当了,我哪知道他是什么乱花宫的镇宫宝剑,否则我也不会拿去当啊!”   蓝玉看着他半响才道,“你对乱花宫的事……一点都不知道?”   “又没人跟我说。”苏亦然犯了个白眼。   “好吧。”衍天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怕了你了,给我听好了。乱花宫下分乱花门和百草门两个派别,乱花宫执溟月剑,门人右肩后的蝴蝶骨处印有花瓣,一阶一片二阶两片,以此类推。百草门执覆水剑,印纹在同一地方只是变成了树叶的形状。乱花宫的刺青并不是刻上前的,而是他们的独门内功心法,每进一阶便会自动印出一片花瓣或者树叶,所以印纹的数量也就代表了他们武功的高低。”   “除了弟子之外,乱花宫还有护法和长老,但并不清楚有几个,平时也很少在江湖上活动,目前为人熟知的两个是乱花门护法陌影和百草门护法青莲。历届武林大会和乱花宫的活动基本上都是这两个人,现在又知道了一个四阶弟子灵空。”   “武林大会?乱花宫的人也被允许参加武林大会?”苏亦然惊讶的问。   衍天翎道,“武林盟主大会本不会允许这些邪教之人参加,但是百年来乱花宫似乎一直有这样的规矩,盟主大会的时候前来参一脚,打败所有人之后再认输,虽然对盟主位子没有威胁但却对给整个中原武林一个狠狠的下马威,抢到盟主位置的人也因此而蒙羞。”   “仅凭两个护法就打败了所有门派掌门?”苏亦然问道。   衍天翎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传说乱花宫选护法并不是用比武的方式,只要能修炼到内功心法的第五街就可以成为护法,可这么多年来,上任乱花宫宫主达到鼎盛时期也才五名护法而已,足以见得进阶是有多困难。一旦成为乱花宫的护法,那在江湖上便和八大门派的掌门武功修为差不多了,甚至有可能在其之上。”   “那…乱花宫的宫主武功是有多强啊……”苏亦然忽然觉得手握溟月的自己简直已经半个身子踏进了黄泉。   “你也不必过于担忧。”蓝玉道,“这么多年来中原武功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直到五年前的盟主大会上那两个人已经是险胜了,估计今年的武林大会乱花宫独占鳌头就要成为历史了。”   “第一剑庄庄主萧铮的确很厉害。”衍天翎道,“上届武林大会,少林和武当的掌门虽然败下阵来,但也把陌影、青莲打成了重伤,战局十分惨烈,想必今年乱花宫不可能再想往年那么顺利了。”   “那他们宫主呢?”苏亦然问道。   “从来没出现过。”蓝玉握紧拳头,“见过他的人都死了。百年前江湖上最有名的是昆仑派掌门的乾阴掌,那时昆仑派叱咤武林,无人能敌,后来乱花宫的宫主出现,瞬间便杀了昆仑掌门,从此乾阴掌断绝江湖,而乱花宫宫主用的那招便是百叶风化。”   “百叶风化到底是什么样的?”苏亦然问道。   衍天翎道,“自然无人知晓,只知道是一击必死的绝学,死者全身布满百花图腾,就跟乱花宫宫主一样。”   “什么意思?”   衍天翎继续说道,“相传乱花宫宫主背后便刻满了百花图腾,那是习得百叶风化的象征。百叶风化是一个很邪门的武功,濒死之人若得此功便可起死回生,连断筋伤脉之人都可以重铸筋骨。更重要的是百叶风化的传承方式,不似其他武林绝学必须天赋极高之人才能修炼,而是与之欢和并在对方射精的时候刺向他死穴,这时百叶风化的功法便会全部流向承受的那一方。无关天赋根骨,只要得到了百叶风化便是天下第一,是不是很让人心动?”   “心动你个鬼啊!”苏亦然恶寒不已,“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传承方式?万一他们宫主是个丑八怪难道也要这么下手?”   “这你大可放心,你看那灵空虽然脸上有那么长的伤疤,细看上前不也有几分俊俏么?乱花宫的武功心法修炼的越高便长的越漂亮,据说乱花宫的宫主便是沉鱼落雁之资,闭月羞花之貌么!”   “比我还漂亮?”苏亦然瞪着眼珠子问。   “自然,说你是满月国第一美人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把乱花宫的宫主算在内。”衍天翎撇撇嘴一脸鄙视的样子。   “老子要见他!”苏亦然就不信还有比这张脸更漂亮的!   “你就这么把溟月藏好,早晚有一天会见到他的。”   苏亦然:“…………”   衍天翎看向蓝玉道,“你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武林大会,明日我要跟苏亦然回第一剑庄,你要不要去?”蓝玉问道。   “喂喂,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回第一剑庄了?”苏亦然喊着。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些事要赶在武林盟主大会之前处理一下,七日后我到天池山去找你们。”衍天翎说完又看了看蓝玉道,“你有没有兴趣支持我大哥?”   蓝玉勾起嘴角道,“我对朝廷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家父还在的时候就一直支持太子继位,现在更不想许逆了家父的意思。”   衍天翎有点不乐意,但还是点了点头最后张狂的道,“不过,最后继位的一定是我大哥。”   “你们到底有没有人听我说话……”苏亦然在一旁哀怨的叹气。   “对了,这个给你。”衍天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铁盒丢过去。   苏亦然接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小盒膏状的东西,还带着淡淡的清香,苏亦然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一把抓过衍天翎的衣襟道,“快给老子叫爹!”   衍天翎一个不防踉跄了两步挣扎道,“苏亦然你抽什么风啊!”   “你小子敢给我这种东西,今天不乖乖叫声爹老子就把你卖到笑忘尘去!”苏亦然怒气冲冲的揪着衍天翎的衣领不放。   衍天翎被勒的脖子都疼了,喊道,“苏亦然你莫名其妙!我给你什么东西了啊!那是苏亦轩托我给你带过来的!”   “啊?”苏亦然愣了一下松开手,“苏亦轩给我的?”   衍天翎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整理好自己的衣领,“不是你写信给他说什么有朋友烫伤了手要不留疤的药么!”   “哦……”苏亦然蔫了。   “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啊?!”衍天翎摸了摸自己被勒红的脖子怒道。   “没、没什么……”苏亦然脸一红低下头去,一旁的蓝玉撇过头用手挡住脸,笑的不可开交。   衍天翎看了眼莫名其妙的两人,转向蓝玉问道,“你笑什么?”   “不知道。”蓝玉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一旁的苏亦然,然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莫名其妙!”衍天翎瞪了苏亦然一眼,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被猫抓伤了,去打狂犬,结果不良反应如此强烈,头疼的要死,本想请假的,最后还是挣扎着献出了存稿箱,感谢一直坚持着看到现在的亲们~但愿明天身体能好,明天考试的童鞋要加油撒~明日考完试回来再更!住童鞋考试顺利!   ☆、天下第一剑庄      衍天翎一大早便离开了蓝府,苏亦然被蓝玉监督着到当铺去赎回了自己的宝剑。时隔一个月又一次看到自己的宝贝命根子突然有些感慨世事变迁,自己当初把溟月当了就对了,否则估计早就被人抢了去了。毕竟谁又能想到天下至宝之一的溟月剑会被当在当铺呢?   离开当铺,蓝玉备了两匹马,两人便直奔天池山去了。苏亦然好久没见到自己的白龙马了,一时亲切无比,连马屁股上那道疤都觉得帅气而富有魅力。   无奈亲切归亲切,骑马的技术是一点都没长进。刚骑上不一会就不行了,他想慢点,又不想在蓝玉面前出丑,就硬是挺着快马加鞭的骑到了山脚下。   蓝玉倒是一点都没觉得快,他已经体贴苏亦然的放慢速度了,但下了马还是发现苏亦然硬支着两条腿一瘸一拐的了。   第一剑庄虽然也在苏州,但门人毕竟不能经常下山,也没见过苏亦然。所以当蓝玉领着苏亦然上山门的时候,一路上简直跟游街示众似的,越往上走来看他的人就越多。   蓝玉平时在庄里好说话,便总有人过来跟他打哈哈,最后再意味不明的看苏亦然一眼。   苏亦然被看的莫名其妙的,只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美貌,这么想着顿时自信心爆表,昂首挺胸走的跟开屏孔雀似的。蓝玉暗自苦笑,这群师弟在想什么他再明白不过。自己是断袖的事在师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又看见自己领了一个这么漂亮的男人回来,肯定误以为是他的新欢了。   “二师兄!”   苏亦然被这叫声吓了一跳,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光着膀子从旁边一蹦一跳的踏着草坪跑了过来。苏亦然意味深长的看了蓝玉一眼笑道,“二师兄…哈哈哈。”   蓝玉显然不明白这三个字的笑点在哪里,一挑眉看向那男子道,“穆仪,你闲的都不用练功的吗?”   “怎么会?我可是听说二师兄回来了就连忙停下练功,一路跑过来的。”穆仪(出现于第三十章,蓝玉的师弟)说完呲牙一笑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蓝玉身后的苏亦然,然后一脸暧昧的叫了一声,“嫂子!”   苏亦然向后看了一眼,没人啊!   蓝玉一脸黑线说道,“别乱叫,那不是你嫂子。”   “诶!”穆仪应着,然后又对着苏亦然说,“嫂子,你叫什么名字,跟二师兄多久了啊?”   苏亦然这才明白原来这人叫的是自己,脸一黑道,“我不是你嫂子。”   “诶诶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穆仪跟苏亦然倒着歉然后又凑到蓝玉耳边低声道,“嫂子真爱害羞!”   蓝玉:“…………”   “他真不是你嫂子。”蓝玉无奈的低声道。   “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嫂子生气不理你了?你也是,就不知道节制点吗?你看嫂子那腿瘸的,路都走不稳了。”   蓝玉:“…………”   苏亦然内功雄厚听的清清楚楚,冷哼一声把脸撇到一边。蓝玉见状叹气道,“他叫苏亦然,两个月前男后大会上夺冠,这才住在蓝府跟在我身边。”   “苏…苏亦然?!”穆仪瞪大眼睛看了苏亦然半天道,“妈呀,竟然见到真人了!”   苏亦然见他那副傻愣愣的样子不觉好笑,一时间也就不觉得他讨人厌了。   “好了,别从这扯皮了,马上就是武林大会了还不回去练功?”蓝玉一瞪眼说道,可一脸的笑容却丝毫不吓人。   穆仪脸一红低声道,“我这不寻思陪陪嫂子么。”   苏亦然扑哧一乐,也不计较他的称呼了,穆仪见状连忙拍马屁道,“嫂子笑起来真好看。”   “行了!”蓝玉一脚踹到他屁股上,“我要带他上去见师傅,你就别闹了,快去练功。”   “见师傅?为什么见师傅?”穆仪揉着屁股愣愣的问。   蓝玉一瞪眼,抬脚欲踹,穆仪连忙闪身躲开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走就是了,记得让师傅给你们选个好日子啊!”说完笑着脚下一点就飞走了。   蓝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穆仪就这个样子,小孩子心性,你不要见怪。”   苏亦然摇了摇头道,“挺可爱的。”   蓝玉实在是无法把自己那个膀大腰圆还不穿衣服的师弟跟可爱这个词联系到一起,便笑笑带着苏亦然往上爬,不一会便到了主屋。   萧铮正坐在屋里喝茶,一见蓝玉进来立刻喜滋滋的放下茶杯道,“玉儿你回来了。”   “弟子见过师傅。”蓝玉行了一个礼,苏亦然见状也有样学样行个礼道,“弟子见过师傅。”   萧铮:“…………”   萧铮上下打量了苏亦然半响才说道,“好吧,我给你们算个良辰吉日……”说完转身慢悠悠的便去拉抽屉拿出一副牌来。   “师傅,师傅!”蓝玉连忙叫住他,嘴角抽搐的说,“师傅你想多了,他只是第一次见您有些紧张。”   萧铮一瞪眼睛道,“紧张什么?我这么和蔼!”   苏亦然连忙笑道,“就是因为您这么和蔼,才让我一见到您就忍不住叫了声师傅。”   萧铮这才笑了起来道,“玉儿啊,你领来这孩子真会说话。”   蓝玉笑了笑没说话,萧铮又说道,“玉儿,你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眼看着还有一个月便是武林大会了,你就留在山上安心练功吧。”   “弟子这次就是为武林盟主大会而来,自然不会再下山。”   萧铮一听这话露出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   蓝玉又说道,“弟子这次上山还有一事相求。”他拉过苏亦然道,“这位是我朋友苏亦然,他空有内力却因为失忆忘了武功招数,想请师傅看看他资质如何,也能让他在山上修炼一下。”   “失忆?”萧铮皱着眉走了过来,“按理来说人就算失忆也不会把所学武功全然忘记,毕竟身体自然而然的习惯就在那里,就算不记得了,脑子里应该也有反应才对。”   可这脑子根本就不是本体的脑子,苏亦然在心里暗自吐槽。   萧铮拉过苏亦然的手把这他脉门,皱着眉毛,半响才说,“的确是个好苗子,内功雄厚顺畅自然,你在山上和师弟们过过招,等武林大会时必大有长进,山上有我第一剑庄的藏书,你不妨去看一看或许能找到适合你的武功也说不定。”   苏亦然见萧铮如此大方顿时感叹武林盟主就是不一样啊!连声道谢,“弟子谢过师傅。”   萧铮笑着拍了拍苏亦然的手背,“这师傅叫的真是甜到人心坎里去喽。”   “师傅!给二师兄算好日子了吗?”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不一会穆仪就光着上身走了进来。   “你这个混小子,不是说了不许在山里不穿衣服的跑来跑去吗?!”萧铮说完举手就要打。   穆仪连忙躲开道,“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脱裤子,这山上热的要死,每天又要练功,弄得一身汗。要不,师傅给我讨个媳妇洗衣服,我就每天都换着花样的穿。”   “你还敢犟嘴?!”萧铮又举起手欲打,蓝玉连忙拦住道,“穆仪,你先带苏亦然下去吧,我还有事要跟师傅商量。”   “诶。”穆仪见状连忙拉着苏亦然就跑了出去,走出好远才叹气道,“师傅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凶!”   苏亦然笑问,“师傅今年多大岁数了?”   “59了,明年就是60大寿了。”穆仪一边说着一边擦汗道,“这天真热!”   让穆仪这么一说苏亦然也觉得热了起来,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汗珠,穆仪见状道,“嫂子要不要去天池洗个澡?”   “天池?”   “对啊,这是天池山啊!最有名的就是天池了,祛热散火,疗伤养颜,还能增长功力。”   苏亦然被他说的有些心动了,问道,“这个,没什么禁忌么?就是,我这种非庄内人也可以?”   “哎哟,我们剑庄没那么多讲究!更何况嫂子哪算外人?”穆仪说着便连拉带拖的把苏亦然拽走了。   另一边蓝玉见穆仪和苏亦然出了屋才问道,“师傅,苏亦然的武功到底是不是出自乱花宫?”   萧铮摇了摇头道,“他的内力的确和乱花宫的内功心法有几分相似,但又大有不同,想来并不是乱花宫的弟子。”   蓝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萧铮见状叹气道,“玉儿啊,有戒心是好事,但若是太多疑行事就会畏手畏脚的,人有时候就是要放开心去干,你若真是很在乎这一点,何不自己亲自去验证一下呢?”   蓝玉一出门便看见穆仪一脸笑的站在门外等他,蓝玉被他笑的浑身发毛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苏亦然呢?”   “嫂子说累了,我带他回房休息了。咱也好长时间没见了,跟我去天池洗个澡吧!”穆仪说着上前拉着蓝玉就走。   蓝玉踉跄走了几步道,“一会再说,我得先去看看苏亦然,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   “我们还能吃了他不成?”穆仪一瞪眼睛打断了蓝玉的话,“而且嫂子一看就是那种爱耍小脾气的人,他现在休息呢你去打扰他岂不是触了他的霉头吗?”   蓝玉想想也对,便由着穆仪把他拉到了天池边。两人刚脱完衣服穆仪一拍脑瓜大叫道,“糟糕,师傅让我每天这个时候给他看武功修炼的怎么样,你回来我这一高兴给忘了!”   “快去……”蓝玉无奈的扶额,这师弟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连这种事都能忘。   “那我走了啊!“穆仪穿好衣服又朝他挤眉弄眼的笑道,“二师兄你慢慢洗。”说完转身就跑了。   蓝玉被他那笑容弄得莫名其妙的,下了天池在靠岸的一边泡了一会,突然听到远处有哗啦啦的水声。   难道还有剑庄其他弟子?蓝玉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没有和师弟们打个招呼,便游了过去。刚转过前面的巨石,就看见一个雪白的胴体,蓝玉连忙侧身躲到石头后面。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他很确定那不是剑庄弟子,反倒跟他心底的某个影子重叠在一起。蓝玉苦笑一声,一下子明白了穆仪的用意,可惜他这师弟还真是好心办了坏事。蓝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某个渐有抬头之势的地方。   听着那哗啦啦的水声,蓝玉最终还是没忍住探出头来。苏亦然正背对着自己,整个身子已经没入水中,长长的头发在池面铺散开来,就像一朵盛开的莲花,美不胜收。   透过清澈的池水,隐约可以看见如白玉般晶莹剔透的皮肤,他扬起手臂,水珠顺着洁白的皮肤滑下,玉指挑起长发带起一池涟漪。   蓝玉只觉浑身一阵燥热,某个部位更是已经胀的发疼,他低下头自己那胀得有些泛红的命根子早已一柱擎天。   “这么凉的池水你也不老实。”蓝玉低声自言自语着,无奈的一手抚上自己的下身揉捏起来。   紧紧地盯着那个美的不可方物的人影,蓝玉目光一暗,眯起的眼眸也不禁带上了情欲的色彩。   这时只听哗啦一声,那人突然站起身来,蓝玉先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贪恋的看着那背影。   池水刚刚及腰,发梢还铺在水面上,他弯腰把手探入水中揉搓着自己的大腿,长发向一侧散开,露出浑圆的臀部。挺翘的屁股一看就知道十分有弹性,白嫩嫩的连着还能看见背脊的纤细腰肢,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一道似有似无的沟。   蓝玉的呼吸沉重了起来,抓着巨石的手早已青筋暴起,看着那漂亮的腰一扭一扭,雪白的屁股一挺一挺,恨不得就这么把人抱到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似乎是洗完了,苏亦然直起腰走向岸边,长长的头发一直垂至大腿,盖住了整个后背,可也就是这样把那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鲜明,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更是看得人着迷。   蓝玉看着苏亦然渐渐消失的背影,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眯起的眼睛有些迷离,半响才宣泄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绝壁不是h   ☆、心意      苏亦然洗完澡便开始往回走,他对这天池山也不熟悉,唯一记得的就是去主屋的路,可走了没多远便看见了练功的穆仪。   “诶?嫂子!”穆仪看见苏亦然连忙扔下剑跑了过来,向他身后张望了一下问道,“二师兄呢?”   “他不是在主屋和师傅谈话呢么?”   “诶?哦、哦,竟然还没回来。”穆仪连声应着,“对了,嫂子,我带你在山上转转吧,你还是第一次来我们剑庄对吧?”   苏亦然点点头想着索性也无事可干,不如就在山上转一转。   天池山以天池而得名,却是以山林、石景、泉水而闻名,奇峰秀石连绵不绝,让人目不暇接。苏亦然也被这美景陶醉了一番,穆仪听说萧铮允许他有空去藏书阁看一看便又带他去了趟藏书阁。   藏书阁十分壮观,虽然只有一层但却有两层楼那么高,书架更是抵到了房顶。每个书架旁都有一个固定的梯子,虽然明知道这样并不方便,但却就是给人一种霸气侧漏的感觉。   “要我说啊,这梯子也没人用,拆了算了,每个月的扫除还要清洗,多麻烦!”穆仪一脸哀怨的拍了拍密密麻麻的梯子。   苏亦然想想便明白为什么要把书架设的这么高,剑庄弟子都会武功,平时找书就必然要用到轻功在空中停顿,久而久之轻功修为自然就提高了。   一边想着萧铮真是好脑筋,苏亦然又问道,“剑庄有什么禁地吗?免得我初来乍到坏了规矩。”   “那倒没有,师傅挺宽和的,剑庄里也没什么特殊的规矩,不过要真说禁地那就要数这山谷下面了,掉下去可就没命了!”穆仪说着走到窗前指了指下面的山涧。   苏亦然拍了他一下笑骂道,“胡闹,谁会跑到那种地方去!”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蓝玉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换上了剑庄的门服,腰间插了一把佩剑,一时间英气十足,颇有一种江湖小生的感觉。   “二师兄你怎么这么慢啊!”穆仪说着迎了上去,朝蓝玉一顿挤眉弄眼,“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回去练功了,嫂子要在山里逛逛,我可就拜托给你了。”   “滚吧!”蓝玉笑着推了他一把,穆仪就嘻嘻哈哈的跑出了门。   “我要怎么解释他才能不叫我嫂子。”苏亦然无奈的看着蓝玉。   “那孩子死脑筋,想什么就认准一门,你就当没听见好了。”蓝玉笑笑道,“这山还有哪没逛完?”   苏亦然看看外面已经落下一半的日头道,“也都差不多了。”   蓝玉也看向窗外然后一挑眉道,“那就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哪?”   “莲花峰。”   天池山并不高,还未到两百米,最高处便是莲花峰。莲花峰山巅有几块巨大的岩石,高达数丈,远远地看上去,似出水莲花盛开天穹。   山上风很大,蓝玉早有准备的给他披上披风,苏亦然转了一圈问道,“你带我来着做什么?”   蓝玉笑笑,温柔的如天边的夕阳,轻轻的牵起他的手往岩石那边走去,“看日落。”   苏亦然撇撇嘴,“人家不都是看日出么?你怎么带我看日落?”   “如果你愿意明天起个大早的话,我就带你来看日出。”   “还是算了吧。”苏亦然连忙道。   蓝玉嗤笑一声,又说道“这山上风很大,虽然是夏天,但一早来的话也十分阴冷,所以就只能看日落了。不过我觉得日落也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坐到巨石下面,风才似小了些。不一会,太阳西沉,整个山都披上了一层红纱。   苏亦然站起身走到山崖边,遍山的红叶带着金色的余晖,闪亮亮的如一片火海,天池被染上了淡淡的红晕,透过清澈的池水荡起一层涟漪,重峦叠嶂的群山也褪去了威严的外壳,日落西山 ,散尽遍地柔情。   见到如此美景,苏亦然心里美的跟什么似的,张开双臂,山风呼呼的吹,飘扬的头发都似带上了愉悦之意。他回过头,便看见蓝玉坐在巨石下面,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温柔的如这满山的红妆。   就像是小动物感受到了饲主的善意,苏亦然看着蓝玉回声一笑,带着暖暖的夕阳,笑的如天池般醉人。蓝玉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这夕阳下的天池一般,化成暖暖的一滩水,镀上红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面上荡漾开来。   蓝玉站起身走过去,佩剑一下下的拍到他那修长有力的大腿上,带着摄人心弦的节拍,最后在苏亦然面前站定,伸手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长发,柔声道,“山顶风大,今天先回去,改天再陪你来好不好?”   苏亦然一下子就觉得自己醉了,许是这柔和的山峦,或是朦胧了轮廓的夕阳,亦或是这美妙动人的山鸟花香,和眼前这惑人的男子。   “好。”他挑眉,笑的轻挑。   下了莲花峰已是吃饭的时间了,剑庄也和其他门派一样,是集体的大食堂,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饭。蓝玉显然也很享受这种与师弟们相处的时光,至少笑容看上去真诚了许多,有人过来跟他开玩笑他也不恼。   不过这可苦了苏亦然,因为他显然就是那个大家用来调笑蓝玉的对象。被一群人热情的叫着嫂子的某人恨不得把脸埋到碗里去,不管他怎么解释只会换来大家更暧昧的一笑罢了,最后他便干脆假装看不到,匆匆的便吃完了晚饭。   吃完饭苏亦然找到穆仪询问自己的房间在哪里,穆仪一愣看向他身后的蓝玉道,“师兄,嫂子不跟你住一起吗?”   苏亦然直接忍无可忍的怒吼一声,“我不是你嫂子!!”顿时整个食堂的人都看了过来,苏亦然自知自己损了蓝玉的面子,于是把穆仪拉出门外道,“我跟蓝玉真的没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再给我找一个房间?”   穆仪像是被苏亦然喊傻了,呆愣愣的看着他说,“没有,马上就是武林大会了,山上的房间都满了,还有一些还没打扫出来,我以为你会跟二师兄住一起就没吩咐师弟们准备房间。”   蓝玉这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后面没说话,还是老样子,看不出喜怒,当着他的面苏亦然更不好意思强烈要求准备房间的话,便问道,“没打扫的房间很乱吗?我自己打扫一下也没问题。”   “不是乱不乱的问题,是刚打理出来连床都没有。”   苏亦然彻底无语了,眨了半天的眼睛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半响穆仪说道,“嫂子,你就别生我二师兄的气了,你别看师兄这样,但很专情的!”   蓝玉走过去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道,“别看我怎样?”   穆仪连忙改口道,“师兄是个表里如一的好男人。”   苏亦然无奈的低声道,“可我真不是你嫂子……”   穆仪眼珠一转道,“既然你跟师兄没关系,那两个大男人住一晚上能咋样!等过两天收拾出房间来,苏公子你再搬过去呗!”   “我……”苏亦然瞪大眼睛看着他,半天没话可以反驳他。   穆仪又道,“苏公子好歹体谅一下,你看这眼瞅就是武林大会,庄里的人都挺忙的……”   这一说苏亦然就更不好意思了,本来就是自己打扰了人家,现在还这么多要求。穆仪见苏亦然有些松口了便说道,“更何况师兄虽然是个断袖,但苏公子放心,他还没到发情期呢!”   蓝玉直接狠踹了他一脚,“明天是不是想跟我比划比划?”   “二师兄饶命啊,我还想活到武林大会给剑庄争光呢!”   “那还扯什么有的没的,还不快修炼去!”   “诶。”穆仪应了一声,然后又看向苏亦然迟疑的道,“那苏公子房间的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问我的必要吗?苏亦然在心里把这师兄弟两人狠狠的鄙视了一番,简直跟唱双簧似的给他往沟里逼,真怀疑这俩人是不是故意的。   “好,那就先凑合几天吧……”苏亦然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哀怨的往上爬。   穆仪在背后笑嘻嘻的搥了蓝玉一下,蓝玉拍了他一下,却藏不住一脸的笑意,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追了上去。   蓝玉的房间挺秀气的,一个小书桌上面放了几本书,一张单人床,只有一床被子。   答应都答应了,进了屋也就不好再矫情说什么打地铺的话,秉着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的原则,苏亦然直接脱衣服滚上了床,连亵衣都没有脱。   虽说这种东西在古代本来就不应该脱的,但苏亦然毕竟是穿来的,冬天还好,到了夏天便都是裸睡,今天有蓝玉在,自然是不能裸睡,穿亵衣还要盖被子实在难过。   “你这么早就已经要睡了吗?”蓝玉眯着眼睛看着苏亦然的一举一动。   “嗯…”苏亦然含糊着应了一声,然后把脸转到一边,贴着墙一副很累的样子。   “好,那你歇息吧,我看会书再睡。”   苏亦然没有说话,躺在里面缩成一小团开始自我催眠。半个时辰过去了,丝毫没有睡意。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sleep,sleep,四个蓝玉,五个蓝玉,六个蓝玉,诶?我是不是数错了什么?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千零二十三只羊,两千零二十四只羊……苏亦然只觉得蓝玉翻书的声音尤为响亮,明明他半天才会翻一页,可自己却听的清清楚楚甚是扰人。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苏亦然终于受不了的猛的坐了起来气鼓鼓的看着蓝玉。   蓝玉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半响才笑眯眯的道,“怎么还没睡着?”   被人这么温柔的问候着,苏亦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瞪大眼睛又看了几秒才道,“这就睡了!”说完就像尸体一样硬邦邦的倒下,把被子蒙到头顶。   “这么热的天,盖被子不会闷么?”蓝玉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然后一只手便轻轻的往下拉他的被子。   “山上风大。”苏亦然说着抓紧了被子不让他往下拉。   蓝玉嗤笑一声,便开始脱衣服,苏亦然躲在被子里耳朵却竖的直直的,听到细细碎碎的声响连忙拉开被子一脸防备的看着蓝玉道,“你要干嘛?”   “睡觉啊。”蓝玉说的理所当然。   “这么早就睡啊?”   蓝玉指了指外面漆黑的天道,“现在已经二更了!”   苏亦然撇了撇嘴,低声道“才二更而已。”   “可你没到一更就躺下了。”   苏亦然不说话了,哗的一下蒙上被子,不一会又向下拉了拉露出一双圆鼓鼓的眼睛。   蓝玉把衣服整齐的搭在了衣架上,顺便把他乱扔的衣服也拿下来理了理又搭好。他背对着床,苏亦然也没看出来他在干嘛,只见他忽然一拉,便脱下了亵衣露出细腻光滑的上半身。   苏亦然被吓得急忙坐起来道,“你、你、你…你怎么能脱衣服呢?!”   蓝玉转过身理所当然的说,“这么热的天穿亵衣睡觉不难受吗?”   被他这么一说苏亦然只觉得自己被弄的里外不是人,本来是在蓝玉面前脱衣服怕被他笑话才没脱的,结果蓝玉反倒脱了衣服来质问他。   这么想着,苏亦然顿时跳下床,光着小脚丫啪嗒啪嗒的跑过去学着蓝玉的口吻道,“山上夜里凉,把衣服穿上睡好不好?”然后也不管蓝玉同不同意就跑过去拿起他脱下来的亵衣,又一脸殷勤的给他穿上。   蓝玉看着苏亦然穿着一身白,披散着头发跟个大白兔一样蹦跶,一时只觉忍俊不禁,便由着他给自己套上衣服还认真的系上了腰带。   苏亦然这亵衣给他穿的极紧,前胸整整叠了两层,一块肉都不露,看那架势恨不得把他脖子也给包到衣服里去。   蓝玉无奈的道,“你给我系的这么紧我睡不着的。“   “有、有么?”苏亦然在那里装糊涂,然后象征的给他松了松,其实就是扯开一点又连忙盖上,“这回行了吧?不穿严一点进风。”   蓝玉被他弄的哭笑不得,苏亦然又光着脚啪嗒啪嗒的跑回了床边,蓝玉连忙拉住他欲往床上爬的身子道,“洗洗脚再上床。”   “我不!”苏亦然也不顾蓝玉在后面抓着他的腰带,撅着屁股就死命的往床上爬,“我下午洗过澡了,大半夜的洗什么脚啊?你个大老爷们就不能过的粗糙点吗?”   “可你刚才光着脚踩过地了。”蓝玉看着那在自己面前拱来拱去的屁股,真想一巴掌拍上去。   “那才沾多点土啊?我困死了,不洗了。”苏亦然说着直接趴到了床上,一动也不动了。颇有一副你不让我上床我今天就这么睡的架势。   “好好好,不洗不洗。”蓝玉终于还是妥协了,“那总得擦擦吧?”   挺尸。   “你不擦我给你擦了?”蓝玉威胁的说道。   继续挺尸。   蓝玉起身拿起搭在一旁的擦脚布,又坐回床边抬起苏亦然一只脚放到了腿上。苏亦然吓得连忙翻过身坐了起来,一把抢过蓝玉手中的擦脚布道,“我自己擦,我自己擦。”说完便胡乱的在脚底板上擦了擦,把擦脚布扔到了蓝玉的腿上。   蓝玉也不嫌弃,拿起来放到一旁,再一转身苏亦然已经滚到床角蒙上被子了。蓝玉笑笑,只觉得床上那凸起的小包可爱的紧,也便没有揭穿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苏亦然感觉灌进一股风,然后旁边便多了一个人的重量。他心里砰砰砰直跳,生怕蓝玉对他做出什么越界的事,要知道这小子可是有前科的!   过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苏亦然只觉得一股热气源源不断的喷在自己的脖子上,转过身来一看,蓝玉那近在咫尺的俊脸顿时吓得他心脏差点跳出来。   见苏亦然回过头,蓝玉睁开眼睛,两颗漂亮的眸子如黑珍珠般闪亮。他张口道,“怎么了?”   苏亦然脸一红,轻轻的推了推蓝玉道,“你别理我那么近。”   “苏公子,这床就这么大。”蓝玉好笑的回了一句。   可听到苏亦然耳朵里就像是带了几分生气的意味,他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说道,“那、那你转过去,有人对着我,我、我睡不着。”   蓝玉这次没说话,无奈的转过身去,苏亦然见他转过去自己才放心的转过身。一时间屋子里就只剩下蓝玉的喘息声,苏亦然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喘气声都应该这么重,他以前仅有的几个女伴睡觉时喘气也都没什么声音的,自己喘气也很轻而且明显比蓝玉慢那么一拍。   人就是这样,听到有节奏的声音便忍不住跟着节拍走,苏亦然跟着蓝玉喘气的节奏喘着气,一会就觉得上不来气了。直想着他喘这么快也不觉得憋得慌,而且越这么想越是能清晰的听见蓝玉喘气的声音,到后来严重干扰了他的睡眠。   苏亦然又一次开口道,“你……非得喘气声那么大吗?”   蓝玉特别无语的转过身,便看见苏亦然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像夜晚的星辰一样漂亮,闪的他心都柔成一片一片的了。于是伸手揉了揉苏亦然柔软的头发,捧着他的后脑勺向自己这边拉了拉,低头在他头顶落下一个吻。轻轻的,轻的苏亦然只觉得头皮一热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   亲完蓝玉又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别闹了,睡吧,剑庄早饭开的早,起晚了就没了。”   苏亦然没说话,亮亮的眼睛下带着丝丝红晕,美的蓝玉直想扑上去给他办了,他盯着蓝玉的脸看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苏亦然这下仿佛心里也平静了,听着蓝玉的呼吸声也没那么刺耳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蓝玉听到苏亦然低沉的呼吸声知道他睡着了,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背影,乌黑的长发露在外面洒上了淡淡的月光。   白天师傅说的话又一次在脑子里回响起来,“玉儿啊,有戒心是好事,但若是太多疑行事就会畏手畏脚的,人有时候就是要放开心去干,你若真是很在乎这一点,何不自己亲自去验证一下呢?”   这么想着蓝玉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伸出一只手悄悄的撩开苏亦然的头发抚上他的衣领。苏亦然忽然动了一下,蓝玉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只见他一个翻身压到了蓝玉的肩膀上,长长的手臂探向床外,右肩卡到了他的下巴上。   这无疑是一个很方便下手的姿势。蓝玉又一次伸出手轻轻地挑开苏亦然的衣领,借着月光向里面看了一眼。右肩的皮肤光滑如雪什么都没有,蓝玉笑了,绷紧的一颗心也终于安稳了下来。   苏亦然,你若不是乱花宫的人,我便这辈子都这般待你,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快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o(>﹏<)o   ☆、暧昧      苏亦然睁开眼睛蓝玉已经不在了,他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便更不想起床了。   为什么被吻了一下之后就老老实实的睡着了啊!!!所以说难道前面那些行为都是在求亲亲?求亲亲?!!啊!!!苏亦然抱着脑袋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直到头发缠住了脖子才停了下来。   埋在被褥间的脸有些泛红,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丢死人了……不想起床了……装病算了……这么想着肚子十分不配合的咕噜一声,昨天晚上在食堂太尴尬,弄得他匆匆忙忙没吃多少就走了,现在更是感觉饿的快要死掉了。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蓝玉已经把他的衣服叠好放到了一边,苏亦然忍不住勾起嘴角自言自语道,“哎哟,真是贤妻良母,要是个女人我一定娶回家。”这么想着,又不禁YY了一下蓝玉变成女人会是什么样子,后来发现不管怎么美都少了一股韵味,完全没有现在的蓝玉迷人。   没注意到自己一早上满脑子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苏亦然穿好衣服便去了食堂。里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几个弟子在洗碗。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苏亦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请问,还有吃的吗?”   几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一个弟子说道,“这不是嫂子吗?二师兄吩咐给您留饭了。”那人说完便转身到后面拿。   苏亦然找了个干净的桌子坐下,不一会那弟子便把饭菜端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二师兄对您可真体贴。”   苏亦然尴尬的笑了笑,但被人关心着心里还是忍不住美滋滋的。谁料那弟子又说道,“不过嫂子您身体真好,我们还在想着要是您一会还不过来,我们就给您送过去呢。”那弟子说完礼貌的行了个礼才走。   苏亦然举起的筷子一下子就落不下去了,我过来吃饭和我身体好有什么关系?你们脑子里想的东西都是和我们的母亲河一个颜色的吗?幸好老子起来了,不然蓝玉是不是都要被你们吹成一夜七次郎了?   这么想着,苏亦然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   吃过饭苏亦然百无聊赖的在山上兜着圈,颇后悔跟蓝玉来了这个破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又无事可干,除了不用上课真是一点好处也没有,饭还那么难吃!   走着走着,便碰到了穆仪,穆仪十分热心的跑过来跟他聊天,然后又“一不小心”的告诉了他师傅正亲自传授蓝玉第一剑庄的绝学武功——御剑连风斩,又“一不小心”的告诉了他上课地点,最后又热心的把他领到了目的地。   看着穆仪那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背影,苏亦然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才能让他相信他跟蓝玉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按照穆仪所示的方向又走了几步,便听到一阵舞剑的声音。   苏亦然好奇的又走了几步,便看见两个身影在林间穿梭,空中闪过几道白光,一道白刃带着剑气从上至下砍了过去,仿佛划破了天空。   两人站定之后,萧铮说道,“玉儿,这就是整套的御剑连风斩,你可看清楚了?”   蓝玉抱剑行礼道,“弟子看清楚了,但要用出气魄恐怕还需假以时日。”   “那是自然,说到底还是为师偏心,教的晚了啊!”萧铮仰望天空长叹一声。   “哪里的话,师傅肯教导弟子便已经是对弟子的偏心了。”   两人沉默了半响,萧铮才说道,“苏公子来了怎么也不过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苏亦然闻言连忙走上前去行礼道,“师傅,在下并非想偷学剑庄武艺,只是……只是……”   “只是想来见玉儿是吧?”萧铮说完便大笑起来,笑的苏亦然脸都红了,一抬头就看见蓝玉穿着门服含情脉脉的笑望着自己。   “不过马上就是武林盟主大会了,我可不能把玉儿交给你,你就留在这好好看吧。”萧铮说完笑眯眯的拍了拍苏亦然的肩膀,又转头望向蓝玉道,“玉儿,能专心吧?”   蓝玉笑了笑道,“自然能。”   萧铮大笑道,“要是这就不能专心了,那我可真是选错人来继承我的衣钵了!”   苏亦然见他们这就把自己的去留给敲定了,连忙说道,“师傅,我还是走吧,你们不是在教独门绝技么?”   “哪有独门绝技那么厉害!”萧铮笑道,“况且武功招式这东西,学来就是为了用给人看的,要是畏手畏脚,在他人面前连用都不敢用,哪还学他做什么?”   “师傅,您真是大大大大侠。”萧铮在苏亦然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上了起来。   萧铮大笑了几声,便又开始教导蓝玉。苏亦然找了一棵大树,在树下坐了下来,专心致志的看两人练功。这是苏亦然第一次看到蓝玉舞剑,没有杀气只有剑气,仿佛撕裂了长风又带着一丝翩翩公子的儒雅,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蓝玉的确很专心,只是在偶尔间歇的时候看他一眼,那笑容就像这林间的日光,暖暖的、懒洋洋的。他心情不错,苏亦然这么想着莫名其妙的就安心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蓝玉叫他先去食堂等他,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苏亦然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食堂饿着肚子,还要忍受小师弟们的侧目。在被问了N+1次“二师兄去哪了”之后,苏亦然终于暴怒了,虽然表明上他还是在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但他的内心已经如热水一般沸腾了!   蓝玉,等你回来,这笔账咱们一定好好算一算!苏亦然在心里摩拳擦掌。   到最后苏亦然实在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便忍不住过去要了一份饭菜,刚吃了一半蓝玉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已经吃上了。”蓝玉笑着坐到他对面。   “哼!”苏亦然撇过头,把饭菜都拉到自己面前,一副想吃自己打去的样子。   “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你能等到我回来,我只是想让你吃慢点。”   苏亦然没说话抓起第二个馒头一口就咬下去三分之一,整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蓝玉直觉好笑,拿出一个袋子放到桌子上,故做感叹的说道,“哎呀呀,本来还想着有人吃不惯山上的饭专门下山给他买了芝麻团子,不过看来人家已经吃饱了,那我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蓝玉说着便从袋子中拿出一个芝麻团子,装模做样的要往嘴里放。   苏亦然站起身来一把抓住蓝玉的手腕抢在他前面把团子送入口子,然后又把他手中的一整袋都抢了过来,这才坐下。   蓝玉也不恼,一手支起下巴,满脸笑容的望着他。苏亦然这才发现蓝玉已经一头的汗珠了,想了想天池山离苏州街里的距离,骑马是肯定赶不回来的,定是用了轻功。   不过想归想,他可一点都没感动,看着蓝玉那一脸笑容他就浑身不舒服,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干嘛笑成这副样子?你今天很怪你知道吗?”   蓝玉撑着下巴摇了摇头。   “发春了?”   蓝玉笑着摇头。   “有人跟你表明心意了?”   摇头。   “师傅教你绝技开心的?”   摇头。   “有喜欢的人了?”   蓝玉盯着苏亦然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苏亦然低下头吃着团子不说话了,他不说,蓝玉也不问。不知沉默了多久,刚吃完饭准备出去的穆仪突然看到了他们桌上的团子,伸手便要抓,“哎哟,谁下山买的团子?”   蓝玉一把抢过袋子,穆仪摸了个空,说道,“二师兄,你怎么这般小气?!”   蓝玉笑着晃了晃袋子道,“你嫂子的东西你也敢抢?”   “嫂子人这么好,肯定不会介意的是吧?”穆仪笑着看了苏亦然一眼,又转过头去够蓝玉手中的袋子。   蓝玉一躲道,“不行,你别看你嫂子平时笑眯眯的,其实心里很记仇的。”   “什么啊!其实是师兄你小气吧?”穆仪站起身来说道。   “诶,穆仪你才知道啊?”别桌吃饭的弟子起哄道。   “就是啊,那可是二师兄专门下山给嫂子买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抢?”   穆仪一听这话露出一个明了的笑容,暧昧的看了两人一眼道,“哎呦,嫂子真是对不住,我这人笨,反应慢。”   没……我看你反应挺快的……   “真羡慕诶!”穆仪在一旁起着哄,“有人专门跑下山买吃的,明天我也赶紧说个媳妇,让她也天天下山给我买吃的去。”   “穆仪,就是因为你这么想,才没有女人愿意跟你!”一个弟子笑道,紧接着一屋子的人就都笑了起来。   苏亦然在一旁低着头吃饭,没说话。蓝玉见状笑着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苏亦然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慢腾腾的吃了起来。对于这种近似于默许的行为,蓝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泡到蜜罐里一样,揉一揉捏一捏流出来的蜜汁都甜的掉牙。   那天之后蓝玉照旧每天练着武功,苏亦然闲着无事便去看看,日子一晃便过了七八天。这天中午,蓝玉刚刚结束了一上午的修炼,穆仪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一脸的喜悦道,“师傅师傅,大师兄在山门口求见呢!”   萧铮状似不在意,可那双拿着茶杯的手却在轻轻的颤抖,他抖了抖眉毛道,“他一个人?”   “没。”穆仪摸了摸鼻子道,“大师嫂也在呢。”   “哼!”萧铮冷哼一声道,“叫他哪来的滚哪去!”   “师傅,大师兄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别撵人走啊!!”穆仪在一旁劝说着。   “好不容易才回来?”萧铮一瞪眼睛,“还是我求他回来的不成?”   “师傅,您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我不讲理?今天我就打死你个小兔崽子!”萧铮说着举起手中的剑便要打,蓝玉连忙拦住道,“师傅息怒,穆仪说话不懂事,我跟苏亦然下山看看,您先回房歇息吧。”   “哼。”萧铮冷哼一声,提着剑就走了,蓝玉见状朝穆仪眨了眨眼睛,穆仪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三人下了山,远远地便看见两个男子站在山门口,穆仪大喊了一声,“大师兄!”然后便跑了过去。   蓝玉跟着走上前看了一眼江中天(出现于第十二章,为苏亦然指明乱花宫地图可能在蓝玉身上)笑道,“大师兄。”然后又冷淡的扫了一眼旁边的信云,没有说话。   信云倒是满不在乎,江中天却有些尴尬。要说以前蓝玉跟信云关系也还算可以,自己也曾经把信云托付给蓝玉照顾,当时整个江湖的人都反对自己,唯有这个师弟很支持他。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就是再深明大义之人也难保会对信云心存芥蒂。   江中天这么想着便看见了苏亦然,眼前一亮道,“小兄弟,又见面了。”   “江大侠。”苏亦然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向信云说了一声,“信公子。”不同于蓝玉,苏亦然倒是对信云的印象极好,因为这人虽对人冷淡,但对他一直还算彬彬有礼。   信云朝他不冷不淡的点了点头,穆仪惊讶的问道,“大师兄你认识嫂子?”   “嫂子?”江中天狐疑的看向苏亦然。   “对啊,你不知道吗?二师兄这回可真是抱了个大美人回来了。”穆仪连忙调笑道。   江中天有些惊讶的看向苏亦然,张了张嘴又闭上没说话,反倒是信云很直接的问了一句,“你们在一起了?”   “少听他乱说!”苏亦然连忙过去拉起信云就往山上走,“我跟你说,我跟他们都要解释不清了,你可要相信我呀……”   江中天看着两人的背影笑道,“他们俩倒是投缘。”   蓝玉不置可否说道,“大师兄许久未见,跟我上山吧。”   “师傅他老人家同意了?”   “师傅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让你滚,其实心里啊……”   “穆仪!”穆仪还没说完就被蓝玉打断了,见江中天的脸上露出一番苦涩这才吐了吐舌头住嘴了,蓝玉又说道,“师傅毕竟爱面子,不过我们说来看你他也没阻止,那就是默许了吧!毕竟这事都过去两年多了,师傅前一阵子还叫我上山提起你了呢。”   “对对对,大师兄你别见怪,我这最笨,说不出二师兄那么好听的话,不过师傅已经不怎么生你的气了,只是放不下面子。估计用不了多久就接受你了。”穆仪安慰道。   “但愿如此。”江中天心里虽并不相信这番说辞,但嘴上还是摆出一副被安慰了的样子结束了话题。   几人这才开始往山上爬,蓝玉支开穆仪让他去前面看看苏亦然他们,对江中天说道,“苏亦然可是师兄叫他来苏州找我的?”   “正是。”江中天大方的承认了。   “师兄是何用意?”   江中天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会加害于你?”   “怎么会?”蓝玉摇了摇头,“我相信师兄无论走到何种境地都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又何况我和师兄20年的感情?”   “二十年啊……”江中天感叹道,“你五岁进了剑庄,这一眨眼竟然就过了二十年了。”   蓝玉点了点头没说话,江中天又道,“我只是早些年欠下别人一份恩情罢了。”   “师兄可知苏亦然是什么人?”   江中天沉默了半响问道,“你对他可是认真的?”   蓝玉点了点头。   江中天又说道,“我只能说,苏亦然绝对是一个值的你去珍惜的人。”   蓝玉笑了,仿佛天边的云彩一般纯净,“我信师兄的。”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感谢昨天留言的亲们,无限的动力啊!时隔6天终于收到留言,瞬间沙漠见绿洲了。   其次关于设定的问题,苏亦然因为是宫主所以印记在左肩膀(第一章提过),又因为被夺取了百叶风化所以变成了五片花瓣,天池那一次,因为有长长的头发在水面盖着,起身也会搭在肩膀上所以蓝玉没有发现,同床的时候因为苏亦然压在他身上,他挑开衣领只方便看见右肩膀就掉以轻心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明白,哎……第一次写文胃口大了,以后一定不再写这种勾心斗角又九曲十八弯的设定了~~o(>_<)o ~~   ☆、十日之约      因为正好是吃饭的时候,几人便直接去了食堂。江中天显然在第一剑庄的威望极高,整个食堂的弟子都聚过来嘘寒问暖.相比之下,苏亦然跟信云反倒像是插不进话的妇道人家,在一旁冷清的很。   “信公子……”   “叫我信云就好。”信云出声打断他。   “信云。”苏亦然喜滋滋的笑了一声,对这信云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大截,“你这一阵子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信云停了一会似乎觉得自己这样结束对话有些不够礼貌,于是又问道,“你呢?”   “我啊,就那样吧,这两个月来的经历都可以写一本小说了。”苏亦然笑道,“我在苏州城开了一家炸鸡店,有空过去看看啊。”   “好。”信云点了点头,他还是老样子,披散着长发带着一股子异族风情,“我听说乱花宫的人找你麻烦了?”   “嗯……”苏亦然尴尬的点点头,“其实也还好,不过信云你知道些什么吗?”   信云摇了摇头道,“我自从两年前背离乱花宫,对宫内发生的事就不清楚了。”信云说到这目光不经意间便落到了远处人群中的江中天身上。   “江大侠真是个好人,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挺你!”苏亦然说着就拍了拍胸脯。   信云看着他微微勾了勾嘴角,给苏亦然都看呆了,许久他才说道,“乱花宫也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   “乱花宫其实是个美丽安宁的地方。”信云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温柔似乎陷入了回忆,“大家在一起很开心,宫主也是个温柔又有魅力的人。”   杀了蓝家一百三十五口的人要是温柔,那他就是观世音在世了。苏亦然撇撇嘴正欲说话,江中天便走了过来道,“云云,想吃点什么?”   “都好。”信云道。   江中天转身便去拿菜,还体贴的把筷子反正对好递给他,看的苏亦然心里这个冒泡泡,只觉得江中天真是个好男人啊,信云背离乱花宫就对了!   接下来的几天信云和江中天便在第一剑庄住了下来,萧铮对江中天的态度还算好,但对信云就完全是吹眉瞪眼的。苏亦然见状便每天都去粘着信云,生怕他自己一个人受歧视心里不舒服。可时间一长,苏亦然就发现自己这种做法根本就是多余,因为信云完全不是一个会在乎别人看法的人,不过这几天相处下来苏亦然倒是觉得他这个人并不像外表那么冷淡,还是十分好相处的。   两人经常在一起聊聊天比比剑,剑庄的人也便不好对信云不理不睬的。日子这么一过,转眼便到了与衍天翎的十日之约。   这天直到中午吃饭的时间蓝玉都没见到苏亦然,最后他颇不情愿的拉来信云一问才知道苏亦然竟然一大早就到山门口等衍天翎去了。   蓝玉心里这个酸啊,到了山门口远远的便看见苏亦然蹲在石阶上,双手托腮晃着脑袋看向远方,简直一副望夫石的样子!蓝玉觉得自己酸的腿都软了,走过去说道,“他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来呢,你从这等着做什么?回山吧。”   “不。”苏亦然连头都没回。   “你就这么着急见他?”   “不是着急,是无聊。我回山也无事可干,还不如在这里等他。”   蓝玉一皱眉问道,“午饭都不吃了?”   苏亦然这才回过头来说,“我必须带衍天翎上去一起吃,好让他也知道知道剑庄的饭菜有多难吃!”   蓝玉看着苏亦然那一脸兴奋、眼睛都亮晶晶了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烦躁,最后一转身就走了,“那你就从这等着吧!”   苏亦然心里想着一会衍天翎回来要怎么骗他吃下剑庄的饭菜,也就没注意道蓝玉说话的口气有些变了味。这么一等就又等了整整一个时辰,等到衍天翎骑着他那匹小黑马出现在山门口的时候,苏亦然已经饿的要趴在石阶上了。   自然而然的,等爬到食堂,早就什么都不剩了。苏亦然简直欲哭无泪,衍天翎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道,“我这里还有一个馒头……”   “不早说!”苏亦然一把抢了过去,目光哀怨的啃了起来,“想我苏少爷竟然也落魄到在荒山野岭啃干馒头的地步了。”   “你就别矫情了,灾荒地区的难民可是连粥都喝不上。”   “是是是。”苏亦然犯了个白眼,“四王爷真是忧心天下苍生,在下一介草民只想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衍天翎笑了笑道,“你这几天在山上过的怎么样?”   “还好啊…”苏亦然啃着馒头含糊道,除了蓝玉有点怪怪的。“啊,对了,你要不要在山上转一圈?”   “苏少爷,我行李还没放下呢!”衍天翎扬了扬手中的包袱。   “我已经让他们给你准备好房间了,跟我来。”苏亦然说完拉着衍天翎便往上跑,把他的行李扔到屋内,才又出来逛游。   苏亦然想带衍天翎去天池看看,可衍天翎的房间位置比较偏,一时之间苏亦然也不认得路了,在山里白白转了半天问了一个剑庄弟子这才找到路。   两人也不避讳,脱了衣服就下了水,顺便做了一些哥俩好,比大小的事。苏亦然顿时有种找回了男人的雄风的感觉,这阵子天天跟蓝玉那个断袖混在一起,弄得自己跟个女人似的,做什么都要避讳。   “我说,你这几天去哪了啊?”苏亦然坐在靠岸的浅水处问道。   “海州。”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跟海州有关系?那里有什么啊?”苏亦然诧异的问。   “我师傅在海州,我这才是回去找他的,还有谁也跟海州有关系么?”衍天翎转头问道,长长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更有一番别样的魅力。   “我店里的一个小孩,他师傅也在海州,蓝玉给我在店里画了一个壁画,画的也是海州。”   “海州有很多散人帮派,倒不稀奇。”   “对了,江中天和信云前几天上山了。”   衍天翎闻言一挑眉道,“萧铮接受他们了?”   “怎么可能?师傅他老人家对信云凶巴巴的,我倒是觉得那信云人还不错。”   衍天翎想了想道,“江中天和信云都有问题。”   “怎么说?”   “以前我并不知道蓝玉也是第一剑庄的弟子,那时候觉得江中天会给我们指路只是因为我们帮助了他。可如今你再想想看,江中天明知道我们是来偷地图的,还让我们来找蓝玉是为什么呢?他如果跟蓝玉素不相识还好说,可他们却是同门师兄弟。”   苏亦然也陷入了沉思,半响问道,“为什么?”   衍天翎想想道,“蓝玉生性多疑,江中天这么做不是想害我们就是觉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让我们躲在暗处打地图的主意,不如直接送到蓝玉的身边让他提防着来的好。”   “我觉得江大侠并不是那种想害我们的人。”苏亦然皱眉道,“而且他对我很关照,如果真的是在防备我们,直接给我们指个错路不就行了吗?反正信云是乱花宫的人,我们也不会怀疑他说的话。”   “所以说还有一个可能。”衍天翎的目光变得精亮起来,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江中天认识你,并且知道你跟乱花宫有仇不会加害蓝玉。”   “我不认识他啊!”苏亦然说完脑子转了一个弯明白了,“你是说我们以前认识,但是我失忆了不记得了?”   衍天翎点了点头说道,“对。”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性很多。”衍天翎向后靠到石头上道,“可能以前只是他认识你,而你不认识他,又可能是你们虽然认识但关系并不融洽,或者是他觉得你失忆了对他更有利,再或者就是他怕你恢复记忆之后想起些什么,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以上的猜想全部都是错误的,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给我们指路觉得我们不像坏人而已。”   “你说了这么多相当于没说。”苏亦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这不就是跟你提个醒,想告诉你不要那么轻信他人么!”   “我看我最不应该相信的就是你这个身份莫名,把好友独自一个人扔下消失了整整两个月的人!”   衍天翎哼了一声没说话,半响苏亦然才又问道,“你来苏州,苏亦轩有没有让你给我捎个话什么的?”   “没有。”衍天翎仰头看着天空,“他就是让我把那一小盒还灵膏转交给你。”   不是吧……亏他还提心吊胆的怕被骂诶……苏亦然不死心的又问道,“那纳锦呢?”   “有。”衍天翎说着伸出胳膊,上面有两道细长的疤痕,不仔细看都看不清楚,“他用这个表达了他一点都不想看见你的心意。”   “去死吧,你是不又惹他生气了?”苏亦然被他逗笑了,一脚踹了过去,碰到水中滑滑的皮肤蹭了下去。   “你那位弟弟,整天风风火火的十袋蒙汗药都挡不住,哪还需要我惹他?一看见我就一副咬牙切齿,想冲上来跟我拼命的样子。”   “哈哈哈哈……”苏亦然大笑了几声,纳锦的样子想都想得到,“纳锦那小子特别记仇,估计这辈子看见你都是这个样子了。”   蓝玉下午修炼完十分后悔自己中午怎么没有从食堂给苏亦然带份饭过去,等他等到衍天翎估计饭堂早就关门。蓝玉突然为自己中午一时生气的行为感到惭愧,正想着找苏亦然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呢,便看见穆仪迎面走了过来。   “哟,二师兄,自己一个人?”穆仪调笑道,“我今天可没看见嫂子跟大嫂在一起啊,是不是抛弃你跟别人跑了啊?”   “去你的,不去吃饭来这里做什么?”蓝玉白了他一眼。   “这不是看师兄你无人安慰,才亲自送上我这滚烫烫的热心么!”   蓝玉毫不留情的踢了他一脚道,“你现在可以滚了。”   “别介啊,二师兄,话说嫂子哪去了?”穆仪揉了揉屁股笑嘻嘻的问。   “不清楚。”蓝玉冷冷的道。   “不是吧?嫂子不见了你都不知道去问问?”穆仪以为蓝玉是故意不想告诉他便故作惊讶的说道,“这样吧,我帮你问问。”说完蓝玉还来不及阻止他便拽了一个路过的弟子问道,“师弟,你今天可看见二师嫂了?”   “看见了。”那师弟答道,“今个下午的时候嫂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还问我去天池的路怎么走来着。”   “不是吧……”穆仪本就是开个玩笑,结果竟然还真问出事了,他一回头就看见蓝玉的脸变得比他还黑,忙说道,“二师兄你要不要去看看?嫂子这真是要抛弃你啊……”   “再多说一句,我就让师傅给你的训练量加倍!”蓝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直接用上轻功飞了出去,一眨眼就不见了。   “切,还不是担心嫂子跟别人跑了!”穆仪低声的念咕了一句。   蓝玉脚下运足了劲,还没到一盏茶的时间便飞到了天池边,没走几步便看见苏亦然和衍天翎有说有笑的迎面走来。两人虽衣冠整齐,可那湿漉漉的披散着的头发却说明了他们刚刚共浴过的事实。   “诶?蓝玉?你怎么来了?”苏亦然看见蓝玉惊讶的问道。   蓝玉没说话,皱着眉头扫了苏亦然一眼然后便看向衍天翎,目光中的敌意一时间都把衍天翎给看蒙了。前两天大家不是还好好的坐在一起谈天吗?怎么突然就摆出这么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你们要去哪?”蓝玉开口,声音有些冰冷。   “衍天翎第一次来天池山,我带他四处逛逛,我想带他去莲花峰看日落呢,你要不要去?”苏亦然笑着问道。   蓝玉只觉得一股气血翻涌而上,直想把苏亦然拉走一了百了,莲花峰的日落是属于他和苏亦然两个人的回忆,现在苏亦然竟然想领第三个人去还毫不在意的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是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还是苏亦然这么做就是在拒绝他?   一想到第二种可能蓝玉就气的直想笑。他哪里不好?他真心实意的待他两个月倒不如这个只相处了一个月的朋友,他怎么没见过苏亦然对自己这般用心?   想到这蓝玉讥讽道,“呵,你们去吧,我蓝玉还算有自知之明,怎好打扰两人花前月下?”说完又冷眼看了一下一旁的衍天翎,这才转身离开。   “莫名其妙!”苏亦然对着蓝玉的背影喊了一句,然后转身拉着衍天翎道,“别管他,他脑子有问题,动不动就抽风,我们玩我们的去!”   衍天翎若有所思,皱着眉被苏亦然拉出去老远才明白蓝玉的意思,顿时只觉得水落石出,蓝玉的一切行为都明朗了起来。再看向苏亦然心里又有些纳闷,苏亦然虽然平时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脑子并不笨,不至于连这点意思都看不出来吧?更何况他已经知道蓝玉是个断袖了。   装傻充愣?衍天翎看着苏亦然那气鼓鼓的样子又不像,所以说其实是心里不愿意承认吧?这么想着衍天翎勾起嘴角问道,“你这几天都住在哪里?”   “当然是住在剑庄了,还能住在哪里?”苏亦然含糊道。   “你自己一个人住?”衍天翎又问道。   “你怎么管那么多?”苏亦然有些不乐意的回头瞪了他一眼。   果然如此,衍天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蓝玉在明知道苏亦然身份不明的前提下还对他如此用心这一点是大大出乎他所料的,不知道苏亦轩知道他这个宝贝哥哥跟蓝玉在一起了是什么感想。苏亦然,果然当初选择跟你一起没选错啊,让我看了不少好戏。   这么想着衍天翎顿时便生出一股恶趣味,说道,“明天跟我在剑庄找找乱花宫地图的线索吧。”   “诶?”苏亦然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你不是查过蓝府,并没有发现那张地图么?”衍天翎诱拐着说道,“那说不定就是被蓝玉藏到了剑庄。”   苏亦然想到上一次找地图被蓝玉发现冷战了好几天的事,便说道,“这样不好吧……万一被发现了……”   “有我在,怎么可能被发现?”衍天翎朝他翻了个白眼。   衍天翎这么一说,苏亦然一下子又想到蓝玉刚才那副样子,顿时心里就升起一股邪火,管他怎么想呢!被发现了大不了就一拍两散,每天跟那么一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在一起他受够了!   想到这苏亦然一挑眉道,“好,明天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买了碗粥还是凉的,整个世界的恶意啊!   ☆、雨条烟叶,奔逸绝尘      两人到了莲花峰没等到日落却等来了乌云,苏亦然这个捶胸顿足,衍天翎笑道,“看来我们还是没缘分啊,连个日落都没看到。”   “什么缘分不缘分的,老子不信这个邪,明天接着来。”苏亦然黑着一张脸就往山下走。   衍天翎笑笑追了上去问道,“你这两天在剑庄感觉有什么地方可疑吗?”   “我就觉得蓝玉挺可疑的,整天鬼鬼祟祟傻兮兮的。”苏亦然说着翻了个白眼。   “…………”衍天翎无语望苍天,他忽然觉得蓝玉那么聪明的人和苏亦然这种脑筋的人还是很相配的。   因为方向不同,两人到了路口就分道扬镳了,苏亦然回房的时候,屋里一点光亮都没有,苏亦然就有些纳闷了,“蓝玉那小子跑到哪去了?”   “哟,苏公子原来还记得在下。”一个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苏亦然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蓝玉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吓死我了,你怎么不点灯?”听出蓝玉画中的嘲讽苏亦然装作没听出来的的给了个台阶。刚说完这话外面就劈下来一道雷,他心想着幸好自己回来的早,不然就挨浇了。   “点灯做什么?我还以为苏公子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呢!”蓝玉显然不觉得苏亦然那是在给他台阶下,反而觉得他只是想蒙混过关。   苏亦然一皱眉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公子比我更清楚。”   “你说话这么拐弯抹角的有意思么?”苏亦然提高了音量。   “苏公子办事这么直接有意思么?”蓝玉也提高了音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怎么了?!”   “你不是跟四王爷共浴了么?”蓝玉调笑的说着,目光却一阵冰冷,似乎是为了验证他此时的心情,外面突然下起雨来。   苏亦然一皱眉,“那又怎样?”   蓝玉垂到桌下的手攥的紧紧的,抿着嘴看着苏亦然半天没有说话。为什么他可以毫无戒心的跟衍天翎在一起,面对自己却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白天他蹲在山门口等衍天翎回来的笑容还犹在眼前,只有自己为了他一次次破戒,可他什么时候对自己坦诚相待过?欺骗、冷眼、争吵,他只当做是苏亦然任性,因为自己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到头来才发现的确是不一样的,可也绝对不是正面的。   “你既然被选为男后,我就要对你的日常行为负责。”蓝玉听到自己冰冷冷的声音是那么的虚渺,“苏公子如此这般行为不检点,蓝某会很困扰的。”   不……不是这样的……他想问的是,难道我就不可以吗?   “反正也还只有一年之期苏公子便要被送入皇宫,到时候大家也就一拍两散……”蓝玉仿佛已经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了,“这一年就麻烦苏公子安分守己的呆在苏州,蓝某也不想把你关起来最后闹得撕破了脸、不欢而散……”   蓝玉想着想着就想通了,苏亦然会对自己和衍天翎有如此大的区别,无外乎就是因为自己是断袖。他又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不懂得怎么去拒绝自己亲昵的行为,所以他们才会走到今天这般田地。   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呢?一年后即使苏亦然再不愿意、名声再大也还是会被送入皇宫,自己家仇未报前途更是生死难料。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之间本就该如此。   “这就是你所想的?”苏亦然看着蓝玉,半响才幽幽的开口道。他的目光冰冷而带着丝怒气,直勾勾的盯着蓝玉的脸。   蓝玉勾起嘴角笑的邪魅,“不然,苏公子以为蓝某是怎么想的呢?”   “蓝玉。”苏亦然盯着他的脸自嘲般的笑了一声,“这个世界上跟你合拍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你会落得今天的下场真是活该。”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两个人惨白的脸,苏亦然说完转身开门跑了出去,门被砰地一声关上。蓝玉看着那个身影从窗前一闪而过,窗外是那么大的雨。   那么大的雨,那么大的雨,那么大的雨……   蓝玉满脑子都是这么几个字,等回过神来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木桌之中。   苏亦然跑出去之后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不想见衍天翎,他不想跟任何人解释他跟蓝玉之间发生了什么。夜雨凉的人痛彻心扉,苏亦然突然很想见信云,他总觉得那个对人冷漠又安静的人一定能够懂他心里的想法,即使他什么也不想说。   来到江中天的房前,远远的还未到门口便听见江中天的声音,“云云,下雨了屋里凉,今天就先别洗澡了,明早我起来给你烧水再洗吧。”   信云似乎没说话,因为苏亦然只听到了漫山的雨声。他笑了笑,忽然就不想找信云了,只想着离开这里,离蓝玉远远的。这么想着苏亦然直接向山下跑去,脚下运足轻功,一连跳过六个山门守卫,来到山脚的马棚中跨上自己的小白马便狂奔了出去。   他开始庆幸自己还有家店,果然家才是心灵的避风港。苏亦然想苦笑,可到了嘴边却只有苦笑不出来了。没有难过,也谈不上多伤心,刚开始还有些气愤的不能自已,可现在,许是这冰冷的雨水忽然便镇定了心扉。   只是有些为自己感到不值,他对蓝玉……到头来却换来“一拍两散”这种话。诶?他对蓝玉?苏亦然想说自己对蓝玉那么好,可真到这个时候他又说不出来自己哪里对他好了,跑到山下给他买芝麻团子的人是蓝玉,挡住滚烫油锅的人是蓝玉,每次有困难出手的也是蓝玉。   那自己呢?骗他的是自己,偷他东西的是自己,窥伺乱花宫地图的人也是自己。呵,苏亦然讥讽的笑出声,原来到头来大家算是扯平了!扯平了,呵,还真是要一拍两散啊。   这么想着,苏亦然觉得自己有些任性了,至少应该坐下来好好的跟蓝玉谈一谈,可一想到蓝玉那副嘴脸,苏亦然就觉得即使再给他一次机会,面对同样的蓝玉,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跑出来。毕竟,总不可能每次都是他摇着尾巴粘上去吧?他只是跟衍天翎洗了个澡而已,没错就是没错!   突然便坚定了信念,脑子里也不再胡思乱想反而是被一股子倔劲给霸占了。半个时辰,雨便小了很多,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苏亦然把马骑得飞快,一个时辰便赶回了苏州街道。   此时已经是三更天了,虽然对现代人来说还不算晚,可在古代早已家家闭户,何况今夜又下着雨,整个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踏踏的马蹄声。   再有半柱香的时间便能到苏氏炸鸡店了,苏亦然脑子里空空的只想着快些赶路,等他发现前面有人的时候,那人已经离他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了。   苏亦然连忙大叫一声“小心!”紧紧的勒住了缰绳,马蹄被猛的向上抬起,一匹马被弯成了弓形,终于赶在那人面前停了下来。   那人撑着一把伞转身,带着夜雨的寒气,苏亦然连忙跳下马道,“这位兄台你没事吧?”   那人听到声音慢慢抬起雨伞,苏亦然永远都无法忘记那时的画面,夜雨朦胧中男人纤细的手指握着伞柄,狭长如叶般的双眸带着点点星辰,笑容温润带着匆忙间有些凌乱的长发,在这夜雨中的空巷,仿佛凭空出现,带着上帝所给予的最美丽夺目的一切,暖化了人心。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他在地府中第一次见到苏亦然的时候,他承认苏亦然是这个世界天下第一的美人,但他不是苏亦然。空有一个美丽的躯壳,所谓的第一美人也只是虚有其表。至少在他看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他便明白了,所谓的气质与外貌的浑然天成,在这一点上,他毫不犹豫的认为眼前的这个人有着高于他几倍之上的美貌   那人显然被他吓到了,面容有些惊讶,但即便如此也还是那么的大方得体,半响他笑道,“苏公子?久仰。”   苏亦然一愣,后来想到在这苏州应该没有人不认识他了,于是答道,“抱歉,刚才急着赶路没看到你,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   那人勾起嘴角笑的温和,他上下打量了苏亦然一番才慢慢的说道,“在下姓叶,单名一个尘字。”   “一尘不染的尘?”   那人勾着嘴角笑道,“不,是久历风尘的尘。”   笑若红尘百媚生,苏亦然看着便连自己还淋着雨都不觉,直到叶尘又一次开口道,“这么晚了苏公子怎么一个人在此淋雨?”   “我……”苏亦然想了想最后尴尬的笑道,“一言难尽。”   “那不如到我家里坐坐,明日再走?”   对于这个提议苏亦然显然是心动了,先不提叶尘身上那股吸引人的气质,单单想着现在回店里要如何面对曲白和一群小不点的目光就够让人头疼的了,于是他点头笑道,“那就打扰了。”   叶尘家住的十分偏僻,一个小宅院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房间不少但却都空着,一个下人也没有。   苏亦然一进屋才觉得有些冷,叶尘便给他烧了水洗澡,洗过之后又给他端来一碗姜汤。苏亦然一口喝下又听见叶尘说,“苏公子,若是无处可去,这几天住在这里也好。”苏亦然放下碗看过去,只见叶尘双手抱肩倚在门旁,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澄澈的月光散了一地,把他的面容也勾勒的冷冽起来。   苏亦然张了张嘴刚想拒绝便听到他淡淡的说,“我没有留你的意思,你走一步看一步就好。”说完叶尘转身离去,月光的余晖落在他的背影上,漂亮的如绝尘仙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想这章写这么短的,但是感觉剧情到这里刚刚好,再聊下去也都是废话,就只好停在这里了。附上无节操小剧场,大家聊以自慰吧。~(@^_^@)~   小剧场一   蓝玉:你跟衍天翎一起洗澡了?   苏亦然:对啊,怎么了?   蓝玉:你觉得他的大还是我的大?   苏亦然:住嘴!你性格扭曲了有没有?你的人物设定不应该说出这种话的啊!!!!!!   小剧场 二   楚一冰的独白——   其实俺是个纯爷们,可作者偏偏不让俺走24K的路线,非让俺去当娘娘腔,俺从小就因为长相和声音不符被大家欺负,长大了还要被迫摆排场当推动剧情发展的小三,俺真是冤枉啊!所以俺决定把作者的伏笔都告诉大家,其实*&@#¥%&*%#-+*……+¥~!@   尼玛!欺负人啊,导播,还让不让俺说话了!      ☆、禁地      苏亦然第二天一大早就和叶尘道了别,换了一身新衣服赶回了剑庄。倒不是因为蓝玉,而是他忽然想起今日与衍天翎约好一起寻找乱花宫的地图。   他是个怕麻烦的人,懒得解释那么多有的没的还要被人用担忧或是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这么一想便觉得还是趁大家都没发现赶回去来的妥当。   刚到剑庄山门口远远地就看见蓝玉有些焦急的身影从马圈的方向跑到守卫面前向他们询问着什么,一转身便看见了苏亦然,于是僵硬着慢慢直起身。   苏亦然冷着一张脸全当没看见,把小白马拴好便往山门口走,挺胸抬头也没有看蓝玉一眼,径直朝山上走去。擦肩而过的瞬间蓝玉忽然抓住他的手腕,苏亦然冷笑一声一把甩开。   “我……”蓝玉刚想说什么衍天翎便跑了过来。   “苏亦然!”衍天翎跑到两人面前看了一眼蓝玉才对苏亦然说道,“你跑哪去了?不是说好今天带我在山上玩的么?”   “是是是,四王爷,草民这不是回来了么。”苏亦然无奈的应付着。   “你去哪了?”衍天翎闻言一挑眉。   “早上起来去外面兜个风而已,走吧!”苏亦然说着拉起衍天翎的胳膊就往山上走去。   蓝玉僵着身子听着身后两人的谈话,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才回过头,看着那俩人有说有笑的背影,许久没回过神来。   衍天翎只是看了蓝玉一眼就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闹别扭了。不过苏亦然向来是个热心又心软的人,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和好了。于是问道,“我们先去哪里查?”   苏亦然一瞪眼睛道,“这种需要思考的活不应该由你来做么?”   “我觉得最有可能在萧铮的房里,不过贸然过去实在是太危险了。”衍天翎道。   苏亦然皱眉想了想说,“去藏书阁看看吧,至少可以了解一下剑庄的渊源。”   “萧铮允许你进藏书阁?”衍天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对啊,师傅为人挺大方的,都不怎么避讳我。”苏亦然说着就往藏书阁的方向走。衍天翎跟在后面心里想的却是,我看是萧铮根本就是认定你是他徒弟的媳妇了。   现在刚好是剑庄弟子训练的时间,藏书阁内空无一人,两人走进去便飞上飞下的找起书来。想当然尔,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书,苏亦然坐在梯子的最上面开始偷懒。   “话说藏书阁都没人来的吗?竟然落了这么多灰。”衍天翎说着又一次被抖落出来的灰尘呛的咳嗽了几声。   “看了这么半天也没什么好书,谁来啊?听说都是一个月才打扫一次的。”苏亦然坐在上面当啷着两条腿。   衍天翎看着苏亦然那么悠闲的样子便也停了下来问道,“你在蓝府有没有查到什么?”   “有啊,蓝府有个地道。”   “地道?”衍天翎来了兴致,“你是怎么发现的?”   苏亦然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致,从梯子上跳下来道,“本少爷聪明绝顶,那种小机关本少爷一眼就看出来了!我记得是在第二个书柜,下数第四排,左数第五本书,二四五很好记的!”苏亦然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第二个书柜前做示范。   “然后就像这样把书向下一拔……”跟着嘴上的动作向下用力波动了一下,紧接着只听藏书阁内传来“轰隆隆”的一阵巨响,两人互望了一下,均有点嘴角抽搐。   不是吧……这么巧……连暗道都设一样的机关……   随着声响地面上骤然出现了一个暗道,苏亦然一挑眉拍拍屁股就跳了下去,衍天翎也跟了下去。这个密道不同于苏亦然在蓝家看到的,十分的长,而且直通地下。两人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到前面有亮光,等到了出口苏亦然简直惊呆了,因为他们竟然到了天池山的山谷之中。   苏亦然抬头看了看两侧高耸的岩壁,忽然想起上次在藏书阁中穆仪指着这山谷对他说,“要真说有什么禁地,那就是这山谷了,掉下去可就没命了。”   这么想着苏亦然便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向后退了一步道,“衍天翎,我们还是走吧。”说完一回头,一个倒立的人头突然从天而降紧贴在他脸前,苏亦然吓得心脏都凉了,还未来得及尖叫一把短刃便抵上了他的脖颈。   “苏亦然!”衍天翎这才发现这边的情况,刚往前迈了一步,只见那倒挂之人迅速一个转身,手中的短刃指向了苏亦然的心脏。   “小子,你最好别过来。”那人开口声音苍老,苏亦然斜眼一看竟然是一个老妇人,她十分清瘦,五十多岁的样子有些憔悴,若不是头发还未全部花白,苏亦然都要以为她已是花甲之年了。   “这位……大妈……”苏亦然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哼。”那老妪冷哼一声道,“既然闯到这里,你们不是剑庄的人吧?鬼鬼祟祟的在藏书阁做什么?”   “大妈您误会了,我们就是在藏书阁随便看看,然后不小心动了机关才到了此处,如有冒犯多有得罪。”苏亦然躲着短刃说道。   “非剑庄弟子不允许进藏书阁的规矩你们不知道吗?”老妪声音威严带着一股子震慑力,让苏亦然说不出话来。   “老人家。”衍天翎上前一拱手道,“是萧老前辈允许我们进藏书阁的。”   “萧铮?”老妪眼珠一转,“他还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还是说现在的剑庄已经落魄到根本没什么值的保密的了?”   “老人家,您既是萧老前辈的旧友,我们也无意叨扰,不如放我们回去如何?”   那老妪听到这话竟果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匕首,苏亦然连忙跑过去,衍天翎行了一个礼道,“感激不尽。”说完拉着苏亦然便要走。   “慢着。”老妇人叫住了他们,两人一回头见那妇人不知何时手中竟多了一把长剑,“我放了他不是让你们走的意思,而是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   衍天翎皱着眉没说话,那老妪又慢悠悠的说道,“先别说你们不是剑庄的弟子,就算是剑庄的弟子到了这山谷之下都不可能平安无事的出去,又何况你们?”   话的尾音似乎还在山谷中回荡,剑锋却已一瞬间划破天际直指衍天翎的喉咙,衍天翎连忙从怀中取出铁扇挡住,那老妪朗笑几声道,“你这等乳臭未干的娃儿也敢接下我浪神的剑吗?”   浪神?衍天翎目光一怔,瞬间那老妪手中的剑便直破铁扇,衍天翎连忙向后一弯腰躲过致命的一击,向后踉跄几步整个人都有些狼狈,“你就是剑庄浪神?”   老妪大笑几声,苏亦然是不知道什么浪不浪神的,而且这个一听就颇具现代气息的称号无论怎么想都是脑抽了想不出名字瞎编的。他看见一旁的架子上有几把长剑,便随手抽出一把冲了过去。   两剑相抵,那老妪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狞笑道,“哟哟,小伙子,老娘我活了一辈子你还是第一个拿剑背跟我打的人,你是觉得自己的剑术在我之上吗?”   老妪一用力苏亦然被甩出几米,他站定之后道,“我知道我可能打不过你,但对老人家尤其还是女人出手实在是太有失风度了,刀剑无眼,在下怕疏忽了。”   “苏亦然你是脑抽了吗?!”衍天翎恨不得拿头去撞墙,“这人可是上任剑庄庄主,当时叱咤武林的浪神!只有她刀剑无眼到你,你能无眼到她我就跟你姓!”   “那你丫的怎么不早说?!”苏亦然怒吼了一声,话还没说完浪神便俯冲上来,苏亦然连忙专心应剑,几十招过后竟也勉强接得上。   那老妪诧异的笑道,“你小子竟然能跟上我的剑,你师出何处?”   苏亦然一边费力的回招,一边咬牙切齿道,“京城纳锦阁。”   “那是什么?别以为老娘我几十年没出过山就不知道外面的江湖门派,我可没听过这一派!”老妪说完整个人闪身逼至近前,剑锋有如滔天巨浪,席卷而来,带着浓重的剑气一击便击碎了苏亦然手中的剑。   苏亦然愣了,即使当初偷看萧铮的御剑连风斩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这般强大的震慑力,速度上更是蓝玉和灵空都望尘莫及。那老妪身材矮小,站平身子剑都够不到苏亦然的脖子,所以便把长剑抵到他的胸口。   “小鬼,跟老娘打,你还是嫩了点!”老妪狂笑了几声,伸手点了苏亦然的血脉,然后从身上拿出一包东西打开,里面是白花花的粉末。   “来,乖孩子,把这个吃了。”   “我靠,那是什么啊?我不吃!”苏亦然闭紧了嘴巴,衍天翎见状连忙拿起地上的剑冲上来,老妪连头都没抬一脚便把他踹倒在地。   “不吃也得吃!”老妪一瞪眼睛,一手撬开苏亦然的嘴巴直接灌了进去。苏亦然又是呸呸呸的又是咳嗽的,倒是咳出了大半。   “你吐出来也没用,这药只要一点点就够了。”老妪白了他一眼道。   “那你给我灌那么多!不会有副作用的吗?什么毒药?”   “毒药?”老妪瞪大眼睛看着他,“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下毒的卑鄙之人吗?那只是化功散罢了。”   “什么?!!”苏亦然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放心,老妈子我心软的很,这药只有三个时辰的药效而已。”老妪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一包喂衍天翎服下,这次还喂了他几口酒。   苏亦然立刻就心里不平衡了,撇撇嘴道,“你喂我的时候怎么不给我也灌几口酒啊?太偏心了,弄的我噎得慌。”   “偏心?”老妪回头看着苏亦然笑了起来,“我可是看你小子功夫还不错才对你这么好的,一会等你欲仙欲死的时候就知道老娘我偏心谁了!”   苏亦然心里顿时凉了一大片,“喂喂喂,老妈妈,欲仙欲死这四个字可不是乱用的啊,你这么说会让一些脑子不纯洁的人胡思乱想的喂!”   老妪狞笑一声,一脚踩到地上的衍天翎身上道,“小子,挺能撑的么!可不要拿我的药跟外面那些下三滥的药相提并论,就是天王老子吃了也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衍天翎趴在地上,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苏亦然瞪大眼睛看着老妪道,“你给他吃的该不会是……?”   “老娘就是给他吃的春药怎么着?”老妪一把解开苏亦然身上的穴道,坐到一旁的石头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男人不就是喜欢断袖么?放着好好的女人不爱偏要爱一个硬邦邦的男人,老娘我这是在成全你们啊!”   苏亦然连忙扶起衍天翎,然后晃着他的身子喊道,“喂,你没被点穴道吧?你刚才怎么也不反抗一下?!”   衍天翎一把推开他喊道,“谁能想到他给你吃的化功散给我吃的却是春药啊?我也以为是化功散才吃的好吗?”   “那个白痴,化功散就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吃的吗?你都不会抵抗的吗?”苏亦然吼了回去。   “他那么厉害我又打不过!一个化功散而已,吃了就吃了能怎么样?!”   “拜托大哥,我正式的提醒你一次,吃了化功散的人是我,你吃的是春药。”   “行了,别吵了!”老妪喊了一声,“要做就快点!老娘我可从这等着呢!”   苏亦然瞪大眼睛看着她道,“老妈妈您不会还有这癖好吧?”   老妪随手把一旁的拐杖甩了过去,“臭小子,老娘才没什么怪癖,有龙阳之好的是你们男人!”   “大妈您在说什么啊?我可是清白人家的男孩子,这辈子只喜欢女人的!而且我们两个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啊!”苏亦然连忙举起手指头发誓的说。   “哼!他当初也跟我说他这辈子只喜欢女人呢,最后还不是跟男人跑了?!”老妪声嘶力竭的怒喊了一声,“我要是再信你们男人说的话,我就往自己嘴里灌春药!”   “那还是算了吧……我想天翎他宁愿跟我也不愿跟您……”苏亦然一脸惋惜的话还没说完便又被扔过来的剑鞘打了一下。   “臭小子你就嘴硬吧,一会有你受的!”   “那可不一定!”苏亦然挺直了身板,“就算吃了春药谁压谁也还不一定呢!”   苏亦然刚说完便感觉衍天翎颤抖着手抓住他的手腕道,“可你吃了化功散,我没有。”   “…………”   苏亦然一把甩开衍天翎的手,起身便要跑,结果身后被人大力的抓着腰带扯到地上,苏亦然屁股刚挨上地衍天翎便整个人贴了过去。   “衍天翎……你可给我挺住啊……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被春药所蒙蔽呢!”苏亦然颤抖着声音伸手推了推贴上来的衍天翎。   “苏亦然……”衍天翎低声叹息着,兰气微吐喷洒在苏亦然的耳边,苏亦然顿时觉得半个身子都麻了,抬手推搡着。可他现在浑身酸软,衍天翎又狼化了力气奇大,他一时挣扎不开,一脚踹上衍天翎的胸膛把他踹倒在地,转身便逃,可没逃几步就被一把抓住又按在了地上。   “哼,现在怎么不嘴硬了?你就好好享受你的快乐时光吧!”老妪讥讽的笑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到石洞那边,然后不知按了什么开关,一块巨石便把唯一的通路堵住了。“小子,一个时辰之后,我再来看看你还有没有精神吧!”老妪的声音清晰的从石头后面传来。   苏亦然看着关死的石门,瞬间绝望了,“靠……老子今天就是交代在这了,也要当上面那个!”苏亦然这么说着便用尽力气翻身把衍天翎压在地上,去扯他的衣服。岂料衍天翎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下,苏亦然瞬间泄了气“啊!”的叫了一声,又被衍天翎压到了身底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去打狂犬了,发文发晚了。~~o(>_<)o ~~ 等我打了五次狂犬的时候是不是就这辈子都不用再打了?以后一定要养一只大狗!关于这篇文,其实存稿我已经快写完了,感谢一直看到现在的亲,真是难为你们了。。。。下篇文一定比这个写的好!~(@^_^@)~   ☆、破裂      “别停,继续叫。”衍天翎冷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啊?”苏亦然一愣抬头望去,只见衍天翎单手撑在他身侧,眯着眼睛,哪有半分中了春药的样子?   “啊什么?叫啊!”衍天翎低声道,然后又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苏亦然条件反射的叫出声来。“对,就是这么叫,继续。”   “衍天翎你搞什么?!”苏亦然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低声道。   “你要是不叫的话,那老太婆一会冲进来再下两副药可就麻烦了,快点叫!”   苏亦然瞬间就明白了,这货根本就没中毒,连忙叫了两声低声问道,“你怎么回事?他不是给你喂了春药了吗?”   衍天翎犯了个白眼轻蔑的道,“你忘了我专攻什么的?就凭她也想毒我?普天之下就没有能毒得倒我衍天翎的药!”   苏亦然瞬间星星眼了,一脸崇拜的说,“难道是传说中的百毒不侵?”   衍天翎嚣张一笑,“就是万毒也照样不侵。”   “你小子行啊!”苏亦然一把推开他坐了起来,笑着在他后背上锤了一把,“装的这么像,连我都没发现!”   “哼,要是连你都能发现那疯婆子岂不是早给看出来了?”   苏亦然:“…………”   衍天翎又自负的说,“他把药拿出来的那一刻我闻到味就知道是什么药了,一喂到我嘴里我就知道这药大约多久会发作,还能让一个外行人看出马脚不成?”   “你怎么会有这种体质的?”苏亦然好奇的问。   “先别说话了,快叫!”   “哦哦。”苏亦然知道自己安全了,便又为自己这种骗人的行为而兴奋,顿时特销魂的叫了两声,惊得衍天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白了他一眼道,“你干嘛叫成这副样子?!”   “骗她啊!你不觉得很好玩么?!”苏亦然说完又特没节操的叫了两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当初我母妃怀我的时候被刘贵妃毒害,虽然逃过一劫,可我却因为毒药的关系,一出生便有了一双血瞳。”   “可我从来没发现过你有血瞳啊!”苏亦然好奇的又盯着衍天翎的眼睛仔细的看了半天。   “本来血瞳只会在夜间显现,但现在即便是在夜间我也能用功力抑制它的出现。不过多亏了这双血瞳所赐,什么东西有没有毒,我单凭肉眼便能看出来。我被赶出宫门自生自灭的那一年遇到了我师傅,她对我的眼睛很感兴趣,便把我带回家,为了解我身上的毒从小便在我身上试过千百种药材,所以说我现在是半个药人也不为过,后来他治好了我的眼睛,教我用功力抑制血瞳的出现。”   “啊~嗯~”衍天翎话音刚落便听到身边人忘情的叫声,瞬间一脸黑线的拍上去,“你在做什么啊?!气氛都让你毁了你知道吗?”   “我在努力的叫啊!”苏亦然理直气壮的看着衍天翎道,“你也快点过来叫。”   “我叫什么?”衍天翎一脸你神经错乱啊的样子看着他。   “你不知道吗?这种事是要两个人一起叫的!来哥哥给你讲一下我大天朝的小毛片…………”   苏亦然一边讲解一边配上叫声,男人就是男人,一会就被这种限制级的话题所吸引,两个人开始互相讨论起经验,然后争艳似的一人一声叫的这个欢!   苏亦然一边听一边纠正衍天翎的叫声,最后两人玩High了,不知道谁提的议,用手在石壁上“啪啪啪”的拍,两张小脸红的跟偷情似的。   “嗯~衍天翎你给我夹紧一点!”苏亦然说着在墙上拍了两下。   衍天翎一瞪眼道,“是你夹紧一些!叫大点声!”   这边两个人玩的脸红心跳,那边蓝玉急的火上眉梢。半个时辰前,穆仪过来跟他说衍天翎和苏亦然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蓝玉一上午的心神不宁终于在此刻爆发了,收起剑便冲下山,看见两人的马还在这才放下心来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他的脑子里刚才想的竟然全是苏亦然跟衍天翎私奔了,此时安下心才发觉自己真是患得患失,想法实在可笑的紧。   带着剑庄弟子在山上整整搜了一个时辰却一无所获,最后萧铮也有些坐不住了问道,“该不会是让乱花宫的人给掳了去吧?”蓝玉目光一暗,握紧剑鞘的手青筋暴起。   “二师兄!”这时穆仪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蓝玉连忙上前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穆仪点点头道,“一直负责打理藏书阁的弟子说,感觉藏书阁的地道被动了。”蓝玉连忙一路飞到藏书阁,果然唯有地道附近的灰尘有被挪动过的痕迹。   穆仪长大了嘴道,“嫂子和那位公子该不会进了谷底了吧?这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以师姑的性子,他们俩八成现在已经……”   蓝玉咬牙一把推开穆仪,道,“把地道门打开,我下去看看,你在外面守着,到时候我敲门你再给我打开。”   穆仪从没见过蓝玉脸色如此吓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连忙打开密道,蓝玉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地道中。   穆仪看着地道口唏嘘不已,他那位师姑因为自己爱人跟别的男人跑了,便从此恨透了断袖,隐居在山谷中,凡是进去的弟子都会被灌下春药逼迫他们与男子发生关系。为此山里才修建了这个暗道把她关在谷底,可没想到他们还是歪打正着的掉了进去。   “要是嫂子跟二师兄一起掉进去的就好了。”穆仪感叹一声。   当然,这或许也是蓝玉的想法。蓝玉快步走到谷底很快便见到了他的师姑——浪神。浪神一见蓝玉立刻冷哼一声,“你小子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人吗?”   蓝玉点点头道,“师姑,那两人是剑庄贵客,无意闯入谷底,还请师姑放过他们两人吧。”   “我什么时候关过人?放自然是会放……不过恐怕要等一会……”浪神暧昧一笑,蓝玉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提着剑便要冲进去,却被她挡住了去路。   “师姑,放我过去!”蓝玉冷着脸道。   浪神目光一怔问道,“你喜欢他?”   蓝玉没说话紧抿着薄唇,浪神立刻阴冷的说,“你们这些断袖的男人通通给我去死吧!”两人顷刻间便过了百招,浪神上次见到蓝玉的时候还是十年前,一时间也没想到蓝玉的武功竟有如此大的飞跃。   浪神之所以被称为浪神,还要数她独创的剑式浪剑,如海上的浪花变化多端,来势汹汹。蓝玉深知这么拖下去他肯定打不过,便用上了毕生绝学,丝毫不敢怠慢,只见他凌空一剑俯冲下来,剑峰似还带着凌厉的风声,瞬间将老妪甩出几米开外。蓝玉连忙闪身到她面前点了她的穴道。   浪神瞪着眼珠子看着他惊讶的说,“御剑连风斩,萧铮竟然打算把剑庄的位置传给你?!”   “师傅只是教授我武功,并没有传位之意。”蓝玉淡淡的回答,把剑收入剑鞘。   浪神见他急急忙忙的往石洞中走便大笑道,“蓝玉啊蓝玉,你现在去也已经完了,他们都已经在里面叫了整整半个时辰了!”   蓝玉步伐一顿,甩了甩脑袋快步走到石门前,手刚抚上开关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   “啊~啊…嗯…嗯…”   蓝玉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苏亦然的叫声,这石洞隔音效果并不好,连里面“啪啪啪”的声音都格外清晰,蓝玉的手一顿,瞬间没有了开门的勇气。   浪神见状大笑道,“蓝玉,你怎么不开门啊?是怕看见自己心爱之人与别人苟合的样子吗?哈哈哈哈哈……”   蓝玉听到这话忽然就豁然开朗了,他勾起嘴角道,“不管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他愿意,我都喜欢他。”   一语成谶。   石门悠悠的打开,里面两人背对着门口坐在石壁旁,一边啊啊啊的乱叫一边用手掌啪啪啪的拍着墙壁。   蓝玉:“…………”   浪神:“…………”   “你们在做什么……”蓝玉阴沉的声音幽幽的传进了两人的耳朵。苏亦然正啪啪的拍着石壁,一回头就看见蓝玉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口,顿时收回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呵、呵呵,蓝玉,你怎么来了……”苏亦然尴尬的笑了一声,然后很快便想起来两人还在冷战中,立刻白了他一眼,抓起衍天翎的衣领道,“毒解清了吗?要不要再来一发?”   蓝玉的脸瞬间就黑了,衍天翎就是再爱看戏也不想此时与蓝玉闹僵,连忙解释道,“麻烦你不要玷污我的清白,我可是还打算娶个正经人家的姑娘生儿育女呢。”   “不可能……”浪神在一旁挣扎着向里面望去,可她被点了穴道浑身动弹不得,样子十分可笑,“不可能!我明明下了药了,不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   衍天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一拱手道,“老前辈,容在下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衍天翎,师门海州万毒窟。”   “万毒窟……”浪神低声的自言自语道,然后便大笑出来。   蓝玉一皱眉道,“我们先走吧。”   “那她呢?”   “她常年居住在此,穴道一会自会解开。”蓝玉说着便在前面带路,穆仪在上面打开门,几人便出了地道。   人是出来了,可苏亦然根本没有理蓝玉的意思,到处躲着蓝玉走,连晚饭都是和衍天翎一起吃的。整个剑庄的弟子立刻为自己师兄捏了一把汗,纷纷跟蓝玉说了一句话,“二师兄,挺住啊!”   蓝玉心里又何尝不郁闷,看着那两人说说笑笑的把他排斥在外,蓝玉向怀中一摸掏出一个小铁盒子,这盒药膏还是苏亦然送给他的,他一直带在身上,如今用手描绘着盒子上的纹理,心中却漫起一阵苦涩。   直到晚上,苏亦然躲不过了,又不好意思厚着脸皮住在衍天翎那,便磨磨蹭蹭的来到蓝玉房前,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下山到叶尘那蹭一晚上,天亮再回山。   他刚一转身一个人影便从身后一闪而过挡在了他面前,苏亦然抬头一看是蓝玉。   “蓝少爷有什么事么?”苏亦然盯着蓝玉冷哼一声。   “你要去哪?”蓝玉定定的盯着苏亦然的眼睛不放,弄得苏亦然一时只觉压迫力十足,不觉撇开头道,“二少爷既然想跟我苏某一拍两散,我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自然是在二少爷面前消失,免得惹您心烦。”   “苏亦然……”蓝玉无奈的叫着他的名字。   “请叫我苏公子!”苏亦然骤然拔高音量,抬头看向蓝玉的脸。   蓝玉顿时被怔的无话可说,几次张了张嘴最后都慢慢闭上了,风沙沙的吹动树叶,苏亦然瞪大眼睛看着蓝玉道,“二少爷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先行告退了。”   苏亦然说完便侧身离去,蓝玉立刻追上去拉起他的手腕,苏亦然用力甩开他,蓝玉借势将他打横抱起,苏亦然立刻挣扎了起来,嘴上也开始骂骂咧咧的不干净,“蓝玉,你他妈把老子放下来!”   蓝玉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直接把他抱进屋轻轻的放到床上,然后站在床边俯身吻上他的唇。苏亦然怔了一瞬,缓过神来立刻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响亮,啪的一声清脆的回荡在屋内。   打了这一巴掌苏亦然便更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气鼓鼓的盯着蓝玉那张歪过去的脸。半响蓝玉才开口道,“苏公子晚上盖好被子,蓝某在屋顶将就一夜便好。”说完转身也没给苏亦然看他正脸的机会,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月光漫上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苏亦然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眼前,翻身盖上被子,床褥间还带着蓝玉的体香,苏亦然怔怔的盯着房顶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们的留言~   ☆、前兆      日子晃晃悠悠的又过了几天,便到了武林大会前夕,蓝玉和江中天请命下山组织比武场地等事宜,苏亦然跟衍天翎便也借此机会下山了。   要说令苏亦然觉得奇怪的便是这武林大会的比武地点并不是天池山,而是苏州城。后来听衍天翎解释是,一方面天池山的屋舍接待不了这么多人,大家上山比武也多有不便。另一方面也可趁此机会推动一下苏州的经济发展,搞好武林和朝廷的和谐关系,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   好不容易下了山苏亦然便拉着信云和衍天翎要给他们看自己的炸鸡店,苦逼的蓝玉和江中天便只好放下公务跟了过去。   进了门店里客人不算多,都扬着脖子往楼上看,苏亦然也没注意,满脑子都是怎么的瑟自己的壁画。带着几人在大厅里转了一圈,终于没忍住炫耀似的说道,“看我店里的壁画,漂亮吧?”   衍天翎一进来就发现这壁画了,如今被问到便点头称赞道,“能画出如此漂亮的壁画的确是好功夫。”   苏亦然既开心衍天翎夸自己的壁画漂亮对他夸蓝玉又有些不乐意,便问道,“信云,你觉得怎么样?”   苏亦然半天没得到回复,一转头便看见信云盯着墙上的壁画脸色出奇的难看,江中天见状连忙伸手揽着他的肩膀轻拍了两下道,“云云,苏公子问你话呢。”   信云转过头看江中天笑容未变于是点头说道,“蓝少爷画的倒真是惟妙惟肖。”   “是蓝玉画的?”衍天翎一愣,信云不觉皱了皱眉。   “你怎么猜到是他画的?”苏亦然诧异的问。   江中天搂着信云的肩膀笑道,“以前蓝玉经常会给我作画,再说苏公子身边再无他人……”   江中天话还没说完信云便冷冷的打断道,“普天之下除了蓝二少爷我信云想不出第二个人能画出这种壁画!”   江中天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信云这本是一句夸奖的话,可在如此气氛中怎么看都没有夸奖的意思,蓝玉笑容未改道,“那还真是多谢信公子赏识了。”   苏亦然有些纳闷可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听见“桄榔桄榔”几声,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苏亦然定睛一看竟是曲白。他连忙跑过去扶起他道,“怎么样?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曲白抬头一看是苏亦然连忙抓住苏亦然的手臂道,“苏公子你可回来了,出大事了!您快去楼上看看,多多他被……”苏亦然一听到这话连忙跑上楼,信云也一皱眉跟了上去。   刚到二楼便看见几个小东西哭喊着往一个门里挤,房门紧闭门口站这两名大汉一边骂着一边把小孩推倒在地。   “怎么回事?!”苏亦然冷声问道。   “干爹——”小东西们一看就苏亦然连忙拥了过来,抓住苏亦然的腿喊道,“他们把多多抓走了……”说完一起伸手指着面前的门。苏亦然连忙走到门前,两个大汉伸手便拦住道,“什么人?滚开!”   苏亦然抬手便甩了他俩一人一记耳光,速度快的离谱,两人还没来得及防备便只觉脸上一辣挨了一巴掌。苏亦然趁机一脚踹开门,只见屋里还站着两名大汉抓着多多的肩膀把他按到桌子上,裤子被褪到了脚踝,撅着浑圆的两半臀,一旁站着一个精瘦的男子,他衣衫不整,一只手还掐着多多的屁股。   苏亦然顿时握紧拳头,眼睛红的充血了,那男子见有人进来了连忙骂道,“你们怎么看的门啊?!还不快把他们给我丢出去!”   “妈的……”苏亦然把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畜生!”声嘶力竭的吼出这一声,苏亦然刚要冲过去却见信云快他一步一剑劈上去,剑起剑落直接砍掉了那两名大汉的手腕,一手揽过桌上的多多扔到苏亦然怀里,脚上将那男子踹倒在地,反身一剑直指胸膛。   江中天连忙冲上去,长剑出鞘挡住了信云的剑锋,那倒在地上的男子吓得哆哆嗦嗦顿时湿了裤子。   “云云,别杀人。”江中天皱眉看着面色不善的信云。   信云盯着江中天却没有收回剑,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看、不、下、去、”   江中天求救的看向苏亦然,苏亦然抱着多多冷静了一下道,“信云,交给蓝玉解决吧。”信云一皱眉,这才收回手中的剑。   多多提上裤子眼睛有些泛红,看的苏亦然心疼不已,走过去对着倒在地上那男子的脸踹了一脚。那人立刻嚷嚷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你爹是李铭之!”苏亦然又踹了一脚,这人便是那天从官府门口只见了一眼的李铭之正房妻子的儿子,因为长的和李铭之十分相像苏亦然一眼便记住了他,“就凭这一点你就可以再死一次了!你不记得老子是谁吗”   他看了苏亦然一眼,又看向后面的蓝玉,讷讷的开口道,“蓝玉?”蓝玉闻言一皱眉,他立刻害怕的抖了起来,然后又壮着胆子喊道,“怎…怎么!大家都是少爷,我直呼你名字又能怎么样?我、我告诉你,你最好把我放了,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否、否则我回去告诉我爹,让他封了你们蓝府。”   “呵。”衍天翎呵笑一声,蓝玉直接望向苏亦然道,“你想怎么处置?”   “杀了。”苏亦然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把多多抱入怀中。   蓝玉直起身喊道,“来人。”外面那两名守门的大汉连忙跑进来跪下道,“二、二少爷……我、我们……”   “把他押到大牢里去,三日后问斩。”蓝玉直接冷声打断了他们的说话。   “是,谢谢二少爷,谢谢二少爷。”那两人又是磕头又是谢恩,起身抓起李铭之的儿子便往外拖,李少爷的哭叫走了很远还能听到。苏亦然听见衍天翎在后面低声嘀咕道,“蓝府权利这么大?必须得办了啊……”   苏亦然也没理他,拍着多多的后背安慰了他一会,便带着他到江中天面前介绍道,“这位是江中天江大侠。”多多看着他礼貌的点了点头。苏亦然又转到信云那里说道,“这位是信云,信公子。”多多点了点头道,“云哥。”   苏亦然看着信云笑道,“多多这小鬼平时都不亲人的,看来你刚才出手相救被他记在心上了。”信云此刻冷静了下来便又恢复了原来疏远的样子,淡淡的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曲白见事情解决了进来便跪倒了苏亦然脚边道,“苏公子,都是曲白办事不利才让多多遭受如此……”   苏亦然连忙扶他起来道,“不关你的事,你一直对他们如此上心我也看在眼里,反而是我这个当爹的总也不在不能照看他们,你也不要太过自责,这些孩子们以后还要靠你照看着。”   曲白点了点头又行了一个礼,苏亦然便吩咐他给大家弄点炸鸡,自己抱着多多来到了后院。坐在井边,苏亦然拍了拍多多的小脸蛋道,“没事了,别再想了。”   多多点点头坐在苏亦然的怀里安安静静的看得他更是一阵心疼,半响多多才开口道,“你这一阵子去哪了?”   “我跟你蓝叔叔去了第一剑庄。”苏亦然据实以报。   多多闻言一皱眉,半响抬头看着苏亦然道,“你怎么还和蓝玉混在一起?”   苏亦然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干爹知道你不喜欢你蓝叔叔,但其实细细相处下来,他人还不错。”他虽然在跟蓝玉冷战,可也不想在小孩子面前诋毁他。   多多一本正经的推开苏亦然道,“蓝玉他根本就是在欺骗你的感情!”   苏亦然闻言扑哧一笑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什么都懂!”多多急了,一个纵身从苏亦然身上跳了下来,摇着他的大腿道,“苏亦然,你相信我吧,离蓝玉远一点,他在骗你!”   苏亦然笑着弹了弹他的小脑袋道,“谁教你说这种话的?你师傅?”   多多定睛看着苏亦然道,“如果换做是我师傅,他一定能看出蓝玉是在骗他。”   “好,那你告诉我蓝玉哪里在骗我?”   “我……”多多憋红了小脸没说出话来,苏亦然见状拍拍他的肩膀道,“大人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过几日便是武林大会了,来店里的人也会比较杂,干爹我不在,你们平时小心着点,尤其是你这小脾气,别不分青红皂白的见人就发啊!”   苏亦然说着刮了一下多多的小鼻子,多多连忙拍掉他的手,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句,“知了。”   苏亦然这才放心的走到前堂,跟大家吃了午饭又向信云道谢。蓝玉和江中天下午要去准备比武场地,信云和衍天翎也被拉去帮忙,苏亦然由于不想看见蓝玉便推脱了。   蓝玉临走的时候问了一句,“过几天就是武林大会了,那李家公子行刑的日子恐怕得拖后。”   苏亦然此时气也消了不少,揉了揉太阳穴道,“算了,在牢里关他一个月就放了吧,别告诉李铭之,好好吓吓他!”   蓝玉笑笑点了点头,几人走后,苏亦然自己也没什么意思,突然就想到了叶尘,于是骑马便来到了叶尘的院前。   一进院子便看到几颗小树苗,和好多木桩,叶尘挽着袖子正在给树苗浇水,如玉般的手臂被太阳照的透明,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苏亦然,伸手把散下来的头发掖在耳后又开始专心致志的浇水。苏亦然记得他上次来这个院子中的时候,院里种的是和他在蓝府的院子中一样的合欢树。   苏亦然走到近前,叶尘才发现他,慌忙的抬起头,惊愕的表情也美的不可方物。他开口道,“苏公子”声音淡淡的,却婉转动听。苏亦然点了点头问道,“你这是在种什么?”   叶尘看着小树苗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凹凸不平的树皮道,“栀子花。”   苏亦然笑道,“现在已经9月份了,种了也活不了的。”   叶尘点了点头,抚摸着树干道,“或许呢?或许就活下来了……”苏亦然没说话,叶尘又说道,“花的生命很顽强的,或许哪一株就活下来了。”   “你喜欢栀子花?”   叶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苏亦然又问道,“这院里的合欢树怎么砍了?”   叶尘这次答的很干脆,冷声道,“看了心烦。”说完便拿起小喷壶给小树浇水。   “我来帮你吧。”苏亦然说着便走到了一旁的井边打上一桶水,摇的时候他就觉得特别轻,等水桶浮出井面的时候苏亦然才发现那木桶只有一个稍大一些的茶壶那么大,一看就是专门订制的。苏亦然想起刚才叶尘手里拿的喷壶也是小小的不觉有些好笑,怎么一个大男人用的东西都如此袖珍?   他到屋内转了一圈,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大一些的木桶,想来这个才是原本用来打水的。苏亦然把桶涮了涮,打了一桶水搬到叶尘身后道,“你用喷壶浇水太慢了,拿这个吧。”   叶尘转过身看见地上的装满水的木桶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尖叫道,“快拿开!”还没等苏亦然反应过来,叶尘便一脚把木桶踹翻,桶里的水撒了一地。叶尘看着在地上缓缓流淌的水大喘着气,脸色惨白。   苏亦然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问道,“叶尘?你怎么了?”   叶尘慢慢推开他道,“无事。”然后转身走到井边拿起被苏亦然扔到一边的小小木桶打了一桶水递给他道,“你用这个吧。”   苏亦然有些纳闷,但还是拿过小木桶帮忙浇起水来,叶尘只有几颗树苗是移栽的,剩下的便是撒的种子,对于移栽的苏亦然都不抱有能活下来的希望,就更别提种子了。   两人浇完水,苏亦然便自然而然的住了下来,叶尘也心照不宣的去后院做饭。后院的围墙上开满了凌霄花,苏亦然隐约记得那是海州的名花,院子中也盛开着大朵大朵的木槿。他倚着门,看见叶尘在锅前忙忙碌碌,十分娴熟的样子,心中滕然升起一股暖意,只觉得就这么看着叶尘,心便平静了下来。   吃过饭,苏亦然到了叶尘的房里,房间没关门,叶尘就站在中间只披了一个褂子,用浸湿的毛巾擦拭着胳膊和大腿。见苏亦然来了也只是望了他一眼,便继续低下头认真的擦着大腿。   苏亦然眯着眼盯着那根白皙漂亮的长腿,许久开口道,“为什么不洗澡?”叶尘没说话,苏亦然看着他面前放着的铜盆中只有浅浅的一层水,于是开口问道,“你怕水?”   叶尘性子淡,声音也淡淡的,他缓缓的说,“以前、差点溺水身亡。”纤细的胳膊一来一回,苏亦然没有说话,整个屋内只能听见哗哗的水声,月光漫进屋内,叶尘的身影也仿佛变得如这月光一般冷冽。   苏亦然在叶尘家一连住了两天才离开回到了店铺,刚巧蓝玉和衍天翎也在。蓝玉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衍天翎倒是问了他这两天去哪了,苏亦然只是搪塞了他两句。   江中天和信云在苏州盘下一家店打算再开一家客栈,看来是有长久在剑庄脚下居住之意,这天刚好是开张的日子。苏亦然带上一群小不点和蓝玉他们同去祝贺,听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苏亦然恍然想起了自己的店刚开业时的样子。   这几日是武林大会,来住客栈的人很多,江中天忙里忙外的也顾不上招呼他们,这是外面却突然冲进来一群官兵,把门口团团围住。蓝玉皱着眉站起身来,紧接着就看见李铭之走了进来。   没等蓝玉开口李铭之便指着蓝玉大骂道,“蓝玉,你个畜生,光天化日之下竟不顾王法取我儿性命,这口气我李铭之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蓝玉一怔,门口便进来个哭哭啼啼的妇人,正是李铭之的正妻,随着正房进来的还有一个担架,上面用白布盖着一个人。   苏亦然站起来诧异的问道,“你儿子死了?”   “苏亦然,你少给我假惺惺!当日是你说要斩了我儿,如今行刑期未到,你们就狼狈为奸杀了他,蓝玉,你的心中难道就没有王法吗?!我要到京城告御状!”李铭之的眼睛都红了,颤抖着手指向蓝玉。   这时薛管家从外面跑进来在蓝玉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蓝玉一挑眉道,“行刑期未到,你儿子就算是死了也应该死在牢中才是,如今他的尸体却在大街上被发现这又如何解释?!”   李铭之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眼珠一转道,“这要问你们!杀了人还不够,竟然还要将我儿曝尸街头,他今年才16岁啊!蓝玉,你好狠的心!”   “我看不见得吧?”蓝玉随手招来一个衙役问道,“李公子是不是被提前放出了大牢?”那衙役毫不犹豫的低头道,“回二少爷,李公子第二天便被放了出来,今个一早出门逃命不了被杀。”   “你!”李铭之指着那衙役,一时竟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苏亦然也不乐意了,“你自己利用职权之便放跑了你儿子,如今被杀了又来怪罪我们,你有什么证据?”   “定是你们看我儿将要逃跑,才狠心追杀取他性命!”   江中天此时也走了过来,说道,“那李大人可否让我们看一下尸体?”李铭之虽百般不愿意,也还是点了点头,苏亦然走了过去,多多也忙跟上前。只见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李公子的确躺在那,右手被残忍的砍掉,最后一剑贯穿了心脏。   这手法……苏亦然皱着眉看向信云,李铭之似乎也反应了过来,抓着信云的衣领摇晃道,“是你!是你对不对?那几个壮汉的手都是你砍掉的,是你杀的我儿对不对?!”   信云一把扯过自己的衣领冷声道,“不是我!”   苏亦然感觉多多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想是被吓到了,便把他揽入怀中。江中天看向信云问道,“云云……”   信云不耐烦的看向他道,“你也怀疑是我?”   江中天摇摇头,信云的性子他很清楚,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绝不会撒谎,“云云,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信云撇过头没说话,江中天又叫了一声,“云云……”信云这才低声道,“是陌影。”   蓝玉脸色一变,苏亦然也想起了这个人,衍天翎曾经说过,乱花宫护法之一——陌影。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的一章,下章开始就进入武林大会了,希望大家不会嫌弃太墨迹。。。话说笔名太逗比了,没有图铺愿意接我的专栏啊!!!╮(╯▽╰)╭   ☆、武林大会      李家公子的案子就以江湖人士所杀草草收尾,李铭之扬言一定要为儿子报仇雪恨,当然他这个仇指的显然是蓝玉和苏亦然两人。   比武大会是从巳时(上午10点)到下午申时(下午4点),而第一天是从午时(下午1点)开始的,不过剑庄作为主办方,弟子们一大早便到了场地外组织接引,比武场外也聚集了很多早来的门派。一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由于多多的强烈要求,苏亦然不得以便把他也带到了比武赛场,蓝玉在一旁忙的团团转,江中天反倒因为地位尴尬闲置了下来,跟衍天翎聊着天。   跟在两个常年混迹江湖的人身边,苏亦然便也知道了不少人,这种以前只能在小说中看到的盛大场面突然发生在自己面前,苏亦然简直兴奋的不能自已,拉着多多的小手到处转悠。   接近中午,蓝玉才忙里偷闲的歇了一会,到他们这边跟江中天聊天,对苏亦然还是老样子,不理不睬的,看得苏亦然心里这个气啊。   “今年峨眉气势很足啊!”江中天在一旁和蓝玉聊着天。   “据说新掌门学会了天仙剑法,年初便打败了崆峒派的掌门,名声大振。”蓝玉回道。   苏亦然顺着人群望去,一眼便看见了全是女子的峨眉,掌门挺漂亮的,看上去很年轻,的确是新任掌门的样子。正在这时,远远地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人顺声望去便看见六七个人骑马而来,领头的女子一身劲装,女扮男装却难掩英姿飒爽之气。   苏亦然眼前一亮,招手大喊道,“安阳!”(出现于第三章,安阳郡主)   拉起马缰,马蹄高扬,带着长嘶声干净利落的停在了苏亦然的面前,安阳翻身下马直接扑到苏亦然身上给了一个熊抱,“小然,你竟然也在这!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安阳。”苏亦然笑道。   “小然?”多多一脸古怪的看着苏亦然,苏亦然连忙给他介绍道,“这个,我干儿子多多,这位是安阳郡主,你听过吧?”   “你好。”多多点了点头,安阳弯腰在多多的脸上掐了一下道,“这孩子长的真漂亮!”   “好久不见,我未来的大嫂。”衍天翎从身后走了过来,苏亦然一回头就看见他抽搐着嘴角看着安阳,顺便还看到了蓝玉黑着脸毫不友善的盯着安阳看的目光。   “哎哟,天翎弟弟。”安阳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还是弟弟好啊,每天在江湖上飘,当初选婿的时候如果你也在候选人之中就好了。”   “在下很庆幸不在候选皇子中。”衍天翎道,“反倒是嫂嫂你,明年就要嫁给我大哥了,现在是不是应该跟其他男子保持距离?”衍天翎一边说着还一边斜眼暗示着苏亦然。   安阳踮起脚尖一把勾住苏亦然的脖子道,“喂,这家伙不是也明年就嫁进宫里,给咱当爹了么?”   衍天翎差点没让她气的背过去,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最后还是蓝玉走过来把安阳的胳膊从苏亦然的脖子上拿下来,一抱拳道,“安阳郡主,久仰。”   安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笑道,“原来是蓝二少爷。”说完就拉过苏亦然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怎么跟他混到一起去的?”   “一言难尽啊郡主,你再用力我脖子就要断了!”安阳这才松开手,大发慈悲的请大家中午到翡翠楼吃饭。   正值武林大会期间,翡翠楼也人满为患,小二忙都忙不过来。   大家坐下点餐,安阳带来的人则坐到了邻桌。才刚一坐下安阳便叽叽喳喳的询问起来,“小然,我远在边塞都听说满月国第一美人要入宫做男后的事了,你不会真打算嫁给那个老头子吧?”   “我……”   “还有还有,我听纳锦弟弟说你是跟天翎私奔来苏州的?”   “我……”   “小二,先上茶!”蓝玉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吸引了一桌人的目光,安阳又凑到苏亦然耳边问道,“他怎么了?”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这蓝二少爷的心思比女人心还难猜!苏亦然在心里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低声道,“蓝二少爷其实脑子有问题。”   “哦?”安阳一脸惊讶,“真可惜了,长的这么漂亮的一美男。”此话一出一桌人的目光又聚集过来,蓝玉在一旁优雅的喝茶全当没听见。   翡翠楼中突然安静了下来,苏亦然纳闷的一抬头就看见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楼梯口走了上来,有高有矮一共六个。他们披着戴帽子的斗篷,看不出长相,的确很引人瞩目,但是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尽管苏亦然的武学造诣不算高,但那一瞬间也感觉到了从几人身上散发出的强者气息,无论是几人悠闲的动作还是走路时的悄无声息,都让人忍不住侧目。   信云眼神一变,江中天笑笑道,“哟,还真是来了了不得的人了。”   蓝玉皱眉问道,“师兄认识?”   “很强。”江中天笑笑不置可否,拿起茶杯盖住了脸。   “小二!”其中一个穿斗篷的男子喊了一声,他声音并不算大,但穿透力极强,苏亦然感觉这句话就像是在他耳膜中叫喊出来的一样。   店小二连忙跑过去点头哈腰的问需要些什么,那男子又说道,“把你们店里有名的菜都拿上来吧,顺便来两坛好酒。”   “两坛怎么够?!”个子最矮的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尖脆,明显是个女娃子,她的身后背着一把跟她身形完全不相符的巨大长刀。   “小七,这外面的酒可不好喝。”男子耐心的解释道,转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小二道,“还愣着做什么?上菜啊!”那小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跑向后厨,一路撞了好几个人。   “你们男人就是喜欢出风头,不会好好说话偏要用内功,瞧把人家吓得,就是因为你一直这样,才追不到人。”说话的是一个高个子女人,她的指甲非常长而且被染成了红色,衍天翎看着她的指甲皱了皱眉。   “女王教训的是。”那男子立刻笑嘻嘻的道。   这时店小二便抱着两坛酒跑了过来放到桌上,坐在说话那男子斜对面的一人起身打开酒坛嗅了嗅,抬手向里面不知加了什么东西,顿时酒香四溢。他依次给每个人的酒杯中倒上酒,到最后只剩下那名说话的男子时他却停了下来,放下酒坛坐下喝酒。   那男子似乎也习惯了,自己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矮个子的女娃喝了一杯开口道,“我好久没喝到这么难喝的酒了。”   这边话音刚落,苏亦然身后的一桌便有一人站起身来喊道,“喂!这店里还有没有点规矩?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给他们先上酒?!”   苏亦然顺声望去只听江中天低声笑道,“这两年崆峒派很嚣张么,真是为了逞英雄连命都不要了。”   “老色狼,”矮个子女娃站起身来道,“江湖上的人都这么嚣张吗?”   “请不要这样称呼我。”一直说话的那名男子道,“爱叫嚷的都是一些无名小卒罢了,你看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都坐着没动吗?”   被他这么一说苏亦然才发现楼中还坐了很多刚才在比赛场地见到过的门派,其中就有昆仑派掌门和华山大弟子。   那崆峒派弟子一听这话便怒火中烧,喊道,“我看你们才是无名小卒,武林大会期间一切都凭本事说话!”那人说着手中银光一闪,不知拿了什么武器,便要冲过去。   几乎是一瞬间这边一个一直未曾说话的黑衣人一扬手,一把匕首带着银光刷的飞了过去,那弟子见情况不对,向后退了好几步最后被剑气一路逼到墙边,匕首紧跟其上,最后竟然在那人眼睛前一寸的距离停了下来,悬在空中,刀刃还在嗡嗡作响。   整个楼内鸦雀无声,连苏亦然也被这邪门的武功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崆峒弟子看着匕首上雕刻的盘龙抖着声音道,“青、青龙双刃!”   “青龙双刃?”   “青龙双刃!”整个楼内顿时传来嗡嗡的声音,苏亦然刚想问青龙双刃是什么便看见蓝玉加深的笑容,眼中却杀气逼人。   矮个子女娃未来得及出手便收起刀,冷声道,“我久不出宫门,都不知道原来在外面我乱花宫已经变成无名之辈了!”   “算了小七,我们还是换一家吧。”一开始说话的男子起身放下一锭银子,然后六个穿斗篷的人便一齐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个扔出青龙双刃的男子突然道,“等一下。”   只见他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倒满酒,苏亦然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便见那酒杯已经稳稳的落在了信云的手里。   “信云,十余年的情谊,下次见面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了。”   信云面色凝重仰头喝干杯中的酒道,“信云既离开乱花宫就未曾后悔,陌影护法慢走。”   他就是陌影?苏亦然一转头却见那几人已经走到了楼梯口,陌影一抬手那把悬在空中的匕首刷的一下飞到了他的手中,再一回神,几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信云坐下来,江中天把手搭在他的手上拍了拍,信云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江中天声音含笑却带着一股威严,“别冲动。”   蓝玉笑了笑,没说话,还是那副温文儒雅的样子,但那双突然变得凌厉万分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衍天翎皱眉问信云,“刚刚那六个人都是乱花宫的护法?”   信云颇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安阳道,“怎么这次来了这么多?以往不是只有陌影和青莲么?”   “我离宫之后就对宫里的事不太清楚了,或许这次有什么打算吧。”信云低头道。   “重点不是这个。”衍天翎面色凝重,“重点是他们是六个人!”   苏亦然忽然想起衍天翎曾经跟他说过,乱花宫功法进阶十分困难,即便是上任宫主是乱花宫的鼎盛时期,也只有五名护法而已,而这次竟然来了六个!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周果然好忙啊,看着日益减少的存稿箱内牛满面~~o(>_<)o ~~   ☆、力拔山兮      几人吃完饭回去,比武赛场旁已经人山人海了。放眼望去挤的连擂台都看不着。安阳抱着苏亦然的胳膊就不撒手,弄得蓝玉的脸黑的跟从非洲偷渡过来的似的。   苏亦然发现赛场最外面守着的除了衙役和剑庄弟子之外,还多了一群穿着统一黑色服装的人,他们的领头是一个大胡子的人,远远地便看见他正在和穆仪说话。   蓝玉见状连忙走上前道,“穆伯父,感谢您过来帮忙。”那人看见蓝玉笑道,“这不是蓝玉吗?说的哪里的话,平时穆仪多亏你们照顾,我把镖局的人带来也能让他们开开眼界。”   “对了爹,我给你介绍一下。”穆仪拉着他在众人面前挨个介绍到,“这位就是京城里那位苏亦然,”说完他又在他父亲耳旁状似小声实则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也是我二师嫂。”   如果不是穆仪的父亲在这苏亦然真想一脚踹过去,叫这小子不分场合的胡说八道!苏亦然僵硬的笑着跟穆仪他爹打了招呼,一侧头就看到了安阳那张写满求知欲的脸……   挨个介绍完那大胡子才自我介绍道,“我叫穆林胜,是穆仪他爹,也是南京行风镖局当家的,既然都是穆仪的朋友以后有什么事用的上我的,尽管到镖局找我。”   南京行风镖局在满月国十分有名,号称是满月国第一镖局,而穆仪竟然就是行风镖局的少主。穆林胜只是匆匆的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便去一旁交代镖局里的人,午时,武林盟主大会便正式开始了。   由于场地原因,这次大会给足了苏州官府的面子,第一个上台的就是号称苏州一霸的蓝家当家人。这也是蓝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在如此盛大的舞台上,蓝玉本身生的就俊貌盎然,如今穿上剑庄弟子的衣服,腰带佩剑,英姿勃发,别有一番魅力。只能听见人群中不时有女弟子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然后便笑开了花。   “哼,蓝家都被灭门了竟然还如此张扬!”苏亦然闻声回头一看,是个昆仑派的弟子,他说完便朝前面挤去,最后站到了昆仑掌门人的旁边,看来应该是掌门的得意闷声。   蓝玉说了几句便下台了,第二个上台的是苏州地方官李铭之,李铭之上了台倒是人模人样的,说的也都是一些官方套话,在他之后才是作为武林盟主的剑庄掌门人萧铮。   蓝玉下了台没有去他本来的位置,反而是站到他们这边来凑热闹,李铭之倒是坐在台前,正室和侧室分坐在他两旁,柳月瑶(李铭之侧室)比起上次见面似乎脸色更白了几分。   剑庄作为东道主,理应先派出弟子。而这名弟子也很有讲究,既不能太强让其他门派的普通弟子无法参与到比武中来,又不能太弱显得剑庄不够重视。最后萧铮说完话派了一名刚刚晋升到内门的弟子,这名弟子虽然刚刚从外门升入内门,但年纪不大十分被看好,此时派他第一个上场正合适不过。   那弟子十七八的样子,上前礼貌的一作揖自我介绍了一番,很快便有一华山弟子上台与之对持。两人武功均是中下游,一时竟也打得难舍难分,苏亦然看着都觉得无聊了。衍天翎跟他解释比武大会的第一天都这样,为了能让各门派之间的普通弟子上台见见世面。   也真是的确如此,一下午过去了也没有个像样的上台打一场,苏亦然四处一张望都没发现那几名乱花宫的护法,想必是第一天的比武根本就没打算参加。   这么想着苏亦然就更没了兴致,当天晚上安阳谢绝了蓝玉去蓝府住的提议,带着下人住进了江中天开的客栈。苏亦然跟衍天翎倒是住进了蓝府,不过苏亦然为了躲蓝玉吃晚饭就去睡觉了,两人直到最后也没说上一句话。   第二天的比武的确比前一天像了几分样子,第一个上场的那对便让苏亦然眼前一亮,感叹终于有点武林大会的感觉了!那两人武功虽然不算高,但至少也是中上等,打起来还有些看头。最后是以一武当弟子获胜结束了比赛。   “哟,不错嘛!”安阳接下披风扔到苏亦然手里道“帮我拿着。”   苏亦然也没问便抖了抖披风抱在怀里,紧接着就感觉肩膀被踩了一下,一抬头就看见安阳已经飞到了擂台之上。苏亦然瞬间目瞪口呆,紧接着才大喊出声,“你竟然敢踩我!”当然这句话传了没多远就被湮没在人潮中。   只见安阳上台一抱拳道,“阁下好身手,让我安阳讨教一番可好?”   那人也一抱拳道,“草民见过安阳郡主。”   安阳一挥手说,“上了这个擂台还叫什么郡主,安阳自知武功一般,只想来凑个热闹,估计过了今个上午,后面的比赛都轮不到我安阳了!”众人一听这话立刻哄笑起来。   萧铮从台上起身道,“安阳郡主果真是巾帼女英雄,既然如此这位武当小兄弟可一定要全力以赴啊!”   武当弟子点点头两人便打了起来,安阳使得一手钢鞭,抽在地上啪啪直响,紧身衣勾勒出他曼妙的身材,再加上她干净利落的动作,帅气逼人。那武当弟子一时也应付不来咄咄逼人的攻势,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被安阳一鞭抽倒在地。   安阳一抱拳道,“小兄弟,承让了。”紧接着又上来个不知道哪个道观的弟子,那人长的五大三粗,看上去整整是安阳的两倍大。   苏亦然在下面看的十分着急,拉着衍天翎问道,“刀剑无眼啊,安阳怎么就上去了,这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办?”   “放心吧,”衍天翎安慰道,“安阳贵为郡主,在满月国又是巾帼英雄,没人敢动她的,她自己也知道分寸。”   果不其然,安阳连败三个对手,第四个上来的是一个南方以暗器著称的门派弟子,内功深厚,使得一手好暗器,安阳打了一半便认输了。下了台苏亦然推了推她道,“不错啊,女英雄!”   安阳笑嘻嘻的勾上苏亦然的脖子道,“徒儿要不要替为师上去争口气啊?”   “徒儿?”衍天翎诧异的看着两人问道。   “别听她胡说!”苏亦然连忙要解释,人群中便传来一阵喧哗,他顺着声音望去,一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进来,正是昨日在翡翠楼闹事的乱花宫护法。   “哟,总算来了!”蓝玉轻笑一声。   一个黑影蹭的一下跳上擂台,她身材矮小,身后却背着一把大刀,正是昨天那个声音尖脆的女娃。她尖着嗓子道,“让我来领教领教阁下的暗器!”   那男子看着她的斗篷皱眉问道,“你是乱花宫的人?”回答他的是瞬间逼至近前的身影。那人连忙闪开伸手欲放暗器,可手抬起来却一顿,眼前哪还有什么人影?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右肩被一把抓住,原来那乱花宫的宫人早已飞到他上面倒立而下立在了他的肩膀上!   几乎是一瞬间,众人只听见一声惨叫,那乱花宫宫人的五指竟插入了他的肩膀中攥成了拳头,一时间鲜血直流,惨叫声还未结束,他就被抓着肩膀甩出了擂台。   众人再一回头,只见那身材矮小的人连刀都没拔,站在原地,左手鲜血直流,滴答滴答的流到了擂台上。   “下一个!”她声音平静,却无端的让人感觉到一股压迫力。   苏亦然惊讶的低声道,“安阳,还好你认输了…还好你认输了…”   少林弟子第一个看不下去了,脚尖一点飞上了台,那是少林派掌门师弟的大弟子,他上前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位施主,打架之前可否先明示身份?还是说施主就是那种鬼鬼祟祟的小人,见不得光?”   “哼!”那人冷笑一声抬手解开自己的斗篷,只见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梳着两个朝天揪,脸上红扑扑的像是打了腮红,十分可爱。她穿着一身红色的紧身衣,连靴子都是红色的,一时让苏亦然想起了苏纳锦。   她往起衣袖道,“乱花宫乱花门下护法——桃小七。”   少林弟子见状闭眼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施主年纪如此之小,为何堕入魔道?”   桃小七毫不领情,攥拳冲了上去大喊道,“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年纪小!!”   桃小七的速度十分之快,只一瞬便冲到了人面前,啪的抓上那人的手臂,少林弟子面色一惊,连忙侧身跳开却还是被卸了一条手臂。   他的左臂已经脱臼毫无力气的垂了下来,桃小七的攻势却接踵而至,他连忙拿起棍棒挡在身前,桃小七一把抓住那棒子一用力,竟然单手把那少林弟子连人带棒举到了头顶。然后一只手转动棒子,把人在空中一连转了十来圈,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简直就像是要把人甩成肉酱。   天哪,苏亦然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这小闺女的力气竟然这么大,那么一个大活人竟然单手就能举到头顶转圈,而且这种情节简直跟动漫一样!   少林派一个人突然飞上擂台,把那名弟子从空中解救了下来,扔到人群中,少林的弟子连忙拥住他,那弟子已经口吐鲜血,翻白眼了。   “什么人?这擂台难道不是一对一的单挑吗?”桃小七不满的把手中的棒子扔下台。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那位弟子已经不行了,由老衲来与你一较高下可好?”那人手中拿着念珠,人群中嗡嗡的议论起来,“那是一逐大师吗?”“竟然是掌门师弟一逐大师!”   一逐大师说完提起手杖一棒打了过去,桃小七灵巧的躲过,可那一棒却把擂台整个打出一个大洞,足以见得力气之大。桃小七本就身材矮小,速度又很快,一个空翻便抓住了一逐的肩膀,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可那一逐大师竟不躲也不闪,一杖从右肩向后打去。   桃小七始料不及,慌忙松开手,拔出身后的长刀接下这一棍,整个身体竟在擂台上滑了好几米。那把刀十分厚重,光听声音便知道不是一般人能耍得动的。   蓝玉问道,“那个桃小七是什么来头?”   虽然他没有指明询问的对象,但显然就是站在江中天身旁的信云了,信云的眼睛紧盯着台上的变化道,“桃小七,今年十二岁,小时候被宫主捡回宫的,力大无穷,天赋秉异,但直到我离开乱花宫的那一年她都还没有当上护法,应该是最近两年才突破第四阶升为护法的。”   “哼,你们宫主还有捡人的善心?”蓝玉讥讽道。   信云这次没说话,专心致志的看着台上的比赛,苏亦然也望去,此时台上两人已经打的如火如荼,两人的力气都不小,擂台上不时便传来轰轰的声音。   苏亦然无意间一瞥却看见人群中有一人撑着一把伞,身影十分熟悉,竟然是叶尘!他怎么会在这?苏亦然眨了眨眼睛,再望过去哪还有叶尘的影子?连个撑伞的都没有,难道是幻觉?苏亦然甩了甩头,又看向擂台上的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武林大会可能没什么感情戏了。。。大家不要放弃我啊!好不容易进入高潮了的说~   ☆、青龙双刃      桃小七的刀带着呼呼的风声,迅猛非常,且招招攻其要害,看得台下的人都忍不住为一逐大师捏了一把汗。少林除了棍棒,拳脚功夫也一流,两人的比武一时竟僵持着没有进展。   “铛”的一声响,两把武器在空中擦出激烈的火花,两人被反作用力退到了擂台边缘。桃小七紧了紧握刀的手,嘿的一声笑出声,正在众人纳闷之际,只见一逐大师“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看着桃小七道,“小施主,你功夫如此了得,年纪又这么小,改邪归正也来得及啊!”   桃小七一瞪眼,抬刀指向一逐道,“本姑娘不是说过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小了吗?”   “为什么?人只有这难得的几年少年时光,小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一逐继续劝说着。   “不许说我小!”桃小七瞪着眼睛,紧握着手中的刀柄,“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会比你大的!”说完抡起刀便冲了上去。   苏亦然被小姑娘这句话雷的转头看向信云,信云抿着嘴没说话,他又一回头就看见多多指着自己的脑袋对他说,“别理她,那个女人脑子有问题。”   是他把小孩子带坏了么……苏亦然无语的想着。   桃小七这次的攻击比刚才要迅猛上许多,一逐大师直接陷入应接不暇的苦战中,又是“铛”的一声撞击,但这次桃小七呐喊一声,那刀竟哗的一下把一逐大师手中的长杖劈成了两半!一逐连忙翻身欲躲,桃小七呐喊着一拳锤到了他的肚子上,这一下一逐大师直接口吐鲜血被抡飞出擂台。   桃小七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喊道,“还有谁?!”   人群中嗡嗡嗡却没有一个人上去,这小东西虽然长得可爱,但那力气和残忍度简直就和长相成反比。   “施主,老衲来给你比试比试!”又一个少林和尚翻上擂台站定,人群哗然,江中天笑道,“竟然是掌门方丈一初大师,看来这下那小姑娘要下台了。”   蓝玉反倒不太乐观,皱眉道,“一初方丈贵为掌门这么早就上台好么?”   “他没的选择,连掌门师弟都败北他再不上台,那少林派可就真是颜面扫地了。”   说话间台上两人已经打了起来,掌门方丈的武功显然比一逐大师高明得多,一套拳法打的桃小七应接不暇。不过她毕竟也是乱花宫的护法,百余招下来也慢慢的摸清了他的套路。   她侧身躲过一初的禅杖,将腰弯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从下至上凌厉的劈上一刀,这一刀又凶又猛,等掌门方丈反应过来的时候似乎为时已晚。桃小七以为得手,嘿笑一声,岂料那一初拄着禅杖,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后又迅速的提杖垂下,打了一个漂亮的反手。   那禅杖眼看便要落到桃小七的肚子上,她此时更是因为下盘不稳动弹不得。一个人影突然闪上擂台,在禅杖落地前把她解救了出来。   一初收起禅杖皱眉看向对面带着斗篷的人,桃小七被救了下来立刻从那人怀中挣扎着起来喊道,“我还能打!”   “小七,你输了,认输。”男人的声音十分冷淡,带着一股子威严。   桃小七看了他半响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刀鞠了一躬道,“方丈我认输。”   一初看了一眼那小姑娘,对穿斗篷的男子说道,“乱花宫的人如此便认输了,让老衲如何自处?”   因为乱花宫的介入,比武大会的进展比以往快了许多,才第二天站在台上的便已是掌门级别的人物了。如今乱花宫认输,站在台上的又是少林派掌门人,为了武林盟主的位置是必会出现各门派掌门互相厮杀的场面。   那人呵笑一声道,“我乱花宫即使窥伺中原武林也不会用如此不入流的办法,在下陪方丈打一场如何?”他说完便伸手解开斗篷,刚毅的侧脸菱角分明,细长的眼睛冷若冰霜,高高瘦瘦的体型却似乎蕴藏着无限的爆发力。   苏亦然感觉自己的手紧了一下,低头就看见多多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台上。   “陌影护法。”方丈拿着念珠行了一个礼道,“老衲今年终于不用和女流之辈对峙擂台了。”   “方丈何必谦虚,如若一直打赢下去迟早会见到青莲的。”陌影勾了勾嘴角道,“不过,真是那样的话方丈恐怕也与武林盟主的位置无缘了。”   一初方丈的面容一变。接受了乱花宫连番的车轮战,必定无精力再与其他门派掌门一战,但事已至此,如果在邪教宫人面前退缩便更是丢了整个武林正派的颜面。   “阿弥陀佛,出家之人,本就不应有贪欲。”说完两人便打了起来,陌影也算是江湖人所熟知的名人了,十余年前便开始行走于江湖,使得一双青龙双刃匕首,以身法快、内功深厚著称。   苏亦然对这些是不太清楚,不过他倒是相信衍天翎那句乱花宫出美人的话了,无论是信云、桃小七还是陌影都长相十分出众。哎…真好,练个武功都能美容,简直就是开了金手指。   台上陌影用得是两把匕首能攻能守,又身子灵活,一初方丈也陷入了苦战。前面的人群涌动起来,一个人从前面挤过来,本来苏亦然只当是有人要去上厕所,也没注意,直到那人停到他面前轻蔑的笑了一声道,“哟,真漂亮啊!”   苏亦然一皱眉看向那人,正是昨日说蓝玉坏话的那个昆仑派弟子,他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但笑容却带着痞气怎么看都不怀好意。苏亦然双手抱胸一挑眉道,“这位兄台麻烦你说人话。”   那人气的一瞪眼转头看向蓝玉道,“蓝二少爷,你新欢脾气很大啊!”   蓝玉目视前方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那人面色不太好看,但很快又讥笑道,“二少爷真是让人羡慕,身边美人一个赛一个,当初那个爱的死去活来的贱人也让二少爷踹了?”   苏亦然还没反应过来蓝玉便已经一个转身速度极快的伸手掐住了他的喉咙,“原来是林兄,好久不见啊。”他虽然是笑着的,但威胁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苏亦然从来没见过蓝玉如此阴狠的表情,林东旭已经被他掐的憋红了脸不停地用手拍打着他的手臂。江中天见状连忙叫道,“蓝玉,别闹事。”   蓝玉笑了笑,便慢慢地松开手,林东旭猛咳嗽了几声,指着蓝玉骂道,“蓝玉,行啊,你小子真行!家里被灭门了还活的这么嚣张,要我看你家那一百三十五口人命都是因为你在江湖上惹上什么人了吧?”   蓝玉攥紧拳头颇有一种要再冲上来的架势,江中天见状走过来道,“林公子,你以前做过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你若是再在这里出言不逊我江中天第一个不放过你。”   林东旭被江中天严肃的表情吓了一瞬,但很快便笑开来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剑庄的第一大弟子,威震江湖的江大侠么?您怎么不上萧铮身边坐着,反而来这跟这群无名小卒挤在一起了?”   林东旭话音刚落江中天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一个拔剑声,一道银光闪过,林东旭反应快的闪开来衣袖却破了一道口子。他抬头便看见信云拿着剑站在他面前,面容冷若寒冰。   信云这一动手便引来了一群人的注意,加之他身份比较特殊,被吸引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有要传到擂台前排的气势。江中天怕惹来太多没必要的麻烦,连忙伸手搂住信云的腰道,“云云,别冲动中了他的诡计,等今日的比武大会结束了我们再来找他算账。”   林东旭显然是听见了这句话,咧嘴笑道,“那我就先告辞了江大侠。”他转过身又说道,“一条被乱花宫丢弃的狗罢了!”信云闻言又欲冲上去,江中天忙压住他的肩膀。   安阳也是性情中人,此时显然也看不下去了,不顾形象的上前和他理论,场面瞬间不可收拾了。   这边闹了一炷香的时间,台上也分出了胜负。陌影以些微的优势战胜了一初方丈,谁都没想到少林派在这次武林大会的第二天便全军覆没,接下来的日子只能做冷板凳了。   台上陌影开始叫人,台下林东旭说话越来越刻薄,不管信云能不能忍得下,苏亦然是听不下去了。抢过信云手中的剑,抬手一把抓住林东旭的肩膀,脚下一点直接飞到了擂台之上。   林东旭显然对自己被带到擂台上这一点有些惊讶,陌影倒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两人一眼没有任何反应。台下却顿时鸦雀无声,一方面是因为对这突发状况的惊讶,另一方便却更是惊叹于台上男子那倾国倾城的绝世美貌。   苏亦然走上前一抱拳道,“陌影护法,在下想跟你商量个事。”   陌影冷冷的看着他半响才开口道,“苏公子但说无妨。”   “你看,你们这一场也比完了,可否先暂停一下,让让擂台,让我和这位打一场?”苏亦然说着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林东旭。   林东旭哼笑一声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就想跟我林东旭打?我们昆仑派可不欺负外行人。”   苏亦然没说话冷着眼抬起手凌空甩了一巴掌,林东旭顿时像被人打了一样撇过头,他捂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会武功?你是什么人?”   这种凌空打人的方法内功如果不够雄厚是办不到的,好在苏亦然除了一身的内力也就不剩什么了,此时装起高手来倒是像模像样的。   “昆仑派的狗也配问我名讳?”苏亦然讥讽道。这一句话直接骂了整个昆仑派,他也面不改色。   林东旭被气的半死,可到了台上当着中原武林各派的面他又不能如苏亦然那般洒脱,于是耐着性子问道,“不知我林东旭怎么招惹到你了!”   苏亦然慢慢地拔出长剑,剑尖直指林东旭的笔尖,声音高昂有力,“你给我听着,信云,离开乱花宫了,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谁要是敢动他一下,我苏亦然肯定不会放过他。”   这话虽是对林东旭说的,但声音之大整个台下的人都听得见,信云看着台上那个举着剑英姿飒爽的男子,一时有些红了眼眶,江中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揽入怀中,信云闭上眼睛沉默半响才平静了心绪。   “苏亦然?你是苏亦然!”林东旭瞪着眼睛看着他,让他震惊的不只是面前这个男子竟然是满月国的第一美人,更是因为这位传说中的第一美人竟然会武功,而且绝不在他之下!   回应他的是“啪”的一记耳光,林东旭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苏亦然甩了一巴掌,然后听见那男子温润而冰冷的声音慢慢的传来,“我不是说过,昆仑派的狗不许直呼我名讳吗?”   林东旭连被人甩了两巴掌又如此侮辱,一时真是气的理智全失,陌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擂台外面,他便更是毫无忌惮的冲了过来。   昆仑派是以掌法著称,对拿着剑的苏亦然自然是占了写下风。但昆仑派毕竟也曾叱咤武林,林东旭又是昆仑派的第一大弟子,很快便后来居上。苏亦然没什么实战经验,空有一身内力只会乱用,林东旭显然也看出了些门道,专挑一些不好防备的地方进攻。   苏亦然被他这种进攻方式打的烦不胜烦,而且一旦被近身心里就有些紧张,结果本来在内功上甩了林东旭两条街的苏亦然却一点好处都没讨到。这时苏亦然突然想到他和衍天翎掉入剑庄禁地时浪神的剑法,便是从腰侧进攻,专门对付这种攻击人侧面的敌人。   苏亦然虽然只看过一次,但招式记了个大概,再加上他内力雄厚,怎么想都觉得有胜算。于是在林东旭又一次近身上前时,苏亦然向旁边一侧身挥动剑身,剑刃带着强烈的剑气低鸣着有如翻涌的浪花席卷过去。   浪神的这招本能取人性命,但苏亦然用出来显然威力大减,林东旭虽一时被逼入绝境,但真正伤了他的还是苏亦然那深厚的内力。他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吐了一口血,苏亦然一剑紧跟其上。   苏亦然本就打算吓他一吓,这一剑便是来势汹汹也未收住剑锋,直逼林东旭而去。等林东旭直起身来为时已晚,说时迟那时快,苏亦然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一个人便跳上擂台抽剑挡住了他的剑。   苏亦然定睛一看,这人他虽然不认识,但他身上穿的黑色斗篷他可是熟悉的很。林东旭显然也没料到自己竟然被乱花宫的人所救,一时跌坐在原地也未起身。   苏亦然一挑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伸手解开斗篷,竟然是一个十分貌美的女人,他穿着蓝色的紧身衣,腰肢纤细,肌若初雪,高贵清冷,苏亦然一个没控制住就看呆了。   台下的人声依稀传了上来,只听他们惊讶的喊着,“青莲!”“是青莲!她怎么上去了!”   青莲开口道,“苏公子,可否留下这人的性命?”   “为什么?”苏亦然问。   青莲兀自从腰间拿出一个叶子形状的东西,高声道,“宫主口令!”台下乱花宫的人顿时单膝跪了下来,其他武林门派嗔之以鼻。青莲却视若无睹,提高音量喊道,“乱花宫诛杀令,以柳叶镖为凭,三日之内必见其首!”   台下立刻炸开了锅,乱花宫诛杀令,令出必血染江湖。上次诛杀令出现在江湖中的时候还是二十余年以前,如今时隔二十年乱花宫诛杀令竟然又重现江湖!难怪这次武林大会乱花宫竟然出动了六名护法,原来是因为诛杀令!   青莲冰冷的声音似西北的寒风,她高声道,“第一枚柳叶镖,昆仑派大弟子——林东旭!”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要考试的妹纸考试顺利!   ☆、多事之夜      拜乱花宫的诛杀令所赐,当天的比赛就这么草草结束了,蓝玉和江中天他们作为剑庄弟子被留下来和武林各门派商讨对策,衍天翎和安阳也因忧心天下安慰而留下来,苏亦然被乱花宫这么一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顺,便带着多多先行离开了。   “多多,你说他们为什么非要等我上台的时候才拿出柳叶镖?”苏亦然无意的问。   “只是碰巧吧,你别在意。”手中牵着的人儿说道。   苏亦然也知道是碰巧,他可不会自恋到以为乱花宫是在替他出气,只是在江湖上越飘越久,提起乱花宫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两人回到店里,刚一进门苏亦然就发现店里有点怪怪的,十分冷清,放眼望去连个人都没有。曲白看见苏亦然连忙跑过来低声道,“苏公子,你可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苏亦然问道。   “大约一盏茶之前来了位客官,然后店里的其他客人就都跑出去了。”   “什么?什么客人?”   曲白闻言凑到苏亦然耳旁,伸手偷偷的向墙角一指道,“诺,就是那人。”苏亦然顺着曲白的手望去,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苏亦然拍了拍多多的小脑袋道,“多多,你先上楼。”多多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苏亦然,摇了摇头。苏亦然叹了口气,无奈的牵着他走到那人旁边道,“乱花宫的护法怎么有空到小店来做客了?”   他转过头似是看了苏亦然一眼,然后笑道,“来看看我们乱花宫的头号缉拿对象不为过吧?”   “你们宫主到底想做什么?”苏亦然皱眉问道。   “宫主想做什么向来就没人知道。”对方回答的轻挑。   苏亦然抿嘴看向他没说话,那人四处望了望半响笑道,“苏公子这店里的壁画可真不错,是蓝二少爷给你画的吧?”   苏亦然眉头紧锁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斗篷男见他这样连忙摆手说道,“苏公子这么紧张做什么?在下没有恶意的。”见苏亦然的表情没有变化,他才笑道,“看来苏公子是不欢迎在下,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说完,他便背过手向门口走去。   “站住。”苏亦然冷冷的开口。   “苏公子还有何吩咐?”调笑似得声音从那黑色的斗篷下传来。   “我跟你们乱花宫到底有什么关联?”   那人顿了一会才难得正经的说道,“苏公子,这种问题不应该问敌人。”说罢便抬腿迈出了门槛。   苏亦然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曲白见状连忙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苏公子,你没事吧?”   苏亦然一摆手,睁开眼睛低头哄着多多道,“多多,你先上楼去。”   多多见他着实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才点了点头,往楼上跑,跑上二楼还担心的向下看了一眼,苏亦然对他笑了笑,他才回房。曲白见这情形也十分识趣的去了后院,把苏亦然一个人留在了大厅中。   苏亦然靠在桌子上,抬头看向墙壁上那栩栩如生的山水画,突然很想点一支烟。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蓝玉画这壁画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说过的每一句话,就这么站着,站着,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他没有回蓝府,步行到了叶尘的院子。院门大敞四开,院子中有几个枯黄的树苗。苏亦然到处没有找到叶尘的影子,便来到了后院,只见一个人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院中大开的木槿花。风吹动他披散着的长发,满院盛开的鲜花似乎都成了他的点缀。   苏亦然走到他旁边坐下,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傍晚有些凉,沙沙的风声成了这寂静的院子中唯一的背景色,苏亦然忽然觉得只要跟叶尘在一起,就整颗心都宁静了。   “前院的栀子花死了。”叶尘突然开口,声音淡淡的让人有些心疼。   “嗯……明年春天再种上吧。”苏亦然开口道。   “明年……”叶尘抬头看向天空,远处的夕阳已经落下地平线,隐约中能看见一点点余晖,他看着看着,目光就有些迷茫了。   “人生又能有几个明年呢……”叶尘的声音轻轻地,仿佛是花开的声音,席卷进风中就消失不见了。   苏亦然看着他精美绝伦的侧脸,半响道,“明年我陪你种好不好?种一院子的栀子花。”   叶尘看了他一眼,只是匆匆一瞥却美的如七月繁花,他低低的笑了几声,似是不相信又似是自嘲,许久他才道,“不用了,我最讨厌的就是栀子花。”   苏亦然不置可否,风沙沙的吹,枝头的花恍若在空中飞舞。苏亦然问道,“叶尘,如果有人背叛你,你会原谅他吗?”   “我已经不会再给任何一个人背叛我的机会了。”叶尘说完许久没有得到苏亦然的回复,于是自嘲般的呵笑一声道,“怎么?这样的我很讨厌是么?”   “你那样不会寂寞么?”   “不会。”坚定而又倔强的声音。   “爱你的人会很难过的。”   叶尘没说话,抿着嘴唇看向围墙上盛开的凌霄,时间一点点流逝,月光泄了一地的银妆。他忽然开口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爱我的人……”声音飘渺,仿佛一出口便氤氲在了水雾中。   那晚两人在院子中坐了很久,最后叶尘体力不支的靠在苏亦然的肩膀上睡着了。月光把叶尘的脸照成漂亮的月白色,长长的睫毛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就像一个堕入凡间的小天使。   苏亦然伸手将叶尘抱进房中,他很轻,轻的如果不是苏亦然抱着他完全没想到这人竟然瘦成这副样子。把叶尘放到床上,苏亦然执起他一只手,探了一下脉象,毫无内力。于是又给他盖好被子,独自走到前院。   他真是跟蓝玉在一起呆久了,何时竟也变得这般多疑了起来。苏亦然抬头看着院中枯黄的栀子树,一片树叶轻轻地落下,连一丝尘土都未惊起。   同夜,明月高悬,多多从床上睁开眼睛,小眼睛四处望了望,然后下了床偷偷推开窗户跳上了房顶。一路飞出城门,走进了一家郊外客栈。   店内零零星星的坐着几个人,老板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敲算盘。   “哟哟哟,这不是那谁的小心肝么!”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调笑的开口,说话间她正在修理她那长长的指甲。   “多多你来了。”另一女子转过身,绝美的容貌却带着几分冰冷。   多多点了点头叫了声,“青莲姐。”   “哼,就会撒娇。”一个女娃娃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不知道是谁竟然被区区少林方丈给打败了。”多多傲娇的哼了一声。   “你说什么?!”桃小七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要不是陌影阻止我,我肯定把那老家伙大卸八块了。”   “哼,要不是影阻止你,你早就被那老家伙一棒子打死了。”多多抖了抖肩膀,笑的贱兮兮的,看得桃小七一阵牙痒痒,恨不得拔刀冲上来。   “闭嘴,小七。”青莲冷声道,桃小七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闭上嘴巴坐了下来。多多见状也安静了下来,站得笔直。青莲把头转向多多又问道,“那边怎么样?”   “苏亦然倒是没发觉什么,就是蓝玉粘他粘的太紧,我行动多有不便。”多多一皱眉,淡淡的声音与平时判若两人。   “蓝玉……”青莲一皱眉道,“这人容易坏事。”   “我跟苏亦然说过。”多多一耸肩,“但是他不信我,有蓝玉在,做什么都不方便。好在这两天他们两个貌似吵架了,我才有机会跑出来。”   “还有什么情况么?”   “其他倒是没什么了,苏亦然一直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多多认真的想了想,“不过我在他身边看见一个女人。”   “谁?”   “红妆。”   青莲眉头紧锁,一时客栈内只剩下老板打算盘的声音。多多见状试探的说道,“云哥他……”   “没关系。”青莲松开眉毛道,“信云毕竟跟在宫主身边十余年,不会坏了我们的计划,暂时还没有动他的必要,你先继续跟在苏亦然身边,有什么事我们再找你。”   “好。”多多点了点头,一个笑嘻嘻的声音突然响起,“话说完了就快上楼吧,有人可等不及了。”   多多一挑眉看向他道,“百里,你下午到苏亦然的店里跟他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跟老朋友叙个旧而已。”百里逍遥笑嘻嘻的摊开手。   多多斜了他一眼冷声道,“苏亦然他根本就不记得你,你最好不要再做这些多余的事。”   百里逍遥也不在意,笑哈哈的说,“是,影夫人。”   “你这家伙……”   “多多。”多多怒气冲冲的刚骂到一半,一个声音便从楼上传来,他抬头一看陌影正倚在房门口,烛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低垂着眼睑看着他,多多脸一红嗯了一声,然后慢慢的向楼上蹭过去。   “哎哟哟,小不点竟然脸红了!”百里逍遥大喊一声,桃小七见状连忙接道,“羞羞脸!”   “你们……”多多爬到一半的楼梯气急败坏的转身却突然看见了从开始便坐在一角的一个身影,他披着斗篷独自一人占据了从大门以西的半个客栈。于是开口道,“下次上场的人轮到你了吧?”   “嗯。”那人应了一声,拿起酒坛倒了一杯酒。   “你小心点吧,苏亦然他好像知道你。”多多皱眉说完便朝楼上跑去。   才刚一进门,屋内的红烛顿时熄灭,木门被合上,一双手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小东西,想我没?”   多多脸一红伸手推搡着身后的人,“谁想你了,快放开我。”但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撒娇。   身后的人非但没听他的话反而长臂一伸把人整个抱起,多多向旁边贴了贴也没有反抗,就这么被人轻轻的放到了床上。   “我刚刚在下面说话你听到没有?”多多低声说道,轻轻的推搡着压在身上的人。   “听到了。”陌影说着便低头吻上他的唇,轻轻的舔舐着,辗转反侧,最后深深的吻上去。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么!我才13岁!”多多又一次推开身上的人,赌气似的说道。   “可从你进宫的那一日起,我已经等了你好几年了。”陌影看着他,眼睛明亮如黑曜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多多脸红红的撇向一边,许久才像蚊子般小声哼唧道,“那你……轻点……”   还有什么比爱人的这句话更具有诱惑力的呢?   陌影闻言目光一暗,立刻化身为狼。伸手挑开腰带,顺着他的脖子吻上光滑的肩头,粗大的手也不规矩地探进了衣服。   “嗯……”多多低低的叫一声,目光慢慢变得朦胧了起来。   陌影的唇一路向下,一只手也不安分的挑开亵裤,鼓弄起来。   “啊……别……”多多叫了一声,强拉回理智说道,“你就不能直接……进来么。”   “你最好趁现在收起你那早点开始就早点结束的想法,否则我让你明天都回不去。”陌影说着抬头狠狠的吻上他的唇,手下也开始不停的揉捏起来。   “别,我如果不回去苏亦然会怀疑的,就一次……”多多说着又沉醉在陌影意乱情迷的吻中。   陌影伸手拉开他的亵裤,露出下面白嫩漂亮的那根,然后低头含住。   “啊……影……别……”多多伸出手推着男人的头,但推着推着不知何时就变成了压着他的头,手指也深深的插入了陌影的发丝中。   “嗯……”多多的目光早就迷离了,盯着床头的纱幔出神,一阵快感袭上全身,终于在陌影一个用力中宣泄出来。   陌影抬头嘴边还带着一片浊白,多多有些局促的伸出手想给他擦干净,但又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哼道,“谁、谁让你做这种事的!我、我才不管你嘞!”   陌影也没在意,扒开多多挡着脸蛋的手,低头亲了上去,一股腥臭味顿时遍布口腔,多多连忙推开他对着地呸了好几下。气愤的转过身说道,“你做什么?”   “让你知道知道在上面多辛苦,免得你总是吵着要试试在上面。”陌影说得理所当然,伸手向多多的身后探去。   感受到身体里的异物,多多瞪大眼睛挣扎道,“不是说好了就一次的吗?!”   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笑着吻了吻他道,“一次指的应该是我的一次。”说完一挺身长驱直入。   “啊……陌影……你、你个骗子!”多多叫着,眼中慢慢蒙上氤氲的雾气。   月光散了一地的银纱。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考试复习好忙呀,学渣真是一把辛酸泪啊!话说什么时候才能不严打,写个短小君还如此小心翼翼的一改再改,一删再删,我虽然不擅长写“第八个字母”,但有时候是情节必要啊!肿么办╭(╯^╰)╮   ☆、摊牌      苏亦然第二天回到蓝府的时候,大家正聚在堂厅里商讨解决办法。武林大会也因为柳叶镖的事推迟一天,林东旭更是直接变成了一级保护对象,八大门派层层包围守在昆仑派所在客栈的外面。   “要我说,那林东旭嘴那么烂,乱花宫杀了他就对了!”安阳没形象的向后一跳坐在了茶桌上。“诶,小然你回来啦。”   苏亦然朝她点了点头,走到了一旁,衍天翎和江中天他们也纷纷跟他点了下头,蓝玉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撇过头去说道,“话虽如此,但总不能就这么称了乱花宫的意。”   “云云,你知不知道林东旭哪得罪了乱花宫?”江中天问道。   “不知道。”信云远远的站在一旁,丝毫不想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去。   “萧老前辈有什么指示么?”衍天翎扇着扇子问道。   “师傅让我们主动出击,去寻找乱花宫护法这次在苏州的落脚处。”蓝玉面色严肃。   “说的简单,可苏州不大也不小,对方又不会傻傻的等我们上门,这要怎么找?”衍天翎问道。   “只要有诱饵不就行了?”蓝玉扯开嘴角笑的邪魅,衍天翎下意识的看了苏亦然一眼,苏亦然呵笑一声道,“蓝二少爷这次又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蓝玉看向苏亦然,笑的自然得体,“苏公子想多了,与你无关。”   “呵呵,那就好,在下一点也不想成为二少爷口中的诱饵。”苏亦然讥笑一声撇过头去。   “你们两个怎么了?”江中天笑眯眯的问道,“大敌当前,我可不希望我的两个好兄弟先不同心了。”   “呵。”苏亦然甩了甩头,“蓝二少爷的心我同不起。”   蓝玉的目光闪了一下,笑容却丝毫未减,江中天正欲说什么,穆仪突然冲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道,“大师兄,我们发现乱花宫那几人了,快来!”   几人立刻站起身来,安阳也跳下了桌子。苏亦然先行走出门道,“在下身体不舒服,就不奉陪了。”   穆仪愣愣的看着苏亦然的背影问道,“二师兄,嫂子他怎么了?”   蓝玉扇着扇子置若罔闻,跟着众人便要一齐去找乱花宫宫人的消息。穆仪一把拦住他道,“二师兄,这种事我们去就好,你还是先去看看嫂子吧。”   “苏公子多大的人了,自己一个人也不会有事。”蓝玉好笑的看着他,说完一甩袖子转身走的这个潇洒。   穆仪顿时语塞,求解似的看向江中天,江中天心领神会的上前几步拦住了他道,“苏公子平时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我看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是去看看吧,乱花宫那边有我你还不放心吗?”   “只是苏公子相见的人恐怕并不是我。”蓝玉笑的有些嘲讽,抬眼看向衍天翎,衍天翎连忙仰起头看风景,安阳见状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道,“大男人别磨磨蹭蹭的,我要不是娶了他大哥,肯定把小然娶回家。”   被安阳拍了两下的衍天翎回过头道,“你再说我大哥坏话我就回头觐见老皇帝让你们提前成亲,我相信父皇他很愿意。”安阳闻言吐了吐舌头闭嘴了。   蓝玉犹豫了一下才歉意的向穆仪点了点头,然后朝苏亦然走的方向追了过去。一直追到苏亦然的院子中才看见他,他就如同他们第一次出府游玩时一样,站在合欢树下,抬头看着树梢。此情此景,一晃却仿若经年。   蓝玉看着他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微微的撇过头。沉默了许久,蓝玉才开口道,“我为我上次对你说过的话道歉,我并不是真的想和你一拍两散。”   “可我不想和你再相处了。”苏亦然抬手晃了晃手中的剑道,“我打算搬出去住,这次只是回来拿溟月的。”   蓝玉扇着扇子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频率,他勾起嘴角笑意盈盈的望向苏亦然道,“苏公子看来并不稀罕别人的道歉。”   “我只是觉得你不值。”苏亦然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   蓝玉看着他慢慢收起了笑容,许久才问道,“难道衍天翎就值了?”   “天翎至少对我是真心诚意的!”   “难道我就不是吗?”蓝玉冷下脸道,“你到底对我哪里不满意?你对别人可以喜笑颜开,对我却总是处处防备。你可以跟衍天翎共浴,对我却连同床而眠都不肯,难道你这样对我就公平吗?”   苏亦然从没见过蓝玉如此失态的样子,记忆中这个男子一直是温婉的,性感而危险。唯一一次见他动怒还是在上次提到兮凤被害死的时候,但那时的蓝玉看上去也比现在要彬彬有礼的多。   “处处防备?”苏亦然讥笑一声,“对蓝二少爷这种人处处防备难道不应该吗?”   蓝玉只觉自己的心被扎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道,“是,没错。我知道因为我是断袖,所以你才……可是我对你……”   “你为了报仇什么人都可以利用是吗?”苏亦然冷淡的打断了他的话,蓝玉怔怔的停下来看着他,被打断的话再未能说出口。   “公平?”苏亦然尽量想让自己笑的像一个胜者,可是他的笑容却十分勉强,难看的让蓝玉有些心疼。“我苏亦然自认对朋友推心置腹,可二少爷又何曾公平的对待过我?我是没你聪明,可我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被你怀疑利用了这么久还笨到相信你现在说的话。”   “你在说什么?”蓝玉蹙眉冷声道,“我从来没有利用过你!”   “哦?是么?原来是我误会了……”苏亦然的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他看着蓝玉那张美若冠玉的脸,忽然想起那日莲花峰的夕阳,繁华落尽只剩下崎岖的山峦。   苏亦然看向树缝间的日光轻声的开口道,“我还以为蓝二少爷给我画的壁画是乱花宫的地图呢。”   声音轻若羽毛,一开口便被吹散进风中。   蓝玉浑身一震,慢慢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是一片清明。   苏亦然看着他道,“蓝玉,你想杀了我的,对吧?”轻轻的声音,一字一句却仿佛重锤一般锤在蓝玉的胸口。   苏亦然自嘲般的笑笑道,“二少爷早就知道我是奔着乱花宫的地图才潜入蓝府的吧?还记得二少爷当初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跟我说‘这幅画你一定会喜欢的’。苏某很喜欢,二少爷就这么把乱花宫的地图拱手相让,在下还真是受宠若惊。”   蓝玉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说一个字又合上了,夏日的风带着一股子热气,吹动片片树叶却吹不进他的心里。   “托二少爷的福,现在乱花宫的人都知道地图在我这,你成功的把他们的目标从你转移到了我身上。”   过了早上,天也渐渐热了起来,阳光明晃晃的照在两人身上,却映出了黑色的影子。   “蓝玉。”苏亦然一拳抵上蓝玉的胸膛道,“你为了报仇,丢了这颗心,也没关系吗?”说完侧身而过,长发在空中一甩,蓝玉想伸手却又够不到了。   丢了这颗心?蓝玉苦笑着伸手按上自己的胸口,如果真的丢了就好了,这里,明明满满的只塞了一个人,却又疼的累了。   苏亦然就这么走了,独留下蓝玉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一坐就是半个时辰。直到穆仪跑进来找他,他才恍然惊觉。   “大师兄,不好了,乱花宫得手了。”穆仪焦急的边跑边喊。   蓝玉猛的回神站起身来皱眉问道,“林东旭死了?”   “还没,一口气了,他要见你!快点!”穆仪说着拉起蓝玉运足轻功两三秒便蹿到了蓝府门口。   “见我?”蓝玉有些纳闷,自己和他非亲非故,反而还有些过节,这种时候怎么会想见他?   “没时间说了,昆仑派掌门正用真气吊着他的命,再不快点这口气就没了。”穆仪焦急的回应着。听他这么说,蓝玉也就不再多问,专心赶路,不一会就到了昆仑派所在的客栈。   远远地便看见各大门派的掌门弟子,把客栈门口围的水泄不通。两人脚刚落地,穆仪便拉着他向里面闯,一边闯一边喊道,“让一让,让一让,蓝玉来了!”   蓝玉就这么被他稀里糊涂的扯进了人群,林东旭被安排在了后院,蓝玉刚到后院,人潮便散了开来,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地上的林东旭。   他脸色惨白,百花图腾已经蔓延到了脸上,蓝玉简直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左思右想也没想到区区一个林东旭竟然会让乱花宫宫主亲自动手,他更没想到的是乱花宫宫主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已经潜入了苏州城。   林东旭坐在地上,昆仑派掌门正在他背后给他输真气。他看见蓝玉连忙伸出手,结果啪的一下摔倒在地上,但即使这样还是挣扎着向他的方向爬着。   蓝玉连忙走过去抓住他的手道,“你看到什么了?”   “是…是…他…”林东旭的声音十分虚弱,他说这话时吐了一大口鲜血,让人不禁担心他是否就会这么过去了。   “你说乱花宫宫主?”蓝玉很聪明的理解了他的意思,连忙支起他的身子问道,“是谁?”   “他…是他…”林东旭的脑子都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到蓝玉,但此时却连蓝玉说什么都听不清了。   “林东旭,是谁?我是蓝玉啊,你看见了谁?”蓝玉伸手擦去他嘴边的血迹问道。   “蓝…蓝玉…”林东旭似才走出混沌,伸手抓住蓝玉的手道,“是…你…”   蓝玉皱眉,低头一看,林东旭的脸上布满了百花图腾,已经断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林东旭想说什么?~\(≧▽≦)/~   ☆、万毒妖后      第三天比武大会的部署比前两天要严密的多,但苏亦然实在是不懂为什么乱花宫的人还被允许进入会场。证据就是现在正站在台上的陌影。   虽说前天的比武大会是在他这里终止,今天在他这里重新开始也没错,可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苏亦然真是不知道八大门派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陌影站在台上,下面人的目光简直可以用“磨刀霍霍向猪羊”来形容。令人惊奇的是昆仑派掌门却并没有急着上台为弟子报仇,反而淡定的坐在台下,丝毫看不出丧子之痛。虽说这个“子”是“弟子”的“子”。   陌影也不愧是乱花宫乱花门下的第一护法,站在台上和桃小七简直不是一个档次,一上午下来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台下更是鸦雀无声,就这样慢慢的步上了前几届武林大会“乱花宫独霸擂台”的后尘。   蓝玉眯着眼睛看着台上两人的一举一动,脑中却已经想起了五年和十年前的武林大会。也是这样,由陌影、青莲两人一点点打败武林各大门派,最后再轻蔑的投降,简直就是武林中人的耻辱。   拇指轻轻的挑开剑,细微的声音却隐瞒不过周围的人。衍天翎倒是面无表情,安阳看着蓝玉的表情有些担忧。江中天伸手搭上蓝玉的肩膀道,“冷静点,现在你才是剑庄的第一大弟子,没有师傅的命令不要上台。”   “难道要就这样看乱花宫逍遥法外吗?”蓝玉的目光紧跟着台上的陌影,口中吐出的声音冷若寒霜。昨日林东旭临死时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从他的只字片语中至少可以确定乱花宫宫主是个他们俩都见过的人,或者说是林东旭曾见过那人跟自己在一起。   想到这蓝玉就攥紧了拳头,江中天道,“别急,大家不都是对今年的比武充满信心吗?现在至少还有峨眉掌门的天仙剑,昆仑掌门也还未出手替弟子报仇,乱花宫只不过是一时得意罢了,切记不要冲动。”   江中天虽如此说,可表情也并不乐观。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现在台上与陌影对打的正是华山派大弟子。这人也算新起之秀,是今年武林大会上少数被十分看好的几名后辈之一。可他现在已经完全占尽了下风。   本来也没人指望他一个大弟子便能打败乱花宫护法,但至少也能起点车轮战的作用,可他上台到现在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处境便已经岌岌可危了。   陌影用的是两把短匕,而华山用的长剑,理应占些优势才对,可这一点却完全没有体现出来。华山弟子被反手一刀甩在地上,陌影张开手一弹,另一把匕首如离弦之箭,嗖的一下飞出去,那弟子刚从地上起身,刀尖便已稳稳的停在了他笔尖前一寸,只能看见刀刃上明晃晃的青龙雕文。   这是上次在翡翠楼露过的那一招,苏亦然记得清清楚楚,但当时在场的人毕竟不如现在多,如今再看到陌影的这一招,台下更是惊叹一片。有些老辈直接摇头叹气,没想到魔教的武功修为竟进展的比名门正派快这么多。   好在乱花宫还从未在比武擂台上杀过人,那华山弟子也只是受了些轻伤。陌影走到台前负手而立,冷傲的声音透过内功响彻全场,“还有人吗?”   周围寂静一片,俄顷,一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让我来会会这位乱花宫护法!”苏亦然一转头,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站在了台上。   陌影双手抱拳行了个礼,也没问对方姓名便冲了上去,苏亦然拍了拍信云问道,“这人是谁?”信云摇了摇头。   那人的兵器是一根短小的笛子,他武功底子是不错,但在陌影面前便显得有些雕虫小技了。令人惊奇的是,两人竟然打了许久都没有分出胜负。那人虽每招都接的勉强,但却总能险象环生,半柱香下来陌影竟然渐有力不从心之势。   “怎么回事?”苏亦然问道。   衍天翎一皱眉,眼中泛起血红之色,“虽然不知道这毒叫什么名字,但这样下去那陌影撑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果然,几乎是同时就见陌影的身子突然踉跄了一下。   苏亦然只觉手中一紧,低头一看多多扯着脖子,向台上张望着。苏亦然只觉他是看不到,便伸手把小家伙抱起来,让他坐到肩膀上。   不知是不是苏亦然的错觉,台上的陌影似乎向这边斜了一眼,强打起精神,回光返照似的又接下了几十招。但最终他还是捂着胸口蹲下身去,吐出一口鲜血。   多多抓着苏亦然脑袋的手突然一用力,险些把他的头发扯下来,苏亦然吃痛的把多多抱在怀里,埋怨道,“都说不让你来,你非要来。这回吓到了吧?”多多没说话,趴在苏亦然的胸口眼睛紧紧的盯着台上的人。   “青龙双刃,果然名不虚传。”那身材矮小的男人笑道,“在下五毒教李延程。”   陌影眯着眼睛盯着他没说话,那人又笑道,“护法一身好功夫,无奈就是再厉害的人也敌不过我五毒教的百骨灵,这百骨灵是由上百种毒药毒虫制成,现在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你喽!”李延程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任谁也没想到陌影连败数敌,最后竟然败在了五毒教这种小角色手中。   “上百种?”女人的笑声突兀的响彻擂台,一穿黑色斗篷的女子赫然立于陌影身边,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递给他。然后说道,“草乌、水蛭、艾叶、皂荚、夹竹桃、甘遂、芫花、乌头、斑蝥、铃兰、毒芹、白附子、苍耳子、马钱子、莨菪子、千金子、冰凉花十七种,哪来的上百种?”   那女人说完这话,陌影已经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来,李延程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伸出手指着女人道,“你是什么人?从何得知我五毒教百骨灵的秘方?”   “秘方?”女人张狂的笑道,“这种小儿科的毒药也称得上秘方?五毒教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那男子被气的够呛,抬手指着她道,“一阶女流之辈,也敢对我五毒教的百骨灵说三道四?像你这等卑贱的女子根本就不懂毒术的真谛!”   “放肆!”那女子大喊一声,刹那间便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斗篷下冲了出去,那五毒教男子下意识的伸手挡住脸,同时惨叫声响彻云霄。   苏亦然抬头一看那男子低垂着的一只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腐烂,如灼烧一般冒着白烟,留下黑红色的血。   “回来吧,雪儿。”那女子开口,一团白色的东西便蹿到她手上,然后站在她肩头。苏亦然定睛一看,是一只雪貂。   “师傅……”衍天翎瞪着眼睛看着台上讷讷的开口。   “雪貂……万毒妖后?!”五毒教男子惊恐的看着她道,“你是万毒窟三任掌门妖月?!”   苏亦然看向衍天翎,衍天翎挺直了背脊,目光紧紧的跟随着台上的人,仿佛已经看不见其他人了。   “不可能!妖月已经在江湖上失踪了十五年了!”五毒教男子大喊着。   “哈哈哈…”那女人大笑出声,抬手扯掉身上的斗篷道,“那是因为这十五年,我发现了更有意思的地方。”斗篷掉落,露出一身材高挑的女子,她生的十分妩媚性感,穿着更是在21世纪也会觉得有些露骨。   她穿着紧身裤,却撕坏一边,露出一条修长白皙的大腿,上身更是只穿了抹胸,平坦的小腹裸露在外面,丰满的胸部看的苏亦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喂!”安阳一巴掌拍在苏亦然的脑门上,“眼睛都直了。”   苏亦然回过头便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蓝玉倒是扫了一眼就转过头去继续看台上,可这种假装不在意的姿态,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心里更不爽。   “竟然是妖月!”   “是十五年前那个万毒妖后妖月?”   “她竟然还活着?”   人群立刻炸开了锅,没人想到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十五年的万毒窟掌门人竟然还活着,并且加入了乱花宫!   “天翎弟弟。”安阳搭上衍天翎的肩膀道,“她是你师傅?”   衍天翎看了一眼安阳,又转头看向台上的妖月慢慢的点了点头道,“我还未满月便被扔出宫门,又染了重病,当时就是师傅把我抱到万毒窟,为我疗伤治病,教我使毒的功夫。”   “呵呵,那不就是养育之恩了?”蓝玉这话说的口气十分不善,苏亦然听了心里也有些不爽,皱眉道,“有恩就是有恩,天翎又不是善恶不分的人,更不会恩将仇报,为了所谓的清扫魔教妖孽而去坑害别人的性命!”   蓝玉抬头看着苏亦然久久没说话,苏亦然赌气似的也回望着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不知怎么地,他就是觉得自从自己和蓝玉闹僵了以后,这小子说话越来越难听了!以前还会顾忌自己和别人的形象,现在哪还有“贵公子”的风韵?   江中天见状忙走过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怎么又开始吵架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解决解决怎么样?”   苏亦然看着蓝玉抿着嘴没有说话,江中天又转向蓝玉,蓝玉慢慢的转过头看台上一言不发,江中天见状也便没有再问。   台上妖月一手掐腰扭了扭,转头对乱花宫的那群人说道,“小子,本来今天应该轮到你先上的,我抢了你的位置你不介意吧?”   台下一个穿斗篷的男子从后面搭上另一个人的肩膀笑嘻嘻的道,“放心吧女王,他不会介意的。”这个声音苏亦然记得,正是那人在翡翠楼中一直说话的男子,也是前天到他店里跟他打招呼的那人。多亏了他,苏亦然才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以前就总觉得蓝玉给他画的壁画怪怪的,但也一直没有怀疑,直到大家一个个的都一眼就看出了那壁画出自蓝玉之手。如果说信云看出来了,还勉强说得过去,毕竟他和江中天有那么一层关系。可连乱花宫的护法都一眼便看出了画的出处,苏亦然就不得不怀疑些什么了。   那个被搂住肩膀的人伸手把搭在肩上的手毫不留情的甩掉,然后看着台上的妖月点了点头。   “那就好。”妖月一挑眉笑着从怀中拿出一个还冒着烟的蛊鼎,托在手中,狂妄的笑道,“有谁上来跟我万毒妖后打一场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作者有话说的谜底?   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们捏╮(╯▽╰)╭   ☆、骤雨      妖月的擂台还未开始便胜利了,看着她手中那冒着白烟的蛊鼎,没有人想上去跟她打,更准确的说是没有人想上去送死。万毒妖后的名字曾叱咤江湖20年,人家是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她是袖口一甩,便倒了半座城池。   妖月鼎盛时期曾称霸武林,她下的毒就没人能解开,她想杀的人就没有能活下来的。再加上这个人恣意妄为,当时已成为江湖上一大祸害,跟着的,万毒窟也名胜一时。   当时与万毒窟并列的毒教便是五毒教,但两者之间有明确的界限,万毒窟的规矩是门人只许使用药草,而五毒教却可以使用毒虫。那时已称霸江湖的妖月渐渐也觉得索然无趣,来挑战她的人越来越少,怕她的人越来越多,毒草药的研究也达到了顶峰,再无可跨越的鸿沟。   但妖月又是个沉迷毒术的人,也正是因为她这种不为世俗所拘束的性格,使得她身为万毒窟掌门却破坏门规,接触了西域的巫蛊之术。   打开一片新天地的妖月简直欣喜若狂,整日沉浸与蛊毒之中,却不知道她的师妹方思思早便开始勾结门人打算将她逐出师门。   万毒窟的掌门选举法式便是决斗,能打败掌门的人便可以成为万毒窟的新掌门。无奈当时不要说万毒窟,就是整个江湖也难以找到一个妖月的对手,用毒上更是无人能及妖月,想把她逐出师门实在是难上加难。   直到有一天方思思发现了衍天翎,衍天翎进万毒窟的事她是知道的,她记得当时妖月把衍天翎抱回来时,那孩子已经毒入五脏六腑,根本没得救了。如今看见他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方思思便知道这孩子被妖月练成药人了。   药人之血,世间剧毒,可毒万物。   于是方思思抓住衍天翎,取了他的血,掺在妖月的饭菜之中,每日一点,第三日,妖月毒发。方思思趁机要求与她决斗,结果显而易见,妖月败走,从此绝迹江湖。   江湖上的人大多只知道妖月背叛门规被逐出师门,却并不知其中的内幕,这件事也只有衍天翎和方思思两人知情。多年来衍天翎一直对自己毒害了恩师而自责,也没有放弃在江湖上寻找她的足迹,可一晃十五年过去了,几乎连衍天翎自己都要相信妖月已经死了。   可如今这人却好端端的活着,并且加入了乱花宫!   衍天翎松了一口气,感觉常年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被放下,天下起了蒙蒙细雨,这雨从昨晚便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现在又下了起来。   萧铮借机站起身宣布道,“雨中比武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损伤,今日的比武就到此为止吧!我们明日继续!”   台下的人大多也知道下雨只是一个托词,要是真打下去,今年的武林盟主非妖月不可,即使过了十五年,万毒妖后的名字也还是响当当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各大门派自然毫无异议,这次比武就这么散了。   苏亦然只是听说了一些妖月的传闻,他十分诧异的在心里算了一下,假如妖月十五岁就闻名江湖,称霸江湖二十年,失踪十五年,那她今年岂不是已经……   啊啊啊!苏亦然睁大眼睛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从台上走下的身影,狂野性感的打扮,光泽莹润的皮肤,怎么看、怎么看也就20岁吧?!   把多多送回店铺,苏亦然便去了叶尘的府上。路过别家园林的时候看见院子里开着大朵的栀子花,便偷偷摘了一朵。   叶尘的院子已经被他折腾的寸草不生了的感觉,枯黄的栀子树掉着树叶,院子里还有合欢树的树桩。苏亦然把前院后院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叶尘,犹豫了一下敲了敲他的房门。   里面立刻传出一阵咳嗽声,“咳咳,进……”   苏亦然连忙推开门看见叶尘躺在床上,披散着头发,额头上搭着一块毛巾。叶尘红着脸,勉强睁开眼睛轻声道,“苏公子。”   这一声苏公子叫的苏亦然心都酥了,尤其是叶尘现在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更是看得人心里痒痒的,苏亦然连忙走过去坐到床边问道,“怎么生病了?”   叶尘咳嗽两声道,“老毛病了,天一冷一下雨就会犯病。”   苏亦然看他这幅样子心疼不已,拿下毛巾走到一旁的水盆中想再浸一遍,却发现盆中只有薄薄一层水,勉强能没过毛巾。苏亦然皱着眉看向床上的叶尘,叶尘闭着眼睛一直在咳嗽。   苏亦然便到外面又打了一桶水,把水盆放的离叶尘远远的,洗过毛巾又搭在他的额头上。   “怎么会溺水呢?”苏亦然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问道。   叶尘睁开眼睛,脸色有些惨白,许久才惨淡一笑问道,“苏公子呢?怎么不住在蓝府了?”   不知叶尘是有心还是无意,但确实是揭了苏亦然心底的伤疤,他给叶尘掖了掖被角道,“还记得我刚醒来的时候,在纳锦阁每天无所事事,但也过的无忧无虑,一转眼来江湖才几个月而已,为人处世,心境都大不如从前了。”   “呵,”叶尘呵笑一声,“世间之事,哪能件件顺心如意,若轻易便能得到永恒,我又怎会落魄到如此模样?”   苏亦然对叶尘并不了解,他知道叶尘是个有故事的人,他清醒的时候冷淡高傲,虚弱的时候也让人犹怜在心,但无论什么时候,总能感觉到弥漫在他周身的淡淡的悲伤。   “叶尘,如果你有什么伤心事可以跟我说。”苏亦然到底还是忍不住想关心这个男子。   叶尘惨淡的笑了,摇了摇头,紧盯着他的脸说道,“苏公子,我叶尘的苦,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就算有一天我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这个人也永远不可能是你。”   苏亦然没说什么,忽然想起被他藏在怀中的栀子花,于是拿出来放到叶尘的面前道,“诺,你要的栀子花。”   叶尘看着那花愣了许久,双眼渐渐开始泛红,他从被子中伸出精瘦的手,轻轻的接过那朵已经被苏亦然蹂躏的不像样子的栀子花。白色的花瓣垂落,映着叶尘虚弱的脸庞,屋内的气息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有人曾经跟我说过……”叶尘虚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内回响,“看见栀子花,就要记得,他在等我。”叶尘说着闭上眼睛,颤抖着睫毛却终究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苏亦然沉默了半响才低声问道,“他人呢?”   “呵呵。”叶尘惨淡的笑了几声,把那朵花举到空中,透过花瓣看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滴,他的声音低低的,气若游丝,“可能……在天上等着我去陪他呢吧……”   一时间,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窗外的雨滴声,滴答滴答,把人的心都淋了个透彻,升起朦朦胧胧的水雾,渐渐看不清前方的路。   “昙花一现,却又年复一年。如我这般人,若也有来生,能否羽化成蝶,洗净罪孽呢?”   这句话仿佛是梦魇,在苏亦然的心头萦绕不去,不知怎么,就触动了心扉。   雨一直未停,苏州城外的一家客栈,老板站在柜台前敲着算盘,店里零星的坐着几个人,已门口左右分界,右边只坐了一个人,左边却坐了五个。   “来都来了,在外面站着做什么?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妖月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   门口立刻走进来一个男子,他撑着伞一脚跨过门槛,脚下踩到了白色的粉末。   “哟,药人就是好,我下的五毒还魂散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妖月讥讽的笑了一声。   衍天翎不置可否,走到她的面前一挑眉,沉默了半响跪了下去,“师傅,弟子不孝。”   妖月的目光有些触动,很快便有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道,“在下一阶草民,怎承受得起四王爷这一跪?”   “天翎从未把自己当皇室子孙看待过,自从二十五年前师傅把天翎抱回万毒窟,天翎的命这辈子就都是师傅一个人的。”衍天翎说的不卑不亢,虽然跪着却挺直了背脊。   妖月到底还是松动了,一撇头哼了一声道,“起来吧。”   “不愧是女王啊,”一个穿斗篷的男子从背后搭上妖月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连徒弟身份都这么……”话还没说完就被妖月一圈打中了鼻梁。   “你若是显得没事干,可以去外面找两个漂亮的小男生练练技术,追人也能有些进展。”妖月冷哼道。   “上次在拍卖会上救走灵空的人就是你吧?”衍天翎看着他挑眉笑道。   “诶哟喂,百里,技术下降了啊,连我徒弟都认出你了。”妖月调侃道。   “我本就没打算遮遮掩掩。”那人无所谓的道。   “百里?”衍天翎一皱眉,然后立刻睁大眼睛道,“千面郎君,百里逍遥?”   “嗬!”那人夸张的叫了一声,“你徒弟怎么跟江湖小灵通似的,什么都知道?”   妖月没说话,衍天翎倒是吃惊的不行,江湖上神出鬼没的易容第一人,千面郎君百里逍遥竟然也是乱花宫的护法!乱花宫到底聚集了多少能人异士?   衍天翎一皱眉说道,“师傅,无论你去了哪,我尊重你的选择,天翎自不会与你为敌,但请师傅原谅我也有我所坚持的道路。”   “啊?”妖月饶有兴致的一挑眉。   衍天翎又问道,“我倒是有一事想问师傅,苏亦然跟乱花宫到底是什么关系?”衍天翎眯着眼睛目光紧盯着妖月,妖月看着他半响,冷漠的开口道,“苏亦然的事不是你能过问的,为师劝你一句,这事你最好少插手。”   “乱花宫想要他的命?”衍天翎仔细观察着妖月的一举一动,“什么溟月覆水都是骗人的吧?从那个叫灵空的弟子便可以看出,乱花宫根本就是想要了他的命。”   妖月低头喝茶没有说话,许久她挑眉笑道,“就算如此,你又作何选择?”   衍天翎皱了皱眉,但很快便松开了,“天翎说过不会与师傅为敌,但抱歉的是,我和苏亦轩有交易,苏亦然的命我就是拼死也会保住。”   “你竟然跟苏亦轩做了交易?”妖月骤然提高了音量。   “看来师傅认识他啊。”衍天翎道。   “苏亦轩是什么人都可以跟他做交易的吗?你太小看他了!”妖月声音十分严肃,“我再说一遍,苏亦然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恕难从命。”衍天翎甩开扇子遮挡在嘴边道,“在下武功虽然不好,但若有人想要苏亦然的命,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说完他撑开伞转身走进雨中,迈出门槛的时候才悠悠的说了一句,“弟子告辞。”   妖月看着衍天翎的背影许久终于大笑出声,拍着百里逍遥的肩膀道,“怎么样?我徒弟不错吧?”   百里逍遥笑了笑,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对面独自喝闷酒的男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老人要出场了,不知道大家还记不得他,不过就我个人而言可是非常喜欢他的!o(≧v≦)o~~   ☆、翩翩公子(上)      比武大会第三天,妖月站在擂台俨然能看出当年称霸武林的姿态,她早早的就上了台,冒着烟的蛊鼎被她稳稳的托在手中,却一直到现在都还未有一个人出来挑战。   “怎么?中原武林已经人才零落了吗?还是说都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连个敢上来领教的人都没有?”妖月狂妄的大笑起来,她这么一笑下面八大门派的掌门便有些坐不住了。   峨眉派掌门一咬牙站起身来,刚要上台迎战,一个人便先她一步飞上了擂台。衍天翎定睛一看,那人竟是方思思,与妖月比起来方思思显然要老许多,已经是一副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模样了。   “妖月!你违背万毒窟门规,我以为你死了才没有追究,封你为三代掌门,没想到你竟然活着,还入了乱花宫门下,危害中原武林。今日我就替师门清理门户!”方思思指着妖月喊道。   “危害中原武林?”妖月低念一声,然后仰头笑出声来,“我的小师妹,你告诉我,万毒窟什么时候改邪归正,加入中原武林了?”   “妖月!中原武林本是一家,你再口出狂言,小心我不念旧情!”方思思完全不为所动。   “呵,旧情?”妖月笑的玩味,“你要是不说我还真就忘了,万毒窟没有逐门令,入了万毒窟就今生都没法子脱离师门,如若破坏门规,只需视情节严重受不同程度的处罚。这么算来,我还是万毒窟的人啊,小师妹。你真的想好要跟我打了吗?如果输了,你那费尽心思从我这抢走的掌门钥匙可就要归还于我了。”   妖月说完狂笑不止,方思思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一直知道自己打不过妖月,但如果妖月还活着自己却不出面迎战,别说武林正派怎么看,就是在万毒窟她也难以服众。她没想到这场赌局越赌越大,现在连掌门钥匙都成了赌注,可如今当着天下人的面她根本无从退缩。   方思思一咬牙,从腰间拿出一把钥匙道,“没问题,掌门钥匙在此,你若有能耐就尽管来拿吧!”   “嗬!”妖月夸张的惊叹一声,“方思思,十五年不见,你倒是坦荡了不少啊!你不是只会在背后暗算人家吗?”   “哼,不要把你那套安在我身上,多说无益,动手吧!”话刚说完,几根银针便飞驰而去。   “雕虫小技!雪儿!”妖月翻身躲过,那名唤雪儿的雪貂蹭的一下飞奔出去,方思思不敢怠慢,几根银针阻挡了雪貂的去路,袖口一甩,彩色的毒雾飘散而下,如天边的彩虹美丽妖艳。   “呵。”方思思瘫坐在地上冷笑一声,“妖月,你终归还是不行了,竟然如此大意的中了我的七虹,此毒一旦入了心肺……”方思思话还未说完便被毒雾中伸出来的一只手掐住了脖子,紧接着妖月的脸便从毒雾中探了出来。   “入了心肺会怎么样?”妖月笑的狂狞,方思思目光惊恐的看着她,“我不行?我看是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了吧?七色妖毒散是我还在万毒窟的时候便研究过的东西,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七虹?这是什么名字?简直笑死人了!”   妖月掐着方思思脖子的手升起一团白烟,方思思的脖子立刻就血肉模糊了,青紫的仿佛烂肉,很快便露出了里面的喉骨。   衍天翎一皱眉,踮脚飞上台,扔出扇子打在妖月的手上。妖月反应极快的收回手,方思思立刻瘫软在地,衍天翎连忙上前接住她下落的身体,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喂下。   妖月没说话,冷眼看着这一幕,不久,方思思才站起身来。她丝毫没有感激衍天翎的意思,反而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从腰间拿下掌门钥匙扔给妖月,然后铁着脸晃着身子走下了台。   “在下凤少竹。”衍天翎上前一抱拳道,“前来领教前辈高招。”   安阳直接抵叫出声来,“天哪,天翎弟弟在想什么?这不是上去找死吗?就算他不上,八大门派肯定也不会把武林盟主的位置让给那女人的!”   “那可不一定。”江中天盯着台上的人目光严肃,“当年妖月独霸武林,整个江湖无人能敌,即使是十五年后的今天,八大门派恐怕也望尘莫及。”   “那天翎弟弟上去岂不更是找死吗?”安阳更着急了,苏亦然压着她的肩膀道,“不会有事的,天翎百毒不侵,或许刚好能克制那女人。”   “百毒不侵?”蓝玉怀疑的看向苏亦然,苏亦然看见他这个表情就憋气,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妖月一声不吭的就出手了,或许真如苏亦然所说,衍天翎的百毒不侵就是用来克制妖月的。无论是雪貂还是妖月的毒散都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衍天翎扛着在他肩膀紧咬不松口的雪貂,一扇子抵上了妖月的喉咙。   “你小子生来就是克我的。”妖月笑笑并未生气,“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把你捡回来,结果不管是十五年前还是十五年后,都败在了你这点上。”   衍天翎面色有些动容,低声道,“是师傅放水了吧?我相信,无论是那个作为万毒妖后的妖月还是现在这个作为乱花宫护法的妖月,都不会是没了毒就会败下阵来的人。”   “呵。”妖月低笑一声,伸手把掌门钥匙扔给他道,“我妖月也算后继有人了。”   衍天翎看向手中的掌门钥匙表情有些复杂,低声道,“师傅,天翎从未对掌门之位……”   “小子!”妖月并未理他,对着乱花宫宫人的方向高声打断了他的话,“这小子以前是我徒弟,你下手可轻点。”台下一个带着斗篷的男子微微的点了点头,妖月顺势下了台,衍天翎看着妖月潇洒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没有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那个被妖月点到的男子便一步一步的走上台来。   衍天翎眯起眼睛看着那人的步伐,这是比武大会这么多天来第一个真真正正“走”上台来的人,但不知为何,他走的每一步都让衍天翎感觉到一股危险气息。   那人在台上站定,衍天翎一抱拳道,“请多指教。”   那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衍天翎皱了一下眉,踮脚冲了上去,右手执扇,左手暗自抓起一把药沫。那人还在原地站立未动,衍天翎有些纳闷,但丝毫不敢松懈,眼看便要到了眼前,那人突然一个侧身。衍天翎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不见了,还未来得及思手中的扇子就被一脚踢掉,一只手突然抓住他欲撒药沫的手腕,强迫他将手松开,另一只手更是奇快无比的一击手刀劈下,最后收力停在了衍天翎的脖子边。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被扼住行动的衍天翎直接傻了眼,任凭手中的药沫撒在地上。衍天翎自认武功并不好,但毕竟也算得上是中等,加上他使毒的功夫,完全可以在江湖上混个中上等,可如今还未来得及使毒便被人一招击败的情形,他连想都未曾想过。   那人退后一步抱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当然这次的“请”是“请下台”的意思。衍天翎在原地傻愣愣的拄了半天,才慢慢的抬脚走下台。一直走到苏亦然身边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苏亦然见状安慰道,“别灰心,你不是没有用毒嘛,你要是用出来,他肯定打不过你。”   衍天翎摇了摇头没说话,他自己清楚的很,不是他没有用毒,而是那人的速度根本就未来得及让他用毒。   下一个上台的竟然是峨眉派掌门,她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的蛮清纯的,让苏亦然捶胸顿足,这么漂亮的妹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去当了尼姑。   “你们这群魔教妖人在武林大会上嚣张了这么多天,今日就让我来铲除你这孽障!”妹子长的是挺清纯,一张口说话这气势,这口气,这个难听!   男子并未说话,站在原地也没动,苏亦然都快怀疑这人是不是哑巴了。   “你这目中无人的鼠辈!”峨眉掌门怒喊一声拔剑而上,那男子速度奇快,脚下一点飞至空中,俯冲而下,峨眉掌门反应也十分迅速,立即改变剑的方向,仰身将剑尖向上推去。   两人刹那间便过了百十个来回,那男子似乎是没有武器,一直以双掌迎战,他虽防守居多,可一旦出手便是一个稳准狠,招招毙命,打得那峨眉掌门措手不及。   苏亦然看得出那男子品性极好,顾忌峨眉掌门是个女子,出手的位置都很是讲究,峨眉掌门几次露出破绽,他下手也比较轻,使得战局一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峨眉掌门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更是怒火攻心,剑法也乱了起来,那男子泰然以对,处处留情,最后峨眉掌门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峨眉派剑法吗?”   那人向后退一步并未说话,峨眉掌门只当自己的被轻视了,更是气急败坏,剑法一变,便使出了天仙剑。瞬间,擂台上有如飞翔着腾云紫雾,剑光闪烁,美不胜收。   “真不愧是天仙剑,舞若天仙,动若魔鬼……”江中天说完后半句就笑了起来,苏亦然向台上一看,那峨眉掌门的确像失心魔鬼一般,挥剑横砍,剑法虽美,却带着一身的煞气。   男子的身法丝毫未乱,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的简单轻快,连一个多余的姿势都没有,他飞身一跃速度快的惊人,瞬间跃至峨眉掌门的身后,一击手刀劈下了她手中的剑。   剑咣当一声落了地,峨眉掌门那表情简直跟刚才的衍天翎同出一撤,看着掉落在地的剑一脸的不可置信。那男子朝他抱拳行了个礼,峨眉掌门见状更是觉得颜面尽失,不知怎么想的,捡起地上的剑又冲了上去。   那男子虽未防范,但反应极快,只是一个侧身便夺过了她手中的剑,然后双手呈上。   苏亦然瞬间对这男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武功高不说,还如此的彬彬有礼,换做是他,若是那峨眉掌门又冲上来,他就是不说什么难听的话,也绝对办不到这种将剑双手奉上的事。   那峨眉掌门自知自己在气度上失了魔教妖人,虽心有不甘也不敢再贸然行动,没好气的拿回自己的剑,冷哼一声走下了台。   谁也没想到堂堂峨眉派掌门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败北了,而传说中的峨眉天仙剑也如同小孩挠痒一样被一击破解。   萧铮见情势不妙,又一次站出来喊停,“现在已是正午时分,天气炎热,各大门派先去吃饭休息片刻,下午回来再战,这位小兄弟没有意见吧?”   那男子点了点头,转身便朝擂台下走去。苏亦然终于确定了,这男子肯定是个哑巴。 作者有话要说:  美腻的帅锅(?﹃?)   这回我不让你们猜他是谁了   ☆、翩翩公子(下)      众人一同来到了翡翠楼吃午饭,楼里热闹非凡,讨论的无外乎就是刚才那乱花宫的宫人。苏亦然坐在那耳朵都要竖到天上去了,拼命想听听别人怎么说。   “那人武功的确高深莫测。”衍天翎说,“速度快的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那是你菜。”多多吃着东西都堵不住他的嘴,苏亦然连忙拍了一下小东西的脑瓜,朝衍天翎笑了笑。   衍天翎也没在意,江中天看向信云问道,“云云,那人什么来头?”   信云手中的筷子一顿,然后又慢慢的吃了起来,半响没有说话。江中天有些尴尬,笑了笑也低头吃起饭来。   “我倒是挺喜欢那人的。”苏亦然说完这话便发现信云停下来看自己,于是笑着说道,“至少他看上去比较正派,人也彬彬有礼。”   桌上的几个人偷偷的望向蓝玉,只见他顿了顿,没说话,脸色看不出喜怒。   “嗬!那不是柳月瑶吗!”突然有人起哄道。   “柳月瑶?那个江南第一美女?”安阳先来了劲,顺着人群的目光看去,只见李铭之带着他的两个媳妇走上了楼,柳月瑶就跟在后面,也没有带面纱,虽然不太喜欢她,但苏亦然也不得不承认这妹子对得起江南第一美女的称号。   “切,丑八怪。”多多犯了个白眼,又低头吃饭。   “骂得好!”苏亦然摸了摸他的头。   “喂喂喂,你这是嫉妒人家。”安阳无奈的看向苏亦然。   “老子嫉妒她?”苏亦然伸手指了指自己道,“我俩往那一摆,谁不说是老子更漂亮?”   “你是男妓,人家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安阳犯了个白眼扭过头。   “哎哟嗬,小丫头片子,哥给你点脸你就歧视哥是不是?”苏亦然过去揪住安阳的头发道,“快,叫爹,反正一年后咱俩进了宫你也得叫我爹了,先提前叫一声免得到时候不好意思张不开口。”   安阳被他抓的叫了两声,然后反手拧过苏亦然的手臂把他按在桌子上,“你再说一遍?”   “哎哟哎哟,女侠饶命,女侠饶命。”苏亦然连番求饶,然后在多多鄙视的目光中委屈的坐回了座位上。   “没想到你也知道柳月瑶。”苏亦然一边揉着肩膀一边问安阳。   “江湖上哪有人不知道他啊?你知道当年的兮凤公子吗?”安阳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你问我啊,你快问我啊”!   “我知道啊。”苏亦然回答的理所当然。   安阳刚要说出来的话立刻憋回了肚子里,惊讶的说,“你竟然知道?”   “当然了,好歹本少爷也在江湖混了这么久了好吧?”苏亦然说的一脸得意。安阳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反正就是那样,这女人挺能耐啊,可惜兮凤公子意外身亡,柳月瑶就被李铭之强抢豪夺了去,真是有情人却不能终成眷属啊。”   苏亦然没说话,蓝玉看似很平静,多多倒是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情愿,最后嘀嘀咕咕的说菜太咸了。   正在这时,柳月瑶又从楼上走了下来,穿过大堂到柜台要了一副碗筷。众人唏嘘不已,有人更是直接说出声来,“这年头当官的真是好啊,有钱有势不说,娶个这么漂亮的媳妇不好好在家供着,反而拿出来端茶送水。”   柳月瑶简直如惊弓之鸟,蜷缩着手,也不敢说话,小心翼翼的走过人群。多多使坏的伸出脚绊了她一下,柳月瑶“啊”了一声踉跄着向前倒去,这时门口刚好进来一个人,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她。   柳月瑶一抬头,瞪大眼睛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接住她的人穿了一身黑色的斗篷。这几日武林大会,她和李铭之一直坐在现场观看,对这群穿着黑色斗篷之人的身份再清楚不过,此时吓的连忙推开他跑上楼去。   虽说现在在乱花宫还有两个人穿着斗篷,但凭借着身材和气势还是不难看出,他便是上午打败峨眉派掌门的那名男子。他并没有往里走,只是伸手指了指柜台上的花雕,要了一坛便走了。   苏亦然记得这男子好像很喜欢喝酒,而且对酒十分有讲究,第一次在翡翠楼的时候他便不知道往酒里放了什么,普通的花雕酒立刻便酒香四溢。   “看人家,下午有比武还如此的从容不迫!”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便又哄笑开来。   午时,武林大会又一次开始了。那男子站在台上,也没说话,苏亦然看着他颇有一种傻兮兮的感觉,从他中午去翡翠楼买酒都没有说话这一点来看,苏亦然已经断定他是个哑巴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一个哑巴武功却如此好。   “让我卫鹰来会会阁下。”说完一个人便赫然立于台上,正是昆仑派掌门!林东旭过世的第二天,昆仑派掌门终于要上台为弟子报仇了。   那人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苏亦然忽然发现他是手指很漂亮,想想又觉得并不稀奇,乱花宫的人一个个跟带了buff似的个个都长的那么漂亮,这人摘下斗篷也是个美男这一点,苏亦然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昆仑派以掌法著称,卫鹰即使赤手空拳也打得十分凶狠,一招一式丝毫不给人喘息的余地,那人一时只得退步防守,百余招之内竟从未主动出过招。台下叫好声一片,大喊昆仑派掌门终于给中原武林出了一口恶气。   “江大侠,你怎么看?”衍天翎紧盯着台上的两人问道。   江中天笑笑道,“这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昆仑派不愧是曾经威震武林的第一门派。”   听江中天这么说苏亦然心里有些惋惜,难得他挺欣赏那乱花宫宫人,没想到这么倒霉,上台之后连续碰到的两个都是八大门派的掌门。无意间向后一扫,看见信云定定的望向台上并未做任何评论,于是期待的问道,“信云,你觉得呢?他们谁会赢?”   信云这才回过头看向苏亦然,明显的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可他还是开口道,“他会赢。”   “你说那乱花宫护法?”苏亦然更兴奋了。   信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苏亦然忙问道,“你怎么那么确定?”   信云还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可看了看苏亦然又慢慢的张口道,“宫主曾经说过,他是难得一遇的武林奇才,而且我在乱花宫十余年从未见他输过。”   苏亦然更兴奋了,扭头专注的看比武,江中天倒是看着信云深深的皱了下眉。   正如信云所说的,不一会那人便扭转了战局,反被动为主动,把昆仑派掌门打的节节败退。那乱花宫男子一个锁喉,速度快如闪电,眼看着便要抓上卫鹰的脖子。卫鹰目光一暗,掌心暗暗运气一掌拍出去,那男子见形式不对,直觉的向后退出好远,果然那一掌不同于前面的几次进攻,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苏亦然顿时惊叹于那人的感知力,刚才若是自己必定会松懈的顶着卫鹰的攻击上前,可这人不止在第一时间判断了敌我的实力,而且还计算好了安全距离。   苏亦然看到的只有这些,可人群却一片哗然,只因萧铮的一句话,“乾阴掌。”   “乾阴掌?刚才那个就是百年前称霸江湖的乾阴掌?”   “乾阴掌不是失传了吗?他从何而得?”   “竟然是昆仑派的绝学乾阴掌,看来今年武林盟主要易主了。”   苏亦然也从衍天翎那里听说过乾阴掌,百年前的武林第一绝学,后来被乱花宫宫主的百叶风化打败,昆仑派掌门身亡,乾阴掌也便就此失传了。   苏亦然顿时替那男子捏了一把汗,转头看信云也是一脸担忧的样子,可台上那男子似乎不觉,伸手比划了两下,似乎还在回味卫鹰刚才出掌的方式。   这下两人又开始了拉锯战,苏亦然第一次发现没有武器竟然也可以把比武打的如此激烈,两人一来一往,一炷香都未分出胜负。但与昆仑派的乾阴掌比起来,那男子进步的速度更让人惊叹,从开始的下风一点点追了上来,看的苏亦然这个热血澎湃。   眼看着便要半个时辰了,那男子的招式突然快了起来,一个狠劲打在卫鹰的腹部,另一只手锁住他的喉咙直接将他按倒在地。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突然,上一秒两人还不分高下,这一秒却突然以压倒性的实力优势取得了胜利,围观群众都傻了眼,任谁也想不到百年前的绝学乾阴掌,如今竟败倒在区区一名乱花宫护法手上。   卫鹰倒是很有气度,站起身来道,“你武功天赋很不错,卫某自叹不如,但我还是想奉劝阁下一句,以阁下的武功这次或者最晚下次的武林大会必定能夺得盟主之位,跟着乱花宫那种魔教是没有出路的。”   那男子抱拳行了个大礼表示听进卫鹰的话了,却并未说话,卫鹰叹了口气,走下台。   “这人果然很厉害,竟然接连打败了两个掌门。”安阳惊叹不已。   江中天皱眉看向台上的人,伸手拿起被他放在一旁的剑,细微的声响却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苏亦然连忙问道,“江大侠你要上去吗?”   江中天笑笑点了点头,抬脚欲走却被信云一把拉住手臂。江中天回头笑道,“别担心。”一转身却又被拉住了手臂。   “别去。”信云道。   “你还不相信我吗?”江中天笑道。   “别去。”信云又说了一遍。   “云云,你怎么了?”   “别去了,别去。”   江中天看向信云虽然还是笑着,但这次笑容中明显带上了冰冷,他像是没听见信云说什么一样,又一次开口道,“云云,你怎么了?”   信云也冷着脸抓住他的手不放,“我再说一次,不要去。”   江中天伸手拉开信云抓着自己的手,背过身道,“信云,这次武林大会,你让我失望透了。”说完脚下一点飞到了台上,信云向前踉跄了几步,睁大眼睛看着台上的身影。   安阳安慰道,“你别担心啦,江大侠很厉害的。”   “不是那样的!”信云喊了一声很快便发现自己失态了,于是抿着嘴不再说话,专注的看向台上。   江中天一拱手道,“在下江中天,前来求教。”   那男子愣了一会,似乎是没想到江中天竟然会上台,当然这也不怪他,因为包括苏亦然在内几乎全场的人都没想到江中天竟然会在这次武林大会中上台。   两年前,江湖上便有一句话说,下次武林盟主之位于江中天来说便是探囊取物。虽说后来江中天因为信云的事被逐出师门,但这句话也足以见得江中天的武功已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即便很多人对江中天勾结魔教妖人的行为很不满,但此刻还是叫好声一片,希望他能铲除那乱花宫护法。   两人很快便打了起来,台上的人若变成了江中天,苏亦然也便不好再支持那乱花宫宫人了,虽然他很欣赏他的性格,但江中天毕竟对他多有帮助,此时自然是不希望他有事。   江中天一上场果然非同凡响,两人的比武简直与前面不是一个节奏,速度快的惊人。江中天出招凶猛,步步为营,很快便把那男子逼至擂台边缘。   江中天一剑横飞而过,那男子俨然将要中招,只见他手忙脚乱的从斗篷下摸出一个东西,一下接住了江中天手中的剑,一个翻身跳到了他的背后。   江中天回头一看,他手中拿了一把玉箫。   台下更是喧声一片,这人连败两位掌门竟然连武器都没用!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人和昆仑派掌门一样用的是掌法并没有武器,可任谁也没想到他不是没有武器,而是一直未曾拿出来。   江中天看着那玉箫眯起眼睛,并未说话,转身又一次冲了上去,这次挥剑的幅度比刚才大的多,强迫那人一次又一次的用轻功躲避。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比赛变成了轻功的角逐,谁也不懂江中天到底在想什么。   江中天久经江湖,学了不少门派的武功,说是身怀绝技也并不为过,只见他一剑划下,剑气如凌厉的风呼啸而过,那男子被迫跳上空中,可江中天的下一剑又接踵而至。   大家直呼那男子这次完了,可谁也没想到那人竟然在毫无凭借的情况下掉转了方向,在空中飞出好远,最后在擂台边站定。   蓝玉看的眼睛都直了,瞪大眼睛喃呢道,“凌云千里……”苏亦然曾经听过凌云千里,但一时之间也不记得是在哪里听过。   台上江中天回过头却没有再进攻,他苦笑一声道,“难怪云云死活不肯让我上场与你对打,师傅难道没有教过你打架的时候不能畏手畏脚的吗?你还想隐藏你的武功到何时?兮凤……”   话音刚落,那男子身上的斗篷被刚才的剑气所伤,从身上滑落,一张精致的面孔霎时暴露无遗。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长发飞舞,漂亮的如同腊月飞雪,即使是苏亦然一时也看呆了。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柳月瑶跌跌撞撞的跑上台一把抱住那男子哭喊道,“哥哥,兮凤哥哥,你还活着?兮凤哥哥……兮凤哥哥……”   李铭之坐不住了,走上台来一把拉开柳月瑶,看向那男子惊恐道,“你是什么人?少弄虚作假!兮凤已经死了!”   直到此时,苏亦然才忽然想到,凌云千里是蓝玉曾跟他说过的兮凤独创的日行千里的轻功。   “呵。”那男子轻蔑的笑了一声道,“李大人又是如何认得兮凤?又是为何如此确定他已经死了呢?”   “兮凤哥哥……”柳月瑶哭喊着又一次扑了上去,兮凤看着她,面色有些动容,桃小七却看不下去了,冲上台一把推开柳月瑶,抱着兮凤的大腿道,“滚开女人,凤哥哥是我的,小七很快就长大了,会嫁给凤哥哥当新娘子,你这等背信弃义的女子离凤哥哥越远越好!”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桃小七那么痛恨别人说她年纪小,合着是想快点长大嫁给兮凤。   柳月瑶看着兮凤早已泣不成声,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兮凤哥哥,你要再娶?”   兮凤曾经和柳月瑶曾简单的拜过天地,而且也早已共住一室,于情于理都曾是夫妻,兮凤抿着嘴看着她没有说话。   “呸!”桃小七连忙抱紧兮凤的大腿道,“你个女人没资格管凤哥哥的事,你当初做过什么事还要我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出来吗?”   “小七。”兮凤语重心长的开口,桃小七立刻就没了声音,但还是紧紧的扒着他的腿不放。   “兮凤。”江中天叫了一声,这才打破台上的混乱,可他叫了一声便没了后文,兮凤看着他许久,然后慢慢的撇过头去。   萧铮突然站起来喊道,“兮凤,我们一直以为你已经过世,你、你怎会加入乱花宫?”   兮凤抿着嘴没有说话,萧铮看他这样子更是痛心疾首,手中的拐杖咚咚的敲着地面道,“兮凤啊兮凤,你这样、你这样让玉儿如何自处?他一直待你亲如手足,这么多年来始终在你过世的痛苦中无法走出,可你如今却加入乱花宫,你今后要怎么面对玉儿?”   苏亦然偷偷的看了一眼蓝玉,他早已目光呆滞了,傻愣愣的看着台上毫无反应。苏亦然看见这一幕只觉心骤然疼了起来,仿佛把蓝玉的悲伤揉进了心里,慢慢攥紧了拳头。   他还记得蓝玉在玉叶亭上对他说过的话,他还记得蓝玉为了报仇是如何算计李铭之,他还记得蓝玉跟他提起过往时痛不欲生的表情,可一转眼,这一切就像个笑话,当着天下人的面耻笑着蓝玉多年来的心酸。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了   下章表白   ☆、情到说时始明了      台上一片乱糟糟,台下也是嗡嗡不停,最后还是江中天突然说了一句,“现在还在比武,无关紧要的人请下去。”   这一嗓子带着刻不容缓的威慑力,李铭之愣了愣便拉着柳月瑶下了台,桃小七虽有不舍,还是松开了手打算退出去。兮凤抬着头,目光却远远地落在了地面。   另一个乱花宫护法见状走上台来,搭上兮凤的肩膀道,“江大侠,兮凤连败两位掌门也累了,我替他与你较量一番可好?”那人已经是乱花宫中唯一一个穿着黑色的斗篷的人了,他笑嘻嘻的开口,声音很好听。   “多此一举。”兮凤毫不领情的抬手打掉了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横起玉箫道,“江大侠,出手吧。”   江中天看着他,目光之中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他举起剑,刚要冲上去,远处便响起了锣声。   “今日比武结束,明日再战!”远处敲锣的人大喊一声,众人抬头看了看日头,不知不觉竟然已是申时。   江中天收剑道,“既然如此,兮凤公子,我们明日再战。”   兮凤不语,转身走下了台。蓝玉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苏亦然只觉心疼一片,越来越气不过,一个闪身便追了上去。   人群慢慢散开,苏亦然见那几名乱花宫宫人进了一条无人的巷口,便从背后追了上去,伸出双臂,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苏公子有何贵干?”那还穿着斗篷的男子走上前问道。   苏亦然没理他径直走到兮凤面前冷眼看着他,他的确如蓝玉所说的那样美丽,出尘不染、美若天仙。苏亦然看着他的时候,他也一眨不眨的回望着自己。   “兮凤公子,”苏亦然一挑眉道,“咱俩比划比划呗?”   兮凤面无表情,也没说话,苏亦然见状又说道,“在下看公子武功如此高强,连败两位掌门,十分钦佩,就想跟公子比试一下。”   兮凤看着他点了点头,苏亦然一咧嘴笑的有些痞气,“感谢公子赏脸,可是吧,我这人跟人家比试不赌点什么就没动力,咱也赌点什么你看怎么样?”   “好,赌什么。”兮凤回答的十分干脆。   “一般赌注大点,打起来才卖力。”苏亦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道,“就赌这颗脑袋如何?”   其他几人立刻上前一步,那穿斗篷的男子则挡在兮凤面前道,“苏公子为何这么大的火气?我们有话可以……”   “让开!”苏亦然冷声道,周围顿时没了声音。兮凤冷眼看着他慢慢开口道,“好。”   那穿斗篷的男子又一次挡了上来道,“好,决斗就决斗,我替他跟你决斗如何?”   “我说让开!”苏亦然低沉着嗓子又说了一遍,但语气明显难听了许多,“兮凤,跟我决斗。”   兮凤把那男子推开,走到苏亦然面前道,“可以。”   周围的几名乱花宫宫人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阻止。   兮凤的应允仿佛是战场的号角,苏亦然没有再多犹豫一秒,伸手拔出了手中的剑,那穿斗篷的男子却又一次挡在了兮凤前面,苏亦然不得以只好收手道,“男子汉大丈夫,能打就打,磨磨唧唧的什么意思?”   那男子笑笑道,“苏公子误会了,只是你手里拿着我乱花宫至宝溟月来和兮凤决斗,这难免有些不公平吧?”   苏亦然脸上有些过不去,还未等说话便听见兮凤先开口道,“我无所谓。”   苏亦然冷哼一声道,“嗬,你现在潇洒了?你当初加入乱花宫的时候在想什么?你知道这么多年来蓝玉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蓝家被灭门之后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吗?”苏亦然也没想到自己说出这番话时竟然如此的冷静。   兮凤看着他不为所动,苏亦然也突然就懒得再多说什么了,握紧剑柄道,“决斗吧,兮凤。”   “够了。”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苏亦然抬头一看,却发现兮凤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背后,苏亦然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那个并不是兮凤的声音,他转头便看见蓝玉站在他身后。   “蓝玉……我……”被人捉了个现行,苏亦然便局促起来,一时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好。   蓝玉看着他面容缓和下来道,“过来吧,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插手。”   刚才兮凤对他不理不睬,他也能淡然以对,可此刻一听蓝玉这话,一股无名之火霎时窜上心头。冷笑道“对,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资格管,蓝二少爷就是想要我苏亦然的命,我也没资格多说一句!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是为了自己和乱花宫的恩怨才来跟他决斗的,关你什么事?”   “苏亦然…”蓝玉叹气走上前,拉着他的手就往后拖,“走吧。”   “我不!”苏亦然扯着手臂不顾形象的往兮凤身上扑,“老子就是看他不顺眼,老子就是要跟他决斗,老子也要入乱花宫,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让我跟你走!”   蓝玉紧绷着脸,见苏亦然像听不懂人话一样乱窜,手下一用力将他拉到怀里,低头压上那红润的双唇。   苏亦然直接傻了,兮凤倒是很淡定,桃小七的眼睛差点没瞪出来,见苏亦然安静了,蓝玉才松开他道,“你还需要我说清楚什么?”   苏亦然没说话,蓝玉拉着他转身离去。走了几步蓝玉又停下来开口道,“兮凤,我就问你一句。灭我蓝府的乱花宫宫人中有没有你?”   飒飒的风声仿佛吹动了夕阳,晚归的燕子忽闪着翅膀在头顶飞过。   身后静的似乎能听到落叶的声音,蓝玉自嘲般的笑了一声,然后举起剑道,“你我兄弟之情,今日恩断义绝!”剑锋落下,两人已走出了小巷,徒留那正徐徐落下的衣袍,如此轻易的,就溅上了灰尘。   苏亦然已经好几日未回到蓝府居住了,此刻再回来,心境大有不同。当初刚进蓝府时的情形就仿佛隔了几年,如今想起,倒觉得那时的自己陌生了。   房间的东西都没有动过,还是他走时的样子。苏亦然合衣躺在床上,抬头看着房梁,脑袋里就像走马灯一样,一闪一闪看得他心力交瘁,最后他决定出门遛遛。   这一遛不知不觉,就到了玉叶亭,远远地就看见蓝玉趴在玉叶亭的扶栏边,长长的头发仿佛垂到了水面。   苏亦然就这么站在岸边看着他,心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想动,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这么看着,小心翼翼的,想动又不敢。   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苏亦然回头,衍天翎语重心长的道,“去看看他吧。”   苏亦然低下头,又慢慢地撇开,“他估计不愿意见到我。”   衍天翎干巴巴的眨了眨眼睛,人生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拍了拍苏亦然的肩膀道,“去看看吧,你自己也能放心不是。”   “我才不担心他,我只是顺路过来走走。”苏亦然说完甩开衍天翎的手便走了。衍天翎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了。   苏亦然走出百十来步,又忍不住调转回来,见衍天翎已经不见了,便脚下一点飞到了玉叶亭之上。   石桌上凌乱的倒着几坛酒,地上还有一个碎掉的酒壶,蓝玉只是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便又望向湖面道,“你怎么来了?”   苏亦然听蓝玉这口气就不太舒服,冷哼道,“来见证一下没心没肺的人只有被背叛这一个下场。”说完又觉得自己话说的重了,明明是想安慰蓝玉的,可看见他就忍不住想起,这个男人曾经想害他的事实。   “没心没肺?”蓝玉自嘲的笑了几声道,“我若真是没心没肺便好了。”   “二少爷当然有心,只是这‘心’是‘心计’的‘心’。”   “呵呵。”蓝玉低沉的笑了几声,声音沙哑性感,苏亦然的心都忍不住慢了半拍。他转过身,双臂还搭在扶栏上,抬头看着苏亦然,眼中映着潋滟的湖水。似乎是喝的晕了,他伸手敲了敲头,宽大的衣袖滑落,白玉般的手臂上有一块十分明显的疤痕。   苏亦然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为了这一块疤心软这么多次,但毫无例外的,这一次他又心软了。低声问道,“我给你的药呢?”   蓝玉有些醉了,只是笑着看着苏亦然,半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前胸。苏亦然朝他的怀中一摸,就拿出了那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药膏连一点用过的痕迹都没有。   苏亦然有些生气,把药膏放到他面前道,“你怎么不用?”   蓝玉傻兮兮的笑着,伸手把药膏抢了回来,盖好盖子又放回怀中。苏亦然掐腰喊道,“蓝二少爷!我跟你说话呢!”说完也不见蓝玉有什么反应,苏亦然又一次把手伸到蓝玉的怀中。   摸到药盒,刚要往外拿,蓝玉便伸手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行动。苏亦然低头,蓝玉抬头,漂亮的眼睛映着月光,苏亦然忽然便移不开眼睛了。   这个姿势有些暧昧,刚才不觉得什么,如今被蓝玉按住胳膊,手心便清晰的感觉到蓝玉胸膛的热度,鼻间,男人的呼吸带着酒香,有些沉醉。   蓝玉一直没说话,就这么披散着长发抬头看着他,苏亦然有些心虚的别过头,蓝玉笑了笑开口道,“你摸到我的心了吗?”   喝醉的人果然不可理喻!   “快放手!”苏亦然脸一黑,用力抽着自己的手臂。   “你们都讨厌我吧?”蓝玉笑了,美的动人,“不管是你,还是兮凤……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我一头热,你们根本就没对我用过真心……”   苏亦然怒了,抬手在他脑袋上打了一拳,“我是不知道兮凤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从未对你虚情假意,也没有起过害人之心,想害我的人明明就是你!”   蓝玉很平静,伸出另一只手,隔着头发把苏亦然半张脸捧在手心,轻轻地摩擦着,“我是想过,可我下不了手……”声音低低的,看着他的目光是那么专注,“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人留在身边太危险了,可我看着你,看着你,就醉了。”   苏亦然的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蓝玉看着他半响又开口道,“你呢?可否对我动过心?”   苏亦然只是在心里想着,“用过真心”和“动过心”明明是两个意思,可看向蓝玉,那漂亮的瞳眸映着玉叶湖的夜色,美得醉意熏熏。   “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现在的我…”蓝玉说着慢慢的收回手,“满心算计,满脑复仇,可若是我报了仇,活着归来,你…愿不愿意……”蓝玉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自认为温柔的笑容,可这笑容在苏亦然看来却惨淡无比,他轻声说,“跟我在一起?”   夜,静静的,有些凉。   波光粼粼的湖面似泛滥出水声。   连飒飒的风声都恍若在计算着这难熬的时间。   蓝玉的手在他的脸上滑落,桎梏着苏亦然的手也慢慢的松开,许久才淡淡地笑道,“苏公子不必为难,就当做了一个噩梦吧。”蓝玉的笑容明明似往常一般,可苏亦然心里却偏偏苦涩不堪难以开口。   “你是在威胁我吗?”苏亦然开口。   “威胁?”   “我讨厌听你苏公子苏公子的叫我,如果我不答应就要跟我回到相敬如冰的阶段是吗?我讨厌你怀疑我,讨厌你对我冷嘲热讽不理不睬,更是对你想害我这件事介意的不行。可比起这些,我更讨厌你这样叫我!”   蓝玉有些傻了,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何,心里痛的不行,可明明、明明……   “什么叫若是活着回来?难道你从开始就没抱着会活着回来的那颗心吗?既然你不打算活着,又为什么要过来招惹我?”苏亦然看着蓝玉那副傻眼了的样子,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轻声道,“不是说过…要帮你报仇的吗…”   整个玉叶亭仿佛只剩下倾泻的月光,婉转的波光映在苏亦然的脸上,慢慢地泛起一层红晕。   “苏亦然…”蓝玉低沉的叫了一声,苏亦然看着他那副慵懒性感的样子红了脸撇过头。蓝玉无声的笑了,伸手揽着苏亦然的腰把人带入怀中。   下巴抵在苏亦然的肩头,摩擦着他的头发,他知道他应该说些什么,可又怕说出来太过矫情,但总是忍不住想给这个自己小心翼翼注视了这么久的人一个承诺,即便他知道,承诺是感情中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一定记得好好活着,那你喜欢我多一点好不好?”   明明是这么温柔的声音,却让人湿了眼眶,痛了心扉。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大家的留言好励志啊,昨天还涨了一个作收,美的我都要忘了昨天考试完形填空忘记涂卡的悲惨事迹了~~o(>_<)o ~~ 最近忙考试,也没空写新文,我还是那种写了二三十章还忍不住回头改第一章buff的人,所以存稿不丰厚不敢发文啊。。。等放假一定日夜赶文,争取在假期开新文。最后还是要感谢大家的支持啦~~╭(╯3╰)╮   ☆、柳叶镖      苏亦然在看见多多的那一瞬间便忽然想起自己昨天把他丢下独自一人去追乱花宫宫人的事实,看着多多那张指控的脸,苏亦然轻咳一声,把头扭到了一旁。   “大师兄,二师兄!”穆仪远远的便大喊了起来,跑到近前又朝信云和苏亦然点了点头叫道,“大嫂,二嫂。”   信云朝他点了点头,苏亦然尴尬的踹了他一脚。   “哎哟,二师兄,二嫂这脾气怎么还这么大啊!”穆仪夸张的捂着屁股乱叫,蓝玉敲了敲他的脑袋道,“多大人了,还这副脾性,哪家的姑娘肯嫁给你?”   “二师兄神算!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事的!”穆仪一拍手大喊道。   “怎么?有人拒绝你的求婚了?”蓝玉一挑眉。   “别咒我啊!是我爹,刚跟我说等武林大会结束后要带我回南京,想给我说个姑娘。”穆仪说着腼腆的笑了起来。   “竟然有姑娘看上你了?”江中天调笑道。   “大师兄,怎么连你也这样啊!”穆仪埋怨了他一句道,“我寻思去跟师傅说一声,我这一来一回估计得十天,二师兄你经常上山看看师傅啊!别有了嫂子就忘了师傅了。”   “去你的得了,要是说成了,成亲之际可别忘了多弄两坛好酒。”蓝玉笑道。   “那是自然。”穆仪说着又转向江中天道,“大师兄,你这次比武大会之后就不走了吧?”   江中天看了信云一眼笑道,“不走了,以后就在苏州安家立业了,你就安心去吧。”   穆仪揶揄道,“大师兄你以后要是想在苏州安家,那可得给我们蓝二少爷送送礼!”说完伸手拍了拍蓝玉的胸脯。   几人哄笑一声,穆仪又道,“二师兄,兮凤的事吧,昨天我也挺气不过的,不过我爹开导开导我也就好多了,你也不要太在意了。”   蓝玉一挑眉没说话,穆仪又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找师傅了,等我回来咱们好好喝一顿啊!”   “一定。”   “一定。”   穆仪笑着招了招手便走了,蓝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江中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蓝玉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苏亦然看着便知道,无论蓝玉表现的多么自然,他心里对兮凤的事还是十分介怀的。   上午比武开始,江中天往台上那么一站,乱花宫那边那位穿着斗篷的男子便喊道,“江大侠,我们这边认输了。”   下面一片哗然,江中天脸色一变笑道,“这样不好吧?”   “真是抱歉了,我们也不想的啊。”那男子大咧咧的喊道,“可是宫主的命令,我们也不敢不从啊。”   乱花宫一弃权,江中天便在台上呆的很尴尬了,他对武林盟主之位早就没了想法,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也十分尴尬,着实不适合再在这个擂台上比下去。   于是江中天只是草草的打败了一名崆峒派弟子,便认输了。下了台,蓝玉忍不住问道,“乱花宫在想什么?这种行为不就是在往自己脸上抹黑么?”   “估计是想保存实力吧,毕竟这武林大会也到了尾声。”江中天目光严肃的看向那群乱花宫宫人所在的地方,兮凤一袭白衣,在人群中十分明显。   之后,乱花宫都没有再上场,可又一直未曾离开,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一天平平静静的,很快比武结束的锣声便敲响了。此时台上是华山派掌门和武当派大弟子。   两人才刚下台,一个人影便飞上了擂台,众人一看竟是乱花宫的青莲。就在这一瞬间,几乎所有的人都明白了为什么乱花宫一天都没有上场。   而青莲也像是要验证这个猜想一般高声道,“乱花宫诛杀令,行风镖局六组五人,少主——穆仪。”   穆仪正在疏散人群,听到台上的动静回过头来,愣了一下,他站得笔直,绷着脸,双眼灼灼的盯着青莲,丝毫没有畏缩。   行风镖局落脚的地方正是江中天所开的信子客栈,其原因嘛,自然是穆仪强烈推荐的。此刻各大门派如上次一般把客栈团团围住,蓝玉跟江中天他们也守在了外面。   大家面色凝重,任谁也想不到乱花宫为何要给穆仪下诛杀令,穆仪虽生性顽劣,但一直是个侠肝义胆之人,在江湖上影响也比较小,很难想象他做了什么招惹乱花宫的事。   “要我说啊,乱花宫就是看不得这种热心助人的人!”安阳说道。   “不可能。”江中天道,“江湖上与乱花宫作对的人多如牛毛,他何为偏偏挑上了穆仪?”江中天说到最后把目光转向信云,信云就像没看到一样看着远方,江中天也没说什么,冷着脸撇过头。   苏亦然这才发现他们吵架了,原因想都不用想,最近乱花宫的一系列行为,信云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给,而且遮遮掩掩,总似在隐瞒些什么。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后面一阵吵杂,蓝玉一回头就看见穆仪想出来却被守在外面的门卫拦住了。   “穆仪,你还是进去吧!”蓝玉道。   “我要跟你们一起守在这里,如果他们真要杀我,我倒也要看看他们宫主敢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手。”穆仪一脸的义愤填膺,再配上那哀求的小眼神,蓝玉想想觉得他说得也对,关在里面反而不安全,便跟八大门派的人商量了一番把他放了出来。   “关于柳叶镖的事你有没有眉目?”江中天问道。   “不清楚。”穆仪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枚柳叶镖道,“反倒是这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就跑到我怀里来了。”   “那你跟那个林东旭有什么联系吗?”苏亦然问道。   “嫂子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跟那种混账有联系?”穆仪笑道。   “混账?”   “嫂子你有所不知,那混球老是干那种强抢民女的事,早就臭名远扬了。”穆仪说着还鄙视的撇了撇嘴。   “这么说乱花宫还算除害了呗?”安阳呵笑一声。   “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乱花宫,倒是屋里那些兄弟都被我连累了。”穆仪低着头道。   “此话怎讲?”蓝玉问道。   “镖局六组的人都是我的部下,平时跟着我做事,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乱花宫不杀别人,偏偏要杀我和镖局的六组,必然是被我连累了。”穆仪叹了口气。   “也别这么想,可能是六组背着你做了什么事呢?”安阳安慰道,穆仪什么也没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摇了摇头。   当晚各大门派弟子通宵不眠,夜却十分平静,什么也没有发生。好在是门派大弟子们轮流守夜,大家虽然没休息好,可多多少少也有些精神。   第二天的比武大会自然是暂停了,一直到正午蓝玉他们刚吃完午饭,就听见门外大喊“乱花宫的人来了!”几人出门一看,嗬!那几名乱花宫护法一字型排开,就这么潇潇洒洒的从正门走来。   蓝玉站到最前方冷笑一声,拔出剑,“哟,武林第一邪派就是不一样,杀人的排场都如此的正大光明!”   “哼,自然不会像你们名门正派这般做事畏手畏脚!”桃小七背着她那把大刀,紧紧地跟在兮凤旁边。   “一群魔教妖人说话竟敢如此猖狂!”峨眉派掌门抬手用剑柄指着乱花宫护法。   “老尼姑,你是被凤哥哥打败了心怀记恨吧?”桃小七裂开嘴笑的痞气,“能被我凤哥哥这么美的人打败是你的荣幸~”   “哼!什么凤哥哥!天赋秉异却不洁身自好堕入魔教,不过就是你们这群魔教妖人的一条走狗罢了!”峨眉派掌门刚说完,只见一个人影闪过,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一转头就看见峨眉派掌门已经被那个穿着斗篷的男子掐住了喉咙。   “哟,美女,话不能说的这么不留情面啊!”那人声音十分轻浮,但手下却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兮凤这么多年呆在乱花宫中可没做过什么恶事。”   “闭嘴,放手!”兮凤冷眼看着他道,那人一愣笑了两声然后慢慢松开手一个闪身回到了乱花宫那边。   “兮凤!”一个雄厚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人群立刻散开一条通路,萧铮没有拄拐杖,他拿着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兮凤紧抿着嘴唇看着他没有说话,萧铮正色道,“兮凤,你虽非我剑庄弟子,但从十年前我萧铮便一直十分看好你,无奈却传来你英年早逝的消息。可如今你明明活着,为何不来剑庄找我,反而堕入他们魔教门下?”   兮凤没说话,萧铮又说,“你若有什么难处大可以说出来,武林大会一天没结束我萧铮就还是武林盟主,自会为你主持公道。你知道你这样做让多少人心痛吗?你真的要对过去的兄弟拔刀相向吗?从以前我不是便一直告诉你,行走江湖武功只是一种手段,最重要的便是分黑白、明善恶、遵从本心吗?!”   兮凤微微蹙眉,抿着嘴一句话都未说。周围人见状便开始起哄道,“萧老前辈,他堕入魔教却又不思悔改,这种人您何必理他!”   “是啊,就算他以前再又才能,如今却善恶不分,你看他连句话都不说!萧老前辈您不必再费心伤神了!”   “对!跟他们说什么?打啊!”   “打打打!”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萧铮绷着脸却没管,只是紧紧地盯着兮凤,兮凤抿着嘴,直到周围人越来越嘈乱,他才上前一步深深的鞠躬行了个大礼,冷声道,“萧老前辈,您对兮凤的厚爱,兮凤永生不敢遗忘。但是,兮凤现在便是在遵从本心,走自己觉得正确的道路。”   声音清脆硬朗,传遍整个客栈,在场的江湖各大门派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很快便有人起哄起来,“盟主你看,他根本就不思悔改!”   “这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   萧铮对旁人的话语听若未闻,冷眼看着那个弯下腰一直未抬起的白衣男子,脑海中仿佛又出现了那个温文俊雅、办事冷静、举止大方的翩翩公子。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当初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任性,估计现在在兮凤心里自己早就变成一个老顽固了吧?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世界随他们折腾去吧!   萧铮低头扫了一眼蓝玉,他也同样紧紧地盯着那人的身影,握着剑鞘的手攥的紧紧的,苏亦然在他身后看了看兮凤,然后又担忧的看向蓝玉。   年轻真好啊,这江湖也早就不属于他了。   萧铮张嘴,声音威严雄厚,“今日不得让乱花宫宫人进这客栈一步,打!” 作者有话要说:  炸金花!昨天一天炸出好多人啊!   ☆、隐情      萧铮一声令下,两边人立刻开战。昨日大家已经进行过基本部署,因为乱花宫有妖月的关系,便专门请来五毒教做前阵.衍天翎也把自己的万灵丹发了出去,这药虽不能解百毒,却可以抵御低等毒药,降低高级毒药的毒性。   但即便如此,实力差距明明白白的摆在那,武林盟这边真正能和乱花宫护法较量一二的也就只有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而已。妖月一层毒粉撒下去便倒了一片,衍天翎更是变成了专职医生,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蓝玉二话不说奔着兮凤便去了,可半路却被那穿斗篷的男子截了下来。   “蓝二少爷这么大的火气啊!”那男子笑道。   蓝玉带着一如既往的危险笑容道,“哪有?我只是想跟旧友培养培养感情。”   那人笑了一下正色道,“二少爷,我想我们是同类人。”   “呵。”蓝玉呵笑一声,剑锋用力抵上去,“我只看出你是一个对兮凤有非分之想的人。”   那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让人完全不知他是否被说中了心事,“我还好,反倒是蓝二少爷,才是在引火自焚。”他意味深长的斜了一旁的苏亦然一眼,蓝玉一皱眉不再说话,剑刃一转打了那人一个措手不及。   苏亦然知道自己武功不济,跑到蓝玉那里去也只会拖后腿,于是便跟附近的几个人一齐进攻陌影。   青龙双刃一出,绕空中飞掠一周,苏亦然还没等反应过来,一抬头就发现周围的人纷纷倒下,只剩下他自己了。   苏亦然抬头。   陌影冰冷的望了他一眼。   苏亦然连忙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陌影:“……”   陌影刚往前走了一步,一把长剑便缠上了他,只听萧铮呐喊一声,“让我萧某来会会你!”   陌影只得停下脚步陷入苦战,苏亦然倒在地上给萧铮点了无数个赞。趁着倒在地上的功夫想了想他要去打谁比较好,首先排除三位妹子,好男不跟女斗嘛!而且那桃小七看上去才跟多多差不多大,妖月更是让人看她一眼就不想跟她打,谁愿意跟毒虫作斗争谁去!陌影是打不过了,斗篷男有蓝玉做对手,那便只剩下兮凤了。   这么想着苏亦然便朝兮凤那便看了一眼,这一看吓了一大跳。那哪是比武啊,简直就是孤傲美男深陷32位女嘉宾!只见兮凤周身围着一层峨眉派弟子,峨眉派掌门更是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套天仙剑耍下来,整个人跟精神病患者一样疯癫。   女人,果然是最记仇的生物!   正在苏亦然考虑要不要跟一群女生凑热闹去围攻兮凤的时候,远远地便听见一个声音喊道,“老色狼!你在哪呢?”   苏亦然只用了半秒钟的时间便反应过来这人是多多,昨天不是叮嘱过他不要来了吗?而且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自己干爹是“老色狼”呢?!   苏亦然正想着一会要怎么教训多多的时候,只见峨眉派掌门一剑刺向兮凤,兮凤侧身躲过,那剑锋就直直的奔着多多去了。   “多多!”苏亦然大喊一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可天仙剑的剑气根本就收不住了,那峨眉派掌门也才刚发现后面竟然还有别人,她用尽全力的收住剑气却收不住剑锋。   那剑锋离多多越来越近,苏亦然一点脚跳过去可已经来不及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兮凤一个凌云千里在空中调转方向,伸手把多多揽入怀中,峨眉派掌门的剑就这么刺入了兮凤的肩头。   苏亦然顿在原地,多多已经愣了,他刚要张口就被兮凤的肩膀堵住了嘴,他才想起来这个时候他不能说话。撇头看向一旁的陌影,陌影简直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呆愣愣的看着多多,手有些发抖。   萧铮十分仁义的停了下来,也朝这边望去,看见兮凤的举动,一时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多多!”苏亦然回过神来连忙跑过去扒开兮凤把多多抱到怀里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多多看着苏亦然摇了摇头,兮凤扶着肩膀站起身来,那斗篷男便已站到了他身后,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问道,“没事吧?”   兮凤没说话,只是一脸厌恶的伸手把那斗篷男的手打掉。   苏亦然虽对兮凤有些偏见,但此刻看见他如此奋不顾身的救了多多,也便不计前嫌的起身向他道谢,“多谢公子救了犬子的性命。”   兮凤看了他半响冷淡的点了点头,倒是那斗篷男饶有兴致的开口道,“犬子?”说完还意味深长的向陌影那边看了一眼。   多多脸一黑,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陌影把这货吊到乱花宫门口示众。   正说着,斗篷男突然推开兮凤一闪身,一把断剑便擦着他肩膀飞了出去。回头,便看见蓝玉站在他身后手中拿着剑冷冰冰的道,“还打不打了?”   那人笑了笑,上前一步正欲说什么,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掌门!不好了——”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昆仑派弟子慌慌张张的从客栈中跑出来,那人刚在昆仑派掌门面前站定,便被穆仪一把抓了过去,问道,“叫什么?出什么事了?”   “里面……里面……都死了。”那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指着客栈里面。   穆仪霎时立在原地,缓缓地松开手,顿了几秒才慌忙的朝客栈里面跑去。众人听了这话也顾不上打架了,匆匆忙忙的便跟着进了客栈。   刚到后院,便看见地上血迹一片,零散的躺着几个人。穆林胜(出现于第四十九章,穆仪的父亲)蹲在地上,扶起一个还剩一口气的手下。   见此场景陌影和青莲交换了一个眼神,兮凤也皱起了眉毛立在一旁不语。   “常生!”穆仪叫了一声连忙跑过去,那叫常生的男子腹部中了一剑,流血不止。他看见穆仪连忙瞪大眼睛伸出手,穆仪急忙抓住他的手。   “少主……”常生刚一开口就吐了一口鲜血。“小心……他不会放过…您的……常…常生…死、死而……”话未说完紧绷的身子便沉了下去。   “常生!常生!”穆仪双眼充血,一把将常生抱住,仰天怒吼。   蓝玉看着遍地的血泊,身形一晃,闭上了眼睛。脑海之中突然闪过那个夜晚,被血染尽的蓝府,挂在树枝上的哥哥,鲜红的湖水和遍地的尸骸。   苏亦然上前一步伸手搭上蓝玉的肩膀,蓝玉回头看了苏亦然一眼,然后把他的手紧紧的攥在手中。   安阳和衍天翎朝他们斜了一眼,便又转过头。如果不是现在时局紧迫,他们很愿意好好调侃苏亦然一番   剑庄的弟子受命将穆仪拉开,八大门派的人也开始上前来检查伤口、盘问情况。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算统计出结果。行风镖局,六组五人无一幸免,都是一剑毙命,看不出剑法也没有百叶风化的痕迹。   据穆林胜所说,他当时和其他镖局手下守在院外,一直未听见任何动静,直到最后才听见一声惨叫,几人冲进院子,便只有常生还剩下一口气了。   苏亦然听到汇报后一皱眉低声问道,“为什么要把诛杀令的目标单独隔开?如果大家守在一起,他们也不会如此猖狂,也不至于死了这么多人却连罪魁祸首的长相都不知道。”   蓝玉没说话,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乱花宫一直恣意狂妄,为了不暴露身份,定会杀光所有人,即使这人并不在诛杀令的范围之内。这个道理他懂,其他人也懂,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跟诛杀令目标呆在一块。   “掌门!掌门!”一个剑庄弟子慌张跑到萧铮面前道,“掌门不好了,三师兄不见了!”   “什么?他去哪了?我不是让你们看着他吗?”萧铮严厉道。   那弟子立刻被萧铮的样子吓的失了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师傅,弟子们刚刚还一直在看着穆仪师兄,可以一转眼他便把几名弟子打晕了,弟子再去找,已经找不到三师兄的影子了!”   “穆…穆仪!”穆林胜叫了一声便要冲出去找,蓝玉急忙拦住他道,“穆伯伯,您别出去了,我代您去找他。”   穆林胜一把抓住蓝玉的胳膊道,“二少爷,你一定要把穆仪找回来啊!我穆林胜就这么一个儿子,穆仪要是…要是…”穆林胜说到这已经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蓝玉连忙扶住他道,“您放心,我一定将穆仪带回来!”   蓝玉说完看向萧铮,萧铮对他点了点头道,“玉儿,万事小心。”   蓝玉点了点头握紧了腰侧的剑,转身,只听刷的一声,门口便被几个乱花宫宫人堵了个严实。   蓝玉握紧手中的剑冷声道,“让开!”   对面的人温丝未动,蓝玉扫视一周问道,“兮凤呢?”   依旧是死一般的沉静,蓝玉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我问你们兮凤他人呢?”   “蓝二少爷这是在怀疑自己的旧友吗?”斗篷男开口道。   “我与他早就割袍断义,再无瓜葛。你们若是执意不肯让路,我就硬闯了!”尾音未消,蓝玉便已经拔剑冲了上去,电光火石之间便和那斗篷男打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更是气不公的拿起兵器冲了上去,顿时便回到了之前的场面。   眼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武林盟这边十分亢奋,乱花宫那边少了兮凤,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陷入苦战。而蓝玉和那斗篷男更是越打越远,一路从后院打到了客栈外面。   那穿斗篷的男子武功十分高强,从刚才到现在蓝玉已经见他换过三种武器,使用了十余种门派的武功。可那人似乎根本没有认真跟他打的意思,最好的证明便是他从刚刚开始便一直在喋喋不休。   “人各有命,二少爷何必如此急于去找你那小师弟?”   “就算人各有命,这个‘命’也不是掌握在你们宫主手中的!”   那人呵笑一声道,“在下从入乱花宫的那一天就不明白,为何江湖上的人都要称乱花宫是邪教。”   “你们滥杀无辜,为非作歹,不是邪教是什么?”   “滥杀无辜?二少爷怎知我们杀的人便都是无辜的呢?”   “我蓝家一百三十五口人难道不是无辜的?”蓝玉杀气腾腾的道。   “那就要问二少爷你自己了。”那人笑了笑低声道,“就我私心而言,我希望那穆仪平平安安,但换位思考,我只能说他死得其所。”   “一派胡言!”蓝玉吼了一句,剑锋横扫,有如破竹之势,带着芒芒剑气,直冲而上。   乱花宫的人守在门口,完全不让任何一人出去,这场拉锯战一开始便打了半个时辰,武林盟这边伤势惨重,却无一人身亡。   眼看着天边的太阳渐要落山,萧铮更是心急如焚大喊道,“他们是想拖住我们,快冲出去找穆仪!”   蓝玉他们二人已经打到了树上,蓝玉闻言伸手拉了一把柳条,趁着那斗篷男被柳条迷了视线时,一个翻身便要朝街巷跑去,可刚跑出两步他便停了下来,身形不稳向后踉跄了两步。   苏亦然连忙跑过去,目光朝街角一瞄,也怔住了。慢慢的,站在门口的人都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停下身来看向远方。萧铮焦急的走到客栈门口,顿时滞住脚步。   远方那一轮灿烂的夕阳下,兮凤背着穆仪走了过来。他速度很慢,稳稳的,穆仪那壮大的身躯压在他身上有如巨人,可那耷拉在兮凤肩膀上的脑袋却毫无生气。   火红的夕阳似乎将时间剪成漫长的一格又一格,直到兮凤停在客栈门口,穆林胜才踉跄着身子,从远处走来。   “穆仪,到了。”兮凤轻叫了一声,那肩膀上的人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一偏头便露出右脸上黑色的滕曼,穆林胜顿时痛哭出声。   “放我…下来…”穆仪的声音很虚弱,兮凤轻轻的把他放在地上,穆林胜便立刻将他搂入怀中,失声痛哭。   “爹…孩儿不孝……”   “别说了,我的儿啊,什么都别说了……”穆林胜把脸埋在穆仪的肩头深深的抽泣着。   “爹……”穆仪又一次张口道,“不要为我报仇……”   “穆……穆仪……?”穆林胜抬起头看向穆仪惨白的脸又哭道,“儿啊,爹就是与那乱花宫宫主同归于尽,也不愿苟活于世!”   “爹……”穆仪又一次叫出声,伸手拉住穆林胜的手道,“答应我……”   穆林胜见儿子这样心如刀绞,只得先点头应下。穆仪见他答应了,便微微勾起嘴角,挣扎着推开穆林胜,试了几次,最后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站了起来。   “二师兄……”随着穆仪这一声轻叫,人群散开来,露出站在门口的蓝玉,他僵着身子,看着穆仪脸上百叶风化的余痕,颤抖着眼睑。   穆仪见他看着自己,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穆林胜连忙伸手扶他,蓝玉一惊向前走了几步,却都被穆仪制止了。   穆仪看着蓝玉用尽全身的力气磕了一个头道,“二师兄,我对不起你……我穆仪今生只做过这么一件糊涂事,时至今日一直追悔莫及……果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一切全因我而起,我深知自己这错罪孽深重,可仍希望他日师兄知道了真相……能看在我今日这一跪的份上,宽恕师弟……”   蓝玉愣了,抿嘴看向穆仪,半响才平复了情绪严肃的问道,“你看见了谁?”   穆仪惨笑着闭上眼,再睁开时他突然将身板挺的笔直,道,“不要为我报仇了……我知道常生死的时候想说什么了,我也是一样的,我穆仪此生,死而无憾!”   蓝玉看着他,时间一点点流逝,斜落的夕阳让他的身影有些看不清,穆仪瞪大眼睛许久再未有任何一个动作。兮凤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穆林胜似才反应过来,哭喊着扑上去摇晃着穆仪的身体,可那跪着的人从始至终挺直着腰板未动一下。   仿佛这夕阳的余晖,落尽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打了最后一针狂犬,只想说堵车太严重了,我从到防疫站到打完针用了不到5分钟,可我却在路上来回用了三个半小时!我个人还是很喜欢可爱的小穆仪的,可惜了,有点角色一出现就是为了去死的。。。o(︶︿︶)o   ☆、最难在人心      蓝玉怔了许久,直到听到穆林胜的哭喊声才回过神来,他看着那个挺直身板跪在地上的男子,耳边似乎还依稀传来新婚之夜一起喝喜酒的约定。   就像当年的兮凤,一个转身,再次传来的便是死讯。   但穆仪跟兮凤又不同,他就像一个孩子,无论行事还是性格。他实在是无法想象,或是根本想不出乱花宫要杀穆仪的理由。   蓝玉知道,越是这种慌乱的情况便越要冷静下来,可是看着那个从小相识,相伴多年的师弟突然在自己眼前长跪不起,一时心里混乱到了极点。   “兮凤!”萧铮气的发抖,“告诉我杀了穆仪的人是谁?”   乱花宫宫主这一点已经很明显了,显然不用再作答。那么萧铮问的其实便是乱花宫的宫主是谁,兮凤抿着嘴瞥开目光,拳头攥的紧紧的,只字未语。   “兮凤!”还抱着穆仪遗体的穆林胜似是突然被点醒了,站起身来抓住兮凤的肩膀摇晃着,“穆仪也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你加入了什么魔教伯父都不怪你,你现在告诉伯父,是谁杀了他好不好?”   兮凤水润的眼眸闪出丝丝的光,他紧咬着下唇,一眨不眨的看着穆林胜,似乎已经不知所措了。   “穆仪已经原谅你了不是吗?”穆林胜见他不说话乞求道,“不然以他那倔强的性子,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背他回来的。你告诉伯父,穆仪是怎么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   兮凤瘦弱的身躯就像提线木偶般被他摇晃着,他紧咬的下唇已经泛白,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突然他猛的咳嗽了几声,一只手捂住嘴,蹲下身来,最后两只手紧紧的捂住嘴,咳嗽声越来越大,弓起的背脊抖的厉害。   那斗篷男见状一个纵身便飞到了兮凤身边,拍着他的后背,伸手从兮凤的怀中拿出药瓶,倒了一粒药喂他吃下,许久他才缓过来,抬起头脸色惨白。   穆林胜见状颓废的向后踉跄了几步,也不再问了,转身抱着穆仪的遗体不撒手。兮凤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来,还未等搭在穆林胜的肩上,便听见穆林胜大喊一声,“滚开!”   兮凤的手僵了一下,然后慢慢的缩了回来。   “你这死老头,儿子死了关凤哥哥什么事?凤哥哥已经……”   “小七!”兮凤叫了一声,桃小七立刻闭上嘴不再说话。   那斗篷男在兮凤身旁说道,“我们走吧。”   几乎是在同时,只听见长剑出鞘的声音,“刷”的一声惊醒了满院子的人。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邪魅男子赫然立于门口,手中的长剑泛着夕阳的红光,他勾着嘴角,媚眼如丝,笑容恍若炙热的火焰,美艳而致命,长发飞舞,刹那间尽数妖娆。   这一刻不知迷乱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无意的便记住了这个夕阳下优雅而狂妄的贵公子。   “你觉得你们还能完好无损的离开这里吗?”蓝玉笑,芳华无限。   那斗篷男似乎也突然被蓝玉的气场震慑住了,愣了一会才上前笑道,“那要看二少爷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语毕,便听见萧铮的声音在身后想起,“剑庄弟子听令,乱花宫杀我剑庄弟子,剑庄的脸可以不要,但弟子的仇不能不报,今日我剑庄与乱花宫必战个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雄厚的喊声响彻天际,一时间似万籁俱静,叫喊声中兮凤削瘦的身影格外孤寂,蓝玉的笑容却似天边绽放的夕阳,愈是妖艳,愈是致命。   青莲朝陌影使了个眼色,陌影点点头,身形一闪便晃到了苏亦然身后,伸手便把被苏亦然牵着的多多扯入怀中,青龙双刃抵在小东西的脖子上,青莲高声道,“再靠近一步,这小鬼就没命了。”   “干爹!”多多踢着腾空的小腿叫了一声。   “多多!”苏亦然急忙的想上前,却被陌影逼近多多的武器吓的又退了回去,高声道,“放了他!拿一个小孩做人质你们不嫌给乱花宫丢脸吗?!”   陌影的目光有些犹豫,青莲却替他做出了抉择,她拔剑抵在多多的大腿根处道,“八大门派今日若是非打不可,我就先砍了这小东西一条腿!”   “干爹!救我!”多多挣扎着大叫,漂亮的小脸蛋有些扭曲,看得人分外心疼。   苏亦然看着多多,有些忧伤的慢慢皱起眉,却没有说话。   “干爹!”多多见苏亦然没反应又哭喊了几声,剑庄弟子看向萧铮,萧铮看着陌影怀中漂亮的小娃娃,抿着嘴没说话。   兮凤和那斗篷男已经站到了青莲身后,青莲给陌影使了个眼色,陌影会意的慢慢向后退,如鹰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院内每个人的动静。   萧铮看着那几人慢慢退出门外,攥紧拳头却没有说话,穆仪的尸骨就在旁边,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杀他的仇人逍遥法外?可换位想一想,穆仪已经死了,又怎能再去连累一条无辜的生命?   乱花宫宫人退了十余步,脚下一点就消失不见了。蓝玉没有收起剑,看着萧铮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追了上去。苏亦然看着蓝玉的背影消失在屋脊之间,凝眉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追了上去。   “小然!”安阳叫了一声欲追上去,却被衍天翎拦下了,转头,江中天正色道,“你贵为郡主,实在不适合去冒险,让他们去吧。”   安阳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有些担忧,一转头就发现萧铮同样盯着那个方向出神,紧绷着身体,一脸严肃,许久才缓过神来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组织弟子们收拾现场。   另一边乱花宫众人一路来到城郊,远远地还能听见一个小孩的喊声。   “救命啊——救命啊——”   “别喊了!都出城了!”桃小七鄙夷的吼了他一句。   “我乐意,你个小丫头管得着么!”多多趴在陌影肩上,露出小脑袋瞪着桃小七。   “小丫头怎么了?好歹是个女的,以后还能嫁给凤哥哥,哪像某些人,这辈子都没希望喽~”桃小七意有所指的白了斗篷男一眼。   兮凤僵着脸,百里逍遥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没有说话。   路一转便来到了一个寺庙中,陌影把多多放在草垛上,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脖子有没有受伤,多多嫌他太矫情,一挥手打开了他的手。   空荡荡的寺庙中传来一阵突兀的咳嗽声,百里逍遥连忙伸手拍着兮凤的后背,妖月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递过来道,“用丹药凑合一下吧,这种地方也没法子熬药。”   兮凤看着那粒药丸慢慢伸出手接过来放到嘴里,妖月又道,“都说让你别来了,你这身子这辈子就只能靠药吊着,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兮凤坐到草垛上,许久才道,“我和蓝玉去南京游玩的时候,曾经在穆伯父家暂住过一阵。”   寺庙内没人说话,桃小七蹭到兮凤身旁乖巧的坐下。妖月看着他叹息道,“你这孩子七情六欲断不干净,也不知上天是怎么了,非要这么折腾你。”   兮凤没说话,陌影开口道,“兮凤,你看见宫主了吗?”   兮凤自嘲的笑了,咬牙切齿道,“我亲眼看见穆仪死,”他攥紧的拳头已经泛白,削瘦的身躯微微发抖,“就像当初蓝家的一百三十五口,我亲眼看见……”   “凤哥哥。”兮凤没说完桃小七便抱住了他,百里逍遥站在一旁,看着兮凤那双充满恨意的双眸,几次欲伸手却还是收了回来。   青莲皱眉看向陌影,“宫主不是说要闭关修炼么?怎么会来这?”   陌影摇了摇头,“我们走的那天我刻意看过了,他还未出关,想必也是这两日才到苏州。”   “没保住穆仪,就算有一天苏亦然恢复记忆了,我也无颜再面对他了。”陌影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陷入沉思,青莲皱着眉许久才说道,“大家都有难处,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走,信云的日子也必定不好过。”   “不知道江中天还能信任他到几时,如果哪天突然把苏亦然的身份说出去了……”妖月话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了,但意思却已经十分明了了。   “不会的。”百里逍遥肯定道,“江中天是个侠义之人,苏亦然对他有恩,他即使再不满也只会自己调查不会节外生枝。”   “但愿如此。”青莲说完便无一人再说话,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树林中的声响,一眨眼的功夫,蓝玉便已立于门口。   多多早就快人一步的钻到陌影怀里做出一副被挟持的样子。百里逍遥上前笑道,“二少爷竟然单枪匹马的追过来,真是勇气可嘉啊。”   蓝玉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庙内的人,然后又笑开来道,“总好过劫持小孩子逃命的卑鄙之徒。”   “情势所迫啊,我乱花宫也不愿与八大门派正面为敌。”   “呵呵。”蓝玉轻蔑一笑,挑眉道,“带我去见你们宫主吧,他杀了我蓝家一百三十五口,没道理留下我一个。”   “不准!”苏亦然接踵而至,一落地就立刻瞪着眼睛看向蓝玉。   “干爹!”多多看见苏亦然连忙叫了一声,提醒他自己在这里。   蓝玉看了小东西一眼,老神在在的道,“八大门派的人都没来,先把那小东西放了如何?还说乱花宫不靠一个孩子做人质就畏手畏脚了不成?”   乱花宫本就无意扣着多多,趁着这个机会便把他给放了,多多连忙跑到苏亦然身后躲了起来,装的煞有介事的样子。百里逍遥笑道,“二少爷嘴皮子还是这么厉害。”   “承蒙夸奖。”蓝玉勾起嘴角,然后低声对苏亦然说道,“带小东西走。”   苏亦然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要留在这!”   “别任性,不然他怎么办?”蓝玉道。   苏亦然皱眉看向他道,“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蓝玉心下一暖,目光也柔和了几分,他大笑几声道,“家仇未报,我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况且我不是答应过要跟你一起偕老的吗?”   蓝玉一挑眉望向苏亦然,苏亦然看着他想着这个男人怎么不分场合的调情,可这个时间、这句话却突然给了他一股力量,让他相信了眼前这人。   “一言为定。”苏亦然挑眉看向蓝玉,霎时无限风情,说罢,抱起多多转身离开了寺庙朝城里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我文是不是有种赌球的赶脚?一个个都励志朝预言帝的方向发展去了。。。      ☆、算计      江中天安顿好穆林胜回到房间已经明月高悬了,信云坐在窗前,单手托腮看着窗外,颀长的身躯,披散的长发,如初见般令他心动。   可看着他,江中天心中却慢慢浮上一股心酸。想着两人风风雨雨走到了今天这时日,信云对他仍是心有芥蒂,他便觉得累了。   穆林胜押镖时如若路过苏州,定会来山上看望穆仪,一来二去,跟江中天也便熟捻了起来。想到逝去的小师弟和那默默抱着儿子遗体的父亲,江中天便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乱花宫现在的宫主是谁?跟穆仪有什么关系?”   信云回过头来看着江中天,然后一撇头道,“我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乱花宫两年了。”   “你在说谎。”江中天一字一顿,声音十分威严。   “那你又凭什么确定我知道?”信云的声音十分平静,“一年前我收到乱花宫消息的时候你也在场,我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你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江中天看着他那副死不认账的样子便有些生气,“你要知道,如果苏亦然的身份……”   “你若是说出去,你我从此便形同路人。”信云打断他的话,看向江中天的目光信誓旦旦。   江中天顿时语塞,“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在你心里乱花宫比我们的感情重要?”   信云的目光有些闪躲,放松绷紧的身子道,“你我立场不同,我虽离开了乱花宫,但宫主至于我比命更重要。”   “所以呢?”江中天气吼道,“所以我就要成为你们的棋子任其摆布?”   江中天吼了一句便又镇定下来道,“原来你从来都没有把我们放到同一立场上,我真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要替你们隐瞒,就算当初我欠苏亦然一个恩情,可乱花宫灭了蓝府,杀我师弟,这情也该还完了吧?”   何况那恩情也是为你欠下的……   江中天看着信云,只觉心力交瘁。两年前他和信云好那会,就知道乱花宫没有逐宫令,只有诛杀令。信云与他私通被乱花宫护法抓回宫后,他发拜帖想单枪匹马杀入乱花宫救出信云,可谁知乱花宫宫主却约他见面了。   让他惊愕的是,这位乱花宫的宫主正是满月国第一美人苏亦然,而他前来赴会竟然也没有带人皮面具,只是把信云带在身旁。   两人大打一场,本来江中天已经报着一命换一命的想法换信云一条生路,可最后苏亦然却笑着放过了他。   “江大侠果然义薄云天重情重义,本宫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之人,信云跟了我十余年,离了他本宫还真就不习惯,不过本宫看你对他也是真心实意,拆散有情人毁自己缘分的亏本买卖,本宫可不想做。”   那人仰头大笑,长剑入鞘,豪爽之气瞬间便征服了江中天,之后两人又相处过几次,江中天越来越觉得苏亦然是个明事理有原则的人,完全不像传说中那般恶贯满盈,所以今日他才愿意相信苏亦然为他保守身份。   信云听了江中天这话反而冷静了下来,他起身定定的看着江中天冷声道,“乱花宫不欠任何人的,我心中的宫主也永远都只有一个人,不管是蓝府还是穆仪或是那昆仑派的林东旭,都与我乱花宫宫人无关!”   信云说完绕过江中天便要开门,江中天转身一把拉住他道,“你要去哪里?”   “你不信我,我走便是。”信云甩开江中天的手去拉开门,江中天便又一次拉住他。   “我只是想问你……”   “放手!”信云高声打断他的话,一掌拍过去,趁江中天躲闪之际拉开门便走了。   江中天看着走廊上的那人颀长的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苏州城外的寺庙,月光将庙里的草垛照的泛白,蓝玉见苏亦然走远了才又道,“带我去见你们宫主,怎么样?”   沉默许久,青莲上前一步道,“你若相见宫主何不自己去见?反正乱花宫的地图不是在你手上吗?”   “呵呵。”蓝玉笑了两声道,“青莲护法真是好记性,只是你们宫主现在不是在苏州么?蓝某还真就有一事想请教了,不知我师弟和你们宫主到底有何过节?”   “他和宫主有什么关系,那自然要问他们两个,二少爷问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呢?”百里逍遥开口道。   蓝玉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目光冷冷的将屋内的人打量一遍,最后收剑道,“既然你们不想说,那我就告辞了。”   “呵,口气真大,你以为我们会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桃小七从兮凤身旁站了起来,伸手指着蓝玉喊道。   蓝玉转过身来玩味的笑望着她道吗,“那你觉得要如何才能走?”   “当然要问我的刀!”桃小七说着,手便已伸到背后抓上刀柄。   桃小七看着蓝玉的笑容心里就来气,凤哥哥受了那么多的苦,他身为凤哥哥的故交好友竟然跟凤哥哥割袍断义还刀剑相对,此人不除难解心头之恨啊!   桃小七这么想着看向门口,咦?门口哪里还有蓝玉的影子?刚才还面带笑容的讨厌鬼怎么不见了?桃小七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脖子,常年打斗的经验让她即便不低头也知道那是什么。   似乎是验证了她的猜想一般,一个声音紧贴着耳后传来,“小鬼,我想要你的命随时都可以。”   桃小七惊愕的瞪大眼睛,她没有回头,而是看向了他对面的青莲和陌影。两人均是眯起眼睛盯着蓝玉的一举一动,而妖月更是勾起嘴无声的笑了起来。这种表情只会出现在碰到势均力敌的敌人的时候,桃小七这一刻便明白了,不止是他,其他人对蓝玉的动作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桃小七一个晃神,蓝玉已经收好剑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口了,他轻蔑的笑了一声道,“告辞。”说罢,衣袖一摆,人已经消失在了远方。   桃小七楞楞的看着蓝玉的背影,兮凤也眯起眼睛道,“蓝玉的武功倒是进展许多。”   妖月的嘴角咧的更大了,鲜红的嘴唇看起来有些想巫女,“还真是没想到啊,苏亦轩果然没看错人。”   蓝玉离开寺庙天已经很黑了,此时心也静了下来,便又想到了穆仪,想着实在是无法面对穆林胜不觉就放慢了脚步。   从穆仪临死前的那番话来看,他必是认识乱花宫宫主的,或许又确实是如那斗篷男所说的做过什么对不住那宫主的事。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蓝玉攥紧了拳头,穆仪的性格他最了解不过,仗义又心软,只有被人利用的份,哪会去伤害别人?定是那乱花宫的妖人杀了穆仪还说了什么蛊惑了他的心智,这才使得穆仪临死都对乱花宫宫主的身份只字未提。   正想着前面便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蓝玉一抬头便看见一个人被另一个人甩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接住,那人踉跄几步抬头,借着月光蓝玉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亦然。   “蓝玉?”苏亦然惊讶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蓝玉没说话,抬头看向那追来的影子,正是那日拍卖会上逃走的乱花宫弟子——灵空。   “哟,二少爷竟然来的这么快,苏亦然还真是你的心头肉啊!”灵空说完便阴险的笑了起来,脸上的刀疤衬得他这个笑容十分狰狞吓人。   蓝玉也不恼,笑道,“看你这么精神,想必身体好多了,上次伤了你之后蓝某还万分自责。”   灵空脸一黑就见苏亦然扳过蓝玉的身子正色道,“你什么时候上了他的?”   蓝玉有些纳闷,上次在拍卖会你不是也在么?怎么现在还来问我?   见蓝玉迟疑,苏亦然一股气道,“你连个刀疤男都下手,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了?饥不择食啊?!”   灵空的脸由黑转红了,蓝玉一怔尴尬的转过头正欲跟灵空说话,便被迎面而来的一剑给打断,拉过苏亦然闪身躲了过去。   “苏亦然!我灵空跟你不共戴天!”灵空怒吼一声,脚下一个疾风碎步便冲了过来,蓝玉推开苏亦然拔剑迎战,形势紧迫,苏亦然也就不再纠结那个“上了他”的问题,提剑加入了战局。   两人剑法极快,此时已经过了近百招,蓝玉一个翻身跃至苏亦然身旁道,“乱花宫的人就在后面,不宜久战,先走!”   苏亦然看着他点了点头,两人不约而同的朝苏州城的方向飞去,灵空紧跟其上。蓝玉在最前面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苏亦然也跟着停了下来困惑的看着蓝玉,身后一声响,发现灵空也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如鹰一般观察着四周,直到这时苏亦然才听见周围沙沙的声响。   “下面有人。”蓝玉说了一声拉起苏亦然便朝高处跑去。   “怎么回事?”苏亦然边跑边问道。   “可能是乱花宫弟子,很多。”蓝玉匆忙的回答着,此时两人已跑上了山顶,灵空紧追不舍在他们身后落定下来,几乎是同时,四周火把通明,从黑暗中走出约百十来个人。   灵空四下一望皱眉大喊道,“什么人?!”   “不是你们乱花宫的人吗?”蓝玉问道。   灵空鄙夷道,“我乱花宫岂需以多欺少暗箭伤人?”   蓝玉皱眉,定下心来看着周围人的动静,那群人站在远处之后便不再动了,蓝玉的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灵空对那些人显然没放在眼里,看着蓝玉大笑道,“有人助兴岂不是更好?” 说完也不管蓝玉紧皱的眉头便又一次冲了上来,三人刚打起来,就听见远远地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放箭!”   苏亦然一瞪眼这口气还没喘上来,火源处瞬间万箭齐发,上百只箭毫不玄乎的射了过来,可灵空的攻击还在继续,苏亦然只得分心替蓝玉挡下飞驰而来的箭,可那箭越来越多,他又不敢走开直接去攻击放箭人,渐渐地便有些吃不消了。   灵空也不含糊,一边应付着飞来的箭,一边对蓝玉凶猛的进攻。又一阵箭雨朝灵空飞来,他一剑划过,凌空劈飞那些箭,可是有一只却丝毫没有受影响,直直的朝他飞去。   灵空一惊,那箭已经离他只有两米远了,一个身影在眼前闪过,灵空灵光一闪伸手便抓住在一旁为蓝玉挡箭的苏亦然朝那箭扔去。   蓝玉看出他的意图,脚下一点连忙冲过去抱住苏亦然,可那箭已然近在咫尺,从蓝玉的头侧猛地贯穿了苏亦然的肩膀。   苏亦然只觉肩膀一痛,张开嘴想说话却吐出一口鲜血,蓝玉见状双眸顿生血色,横扫一剑便把大片的弓箭手打到在地。   “哼,苏亦然,你罪有应得,这是报应!”灵空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转身便攻了上来,蓝玉抱着苏亦然行动不便,还要应付接连不断的飞箭,很快便被逼至了山崖。   蓝玉一皱眉,四下观望寻找着逃跑的路线,苏亦然在他怀中痛的一声不吭,脸色惨白看得蓝玉心骤疼一片。   眼看离胜利还有一步之遥,灵空却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犹豫什么。可还未等他做出下一个举动,一个人影突然在眼前掠过,蓝玉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肩膀被紧紧的抓住,整个人凌空而起,那人一跃便带着他们跳入山崖。   蓝玉慌乱之中只得紧紧抱住苏亦然,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不一会脚下一踉跄,蓝玉抬头发现他们已经安然的落入了山谷下面。   灵空匆忙跑上山崖前向下张望,只隐约见得他们的身影,他想了想低声道,“应该死不了吧?”再一抬头,发现周围的那些弓箭手已经撤退了,灵空更是纳闷,除了乱花宫还有人想要苏亦然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神来之剑      且说苏亦然和蓝玉被神秘人带入谷底,仰头看着数十丈的山峦便已大惊失色,再一抬头,站在面前的竟然还是个熟人!   蓝玉也只是顿了那么两三秒便上前作揖道,“多谢师姑搭救。”   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第一剑庄的上任掌门——浪神。   “哼。”浪神冷哼一声,对蓝玉十分不待见,扫了苏亦然一眼问道,“刚刚那群是什么人?”   “弟子不知。”蓝玉据实以报。   “不知你们就跟人家打起来了?”浪神以为蓝玉故意隐瞒,口气有些不善。   “弟子正和一乱花宫弟子较量,便突然从周围冲出一群人对我们放箭,看样子不似乱花宫弟子,弟子也不知他们的身份。”蓝玉解释道。   苏亦然被跳崖这一出吓得也清醒了不少,捂着肩膀上的伤口看那两人在那里说话。距上次和浪神见面也有近半个月,此时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和乱花宫的护法有几分相似,一手拿着几副药。   苏亦然好奇的问道,“前辈,你生病了?”   浪神顺着苏亦然的目光看见了自己手中的药,然后阴险的笑道,“没,这是合欢散。”   苏亦然:“……”   忘了您老还有这癖好了!   浪神见苏亦然往后缩了缩,便加深了笑容,“怎么样?这可比上次那万毒窟的小子吃的强多了,你们要不要试试?”   苏亦然摇头不止,蓝玉一挑眉道,“好啊。”   苏亦然脸都黑了,浪神脸色一变冷哼道,“哼,我这几副药怎能便宜了你这小子?!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吧!”说完转身便要走,苏亦然见状连忙道,“你不带我们出去吗?”   “出去?”浪神侧身笑道,“你们想走,也没人拦着啊!”说罢便走进了岩洞还顺便关上了石门。   苏亦然一脸无语的转头看着蓝玉,“你不是知道路吗?带路啊!”   “带什么路?那个暗门只能从外面打开,现在外面一片混乱,藏书阁也不一定有人,根本没法出去。”   “什么??”苏亦然惊愕的道,“那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不是坐以待毙,是养伤。”蓝玉无奈的扶额,“你都不疼的吗?”   苏亦然咂舌,这才感觉到肩膀被射穿的疼痛,一时疼的他呲牙咧嘴话都说不出来了,蓝玉连忙扶他到石壁旁坐下,轻轻地撕开衣领查看伤口。   伤在右肩,箭还在背后插着,一直贯穿了肩膀。蓝玉试探的轻轻的把手放在箭杆上,苏亦然就疼的叫出了声,蓝玉一皱眉便不再敢动手了。   “犹豫什么呢?快拔!”苏亦然额头上已经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也不大好看。   蓝玉看着他还是没有下手,他凑到苏亦然耳旁轻声道,“我们不拔了,你睡吧。”   “这样怎么睡得着?”苏亦然来劲了,用尽力气回头瞪了他一眼。   “然然……”   “不要乱叫!”无情的打断。   “你伤口有些深。贸然拔下会有危险,今天先不要拔了。”   苏亦然没说话,这叫伤口深吗?他自己都看见箭头了!一根箭没入身体大半,简直跟拍古代战争片似的!只是他现在根本没力气吐槽了,刚中箭的时候只是一个寸劲,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只觉得伤口火辣辣的,动一下似乎都碰了骨头一样钻心的疼。   “万一长在里面了怎么办?”苏亦然问。   “不会的,过了这几天,我就给你拔下来好不好?”蓝玉哄骗着。   苏亦然点了点头,倒不是他同意了,只是他现在疼的根本就不想说话,靠在蓝玉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蓝玉在身后抱着他替他掖好衣领,轻轻地拍着他的左肩。苏亦然实在是疼痛难忍,一晚上翻来覆去,直到天亮才安稳下来,连浪神来都没有惊醒他。   浪神看着相拥的俩人冷哼道,“再不拔箭他就死了。”   “我知道。”蓝玉难得正色道,“所以恳请师姑救他一命。”   “呵呵,笑话!我为什么要救你们这种龙阳之好的臭男人?”说完转身便走了,蓝玉看着她的背影也没有出言挽留。   苏亦然这间刺穿了肩膀,很有可能便伤了骨头,那样就必须由内功深厚的人将箭一次性拔下,若是箭断了便会有生命之忧。蓝玉很清楚自己绝对不算是内功深厚的人,但是浪神的话,一定可以做到。   苏亦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正饿的肚子咕咕叫,身后的人便递给他一个苹果。   “这山谷里什么都没有,就先拿这个充充饥吧。”蓝玉道。   苏亦然虽然不愿意,但他现在更懒得说话,把苹果放到嘴边,吃了半个便不再吃了。   石门突然打开,浪神从里面走出来在他们对面摆了一张桌子,不一会又从里面拿出一份香喷喷的饭菜,然后坐在他们对面吃了起来。   浪神的吃法作为一个女人来讲十分不文雅,大口大口有如东北大汉,加上她凌乱的发丝更像个叫花子。   只是现在苏亦然看着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经被她面前那盘香喷喷的饭菜所吸引,他从来不知道大米的颜色是这么的诱人,看着那白嫩嫩的饭粒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蓝玉见状放开苏亦然走上前道,“师姑,不知能否给我们一碗饭?”   若是只有蓝玉自己,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可看着苏亦然受了那么重的伤,又饿的眼睛都直了,他实在是忍不下心。   此时浪神也已经吃完了,她抬头看了蓝玉一眼冷声道,“没有!”说完拿起碗筷拎起桌子便走了。   “算了。”苏亦然摇了摇头,“女人是最记仇的生物。”   虽说苏亦然还能开玩笑是件好事,可蓝玉看着他强颜欢笑的脸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抿着嘴从背后抱住了他。   傍晚外面乌云密布,太阳落山没多久便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天气也有些转凉,苏亦然的伤口更疼了,即使蓝玉把外衣脱下来给他也没有任何好转。但对于他来说,本来就已经很疼了,现在再加上这么几分也无所谓了。   苏亦然看着山洞外的闪电,许是适应了疼痛,脑子也比昨日清醒了许多,洞里静悄悄的,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哗哗的雨声。   苏亦然突然开口道,“蓝玉。”   “嗯?”   “如果你怀疑一个人会怎么办?”   身后一片寂静,半响才传来蓝玉的声音,“如果是重要的人,我会相信他。”   蓝玉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他不知道苏亦然是不是在试探他,所以撒了谎,这个问题之于他真正的答案是去证实。想方设法的让对方露出马脚,证实自己的猜想,这才是他的作风,就像是他偷偷看了苏亦然的右肩头有没有乱花宫的图腾一般。   “嗯……”苏亦然含糊一声。   “怎么了么?”   “没有。”   蓝玉见他不想回答也就没再问,毕竟怕牵扯到自己,也便不再说话了。   而其实苏亦然刚才心里想的人是多多。多多毕竟还是个孩子,再聪明机灵心里想的事也没有大人多,苏亦然十分了解他的性格,跟自己很像都是倔的宁死不屈的类型,就好比上次炸鸡店开张楚一冰来找茬的时候。   所以,即便是被劫持,让他当着天下武林的面大喊救命也是绝对不可能的。那就只能说明,他在演戏。可为什么要演戏呢?苏亦然又不想再想了。   苏亦然是没有那么多心眼,但也不是傻子,有些事只是刚开始不愿意相信罢了,到最后一而再再而三的也便明了了。就像蓝玉给他画的壁画,一个两个,慢慢的也便猜到了。   苏亦然看着洞外的雨滴,想着想着便合上了眼睑,这一睡第二天便发烧了。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苏亦然都没有醒来,浪神一推开石门就看见蓝玉站在门前,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你再怎么说也……”浪神话还没说完,便被蓝玉拔剑的动作打断了,她冷笑一声道,“你认为你能打得过我?就算是御剑连风斩也打不过我的浪剑。”   “弟子不敢冒犯师姑。”蓝玉双手将那剑呈上道,“弟子只希望师姑能救他一命。”   浪神看着那剑一皱眉道,“这是溟月?你从何而得?”   “这个弟子不能说。”   浪神一把拿过那剑,此时苏亦然已经醒了,听到两人的对话却是想说话都没有力气。   “先让他进来给我看看。”浪神道。   蓝玉扶着苏亦然走到门口,就被浪神拦住了,“你出去。”   蓝玉闻言也没多大的反应,松开扶着苏亦然的手,转身便坐回了石壁旁。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浪神又算是江湖上十分有声望的老前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这种出尔反尔对小辈下手的事,所以蓝玉连一个担心的表情都没有。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浪神才不爽。初出茅庐就要有点毛小子的样子,做事如此稳妥让人怎么看都不顺眼,连带的,对着苏亦然的态度也恶劣起来。   “愣着做什么?脱衣服啊!”浪神喊了一声。   这么小的伤口拉开衣领就能看到,浪神显然是心情不爽拿他发泄。可苏亦然此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慢悠悠的拉开腰带,褪去上衣,坐到石凳上。   浪神看他磨磨唧唧的便不耐烦了,皱着眉头走上前,下手也有些重,长长的头发将伤口挡住了,浪神便把他的头发抓起来扔到前面,几乎是同时她的手便顿住了。   在苏亦然左肩头,五瓣漂亮的冰晶花悄然绽放,如冬日的梅花般冷艳高贵。   浪神愣了一下,平静的问道,“你叫什名字?”   苏亦然此时已经有些神智模糊了,隐约中听见名字两个字,勉强开口道,“苏亦然。”   浪神抿着嘴没有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给他上了些止痛药。   蓝玉在外面等了没多久,浪神便把苏亦然拖了出来扔到他怀里,冷声道,“今日好好休息,明天拔箭。”   蓝玉眼睛一亮,忙站起身来道,“弟子谢过师姑。”   浪神没理他,伸手把溟月扔到苏亦然怀中,“我一个隐居于此的孤家老人,对这种破剑没兴趣,收回去!”说完转身离开,紧紧地关上了石洞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浪神是什么人?   ☆、生母      二十六年前   洛阳城郊一个不起眼的小茅屋中走出一名女子,她身姿曼妙,束发及腰,如此美好的女子却挂着冷冰冰的面容,手中的长剑更是剑气逼人。   “哟,这是打算弃婴而逃了吗?”一个男子突然从天而降,落在她身后,崔笑笑回头,那是一名绝美的男子,他腰间挂了两把宝剑,正是传说中的天下至宝溟月、覆水。   仿佛是应了那男子的话一般,面前的茅草房中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啼声。男子身形一晃,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便见他怀中抱着两个婴儿又回到了原地。   “竟然是对双胞胎?浪神真是好福气!”男子话未说完,面前便划过一道剑光,他轻易的翻身躲过,连一丝尘土都未惊起。   “乱花宫的宫主竟如此有闲心?不如我放个信号把八大门派的人叫来如何?”崔笑笑冷冷地道,她是江湖上极少数知道这人是乱花宫宫主的人,甚至于她都怀疑是否知道这个人身份的只有她一个人。   男子笑笑置之不理,“浪神打算拿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与我无关!”崔笑笑回答的坚决,“我没有杀了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哟,真可怜!一出生就有个这么狠心的母亲。”男子笑着逗弄着怀中的小婴儿,“只是看样子你们两个小东西也活不过两个月了。”   崔笑笑抿着嘴没说话,这一点她也是知道的,怀孕期间先是李谦和私奔,然后便有些小帮派趁乱来剑庄踢场子,又被迫与妖月一战,中毒落败,虽然后来得到了解药,但这些对于一个孕妇来说早就已经超出了安全范围。   令人惊奇的是,两个小东西虽然不足月,但还是出生了。可是因为在娘胎里就受了重创,就算好好调理也很难活下去了。   “不关我的事!”崔笑笑又一次冷声坚持着。   “好好好,不管你的事。”男子眼珠一转笑道,“浪神,反正你也不喜欢这俩个孩子,他俩也活不够两个月,不如送给我如何?”   崔笑笑一皱眉没说话,那男子又道,“或许我能救活这两个小东西也说不定。”他说这话时一直逗弄着怀中的婴儿没有抬头。   崔笑笑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和这个男人交好的了,只知道不知不觉之中,两人的关系便有了些知己的味道。虽然两人的立场完全相反,但她却知道乱花宫很多秘密。比如说,乱花宫宫主的身上的图腾其实是在左肩上的。   所以当男子这么说时,她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用意。百叶风化,只有先天体质羸弱,出生之后很难存活下来的人才能习得的武功,治百病,铸筋骨。   浪神一皱眉,她自认自己没有和乱花宫宫主的交情好到这份上,两人平时也极少见面。但此刻男子的话是在帮自己吗?不,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尤其是那两个孩子是背叛了自己的男人的儿子!   “不需要!还给我!”崔笑笑伸出手。   “你既然那么讨厌他们又何必带在身边?我为你除了两个麻烦不是吗?”男子笑着脚下一点,瞬间便消失在了树林中。   崔笑笑慌忙向前走了几步,只听见空中传来男子悠扬的声音,“记得乱花宫宫主身上的图腾是在左肩上啊!哈哈哈哈……”   浪神看着山洞外的景色,恍然间便又想起了二十六年前的过往,没什么好留恋的,她告诉自己,那个人是李谦和的儿子!这么想着,她还是忍不住走到门前,一眼便看见洞口相依的两个人。   哼!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浪神冷哼一声关上了石门。   “你师姑好像很讨厌我?”苏亦然上了止痛药之后精神好了许多,便开始跟蓝玉聊起了天。   “她也很讨厌我。”蓝玉故意摆出一副苦瓜脸,苏亦然被他逗笑了,在他脸上掐了一把道,“那她怎么突然愿意救我了?”   蓝玉一挑眉道,“浪神以前毕竟也是威霸武林的正派人士,本性定然不坏。”   “既然她还活着,那师傅他老人家这算是篡位了?”苏亦然问。   “别乱说!”蓝玉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师姑因为李谦和的事情一蹶不振,后来做了一些错事就被关在了天池山底,掌门的位置是她自愿让出来传给我师傅的。”   “哦。”苏亦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道,“你刚才说你师姑因为谁??”   “李谦和,乌算李谦和。”   “李谦和??不是我知道的那个李谦和吧?”苏亦然惊讶道。   “你认识李谦和?”蓝玉狐疑道。   于是苏亦然便把自己当初刚穿来这边李谦和给他算的那一卦,和后来自己去他家拜访却收到他留信说苏亦轩有危险的事告诉了蓝玉。   蓝玉一皱眉道,“那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苏亦然更惊讶了,“你师姑竟然跟他有一腿!”   蓝玉又一次敲了下他的脑门,“对长辈说话要尊敬。”   苏亦然没当一回事又问道,“为什么叫乌算李谦和?”   蓝玉道,“那是因为他这人虽算命极准却从不算好事,只要一张口就必是灾难之兆、血光之灾。简直就像乌鸦嘴一样灵验,久而久之,就被人称为乌算李谦和了。”   蓝玉说这话时面色不太好看,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苏亦然突然想到当初苏亦轩看见李谦和名字的时候也是这副不愿多提的表情。看来这个李谦和的确是得罪的人很多啊!   “说说,说说,他跟你师姑是怎么回事?”苏亦然又开始八卦了。   “我师姑本命叫崔笑笑,因为使得一手浪剑,才被人成为浪神。”苏亦然点了点头,蓝玉又道,“师姑二十多年前也是一个武林霸主,所向披靡。更有潇洒女霸王洛崖逼婚这一说,这逼婚对象就是八卦门的弟子——乌算李谦和。”   苏亦然听的更来劲了,竟然还是逼婚!   “可两人成亲不到半年,李谦和便和他的同门师兄私奔了,这件事在二十六年前更是传的沸沸扬扬,可以说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这件事丢足了剑庄的脸,甚至让剑庄一度成为江湖人士茶余饭后的笑柄。师姑为了保住剑庄的声誉,便提前退位,把庄主之位传给了我师傅。”   “这样啊……”苏亦然撇了撇嘴,“真没想到李谦和还有这能耐!”   蓝玉笑笑没说话,第二日清早浪神便把苏亦然背后的箭拔去了。过程倒是很简单,但她还是把蓝玉屏退在门外,足以见得对蓝玉是多么的不待见。   但那之后浪神对他们的态度突然好了许多,虽然还是冷嘲热讽的,但却分了他们一口饭。   拔箭那天晚上,苏亦然刚刚睡下,浪神便来到洞口对蓝玉勾了勾手指。蓝玉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虽心生疑虑但还是轻轻地放下苏亦然跟了上去。   两人一起来到了山洞外,沿着天池流下的小溪一路前行,月光泛在水面上,荡起一层层银白色的水纹。   “你喜欢那小子?”浪神走在前面突然开口。   “是”蓝玉道。   浪神没说话,又走了一阵道,“我记得你们全家被乱花宫灭门了。”   “此仇不报,我蓝玉枉为人子。”蓝玉说这话时倒是很平静,平静的浪神回头看他时,丝毫没有在他脸上发现任何仇恨的情绪。   “你打算怎么报?如有一日武艺精湛,就踏平乱花宫,杀了他们所有的宫人吗?”   “师姑多虑了,弟子还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我若那么做又与那群魔教妖人有何区别?”   蓝玉说话时不卑不亢,把“翩翩贵公子”的名号演绎的十足十的生动,至少浪神觉得如果这个男人不是断袖的话,她会很欣赏他。   “我教你浪剑如何?”崔笑笑开口,夜便静了。   蓝玉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勾起嘴角笑道,“师姑不是一直不想把浪剑流传下来么?不必为弟子破戒。”   “你小子就是给脸不要脸!”浪神冷声道,“老娘要教你,你就给我乖乖的学着,学成了以后踏平乱花宫的时候帮我给老宫主捎个话。”   “什么?”蓝玉一挑眉。   “叫你多管闲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感觉大家的评论听口气都很无奈啊。。。。不跟你们好了~~o(>_<)o ~~   ☆、出谷      苏亦然十分诧异的是蓝玉竟然跟浪神学起了剑法,简直了!简直了!简直了!   苏亦然看着在空中飞舞的两个人,满脑子只能想到这三个字,要知道昨天那两个人还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老娘看见你就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架势,今天两人竟然就在那和睦的练剑?!   他宁愿相信那俩人是打起来了,但是在他观察了五六天之后,终于确认他们是诚心诚意的“一个愿教,一个愿练”。   七天的功夫,浪神便已经把整套浪剑的招式全部教完,能发挥出几分,就要看蓝玉的天赋和练习程度了。苏亦然这几天也把这地洞的地形了解了大概,每天都会去地道入口处听听动静,后来发现剑庄弟子都太不爱学习了!这么多天也没听见上面有任何动静。   “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苏亦然回过头就看见浪神站在自己身后。   “就算来人了,听到声音也只会以为是我,根本不会给你们开门的。”浪神道。   苏亦然撇了撇嘴,无精打采的绕过头往回走,浪神看着他的背影道,“你就那么想出去?”   “我和蓝玉是追着乱花宫的人过来的,这么多天没有消息,大家会担心的。”虽然这么说,但是安阳有衍天翎拉着,绝不会让她做出什么危险的事,这么想心里又不禁有些失落。   浪神没说话,这几天他已经从蓝玉那里得知苏亦然曾经失忆过,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浪神想想也是,这人恐怕连自己背后有乱花宫印记的事都不知道,不然又怎么会毫无防备的在她面前脱下衣服。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么?”浪神想了想问道。   “还有两个弟弟。”   “两个?”浪神有些诧异。   “嗯,虽然有一个不是亲的,但是好久没见也蛮想念他们的,不过再见到苏亦轩肯定会挨骂,哎……这大哥做的真憋屈。”苏亦然说道后来就变成自言自语了,抱着溟月一路来到洞口,看着在溪边练剑的蓝玉。   浪神看着苏亦然的背影若有所思。   中午吃过饭蓝玉正要出去练剑,浪神便叫住了他,“先等一下,我再教你一个轻功,你一起练着。”   蓝玉点了点头,浪神又对坐在岩石上好吃懒做,胖了一圈的人道,“看着做什么?你也跟着来,不想出去了吗?”   蓝玉连忙道,“他的伤还没好……”   “那又怎么样?”浪神一瞪眼,“教个心法和步法还浪费了他真气不成?”   蓝玉乖乖的闭嘴,苏亦然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到外面去晒太阳。   浪神教的轻功叫踏云梯,一听名字苏亦然就来劲了,这么高大上的名字肯定是上乘轻功啊!也正如他所想,那日浪神把他们从数十丈的高崖上带下来所使用的轻功便是踏云梯。   浪神教了基本的心法和步法之后便让他们自己练习,由于苏亦然的伤还没好,便只能坐在洞口眼巴巴的看着蓝玉在那飞。   那身姿,那叫一个矫健啊,那飞的,那叫一个高啊!苏亦然看的跃跃欲试,几次站起身来都被浪神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啊啊啊!你当初给衍天翎下药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老子的身体啊!!   “你弟弟……”浪神犹豫了一下突然开口,“他过的怎么样?”   “哪个?纳锦吗?那小子天天过的开心着呢,整个一个玉皇大帝,上天入地,数他过的最快活了。”一提起纳锦苏亦然就想起自己当初在纳锦阁时被压迫的穷苦日子,然后又恍然发现,自己也挺记仇啊。   但显然,浪神想问的并不是苏纳锦,但她也没有再问下去,又看了一会就转身离开了。   这些时日的相处,让苏亦然对浪神的生活习惯也有了些了解。然后他就发现,所谓的地道简直就是个摆设,浪神每天披个斗篷,脚下踏云梯一使,根本就是来去自如。   不过在蓝玉没学会踏云梯之前,他们是甭想出去了,每天眼巴巴的看着浪神一个纵身就飞了出去,又一个俯身就回来了,太心碎了,太无情了。   在谷底的日子一晃又过去了两天,这天浪神从外面回来脸色不大好看,虽说她平时也没有给两人好脸色看,今天却眉头紧锁心不在焉。   蓝玉给苏亦然使了一个眼色,苏亦然便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问道,“前辈你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哪里都有你的事!”浪神回头一瞪眼在他头上打了一拳,然后转身离去。   夜里,苏亦然朦朦胧胧醒来,却发现蓝玉不见了,刚走到洞口,便看见一男子正在溪边练剑,刷刷的剑声仿佛划破了空气,银白色的月光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男子长发及腰,媚眼如丝,转头间又英姿勃发,凌厉鄙人。   “怎么醒了?”蓝玉收剑看向苏亦然,笑容美艳性感。   “二少爷如此勤奋,在下哪里睡得着?”苏亦然走过去道,典型的自己不努力又见不得别人发愤图强的类型。   蓝玉何其聪明,对他那点小心思一目了然。摸摸他的头笑道,“你不是有伤在身吗?不然我肯定叫你起来一起练。”   苏亦然这才憋不住的笑了出来,两人一齐在溪旁坐下,波光粼粼的水面,看得人心底也有了一丝凉意。蓝玉抱着苏亦然就总是忍不住亲亲这里,碰碰哪里,两人自从表明心意之后,乱花宫便一直不安分,若不是刚好这次掉入谷底,恐怕都没什么时间增进一下感情。   苏亦然一个大男人被人抱在怀里亲亲碰碰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哼唧了一声,蓝玉没听清,低声问道,“嗯?”   许是蓝玉的声音太好听,苏亦然的脸更红了,他轻咳一声道,“嗯……那个,周围没人……”   “嗯,没人怎么了?”可怜蓝二少爷平时智商高的跟开挂了似的,关键时刻这点EQ都被苏亦然给勾没了,一时间傻兮兮的愣是没反应过来苏亦然在说什么。   苏亦然闻言脸就黑了,推开蓝玉站起身便走,蓝玉虽然没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看出来苏亦然生气了,连忙追上去拉住他道,“怎么生气了?”   “没怎么,放手!”苏亦然挣扎着向前走,衣袖都被拽掉了也不管。   “你又倔什么,幸好这里没人,不然让人家看见成什么样子。”蓝玉十分小心,生怕话说重了折了苏亦然的面子,又怕说轻了,小东西又蹬鼻子上脸。   但是话一说完,蓝玉自己先愣了,呆呆的道,“难道你刚才说没人的意思是……”   苏亦然一看蓝玉要猜出来了,挣扎的更凶了,蓝玉见他这个样子索性也不拉他了,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苏亦然生气的转身,冲着蓝玉的屁股就踹了一脚。   蓝玉连笑了好几声,才竖起手指道,“我的错,我的错,我道歉好不好?”   “滚!”苏亦然没好气的说道。   蓝玉笑盈盈的把人拉到怀中道,“在下脑子笨,哪有苏公子这么聪明啊,一时都没明白你的意思,还请苏公子大人有大量,饶了在下这一次吧?”   苏亦然抬头看着蓝玉亮晶晶的眼睛就有气,但还没等说话,便被蓝玉一个用力压在了身底下。   背贴上有些凉的土地,还未来得及说话,蓝玉便俯身吻了下来,苏亦然忙专心应对。蓝玉的吻就像他的人一样,温柔的,但又带着些邪气,十分勾人。从刚开始的深吻,到最后就变成了苏亦然追着他的舌头跑,弄得他有些欲求不满,蓝玉却在那恶趣味的玩的开心。   苏亦然闷哼一声闭上嘴,睁开眼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能不能别这么磨磨唧唧的!”   蓝玉扑哧一笑,连声答是,这次认真的吻了上去。   男人的欲望总是来势汹汹,亲了没多大会,两人就开始不约而同的拉扯着对方的衣服了。蓝玉虽然不心急,但他很享受苏亦然这副心急的样子,索性就挑开他的腰带,把手滑了进去。   “你们在干什么?”冷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蓝玉一抬头就看见浪神站在他们面前俯视着他们。   苏亦然连忙推开蓝玉坐起身来问道,“你、你怎么在这?”   “你们声音那么大还不许我被吵醒了?”浪神理直气壮的道。   苏亦然:“…………”   我们做什么了啊,我们明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浪神看向蓝玉道,“想成大事就要耐得住寂寞,你们这样成何体统?踏云梯学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蓝玉如实答道。   “那就快点出谷吧!省的在这里惹我心烦!”浪神说完一甩袖子便走回了山洞。   苏亦然看着紧闭的石门疑惑的看向蓝玉,蓝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想,然后道道,“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就走吧。”   “你真学会那个踏云梯了?”苏亦然诧异的问道,“不会别逞强啊,摔了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蓝玉笑着走过去在他脸上偷了一个香道,“放心吧,要是真摔了,我就给你当人肉垫,保证我们满月国第一美人完好无损好吧?”   “没正形!”苏亦然一把推开他,一瞪眼道,“摔死你算了。”   “那怎么行?”蓝玉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这次,算你欠我的,别忘了出去之后还上。”   苏亦然闻言一抬头就看见蓝玉邪魅的笑容,美得如这溪中的月色。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知道的太多了!该杀了,让我列个名单先!   ☆、惑从心生      第二日一早蓝玉和苏亦然便离开了谷底,浪神从始至终也没有出现过,两人还是在门外跟她道的别。   十日来一直都关在谷底,苏亦然简直要被闷死了,一出谷立刻就压抑不住兴奋之情,急着要回蓝府看衍天翎和安阳。蓝玉虽有些吃味但还是任他去了,自己则急匆匆的到剑庄落脚处给萧铮报平安。   苏亦然刚一回蓝府安阳便叽叽喳喳的跑了过来,一开口就停不下来,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苏亦然回答了几个就不行了,吩咐下人弄了些菜拿上来,吃了半饱才跟他们娓娓道来。   “诶?结果那个什么浪神的丈夫竟然是当初给你算命的那个李谦和?”安阳惊讶的问。   苏亦然点了点头,衍天翎道,“我倒是很好奇那浪神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你们,还那么好心的教你们武功。”   “我也很好奇,但事实就是这样。”苏亦然一耸肩问道,“对了,这十天发生什么事了?武林盟主花落谁家了?乱花宫有没有又杀人?他们宫主抓住了吗?”   “甭提了!”安阳叹气拍了下桌子,“武林大会一波三折,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还没结束?!”苏亦然惊讶道。   “对啊,萧老前辈召集武林盟打算拖延大会,直到找到你和蓝玉为止,武林大会隔一天开一天,前几日连门外弟子都被推上台了!”安阳愤愤不平的道。   “萧老前辈这么做自有考量,你不要这么说。”衍天翎道。   苏亦然这才明白,原来萧铮为了拖延时间把门下弟子都踢上台当炮灰了。于是问道,“那现在擂主是谁啊?”   “那日被救走的灵空。”衍天翎道。   “什么?!竟然是灵空?”苏亦然。   衍天翎点点头,苏亦然又道,“就凭他也能站住台?八大门派是做什么吃的!”   “灵空是从前天开始打上擂台的,之前一直是百里逍遥,技压群雄,八大门派除了萧铮,剩下的都败北了。”衍天翎道。   “百里逍遥?”   “小然你不知道。”安阳道,“乱花宫中那个穿着斗篷的男子竟然就是一直闻名江湖的千面郎君——百里逍遥。这人厉害的很,号称‘百里之内,来去逍遥’,这人的名声已经在江湖上流传了十余年了,他不止轻功了得,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管是哪门哪派的武功绝学,他都使得有模有样的,连昆仑派的乾阴掌他都用的如鱼得水。”   “那他会百叶风化吗?”苏亦然见安阳说的这么夸大,忍不住泼了盆凉水。   安阳顿时就不说话了,衍天翎上前解围,“安阳说的是事实,那百里逍遥冒充过江湖上无数人,各门派的武功都十分精湛,但他一直来无影去无踪,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乱花宫弟子。”   苏亦然点了点头,越发觉得那百里逍遥似乎怪怪的,尤其是在知道他的招牌是易容之后。   吃过饭苏亦然便以要去看多多为由离开了蓝府,一进店门几个小家伙便冲过来把他团团围住。看见多多那张小脸的时候,苏亦然突然便不想多想了,再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轻易便容易被人利用。   苏亦然摸了摸他的头,像往常一样跟大家随便聊了聊,便离开了。他此行还有另一个目的——叶尘。   他跟叶尘相处的时间虽然并不长,但苏亦然始终觉得自己放不下这个人。许久未见,一到门口便发现院内的树都被挖了去,只留下正中央一颗还濒死挣扎的栀子树。   苏亦然去的时候从店里带了些炸鸡,顺便还拿了一坛花雕,进了主屋,便看见叶尘正站在桌前练字。他挽起长发,眉眼如画,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苏亦然朝他笑了笑,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转而去看他写字。叶尘的字迹十分娟秀,若不是苏亦然亲眼所见,定然以为这是一位女子所写。   “人都说字如其人。”苏亦然坐到桌前道。   叶尘抬头看了他一眼,“那苏公子觉得在下这字写的如何?”   “漂亮是漂亮,但对于男子来说未免娟秀了些。”苏亦然如实答道。   叶尘似是冷笑一声,手大力一拉,写完了最后一个“帘”字,又道,“那苏公子觉得这‘帘’字写的又如何?”   苏亦然看过去,那字上半部分还阴柔平缓,下面的‘巾’字却笔锋一转,就像换了个人一般,霎时霸气侧漏。   苏亦然摇了摇头笑道,“不好,杂念太重。”   叶尘闻言索性放下笔不写了,转到一旁的盆中洗手。叶尘还是老样子,怕水怕的紧,盆中只有一点水,洗个手都格外费时。   苏亦然在背后看着他,叶尘的确是个很美的人儿,周身散发的气质更是迷人,自恋如苏亦然也觉得自愧不如。看着那颀长的背影,看着看着苏亦然便愣了,因为他看到叶尘头上带着一根玉簪。   叶尘平时很少带东西的,今日恐怕也是因为练字的关系才束起头发。但重点是这跟玉簪苏亦然曾经见过,那还是许久以前偷偷翻看红妆抽屉时发现的。   红妆啊……一提起来苏亦然便发现自己好久没有见过她了,他相信红妆是个好姑娘,对自己的欺瞒也一定是另有隐情。但此刻实在是时机太不好,刚刚发现多多可疑之后便又发现叶尘似乎也在瞒着他什么。这么想着,苏亦然的脸色不禁严峻起来。   叶尘一回头便看见苏亦然面露寒霜的盯着自己看,不觉有些诧异,“怎么了么?”   苏亦然摇了摇头,叶尘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伸手抚上头顶的玉簪道,“可是因为这玉簪?”   既然叶尘已经说了出来,苏亦然便也不再隐瞒,点头道,“我曾在红妆姑娘那里见过这玉簪。”   叶尘迎着苏亦然探寻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嗯,她前些时候来看过我,他是我姐姐。”   “姐姐?”   叶尘这么一说苏亦然便想起来第一次见红妆的时候她便说,自己是去看弟弟时路过洛阳被山贼所擒,顿时便解了疑惑。   “你是红妆的弟弟怎么不早说?”似是见了亲人般畅谈道,“红妆姑娘也算是我的恩人,我听她提起过她弟弟,没想到竟然是你。”   叶尘淡然道,“我以前也不知道你和姐姐认识,还是上次你走后姐姐来看我我才知道的。”   “哦。”苏亦然点了点头,“你不是在外地?怎么突然来苏州定居了?”   “也不算定居,我以前也曾在苏州生计过一段时间,当时便买下了这个房子,近来身子一直不太好,姐姐担心,便让我来苏州居住,也好有个照应。”叶尘说这话时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但苏亦然听着却有些难受了。   叶尘的身体不大好,这点他也看得出,不止是身体状况,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而此时叶尘这番话的弦外之音很明显便是怕自己哪天突然撒手人寰了也无人知晓。   苏亦然还是很心疼叶尘的,尽管他们性格完全相反,但苏亦然就是忍不住关心他。   “说来我也许久未见红妆姑娘了,你同我去看看她可好?”苏亦然提议道。   叶尘顿了一下笑道,“好。”   叶尘换好衣服又系上面纱撑起伞才走出门,苏亦然想他可能是怕见阳光。两人一路步行到万花楼,那老鸨一见苏亦然立马上来热情的打招呼。   “苏公子,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贵人就是爱喜新厌旧,一转眼都多少天没来见我们红妆了?”   苏亦然让他说的有些尴尬,连忙道,“红妆姑娘可在楼上?”   “在呢,苏公子这些日都没来,那小丫头也有些闷闷不乐呢!”老鸨添油加醋道。   苏亦然更不好意思,你这,人家弟弟在这呢,整的好像我怎么着人家了似的。   那老鸨目光一转便看见带着面纱的叶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狐疑道,“苏公子,这位是……”   “哦,这位是……”苏亦然还没等说完便感觉叶尘在后面拉了他一下,想想可能是不想透露自己和红妆的关系,于是连忙改口道,“我一个朋友而已,没什么事我们就上去了。”   “哦哦,您请,您请。”老板应着让开路,直到苏亦然走上楼还一直纳闷地盯着叶尘的背影瞧。   苏亦然刚敲了两下,门便打开了。   “咦?苏公……”红妆话未说完便愣在了原地,显然是看见了他身后的叶尘。   叶尘向前迈了一步道,“姐,苏公子带我来看你了。”   红妆没说话,只是愣愣的看向他。苏亦然好笑的说,“你们俩就别在门口姐弟情深了,这是不想让我进去了不成?”   红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苏亦然请进屋,关上门又要去沏茶。叶尘接过她手中的茶壶道,“姐姐别忙了,这种事交给我吧。”   红妆愣愣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有些局促的坐到苏亦然旁边。   “许久未见,姑娘近来过的如何?”苏亦然问。   “还是老样子,我也没什么客人。”红妆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偷偷的看屋内忙碌的叶尘。   苏亦然便笑了,“你还真是关心他。”   红妆闻言一惊,点了点头。叶尘的茶也沏好了,给几人倒上才坐下来对红妆笑道,“还真是多亏姐姐送的这玉簪,苏公子才问我是不是认识你,我一说是你弟弟,便被苏公子带到这来看姐姐了,不然想要来看姐姐一眼还不知要何年何月。”   红妆闻言看着叶尘却有些发抖,叶尘连忙扶住她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红妆干咳了几声道,“昨日感了风寒,一见风便有些发抖。”   “姐姐怎么如此不小心?”叶尘忙把她扶到床上躺下,苏亦然见状也有些担忧,说:“红妆,那你就好生歇息吧,我和叶尘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你。”   红妆脸色苍白,慢慢把目光从叶尘身上移开,看着他点了点头。   苏亦然把叶尘送回家才回到蓝府,蓝玉已经回来了,嘱咐他明日一早要去比武大会,然后便又去找江中天商量什么去了。   等他从江中天那回来已经四更天了,一进院子便看见薛管家站在门口恭候,蓝玉一皱眉道,“这么晚了不去歇息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倒没有。”薛管家一欠身道,“只是前些日有下人说路过别院的时候发现别院好像有人,本来这种小事不应该劳烦少爷您的,但还是想着或许应该知会您一声。”   “别院?”蓝玉眨了眨眼睛,顿了好一会,如果不是薛管家提起他都已经不记得自己这处别院了。一提起别院便又想到当初……   蓝玉皱起眉头,“下人看错了吧,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别院的事了。”   “是。”薛管家毕恭毕敬的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许久不见的叶尘小美人~   ☆、归来      第二日一早众人便到了比武大会现场,本来很令人期待的武林盟主大会磨磨唧唧的比了大半个月,期间又死了这么多人,顿时让人失了兴致,台下的人也一副恹恹的样子。   苏亦然还是带上了多多,小东西很高兴,安阳也很喜欢他。苏亦然看见多多那副明明很开心却又要摆脸色的傲娇样便不再纠结于他的身份了。想想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自己多加小心就是了。   比武还未开始,灵空便已站到了台上,那一张刀疤脸十分骇人。武林盟主大会中,每人只有一次上场机会,换而言之,败者是没有资格再上场的。前面几天乱花宫的护法把那些有能耐的都打败了,此时放上区区一个四阶弟子在这撑场子,着实是狠狠地打了中原武林一巴掌。   “萧铮怎么还不上啊?他对武林盟主的位置守的也太小心了点吧?”苏亦然听见人群中传来抱怨的声音。   蓝玉看向江中天,江中天安慰道,“别急,后面还有青莲,现在还轮不到你上场。”   就像剑庄还留了个蓝玉一样,武当派也留下了一内门弟子。武当派素来不与人相争,掌门见剑庄这边没有动静,便先派出了自己的弟子。   灵空举剑指着那弟子狞笑道,“像你这等无名小卒也敢上来挑战我?”   那人一拱手道,“我虽是无名小卒,但也看不得乱花宫如此嚣张。”   “说的好!”不知谁喊了一句,人群中立刻传来一阵欢呼声。   灵空这人心胸狭隘,最见不得别人好,此刻听到下面人欢呼心中便已起了杀意,他狂笑几声便冲了上去,一剑砍下,剑气足足震了三尺高。   灵空的武功不同于乱花宫护法,不管是招式还是剑法都杀气十足,招招直鄙人要害。那武当派弟子不到百招便已支撑不住,灵空几次都有机会将他打出擂台却都没有动手,看的下面的人一阵纳闷。   “那武当派弟子危险了。”蓝玉眯起眼睛道,“灵空可不是一个那么好心的人。”   听蓝玉这么说,苏亦然便更是有些担忧。只见那弟子趁灵空翻身时一剑冲上去,眼看便要得手,灵空却微微一侧身,剑尖铺了一个空,手臂却被灵空一把抓住。   灵空转头狞笑一声,那武当派弟子丝毫没有惧色,灵空道,“你这么有骨气那就留下点纪念品吧!”说罢举剑劈下,人群一阵惊呼,那武当派弟子的胳膊竟然就这么被硬生生的砍了下来。   武当派掌门心疼不已,喊着那弟子的名字把他抱下台,那弟子已然面无血色,右臂只剩下半截流血不止。   苏亦然不忍的皱紧眉头,乱花宫在比武大会上打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伤了人。灵空站在台上趾高气扬,笑声更是直冲云霄。   “武林盟还有没有人了?”灵空高喊出声。   “师兄,我去了。”蓝玉冷眼看着台上的灵空,一手已按上了剑柄。江中天虽只这不是个好时机,但此刻也别无他法,蓝玉望向台上的萧铮,萧铮顿了一下慢慢地朝他点了点头。   “武林盟没人了,散人倒是有一个。”蓝玉正欲上前空中便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众人寻声抬头,却见一道红绸在头顶飞过直冲擂台,还来不及议论,另一道红绸紧挨着飞了过去,两道红绸如有生命般勾上了擂台的柱子。   “什么人?!”灵空大喊一声。人群突然一片哗然,他抬头望去,只见一红衣男子踩着红绸飞来,衣袂翩翩,如火焰一般撩人。众人更是惊呆了,任谁也未曾见过如此美艳的男子,只是那微微上挑的眼角便似让人失了魂魄。   转眼间男子已经在台上站定,苏亦然瞪眼看着他的身影,终于在这一刻忍不住大喊出声,“苏纳锦,你给我下来!!”   “苏纳锦。”灵空盯着眼前的男子一字一顿道,恶狠狠的语气如果是箭,那苏纳锦早就万箭穿心了。   “苏纳锦?”   “第一名妓苏纳锦?”   “他就是传说中那个苏纳锦吗?”   人群立刻炸开了锅,苏亦然看着台上两人心惊肉跳,灵空那阴狠的手法刚才大家有目共睹,再者,这灵空不知和他们兄弟三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管看见哪一个都是这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撕吞入腹的样子。   “萧盟主。”苏纳锦朝台上的萧铮抱拳道,“不知在下可否上台一战?”   “武林大会聘请的是天下英豪,任何人都可以上台,何况是苏三公子。”   得了准话,苏纳锦这才看向台上的灵空啧啧了两声道,“真不想跟你打,每次看见你的脸都要做恶梦。”   苏亦然听到这话更是心急如焚,那灵空本就暴躁易怒纳锦竟然还如此挑衅,若是一会打起来灵空给他毁了容,或是割了舌头可怎么办是好?这么想着便忍不住要上台,一只手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苏亦然以为是蓝玉,正要哀求回头却看见了信云。信云沉着道,“我相信三公子既然决定上台就必然有把握,你此时上台反倒折了他的面子。”   苏亦然闻言有些犹豫,安阳道,“纳锦弟弟看上去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呢,一会若是见形势不对再冲上去把他带回来也不迟。”   苏亦然左右看看又看向蓝玉,蓝玉道,“若是有什么情况我定第一个上去把他完完整整的带回来。”得到蓝玉的许诺苏亦然这才安定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台上。   灵空怒极反笑,“贱人,你们兄弟三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尝尝我吃过的苦。”   纳锦笑道,“你就趁着现在嚣张吧,反正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哈哈哈哈哈……”灵空大笑几声,脸上那道刀疤扭曲的十分吓人,“就凭你们?别让我笑掉大牙了!”灵空说完便没有再继续这相互刻薄的对话,提剑冲了上去。   苏亦然的心也似乎随着那剑尖提到了嗓子眼,苏纳锦从背后抽出一条红色的长鞭,鞭子一甩便缠上了灵空的剑,一纵身有如飞舞的红缨,一瞬间甚至让人忘了这是一场厮杀。   不一会两人便过了百十来招,虽说鞭子对剑本来就有优势,但武功如灵空这般,苏纳锦还能占上风便让人有些惊奇了。   “不是吧?这小东西武功竟然这么好?”   “这么厉害怎么还去当男妓?”   “咋呼什么,或许人家就好这一口!”   周围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苏亦然也没想到苏纳锦武功如此好,以前在纳锦阁看他练鞭以为都是强身健体的三脚猫的功夫,从未想过实战上竟然也能派上如此用场。   苏纳锦下手倒也毫不留情,一鞭挑飞灵空的剑,转身又一鞭缠上他的脚踝,猛的一拽,灵空便被拉倒在地。纳锦拖着他在地上转了一圈,借力将他扔到了擂台外。台下顿时欢呼声一片。   灵空从地上爬起来,瞪着红通通的眼睛,恨不得把苏纳锦生吞活剥。纳锦甩了一下鞭子,长袖遮住嘴角,笑道,“承让了,灵空大侠~”   这一笑更是倾国倾城,如玫瑰般艳丽夺目。   灵空一下台乱花宫这边便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青莲面无表情,脚尖一点便飞上了台。苏亦然的心才刚落下去没多久便又一次提了上来。   苏纳锦一看上来的是个女人便恹恹的道,“我不喜欢女人,你们自己打吧。”说罢就心情甚好的走下台,人群立刻散开一条路,苏纳锦便一路蹦蹦跳跳的来到苏亦然身边。   “大哥~”抱住苏亦然的胳膊蹭啊蹭。   “你怎么变得这么恶心人了!”苏亦然连忙把他的小脑袋推开,这货看着无害,实则就是个小恶魔啊!   “纳锦弟弟。”   “安阳姐姐~”姐弟俩立刻一副多年未见的样子,就好像苏亦然才是那个非亲生的。   “弟弟你怎么来这了?”安阳问道。   “这不是我哥要当男后了嘛,我们脸上沾光啊~”苏纳锦说完抱紧苏亦然的胳膊笑的这个灿烂。   假的!绝对是假的!苏亦然忽然绝对自己死期将近了。   “苏亦轩呢?”苏亦然问道。   “二哥有事,要过几日才能到。”苏纳锦答道。   苏亦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像是刚刚得知自己从死刑降到死缓一样。   “这不是四王爷吗?!”纳锦突然看见了衍天翎,惊呼一声道,“纳锦以前不知道您就是四王爷,多有得罪,不过不知者无罪嘛,纳锦也没想到四王爷竟然是个鬼鬼祟祟、隐姓埋名还有变装癖的人。”   苏亦然:“…………”为什么他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三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在下怎么敢跟我们满月国第一男妓生气呢?我相信三公子也不是那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衍天翎笑眯眯的回答着,把“男妓”那两个字咬的十分重,简直都要发出爆破音来了。   “四王爷真爱说笑话,您那哪叫君子之腹啊?贪官之腹还差不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身怀六甲了呢!”   “三公子那腰倒是盈盈一握,可惜还不是个男子。”衍天翎笑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   “男子怎么了?难道四王爷不行?”苏纳锦意味深长的朝衍天翎下面瞄了一眼。   “我的行不行你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三公子的就算行也排不上用场了。”   两只老狐狸头对头面对面,笑的这叫一个春光灿烂。   安阳被这两人恶心的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蹭到苏亦然身边问道,“这俩人怎么回事?”   “小心眼呗,一个比一个记仇,记得以后离他们远点。”苏亦然低声道。   此时台上的青莲自从一击便打败了一位峨眉派弟子之后便再无人上台,苏亦然还沉浸在纳锦和衍天翎的争吵中时便突然听见一阵细碎的声响,回头一看身后却空荡荡的,再一抬头蓝玉已经赫然立于台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解密倒计时了!   ☆、66      比武大会开始那天蓝玉做过陈词,他家又是被乱花宫灭门的,所以台下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此刻往台上一站就顿时让人觉得有好戏看了。   两人并未多言,只是相互行了个礼便打了起来,青莲用的是一柄软剑,因为常年代表乱花宫出面,她的武功招数也早为人们所熟悉。所以这场比武的关注点就落在了蓝玉一个人身上。   苏纳锦也不吵了,眯起眼睛盯着台上两人的动作。青莲以女子之身成为乱花宫护法之首,武功自然不差,再加上她又是一个十分认真的人,从来没有保守力量给对手观摩了想法,所以一出手便是她的成名剑法——清浊。   蓝玉也丝毫不敢懈怠,不到百招便使出了第一剑庄的绝学——御剑连风斩。御剑连风斩是以势如破风、快若连斩著称的,一出手便如离弦之箭,根本停不下来。   “御剑连风斩!萧盟主竟然打算把下一任掌门之位传给他?!”   “那可说不准,当初不是还传给江中天了吗?结果江中天不还是叛变了?”   人群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些不太好听,江中天似乎没听见一般看着台上,苏亦然偷偷看了眼信云,发现他今天一直站在自己身旁根本没有看江中天一眼。   无论如何现在也不是个问话的好时机,更何况他挂心蓝玉,所以便没有开口,把目光转向台上。   台上两人已打的如火如荼,青莲的软剑如鬼魅一般缠上蓝玉的剑刃,蓝玉就着弯转身攻其下盘,青莲腾空而起俯身冲下来,蓝玉忙抬头接下这一剑。剑尖相抵,巨大的剑气如波涛般从中间扩散开来,前排的观众一个不稳便倒在了地上,剑气轰鸣之声直震鼓膜,苏亦然站在后方都觉头皮发麻。   只是这般威力竟也未分出胜负,两人同时分开,各自的剑气仿佛都在空中晕出了水雾。蓝玉眯起眼睛,剑锋一转,剑气霎时有如滔天巨浪扑面而来,苏亦然仿佛都听到了海啸之声。   浪剑。   浪剑一共十三式,其招式苏亦然早就记了个滚瓜烂熟,但用在蓝玉手中和自己手中便完全是两个概念,他用出来众人甚至都没看出来那是浪剑,可蓝玉使来不止神似更是用出了浪剑七成的威力。   “浪剑……”人群中已有一些老江湖看出了蓝玉的套路,顿时一语激起千层浪,对蓝玉何等身份竟然能得到浪神真传更是好奇。   可即便是使出浪剑,两人竟也难分高下,蓝玉的浪剑毕竟还未到火候,青莲虽剑法没什么变化,却可贵在稳扎稳打,基本功十足,一点冗余的动作都没有,整个人更是毫无破绽。   这场比武一打便打了整整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力都有些匮乏了,苏亦然看得都觉得累了,蓝玉直到最后才终于用出浪剑的第十三式一击打败了青莲,终结了乱花宫护法二十年来一直称霸武林大会的历史。   青莲下台之后又有几个小门派的弟子上来讨教,蓝玉刚刚学会十三式更是正是如鱼得水的时候,接连打败几名弟子之后便再无人上前。   萧铮这才走下椅子道,“如若无人上台挑战,这次武林大会便要结束了。”   此时苏亦然才恍然发现,蓝玉这是要当武林盟主的节奏啊!顿时兴奋了起来。   蓝玉反倒一欠身道,“蓝某不才,只是若不是有先前各门派掌门上台相继打败了许多武林高手也轮不到在下此时站在这擂台上。武林盟主之位是万万要不得的,师傅这些年将武林盟打理的井井有条,您才是这盟主之位的不二人选。”   底下人先是一愣,很快便大喊道,“萧盟主!萧盟主!萧盟主!萧盟主……”   萧铮一瞪眼道,“规矩就是规矩,怎可这般胡来?!”   “蓝公子一片孝心,萧盟主便收下吧。”昆仑派掌门道,“后辈毕竟年轻了些,又是大好的可塑之才,正应该趁着年轻去外面闯荡闯荡,怎可让这盟主之位束缚了见识?”昆仑派掌门说着一脸赞许的看向蓝玉。   蓝玉忙抱拳道,“多谢前辈抬爱。”   萧铮见大家如此坚持便不再强求,大方的将武林盟主的位置坐下,他做了五年的盟主,无论是名声地位还是武功绝学都让人心服口服。   萧铮连任盟主之位又陈词了几句才宣布散场,几乎是在同时,青莲便飞到了台上。   “乱花宫诛杀令——”   仿佛时间倒流一般,这几个字敲在每个人心头都打开了同一份回忆的门,乱花宫诛杀令从来没有如此频繁的出现过,蓝玉皱眉握紧腰侧的剑。   青莲反倒泰然自若,如入无人之境,高声道,“第三枚柳叶镖,乌算李谦和!”   说罢,柳叶镖脱手而出,在人群中划过一道风,最后直直的落入一老者手中,苏亦然顺着人潮望过去,正是当年给他算命的那个李半瞎子!   “哼!小丫头,就凭你也想动我浪神的人?!”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紧接着一个身披斗篷的老妇便落到了李谦和身旁,伸手抓住他和他身边的那位秦半仙,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李谦和的私奔对象,脚下一点便消失不见了。   远远的空中又传来一句话,“李谦和我带走了,想要他的命就来找我吧!”   青莲很淡定的下了台,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萧铮也没再提起,反而开口道,“乱花宫此次武林大会公杀了七人,我和昆仑派掌门以及被害者家属商榷决定,三日后为他们举行丧礼,各门派如有想来吊唁的请前往天池山。”   武林大会虽然结束了,但由于已是月末又到了苏州拍卖会的日子,很多门派都选择留下来参加完拍卖会再走,所以一时间苏州街道上还是到处充沛着江湖人士。   众人就近先回到了苏亦然的炸鸡店,纳锦一路招蜂引蝶引无数路人侧目,看的苏亦然心里这个愤愤不平,他都没体会到这种待遇好不好!   苏亦然又给纳锦挨个做了下介绍,“这位是江中天江大侠,这位是信云,这是我干儿子多多。”   苏纳锦挨个点头,到了多多这便笑了出来,“干儿子?!”   多多看着他脸都黑了,苏纳锦在他脸上刮了一下道,“大哥,你这儿子认的真值!”   “纳锦叔叔。”多多瞪着眼睛喊道,苏纳锦一听不乐意了,伸手在多多的脑袋上拍了一下道,“叫哥哥!”   苏亦然:“…………”所以说,纳锦你这个智商啊……不过这么一说苏亦然突然发现纳锦也不过只比多多大三岁而已。   苏亦然让曲白到翡翠楼叫了饭菜,不一会便送来一大桌子。苏纳锦非要挨着苏亦然坐,硬是插在了苏亦然和蓝玉中间。衍天翎犯了个白眼道,“真不懂察言观色。”   苏纳锦冷哼一声,“都是别人观察我,本少爷何须去观察他们。”   衍天翎挑眉笑道,“要不怎么说三公子自私自利呢。”   “那也比不过四王爷阴险狡诈。”   “我哪里阴险狡诈了?”衍天翎面色难看了起来。   “你不阴险你做什么勾引我哥?”苏纳锦理直气壮的说。   “哦?怎么回事?”蓝玉眯起眼睛笑的人畜无害,可苏亦然却被这笑容弄得有些头皮发麻。   “就是他黄金万两买下我哥,然后又勾搭我大哥私奔出京的!”苏纳锦控诉的指向衍天翎。   “是你哥自愿跟我走的!”衍天翎唯恐天下不乱的道。   “原来如此。”蓝玉意味深长的看向苏亦然,苏亦然干笑两声道,“你别听纳锦那小子添油加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跟他解释什么呀!”苏纳锦拍了苏亦然一下,抬头绕过苏亦然又要继续和衍天翎对骂,可还没来得及张口便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惊讶的看向苏亦然又转头看了眼蓝玉。   苏亦然被他看的发毛,问道,“你、你看什么?”   “哥,你为什么跟蓝玉解释那么多?”苏纳锦鼓着腮帮子问道。   “这不是他问了么,我就跟他解释一下,你瞎想什么。”苏亦然心虚的拍了他一下。   “不对,肯定有什么事,我可是老手了。”   “你在说什么啊……”苏亦然冷汗直下。   蓝玉的声音突然响起,“然然,你跟他否认什么呢?”   被两个恶魔直勾勾的盯着,苏亦然只觉头顶上挂着九个太阳,急的他汗如雨下,本来就不太够用的脑细胞拉长了打个结又转了十八道弯都没想出来要怎么说。   苏纳锦见他这样突然道,“哥,你们该不会在一起了吧?”   苏亦然摇了摇头,就听见衍天翎在那说,“真迟钝,蠢成这副样子也是男妓必备的吗?”   天翎兄,友尽。   你为了人身攻击连兄弟的命都不顾了啊!苏亦然在心里撕心裂肺的呐喊着,一转头就看见蓝玉笑眯眯的脸近在咫尺,瞬间惊得他咽了口口水。   “然然,你刚才摇头是什么意思?”蓝玉笑。   苏亦然小眼睛在眼眶中转了一圈才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不止是那种关系。”   “还有什么关系?”苏纳锦狐疑的转过头看蓝玉,又像个小侦探似的打量着苏亦然,然后义正言辞的问道,“哥,你们该不会上过床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几章都是重点啦,不会闷啦,再宣传一下新文啦,爱你们啦   ☆、再遇      “又不是跟你上床,你激动个什么劲啊!”苏亦然还没来得及回答衍天翎便先翻了个白眼。   “衍——天——翎——”苏纳锦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咬牙切齿的看着衍天翎。   “三公子这幅嘴脸真应该找画师画下来挂在纳锦阁让大家看看。”衍天翎啧啧几声。   “哼,你就是嫉妒本少爷的美貌,像你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   “那可不一定,但在下知道做三公子这一行还做的这么大名气的倒是很难娶到媳妇了。”衍天翎遗憾的说,“不过嫁出去给人做小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给人做小?!!”苏纳锦简直就要跳起来了,“衍天翎,今天本少爷就扒了你的皮,让你知道知道爷爷我姓什么!”苏纳锦说完抽出鞭子就挥了过去,衍天翎忙起身躲过,往没人的地方跑,纳锦紧追其后,轰的一声抽碎了一张桌子,坍塌声简直震耳欲聋。   苏亦然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抬头就看见一桌子的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苏亦然干笑两声道,“呵、呵呵,大家吃、吃。”   江中天笑笑没说什么,安阳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眼中的衍天翎和苏纳锦都是挺安分的人啊,一个成熟稳重,一个欢脱可爱,怎么凑到一起就跟鞭炮似的噼里啪啦了?信云和多多倒是十分淡定,此时已经吃了半碗饭了。   “蓝玉。”苏亦然悄悄的拍了一下蓝玉的胳膊,“浪神那边不会有事吧?”   “浪神武功高强,除非乱花宫宫主亲自出面,否则光凭青莲他们是打不过她的,我一会去找师傅问一问,晚些时候再带消息回来。”蓝玉说这话时背后又传来一张桌子碎裂的声音。   苏亦然点了点头,偏头时看见多多把自己不爱吃的菜都扔到了衍天翎的碗里……   草草的吃过饭蓝玉便先走了,苏亦然送走了江中天和信云,一转头就看见安阳和多多坐在桌子上双手托腮看着对面打的热火朝天的两人。   苏亦然也望过去正好看见纳锦一鞭子把他用来保护壁画的栅栏给抽碎了……   苏亦然叹了口气,他还是别进去了。珍爱生命,远离鞭炮二人组。   苏亦然想了想便转到了叶尘家,叶尘正在屋里画画,旁边放着他昨天写的字。苏亦然看着那娟秀的字体似乎有点眼熟,叶尘今日没有带那玉簪,见他来了开口道,“苏公子怎么如此清闲,前日不是刚来过?”   苏亦然张了张嘴最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不是有些想你了么,我也没什么事做……”   叶尘画画的笔一顿,转而笑了一声又继续画了起来。苏亦然是没看懂他这笑容是什么意思,但总归看见美人笑自己心里也跟着开心,于是殷勤的站起来给叶尘磨墨。   “叶尘,你怎么不出去走走呢?”苏亦然见他总是闷在屋子里便问道。   “我不喜欢苏州这个地方。”叶尘没有丝毫的犹豫。   “其实苏州还是很好的,百姓热情,小吃也不错。要不我带你去外面转转吧?”   “去哪?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叶尘的声音十分温润,手中的笔却没有停。   “这你可难为我了。”苏亦然一皱眉,“我就只知道哪里热闹哪里有好吃的,要不我带你进蓝府看看吧?蓝府还是很漂亮的。”   叶尘笔一顿,抬头笑意盈盈的望着他道,“哪?”   苏亦然见叶尘理他了,便以为他对蓝府很感兴趣,于是道,“蓝府啊,叶尘你去过蓝府吗?”   叶尘的嘴角咧的更大了,“如我这般人怎么可能进得了蓝府的门?”说完他低头一笔便将整幅画毁了。   苏亦然咋舌,不懂叶尘怎么就不开心了,于是道,“你放心,其实蓝玉人很大方的,蓝府有山有水有凉亭,保证你喜欢。”   “我不想去蓝府。”这次叶尘直接回绝了他转身走到了床边。   苏亦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低头看叶尘画的画,放眼望去是一片花海,虽然没有上色但苏亦然就是潜意识里觉得那是栀子花,可能是院子里曾经的栀子花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好好的一幅画……”苏亦然有些惋惜的道。   叶尘看着苏亦然,眼中似有波光闪动,他缓缓地开口道,“帮我提首诗吧。”   苏亦然一愣,愁眉苦脸道,“我哪有那本事啊!失忆之后勉强识字,跟大老粗没什么区别。”苏亦然说的是实话,他适应这些繁体字就已经够难过的了,题诗什么的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叶尘没说什么,看着他的目光晃动了一下,低声道,“我念你写吧。”   “那没问题。”苏亦然乐呵呵的拿起笔问道,“就写在这幅画上吗?”   叶尘看着他慢慢点了点头,缓缓道,“   浮生每忆江南岸,玉柳荫下烟波横。   怎知美人芳错许,谁得一笑覆倾城。   痛岂痛日日夜夜,恨又恨岁岁年年。   梦醒早已千帆过,思君不过转眼间。”   苏亦然越写越觉得心酸,他就知道叶尘心里一定有段过往,有一个人的故事。他转身看向床上的人儿,叶尘正出神的望向门外,此时夕阳落尽,遍地红妆。   “天色不早了,我送公子出去吧。”叶尘缓过神来便下了逐客令。   苏亦然闻言也就不好意思再呆了,便跟着叶尘出了门,到了门口苏亦然才转过头道,“叶尘,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叶尘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又如往常一般云淡风轻,“能有什么事?苏公子想多了,在下也不是那般柔弱的女子。”   苏亦然哑口无言,看着叶尘的笑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张了张嘴又慢慢的合上了。   “然然!”苏亦然一转头就被拉住了手腕,蓝玉道,“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怎么在……”蓝玉话还未说话便愣住了,张着的嘴巴还未来得及合上,便呆呆的看向了一旁的叶尘。   “你、你……你、叶……”   “见过二少爷。”叶尘点了点头,笑的大方得体。   蓝玉合上嘴站直了身子,目光有些严肃的看向叶尘,苏亦然见状问道“你们……认识?”   叶尘笑着摇了摇头道,“在下一介草民,哪里高攀得上蓝二少爷,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蓝玉闻言轻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叶尘点了点头,苏亦然看了看叶尘又看了看蓝玉,两人的表情都十分自然。蓝玉笑笑拉着苏亦然转身便走了。   拐角处,苏亦然扭头看见叶尘还站在门口,见苏亦然回头便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苏亦然心里顿时不知道什么滋味,转头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怎么会?”蓝玉笑的轻松。   “你真的不认识叶尘?”苏亦然狐疑道。   蓝玉停下来转身揉了揉他的头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萍水相逢而已,别乱想,嗯?”蓝玉说着低头在苏亦然额头印下一个吻,“你只要记得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就好。”   苏亦然看了他许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知道浪神和李谦和他们的下落了,剑庄的弟子正在看着,我们明日就上山准备穆仪的葬礼吧,届时浪神他们也会去的。”   “好。”苏亦然点了点头。   回到蓝府,衍天翎和苏纳锦正相看两相厌的坐在堂厅中。一看见苏亦然纳锦便跑过来道,“哥你去哪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管的那么严,跟老妈子似的,人家肯定是不愿意看见你才走的。”衍天翎幽幽的道。   “哼,或许是不愿意看见你这个冠冕堂皇、阴险狡诈的衣冠禽兽!”苏纳锦瞪着眼睛骂了回去。   苏亦然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别吵了,纳锦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经不起挑衅?”说完又看向衍天翎幽幽地说,“天翎,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整整比他大了八岁。”   “哈哈!你已经老了不行了!”苏纳锦连忙抓紧机会讽刺道。   苏亦然瞪了苏纳锦一眼,苏纳锦跟个小皇上似的犯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真让人操心……╭(╯^╰)╮   晚上,苏纳锦非要和苏亦然一个房间睡,还一脸提防的看着蓝玉,苏亦然简直哭笑不得,最后点头应下。   夜里,蓝玉独自坐在书房看着漫进一地的月光不知在想些什么,不一会薛管家从门外走进来欠身道,“少爷找我?”   蓝玉点了点头,见薛管家弯着腰便又“嗯”了一声道,“我和然然被伏击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已有些眉目了,但还没有找到幕后主使。”薛管家毕恭毕敬道。   “嗯……”蓝玉沉默了许久,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你上次说别院的事……”   “要派人搜查吗?”   “不……不用了。”蓝玉忍不住伸手摩擦着靠椅的扶手,“那个别院不用管了,让下人也别再靠近那里。”   “是。”   “薛管家。”蓝玉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你可知当初……”蓝玉话说了一半突然便停了下来不再说了。   薛管家没听见后文又问道,“少爷您指什么?”   蓝玉长叹一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许久才道,“没什么,你下去吧。”   薛管家的眼珠转了转,最终还是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发完了,跟朋友逛街忘了这事了。。。~~o(>_<)o ~~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三日后穆仪和林东旭的丧礼便在天池山上举行了,剑庄弟子全部着黑衣,少林寺的弟子站在灵堂两旁念着往生经,正中间是七人的牌位,后面是棺材。   苏亦然看着穆仪的牌位和灵前有些呆滞的穆林胜心中怅然若失。穆仪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虽说话不经大脑但对他多有照顾,合上眼仿佛还记得他憨厚的笑容,睁开眼却空留下牌位上的名字。   蓝玉站在最前面,江中天反而因为跟乱花宫的牵扯而被安排在了最后面。信云没有来,早上苏亦然去叫他的时候他拒绝了,苏亦然想了想,或许以信云的身份也不大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便点头答应了,但不知道为何,苏纳锦也不肯来,为此衍天翎狠狠地奚落了他一番,可他还是淡然的摇了摇头便回房了。   “其实我挺喜欢穆仪的。”苏亦然听见安阳低声地说,“那小子看上去傻兮兮的,但是很热情,那天下雨他还把自己的伞给了我。你说,像林东旭那么坏的人死就死了,可穆仪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那天早上还说自己要回家成亲了呢。怎么…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苏亦然转过头安阳的眼睛有些红,但她愣是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穆仪的牌位,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衍天翎抿着嘴了她一眼,又转过头看着灵牌道,“死者为大,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到前边祭拜的人很多,苏亦然排了半天的队才终于挤到前面给穆仪上了柱香,直到近前才发现穆林胜的两鬓都已斑白了。   祭拜完,几人又走到后面站着,苏亦然恍然听见一阵箫声,低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两人摇了摇头,苏亦然有些纳闷,可静下心来似乎又听见了一阵箫声,仿佛鸟兽的哀鸣,低沉婉转。   箫声?箫?!   苏亦然这才想到,拍了一下安阳的肩膀道,“我去去就回。”说罢脚下一点,等安阳回头时人已经不知飞到哪去了。   苏亦然顺着箫声飞了不一会,终于在一片树林中找到了声源。只见一白衣男子正坐在树枝上吹箫,莹白的手指在玉箫上舞动,衣袂翩翩,仿佛已融入这周围的景色之中,美若仙子。   “既然敢来,为何不去给穆仪上柱香?”苏亦然双手环胸问道。   俄顷,箫声才停了下来,男子睁开眼睑开口道,“他知我心,又何必拘于形式?”   “可活着的人还不知道你的心。”苏亦然冷眼道,“或许我没资格这么说你,因为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但我看得出你绝不是那种善恶不分之人,为何你宁愿毁掉多年的兄弟情谊也要为魔教卖命?你真的决定你自己要走的路了吗?”   兮凤斜眼看向他,苏亦然瞬间便说不出话来了。风沙沙的吹过树林,兮凤的目光中明明没有任何讯息,只是那么淡淡地看着他,可他却偏偏像是读懂了什么,张不开口了。   “我的命是你给的,自然是为你卖命。因为一己私念弄成今天这局面的人是你不是我。”   苏亦然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磕巴道,“你说什……”   抬头,早已不见了兮凤的身影。   当蓝玉从穆仪的灵堂走出来时,前来吊唁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下山了。穆林胜把穆仪的尸体带走了,可萧铮还是坚持要给穆仪在天池山上立一个衣冠冢。墓碑上的字是萧铮亲手刻的,蓝玉站在坟前,只觉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要为我报仇了……我穆仪此生死而无憾。”   穆仪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回响,蓝玉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管你做了什么,师兄都原谅你,但你的死因,师兄也一定要查清楚,你在地下安息吧。”   在坟前上了一炷香,蓝玉转头便看见浪神带着李谦和和秦楚(李谦和的爱人)站在远处。蓝玉走过去行了个礼道,“师姑,这几日可有遇到麻烦?”   “哼,就凭乱花宫那几个护法还不敢贸然对我动手。”浪神冷哼一声。   蓝玉没说话,把目光转向李谦和道,“李老前辈,晚辈斗胆问一句,您可知自己和乱花宫有何恩怨?”   李谦和没说话,蓝玉以为他是不知便又道,“您既是八卦门的弟子,又号称乌算……”蓝玉话还没说完李谦和便转身走开了。   蓝玉悻悻的放下手,却看见一旁的秦楚朝他使眼色,蓝玉思索了一下立刻会意,抬脚跟了上去。   李谦和一直走了百余步才停下来,蓝玉忙问道,“不知前辈……”   李谦和伸出一手掌阻止了他要说的话,“医者不自医,卦者不自算。我自不会给自己卜卦。”   蓝玉忙道,“是晚辈说话失了分寸。”   “蓝二少爷,先是昆仑派弟子,后是行风镖局、穆仪小兄弟,前前后后死了这么多人,你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呢?非要等乱花宫杀光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吗?”李谦和背着手,风吹起他的衣袖,声音有些沧桑。   “晚辈还在……”   “老头子我倒不是怕死,”李谦和打断了他的话,“我李谦和离经叛道,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江湖上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让我得罪了个遍,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只是实在不想看你再蒙蔽其中、畏缩不前了!”   李谦和转头,蓝玉蹙眉,沉默了许久才恭敬的开口道,“还请前辈明示。”   “事到如今,二少爷还是不肯怀疑一下自己的枕边人吗?”   苏亦然独自一个人下了山,他心里有些乱,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需要他去理清。   正是大清早,集市上好多摆摊的商贩,不知是被谁撞了一下,苏亦然恍过神来只听见那人不听到道歉声。苏亦然一摆手,抬头看却是到了万花楼。   上次红妆病了,不如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吧?苏亦然只想着找点什么事分分心,却没注意这么早万花楼还未开门,红妆恐怕也还在休息。他走到拐角处翻身跳过围墙,又跳到二层的房顶上,挨个找着红妆的房间。   他记得红妆是在左手边第三个房间,可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了,走着走着一个声音却突然闯入他的耳朵。   “我说了我不知道!”是红妆的声音。   苏亦然朝那扇窗走了走,正是夏天,窗户也没关,苏亦然不敢太靠近,只是微微一欠身,发现屋里还站着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他认识。   乱花宫护法——百里逍遥。   苏亦然没再靠前,背靠着墙壁听见百里逍遥笑道,“你知道的,不然你为什么要接近苏亦然?”   “我没有!”红妆的声音有些急。   “别急着否认,你跟宫主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我也不再问了。我今天来说来传宫主一句话的。”   “他说什么?”   百里逍遥没说话,可能是在打量着红妆。半响,他才轻蔑的笑了一声道,“宫主让你下午去找他,至于他在哪,我相信你比我们更清楚。”   苏亦然眨着眼睛看向天空,明明只是清早的太阳却十分刺眼。   看来红妆恢复的很好。苏亦然在心里暗自自嘲的笑了笑,一点脚飞出了万花楼。   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早就怀疑了不是么?连蓝玉都骗过自己又何况红妆呢?这么想着,苏亦然便已走到了炸鸡店门口,曲白才刚开门,看见苏亦然惊讶的说,“苏公子?你不是去参加葬礼了吗?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没什么,有些乏了。”苏亦然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多多呢?”   “那孩子早上帮我的时候让油给泼了,应该正在楼上沐浴更衣呢。”   “油?”苏亦然一下子紧张起来,曲白见状忙道,“不要担心,隔夜油而已,没有受伤。”   苏亦然这才安下心,点了点头道,“让他洗吧,我上楼歇一会。”   曲白应了一声,苏亦然走上楼确实觉得累了,今早天还未亮便起来参加穆仪的丧礼,此时不觉有些困。路过多多房间的时候发现这孩子门竟然都没关严!苏亦然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帮他把门关上。   手刚碰到门里面便传来一阵水声,苏亦然也没在意,只是无意间那么一抬头便愣住了。   多多背对着门坐在浴桶中,长发被他捋好从左肩处延至前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苏亦然一眼便看见了多多右肩后的那片冰晶花瓣。只有一片,小小的,却清晰地印在他的蝴蝶骨处。   苏亦然没有再关门,转身便下了楼。曲白正好从后院出来,看见苏亦然问道,“公子不是要歇息么?这就走了?”   可苏亦然根本就没听到他说话,魂不守舍得便离开了炸鸡店。   原来他的身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苏亦然呵笑一声闭上眼睛,只觉心冷的彻底,仿佛有股寒风灌进来心扉,每次呼吸都有微微的阵痛在提醒着他。   “蓝玉……”苏亦然情不自禁地开口喃呢着蓝牙的名字,双眼却一瞬间被点亮了,对,蓝玉!仿佛是想起最后的救命药,苏亦然一路跑回蓝府,不顾下人异样的目光直接跑到了蓝玉的门前,甚至没想过这么早蓝玉有没有回来这个问题。   蓝玉被李谦和那番话说的心烦意乱,早早地便回了蓝府。回了房还没来得及细想房门便猛地被推开了。他抬头就看见苏亦然落魄的从门外走进来。   “然然?”蓝玉皱眉走上前扶住他道,“你怎么?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苏亦然摇了摇头,却像个木偶般木讷,蓝玉担心地把他扶到床边坐下,拉着他的手道,“出了什么事?跟我说,我帮你解决,嗯?”   苏亦然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看了半天才抬头看向蓝玉,一瞬间便觉得鼻子有些酸。他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看着蓝玉道,“蓝玉,我们做吧!”   “什么?”蓝玉没听懂他的意思。   “我说我们做吧,上床。”苏亦然定定的看着蓝玉,蓝玉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看着他的眼睛便忽然发现,他是认真的。   “在山谷里我不是欠你一次吗?我们做吧。”苏亦然笃定地说。   蓝玉看着他,半响,突然勾起嘴角道,“好啊。”   蓝玉话音未落苏亦然便扑过来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上来,蓝玉急忙接住他有些不稳的身子,专心地投入到这个吻中。   苏亦然的吻十分火热,就似是将他整个人幻化成了火焰一般,热情、灼人、还带着些淡淡的苦涩。蓝玉感觉到有泪水滴落在他唇边,他想看一看,却被苏亦然狠狠地勒着脖子不肯松开。   蓝玉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可苏亦然的激动却丝毫未减,将他带腰带扯下一半,手便已经弹入亵衣胡乱地撕扯着。任蓝玉是再斯文儒雅的人也忍受不住如此热情似火的爱人,此刻也被勾引的仿佛有一团火在胸中烧。他拉开苏亦然胳膊,苏亦然有些不满,正欲抬头就被蓝玉压倒在身下。   吻接踵而至,如烈阳般温暖灼人,苏亦然只觉自己冰冷的心似乎好了点,可眼泪却忍不住的往下掉。   “蓝玉……”他低叫一声。   “恩…”   “蓝玉……”   “我在呢。”蓝玉应着一一吻掉他的泪痕。   苏亦然想起自己初见红妆时她雪中送炭的温婉样子,又想起了在那个小胡同中多多单纯的笑脸。眼前仿佛升起一层白雾,再消失时,两人都换了一副嘴脸。   “专心点。”蓝玉说着一个挺身没入了苏亦然的身体中。   “啊……”苏亦然叫了一声,痛,撕心裂肺的痛,似乎连眼泪都找到了借口,肆无忌惮的流淌下来。他连忙拉过蓝玉吻上去,将自己的声音隐藏在唇齿间。   这个吻十分漫长,漫长到疼痛渐渐淡去,蓝玉再也忍不住的时候才终于结束了这个吻。刚一起身,苏亦然便抬手用胳膊盖住了双眼,蓝玉有些心疼地俯身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亲道,“不想让我看见就背过去吧。”   苏亦然缓缓地点了点头,蓝玉帮着他翻了个身,拉开衣领,俯身吻上他光滑的脖颈,然后一点点下移,衣衫渐褪,蓝玉撩起他乌黑的长发,正欲亲吻他的肩头却突然愣住了。   在苏亦然的左肩,赫然浮现着五片冰晶花瓣,如寒冬的梅花,傲然绽放。   蓝玉整个人都顿住了,五片花瓣是乱花宫长老和守护者的象征。他想起李谦和今早提醒他的话,“事到如今,二少爷还是不肯怀疑一下自己的枕边人吗?”恍然间又想起死于第一枚柳叶镖下的林东旭,临死前拼了命的要见自己,最后只说了一句“是你……”   自己一直在想,到底他想说的是什么呢?今日才似乎突然明白,是你的爱人?床伴?枕边人?所谓“百密必有一疏”,他从来不是个过分在乎得失的人,他一直懂得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自己,所以许多痛苦不堪的过往,他都当做是一场教训。   只是,这次的教训似乎有些太大了。   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不是么?凭自己敏锐的感知怎么可能一点都发现不了?明明都已经一次又一次发现了他怪异的行为,可都自欺欺人的原谅了。不去看,不去想,不去怀疑,不去猜测,交付上自己全部的信任,然后……义无反顾。   蓝玉的脑子乱糟糟的,他现在根本没法去思考苏亦然的真正身份,甚至于潜伏到自己身边来究竟是为什么。但他毕竟还是太理智了,毫无意识的便用上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慢慢地,一点点去平复那深入骨髓的痛苦。没有恨,没有爱,只是这一瞬间,突然像个孩提一般,不知所措了。   苏亦然感觉蓝玉突然停下来不动了,连自己体内的那东西都软了下来,他微微侧头,就看见蓝玉瞪大眼睛似乎已经失去了清明。   “蓝玉?你怎么了?”苏亦然问。   蓝玉回过神来看着他,那张脸还带着情欲的色彩,如此的美艳动人却忽然让他觉得如此的虚假、陌生。   “大爷的,要做就给老子痛快点!”苏亦然不满地低吼一声。   蓝玉看着他张了张嘴又合上,最后紧抿着嘴唇起身下了床。他到底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又或者说是在逃避和期待着什么。他想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再看见他的脸、听见他的声音,可是他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疲惫不堪,连穿衣服的手指都有些不灵活。   苏亦然见蓝玉开始穿衣服莫名其妙的喊道,“蓝玉,你什么意思?!”   蓝玉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目光却越来越严肃。   “你摆着那么一张脸是给谁看呢?!蓝玉!”   直到穿好衣服蓝玉才目视前方道,“你好好歇息吧。”说罢抬腿离去,再也没有看苏亦然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墨迹了这么久真是辛苦大家了。。。   ☆、昔我往矣      乱花宫等级,一至四阶为普通弟子,五阶为护法和长老,六阶为宫主。但极少有人知道乱花宫宫主的花印是在左肩膀处的。   多多洗完澡便听见曲白在那自言自语,“苏公子今天怎么怪怪的?”   多多问道,“苏亦然今天来过?”   “是啊,早上来的,你当时正在洗澡不知道。他本来说上楼休息,可才刚上楼没一会就下来了,而且还魂不守舍的,我叫他他都没理我。”曲白有些担忧地道。   多多皱了皱眉忽然想起自己半掩的房门大喊一声“糟了!”便跑了出去。曲白看着小鬼一下子就没影了纳闷地道,“今天怎么一个两个都奇奇怪怪的?”   另一边,苏亦然见蓝玉就这么走了顿时只觉七窍生烟,也不管身后的疼痛翻身便下了床,火烧屁股似的穿好衣服离开了蓝府。   他怎么也想不通蓝玉到底是几个意思,当然,他现在气的根本就无法思考。耻辱,简直就是耻辱!蓝玉,你他妈竟然敢给我做到一半走人?你还想来个下回分解不成?   苏亦然越想越生气,决心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原谅他了!蓝玉你给老子等着,这次就算你跪下来抱着爹的大腿叫爸爸,爹都不会原谅你的!   苏亦然左思右想也没地方去,现在又急需什么事来分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抬脚就去了叶尘家。   叶尘正在后院浇花,大朵大朵的木槿花衬得他的身影如花仙子般曼妙。苏亦然依着门框看见这一幕心突然便平静了下来,叶尘便如同夏日中的一湍溪流,清澈而宁静。   “苏公子。”苏亦然抬头见叶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他挽着衣袖,手中还拿着喷壶,微微勾起嘴角笑的如和煦春风。   “看来苏公子这几日的确很闲。”叶尘笑着拿出手帕擦了擦汗走了过来。   苏亦然看着眼前这个绝美的男子,忽然觉得刚才的暴躁都是那么的不切实际,一颗心宁静的像是一滩水,甚至能感受到阵阵微风。   “叶尘……”苏亦然开口道,“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叶尘呆滞了一下,就这么看着他,看了许久。他的眼中波光宛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又抬起来,笑着牵起他的手道,“跟我来。”   苏亦然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才发现自己冲动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着叶尘,他的心都仿佛被包裹在阳光中,不知不觉便说了出来。   叶尘一直拉着他回了房间才问道,“怎么了?跟二少爷吵架了?他不是很宝贝你么?”   “别跟我提他,他那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本少爷不伺候了!”苏亦然提起他心里就有些添堵,坐在书桌前抠指甲。   “苏亦然?”院子中突然传来一串叫声,两人均是抬头向外看,苏亦然一下子便听出来人是多多。   叶尘眼珠一转,看向苏亦然试探道,“你不去?”   苏亦然趴在桌子上摇了摇头,伸手玩着毛笔刷,门外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叶尘又道,“那他怎么办?”   苏亦然沉默了一下才道,“你帮我把他打发走吧,就说我不在。”   叶尘没有动,看了苏亦然好一会才勾起嘴角走到门外,顺便关上了门。   苏亦然趴在桌子便听见叶尘在外面说,“他不在我这里,你不如去蓝府找找看,我送你出去吧?”然后便看见叶尘的身影走远了,苏亦然看着木门一动也不想动,也什么都不想去想,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他一点也没有奇怪为什么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再听见多多讲话。   不一会叶尘便回来了,“我已经把他送走了。”   “多谢。”苏亦然道。   叶尘见他这幅样子道,“反正你也没事,那就再帮我写首诗吧!”   苏亦然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那笔,叶尘给他铺好纸,又去研墨,苏亦然见叶尘这般贴心,心里便欢喜了许多,拿起笔道,“写什么?说吧!”   叶尘笑了一下,缓缓道,“惊醒梦中轻挑帘……”   苏亦然只写了一笔便顿住了,抬起头看着叶尘,叶尘还在研墨,似乎没注意到他异样继续道,“夜中犹记枕边绵……”   苏亦然还是没有动,叶尘这才反应过来,抬头打量着他。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叶尘便像大变脸一样,放下墨嘲讽般地笑道,“苏公子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说喜欢我呢么?怎么现在连首诗都不愿意写?”   苏亦然从来没见过叶尘这般表情,他惊讶地瞪大眼睛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首诗的?!”   这首诗,苏亦然记得很清楚,自己曾看着它整整一晚,正是那夜他潜入蓝府地道中偷来的!   叶尘轻蔑地笑了一声,“你知道蓝玉最喜欢的那个凉亭叫什么名字吧?”   苏亦然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叶尘继续道,“玉叶亭,苏公子觉得它为何要叫玉叶亭呢?难道苏公子一直以为是因为琼浆玉液么?”   叶尘说完大笑出声,苏亦然简直被他这副样子吓的心惊肉跳,许久才苦笑一声道,“原来是你,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大家都约好了似的在我面前玩便装?”   “是你太愚昧无知了!”叶尘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带着嗜血般的狰狞,“苏亦然,为什么你一直都要跟我作对?你喜欢的不是我吗?!蓝玉是我的!你凭什么站在他身边?我铺好了路,反倒让你捡了个便宜,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苏亦然简直被他这幅样子惊的说不出话来,更重要的是,叶尘说的好多话他都不懂,辜负他的是蓝玉,为什么说是他捡了个便宜?   此时门突然被推开,苏亦然望过去,只见灵空正站在门口,他手中还提着多多。多多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也堵上了白布,他看见苏亦然拼命的挣扎,瞪大眼睛朝他摇头。   苏亦然焦急地上前一步又停了下来道,“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你们的当么?我已经都知道了,你还是不要再想着拿多多威胁我的好,免得误伤了同伴。”   多多一听这话拼命的叫,一边叫一边摇头,无奈他被堵住了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可那样子让苏亦然看着有些于心不忍。   灵空咧嘴一笑,“苏亦然,没想到竟然在这碰见你。”   灵空一开口苏亦然才忽然想起叶尘还在,他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叶尘身前道,“叶尘你先走,去找蓝玉。”   多多听见这话喊的更激动了,可叶尘却没有动,苏亦然焦急地道,“叶尘!现在不是你闹别扭的时候,这人很危险,你快点走!”   “谁让你进来的?!”叶尘严厉地说,声音震慑力十足,把苏亦然都吓一跳。   灵空见状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伸手把多多按在地上道,“宫主息怒,属下是收到消息说苏亦轩已经到苏州了,这才想来问问宫主下一步该怎么办,不想扰了宫主的好事。”   叶尘一皱眉,半响道,“传令下去,让六大护法即刻回宫。”   “是!”   苏亦然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终于轻笑一声,原来他身边的人不知何时一个个都带上了面具,最后却选择在同一天掀开面具,让他看见血淋淋的事实   苏纳锦在蓝府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苏亦然很是纳闷,衍天翎和安阳早就回来了,那大哥跑到哪去了?想着想着便看见江中天和信云走进了堂厅,苏纳锦连忙拦住他们道,“喂,信云,你有没有看见我大哥?”   信云摇了摇头看向江中天,江中天也摇了摇头,信云这才皱眉道,“苏亦然不见了?”   “嗯,衍天翎和安阳姐姐已经回来有一会了可还是不见大哥。”苏纳锦正说着,衍天翎和安阳便从小路走来问道,“还没找到苏亦然吗?”   纳锦摇了摇头,安阳笑道,“没事的,小然以前也总是忽然就不见了,晚上就回来啦,你不要担心。”   “可现在不一样!”纳锦说完又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便背过身去,谁知正好看见蓝玉从堂厅里走出来,纳锦连忙走过去拦住他态度恶劣地道,“喂,蓝玉,我大哥呢?!”   蓝玉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他看着纳锦似乎是缓了好一会才听懂他在说什么,轻蔑一笑道,“乱花宫的长老在哪里我怎么知道?反倒是苏三公子怎么还如此没自觉地再呆在我蓝府,难道是想被在下当众扒光衣服验明正身吗?!”   “你说什么……”纳锦低声喃呢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抓住蓝玉的肩膀道,“你知道了什么?我大哥呢?!你把我大哥怎么了?!你把他交出来!”   “纳锦!”安阳叫了一声连忙上前把纳锦的手掰开道,“纳锦你做什么啊,小然不见了怎么可能和蓝玉有关系,还有,蓝玉,你刚才在说什么长老的?”   纳锦完全没有理会安阳的话,目光凶狠地瞪着蓝玉,若不是江中天在后面抓着他,他恐怕早就冲上去和蓝玉拼命了。   蓝玉自嘲般地笑了笑道,“苏亦然是乱花宫长老。”   “这不可能!”安阳道。   “我亲眼看见他肩上有五片冰晶花,既然比武大会上出现的那六个是乱花宫的护法,那他不是长老是什么?!”蓝玉说完又讥讽地笑道,“只是我还真是不知道,原来乱花宫长老的印记在左肩。”   蓝玉刚说完信云便冲上去给了他一巴掌,蓝玉虽表明镇定,可心里一直因苏亦然的事备受折磨,精神不济,此时更是直到被打了一巴掌才反应过来。   “信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信云冷声道,说完便把纳锦从江中天的禁锢中解救了出来。   蓝玉怒极反笑,“对,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却什么都没说!”   “蓝玉!”江中天道,“苏亦然是无辜的。”   蓝玉愣愣的转过头看着江中天道,“大师兄…你也知道?呵、呵呵,你们都知道,然后合起伙来骗我是不是?!”   江中天皱着眉别开目光,蓝玉踉跄两步,感觉他的世界就在今天这一日突然坍塌了。   “蓝玉!你到底把我大哥怎么了?!”信云一个不防被纳锦挣扎开,他从身后抽出鞭子猛地向蓝玉甩去,可还为来得及碰到蓝玉丝毫,便被突然飞出来的飞到钉在了门框上。   “什么人!”纳锦看着脱手的鞭子喊道。   一个人影突然落地,白衣飞舞,狭长的凤眸一挑,来人冷声道,“多大人了还这么没教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和下章算是暴露身份吧,之后就是几年前的故事了,各位看官不要捉急,待伦家细细道乃╮(╯▽╰)╭   ☆、真相      雾气氤氲,苏亦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扒光了上衣绑在柱子上。但他此刻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都疼的不行。一个时辰,他被灵空拴住手在马后面拖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来到这个鬼地方。   多多被绑在马背上一路看着他拼命的叫,透过白布传来的声音都哑了,他挣扎着,最后趴在马背上便哭了起来。苏亦然亲眼看见他的眼泪一串一串掉在地上,身上的伤仿佛也没那么疼了。   停下来的时候他全身的骨头都已经散架子了,肩膀上的旧伤也似乎又裂了开来,从头到脚,痛的更是 分不清到底是哪里更痛一些。   水声在耳边响起,苏亦然勉强睁开眼睛,这才看清眼前是一个巨大的蒸汽池,氤氲的雾气弥漫了整个房间。叶尘正趴在浴桶中,露出光滑白皙的肩头,紫黑色的百花图腾如鬼魅般在他身后绽放,而他的左肩处是六片完整的冰晶花瓣。   如此美艳的场景苏亦然此刻却完全动不了心,他想笑,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   叶尘大抵还是怕水的,一直在用毛巾擦拭着身体,满屋子的蒸汽,池子中却一点水都没有。   “你难道觉得蓝玉会来救你么?”叶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身前,赤裸着身子贴到苏亦然的胸膛上,前胸的伤口沾到水珠顿时疼的他冷汗直流。   叶尘伸手抚上他脖颈处的吻痕道,“你们上床了是吧?他推开你了是不是?”   苏亦然的瞳孔瞬间放大,叶尘轻笑一声道,“你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对吗?”   苏亦然抿着嘴没有说话,叶尘继续在他那吻痕处打着圈道,“没用的,蓝玉现在对你,肯定恨之入骨。”叶尘转身,百花图腾遍布整个后背,“我太了解他了,他的爱一文不值,他的恨,却如同巨蟒,早晚有一天要了你的命!”   “灭了蓝府的人是你?”苏亦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不是爱人么?”   “你在说什么?”叶尘转过身睁着眼睛走近他道,“乱花宫的宫主是你啊,跟我有什么关系?”叶尘说完便大笑起来,此刻的他癫狂的有些渗人。   “你在胡说什么?”苏亦然只当他是疯了。   “别装傻了!”叶尘突然大喊一声,然后又小鸟依人地趴在他身上道,“苏大哥,你把百叶风化的下部也给我好不好?”   肌肤相亲,苏亦然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看着叶尘那张美艳的脸也再无感觉,“百叶风化不是你的么?”   “对啊。”叶尘乖巧地点了点头,在他面前跺着脚转了一圈道,“你看我的腿已经好了,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百叶风化的下部也给我好不好?”   苏亦然觉得现在的叶尘简直跟精神变态没什么区别,开口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什么百叶风化下部。”   “骗人!”叶尘抬手把桌上的茶壶甩到地上,上等的瓷器碎了一地,他转身掐住苏亦然的脖子道,“你若没有百叶风化下部怎么可能死而复生?你早就死在我的掌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身后没有百花图腾,连花瓣都少了一片,但是,百叶风化的下部一定是被你藏起来了对不对?”   “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苏亦然被掐的喘不过气来,红着脸喊了一声。   “你撒谎!”叶尘说着伸手紧紧地搂住苏亦然的腰,“苏大哥,给我吧,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为了我愿意做任何事吗?你把百叶风化的下部给我,等我杀了蓝玉那个负心汉,我们就一起回乱花宫,永远的在一起好不好?”   “你想杀蓝玉?”苏亦然被这句话惊醒,一时也忘了蓝玉的罪行,急忙喊道,“我警告你别动他!”   叶尘闻言安静了下来,分开两人紧贴的身体,抬头愣愣的看向他,目光悲哀的有如汪洋大海。他向后踉跄了两步道,“对,我忘了,你失忆了,你也喜欢蓝玉……你也喜欢蓝玉……”   “叶尘!”苏亦然叫了一声。   叶尘缓过神来看着苏亦然冷笑一声,直至此时才恢复了他上午看见他时的样子,虽然冷酷却正常了许多。他冷声道,“你跟蓝玉已经没有可能了,因为你才是真正的乱花宫宫主。”   苏亦然只当他是疯子,地吼道,“放了我!你要的东西我没有,蓝玉也不能杀!”   叶尘踩着地上的碎片坐到了椅子上,连脚出了血都毫无自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低声道。   蓝府大宅,一白衣男子凭空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苏纳锦看见他才冷静下来开口道,“二、二哥?”   来人正是苏亦轩!   苏亦轩冷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周围的人,然后冷声道,“然呢?”   苏纳锦低下头,吞吞吐吐的道,“大哥……大哥他、他不见了。”   “不见了?!”苏亦轩一皱眉严厉地道,“我让你来是做什么的?你知不知道叶尘已经在苏州了?我不是让你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吗?!”   苏纳锦不服气地伸手指着蓝玉道,“是他!是他把大哥藏起来的!”   苏亦轩闻言拔剑便冲了上去,他速度极快,蓝玉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连忙抽出剑还未来得及出招便被苏亦轩一击挑飞,剑刃直接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没用的东西,我当初就不应该选择把地图给你。”苏亦轩瞪了他一眼收剑走回刚才的位置,冷声道,“信云。”   信云闻言连忙单膝跪下道,“属下信云见过二宫主、长老。”   苏亦轩没吭声,信云便一直跪着,他看向苏纳锦道,“为什么没有跟然说明情况?”   “我不是怕暴露了身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嘛……”苏纳锦低声道。   “暴露了又能怎么样?”苏亦轩提高音量,“我就不信,普天之下还有人敢和我乱花宫作对不成?!”   苏纳锦不说话,一直在一旁冷眼观看的蓝玉终于道,“苏亦轩,你究竟是什么人?”   苏亦轩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型烟花,朝空中一抛,空中顿时升起一道白烟,不一会便有六个人齐齐地跪在地上道,“属下见过二宫主、长老。”来人正是乱花宫的六大护法。   “都起来吧。”苏亦轩道,说完又转向信云道,“你也起来。”信云闻言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来。   “然不见了。”苏亦轩简明地说了来意。   青莲上前一步道,“禀二宫主,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叶尘让我们立刻赶回乱花宫。”   “哼!”苏亦轩冷哼一声,“看来然是被他抓走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青莲问道。   “叶尘想要百叶风化下部,一时不会拿然怎么样,你们先听他的话回宫去,过一阵子我们会去救然,到时候你们再听我的命令行事。”苏亦轩道。   “是!”   “苏亦轩,你到底在这里演什么戏?!”蓝玉接连几次听见叶尘的名字,只觉苏亦轩在这里栽赃嫁祸。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苏纳锦喊道,“若不是因为你那宝贝叶尘,乱花宫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我大哥也不会武功尽失任人摆布!”   苏亦轩没说什么,信云却突然道,“二宫主,属下也要去。”   苏亦轩看着他态度缓和了许多,他看了眼江中天道,“你既离开了乱花宫,宫里的事就不要再搀和了。”   “二宫主!”   苏亦轩伸手打断他的话道,“不必多言,你们走吧!”身后几人刚转过身苏亦轩便又说道,“兮凤留下。”   兮凤一顿,转过身冷声道,“我不。”   “兮凤!”苏亦轩一皱眉。   兮凤淡然地开口道,“我的命是宫主给的,如今宫主有难,我兮凤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其他人能做到的,我也能。”   “兮凤,你留下吧!”百里逍遥上前拉住他,却被一把挣脱开,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道,“你身体一直不好,这次回去,不久必有一场血战,你留下吧。”   “对啊,凤哥哥你留下吧。”桃小七抱住兮凤的大腿可怜兮兮地说。   “不。”兮凤坚决地看着苏亦轩道,“我要给穆仪报仇。”   苏亦轩看着他的目光许久,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扔了过去,兮凤接过瓷瓶有些诧异的看向苏亦轩,苏亦然冷冷地开口道,“续命!”   兮凤收起药,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百里逍遥忙单膝跪下道,“谢二宫主!”   苏亦轩摆摆手道,“兮凤,你还有什么要跟别人说的吗?”   兮凤闻言慢慢抬头看向蓝玉,蓝玉看着他目光有些闪动,两人对视许久,兮凤才转过头道,“没有。”   “那就走吧,乱花宫的命数就看这一次了。”苏亦轩摆了摆手,那几人一个闪身便消失在远方了。   蓝玉指着苏纳锦冷声道,“刚才这小东西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才是小东西!”苏纳锦不服气地争辩一声。   苏亦轩冷眼看了蓝玉一眼道,“乱花宫会有今天全是拜蓝二少爷所赐,不知二少爷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当然这个故事还需要二少爷帮忙把它说完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始,就都是你们想看的了……~~o(>_<)o ~~   ☆、倾世之殇(1)      五年前,海州   “起来,再睡就要发霉了!”江中天一脚踹上床上人的屁股。   “大师兄~~”床上的人翻个身抱住江中天的大腿,“天气这么热,我不想动。”   “这次武林大会来了好多门派,你不出去见见世面打个招呼就算了,至少也出去帮忙维护一下秩序吧?”江中天无奈道。   “不要,这又不是我们剑庄的地盘,我们凭什么帮他们啊,而且天这么热……”   江中天一时语塞,过了一会才勾起嘴角俯身低声道,“你若再不起来,我就把你是断袖的事告诉蓝老爷……”   “诶诶,大师兄!”蓝玉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下来道,“我去,我去还不成吗?我爹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你忍心告诉他如此残酷的事实吗?”   江中天抽了抽嘴角,“这事实是谁酿成的?别废话了快去!”   “知道了,催什么催。”被江中天踹了一脚的蓝玉揉着眼睛便出了客栈,一迈出门槛,炎炎烈日瞬间热的他恨不得扑进护城河里去。   “今年怎么这么热啊……”蓝玉感叹着走到了武林大会比武现场,人山人海简直吓人。这不是他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却是他第一次在这么热的天气下参加武林大会,才刚一走进人群,一股热潮带着汗泥味就扑面而来,呛的他险些吐出来。   “天哪!”蓝玉掐着鼻子就跑了出来,“这根本不是人呆的地儿!小爷不伺候了!”蓝玉翻了个白眼从腰间抽出纸扇,扇着扇子就走上了街,一路上看见阴凉处就跟看见亲妈了似的。   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一家宅院门口围了一群人,那宅院的牌匾上挂着白绸,很明显是在办丧事。蓝玉虽然好奇,可一看见那一群人就却步了,好热啊……结果路过人群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哭喊声。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路过的大侠,我叶家一直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可那昆仑派弟子林东旭看上了在下的美色,不顾在下男儿之身,仗着自己有武功便想用强。家父为保护我被那林东旭重伤不治而亡,我叶尘今日在此立下重誓,如有人能杀了林东旭为我爹报仇,在下愿散尽家财报答恩公!”   林东旭?蓝玉眼珠一转,那不是昆仑派大弟子么?平时趾高气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会竟然还抢人家儿子伤了人。这么想着蓝玉便挤进人群,只见一清瘦的男子披麻戴孝地跪在地上磕头,他旁边放着一口棺材。   蓝玉抬头看了眼叶府的牌匾,这么大的家业,家里少爷竟然被逼的出来当众下跪磕头求为父报仇,这林东旭是有多缺德啊!而且他不记得林东旭也好男色啊!   正想着,那地上的男子突然一抬头,蓝玉扇着扇子的手猛然停了下来,他似乎明白林东旭为什么要抢他了。“此乃真绝色”,蓝玉满脑子只能想到这几个字。   那男子脸上还挂着泪痕,可那双眼睛却出奇的倔强,或许比脸蛋他比不过自己,可周身那份浑然天成的气质却格外的吸引人。   “让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一转头,一匹马直奔着人群而来,众人尖叫一声推搡着跑开了。蓝玉一看,嗬!那人不正是林东旭么?!   叶尘吸了吸鼻子,伸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倔强地站起身来。林东旭就在他面前停下,连马都没下,俯身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道,“小美人,还不肯死心吗?真正的大侠都去武林大会那边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你?你就乖乖地跟着我吧,等哪天我玩腻了还能给你一笔钱如何?”   叶尘一把打掉他的手道,“士可杀不可辱,林东旭,你想都不要想!”   林东旭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声音之响连站在对面的蓝玉都听得到。果然,那叶尘抬起头时脸已经肿了一片。   “对,就是这个样子,倔,你继续倔啊!”林东旭阴狠道,“小美人,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这副倔强的样子才吸引人啊?我就喜欢看你这样子,看见一次打一次,那才叫一个爽!”   “你……”叶尘显然被他气的语无伦次了,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朝林东旭刺了过去,怒喊着,“禽兽,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林东旭伸手一弹就把匕首弹掉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上马,当着街就扒起衣服来。   “小贱人,就凭你也想杀我?再等一百年吧!你既然装的这么清高我就在这里办了你,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对街坊邻居!”林东旭狞笑着,此时已经扒掉了他的外衣,随手一扬就扔到了地上。   叶尘大叫着不停地挣扎,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少爷哪里是身经百战的林东旭的对手?林东旭只用一只手就按住了他,yin笑道,“你如果不想,就求我啊!求我回屋里再跟你亲热。”   “你休想!”叶尘已经叫破了音,林东旭又伸手给了他一巴掌,此时他的嘴角已经留下了血,鲜红的血印划过白皙的皮肤,格外的诱惑。   林东旭再混账也是昆仑派的大弟子,若是出了手必定会挑起昆仑派和剑庄的纷争。蓝玉本不想多管闲事,可看到林东旭如此混账的做法也早就气不过,再者叶尘的每个表情都落在他的眼前念念不忘,害得他出了手才反应过来。   一掌把林东旭打下马,伸手将衣衫不整的美人搂入怀中。蓝玉心下一惊自己竟然出手了,可表面上却勾起嘴角邪魅地笑道,“在下剑庄弟子蓝玉,不知林兄可否看在剑庄的面子上放过这位小兄弟?”   叶尘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人,他从小生长在海州,母亲早逝,家父慈严,很少让他出门。但他知道外面的人都说自己是海州最美的人,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邪魅优雅的男人。   “蓝玉?”林东旭脑筋一转,他在剑庄并没有听过这一号人啊!这也不怪林东旭,蓝玉贵为蓝府二少爷,萧铮虽十分喜爱却一直不肯收他做内门弟子,所以蓝玉在剑庄混的虽好,但论地位也只不过是一名外门童子罢了。   既然没听过那就都是小人物,林东旭伸手指着蓝玉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听都没听过!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老子废了你都没人知道!”   蓝玉这一年才20岁,又是富家少爷,虽然家教好让他在外面总能摆出一副斯文优雅的样子,但其实十分沉不住气。此时听见林东旭的话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早已火冒三丈了。   “这人我要定了,多说无益,来吧!”蓝玉伸手拔出剑,林东旭见状阴狠地笑道,“小子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林东旭此时便已是昆仑派大弟子,蓝玉还没有经历灭门之痛,并不专心于武学,武功自然不如林东旭。没多久便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别打了,别打了!”叶尘在一旁看着蓝玉挨打干着急,可叫了好几声也没人理他,两人越打越凶,蓝玉受了伤也不肯罢手,就像不会疼一样爬起来又冲上去。一幕幕印在叶尘的心里,心酸无比。   此时,出来寻找“偷懒”的蓝玉的江中天正好赶到,他看见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连忙喊道,“住手!”只用了一招便打掉了蓝玉的剑,稳住了林东旭。   此时的江中天在江湖上已经颇具盛名了,江湖第一剑客的名号更是妇孺皆知。林东旭一看来了个大人物,暗叫不好,被江中天问了几句便脚底抹油先跑了。   江中天转头看见叶尘也是被他的美貌所惊艳,顿时明白了自己这个“颜控”的师弟为何如此卖命了。   将两人带回客栈,叶尘于心不忍地跟蓝玉擦拭着脸上的伤口。蓝玉美人在侧早就不觉得疼了,一颗心都围着美人转。   叶尘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低头道,“你老看我做什么。”   “有这么一个美人在,在下哪里管得住自己的眼睛啊?”蓝玉闻言笑的更开心了。   叶尘更是局促,手指卷着手帕,半响才问道,“我美吗?”   “当然美了,你简直美的赛过天仙!”蓝玉一手托腮,漂亮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叶尘只觉再继续这个话题自己肯定是被戏弄的那一方,于是改口道,“这次多谢公子搭救,在下无以回报,叶府还有些家产,如若公子不嫌弃……”   蓝玉用扇子抵住他的唇阻止了他要说的话,俊美妖艳的脸凑到叶尘面前,笑道,“我不缺钱,你以身相许如何?”   勾起的嘴角如同惑人的巫咒,叶尘看着眼前的男子便红了脸。   所以说,所谓的一见钟情,钟的都是脸这句话果然不无道理。今日若林东旭调戏的是一普通男子,蓝玉还是会出手相救,但必不会把人带回客栈。而出手搭救的若不是蓝玉而是一膀大腰圆的大汉,叶尘也会感激但必不会忍受人这般调戏。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切的因缘巧合,才凑成了一段美好的佳缘。   那年的武林盟主大会有江中天在,剑庄十分顺利的便取得了胜利,萧铮也顺理成章的当上了武林盟主。剑庄众弟子回到天池山庆祝,叶尘也被蓝玉领了回去。   那晚剑庄的弟子都喝的有点多,蓝玉留了个心眼,给叶尘使了个眼色自己便装醉。叶尘看他那副胡搅蛮缠的样子嗤笑一声,看得蓝玉心里直痒痒。等所有人差不多都喝趴下了,蓝玉就带着叶尘一路飞上莲花峰看星星。   叶尘极少离家,更别说坐在如此高的地方看这浩瀚星海,整颗心都暖洋洋的仿佛要被融化了。   “漂不漂亮?”蓝玉问道。   叶尘看着天上的星星点了点头,蓝玉一撅嘴道,“不带你来好了,你看星星都不看我了。”   叶尘转过头就看见蓝玉一脸委屈的样子,好笑的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好,不看了,看你。”   蓝玉这才高兴起来伸手将叶尘搂在怀中问道,“叶尘叶尘,你喜不喜欢我?”   叶尘把头埋在蓝玉的肩头红着脸低声道,“哪有你这么无理取闹的,你都没有说喜不喜欢我,我不说。”   蓝玉闻言挑起叶尘的下颚道,“那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叶尘让他逼得无处可退,心里又尴尬又开心,只得低声道,“我不信。”   蓝玉邪魅一笑伸手将叶尘抱起,叶尘惊呼一声抬头就看见蓝玉低头对他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顿时安了心,轻挑漂亮的柳眉笑道,“做什么?”   蓝玉调皮地转了转眼睛道,“证明给你看呀。”说罢,抱着叶尘顺着莲花峰的山顶跳了下去。叶尘顿时尖叫出声,蓝玉咯咯地笑了几声俯身吻上他的唇,本就空气稀薄,如今还被蓝玉掠夺了大半,叶尘只觉得喘不过气来,但这种感觉又强烈地刺激着他的心脏,让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蓝玉的脖子。   耳边的风呼呼地吹,两人稳稳地落入天池中,喷涌而起的水柱溅到脸上,冰凉的池水却无法浇灭两颗躁动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系列第一章   ☆、倾世之殇(2)      一年后,江南雨巷   “宫主!这雨越下越大,我们先歇息一下吧!”细雨蒙蒙,两匹马在巷口飞驰而过,百里逍遥在后面大声喊道。   “没关系,我们快点找到纳锦!”前面的男子挥鞭根本没听后面人说的话。   百里逍遥暗自叹了一口气,苏纳锦7岁那年被宫主捡回宫收做弟弟,从此就成了乱花宫的挂名长老。小东西活蹦乱跳的又生的漂亮十分讨喜,宫中人也很喜欢他,只可惜苏纳锦生性贪玩,都11岁了还丝毫没有收敛。你看,这不又偷偷溜出宫了吗?还害的宫主亲自出来寻找,这次回宫肯定又有苦头吃了!   马蹄飞速的转过巷口,前方一个人影便映入眼帘,苏亦然连忙勒马大喊道,“公子小心!”   那人蹲在地上撑着伞,此刻闻言转过身来,便看见朝自己飞奔而来的骏马,吓得连忙护住身后的小东西闭上了眼睛。马长嘶一声,终于在他们面前停下来,苏亦然连忙下马道,“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叶尘睁大眼睛显然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莹莹玉指握着伞柄,细雨氤氲,漂亮的面容看得苏亦然手伸到一半就呆在了原地。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那人微微抬起伞,绝美的面容,温润中带着惊愕,像一只惊慌的兔子,纯粹而动人。   百里逍遥随后赶到,看到这一幕便明白了大半,看了眼自家宫主的表情更是暗暗庆幸,幸好出门前两人都带了人皮面具,否则此刻两个美人站在一起就真是大眼瞪小眼了。   还是叶尘先反应过来,温和地笑道,“让阁下担心了,在下没事。”说罢他又转头看向身后的小东西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苏亦然这才看见叶尘身后还蹲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那孩子七八岁的样子,抬起头整张脸都脏兮兮的,那男孩摇了摇头,苏亦然问道,“这位是……”   “从路边发现的孩子,父母都去世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债主还把他家的房子收了去,现在无家可归了。” 叶尘说着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安慰,十分温柔。   苏亦然看着这一幕心都暖了,柔声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东西怯生生的,目光却又十分倔强,也许正是因为这目光与自己太过相似,叶尘才会如此的惺惺相惜吧。小男孩看着苏亦然低声道,“我娘叫我多多……”   “多多?真可爱。”苏亦然低笑一声叶尘想起来天还下着雨,于是忙道,“这天还下着雨,几位若是不嫌弃就先到在下落脚的客栈休息一下吧。”   百里逍遥上前道,“不麻烦了,我们还要……”苏亦然一摆手打断了百里的话,笑道,“好啊,那就麻烦公子带路了。”   “诶诶?”宫主,您刚才不是还急着要去找纳锦呢么?!百里逍遥看着自家宫主渐行渐远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   叶尘的房间很大,是一张双人床。苏亦然见状问道,“公子是一个人还是……”   叶尘脸一红低声道,“我和我朋友,他去看望旧友了。”   苏亦然心下明白了大概,只惋惜这么一个美人竟然已经有了主,多多被伙计带下去洗澡了,叶尘给苏亦然和百里逍遥倒了一杯茶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我姓苏,这位是我兄弟百里。”苏亦然简略地介绍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苏公子严重了,在下姓叶,单名一个尘字。”   “雨条烟叶,奔逸绝尘。好名字,配佳人。”苏亦然毫不吝啬地赞美着。   “公子过奖了。”叶尘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晕红的样子落在苏亦然眼中更是一片悸动。正巧此时多多洗完了澡被小二带了上来,推开门一看,嗬!好一个小美男子!   叶尘忙走过去将多多拉过来,把桌上的点心递给他,小东西不知多少天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此刻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叶尘也不嫌弃,在一旁耐心地端茶送水,看得苏亦然对他的赞许又多了几分。   “公子想拿这孩子怎么办?”苏亦然见叶尘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活,你不是和朋友在一起?带着一个孩子恐怕不太方便吧?”   叶尘闻言微微蹙眉,显然觉得苏亦然说的有道理,但他只是顿了一会便说,“这孩子身世与我十分相像,我不能放下他不管。”   苏亦然忙道,“公子误会苏某的意思了,在下是想如果公子不方便可以把这孩子交给我来抚养。”   百里逍遥闻言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道,“少爷,咱家的人让你捡回去的还不够多吗?”兮凤,纳锦,小七,一个比一个吵,嗯……不过兮凤美人他还是很满意的。   “所以也不差这一个。”苏亦然走过去敲了敲多多的小脑瓜道,“怎么样小东西?跟了我,我教你武功如何?”   “你会武功?”多多闻言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苏亦然。苏亦然见状好笑地道,“当然了,拜我为师如何?许多人想破脑袋求我收他当徒弟我还不同意呢。”   “我不信。”多多狐疑地看着他。   苏亦然笑着拿起桌上的点心朝空中一扔,仰起头,点心稳稳地落在了口中。多多立刻崇拜地看着他道,“好厉害!我拜你为师!”   叶尘在一旁看见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清脆动人,苏亦然看着看着就入迷了,这一刻他忽然决定,就算叶尘已经有了心上人,他也一定要把他抢过来。   那次江南之旅苏亦然磨蹭了整整两个月才回宫,两个月来叶尘走到哪他就偷偷地跟到哪,慢慢地也便知道了叶尘跟一个叫蓝玉的男人爱的难舍难分,每次看见两人亲密无间便心痛不已。   百里逍遥对此十分不解,像他喜欢兮凤可以理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但是他们宫主无论是武功还是美貌都已经是十足的天下第一了,怎么天鹅想吃蛤蟆肉也这么难?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这只蛤蟆是个十分漂亮出众的蛤蟆。   连日的相处下来百里逍遥对叶尘也十分欣赏,虽然低眉顺眼地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但从不卑躬屈膝,人虽温和却又一身傲骨,虽丝毫不懂武功,碰见不平之事却从不退让,人又生得如此漂亮,连他都开始忍不住觉得叶尘是一个十分合适宫主夫人的人选。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美人再美苏亦然也毕竟是一宫之主,何况这宫还是武林第一邪教——乱花宫。两个月刚过便收到了二宫主苏亦轩的“催命书”,上面清楚地写着如果苏亦然再不回宫,他就亲自杀过来。   苏亦然畏惧弟威,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匆匆回宫了。可这人是回去了,心还挂在人家叶尘身上呢!于是,接下来的一年,苏亦然便以各种借口种借口出宫,对人家更是死缠烂打,今日送花明日送瓜天黑还要给人送回家。可叶尘就是不为所动。   苏亦然也不是急性子,慢慢的耗着,这一耗就又是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倾世之殇(3)      一年后,苏州蓝府   “你走!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蓝向舒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向跪在地上的人砸去,地上的人躲都未躲,直接被锋利的脆片刮伤了眉角。   “蓝玉!”叶尘担心地扭过他的脸,“蓝玉,你没事吧?你出血了啊!蓝玉!”   蓝玉完全没有反应,叶尘本就跪在蓝玉旁边,此刻见状连忙朝蓝向舒磕了一个头道,“蓝伯父,在下和蓝玉是真心相爱的,叶尘别无所求,对蓝家的家业更是没有非分之想,只求能和蓝玉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度过余生,求伯父成全。”   “爹!”蓝枫有些看不下去的拉了一下蓝向舒的胳膊,却被蓝向舒打开了。自己这爹平时向来十分疼爱弟弟,此时不止动手还要将蓝玉赶出家门,看来真是生气了。   但说来这事也不能全怪爹,以前虽然也听说过自家弟弟是断袖的传闻,但蓝枫一直没当真。小孩子嘛,难免会受不住诱惑,等他再大一些便懂得了,可谁知没等到弟弟改邪归正却等到了他要和一名男子成亲的消息。荒唐!简直荒唐!要知道,在满月国除了皇上,其他人娶男妻便是给家里丢尽了脸,这么多年来只听过纳男妾的从来没有娶男妻的啊!这男子和男子怎么能行呢?蓝家从此少了一个后人是小,蓝府的门面是大啊!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让爹的脸往哪放?   “爹,孩儿真心喜欢叶尘,希望爹您成全!”蓝玉不顾眉角的血迹磕了一个头,蓝向舒看着自己这个一向桀骜不驯的儿子此刻跪在地上求他心里如五味杂陈,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转身就走了。   叶尘把蓝玉带回房便出去给他找伤药。可他又不知道药在哪里,只好抓住下人便问,一路上却没有一个人理他。   叶尘在蓝府一晃也住了许久,刚来时蓝府人对他热情友好,如今却是不理不睬的了。他本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家道中落后便只想着能跟蓝玉安稳的过一辈子,如今即便是被人欺负也把苦往肚子里咽。   蓝玉虽然聪明,但毕竟从小娇生惯养,对下人之间的事不太了解。这些事叶尘不说,他也不知道。等叶尘给他拿药回来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你怎么这么慢才回来?!”蓝玉质问道。   “我…我迷路了。”叶尘低声道。他好不容易找到药房,可那小厮根本不理他,他只好自己一层一层找,却又被蓝向舒看见,大骂了一顿。   蓝玉见状把人揽入怀中道,“叶尘,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向你保证,一定说服我爹,你等我好不好?”   感受着熟悉的体温,叶尘心想自己受的委屈何止蓝玉知道的这一星半点?可听着爱人的喃喃细语便又觉得这些委屈忍了便是,想他也曾是千金之躯,如今却落得受下人的气,这么一想便忍不住流下眼泪。   蓝玉感觉到怀中人的抽泣忙问,“叶尘,你怎么了?”   “没。”叶尘摇了摇头擦干眼泪,“我只是有些想我爹了。”   蓝玉只觉心疼不已,一狠心道,“叶尘,我们私奔吧!”   “不!”叶尘连忙摇头,“私奔了你父亲要怎么办?我希望能跟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能得到别人的祝福,我不想你从此就背上不孝的罪名啊!”   “好,好。”蓝玉答应着拍着怀中人的后背。“我在东边给你买了个别院,你先住到那边去免得再受我爹的气。”   叶尘一听这话十分开心,他在蓝府过的日子太压抑了,他甚至怀疑在这么下去自己会变得黑暗、阴险,变成蓝玉不喜欢的样子。   蓝玉见他高兴心里也多了几分欢喜,柔声道,“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好不好?”叶尘闻言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一推开门叶尘便开心地跑了过去,前院种了满满一院的合欢树,毛茸茸的花开满枝头,可爱的紧。当然叶尘之所以这么喜欢合欢花其原因还是因为蓝玉曾经对他说话,合欢花就象征着他们的爱情,经久不衰。   “喜欢么?”蓝玉从后面抱住他,叶尘看着满院的花开心的合不拢嘴,点了点头笑意盈盈的回头看他。蓝玉已经很久没见到叶尘笑的如此开心了,抚着他的眉眼吻上了他的唇。   蓝向舒知道蓝玉把叶尘弄到了别院去,虽说眼不见心不烦,但是日日看着自己儿子早出晚归还不给自己好脸色蓝向舒就来气。没过多久便忍不住让下人盯紧别院,一举一动都要向他汇报。   叶尘这天浇完满院的花便打算出门逛逛,谁知没走多远就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叶尘正想高呼救命就听见身后的人低笑道,“别叫,叶尘,是我。”   “苏大哥?”叶尘疑惑地转身,“你不是回去了吗?”   苏亦然笑了笑道,“思念佳人,我便又回来了。”   叶尘一皱眉正欲说什么便被苏亦然打断,一路带到了酒楼。叶尘其实是不想去人多的地方的,被蓝家这么一闹,几乎整个苏州都知道蓝二少爷看上一个男人叫叶尘。为了尽快结束这次会面,叶尘才刚一坐下便急忙说道,“苏大哥莫要再缠着叶尘了,在下早已心有所属。”   “我知道。”苏亦然笑着让信云去点菜,“但我相信你早晚会爱上我的。”   “苏大哥!你若是再说这种话,叶尘便不会再与你见面了!”叶尘决绝地说。   苏亦然只好闭嘴,过了一会才问道,“你在蓝府过的可好?”   叶尘抿着嘴没有说话,苏亦然皱眉道,“他们欺负你了?”   “不关你的事。”   “我只是关心你。”   “你的关心对我来说很困扰!”叶尘抬头,苏亦然瞬间哑口无言。   “对不起,苏大哥,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祝你找到真心爱你的人。”叶尘说完起身便离开了酒楼。   信云点完菜回来桌前只剩下自家宫主一人了,他虽好奇,但又向来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知道祸从口出,寡言总是好的。   苏亦然看着叶尘的背影道,“喜欢一个人心里就放不下别人吗?你跟江中天也是这样?”   信云没有说话,苏亦然苦笑一声道,“下午我去会会那个江中天。”信云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信云求宫主手下留情!”   苏亦然抬起信云的脑袋道,“你跟了我多久了?”   “十年了。”   “十年了啊……也该断一断了,以前是我不懂情爱,如今懂了却……”   “宫主,信云愿常伴宫主左右!”信云忙申辩道。   苏亦然闻言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叶尘离开酒楼后也没了逛街的心情,原路回家,结果路过巷口的时候却听见一阵呼救声。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   叶尘一看只见里面几名男子正拉扯这一个女子,叶尘连忙上前道,“住手!别动她!”   几个男子停下来喊道,“你谁啊?凭什么坏老子好事?”   那女子连忙跑过来躲在叶尘身后,说道,“他家少爷看上了我,小女子不从,他们就……就……公子救命啊!”   叶尘一听,这是一段和自己多么相似的经历啊!顿时便下定决心要帮她,于是开口道,“我叫叶尘,这女子我护定了!”   “叶尘?是蓝府那个叶尘?”一个男子惊愕道。他身后的小弟忙趴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那男子立刻不怀好意地笑道,“原来是叶公子,久仰久仰,蓝二少爷平时对我们也挺关照的,既然是蓝二少爷的人,我们就卖了您这个面子放过她,我们走!”说完几人转头便走了。   那腿女子受了伤,走不了路,叶尘便扶起她问道,“姑娘,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   那女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万……万花楼。”   叶尘沉默地扶着她走,心里便知自己被骗了。女子见他脸色不好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恩公。小女子名唤红妆,张府的少爷看上小女子便从妈妈那里把我买下,那张少爷为人暴戾,又有些特殊的癖好,小女子若是过去必死无疑啊!方才怕公子听了小女子的身份便不再出手,这才骗了您,但红妆真的没有恶意啊!”   “姑娘不必多言,在下自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刚才见你如此情景,在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不管的。”   叶尘的事在苏州算是公开的秘密,红妆此时见他也不似传闻中是个出卖色相的人,于是便道,“公子宅心仁厚,好人有好报,日后必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谢。”叶尘礼貌一笑把人送回了万花楼。   想着天色不早了,一会蓝玉便会去看他,叶尘便没有再多逗留,安顿好红妆就告了辞。前脚刚踏出万花楼便听见一阵拔剑声,叶尘一抬头,只见一群蓝府侍卫把万花楼门口围了个圈。   叶尘挺起胸膛,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蓝向舒和蓝枫从人群中走出来。蓝向舒一看他便冷哼一声道,“亏得我儿对你一心一意,你却来这种地方!”   叶尘朝人群中望了一眼便看见刚才那几个劫持红妆的男子,于是冷笑一声道,“我没有,我只是救了一位姑娘,正巧是这万花楼的妓女而已。”   “一派胡言!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蓝向舒高声道,“今日我抓了你现行你还不肯承认,玉儿竟然看上你这种阴险狡诈之人,真是我蓝家的败笔!今日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像你这种人也想进我蓝家大门,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叶尘被气的发抖,看着眼前数十名拔剑相向的侍卫,他扬起头高声道,“我没有!”   “还敢狡辩,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叶尘冷笑一声道,“叶尘不会武功,伯父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跟您走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倾世之殇(4)      等蓝玉收到消息回到蓝府时,院内灯火通明,叶尘被架在凳子上杖责,棍棒一声声落下,叶尘紧咬着嘴唇却一声不吭。蓝玉只觉得心都疼碎了,那落下的棒子就像是打中他的心中疼的他几欲抽搐。   他急忙冲过去推开下人抱住叶尘,转身对着蓝向舒跪下道,“爹!您这是在做什么?!您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怨便动用私刑呢!”   蓝向舒闻言更是生气,开口喊道,“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孩儿不敢。”蓝玉说着目光却十分倔强。   “不敢?!你还有不敢的事?你都快为了他骑到我脑袋上了!”蓝向舒说到这猛咳几声,蓝玉连忙喊道,“爹,爹!您没事吧?别气坏了身子。”   蓝向舒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蓝玉打小就生的十分漂亮,也十分像他已故的亡妻,蓝向舒对他更是疼爱有加,那真是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如今看见儿子跪在自己面前有这么孝顺,也冷静了几分,开口道,“我是从妓院把他抓出来的,该怎么办你自己处置吧!”   蓝玉转过头,叶尘趴在凳子上脸色惨白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急忙把人抱回房又叫了大夫,亲自给他上了药,身后一道道青紫的血痕更是骇人,蓝玉看着看着便红了眼眶。   “我没事的……”叶尘哑着嗓子伸出手,蓝玉连忙抓住他的手道,“叶尘,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没关系……”叶尘伸手理了理蓝玉的鬓发,“你相信我就好。”   “我当然相信你!”蓝玉急忙解释,看着叶尘虚弱的脸孔更是心疼万分,正是这件事他突然下定决心在书房挖了个地道。   叶尘这伤一养便养了整整半个月,蓝向舒只是冷哼一声,“人不怎么样,身子骨还挺娇贵!”叶尘闻言也只是笑笑并未说话,蓝府没有派任何下人来伺候他,蓝玉一不在叶尘便只能靠自己,渐渐地连少有的笑容都变得苦涩虚弱起来。蓝玉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半个月后终于挖好了地道。   “你先到这里面避避风头,我跟爹好好说一说,他若是再不同意我们就私奔。”蓝玉又一次提出了私奔的想法,这次叶尘没有拒绝,只是担忧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蓝玉先是安分了几天,每日让自己的贴身下人小甲下地道给叶尘送饭。并且告诉蓝向舒说叶尘被自己送走了,蓝向舒十分高兴,可高兴了没几天蓝玉便又开始大吵大闹要跟叶尘成亲。   蓝向舒气死活不肯同意,蓝玉怎么求都不松口,无奈之下拔剑抵上自己脖子以命相逼,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父子之间走到这一步,可叶尘为他受了那么多苦,他不能对不起他。   “爹!同意他们吧!”蓝枫见状连忙劝说道。   蓝玉虽是男子,但说做是蓝府的掌上明珠完全不为过,蓝向舒看见此情形更是胆战心惊,一颗心都扑通扑通地掉个不停,生怕你剑刃一个不稳伤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连忙喊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就是了!”   蓝玉放下剑,看着自家大哥露出这一个月来最真心的笑容。蓝向舒忽然明白自己何苦这么难为儿子,只要他开心就随他去吧!于是叹着气离开了。   蓝玉因为跟蓝向舒撒谎说把叶尘送回了老家,所以这几日便又撒谎说要去接他。想着叶尘在地倒下也呆不了几日马上就能嫁给他便开心不已,让小甲继续每日送饭自己则离开了蓝府到朋友家暂住。   蓝向舒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让蓝枫去找算命先生算个良辰吉日出来,两个男子不同于男子和女子,想必连成亲日子也有讲究。   而蓝枫这一找便找了一个不得了的人来——乌算李谦和。   众所周知李谦和算命准,但他却极少能算出好事来,蓝向舒虽然知道,但想着既然算的准,就让他算个好日子吧。结果李谦和果然不辜负他“乌算”的名号,掐指一算便道,“这人会为蓝府带来灭门之灾。”   “啊!”蓝向舒啊了一声瘫坐在椅子上,老一辈人本就信命,再加上这人可是大名鼎鼎的乌算李谦和,蓝向舒顿时担惊受怕地问道,“先生,这该如何是好?还请先生明示,救我一家老小一百三十七口人命啊!”   李谦和摇了摇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该来的迟早躲不过去。”说罢也没有收银两,转身离去了。   蓝向舒越想越觉得害怕,叫来蓝枫一起探讨,蓝枫闻言也是一皱眉。这若是别人所说他必定会劝说父亲别当一回事,可这乌算李谦和好事不一定算得准,坏事那可是出了名的准。   “不行!”蓝向舒一百桌子道,“叶尘留不得!去把小甲叫来。”   谁料小甲此时正在给叶尘送饭,被抓了个正着,连带着叶尘也一同被发现,蓝向舒听小甲说完来龙去脉气的差点心病发作。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骗自己!   此事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蓝向舒跟小甲打好招呼便下了地道,看着周围床铺碗筷一应俱全更是心寒不已,冷声道,“你回家去吧。”   “不。”叶尘冷声道。   “这是蓝玉的意思。”蓝向舒平静的说。   “你骗人。”叶尘也十分平静,没有丝毫的犹豫。   蓝向舒一皱眉,心下想着他竟然如此相信蓝玉,想了想便说道,“是你先对蓝玉不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以为蓝玉真的相信了你的那番说辞了吗?”   “他信。”叶尘坚定地道。   “他若是信为何要把你关入这地道之中?他是不是对你说让你在这避避风头,他来好好劝说我?”叶尘的目光有些闪动,蓝向舒又道,“既然他如此看重你又为何不亲自来给你送饭,而是每日派一个下人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他把你关在这地道之中可曾来看过你?”   叶尘抿着嘴没有说道,半响才道,“我相信他。”   “傻孩子,蓝玉生性顽劣,外面的花花世界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他那人轻浮又没有定性,让他每日对着你的脸两年多已经十分为难他了,此时他不好意思亲自下来跟你说才让我来转告你的,你何苦还在这里自讨没趣?”   叶尘皱着眉看向蓝向舒,似乎是在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许久才冷声道,“我要见蓝玉。”   “他已经走了。”蓝向舒平静地道,“几日前就已经离开蓝府玩去了。”   叶尘瘫软在床边,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起初次见面蓝玉轻挑的样子,瞪着眼睛便留下一串眼泪。他又一次看向蓝向舒哽咽道,“我要见他。”   “我说了,他已经走了。”   “小甲!”叶尘把目光转向每日给他送饭来的小甲,小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叶公子您就原谅二少爷吧!”   只需一句话,便坍塌了他的世界。这些日来受的气吃的苦就像一个笑话般不停地嘲笑着他,手指攥紧被褥,倔强的眼却止不住泪水,他冷声道,“好,但我要给他留一封信。”   蓝向舒看着叶尘有些于心不忍,若不是叶尘和蓝玉的关系,蓝向舒对他定然十分欣赏,他可以对外人宅心仁厚宽容如海,可面对自己的宝贝儿子却无论如何都宽容不起来。   叶尘紧咬着下唇,泪水一滴滴划过,抬笔一挥便写下了一首诗。蓝向舒又一次惊讶于他的才华,若不是他和蓝玉的关系,收他做干儿子也无妨。   叶尘在蓝府寄人篱下两个月,最后只留下一首诗便走了,他一步一踉跄,蓝向舒看着最后忍不住闭上眼睛转身离开了。   又过了两日蓝玉才回来,下地道一看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蓝玉拿起信一看便知道出事了。   “他已经走了。”蓝向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爹?”蓝玉惊讶地看着蓝向舒,他没想到蓝向舒竟然已经知道了他这处地道,于是悲愤道,“是你把他赶走的对不对?!您不是答应我了吗?怎可以出尔反尔?!”   “是他自己要走的。”蓝向舒冷声道,“你一去这么多日把人家关入地道中不闻不问,换做是谁都会怀疑你的真心!”   “他不会!”蓝玉嘶吼道,“叶尘如此善解人意,他肯定相信我,一定是你把他撵走了对不对?!”   “混账!”蓝向舒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你就是这么跟爹说话的?给你请的老师都白请了吗?!”   蓝玉挨了一巴掌才冷静下来,低声喃呢道,“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你这是做什么!”蓝向舒一把拉住他,“他抛弃你了你懂吗?你还如此不知羞耻的去找人家,你若去了我蓝向舒就没你这个儿子!”   蓝玉就像没听到一般甩开蓝向舒的手,低声念叨着,“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玉儿?玉儿!”蓝向舒这才看出儿子的不对劲,连忙叫下人把蓝玉带回房中,可蓝玉刚回房便发起了疯,拼了命也要去找叶尘,蓝向舒只得让人将他的房间的门窗都钉死,派下人整天整夜地守在那。   蓝枫每日听着自己弟弟的哀嚎声终于看不下去了,劝说道“爹,你就放过他们吧!”   “你说得轻巧,我也想放过他们啊,你以为我愿意看自己儿子如此痛苦?可蓝家一百三十七口人命谁来负责?!”蓝向舒哀叹道,这几日他过的也不好,每日路过蓝玉的房前就能听见里面不断的叫喊声,时间一长嗓子都哑了。   “可玉儿迟早是要去找叶尘,纸是包不住火的,您总不可能关他一辈子吧?”蓝枫道。   蓝向舒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才开口道,“薛管家,你去剑庄把穆仪那孩子带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倾世之殇(5)      “不行,不行,伯父,您这不是害人么!”穆仪放下茶水连连摇头。   “穆仪,伯父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来求你,我知道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不愿意做,可蓝玉再怎么说也是你师兄,你家又是开镖局的,伯父这不是实在找不到人手了才来求你的吗?难道你就忍心看我蓝家被灭门吗?”蓝向舒苦口婆心地道。蓝枫站在一旁紧抿着嘴一字不发,他并不支持父亲这种做法,可除此之外他又想不出别的方法来反驳他父亲。   穆仪思索了片刻道,“那李谦和真是这么说的?说嫂子会害的蓝府灭门?”   “什么嫂子!”蓝向舒一瞪眼睛,“那就是一个妖人,上天派来迷惑玉儿的,玉儿可是你的师兄啊,这事你就帮帮忙费费心,难道还真要伯父跪下来求你吗?”   蓝向舒说着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穆仪见状连忙跑过来扶住他道,“伯父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对穆仪多有照顾,蓝玉又是我二师兄,二师兄有难我也不能置之不理,我就帮您这一次,但以后再有这种事,还请伯父高抬贵手不要再来找我了。”   “怎么会?我蓝向舒难道是那种干尽坏事的人吗?”   穆仪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俺就是这么一说,伯父您莫见怪。”   蓝向舒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你师兄的,蓝府的存亡就掌握在你手中了。”门外本来打算上茶的薛管家听到屋内人的谈话抖着手没有再进一步。   “伯父严重了。”穆仪又跟蓝向舒客套了几句这才离开蓝府连夜赶回南京行风镖局。   一路上蓝向舒的话都在耳边徘徊,“玉儿已经被他迷了心智,如今更是哭喊着要去找他,他一日不死,我蓝府就不得安宁啊!”   穆仪在房内坐了整整一夜,天蒙蒙亮时终于下定决心,下令道,“常生,叫六组的兄弟们跟我走一趟。”   海州,叶尘已经回家三天了,房中积了一地的灰尘,他只擦了一个椅子,然后便坐在这个椅子上三天三夜没有动过。脑中不断地回想起蓝玉的音容笑貌,无论怎么都停不下来,就这么三天没合眼没进食。   这日一早,天边才刚泛白,叶尘终于想通没了蓝玉,生活也总该继续,可他现在饿的不行,根本没有力气打扫屋子,于是便拿了些银两出门想看看有没有哪家包子铺开门开得早能让他填饱肚子。   谁想出了门没走出几米一个麻袋便扣了上来,叶尘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整个人便被扛起来,他拼命地挣扎着却无法挣脱禁锢。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被放下来。   叶尘挣开麻袋,四处一看,只见自己被抬到了海边,眼前站着几个人,中间一个皮肤黝黑十分强壮,那人他认识,当初蓝玉带他去剑庄的时候曾给他做过介绍,他叫穆仪。   但显然现在的情形不会是叙旧,叶尘一皱眉问道,“你要做什么?”   “嫂子,对不起,要怪就怪乌算李谦和吧!”穆仪道。   “李谦和?他是谁?”叶尘对江湖上的事并不了解,也没有听过李谦和的名字。   “一个算命的,他说你会给蓝家带来灭门之灾。”穆仪安静地道。   叶尘一下子便明白了,他仰天大笑出声,最后阴狠着脸道,“不要让我活下来,否则,我会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脸,你们这些人,一个都逃不过!”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那冰冷的眼神,让每个人都有如芒刺在背。穆仪从没见过叶尘这幅样子,此刻也不觉有些相信李谦和的话了,这个男人的确很危险。   “嫂子,对不起。”穆仪向后退了一步道,“挑断脚筋扔海里吧。”   几人立刻上前,三个人按住他的四肢,两个人拔刀挑断了他的脚筋。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一声声尖叫格外刺耳。穆仪背过身攥紧拳头,他这辈子就干了这么一件缺德事,以后一定要行侠仗义,再也不做这种勾当了。   身后传来扑通一声,穆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我们走吧。”说罢几人便走远了。   薛管家自在堂厅外听见老爷的计划便请假离开了蓝府,一路来到这,可还是晚了。见穆仪带着几个人走了,薛管家连忙顺着水流追,远远地还能看见叶尘在水中扑腾。   正好这时一个渔夫划着竹扁慢慢靠岸,薛管家急忙把那渔夫拉下来塞给他一块银子说道,“这竹扁我买了!”   “诶,你这人……”那渔夫一掂量发现足有十两多,便开心地拿着银子走了。   薛管家划着竹扁把人从水中捞出来放在竹扁上,此刻叶尘已经奄奄一息了,只剩下一口气半眯着眼睛也不知是否还有意识。   薛管家把竹扁靠了岸走下去道,“李谦和的话我也听见了,为了蓝家我不能救你,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造化了,叶公子,你是个好人,吉人自有天相,希望你以后能能碰到真心爱你的人,过的幸福快乐。”说完用手推了一下竹扁,竹扁顺着水流划向了远方。   蓝玉又过了两日才赶到海州叶家,进门一看屋内遍地灰尘,丝毫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顿时瘫软在椅子上。   海州东临黄海,而乱花宫其实便隐藏在黄海之上的连岛中,因为一直有八卦阵保护,古时还未被人发现。这日,苏纳锦带着多多和桃小七在海边玩,远处突然漂来一个东西。   桃小七揉了揉眼睛道,“纳锦哥哥,你看,那里好像有个人!”   “你看错了!”此时的苏纳锦声音还十分稚嫩,顶着漂亮的小脸蛋在那戳泥巴,头都没抬。   “多多,多多!”桃小七见纳锦不理他又拉了拉多多的衣角。   多多不耐烦地抬起头,这一看不得了啊,那不是叶尘哥哥吗?   “快把他拉上岸!”三人合力把他拉了上来,多多急忙跑到宫中不顾苏亦然正在议事便冲了进去。   陌影一皱眉道,“多多,下去!没看见宫主正在议事吗?”   多多没理他对着苏亦然大喊,“师傅,叶尘哥哥,漂到乱花宫来了!”   “什么?”苏亦然没听懂他说的话,但叶尘这两个字却听了个真切,事也不议了,抱起多多便飞到了湖边。   叶尘躺在竹扁上已经失去了意识,双腿处的血迹已经干涸,裤子被殷红了一大片。   “这么会……明明几天前还好好的……”苏亦然喃呢着伸手把人抱起来带回宫中。   苏亦轩医术高明,再加上苏亦然的悉心照料叶尘没过几天便醒了。可醒是醒了,但被挑断的脚筋却无法复原,今生都只能瘫痪在床了。   叶尘先是沉默了整整五天,不休不眠,瞪着眼睛看着门外来往的人一言不发。不管苏亦然如何求也不肯说话,更不愿睡觉,最后还是苏亦然点住了他的穴道才让他睡了三天。   三天后叶尘醒来便变得暴怒无常,动不动就摔东西,每日被他摔坏的瓷器珍宝数不胜数。多多过来看他也是不理不睬。   苏亦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同时他心里又是窃喜的。这几日他打听到叶尘和蓝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感谢上天又给了他和叶尘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可同时看着叶尘每日在痛苦中挣扎又为自己的想法深深的自责。   苏亦然这几日日夜赶工,终于做出了一个木制的轮椅,他推着轮椅走进叶尘的房间笑道,“叶尘,你看,我给你做了个轮椅,有了他你以后就可以去外面逛逛了。”   叶尘抬起头来,他这几日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也有些发黄,不再似当年初见那般漂亮了,可苏亦然看见他心里还是喜欢的紧。叶尘看了眼苏亦然又看了眼轮椅,开口道,“你是谁?”   这是叶尘几日来说的第一句话,苏亦然身为一宫之主此时竟也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的不得了,他忽然想起叶尘每次见他他都带着人皮面具,自然对他的真面目并不知晓。于是从怀中掏出面具带上笑道,“是我。”   “原来是你。”叶尘自嘲般地笑了一声道,“这里是你家?”   “这里是乱花宫,我本名叫苏亦然。”既然决定要在一起,苏亦然便没有在隐瞒,“是这乱花宫的宫主。”   叶尘虽心里惊讶,但他现在心力交瘁连一个多余的面部表情都做不出来,只是开口道,“多谢苏大哥救命之恩。”   “没关系。”苏亦然笑着走到床边坐下,将叶尘揽入怀中道,“叶尘,我喜欢你,我们以后在一起吧?”   许久没有得到答复,苏亦然低下头,只见叶尘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有悲哀,有冷漠,有恨意,苏亦然顿时说不出话来,起身离开了。   叶尘就这么在房间里呆了一个月才坐上轮椅第一次离开房门。周围的东西都高了半截,以前触手可及的东西此刻也要费半天力气才能够得着。他每日做着噩梦,不停地梦见蓝玉离他而去,自己被挑断脚筋。他的脾气越来越差,安静的时候能坐在房门前一整天一句话不说,暴躁的时候便拿桌上的茶杯往下人身上砸,有时不小心从轮椅上跌下来,坐在一地的碎片中,手心扎满密密麻麻的碎片也浑然不觉。   又过了不知多久叶尘才慢慢安静下来,如同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一般,目光也变得空洞了起来,极少说话也极少笑。苏亦然时常推着他到处转悠,在他房门前种了一大片栀子花。   “叶尘,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愿意接受我,但我对你的爱就像这栀子花一样,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头,想到我,我都愿意在原地等你,为你做任何事,甚至是死。”苏亦然俯身在叶尘耳边轻声道。   叶尘没有说话,他想起蓝玉也曾跟他说过愿意为了他去死的话,如今也只是成了一句戏言而已了。而痴傻如他直至今日才终于明白,爱情才是最不切实际的妄想。 作者有话要说:     ☆、倾世之殇(6)      叶尘在乱花宫呆了好几个月,苏亦然也渐渐对他放了心,开始把重心转移到乱花宫的事务上。他每日坐在门口看着满院的栀子花便想起蓝府别院的那一院合欢树。   多多偶尔会来看他,可他并不是很想说话,所有以前认识的人都会让他忍不住想起蓝玉,然后便是深入骨髓的痛。他慢慢地认识了许多乱花宫的人,但他不是很喜欢兮凤。   兮凤的故事他从蓝玉那里听说过,他知道兮凤和蓝玉是挚友,也正是因为如此,每次看见兮凤他便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脑海中忍不住想一些他拼命不想去想的过往。   这日他正坐在房门前,远远的突然看见有一个东西朝他爬了过来。没错,是“爬”!他已经不确认那是不是一个人了,他披散着长发脏兮兮地挡住脸,两条腿上拴着巨大的铅石,可能正是因为那两个铅石才使得他无法行动,只能费尽力气地爬。   看着那东西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叶尘有些害怕,但他又不是那么害怕,死都死过了,他经历过人生最痛苦的过往,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他坐在轮椅上就这么默然地看着,那人足足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爬到他面前。   叶尘冷眼看着趴在自己脚下的人没有说话,那人努力支起半个身子,露出一张骇人的脸。叶尘险些被那张脸吓得尖叫出声,但他的心终究是累了,累的很难再有什么大的起伏。那人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侧的额头一直划过鼻梁。   叶尘平复了跳动的心,皱着眉,目光冰冷而傲人。只见那人颤抖着手从怀中拿出一朵花递了上来。   那是一朵鲜红的花,叶尘没见过,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乱花宫的花草多达上千种,他自不会一一记得。叶尘看着那人半响伸手接过那朵花,那人便又弓着身子爬走了。   一连几日,那男子都会爬过来送给他一枝花,看他收下便又爬走,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而这日那人还未来得及爬过来便被前来探望的苏亦然发现。   “灵空!你到这里来又想做什么!”苏亦然冷冷地说着,身后立刻围上一群乱花宫弟子。   叶尘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话。   灵空无言向前爬了一步便被百里逍遥一脚踹开,“灵空,你当初谋杀宫主妄图篡位,宫主饶你一命罚你看守灵池。如今你又来这里想做什么?!”   灵空没有说话,竟然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周围的弟子拔剑上前却被苏亦然一摆手阻止了。灵空伸手抓着粗长的铁链,费力地向前走,他每走一步身后的铅石便砸在地上传来沉重的声音。   就这么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走到叶尘面前,像往常一样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支花递了过去。叶尘抬头凌厉地看着他没有动,灵空与他对望许久,最终在他面前慢慢地趴了下去,这才抬手复将那支花递上前,叶尘这才一脸默然地伸手接过,灵空便如往常一般爬走了。   直到灵空离开视线,叶尘才转头看向苏亦然,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如在乱花宫的这些时日,狠戾而冷漠。苏亦然也看着他,但这对视不过几秒钟,他便转身离开了。   灿烂的阳光被飘荡的白云遮住,暗了下来。   是夜,苏亦然坐在屋脊上喝酒,一个人影闪过,百里逍遥便坐在了他身旁,举起手中的一坛酒道,“我想宫主的酒应该不够了,便给您送来了。”   苏亦然苦笑一声拍了下百里逍遥的肩膀,从他手中接过酒坛,仰头灌下。   “他变了……”苏亦然低声道,“他变了……”   “宫主应该能理解,毕竟任何人经历了这样的事都会变得,更何况叶公子本来便只是一名普通的富家公子。”百里安慰道。   苏亦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我那么爱他也暖不了他的心,就因为我不是蓝玉。”   “感情总是勉强不来的。”百里逍遥沉静道。   苏亦然闻言开怀大笑起来,“百里啊百里,自从兮凤入了我乱花宫你就变情圣了啊!”   百里逍遥苦笑道,“若真是情圣就好了。我也很难过好不好?大家都知道我追不到兮凤,结果有什么伤心事都来找我喝酒,就好像我一年到头日日都是伤心落泪适合喝酒一般。”   苏亦然仰头大笑,一连笑了好几声才正色道,“你跟兮凤,是够呛。哈哈哈哈……”   “你若不是宫主我刚才就动手了。”百里正色道。   “小七天天这么说你不是也没生气?”   “小七还是小孩,什么都不懂。”   “哈哈哈哈……”苏亦然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不再笑了,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那日叶尘脱光了衣服,央求我灭了蓝家替他报仇。”   百里逍遥瞪大眼睛转过头,“有这等事?恕我直言,叶公子看上去不像是……”   “不像是这种以色媚上的人对不对?”苏亦然苦笑一声仰头把一坛酒喝干,“是,他本来不是那种人,他本来今生都不可能成为那种人!他那么傲骨难驯的人,那么硬气高傲的人,我做梦都没想到……”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心痛吗?我痛的恨不得那刀子往这里戳,我心爱的人竟然如此卑贱的在我面前……在我面前……”   苏亦然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他突然转过头抓住百里逍遥的胳膊道,“我当初就应该把他抓回乱花宫来的对不对?蓝玉他根本就是个废物!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好!”   百里逍遥看着苏亦然没有说话,变的人不止叶尘一个,只是苏亦然自己没有发现,自从碰到叶尘他的性格就变得悲观焦躁了起来,再也没有了以前那自信沉稳的样子。   “人各有命,你那时把他抓来他也不会对蓝玉死心,只会对你恨之入骨。”百里逍遥说着又递给苏亦然一坛酒,自己也打开了一坛。   “对,你说得对,我知道的。可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他先遇到的人是我,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么多痛苦,是不是能过的比现在幸福。”苏亦然看着远处的星空低声喃呢道,“我不想看他这副样子,我真心希望他能过的开心,哪怕每天只笑一次也好,只要是发自真心的,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换,我也愿意。”   “宫主,你说什么傻话!”百里逍遥忙拍了他一下,“宫主,你毕竟不可能像常人那般感情用事,你的身上还肩负着老宫主的使命!”   苏亦然没说话只是仰头喝酒,百里逍遥叹了口气道,“我也总是想,如果先遇上兮凤的人是我,是不是他就不用历尽人世艰苦,饱受情爱折磨,能开开心心的,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哪怕那笑容不是对我展露的。”   苏亦然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认真地听着他讲话,百里仰头猛灌了几口酒道,“可这么多年来,我就看透了。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一旁守护着他,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只要他开心……”   苏亦然停下来看着一下接一下地灌酒的百里逍遥,忽然不想再喝酒了,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似掉进了什么谜团中。许久他才开口道,“百里,我活不长了……”   但此时的百里逍遥已经喝醉了,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叶尘每日醒来那无法动弹的下肢都在提醒着他已经是个废人了这个事实,这样心情能好才怪!他想报仇,但苏亦然不肯帮他,可他自己又根本没有那个能力,他的心饱受煎熬,日日夜夜,恨得他攥紧拳头在心中哭喊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这日,他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灵空也一如既往地爬过来给他送花,可这天他送了花之后却没有离去。   “你知道百叶风化吗?”灵空突然开口道,叶尘被吓了一跳,他一直以为这人是个哑巴,从未想过他竟然会说话。   但他显然讨厌灵空此时与他近乎平起平坐的聊天,于是只是板着脸没有说话。灵空见状也没在意,慢悠悠地道,“百叶风化——武林第一武功秘籍,能去百病,重铸筋骨,更是天下第一的武功绝学,从来没有人能在百叶风化下存活。”   叶尘心念一动,面上却冷着脸丝毫不为所动。灵空又道,“百叶风化只有乱花宫宫主才会,其他人是无法习得的。但是若想获得百叶风化还有一个办法,与拥有此武功的人欢和,并在他射jing时刺向他的死穴,那人不会死,但百叶风化的全部武功精髓都会流入承受的那一方。”   叶尘没有动,灵空慢慢地拿出一根银针递到叶尘面前道,“你不会武功,但可以用这个借力。”   叶尘冷眼看着他许久才伸手接过那根银针,灵空慢慢趴下身去爬走了。直到再也看不见灵空的背影,叶尘才伸手转着轱辘进了屋,将那根银针放进抽屉中。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墨迹这么久,这个故事想了很久,虽然写的不太好,但还是想尽量把当年的那份意境和哀痛传达给大家。写了这么多,也只是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如果压缩到一两章来写,可能我这水平会写的乱糟糟的大家也没看明白~~o(>_<)o ~~再P个S,新文求关注啊~《影帝要唱歌》   ☆、倾世之殇(7)      叶尘在乱花宫一住便是一年,这一年来苏亦然无疑是开心的,虽然叶尘不爱说话,整个人也冷冰冰的,但苏亦然每日看见他,心里便十分欢喜。   这一年来苏亦然领着叶尘把整个乱花宫都逛了个遍,跟他说了许多宫人的故事,但却绝口不提外面的事情。叶尘很冷淡,对什么事情都不太热衷,似乎也不是很喜欢苏亦然的靠近,直到两个月前,苏亦然跟他说苏亦轩可以帮他治好脚上的伤重新站起来。   就像是在黑暗的荆棘丛中突然照进了一缕阳光,叶尘终于笑了。苏亦然给他做了一副拐杖,他便每日不顾脚上的疼痛努力练习走路,把自己身上摔的青一块紫一块,甚至有一次碰到桌角磕破了头。   苏亦然心疼不已,没收了拐杖让他休息两天,可叶尘哪里肯?冰冷的目光往苏亦然身上一扫,他便投降了。   “叶尘,这样吧,我带你出去走走如何?亦轩也说你的脚经常晒晒阳光能恢复的更快一些。”苏亦然扶着他撒了个谎。   叶尘其实是并不喜欢去外面的,虽然乱花宫的弟子都懂得不该看的不要多看,不该说的一句都不要说这个道理。可每次出去,他都有一种仿佛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盯着他看的感觉,那种有如芒刺在背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可如今为了自己的腿能恢复,叶尘咬咬牙便忍了。   苏亦然一路搀扶着叶尘到了海边,远远地便看见一叶小舟,叶尘自从醒来就一直怕水,此刻看见大海顿时惊呼了起来。他一把推开苏亦然,可自己又站不稳扑通一下瘫坐在地上。   苏亦然连忙去扶他,可是他不肯,双手捂住脑袋哭喊着拼命的摇头。   “叶尘?叶尘!”苏亦然掰开他的手道,“你别害怕,看着我,看着我!”   叶尘似是冷静了几分,呆呆地看着苏亦然,脸上还挂着泪痕,可此时正好海水漫上岸来,顿时没过了叶尘的脚背。叶尘惊恐地低下头,却看见自己的身体浸在海水中,立刻“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任凭苏亦然怎么说都不听。   “苏大哥,带我回去,求求你,让我回去,我求你,我求你……”叶尘抓着苏亦然的胳膊早已泣不成声。苏亦然再也看不下去了,将他紧紧地抱入怀中柔声道,“叶尘,乱花宫四面环海,你若是怕水今生都无法出去了,有我在,别怕,相信我,相信我。”   叶尘还是拼命地捶打着他的胸膛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苏亦然逼不得已终于大喊一声,“你难道不想去见蓝玉了吗?!”   叶尘突然安静了下来,有些呆滞地看着苏亦然,木讷道,“蓝玉?”   苏亦然见他这副子心如刀割,但他还是勉强笑着,颤抖着手指点了点头,“嗯,等你腿好了,我就带你去见他……”   一句话,似乎用尽了他今生的勇气。   叶尘其实不想去见蓝玉,他只想报仇,可苏亦然此时看他的眼神哀伤无比,就像一望无际的大海,他看着看着便愣住了。苏亦然以为他是答应了,心里更是痛苦不堪,他试探地把叶尘抱起来走上了小舟。   苏亦然才刚刚迈上小舟,叶尘便在他怀中抖了一下。苏亦然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低声道,“有我在,别怕。”   苏亦然把叶尘放在船上,自己转身要去拿桨,叶尘却突然抱住他的胳膊道,“别走!别走…”   苏亦然忍不住心都暖了一片,蹲下身抱住他低声道,“我多希望你这句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悠长的、哀切的声音仿佛融入海浪,一声一声,波澜不息。   叶尘想说什么,但他的心迷茫一片,他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男人如此哀伤的基调,却不知自己的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声音就会雨过天晴。   苏亦然揉了揉他的长发又一次起身,可他刚有动作叶尘便突然惊醒了一般,紧紧地抱住他不撒手。苏亦然有些无奈,一打眼看见船上放着一捆麻绳。他伸手拿过麻绳,一边系在自己的腰上紧紧地打了一个结,另一边轻轻地系在叶尘的手腕上又绕了两圈递到他手中。   “这下你放心了吧?我不会跑的,不管天涯海角,只要你还愿意攥着这根绳子我都会回到你身边。”   叶尘看着手中的绳子,又抬头看了看苏亦然,如此绝美而温柔的男子,如果,他先遇上的人是苏亦然该有多好,仿佛心中那片孤寂的种子突然开了花,在一阵春风中繁衍成烂漫的花海。   可是,如他这般的废人也可以忘却前尘重新来过吗?   叶尘点了点头,小舟便离开了岸边。一望无际的海洋,连天地似乎都变得深蓝一片。苏亦然把小船停在海面上任其漂泊,自己则从后面抱住叶尘,拉着他的手轻轻地碰了一下海水。   叶尘有些害怕,但看着那附在自己手上的漂亮手指,便鼓起勇气没有收回,冰凉的海水顺着指尖流过,就像鲜活的生命一般,是那样的令人愉悦。   如果这是上天又给他的一次机会,那就让他用他那所剩不多的善意换这个对他不离不弃的男人一世欢心吧。   人都说,人命天定,而有的人一出生便注定要受尽人间疾苦。   叶尘努力了两个月仍然只能靠着拐杖支撑勉强走几步,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为了能像以前一样行走。这日他竟然拄着拐杖走出几十米,他迫不及待地坐上轮椅去找苏亦然,想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可才经过后花园便听见了两个弟子的谈话,其中有一个童子是跟在苏亦轩身边负责抓药的,因为曾经来给他上过药,所以他对他有些印象。   “叶公子的腿真的好不了了吗?”一名弟子惋惜道。   “嘘——”苏亦轩的那名童子连忙捂住他的嘴道,“宫主不让人乱说的,二宫主说叶公子的腿是被挑断了脚筋,今生恐怕都没希望了。”   “那为什么还要让叶公子每日练习走路?”   “因为二宫主说,他的腿虽然恢复不了了,但若常年坐在轮椅上腿便会慢慢地变形,最后就会变得像死人一样只剩下骨头,很吓人的!”   “啊?那岂不是要变成丑八怪了?乱花宫从来没有这么丑的人啊!”   叶尘听着两个弟子的谈话,眼泪便顺着眼眶流了出来,他的指甲早就陷入了轮椅的扶手中慢慢渗出了血迹。再也没有去找苏亦然的心思,转身便回到了房间中。   他红着眼睛一点一点看过屋内的每一件东西,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抽屉上,他滑过去打开抽屉,一根银针安静地躺在里面。叶尘看着那根银针,着眼睛擦干眼泪,下定了决心。   苏亦然,我真是糊涂了,竟然会被你一时的细心呵护所感动。你根本就不想让我好起来,你只想着我一辈子瘫痪在这轮椅上陪着你,你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喜欢我为何不用百叶风化治好我的腿跟我双宿双飞?既然你们都如此无情,那就去死吧,去死吧,一个个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苏亦然进来时,叶尘慌忙地关上抽屉去给他倒水,苏亦然朝那尚未关严的抽屉扫了一眼便看见了那根银针。他无声地苦笑,心中有些痛但又有些解脱,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微微抖了抖手指,眯起眼睛,用笑容盖住了泛红的眼眶。   “叶尘,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叶尘一挑眉,笑的如往常一般。   苏亦然推着他来到了一处房间,这房间看上去平淡无奇,里面也什么都没有,叶尘开口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是在想人各有命,死亡有时候总是忽然而至。”叶尘闻言冷眼看着苏亦然,苏亦然就像没看见一样走到了墙角处道,“这房间是乱花宫最后一处屏障,老宫主留下来的,这房间周围埋了强力火药,只要按下这个就会爆炸,整个屋内的人无论武功多高都插翅难逃。”苏亦然说着拍了拍墙上一个凸起的按钮。   叶尘皱眉看向苏亦然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没什么,因为老宫主当初就是为了保护乱花宫在这间房里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我只是感慨一下罢了。”   苏亦然说罢推着叶尘离开了房间,“叶尘,只要是你想做的事……”话的后半句隐藏在呼呼的风中,飘零的花瓣顺着风卷起了两人的衣摆。   叶尘没有听清,但觉得也没必要问。   那晚苏亦然叫来了六名护法,桃小七才刚当上护法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地开口道,“我若是死了,你们记得保护好灵池。”   “宫主!”百里向前一步,苏亦然举手打断了他,“吾意已决,不必再多言了。”   月光如水,屋内还带着刚刚旖旎的余温,苏亦然一袭红衣坐在椅子上,一把剑抵在他的喉咙上。   “你早就料到了?”叶尘站在他面前冷冷地开口,如此的高傲一尘不染,就如初见那般。   苏亦然看着眼前的剑突然就后悔了,想他乱花宫宫主驰骋武林多少年,如此竟然也会如此感情用事。叶尘得到了百叶风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江湖上又该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恐怕连自己的弟弟和这乱花宫的弟子都难逃劫难。   “你想怎么死?”叶尘又道。   苏亦然看着叶尘冷冷的面孔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明白,这个男人其实早就没了感情,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爱过自己哪怕一丁点。   “你的腿恢复的很好。”能看见你再一次站起来真的很开心。   “那还真是多谢你的百叶风化。”叶尘说罢笑道,“苏大哥,送佛送到西,把乱花宫交给我吧?”   掌风似带着阵阵花的清香,苏亦然从来不知道死在百叶风化之下竟然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他倒在地上勉强睁开眼看着这个让自己钟爱一生的男子,逆着月光,美的冷冽。   叶尘,你只是不知道,没有我,你的日子会有多孤单,这个世界会有多残酷,你要独自面对的会有多艰难,否则,你一定不会就这么离去,连头都不肯再回一次。   ————苏亦然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最后一撸,过去的事就写完了= =   ☆、倾世之殇(8)      叶尘当了宫主第一天便下令追杀苏亦轩和苏纳锦,苏亦轩不得已只好偷了苏亦然的尸体带着纳锦逃出乱花宫回到纳锦阁。叶尘不顾众人的反对,将灵空从灵池放了出来,按照武功修炼排为四阶弟子。而乱花宫的弟子和护法都被留了下来,无一忠心。   叶尘并不是一个在意别人想法的人,乱花宫本就十分团结,苏亦然又深得民心,他从来也没指望这群人会对他忠心耿耿,没关系,只要他们怕他,必须为他做事就够了。   苏亦然死后,叶尘接手乱花宫,第一次知道以前苏亦然每天要忙的事竟然如此之多,他那时坐在轮椅上,看苏亦然每日来看他,只觉得他定是十分清闲。   叶尘用半个月的时间理顺了百叶风化,一夜之间从一个不会武功的凡人变成了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可当他理解了百叶风化的精髓之后突然发现他从苏亦然那里继承而来的百叶风化并不完整,刚好缺少了下部——不死不生。   叶尘也是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为什么百叶风化会被江湖中人成为魔功。他翻遍乱花宫中的书籍才发现,百叶风化的下部就像是人体的一道保护罩,除百害、护真元。若同时练成上下部更是极有可能成就不死之身。百叶风化本身可以给主人无上的攻击力和自保能力,作为代价便是动情。百叶风化就像是隐藏在身体中的一记春药,禁不住诱惑,不知什么时候便触动了药性,而百叶风化的传承方式刚好就是合欢。   所以历代乱花宫宫主不是意志力极强便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便情动也不敢轻易与人欢和,更有甚者直接备了禁脔以供泄yu。   这么想来叶尘又有些佩服苏亦然了,看他平时十分正常并不像是有受百叶风化折磨的样子。虽然找不到百叶风化的下部,但只有上部也已经够用了。半个月后,他便带着灵空离开了乱花宫,直奔苏州而去。兮凤收到消息不顾宫人的百般阻拦偷偷跟出了宫。   叶尘到了苏州先在别院落了脚,一推开门,发现院内还是他走时的老样子,满院的合欢树此时看来格外嘲讽。叶尘冷笑一声让灵空去打探消息。   自叶尘走后,蓝玉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他在海州的老家等他。叶尘听到灵空的汇报只觉得无比讽刺,两人立即决定当晚就行动。   兮凤直到晚上才赶到苏州,连口水都不敢喝便直奔蓝府。此时显然叶尘还没有到,蓝向舒看见兮凤十分惊讶,连连道,“若是玉儿知道你还活着,定然十分欢喜。”   “蓝伯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快逃吧!叶尘来了,他要杀了你们!”兮凤连忙上前扶住蓝向舒的胳膊焦急地说。   “叶尘?”蓝向舒一愣,“兮凤啊,你怎么会知道叶尘的名字?”   “蓝伯伯,现在真的没有时间解释了,你们快走啊!”   “兮凤,怎么回事?叶尘他不是……”蓝枫也听的云里雾里的,忙问道。   “大哥,您若是信兮凤,现在就不要问这么多,赶快带着伯父逃命。”   蓝枫见兮凤的神情十分严肃便朝自己父亲点了点头,两人连东西都没有收拾便跟着兮凤往外走。谁知才刚走出堂厅的大门便听见空中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蓝伯父,您在这是要去哪里啊?”   紧接着一个人便落在了地上,借着月光,蓝向舒一眼便看出了那人是叶尘,当即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伸手指着他“你”了半天。   “看见我很惊讶么?”叶尘笑的邪佞,“伯父,你下的手好狠啊,你知不知道我当初痛的要死,险些便今生都要瘫软在病床上成为一个废人了?!”   “你果然是个妖人,当初没有让你嫁给玉儿就对了!”   “我是被你逼的!”叶尘怒吼出声,“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人心善恶,你本性就如此又怎么能怪别人!”蓝枫说着拔出了剑。   “大哥!”兮凤连忙挡在两人面前拿出腰间的玉箫,“你打不过他,你带着伯父走,这里有我顶着。”   “兮凤……”蓝枫担忧地看着兮凤那瘦弱的身躯。   “我没事,你们快走。”兮凤警惕的看着叶尘的一举一动。   “爹,你走吧,我要留下来跟兮凤一起。”蓝枫坚决道。   “大哥!”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这种时候怎么能留你一个人顶在前面?”蓝枫怒视着叶尘道。   “哈哈哈哈,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又一个声音传来,几人一回头,便看见一刀疤男拿着长剑站在他们身后。   “兮凤。”叶尘平静地道,“过来。”   兮凤没动,叶尘又一次开口,“过来!”   兮凤还是没有动,叶尘凌空甩了一巴掌,此时一个人影突然在眼前闪过,众人再一看,一个男子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兮凤面前替他挨下了这一巴掌,这一下打的十分狠,男子的嘴角已经留下了血迹。   “哟,真感人。”叶尘阴阳怪气道,“兮凤,我真羡慕你啊,有这么多爱你的人。连蓝伯父都对你喜爱有加。”   “兮凤是个好孩子,怎么能跟你这等妖人比?”蓝向舒不服气地大喊着。   百里逍遥挡在兮凤面前跪了下来道,“兮凤一时糊涂,求宫主饶命。”   “百里,起来!”兮凤冷声道。百里逍遥没动,兮凤又一次开口,“百里!我叫你起来!”   叶尘站在对面赏心悦目地看着两人的互动,最后笑道,“我也相信兮凤护法只是‘一时糊涂’,那就劳烦百里护法把他绑起来,别坏了本宫的好事如何?”   “百里!”兮凤闻言惊骇地看着百里逍遥,百里速度极快地起身点了他的穴道,并按照叶尘的指示将他绑在了屋脊上。   “百里,放了我!”兮凤冷声叫道,百里就像没听见一般不为所动。   “百里护法是为了你好啊。”叶尘凑近他笑道,“你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呢?兮凤,你就在这里看着吧,看着我是如何一个一个把他们送上黄泉。”叶尘说完仰天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同鬼魅,环绕在兮凤的耳边久久不散。   “灵空,动手!”叶尘冷声下令,不消半刻,蓝府的下人便被杀了大半血流成河了。   蓝枫早已红了眼睛,怒吼着冲上去,叶尘只用了一根手指便挡住了剑锋,反身一掌,霎时天地光华尽失,蓝枫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百叶风化的图腾瞬间便漫上了脖颈。   “百里!百里!放了我!快点放开我!”兮凤瞪着的眼睛早已充血,他拼命地挣扎着却解不开身上的穴道。   “兮凤!”百里逍遥见他这幅样子连忙把人抱紧,心疼地道,“兮凤,别看了,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不能失去你。”   “百里!”兮凤张口恶狠狠地在他肩头一口咬下,很快便有血迹浸透衣服,染红了他的牙齿。百里一声不吭,抱着他吻了下去,把他嘴里的血迹舔干净。   兮凤一口咬住他的舌头,百里被迫推开他,兮凤呸地吐出一口血吐沫,目光充满恨意,“百里逍遥,你今日若不放了我,我就恨你一辈子,今生都不会再理你。”   百里逍遥看着他感觉心已经痛的累了,“没关系……”   “你说什么?!”兮凤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百里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我说没关系,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以前也不理我,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会比现在更糟糕吗?”   “会!我会对你恨之入骨!”兮凤阴狠地道。   “那就恨吧。”百里轻声道,“我愿意帮你做任何事,但绝不会看着你去送死。”百里说完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兮凤只是瞪了一下眼睛便昏睡过去。百里理了理他的头发将人紧紧地抱住,“兮凤,睡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蓝家的仇,宫主的仇,我都会替你讨回来的!”   叶尘命灵空将蓝枫挂在树上,蓝向舒看着自己儿子死了还要被人如此折磨早已声嘶力竭,他看着叶尘恶狠狠地道,“叶尘!玉儿会为我们报仇的!你们之间如今永远也不可能了,哈哈哈哈哈……”   叶尘一步便跨到了蓝向舒面前笑道,“我们之间?呵呵,蓝伯父,你想多了,我没有杀他不是因为我还想跟他在一起,我只是想让他尝一尝失去亲人的痛苦,放心,用不了多久,等他受不了了,我就送他下去见你们,你看,我还是很好说话的是不是?”   “叶尘,你这个变态!”蓝向舒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便往叶尘的脑袋上砸,叶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地将腕骨捏碎,冷笑着一掌拍上去。   “蓝向舒,去地狱忏悔去吧!”   满院的血腥之气,连月光似乎都被染上了红色。蓝向舒被挂在正厅前,脸上已经布满了图腾。叶尘擦了擦手指冷声道,“去,查一查尸体,看看有没有落网之鱼。”   “是!”灵空应了一声便转身去查看尸体,还有气的都被他又补上一剑。   叶尘斜了眼昏睡过去的兮凤阴冷地道,“我不是让他看着的吗?谁让他睡过去的?!”   百里上前道,“兮凤护法受不住刺激晕过去了。”   叶尘皱着眉看了眼百里正欲说什么灵空便赶过来抱拳道,“回禀宫主,一共一百三十五个。”   “一百三十五个?”叶尘一怒目而视,“除了蓝玉应该是一百三十六个才对!”   “属下不知……”   “废物!”叶尘瞪了他一眼然后亲自检查每一个尸体,他本就记性极好,蓝府的人对他又十分刻薄,那些下人的脸他看了一次便记住了。看了一圈他也便知道少了谁,想起那个奋力把自己拉上竹扁的老者,叶尘冷声道,“算了,我们走吧。”   几人刚走出蓝府大门还带着一身的血腥味,便有一个女子迎面撞了上来,因为力气太小反倒被撞到在地。   那女子一抬头先是看见了叶尘,高兴地开口道,“叶尘?你回来……”话还未说完她便看见了叶尘身后蓝府遍地的尸骸。再抬头,只见叶尘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刀子般犀利。   “你是回来报仇的?”红妆惊恐道。   叶尘勾起嘴角笑道,“怎么,你怕了?”   红妆看着叶尘摇了摇头,许久才似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叶尘,我喜欢你,自从上次见面就一直喜欢你,你让我跟着你吧!”   “你?”叶尘呵笑一声,如今,他听见“喜欢”这两个字就觉得厌恶,可看着红妆那张脸只觉得有趣,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竟然还有人不怕死的过来跟他说喜欢他?   苍天,你以为我还会傻到相信爱情吗?   不过,他刚好缺一个禁脔不是么?叶尘勾起嘴角笑道,“好啊,那你就跟着本宫吧,灵空,给她赎身。”   叶尘说完转身离去,月光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装,衬得那颀长的背影更是冷冽孤傲。 作者有话要说:     ☆、初临乱花宫      “就是这样。”苏亦轩一手支着尖尖的下巴,说完便把头扭向了一边,似乎多看蓝玉一眼就会心肌梗一样。   一屋子的人鸦雀无声,蓝玉愣愣的看着前方已经傻了。   门口突然传来“扑通”一声,薛管家直直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道,“是我害死了老爷啊!是我害的蓝家被灭门,都是我的错!我当初若是听了老爷的话也不会……”   “起来吧。”蓝玉木讷地开口,薛管家愣了一下,蓝玉始终没有看他,“现在这蓝府只剩下你我二人了……”薛管家闻言又一次哀嚎出声。   “你是为了我好,爹也是为了我好,大哥也是为了我好,穆仪也是为了我好……”蓝玉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低声细语,目光悠悠地落在墙角的花盆上,失了焦距。   “二少爷?二少爷!”薛管家跪在地上向蓝玉的方向走了几步。   “哼!”苏亦轩冷哼一声,本没有多大的声音,但此时大家的精神都如此紧绷,哪怕只是如此细微的声音也惊扰了思绪。   蓝玉慢慢地转过头看他,苏亦轩只是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乱花宫出事后,为了能够得到江湖中人的力量,我让百里画了一张乱花宫的地图偷偷交予你,此时看来真是看走了眼。”   蓝玉看着他没有说话,衍天翎打开扇子盯着蓝玉缓缓地说:“蓝玉,现在没有时间让你沉浸在往事中,你必须尽快做出抉择。”   蓝玉起身向门外走去,一个东西突然从怀中掉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那是一块玉佩,白玉的颜色十分纯净,一眼便知不是什么好玉,但那块玉朝上的一面刻着一个凸起的“然”字。   “这是大哥的玉佩,怎么在你这!”苏纳锦眼尖地发现那正是纳锦阁人手一块的玉佩,急忙跑过去,一只手却在他之前先将玉佩捡了起来。   “还给我!”苏纳锦一瞪眼,理直气壮地朝蓝玉伸出手。   蓝玉看了他一会,然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如往日般邪魅的笑容,“这是然然给我的定情信物,还给你不太好吧?”   苏纳锦愣了,衍天翎用纸扇遮住的嘴忍不住上扬,安阳激动地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拍的衍天翎撞到了扇柄上差点没磕掉牙。   “我蓝玉的感情还没有脆弱到因为一个故事就改变了。”蓝玉好整以暇地将玉佩放进怀中拍了拍,痞笑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可以提前叫我一声哥。”说完转身离开了堂厅。   苏亦轩冷冷地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没有说话,苏纳锦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双手掐腰对着地连呸了好几口骂道,“呸呸呸,谁要管你叫你哥啊?!你叫我祖奶奶还差不多!”   江中天闻言轻笑一声引来了信云的目光,此刻终于真相大白,江中天深知以信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向他低头的,为了自己以后的“性福生活”连忙讨好地伸出手道,“云云……”   信云轻哼一声撇过头。   看来性福还需争取。   叶尘带着苏亦然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到了海州,苏亦然听了那段五年前的故事只是惊讶,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他毕竟不是真正的苏亦然,再怎么换位思考也没法体会到他当时的心境。只是自从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想起当初换灵时“苏亦然”的行为和言语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反倒是叶尘,就这么永远失去了一个深爱自己的男子还浑然不知。   那日下午,红妆便赶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苏亦然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撇开了头,红妆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走到叶尘身边站定。   多多吵了一路此刻早已安静了下来,叶尘也没有再像前几日那般对待他们,又过了一天便到了黄海边。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在树林中过了一夜,清早才安排船出海。   叶尘从怀中拿出一块黑布系在脑后盖住眼睛,灵空搀扶着他上了船给他安顿好,又从船板上拿起一捆麻绳递给他,叶尘紧紧地攥住麻绳动了动耳朵。   苏亦然便纳了闷了,这是在搞什么?他不才是外人吗?要蒙眼睛也该他蒙才对,怎么叶尘一个宫主回自己家还要蒙眼睛?   正想着只见叶尘把头转向他们,严声道,“还不快上来?!”苏亦然这才缓过神来,拉着多多上了船。   灵空力气大,一个人在那里摆渡,苏亦然上了船还是忍不住在那琢磨叶尘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红妆小心翼翼地凑到叶尘跟前,轻轻地按住他有些发抖的手臂,叶尘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甩开她的手怒吼道,“别碰我!”   红妆被吓得抖了几下才平静下来,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不肯走。   多多冷哼一声道,“自作孽,不可活。”   苏亦然即便不明白多多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看见叶尘闻言微微地愣了一下。   “小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灵空怒吼一声从水中拔出船桨便挥了过来,苏亦然连忙把多多护到身后,那船桨还未来得及砸过来便听见叶尘尖叫道,“别把水弄到船上!”   直到此时苏亦然才想起叶尘怕水的事,他以为这是叶尘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故意装出来的,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苏亦然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说叶尘,我就不明白了,你想抓我易如反掌,做什么还要演这么一出好戏接近我?结果不都一样是被你抓走么?”   叶尘遮住了眼睛,苏亦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抱紧绳子弯下腰不说话了。多多看他这副样子又是一声冷哼,苏亦然也就不再开口,抱着多多生怕叶尘一个不顺心给他俩一人一掌,这汪洋大海,尸体都得被鱼叼了去。   就像苏亦然所说的,叶尘的本意的确不是如此的。他的计划是到苏州欺骗还对过去一无所知的蓝玉,假意与他重归于好,待取得蓝玉的信任再将真相全盘托出,了结了他的性命。   最痛苦的永远是背叛不是么?   但是,就在他初到苏州的那个夜晚,一样的雨,一样的马蹄声,一样的儒雅男子,带着惊慌闯入他的生命中。亦如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人生的分叉口,那时,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蓝玉。他忽然就想放纵一次,让时间倒流,做出不一样的抉择,是否会唤醒那颗已经麻木冰冷的心。   但他终究还是明白了,时间不可能重来,过往也无法弥补。错过的感情就像烟火,灿烂一瞬,不复当初。   乱花宫所在的连岛周围有许多巨石,刚好组成了一个巨石阵。从岸边到连岛的距离不算远,但过巨石阵就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一上岸叶尘便向前疾行了好几步,离海岸边足足有百米才伸手解开蒙住眼睛的黑布。灵空用绳子将他和多多的双手绑上,绳子的另一端交到了叶尘的手里。然后叶尘便像遛狗似的牵着他俩走。   这是苏亦然第一次来乱花宫,乱花宫就像它的名字一般,乱花渐欲迷人眼,到处开满了鲜花,各个花期的花都有,这才使得乱花宫一年四季都处于花的海洋中,无论走到哪都能闻见阵阵花香。   若是换一种方式来到乱花宫,苏亦然一定会好好欣赏了一番,可现在他被人像狗似的牵着,前面会碰到的还都是他这个“正牌宫主”的弟子。越是这么想苏亦然就越觉得丢人,不停地向后拖绳子,走得极慢。   叶尘发现了也不说他,就跟着他的步调慢慢地在前面走。不过路就那么长,早晚有一天能走到。不一会就到了主宫门,苏亦然顺着石拱门看过去就看见里面有一个辉煌的宫殿,两旁的路上站满了宫人,乱花宫的六名护法站在宫殿门口的石阶下面。   此刻再看见乱花宫的护法苏亦然心里都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一直以为是死对头的人突然发现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弄得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要摆出一副什么表情来见这些人。   只是站在门前顿了一会,叶尘便不再给他思考的时间了,向前一拉绳子,他就被牵着踉跄地走了几步。一路上他们走到哪就见两旁的宫人跪下来高声道,“恭迎宫主回宫!”   苏亦然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这感觉这忒尼玛丢人了,人家新宫主上任,自己这个不受宠的此时还得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踩在脚底下。   似乎是看出了苏亦然的低落,叶尘讽刺地笑了一声,松开绳子一摆手示意他们停下。然后自己走向大殿,站在石阶之上,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奇怪的是他这一路走过去并没有宫人向他行礼,叶尘站在殿前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那笑容虽然漂亮,但实在是称不上友善,比讥讽更讥讽。   “走!”灵空在后面搥了他一下,苏亦然有些不满地向前走了几步,几乎是同时他经过路两旁的宫人跪了下来高呼道,“恭迎宫主回宫!”   苏亦然愣了一下,又向前走了几步,周围又跪倒了一片,等他走到门口时六大护法一齐单膝跪下道,“属下恭迎宫主回宫!”   苏亦然足足在原地怔了几秒才抬头看向叶尘,他的身后是奢华至极的豪华宫殿,面前是一片跪在地上的宫人,他双手抱肩看着自己,那笑容带着说不出的自嘲。   这一刻苏亦然便懂了,叶尘只是想让他知道,这群人口中的宫主指的到底是谁。但他不懂的是,为何叶尘宁愿忍受如此的众叛亲离,也要俯视苍生。所谓的仇恨真的有那么刻骨铭心,还是在苍茫的时光中被一点点扩大,最后成了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苏亦然慢慢皱起眉,紧抿着嘴唇,多多昂首挺胸地跟在他身后,演绎着胜者的自尊,苏亦然看着那个放佛睥睨天下的男子,心中隐隐地浮上一股酸涩。   叶尘,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人各有命      在乱花宫的日子似乎和苏亦然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与其说他是被抓来的不如说他是来做客的。   叶尘似乎对宫中的事并不上心,对他也不理不睬的,宫人给他安排了房间,每日便有弟子主动过来送菜,六大护法轮着番地来看他一点被监禁的感觉都没有。   慢慢地苏亦然对“自己”的以前也有了些了解,比如当初爱叶尘爱的死去活来、丧心病狂(出自妖月口中),比如自己当初特别疼爱小七(出自桃小七),再比如自己的干儿子其实早就被陌影滚过了(出自贱人百里逍遥)。   在乱花宫一晃便住了七八日,这日晌午,青莲叫他到桃花涧一聚,说是兮凤酿了酒。   桃花涧其实是兮凤的住处,乱花宫地广人稀,所以每个护法都有一个十分大的别院。而兮凤的别院中种满了桃花,所以起名叫桃花涧。   院子十分宽敞,有山有水,叫别院还真是谦虚了。远远地便看见凉亭上坐了几个人,见他过来便一齐站起身来。这架势一摆反倒把苏亦然弄紧张了,百里十分知心地说道:“大家只是来聚一聚喝个酒,礼节就免了吧,宫主也不喜欢这么见外对吧?”   苏亦然闻言忙点了点头,青莲把他带到最中间的位置然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百里逍遥想坐到兮凤旁边,可桃小七先他一步挤上了凳子,还狠狠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百里逍遥无奈地坐到了唯一剩下的位置上。   桌上只摆了几道简单的饭菜,妖月开口道:“饭不重要,重要的是酒,出宫这大半个月可好久都没喝到凤小子酿的酒了。”   “是啊是啊,我也想喝凤哥哥酿的酒!”桃小七凑到兮凤跟前撒着娇,多多十分鄙视地翻了个白眼被小七眼尖地看见,立刻双手掐腰站起来道,“死多多,你什么意思?不服出来打!”   “打就打!”多多不服气地站起来,坐在他身边的陌影竟然也没有出声阻止。苏亦然一寻思,小七可是乱花宫的护法啊,多多背后才一片花瓣哪里是她的对手?于是开口道,“不是要喝酒吗?”   “小七,坐下。”兮凤一开口果然非同凡响,小七撇了撇嘴不情愿地坐了下来。兮凤这才从桌下拿出两坛酒,他穿着纯白的衣服,衣袖抚上酒坛便飘出一股清香,苏亦然见百里逍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兮凤都要掉出来了就觉得好笑。   兮凤一开盖子便溢出一阵淡淡的酒香,妖月闭上眼睛闻了闻便道,“青梅对不对?!”   “前辈好记性,就是青梅酒。”兮凤朝他笑了笑,这个美啊,这回连苏亦然眼睛都直了。   兮凤轮番给每个人倒酒,这么好的酒,倒酒的又是个如此美人,让人忍不住就有些飘飘欲仙了。最后只剩下百里逍遥一个人的时候兮凤便不倒了,放下酒坛坐回椅子上。   苏亦然都看愣了,这又是演的哪出戏?众人似乎都习以为常了,百里也十分淡定的伸手去拿酒坛,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多多偷偷爬到苏亦然肩头低声道,“兮凤哥哥不喜欢百里,从来不给他倒酒的。”   苏亦然点了点头看向兮凤,他正斯文地夹菜,看上去这个清高,跟出水芙蓉似的。苏亦然这才想起来当初比武大会刚开始的那天,乱花宫护法在翡翠楼吃饭时也是这种情形,当时那个自己伸手倒酒的男子看来就是百里逍遥了。   “来,干!”妖月见百里倒完了酒便迫不及待的举杯,苏亦然闻见酒香就已经忍不住了,此刻连忙举杯一饮而尽,淡淡的清香在唇齿间回味无穷,不如桃花酿那般香醇,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后劲撩人。   “好酒!”苏亦然忍不住夸赞道,“自从上次喝了你酿的酒我就一直惦记到现在。”   兮凤闻言笑着朝他轻轻地点了下头,小七疑惑地开口,“宫主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喝过凤哥哥酿的酒?”   “当初在蓝府,蓝玉拿给我的。”苏亦然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妖月“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紧接着,就像会传染一般,一桌子的人都转过头笑意盈盈地看向他,当然两位不会笑的护法除外。   “做、做什么?”苏亦然有些尴尬地拿起酒壶倒了杯酒举杯喝尽,再抬头发现大家还是刚才那副表情看着他。   “宫主,你当初不是特别讨厌蓝玉还骂他是个废物的吗?”桃小七天真地问,“你们是怎么突然好上的?”   “什么好上,小孩子别乱说。”苏亦然打算否决到底,虽然他现在知道蓝玉之所以做到一半便不做了是因为看见了他背后乱花宫的印记,但是这也不足以让自己原谅他,这可是赤裸裸的不信任啊!   谁料多多阴森森地说:“你忘了你们当着大家的面亲亲的事了吗?”   “…………”   如果多多不开口苏亦然还真就不记得这事了,现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想想当时的场景,他只记得那时众人呆滞的面孔和桃小七那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的嘴巴。   “哦~~~这样啊~~~”百里逍遥也跟着起哄了起来。   “呵、呵呵,喝酒喝酒。”苏亦然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其实我倒觉得只要不是叶尘,是谁都无所谓。”青莲摆着一张严肃脸说道。   话说青莲姐姐,看你不像是个会参与这种话题的人啊!   “那叶尘太可恶了,恩将仇报!宫主,杀了他!”小七恶狠狠地把筷子插进饭碗中,那犀利的样子反倒把苏亦然吓了一跳。   深知在继续这个话题也毫无意义,苏亦然便问道,“话说,多多是你们派来的……?”   陌影点了点头道,“多多虽是乱花宫弟子,但存在感比较低。”   “你说谁存在感低?”多多立刻炸毛了,“啪”的一下把筷子摔在桌上。   陌影一只手便按住了多多的头,不顾多多张牙舞爪的跟他拼命淡然地说:“二宫主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这件事能在不惊动您的情况下解决,多多还是个孩子,接近您也不会起戒心。”   苏亦然闻言有些感动,苏亦轩这人平时对他严肃,可关键时刻一直都挡在他前面,自己这兄长当的太丢人了。   “什么不惊动宫主,说到底还是那个叶尘的错!他这种人,日后必遭天谴!”桃小七气愤地道。   怎么话题又扯到叶尘身上去了?小七,你跟叶尘是有多大的恨啊……   百里逍遥突然刻意地咳嗽了一声,朝苏亦然背后看了一眼,苏亦然见状回过头去,便看见叶尘和灵空从小路走了过来。   叶尘穿了一件青衣,束起长发,整个人看起来清冷高贵了许多。他只是淡淡地扫了这边一眼,便继续向前走,连步伐都没有乱。反观这边,倒是所有人都停下来死盯着叶尘不放,一副生怕叶尘下一秒就冲到他面前给他一掌的样子。   “叶尘!”叶尘没走出多远后面便传来一个叫声,只见一个女子披散着头发从小路尽头跑了过来,她衣衫还有些不整,头发也乱糟糟的,她一路跑到叶尘面前抓着他的手喊道,“叶尘,我没有!你相信我,相信我!”   她这一开口苏亦然才认出她是红妆,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此刻竟是这幅样子。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惊讶,百里逍遥低声道,“她在乱花宫一直是这幅样子。”苏亦然一回头才发现百里逍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身后。   “别碰我!”叶尘皱着眉甩开红妆的手,红妆连忙跪下抓着叶尘的裤子不松手,口中还是念叨着,“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我对你真的忠心耿耿啊!”   叶尘显然被她弄的烦不胜烦,皱着眉不耐烦地道,“灵空!”   “是!”余音未落,一巴掌便已经甩到了红妆的脸上。这一巴掌打的显然带了私人恩怨,红妆直接被扇的趴在了地上,咳出几口血来。   灵空见状变态地嘿嘿笑出声,“红妆姑娘,没看出宫主现在不想见你吗?你再这么死缠烂打,可就别怪我一个粗人下手不知轻重!”   红妆直起腰,虽然还是跪着的,目光却丝毫没有退却,她狠狠地瞪了灵空一眼坚定道,“宫主,红妆没有任何意思,红妆今日也只是希望宫主能明白,不管发生什么,红妆对宫主都忠心耿耿,从未有过背叛宫主的想法!”   她这段话说的抑扬顿挫、震慑力十足,说完昂起头看着叶尘,目光更是坚定。   叶尘看了她一会,似乎是在思考她话的可信度,但很快便轻蔑地笑了一声把头撇向一边。   灵空见状露出一个无声的残忍笑容,开口道,“红妆姑娘,你这么不识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说罢又一次举手。   苏亦然见状心一提,随手抓起桌上的筷子扔了过去。灵空早有防范,伸手便抓住了筷子,叶尘这才望向这边。苏亦然一个纵步晃到红妆面前,看着叶尘笑道,“叶宫主为何这么大脾气,对一个女人也下如此重的手。”   叶尘挑眉看向苏亦然没说话,反而转向跪在地上的红妆开口道,“你现在还要坚持说对我从无二心吗?”   红妆看着叶尘坚定地开口道,“是,我对宫主从未有二心!”   叶尘玩味地一笑,朝灵空使了个眼色,灵空又一次抬手。这才还未来得及打下来便被苏亦然抓住了手腕。灵空也没有再用力,咧嘴看着苏亦然。苏亦然不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觉皱起了眉。   叶尘没说话,意味深长地看向红妆,红妆见状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苏亦然连忙转身道,“红妆,你这是做什么啊!快起来!”说罢便抓住她的手臂向上拉,可红妆不愿意,苏亦然对一个女人也没有用力,便被她挣脱了。   叶尘轻蔑地扫了苏亦然一眼道,“灵空,我们走吧。”说完转身便走了,灵空紧跟在身后。红妆见状连忙从地上起来要跟上去,苏亦然一把拉住她道,“红妆姑娘!你何必跟着这种人!”   “苏公子!”红妆看着他冷声道,“以后不要再插手红妆的事了,这条路是红妆自己选的,红妆从未后悔过!”   趁苏亦然一愣神的功夫,红妆甩开他的手追了上去,跟在叶尘背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苏亦然看着那道背影,抿紧了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生活怎么样,都要坚强更要自强,做自己的女王。   感谢妹纸们留下来陪我~~\(≧▽≦)/~   ☆、采取行动      “宫主。”   苏亦然一回头就看见陌影站在自己身后,便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走回凉亭继续吃饭。本来的好菜好饭此时吃起来也有些食不知味,半响开口道,“她……她在乱花宫一直如此吗?”   青莲道,“叶尘一直不喜她,这种事是常有的。”   “既然不喜,又为什么要留在身边?”苏亦然一开口大家就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百里逍遥笑道,“可能,这就是她的爱吧。”   苏亦然看了兮凤一眼,他面无表情的给自己倒酒,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吃过饭陌影把他送回房里便去忙宫中事务了,名义上叶尘还是宫主的,况且打理好乱花宫也方便日后苏亦然再次接管。   苏亦然躺在床上便想起中午红妆离去的背影,越想越心塞,索性一个人出门去逛逛。   乱花宫花草居多,又分乱花门和百草门,苏亦轩掌管百草门,旗下药草居多。苏亦然逛游着就走进了一个院子,院子不算大,房屋比起其他院子也简陋许多,但十分干净。绕到前院一看苏亦然便知道这里住的是谁了。   满满一院的栀子花,已过了盛开的季节但鲜嫩的绿叶还是很惹人怜爱。苏亦然听百里说过,乱花宫的栀子花都是他以前为叶尘种的,这么想又有些想不通。既然叶尘不喜欢“苏亦然”又为什么如此宝贝这些花?如果他喜欢“苏亦然”又为何要对蓝玉如此执着?   房门大开着,苏亦然便走了进去,屋内空无一人,床铺和桌椅都十分干净,看来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也是,叶尘定然已经住到宫殿里去了,又怎么会来这种寒酸的陋室?   这么想着不禁为“苏亦然”感到悲哀,手指划过屋内的摆设,圆桌圆椅,没有一件有棱角的家具,每一处都看得出主人的用心。可如今就只剩下这空荡荡的房间来纪念主人的痴爱了。   苏亦然一转身忽然发现身后竟然有一处大开的暗门,暗门上卷着一副画像,想必暗门关上的时候就是用这幅画遮挡的。虽然明知可能会有危险,但苏亦然还是没忍住走了进去。   这处地道很小,因为苏亦然只走了不到十个台阶便看见一个人背对着他站在案前。苏亦然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只觉眼前一花,便被猛然掐住脖子按在了墙壁上。   “谁让你进来的!你没看见外面写着禁地吗?”叶尘恶狠狠地瞪着他,苏亦然被掐的有些疼,目光向刚才叶尘站的位置看去。只见桌案上摆着一个牌位,隐约中能看出是自己的名字,墙角还放着一个木质的轮椅,有些破旧但十分干净。   “还看!”叶尘一用力苏亦然瞬间便说不出话来了,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苏亦然,别捡了便宜还卖乖,若不是有我替你杀了蓝向舒和蓝枫你以为你和蓝玉能在一起吗?!你也一样会遭受我所经历的!”叶尘此刻阴冷的表情与那日在池边同出一辙,“让我做你们幸福路上的垫脚石,别做梦了!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每一个,我都绝不放过!”   苏亦然费了半天劲才掰开叶尘的手,咳嗽两声道,“蓝向舒和蓝枫或许做的并不对,那你也不应该杀人!”   “不应该?哈哈哈……”叶尘大笑几声狰狞道,“他们该死!他们不该死难道我就该死吗?我做了什么他们就要如此对待我?如果不是他们,我现在早就跟蓝玉在一起了,哪里还会轮得到你?”   苏亦然哑口无言,过去的事再提也没有意义,孰是孰非也已分辨不出来,但他又不想见叶尘继续沦陷下去。   “那他呢?”苏亦然看向桌案上的牌位,“你对得起他吗?你若真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又何必在这里偷偷立下这个牌位?”   叶尘冷静了下来,看着苏亦然紧抿着嘴,半响伸手指着暗道门平静地道:“滚吧,我们之间的事你是最没资格插嘴的。”   叶尘把头撇向一边,苏亦然看着他也觉得这对话根本无法再继续下去,于是转身离开了暗道。   躺在屋顶上看着天上澄澈的月亮,苏亦然第一次发现自己就跟个欠登儿似的。叶尘说得对,他们三个之间的事自己一个外人根本无权插手,外人?呵呵,苏亦然又想起叶尘写给蓝玉的那首诗,不知他当时是怎样的心痛。   蓝玉也一定很爱叶尘吧,玉叶亭,笑忘尘……这么想自己就跟个傻逼似的,屁颠屁颠的跟在人家屁后管人家的家务事,最后发现他们之间的羁绊太沉重,自己根本无法介入其中。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追着乱花宫跑,结果让他发现如此惊天动地的秘密。   心有些隐隐作痛,想到蓝玉和叶尘如此深的羁绊便觉得自己在他们的感情中是如此的渺小。尽管他知道叶尘之于蓝玉有杀父之仇,他们两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正是因此才得到蓝玉的青睐便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之极。   “宫主。”一个小酒壶在他眼前晃了晃,酒香四溢,苏亦然一下子便坐了起来,兮凤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把酒壶递给他。   “你怎么会来?”苏亦然有些惊讶地问。   “哦?”兮凤一挑眉笑道,“我以为宫主专门在我的房顶上躺着就是为了这口酒。”   “诶?这里不是我房间?”   “这里是桃花涧。”兮凤平静道。   “…………”   虽然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怎么就到了这,但看见兮凤苏亦然便不想走了,兮凤是个有故事的人,浑身弥漫着的忧伤气息让人一靠近便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宫主有什么想知道的开口便是了,兮凤这条命是你救得,自会知无不言。”   苏亦然闻言问道,“你是怎么入的乱花宫?”   兮凤目光暗了暗道,“当年我被李铭之扔下水便被宫主捞了上来,那时只知你是满月国第一美人苏亦然,并不知道你是乱花宫的宫主。我在纳锦阁修养了两个月,直到收到李铭之迎娶瑶瑶的消息时,你问我‘真的甘心做个废人躲躲藏藏的度过余生吗’然后便带我回到了乱花宫。”   “兮凤,你觉得叶尘和蓝向舒谁错了呢?”苏亦然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低声道,他本只是随口一问,可兮凤却突然十分激动地高声道,“当然是叶尘!蓝伯父如此一心向善的人,我不相信叶尘如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会说不通,说到底他根本就不爱蓝玉,只是自私的想为自己受的苦而报复罢了!”   苏亦然哑口无言,兮凤是个十分极端的人,无论是他一心偏向蓝向舒还是他因为百里逍遥当年阻止他而记恨了这么久,又或许是如他们这类人的痛,自己始终不懂。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叶尘的。”兮凤说这话的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如月光般清冽的男子,安逸而圣洁。“我亲眼目睹了穆仪被杀的过程,就像当初蓝家一样……”   “你们在说什么呢?”一个人影随音而至,百里逍遥笑盈盈地便站在了两人面前,兮凤一皱眉冷声道,“宫主,失陪了!”说罢起身便跳下了屋顶。   苏亦然看着兮凤远离的背影苦笑道,“就像当初蓝家一样,只是这次没人点你的睡穴,你无法再自欺欺人的把错都怪在别人身上。”   百里逍遥闻言在他身边坐下道,“宫主倒是看的很透。”   “我在想叶尘是不是也一样……”杀了苏亦然之后才清楚自己一个人的日子多难熬,江湖有多险恶,失去了那个人的羽翼才发现天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清澈。   百里逍遥沉思了一番并没有说什么,许久才开口道,“今日收到消息,蓝玉在苏州拍卖会上拿出乱花宫地图与武林盟的人结盟,不日将攻进乱花宫。目的嘛……”百里一顿,意味深长地看向苏亦然,“应该是为了救出某个被前情人拐走的迷糊虫。”   “我记得我好像是宫主。”苏亦然十分淡定地看着百里逍遥。   百里逍遥耸了耸肩道,“宫主以前说过,私下里我们可以不分大小。”   “哦,那现在我把这句话收回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出击      从苏州拍卖会上拿出乱花宫地图到讨伐魔教整整用了七天的时间,蓝玉虽然表面镇定,但每过一天面容便愈加凝重,等到出发那天他已经一言不发了。   当然这七日他也不是一直在等消息,上次他和苏亦然被弓箭手伏击的事他可还没忘呢。这几天让人四处寻访,根据山上那些人留下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就摸到了李铭之府上。   李铭之当时正在吃饭,蓝玉把东西一扔,一个弓箭手的脑袋便从地上滚到了李铭之脚边。他的正室尖叫一声便晕了过去,李铭之虽□□地撑着身子却也已经有些翻白眼了。蓝玉什么也没说,身后的官兵却已经会意地上前把李铭之押到了大牢。   一出门便看见闻风赶来的柳月瑶和她的女儿,柳月瑶像是怕极了他,顿时停在原地撇过头,她的小女儿直接大哭了起来。蓝玉只是扫了那小姑娘一眼,挺漂亮的,便抬脚离开了。   虽说是讨伐魔教,但这毕竟也不是武林盟第一次有这种活动,何况此次组织的又是个毛头小子,自然很多人都不上心。许多门派掌门都没来,华山派更是只派出了大弟子和门下十三名弟子。   蓝玉也没在意这些事,本来魔教有百叶风化在手就已经天下无敌了,更何况这次合作对象还是乱花宫的二宫主,自己也抱着私心。若是此次把中原武林搞垮反而让魔教捡了一个大便宜,而苏亦轩身为乱花宫二宫主也不希望本宫弟子损失惨重。最终他们商量的结果便是利用武林正派的力量声东击西救出苏亦然。至于叶尘则留到日后再行处理。   安阳因为是很快变要做皇子妃的人了,在满月国又地位尊高不可以身犯险,蓝玉便让她留在蓝府,顺便也让衍天翎这个四王爷留下照看她。   至于信云,蓝玉邀请过他,但他却拒绝了。原因是当初被逐出乱花宫,苏亦然曾对他下重令,今生不得再踏入乱花宫一步。现在虽然苏亦然已经不记得了,但他还是要遵守宫主的命令。   蓝玉闻言也就不再强求,理所应当的,江中天也一起留了下来。   因为人数较多,他们用了两天的时间才赶到海州。蓝玉早就联系好了船夫,这边的人基本都上了船,浪神却突然抓着李谦和赶来上了船。   蓝玉此时终于明白了李谦和所说的枕边人指的是曾经的旧爱,真是不知道怪他好还是多谢他提醒的好。   李谦和看见他反倒先一瞪眼睛道,“看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跟苏亦然搞在一起的?我还以为你就那么一个!”   蓝玉微妙地抽了抽嘴角对浪神说道,“师姑,李谦和还是乱花宫诛杀令的对象,带他去不好吧?”其实不要说李谦和,蓝玉压根没想到自己这个冷眼冷面的师姑会愿意搀和这么一档子事,尤其是浪神对他和苏亦然的关系很清楚,应该能猜到他此行的目的才是。   浪神冷哼一声对蓝玉似乎一眼都不想多看,“他必须得去,我会看着他的,你就别管了。”   李谦和竟然低着头也没说什么,蓝玉虽有疑虑可还未来得及细想苏亦轩便走了过来道,“磨蹭什么?晨雾一散目标就太明显了!”   为了不让人察觉,苏亦轩带着白色的面纱,露出一双凌厉鄙人的双眸,不知为什么蓝玉一瞬间忽然觉得这双眼睛像极了浪神,但很快便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还没从浪神的威慑力中走出来。   “只剩最后一个船还未上完人,马上就可以出海了。”   “嗯。”苏亦轩轻轻地哼了一声,一撇头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浪神和李谦和,两人均是抬头打量着他,六目相对,苏亦轩一移眼珠便离开了,苏纳锦探寻地看了两人一眼又朝蓝玉做了个鬼脸便跟了上去。   蓝玉目送那兄弟俩走远才回头,却发现浪神和李谦和还在盯着苏亦轩看。   “师姑?”   浪神回过神来哼了一声便抓着李谦和的肩膀把他带走了,蓝玉碰了一鼻子的灰直觉得自己是在找虐受。   乱花宫所在的连岛周围共有14个巨石组成了巨石阵,平时高耸而立又十分狭窄,大船很难通过。但每日清早晨雾未散时巨石便会打开一个缺口,顺着风向很容易便能到达里面的连岛。但因为几乎从来不会有人想在雾气未散时进入如此狭窄的乱石阵,所以这么多年来乱花宫的位置还是一个谜。   因为地形狭窄一行人坐的都是小船,蓝玉他们的船打头阵带路,船头才刚刚进入乱石阵中,苏亦轩突然发难,拔剑跃至船尾,对着海面一剑劈下。巨大的海浪顺势而起,带着雄厚的内力连他们的船身都一阵颤抖。   李谦和武功最弱直接被剧烈的震击甩到了船上,浪神连动都没动一下,蓝玉踉跄两步打量苏亦轩几秒,勾起嘴角笑道,“我就说二宫主怎么可能这么大方让武林盟的人知道贵教的藏身之处,只不过就我们几个你觉得能救出苏亦然么?”   原来苏亦轩这一剑的功夫小船便已经驶入了巨石阵,而后面的船队因为失去了领路船迟迟不敢进入,顿失了时机。   苏亦轩回头一把拉开面纱冷声道,“乱花宫若是暴露了,你让他以后怎么办?”   乱花宫所在之处若是彻底地暴露在中原武林之中,那以后宫中便再无宁日,就算日后苏亦然夺回了宫主之位也十分难办。   蓝玉笑笑努努嘴道,“那这两位呢?”   苏亦轩扫了浪神和李谦和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到苏纳锦身后坐下,苏纳锦摇着船桨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便不再说话。李谦和的表情有些微妙,浪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便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样子坐下了。   蓝玉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几圈,但很快他便专心地想要怎么营救苏亦然了。这么想着面容也不禁凝重了起来,连他都没有想到的是,几日不见竟是如此的想念。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船便靠岸了,一上岸便是大片大片的花海,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外面很难再看见如此大片的花海,一时让人忍不住驻足。   “你们乱花宫还真是个好地方。”蓝玉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抬脚便迈上了小路。   苏亦轩在前面轻车熟路的来到主宫殿,一路上连一个人都没有,蓝玉跟在后面有些纳闷,直到跨进宫殿门才看见人影。   叶尘穿着一身华服坐在宫殿之上,身旁站着灵空,宫殿下面两旁分别站着乱花宫的六名护法,其他的宫人竟然一个都没见到。   “早啊,二宫主。”叶尘笑,带着丝丝清冷。   苏亦轩没回话目光冷冷地一扫便看见站在大殿一旁的苏亦然。苏亦然看见他悄悄地把目光移开了。   “好久不见。”蓝玉笑着上前一步。   叶尘只是微微一怔,很快便勾起嘴角,“二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明明武林大会时刚见过。”   蓝玉眯起眼笑了笑道,“若是这么算,我倒是觉得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整个宫殿内的气氛顿时紧迫起来,叶尘收起笑容看着蓝玉,两人不知对视了多久,叶尘一抬手,苏亦然还没等反应过来便感觉一股吸力把自己吸了过去,一个东西突然卡在了脖子上,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叶尘掐着脖子按到了腿上。   “我倒不知道乱花宫宫主竟然是如此暴虐的性子。”蓝玉好整以暇的笑道。   叶尘看着他手指攥的咯咯响,以前他在这个人的羽翼下从来不觉得站在他对立的那一面是如此痛彻心扉的一件事,连恨意都似渗透了骨髓。   叶尘一挑眉强忍着满腔怒意道,“跪下。”   苏亦然这才反应过来事有点闹大了,虽说在场的除了灵空都是自己人,可叶尘百叶风化在手,如今又与自己零距离接触,小命呜呼只是一瞬间的事。可让蓝玉跪一个自己的杀父仇人,这份屈辱别说蓝玉,就是他都忍不了。   “叶尘你……唔……”苏亦然刚一挣扎便被叶尘又按到了腿上,他今早便被喂了软骨散,如今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无法挣脱叶尘的禁锢。   蓝玉的目光只是变了那么一瞬,眼中便又流转着笑意道,“好。”几乎是同时他一弯膝便跪了下去。   苏亦然瞪大了眼睛实在想不出蓝玉这么傲气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虽然自己命悬一线,但也不是完全没得选啊!毕竟屋里这么多高手在这呢!   叶尘显然也被蓝玉的举动吓了一跳,抿着嘴道,“你在耍什么花招?”   蓝玉跪在地上挺直了背脊,他一勾嘴角挑眉看向叶尘道,“怎么?这不是你希望的么?”   苏亦然看着蓝玉不动了,他丝毫感觉不到蓝玉占了下风。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即便跪下也带着俯视苍生的笑容。他放荡不拘礼节,只遵循自己的内心,无论什么时候总能挺直腰板带着自信的笑容,让人莫名的安心。   叶尘一愣道,“你就这么喜欢他?”   “对,他就是我的心头肉,手中宝。”蓝玉笑眯眯地道。   苏亦然只觉得压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冰凉一片,头上传来叶尘的声音,“想让我放了他就求我!”   “呵。”蓝玉轻笑一声道,“我求你放了他,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没了他在下活不下去了。”他这几句话说的极为轻浮,怎么看都不是真心的。   叶尘攥紧拳头,颈边的动脉忍不住一跳一跳的,他跟了蓝玉那么多年,对他的行径自然十分了解。这个男人是故意的,故意在用言语激怒自己,可偏偏明明知道却又忍不住中了圈套。   “蓝玉!”叶尘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去死吧!”   完全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动的,只知一转眼便已到了蓝玉的面前,正在众人惊愕之时蓝玉竟然出乎意料的一个翻身拔剑接下了这一招!   叶尘显然也有些惊讶,一个空翻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平静了不少。合上双手开口道,“二少爷倒是进步了不少,只是你难道以为凭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就能为父报仇了吗?”   蓝玉转了一圈剑柄,笑道,“宫主想多了,在下今日只是想把不听管教的内人带回去而已。”   你才不听管教!   叶尘这次没有被激怒,一一扫过屋里的人开口笑道,“可以,拿你的命来换吧!”   说罢忽然一掌就拍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落败      苏亦轩拔剑劈过,好在这一掌不是百叶风化,但大家也对百叶风化并不熟悉,刚刚出招没人能看出他用的是不是百叶风化,可苏亦轩就好像确定那不是百叶风化一般,想都没想就替蓝玉挡下了这一击。   苏亦然有些傻了,他想过去可灵空却在他身后紧紧地按住他,让他动弹不得。叶尘冷眼在苏亦轩和蓝玉之间扫过冷声道,“二少爷真是好福气。”   蓝玉表明上笑的得体,心里也有些诧异自己和苏亦轩的关系应该还没好到这个份上才是,但他只是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并未说话。   苏亦轩冷哼一声懒得跟他理论,叶尘也不恼,脸一沉高声道,“四十八卫!”几乎是同时,几个身着银色铠甲的人从宫殿的四角走了出来。   在场的人具是一惊,无论是六大护法还是蓝玉浪神都已经跻身于江湖上高手的行列中了,可刚才却没有一个人感受到这里还藏着这么多人。   那几个银色铠甲的卫士将几人团团围在中间,苏亦然一数才发现虽说是四十八卫,但只有十二个人而已。   叶尘看着苏亦轩冷声道,“你以为这一年来我会傻到一点手下都不培养吗?这十二人都是能以一敌四专门用来对付你们的,今日你们就都去地下见他吧。”   这个“他”指的是谁每个人想的都不一样,但苏亦轩似乎显然明白些什么,握着剑柄的手能清晰地看见骨节。   叶尘轻蔑地笑了一声转身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们走。”   灵空闻言拉着苏亦然的衣领把他拖下了台阶。   “慢着!”苏亦轩叫了一声提剑冲了上去,两名银铠卫立刻缠了上去,他们用的是软剑,似乎深知苏亦轩的弱点,几次攻击都专挑他腰肋,一左一右烦不胜烦。   六大护法见苏亦轩被夹击了连忙各自拎着武器冲了上去,但那十二个人是专门为了克制六大护法而训练的,武功招数或许并不算顶尖高手,可速度却快的惊人,又会隐藏气息有如鬼魅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浪神并不在针对范围之内打的倒是轻松,但她要护着不会武功的李谦和,一时也腾不出手。那银铠卫发现了这一点更是招招往李谦和身上招呼,浪神不耐烦了,对着蓝玉大喊道,“交给我,你过去!”   蓝玉闻言一剑将与他对峙的银铠卫甩到浪神那边,自己则踩着前面一名银铠卫的肩膀飞了出去,伸手搭上叶尘的肩膀。   叶尘停下来伸手抓住蓝玉的手向前一拉一推,蓝玉看出他的意图连忙借着他的拉力一个空翻翻到了他对面,这才保住了自己的一只手。   “你走可以,把他交给我。”蓝玉笑眯眯地指了指被灵空用剑架着的苏亦然。   叶尘一咬牙道,“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手向后一挑抢过灵空手中的剑,蓝玉侧身躲过他的剑反手直取他喉咙。   叶尘的剑法并不好,毕竟他本来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富家少爷,即便如今有百叶风化相助也只是内力和掌法高人一筹罢了,对于剑法只练习了一年的时间又能精进多少呢?   但叶尘的内力十分雄厚,反应又快,匆忙改变剑的轨迹接下了这一剑,而蓝玉反倒被强大的剑气所震弹出去几米。   六大护法中单论武学修为兮凤自是首屈一指,很快便克服了自己的弱点,一剑刺穿了那银铠卫的心脏点脚俯冲剑尖指着叶尘的心脏便刺了过去。   “不自量力!”叶尘转身刚一抬掌苏亦轩便大喊一声,“回来!”   可兮凤干脆没在意苏亦轩的话,等他预感到有些不对时叶尘已经一个晃身立在他面前,一手抓住他握剑的手一掌对着他的头顶就拍了下去。   “兮凤!”百里逍遥在两个银铠卫错身的缝隙间突然看见这一幕,尾音还未喊完霎时只觉一阵寒风吹过,伴随着一阵花香成百上千的花瓣在大殿中飞舞,百里逍遥握剑的手抖了抖怒吼一声有如困兽挥刀将面前一个银铠卫拦腰砍成两节,血花未落便已冲过人群接住了那徐徐下落的身影。   苏亦然瞪大眼睛看着兮凤的指尖在空中划过,百花图腾迅猛如潮地攀上整条胳膊。   没人想到叶尘会突然出手,刚刚无论是蓝玉的挑衅还是苏亦轩的出手都没能激怒他,可如今兮凤还未近身便被叶尘主动的一击百叶风化打飞在地。   兮凤眯着眼睛嘴角已经渗出血迹,叶尘冷哼一声道,“兮凤,从我第一次在乱花宫见到你的时候起我就讨厌你,自恃清高,整日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同样是被爱人背叛,你与我有什么区别?谁给你的优越感让你在我面前高高在上?”   “兮凤即便是被人背叛了也没有像你一样对整个世界都充满恶意!”百里抱着兮凤抬起头双眼已经充血了。   “呵。”叶尘轻笑一声,“他只看见我杀了他敬爱的蓝伯伯,怎么没看见蓝向舒是怎么对我的?!死——有——余——辜。”   这四个字一出口百里逍遥整个人瞬间暴走了,怒吼一声挥刀便要砍上去,苏亦轩见状大喊一声,“带上然撤!他或许有救!”   这句话似乎似乎将百里逍遥濒临边缘的理智唤回了丝许,他抬手将兮凤的身体向后一抛,侧身一记手刀将灵空劈晕一把抓过苏亦然且战且退。   “哪里跑!”叶尘连忙冲上去,蓝玉连忙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嬉笑道,“叶宫主,这么久不见,怎么不再叙叙旧了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叶尘冷眼出掌,他刚发动过百叶风化蓝玉自有防备,避其掌风直奔海岸。十二银铠卫还剩下七个,在后面紧追不舍,百里逍遥抱着兮凤火力全开,缠上去的便被他一刀劈开。   “这边!”远远地便看见多多站在船边朝他们挥手,百里逍遥一纵身第一个跳上了船。   可蓝玉和叶尘还纠缠的紧,苏亦轩坐在船上一边给兮凤号脉一边回头道,“多多,扔炸药!”   “这……”多多一愣,有些犹豫但还是从岸边拿出一颗炸药点燃了,苏亦然见状连忙抢过火药道,“我来!”   “蓝玉小心!!”蓝玉一侧目便看见苏亦然手中的炸药,连忙闪身苏亦然趁机便把炸药扔了过去,伴随着轰隆一声顿时升起一层白雾。   “哪里逃?!”叶尘不甘心地向前伸手一抓,隔着浓烟抓住了一人的胳膊猛地向后一拉竟然是妖月。   “妖后!”青莲叫了一声欲拔剑上前,苏亦轩忙道,“坐下!”   “宫主,你们走吧!”妖月喊完冷笑一声扬手撒下漫天的粉末,顿时绊住了叶尘,蓝玉一手拦过苏亦然的腰将他抱上船,苏纳锦用力一摇船桨,小船便驶离了海岸。   “妖月怎么办?”苏亦然扒着船边眼巴巴地看着岸上。   “论年纪妖月是所有人里最大的,论武功也曾是江湖一代霸主,不会有事的。”陌影安慰道,“反倒是兮凤……”   苏亦然闻言看向躺在船上的兮凤,苏亦轩扒开了他的上衣,百花图腾已经开至胸膛,大多大多紫黑色的花瓣各位渗人,但蔓延的速度似乎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快了。   苏亦轩放下兮凤的手臂道,“他吃了我给的药减缓了百叶风化蔓延的速度,但他本来体质便不好,最多五天。”   “二宫主!”百里逍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您了,救救她吧!”   苏亦轩一皱眉道,“不是我不救,是没办法救。”   “二宫主!您一定有办法,救救他吧,救救他吧!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去做!”   “凤哥哥。”桃小七跑过去抱着兮凤的脑袋哭了起来。   “亦轩,你真的没办法吗?”苏亦然于心不忍地问道,昨日兮凤还在与他谈天,今日便已奄奄一息,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他便悔恨不已。   “我说过,百叶风化是无解的。”苏亦轩轻描淡写地道。   “二宫主!”百里逍遥跪着抓住了他的裤脚。   苏亦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勾起他的下巴道,“你是打算让我牺牲一切去救他么?”   百里逍遥突然便不说话了,颤抖着嘴唇挺直的腰杆也弯了下去,从桃小七怀中轻轻地把兮凤抱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地喃呢说着什么。   蓝玉见状起身拦住了苏亦轩道,“需要牺牲什么?我替你。”   苏亦轩冷哼一声道,“你没有。”   “…………”   蓝玉很想说你有的我都有,但又觉得激怒了苏亦轩没有什么好下场,只好放下手闭上了嘴。   苏亦轩斜眼就看见百里逍遥把整颗头都埋进了兮凤的肩窝中微微颤抖,似有些于心不忍冷声开口道,“如果你真的不怕死就去半晴山试试运气吧。”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作者嘛~~看240在无榜单少观众的情况下辛勤日更!还写了这么长……   ☆、如此痴情(上)      半晴山,顾名思义,山分南北,半晴半阴。半晴山在江湖上有着和乱花宫一样的地位,因为山上住着医仙胡秀。   乱花宫外的乱石阵想进只能依靠清早的晨雾,但若想出去则有四个缺口。他们出海时走的便是乱石阵的另一个缺口,完全避开了武林盟的人,但也因此多费了一番功夫。   “属下觉得就算是百里也无法爬上半晴山。”陌影恭敬地开口。   苏亦轩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选择权在他。”   “我去。”百里逍遥抱着兮凤,目光却坚定地看向远方。   “我不同意。”桃小七直起身看着百里逍遥道,“你想害的凤哥哥尸骨无存吗?”   百里逍遥半响才把视线转移到桃小七身上,有些吓人,桃小七从没见过百里逍遥这种目光,瞬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百里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他会活下去。”   这时兮凤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百里逍遥就像被人踢了一脚一样,手忙脚乱的在他身上找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几粒药塞进兮凤的嘴里。   蓝玉一皱眉问道,“兮凤是怎么回事?”   青莲冷声道,“当初被投河时受的风寒太重,已经侵入心肺,这么多年时而便会犯病。”   百里逍遥抱着他轻拍他的后背,好一会他的情况才好转。   “瑶瑶……”   百里逍遥浑身一震,兮凤还在昏迷中浑然不觉,他皱着眉一手捂住心肺似乎很难过,薄唇微启轻声喃呢着,“瑶瑶……”   “妇人之仁!”蓝玉气的冷哼一声坐了下来,又愤愤不平地道,“我就不懂柳月瑶她有什么好的!”   苏亦轩看着百里冷声道,“你还要去吗?”   百里逍遥苦笑一声,伸手把兮凤额前的碎发掖到耳后,“去,这小混蛋没了我能活得好好的,可我……”他没有说完,可话中的意味却已经传达的清清楚楚了。   苏亦轩看了小七一眼,桃小七便慢慢地起身走到苏亦然身旁坐了下来,趴在他腿上,不一会苏亦然便感觉自己的裤子有些湿了。   苏亦然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别担心,不是有那个什么医仙么?”   桃小七哑着嗓子道,“没那么简单,半晴山南晴北阴,高数十丈(几百米)。在北面垂下一条锁链,若想救人必须服下化功散,背着病人走锁链爬上山。半晴山北阴,夜间必下雨,自古以来很少有人能爬上山。”   “自古以来?”   桃小七点了点头道,“半晴山上的医仙已经传到了第十九代了,自古以来都是这个规矩,若想救人,就必须爬锁链。”   数十丈对于山来说并不算高,跟天池山的高度差不多,但若是峭壁,凭轻功上山况且困难,何况是吃了化功散又要背着一个病号。   苏亦然看了百里逍遥和兮凤一眼,百里逍遥正轻拍着兮凤的后背。“不能把那医仙抓来逼他看病吗?”   桃小七摇了摇头,“半晴山上有一只十分巨大的猴子,据传是上古猴仙,曾经被初代医仙所救,几百年来一直保护着历代医仙,如若有人对他们不敬便会被扔下山。”   苏亦然一皱眉,兮凤就不说了,现在已经跟个活死人没什么区别了,就算掉下去也顶多是摔断骨头不会变的更糟糕。可百里逍遥还是个生龙活虎的人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两条人命就都没了。   苏亦然想去跟苏亦轩商讨一下看能不能再劝劝百里逍遥,可他刚一动蓝玉便伸手按住了他低声道,“他有自己的抉择,外人插手只会让他后会一辈子。”   虽然知道蓝玉说的是对的,诶,等一下。苏亦然冷哼一声抽回了自己的手,差点忘了这小子还欠自己一堆解释。   蓝玉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揽他的腰,苏亦然挣扎着不肯,蓝玉低声道,“对不起,错怪你了。”   苏亦然皱着眉一把推开他,抱着小七走到了船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众人下了船,直奔集市买了一辆马车,几匹快马便直奔半晴山而去了。虽然如此颠簸会让兮凤的病情恶化,但眼下最先要解决的便是他中的百叶风化,一秒也拖延不得。   李谦和毕竟年纪大了,一番周折便有些受不住,苏亦轩几根银针封了他几处穴道才让他好受一些。李谦和连声道谢,看着苏亦轩的眼神有些奇怪。   救回了苏亦然,蓝玉便又有闲心胡思乱想了,这几日看着浪神和苏亦轩越看越觉得相像,最后连带着看苏亦然的眼睛都能看出几分浪神的味道了,可偏偏浪神对这两人冷淡的很,让蓝玉无从猜想。   即便是如此的快马加鞭,等到了半晴山山脚下也已经是第三日上午了。   山脚站着两名童子,见兮凤是从马车上被扶下来的便走过来作揖道,“几位可是来找医仙的?”那两名童子同音同声,一抬头竟然是双生子。   百里逍遥上前伸出手道,“正是,规矩都懂,药呢?”   那两童子便也不再说什么从怀中拿出一包化功散递给他,百里逍遥看都没看就仰头吃了下去,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两名童子看了一下他的脉象确定他已经武功尽失才让开路齐声道,“请。”   百里逍遥将兮凤背到了山北的铁索下,抬头就看见长长的锁链直入云霄,风吹过,锁链便啪啪地拍打这岩壁。   那两名童子扔过一捆编好的粗麻绳道,“如果各位信不过半晴山也可以用自己准备的麻绳。”   百里逍遥拿过绳子看了一眼道,“既然前来求医自然信得过,多谢。”   百里逍遥把兮凤放在树下先用绳子将他捆了一圈,捆到一半又解了开来,从车上拿出一个披风撕成一条一条的垫在绳子下面。那份细心看的桃小七几次想上前跟兮凤告别都忍住了,她忽然觉得凤哥哥已经不属于他了,尽管她一直很讨厌百里逍遥。   苏亦然上前帮忙把兮凤紧紧地捆在他背上,百里逍遥又颠了两下确定他不会突然掉下去。苏纳锦拿出一双纯白的貂皮手套递过去,又转头对那两童子说,“带个手套可以吧?”   那两童子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谢谢两位小兄弟。”百里逍遥上前一抱拳,又朝苏亦然和苏亦轩单膝跪下道,“属下任性了,这么多年多亏宫主照应,此次属下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百里逍遥话未说完苏亦轩就唰地一转身朝山门口走去,百里逍遥一愣,众人皆是面面相斥。苏亦轩走了约十米才开口道,“山顶等你。”   苏亦然笑了笑扶他起来道,“路上小心,我们在山顶等你。”   百里逍遥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山脚拉了拉锁链,踩着峭壁爬了上去。百里逍遥此刻武功尽失,又背着一个成人,爬的十分吃力,几人在下面看的都捏了一把汗。苏亦然几次欲出声让他放弃,可看着那坚挺着向上爬的背影便又抿着嘴说不出来了。   “几位跟我上山吧。”一名童子鞠了一躬道。   蓝玉拉了拉苏亦然的衣袖,苏亦然看了他一眼哼一声跟着苏亦轩爬山去了。   刚开始他们还走走停停一边看百里逍遥那边的情况,后来转了个弯就看不见了。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一个多时辰才到山顶。   “先生,来客人了。”那童子叫了一声,一个人便从草屋中走了出来,他面容清秀穿了一身白衣,年纪竟然出奇的小,看上去才刚满20的样子。   苏亦然一到山顶就连忙跑到山崖处向下看,只见一片黄黄的落叶,什么都看不到。   苏亦然跑到那先生面前道,“他要多久才能爬上来?”   胡秀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道,“不出意外的话,明日清早吧。”说完又转向苏亦轩道,“什么病?我不治死人。”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来这的不都是将死之人吗?!”桃小七说着激动的要拔刀了。   胡秀也没有生气的迹象,苏亦轩看着他道,“百叶风化。”   胡秀连眼神都没变,淡淡地道,“能救。”说完带着那童子转身进了屋。   “多多,他说能救!”桃小七兴奋地一把搂住多多的脖子,多多被她勒的够呛,连咳了好几声,可被松开时也十分开心的样子。   几人就坐在了山崖边,胡秀也十分理解的样子,给他们端了一个小桌子,晚饭也是在山崖边吃的。邻近二更天时,北山突然乌云密布,胡秀从屋里走出来道,“北山要下雨了,各位进来吧。”   几人都没有动,苏亦轩先开口道,“在这里呆着也无济于事,进去吧。”   “二宫主,我想留在这里。”桃小七怯生生地说。   “走吧,跟干爹,呸呸,跟哥哥进屋玩去。”苏亦然一把抱起桃小七便进了屋。小七毕竟也是小孩子,哄了一会就睡着了。   这边小七刚睡着,北山就下起了雨。站在草屋门口,这边还是浩瀚晴天,那边却已经划过了闪电,真乃奇景。但显然现在没有人有心思欣赏这奇景,一颗心都悬在山崖下的两人身上。   此时,百里逍遥才爬到整个山的三分之一,但他的胳膊已经十分酸痛了,一道雷在耳边炸开,他强稳住心跳才没有从锁链上掉下去,又向上爬了一步。   兮凤的脑袋随着他的动作磕到了他的颈窝上,百里逍遥艰难地侧过头看见兮凤那张惨白的脸心底突然送了一口气。   “其实,若是真与你一同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兮凤一声不吭,早就失去了意识。百里逍遥又向上爬了几步便下起了雨,他一抬头雨水便冲进眼睛里,连上面的路都看不清。岩石也因为雨水的冲刷变得滑腻无比,百里逍遥一个不稳脚下滑了个空,他急忙抓住锁链,貂皮手套在锁链上划过,因为摩擦力不够连掉了好几米也没有停下来。   百里逍遥心一横,用牙咬掉一只手套,徒手抓住铁链。铁链传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又退了几米才停下来,百里逍遥抬手一看,那只手的手心已经被划出了几道血痕。   “瑶瑶……”兮凤低声喃呢着,头一甩贴在百里逍遥的脸上有些烫。   百里逍遥只觉得心中一阵钝痛,手上的伤似乎也不是那么吓人了。他呵笑一声,用沾血的手抓上铁链向上连爬了好几步。   兮凤,你对别人可以如此深情,为何对我……   是有多狠心,才能让你十年来对我视若无睹……   是有多深情,才让你十年都无法忘记她……   如果这次你醒来,能否再回头看我一眼……   雨越下越大,百里逍遥索性把另一只手套也扔了下去,抓着锁链一步一顿地向上爬。   雨直到第二天凌晨才停。清早,苏亦然推开房门,天边才刚刚泛白,他揉了揉眼睛突然看见山崖边晃过一道银光,他连忙跑过去,边跑边喊,“百里逍遥吗?!”   那人一惊,转头看了一眼,苏亦然这次终于看清了,那人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竟然是叶尘的四十八卫!   “你要做什么!”   那人见他过来了,连忙拿起周围的桶不知向下倒了什么东西,苏亦然一跑近就立刻味道了一股酒的味道。似乎是验证了他的猜想一般,那人慌忙地掏出火折子向下一扔。   一阵风吹过,只见呼的一下,整个山崖都冒起了火光。 作者有话要说:     ☆、如此痴情(下)      “你做什么?!”苏亦然一剑挥过去,迅猛的剑气如呼啸的风,那银铠卫自知不敌慌忙将手中的兵器扔了过去,顺着山崖便跑了。   火光已经漫上了崖顶,再去追他也没有意义。屋里的人听见动静赶过来整个北山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凤哥哥!”桃小七跑到山崖边向下巴望,可刚把头探下去便迎面卷上来一股黑烟,呛的她猛咳了好几声。“叶尘那家伙竟然连这样都不肯放过凤哥哥,他好狠的心啊!”   苏亦然没空理会她,对着下面大喊了几声百里逍遥的名字,可火光太浓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这时胡秀也从房中走了出来,苏纳锦忙转头问道,“可以把他救上来吗?”   “自然可以。”蓝玉闻言刚要动手就听见胡秀悠悠地开口道,“再爬一次就是了。”   苏纳锦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胡秀的衣领吼道,“你这人为何如此不近人情?!他都已经爬了一个晚上了!”   胡秀丝毫未露惊慌之色,淡然道,“又有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你!”苏纳锦被他气的憋红了脸,举起手掌道,“你若不救他们,我今天就拍死你这个庸医!”   苏纳锦举手便落,此时地面突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先是轰的一声,伴随着地面的颤抖,屋后的山中突然传出一个野兽的嘶吼声。   苏纳锦站都站不稳,在地上踉跄了几步一抬头吓得差点没掉下山崖。深山中突然出现两道红光,紧接着一只小山一般高的大猩猩从山林中走了出来。它每迈一步地表便剧烈地震动一次,需要四五人合抱的大树一脚就被他踩倒了好几颗。   苏纳锦这才想起半晴山上有猴仙的传说,此刻看见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向自己的方向靠近,已经吓的连嘴都合不上了。   “先生!”苏亦然见状连忙抓住胡秀的手腕道,“我弟弟还小不太懂事,无意冒犯先生,还请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他吧!”   苏纳锦虽然被吓得脸上失了血色,可那倔脾气还在,一听这话顿时磕巴道,“我、我、我才没错!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纳锦!”苏亦然提高音量瞪了他一眼。   胡秀一扬手,那猩猩便停了下来,“只是一场误会罢了,我并没有打算叫猿猿出来。”   “猿、猿猿……?”   “是这猴仙的名字。”胡秀说完那猩猩便嘶吼一声似乎是对苏亦然的质疑有些不满。   “小七你看!那好像有个人影!”多多突然喊了一声唤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苏亦然连忙跑到山崖边顺着多多的手指望去,只见那锁链下约二三十米处两个人叠在一起正匍匐着向上爬。   “百里!”苏亦然大喊一声。   百里逍遥朦胧之中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但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围的火上。大约一盏茶之前,铁链上突然留下无色的液体,泛着一股酒香。百里逍遥还没来得及细想一团火便顺着铁索烧了起来。   他现在武功尽失,向下爬必是死路一条,何况今天是第四日,明日便是兮凤的最后期限,已经不能再拖了。这么想着百里逍遥一咬牙抓着还着着火的铁索便爬了上去。手一贴上铁链立刻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稍有停留手上的肉便会粘在铁链上。眼看着便要到了山顶,面前却是一片火海。   苏亦然见状转身焦急道,“浇水总可以吧?”   胡秀点了点头,陌影和多多连忙去打水。可山崖清早风太大,一桶水刚倒下去便被埋没在火海中,升起了一团更浓烈的白烟。   百里逍遥看上面出现了白烟便知道应该是有人在上面浇水。他的鞋底已经烂了,整个脚掌都露在外面,汗水浸湿了后背。   “百里……”肩上的人突然轻轻地开口,百里逍遥浑身一震,险些从铁链上掉下去。他已经多久没有听见这人叫过自己的名字了,更不敢奢求他在梦中会梦见自己。   “百里……放了我……我要去救他……”兮凤的声音十分虚弱,百里逍遥苦笑一声,原来他是梦见蓝府被灭门时的事了。   因为那件事他被兮凤记恨了这么多年,百里逍遥一侧头猛然看见百花图腾已经漫上了他的耳下。   “怎么会?”百里逍遥瞪大了眼睛,今天明明是第四天清晨!应该还有两天两夜的时间才对,怎么百花图腾蔓延的速度突然加快了?!   “百里!”苏亦然的声音突然穿透白雾传了过来,又是一桶水倾泻而下。百里逍遥抬头终于看见了几米外的山崖,火焰聚拢,眼看着又要被吞没,不容他再想,忙向上抓了一段锁链。   都说心急容易出事,他实在是有些不安了,等他看见铁索上那团火焰时他的手已经按了进去。整个山崖上的人都听到一声惨叫,桃小七急得不行,忙喊道,“百里逍遥,你挺住啊!”   十指连心,就算是百里逍遥此刻也突然扛不住了,崖顶近在咫尺,手却突然一松坠入空中。   “百里!”苏亦然大叫一声。   透过火海的细缝,隐约能看见山顶站着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医仙胡秀了。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只差一点就到了。   百里逍遥突然不知哪来了一股狠劲,用已经血肉模糊的手一把扯掉系在腰间的麻绳,抓住兮凤的肩膀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一扔,而自己也因为反力急速地下坠。   苏亦然稳稳地接住被抛上来的兮凤,对着蓝玉大喊了一声,可他喊完才发现蓝玉已经跳下去了。   踏云梯一出,脚尖点着陡峭的石壁,捞起百里逍遥的身体又是一点便落到了山崖上,直到看见两人落了地,苏亦然还有些惊魂未定。   “先生!算吗?”苏亦然连忙抱着兮凤给胡秀看。百里逍遥也挣扎着跑了过去道,“先生,救救他!”   “虽说是扔上来的,但毕竟是因为我的失职才让小人得逞,就算你们吧。”胡秀看了百里逍遥一眼道。   百里逍遥的脸已经熏黑了,但他还是开心地笑了起来,半响才想起来还不到笑的时候,忙问道,“先生,能救吗?”   “可以。”胡秀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这是他昨天便炼好的,正欲给兮凤喂下却突然一顿。   百里逍遥见药到了嘴边却又不喂了有些着急,忙问道,“先生,您这是……”   胡秀皱着眉头拉起兮凤的手看了一下脉象,抬头看向苏亦轩道,“你没有告诉我他有旧疾。”   “那又如何?”   胡秀放下他的手起身道,“他身子虚,这药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没救了。”   胡秀说完转身向草屋走去,直到擦肩而过许久,百里逍遥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坚定地道,“你不能这样,你是医仙。”   胡秀看着他定定地道,“我不医死人。”   “只要你愿意救他,他就不是死人。”百里逍遥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胡秀被抓住的衣袖已经被鲜血浸红了。   胡秀看了他半响才开口道,“现在若想救他必须用边塞的姆泉水混合仙月草,他最多能再挺一天,仙月草我有,可边塞的姆泉水却不是一天就能拿得到的。”   “我去拿!”百里逍遥说完便欲走,脚掌在地上走过留下一道血迹。   “没用的。”胡秀道,“这里到边塞起码要三天的航程。”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百里逍遥突然怒吼了起来,苏亦轩上前抓住他冷声道,“你冷静些!”   似是被这句话所震慑住了,百里逍遥愣愣地呆住了,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   苏亦轩见状低声道,“陪陪他吧。”   “凤哥哥……”桃小七趴在兮凤的身上已然泣不成声,百里逍遥木讷地走过去,将兮凤抱起来走进了屋。   苏亦然看着他的背影,仿佛萧瑟了整个山间的秋色。   百里逍遥把兮凤放到床上,看了他许久才似下定决心一般伸出手,隔空描绘着他的鼻梁、嘴唇。他想碰一下他的唇,但指甲才刚刚接触到那片粉嫩便触电般地收了回来。最后只是执起兮凤的一缕发丝放到唇边,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人都趴在了兮凤的颈窝中颤抖起肩膀。   苏亦然从门缝中看见这一幕心中万般感慨,“百里太小心翼翼了。”   蓝玉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兮凤爱憎分明,他若是讨厌一个人,那人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苏亦然叹了一口气,突然听见一阵马嘶声,转身便看见衍天翎和安阳上了山顶。   “小然!”安阳叫了一声便扑了过来,苏亦然连忙接住她,安阳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才问道,“你没受伤吧?”   苏亦然苦笑着摇了摇头,“受伤的不是我……”苏亦然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抓住安阳的手臂道,“安阳,你家在边塞,你知不知道姆泉水?!”   “姆泉水?”安阳沉思了片刻道,“知道啊,姆泉水是圣水,就是我家的东西。”   “你家的?!”苏亦然喜出望外,“那你身上可有带?”   安阳摇了摇头道,“姆泉水两年前失窃了,一直没有找到。”   “失窃?水还能丢?”苏亦然瞪大了眼睛。   “姆泉水虽说是水,但其实是一块石头,与仙月草溶于水才会变回本来的样子,这石头只有一颗,早就丢了,不过因为姆泉水本身也没什么大用处,父王才没有着急。”   苏亦然脸一沉,幸亏刚才没有叫百里逍遥,否则又是一场空欢喜,不知道那个男人还能否承受得住这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夜晚,百里逍遥抱着兮凤坐在房梁上看月亮,蓝玉和苏亦然坐在房后。苏亦轩的药本来能让兮凤撑五日,可因为他本身体质太差,过火海时又吸入了许多黑烟,加快了百叶风化的蔓延,胡秀说,活不过明天早上了。   “兮凤,其实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很喜欢你。”百里逍遥把人紧紧地搂在怀中低声道,“你就像月亮一样高贵漂亮,断了筋脉却死咬着牙不肯认输,我虽生性爱美人,可自从见过了你,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我知道你讨厌我,甚至恨我,但我还是忍不住被你吸引,只想着再靠近你一点,哪怕你回头看我一眼,也足矣。”百里逍遥亲了亲他的头顶,又道,“我知道你过的不开心,或许死对于你来说才是唯一的解脱,你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每日总有吹不完的曲子。可我还是觉得,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能让你开开心心地过完余生。”   “你是真的厌倦我了吧,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的从我身边逃离。但其实离天亮也没多长了是不是?你也该用最后的时间好好陪陪我了……我等了你这么久,你应该陪陪我的……”   “兮凤……我不懂,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你还是如此的悲伤呢……如果你肯回头看我,哪怕只是一眼,又怎么会忍心弃我而去……”   苏亦然蹲在墙角只觉心酸不已,仰头看向天空祈祷这个夜晚永远都不要结束。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手,他想抽回来却又被紧紧地攥住。转头就看见蓝玉直勾勾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像一滩水,让人深陷其中。   “然然,我向你道歉,以后一定再也不怀疑你了。”   苏亦然闻言扯过手就要走,蓝玉却死死地把他拉人怀中道,“叶尘不会放过我们的!这次是兮凤,下次就不知道是谁了!我不想再与你争吵,只想好好地跟你在一起,有多长就走多长。”   苏亦然的身子一震,感受到身后喷洒在脖颈间的热气,心就像是被人扎了一把,又酸又疼。转过头正欲说什么却被一个抽泣声打断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朝房后那颗大树走去,绕过树干,就看见一个人蹲在那里轻声的哭。   苏亦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地上道,“安阳?”   安阳抬头眼睛有些红,她站起身来道,“我要去找姆泉水,不管多久都要找回来。”   “安阳!”苏亦然拉住她道,“别任性了,已经来不及了!”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生离死别吗?”安阳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苏亦然一阵无语,安阳又要走,苏亦然用力拉住她,两人便拉扯了起来。苏亦然一个踉跄,什么东西从怀中掉了出来。   “什么东西啊?”安阳吸了吸鼻子。   苏亦然蹲下身一看,是当初在地府“苏亦然”塞给他的那块玉石,于是捡起来道,“没什么。”   安阳也没多想,苏亦然便把那块玉石放入怀中,风吹动树叶露出一道月光,安阳突然看清苏亦然手中的东西,眼疾手快地抢过来道,“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什么?!   ☆、又起      “玉石啊。”苏亦然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的。   安阳不说话了,低头把那块玉石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才道,“你从哪弄来的?”   “我不知道,我失忆了之后这东西就一直在我身上,也不知怎么阴差阳错的便被带到了苏州来。”苏亦然不能说是正主给他的,便只好用失忆来打马虎眼。   “这就是姆泉水啊!”安阳尖叫一声,苏亦然被吓了一跳但也来不及说她,整颗心都被“姆泉水”那三个字勾了去,急忙把玉石抢过来看了一遍道,“你确定??”   “确定,我见过好几次这玩意,一直在我家圣坛和御龙珠一起供着,是怎么也不可能认错的。”安阳肯定地说。   苏亦然又看了那玉石几眼,两人一对视齐声大喊道,“胡秀——你快出来!!!”   胡秀接过那玉石看了一会十分淡定地开口道,“是姆泉水,把人带来。”   苏亦然跟安阳简直兴奋不已,连忙让蓝玉去通知百里逍遥。百里逍遥听到已经有姆泉水的消息时足足愣了几缕烟的时间,还是蓝玉好笑的说,“再不把人送过去天就要亮了。”百里逍遥才反应过来,抱起怀中的人飞奔而去。   几人在外面等着,安阳装模做样的训斥道,“好嘛,我说我们家的姆泉水跑哪去了,原来是被你这个贼人偷走了!”   苏亦然被她说的百口莫辩,只得笑着背下黑锅。一边想着“苏亦然”当初把这个东西交给他看来是已经预料到会有今天的情形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知道姆泉水和仙月草混合可以解百叶风化留下的内伤。   桃小七兴奋不已拉着多多喋喋不休,苏亦轩虽然表明上没什么,可那这几天一直紧皱的眉头也终于松开,百里逍遥更是一副等待媳妇生儿子的样儿,在门外焦急又兴奋地走来走去,整个山崖的气愤都变得其乐融融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胡秀就走了出来,百里逍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有些紧张地问,“先、先生,他怎么样?”   胡秀道,“没问题了,但他恐怕要睡上三两个月。”   “三两个月?!!”苏亦然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这三两个月睡下来天才都睡成傻子了。   百里逍遥先是愣了愣,但很快便一脸开心地道,“没关系,没关系,让他歇着吧,能醒就好,能醒就好……”   因为兮凤的病已经再无大碍,众人在半晴山又停留了十余日观看了下病情,期间还顺便让胡秀治了一下百里逍遥废掉的两只手。   爬了一晚上的锁链,那两只手的掌心早就变成了一堆烂肉,百里逍遥摊开手心,那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看得他心惊肉跳。   胡秀的化功散只有一天一夜的功效,内功恢复之后百里逍遥的伤也好的快了些,但两只手却烙下了大片的疤痕,狰狞着有些吓人。胡秀手头倒是有些药,但百里的伤势太重了,胡秀怕引发副作用,不肯给他用,只是说他若是想去了手上的疤,就过一年再来半晴山找他。   苏纳锦有些不乐意了,再来岂不是又要爬那个破锁链?可那胡秀养的大猩猩似乎盯上他了一般,他才刚刚一撇嘴,那大猩猩就一跳脚,吓得他哇哇大叫满山乱跑。衍天翎倒是看的起劲,每日的心情只能用“喜大普奔”来形容。   胡秀倒是很大方,最后给了百里逍遥一块玉佩,并承诺他,一年后只要拿着信物直接走山路上山来找他即可。   百里逍遥千恩万谢,众人又呆了几日这才离开半晴山回到了蓝府。   才刚拐进巷口,就看见一个女子跪在蓝府的正门口。蓝玉走过去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对门卫道,“拖出去。”   那女子闻言不依不饶地往蓝玉身上扑,大喊着“二少爷、二少爷”的,苏亦然仔细一看,乐了,这不是柳月瑶么!怎么一阵子不见混的这么凄惨了?   柳月瑶显然也是发现蓝玉后面还跟着这么多人,他是同李铭之去过武林大会的,自然人得这几个人,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她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扫过,似乎在找些什么,最后落在了被百里逍遥抱在怀中的兮凤身上。   “兮凤哥哥!”柳月瑶叫着伸出手便往兮凤身上扑,蓝玉眉头紧锁,冷声道,“还不快把她拖回去?!”门卫闻言不敢再磨蹭,连拉带拽的就把柳月瑶拖走了。   苏亦然凑过去问道,“她怎么回事?为什么跪在这?”   蓝玉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不跟我说话么?”   苏亦然瞪着眼睛看着蓝玉越来越小的背影似乎还没缓过神来,直到众人都绕过他走了进去他才呸了一口道,“还挺记仇!”   进了门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信云和江中天,苏亦然这才发现到乱花宫营救他的人之中竟然没有信云。一路上呼呼啦啦的人太多了,他内心一直理所应当的认为信云会来,结果直到此时才发现竟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信云看见苏亦然突然双膝跪下道,“属下未能保护宫主安全,宫主有难又未能营救,属下有罪,请宫主责罚!”   苏亦然正皱眉,青莲便上前一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宫主以前曾经下令不许信云踏入宫门半步,他一直对您言听计从,估计是因为这才没有来救您的。”   苏亦然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上前扶起信云道,“命是你自己的,何必为别人卖?我拿你当朋友,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信云闻言十分感动,顺从地起了身,突然想到苏亦然是因为失忆了才会如此便又垂下头去。苏亦然没那么心思细腻,和一旁的江中天笑着打了个招呼便进去了。   后来柳月瑶每日都要到门口跪上一天,苏亦然也便知道了,原来上次在山顶伏击他们的弓箭手是李铭之的人。李铭之一直以为自己和蓝玉害死了他儿子,因此耿耿于怀,借着武林大会乱花宫闹事的机会买凶杀人,想要栽赃嫁祸到乱花宫头上。蓝玉把他关起来上报朝廷,很快便派来了一位钦差大臣,而这位大臣刚好就是原苏州父母官——刘洁。   这么一来李铭之的小命就算是攥在了蓝玉手中,李铭之若是死了,柳月瑶别说荣华富贵、三餐温饱,她跟她女儿会不会被正室虐待死都是一个问题,所以她才终日跪在蓝府门前乞求蓝玉网开一面,放过他夫君。   苏亦然每次看见柳月瑶跪在门口都感慨万分,她当初若好好的跟兮凤过日子,现在就是蓝玉的兄嫂,两人逍遥自在又何苦忍受正室的打骂和白眼?当初图一时之利是万万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吧?   不过朝廷虽然放出风说派刘洁过来,可这人却迟迟没有派来,蓝玉也不着急,似乎乐得折腾柳月瑶,生的恶劣性子偏偏就想看人家悔恨不已的样儿,不知遭了苏亦然多少白眼。   日子一天天过,他们也没闲着,苏亦轩不知跟浪神说了什么,她竟然愿意教蓝玉和苏亦然剑法,而苏亦轩更是夸大其词地说,只要学通了这套剑法就可以找叶尘报仇了。   报不报仇的苏亦然本身倒是没多大感想,叶尘伤害的毕竟不是他,只是他对于一套自己都能学会的剑法竟然能打败百叶风化这一点一直持怀疑态度。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风波,蓝府突然又热闹了起来,尤其是带着几个小屁孩,想不闹腾都难。苏亦然发现桃小七竟然非常喜欢苏纳锦,整天粘着他,就连那一身红衣都是苏纳锦给他置办的。对于这一点苏亦然十分诧异,在观察了好几天之后才终于得出了结论,原来桃小七一直十分崇拜纳锦,向他学习如何勾引男人,每天定时定点地对着躺在床上的兮凤放电,还要残忍的将百里逍遥赶到门外。   相比之下,有陌影在,多多就老实了许多,整日跟着陌影屁股后面,想逗弄他都没机会。   当然,蓝府会变得这么热闹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苏纳锦和衍天翎这对欢喜冤家每天都打打打打个不停,最后众人直接将他们踢出了共进晚餐的行列。每日他们吃完饭再把这两人隔离到院子里,还要把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各种兵器”都收好。   苏亦然每次看见衍天翎就纳闷,这小子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正常啊,怎么一看就苏纳锦就一副火力全开,恨不得把人生拆入肚的样儿。   最后得出结论不是冤家不聚头,一物自能降一物。苏纳锦这个混世小魔王是该找个人好好修理他一下,你看,苏亦轩不是都默认了没有管么?   慢慢的,苏亦然就发现这胡秀不止是医仙,他都可以去找李谦和跟他讨教卜卦的技术了,说要睡三两个月还真就这么长,兮凤这一觉就睡到了正月,年都过完了。   兮凤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百里逍遥,百里逍遥顿时激动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了,但兮凤只是盯着他冷声道,“出去!”百里逍遥的脸顿时就垮了,灰溜溜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兮凤睡了三个月,身体调理的还不错,又有百里逍遥整日的给他按摩,也没觉得肌肉酸痛。苏亦然趁着他还不能下床的时候过去跟他絮叨了下发生的事,又夸大其词的把百里逍遥为他做的事赞美了一番,可兮凤只是低垂着头不为所动。苏亦然叹了一口气,只觉得百里逍遥真是真心喂了狗。   又过了几天,兮凤便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他酿了两坛梅花酒,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不几天就好了。于是苏亦然就张罗着摆宴庆祝兮凤死里逃生。 作者有话要说:     ☆、皇令      刚摆好桌子,苏亦然便自动坐的离蓝玉远远的,小七粘着苏纳锦不放,衍天翎只是去喝了口水晚了几秒,便只剩下苏纳锦身边的座位了。衍天翎自己也是愣了一下,现在的情形是苏纳锦右边坐着小七,左边空着一个,再接着是多多,旁边是陌影。   若是以前,把多多拎过去挨着苏纳锦就是了,可现在明知道多多和陌影是那样的关系还开口就未免太不识相了。   衍天翎自觉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显得太没气量,于是只是愣了那么一下便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坐到了苏纳锦身边。苏纳锦那可是混世小魔王,丝毫没给他面子,冷哼一声一脸嫌恶的向桃小七的方向靠了靠,把凳子挪的卡兹卡兹响。   衍天翎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笑眯眯的跟兮凤说道,“兮凤公子身体恢复的这么快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兮凤本就性子淡,听了衍天翎的话只是微微点头说了声“谢谢”。衍天翎本也没想什么,可他不想却有人逼他想。只听苏纳锦扯着他那骄纵的小嗓子道,“人家都不认识你,你套什么近乎啊!真不害臊!”   衍天翎的脸顿时就黑了,气鼓鼓地拿起筷子。他本就是生气之下无意识的动作,拿起来便打算放下,可这手才刚抓起筷子就听见身旁的人又说,“主人还没发话呢就动筷子,宫里出来的果真都是稀罕玩意!”   “苏——纳——锦——”衍天翎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苏纳锦就像等着他发话一般,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瞪着眼睛道,“怎么着?”   衍天翎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足足比苏纳锦高出一头多,一站起来便笑了,“小东西,你不知道大人说话时小孩最好不要插嘴吗?”   “呵呵,笑话!大人?我看是老人吧?”苏纳锦没他高,扬起尖尖的下巴不依不饶的贴上去。   “你这般牙尖嘴利,真不知像了谁!”   “像——美——人!怎么样?你就是不如我美才嫉妒我!”苏纳锦双手掐腰向前挺了挺。   “美人?别侮辱这两个字了!像你这种心思丑陋之人根本配不上美这个字,充其量不过、不过是个风尘场所的小倌罢了!”衍天翎说到一半就词穷了,磕巴两下才接出下半句。   “你说什么?!”苏纳锦气的一把抓过衍天翎的头发,“你说谁是小倌?”   “你本来就是!”衍天翎被拉的头皮都要掉了,还嘴硬地叫喊着。   “够了!成何体统!”苏亦轩一拍桌子苏纳锦立刻就蔫了,松开抓着衍天翎头发的手,耷拉着脑袋坐了下来。衍天翎揉了揉自己被拉疼的头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坐下。   苏亦轩看了他们半响才冷冷地开口道,“兮凤,说话。”   兮凤这才站起身来,从桌下拿出那两坛刚酿好的梅花酿,道:“兮凤这次大难不死,让大家费心了,特意酿了两坛好酒好好谢谢各位。”   “你好好谢谢人家百里一个人就够了。”安阳在一旁低声地嘀咕着,她声音虽然不大,但屋子很安静,所有人都听见了她的话转头去偷偷地打量着兮凤。   只见兮凤就像没听见一般,兀自打开坛盖给众人倒酒,一时间屋内只听得见哗哗的水声。倒了一圈,最后就剩下百里逍遥了,百里逍遥十分自然的伸手要去拿酒坛,可兮凤却并没有松开酒坛的意思。   百里逍遥不得已抬头看他,却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顿时整个人都傻了,愣愣的望进那对眸子中便移不开了眼。   两人就这么僵着,百里逍遥伸出的手都忘了收回来。又过了几缕烟的时间,兮凤才开口道,“你不把手拿开,让我怎么倒?”   百里逍遥只觉得脑袋中轰的一下,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还是陌影在一旁拍了他一下,他才缓过神来,急忙收回手,可收回手之后他又有些后悔。他应该自己举杯的,怎么能让兮凤这般金贵的身子亲自给自己倒酒?   兮凤倒是没想那么多,举起酒壶便给他倒酒。一桌子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壶嘴,就好像里面会跳出一个金元宝一样。百里逍遥有些紧张,双眼紧盯着兮凤那漂亮的手指,指尖都忍不住在颤抖。   他们相识十年,但兮凤对他一直不喜,许是觉得自己轻浮,对他向来没有好脸色。像这样给他倒酒更是他十年来想都不敢想的奢求,一时只觉得心里酸涩成一片,仿佛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只要他愿意走进一步,自己便已经欣喜若狂了。   兮凤倒完酒便举杯道,“兮凤敬大家一杯!”众人举杯一饮而尽,他给自己添了一杯,又给百里逍遥倒了一杯,举杯道,“百里护法,在下这次多亏你才得救,兮凤敬你一杯,以前种种还请多多包涵。”   百里逍遥已经完全傻了,今天的变化实在是太快,快的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在如此欢天喜地的时刻愣愣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最后慢慢地红了眼眶。他本不是如此脆弱的人,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多艰难的任务,遭受多少白眼,他都能一笑而过。   可此时却整颗心都忍不住在颤抖,自从十年前遇见兮凤,他的整个世界似乎就剩下了儿女情长。闲暇的时间都在想着如何让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开心,前几日,他更是体会到了生离死别的苦楚,那种似乎渗入呼吸的痛,只消一次,便终生难忘。   百里逍遥到底还是站起身来,举杯的手爬满了狰狞的疤痕,他不知自己的眼睛有多红,只是觉得有些酸涩涩的。兮凤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便归于平淡,又一次向他举杯示意。   漂亮的手指在眼前一晃,百里逍遥忍不住便伸出另一只手要握上去。兮凤的面容有些困扰,他虽有不忍,可想到一桌子的人都在看着,便举杯一饮而尽躲过了百里逍遥的手道,“先干为敬。”   百里逍遥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会才收回来苦笑一声,那笑容明明不止一次看过,可这一次兮凤心中却忽然有些难受。   百里逍遥低下头便看见自己布满疤痕的手,如此吓人,甚至让他有些不敢相信那竟然是自己的手。心痛的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低头看着酒杯中的酒低声道,“兮凤护法何必见外,你我本是同门,这般情谊,我又怎会见死不救?”   一句同门情谊不知痛了多少人的心扉。   苏亦然简直想敲开兮凤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放着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他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的对人家不理不睬!   百里逍遥说完举杯喝干,兮凤看着他上下跳动的喉结,微微皱起了眉。   “蓝少爷!蓝少爷!”一阵尖叫声从门外传来,蓝玉向门外一看便皱起了眉,只见柳月瑶竟然冲开了门外闯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看见了兮凤,顿时跪在他脚下抱着他的大腿道,“兮凤哥哥,兮凤哥哥,求你,求你跟蓝少爷求求情吧!明日就要升堂了,老爷若是有了三长两短,我和我女儿都活不下去了!忘忧今年才八岁啊!她不能没了父亲!忘忧,快,跪下来求求叔叔!”   兮凤这才看见柳月瑶还牵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孩低着头,闻言连忙跪下来哭了起来。   “兮凤哥哥,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我毕竟曾拜过堂、成过亲,你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柳月瑶已经泣不成声,哭的妆容都花了,头发也十分凌乱,哪里还有半分当年江南第一美人的样子?   兮凤有些于心不忍,他抬手支起那小女孩的下巴,柳月瑶一脸防备地看着他。那小姑娘长得与柳月瑶十分相像,他忽然在想,如果当年自己和柳月瑶若能生下子嗣,应该也是这般模样。   “她叫什么名字?”兮凤柔声道。   “忘忧。”柳月瑶许久没再听到兮凤这么温柔的声音,竟恍如隔世,连忙答道,“她叫忘忧,李忘忧。”   兮凤的脸变了变,又看向那小姑娘,却突然感受到两道灼热的视线,死死地落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融化一般。兮凤直起身顺着那道目光看去,百里逍遥有些刻意地撇过头看向窗外。兮凤又看了他一会,却发现整个屋子的人都在看自己,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他下一秒的决定。   兮凤看向蓝玉,这个与自己相交十余年的旧友。蓝玉看着他勾了勾嘴角,笑的有几分邪气。他突然就心情大好,背过身苦笑道,“你刚刚是在跟我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   柳月瑶闻言愣了,看着兮凤就这么瘫坐在了地上,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的傻,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不到,又何苦再垂死挣扎自取其辱呢?   她冷着脸站起身来,将忘忧扶起来,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挺直腰杆,转身便跨出了门槛,渐渐消失在门口。   刘洁回来了,第二日便升堂审理李铭之的案子,到底还是网开一面,让他革除官职,告老还乡了。   苏亦然许久没有看见刘大人了,一下堂便跑过去跟人家套近乎,左一个刘伯伯你真厉害,右一个刘伯伯你看上去又年轻了,把刘洁逗的满面笑容,当晚便跟着苏亦然去蓝府吃了顿晚饭。   吃过饭,刘大人走到门口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圣旨,蓝玉见状沉吟了片刻便跪了下去,只听刘大人开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六十大寿在即,命苏州蓝家于二月初七之前携男后人选进京,钦此。”   蓝玉愣了愣道,“草民接旨。”   蓝玉接下圣旨,一抬头就看见苏亦然站在那里傻愣愣的看向自己,顿时皱紧了眉毛。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越来越少的点击,我只想说一句,忍耐一下,马上完、结、了、 ~\(≧▽≦)/~   ☆、对策      日子过得顺风顺水,早就把男后的事忘在了脑后,此时若不是刘大人带来圣旨,苏亦然压根没想过要怎么办。   匆匆送走刘大人,苏亦然便有些心不在焉。蓝玉走过来拉住他的手,他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就听见蓝玉开口说,“皇命难为,这种时候就别任性了。”   苏亦然有些赌气,蓝玉无奈长叹一声拉他入怀,低声道,“别闹了,我的心意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至于过去,只希望你能不要在意。”   苏亦然自认不是小心眼的人,而且也十分理解这种“前任纠葛”,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谁没个过去啊!但只要一想到蓝玉曾经与叶尘爱的那般轰烈,最终也走上疏途便对自己没了信心。   蓝玉眯起眼睛看着他,沉思了片刻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于是低声说道,“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而且,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大家叫来商量一下对策,相信你也不想嫁入宫对吧?”   苏亦然点了点头,蓝玉便让下人收了碗筷,叫薛管家把众人都叫了过来。蓝玉也没含糊,开门见山的把圣旨的内容说了一遍,安阳直接大呼不好,“完了,我也要回京了,当初跟皇上的约定就是在他寿辰那天与三皇子成亲!”   一提起嫁人,安阳立刻就蔫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苏亦轩皱了皱眉似乎还在思考,苏纳锦突然开口问道,“安阳姐姐,那御龙珠怎么办?当初圣上让你将御龙珠作为嫁妆献与他,你说回家找齐武王商量,结果怎么样?”   安阳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办?只要我边塞大军还一日归属朝廷,就要知道皇命不可违的道理。只能先献与圣上,再从长计议了。”   苏纳锦皱眉问道,“齐武王不怕圣上削藩?”   “哪又有什么办法?”安阳气鼓鼓的双手掐腰道,“父王说他今生都是满月国的子民,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叛圣上。若是能用御龙珠来表明忠心固然好,如若不能,就算战死沙场也不能让皇上担忧自己的皇威。”   “齐武王倒是忠心耿耿。”衍天翎自言自语道。   “忠心耿耿有P用啊!”苏纳锦忍不住对着衍天翎吼了一句,然后跑到苏亦轩身旁道,“二哥,这御龙珠若是进了宫,我们可就不好下手了!”   苏亦轩一皱眉,对自家弟弟这沉不住气的行为十分气恼,冷声道,“如何不好下手?我想要的,就算在天王老子手里也照样抢来!”   安阳闻言一瞪眼,一脸警惕地看着两兄弟道,“你们想做什么?”   蓝玉道,“御龙珠是世界上最好的防御武器,可以抵挡一切武功和外力攻击,二宫主莫不是想用它来阻挡百叶风化?”   苏亦然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苏纳锦第一次见安阳就那么客气讨好,听说安阳要将御龙珠献给皇上时又为何百般阻挠,原来这小子当年就把主意打到御龙珠身上了!   安阳闻言冷下脸道,“御龙珠是我们振军之宝,现在又是要送与当今圣上的礼物,你们若是抢了去,家父无法交差,我安阳就是拼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苏纳锦闻言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他本就年纪小,与安阳一来二去混的也熟,自然是不想翻脸的。   苏亦轩没有说话,似乎还在沉思。一时屋内的气氛十分严肃,连苏亦然都忍不住焦急了起来。   “直接动手吧!”兮凤突然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跟朝廷那群人没什么好说的,量他老皇帝也不敢与乱花宫为敌,至于御龙珠,我想总会有别的办法能对付百叶风化。”   “不妥。”苏亦轩虽然这么说,但看他的样子也是十分认真的把兮凤的提议思考了一番,“前一阵子武林盟前来攻打乱花宫,铩羽而归,他们知道了乱花宫的大概方位必不会善罢甘休。乱花宫想像以前那般隐居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再者现在叶尘鸠占鹊巢,我们本就腹背受敌,若再惹来朝廷的注意,接下来的路便难上加难了。”   苏亦然第一次见苏亦轩说这么长一段话,简直已经惊呆了,半响才发现自己关注的重点不太对。   “可让宫主真的嫁进宫也不是个办法。”青莲道。   苏亦轩闻言瞪了苏亦然一眼,冷哼道,“自己闯的祸怪谁?嫁了算了。”   苏亦然:“…………”   你可是我亲弟弟啊!!!哥哥不敢跟你顶嘴,但你要懂哥哥的心啊!!   衍天翎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勾起嘴角道,“苏二公子,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让苏亦然免除嫁入宫的烦恼,又能让你拿到御龙珠。”   苏亦然顿时激动了,这才是好兄弟啊!差点扑到衍天翎身上甩他一身鼻涕了。   安阳却有些坐不住了,开口道,“御龙珠是要献给圣上的,不能给!”   衍天翎笑了笑道,“我自会让你献给父皇,”说完他又转向苏亦轩意味深长地道,“但我也能让你拿到真正的御龙珠。”   苏亦然连忙道,“那你就别卖关子了,什么法子快说啊!”   衍天翎还是不语,笑着看着苏亦轩。苏亦轩抬头,目光如两把利剑直直地钉在衍天翎身上,半响才开口道,“我兄弟二人在京城混迹这么多年,然告诉过我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不要轻易收皇家人的好处。”   苏亦然只想吐槽你能不能叫我全名或者是“大哥”?老是然、然、然的,总是让我断错句!   衍天翎嗤笑一声道,“二宫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好处不是早就收下了么?”   苏亦轩的目光有些冷,苏亦然看见都忍不住替衍天翎捏了一把汗,可衍天翎却面不改色地道,“本王黄金万两买下苏亦然,又跟二宫主你做了交易,如今苏亦然完完整整地站在你面前,本王已经履行了当初对你的承诺,二宫主是不是也应该兑现我们的约定了?”   “什么约定?”苏亦然听的云里雾里的。   可是根本就没人理他,苏亦轩冷笑一声,“这么说,我是没得选了?”   衍天翎眯起眼睛笑的像个狐狸,“怎么会?苏二公子武艺超群,你若是不想做,本王也没那个本领逼你。只是本王觉得如此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你必然不会拒绝才是。”   衍天翎只有在跟别人谈条件的时候才会端出“本王”这两个字,他一直是厌恶皇家的,但这个身份无疑在某种程度上给了他很大的便利。当然,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突然给人一种帝王之子的风范。   苏亦轩冷笑两声,听的苏亦然胆战心惊,俄顷,便听见苏亦轩冷冷地开口道,“那就劳烦四王爷说说看了。”   苏亦然忽然有种预感,如果衍天翎说的不能让苏亦轩满意,他直接拔剑刺过去都有可能。   衍天翎十分自信地勾了勾嘴角道,“二宫主言重了,在下完全相信在场的人,也就不再有什么避讳。只要二宫主愿意杀了老皇帝逼他写下诏书,传位给我大哥,届时我衍天翎必将御龙珠亲手奉上,并发誓终生保守此秘密,朝廷也绝不会因此事而找乱花宫麻烦。”   苏亦轩顿时瞪大瞳眸看着衍天翎,安阳哗的一下站起身,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茶杯,上好的瓷器碎了一地。但她充耳不闻,连忙道,“衍天翎,你这是弑君之罪啊!”   衍天翎冷哼一声不屑地说:“到时候“君”都已经换了,又哪来的弑“君”之罪?“   “那太、太子呢?”安阳显然已经被他大胆的想法给惊呆了,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太子阴险狡诈,本就不如我大哥沉稳,我大哥才有治国之才,为何要让他鸡栖凤巢?”衍天翎的脸色有些阴狠,一番话说的安阳哑口无言,只得张大嘴巴一张一合活像一条金鱼。   衍天翎收敛了一下面部表情,又看向苏亦轩道,“狗皇帝六十大寿,等齐武王将御龙珠献上你便杀了他,逼他传位给我大哥,我大哥登基后,御龙珠对他来说自然没什么用,赠与你们也无妨。老皇帝一死,男后便自然不必留在宫中,我会让大哥放他出宫。到时候,你们既得到了御龙珠又保住了苏亦然,也不用与齐武王有正面冲突,而我也得偿所愿让我大哥登上皇位,如此皆大欢喜的法子,只等二宫主点个头。”   苏亦轩没说话,似乎还在思考这个办法的利弊,蓝玉倒是先笑了一声道,“倒真是一直小瞧了四王爷了,没想到四王爷竟然是如此有胆魄的人。”   衍天翎转身勾起嘴角笑的带了几分邪气,“当然,我大哥登基后,十分欢迎蓝家归顺。”   蓝玉牵起苏亦然的手,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我还有得选吗?反正于我而言,站在哪边都是一样的,我对朝廷的事并不在意。”   衍天翎笑道,“那就感激不尽了。”   “别说的这么胸有成竹,我可还没有答应你。”苏亦轩突然开口道。   衍天翎转身笑道,“我相信二宫主不会拒绝在下这个主意的。”   苏亦轩冷笑几声道,“衍天翎,事成之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衍天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如果这是二宫主所期望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苏同学真的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啊!老是然、然、然的,总是让我断错句!又想让两人表现的亲密些,又觉得情人应该有固有的称呼,又觉得亦然亦然的不大好看,最后竟然……捂脸   ☆、不是冤家不聚头      因为时间紧迫,又要筹划一些细节,苏亦轩决定第二日就启程回京。   五位护法被苏亦轩命令留在苏州观察叶尘的动向,李谦和也因年纪大了,不想再舟车劳顿而拒绝了同行。临走时他和浪神过来送行,浪神冷着一张脸扫了眼苏亦轩没有说话,李谦和反倒是抓住苏亦然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被受不了的浪神拎着衣领拖走了。   苏亦然十分好奇,难道李谦和这是和浪神和好了?那那个秦楚(李谦和的男伴,出现于第三章,秦半仙)怎么办?   苏亦然想着便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苏亦轩瞪了他一眼道,“少多管闲事!”说罢,一甩袖子就上了马车。苏亦然见状只好恹恹地跟了上去。   这次回京,就只剩下苏家三兄弟、蓝玉、衍天翎和安阳了。虽然人少了,又日夜赶路,可苏亦然一点也不觉得闷。每天在车里拄着下巴看苏纳锦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大战衍天翎,只觉无比爽快!   苏亦然越看越佩服苏三小霸王,怎么就能喋喋不休的一直挑刺吵架呢?怎么衍天翎不管说什么话他们都能挑剔地吵起来呢?怎么就能如此执着的不吃不喝不分昼夜呢?   刚开始几天衍天翎还义愤填膺地跟他吵的脸红脖子粗的,等到后来衍天翎只能呆愣愣地看着苏纳锦那张仿佛合不上的嘴,然后把自己的嘴张成“O”字型,看的苏亦然十分担心——哥们,你也不怕落灰!   当然,苏亦然看的津津有味的不代表所有人都怀着喜闻乐见的心态。最典型的便是喜欢清净的苏亦轩了,一根毒针下去,愣是把自己弟弟变成了哑巴。   这一行为无疑收到了全车人发来的贺电,苏纳锦那哀怨的小眼神扫过来的时候,苏亦然僵硬地转过头假装看风景。最后气急败坏的苏三小霸王一甩头踹了车夫,自己驾马车去了。   马车毕竟就那么大,白天大家都坐着还比较宽敞,可到了晚上便显得有些小了。于是大家不顾安阳“自己是个女霸王”的抗议,把马车留给了她,自己则在荒郊野外生火过夜。   此时还是初春,没有彻底褪去严冬的寒冷。好在都是习武之人,随便生了一把火便能挨过一晚。只是几日过去,苏亦然发现苏三小霸王长出了厚厚的黑眼圈,于是,秉着“热爱生活,讨好苏三”的原则,苏亦然毅然决然地贡献了自己的小棉袄。   “小霸王”一脸不解地看着他,苏亦然温柔地道,“看你这黑眼圈,晚上拿去用吧!”   只见“小霸王”的脸由白变黑变绿再变红,最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跺脚就跑走了。   苏亦然拿着未送出去的“贴心小棉袄”十分受伤。这晚大家又像往常一样分散开睡觉,半夜忽然横生一股尿意,苏亦然不得已只好爬起来去小解。   路过冻冰的小河边时,突然看见两个人影,苏亦然走近几步,借着月光看到了令人豁然开朗的一幕。   只见衍天翎在苏纳锦的脑袋上“啪”地拍了一下,做了一个鬼脸,一脸欠扁地道,“丑八怪,你说话啊!你叫啊!你让你哥哥来救你啊!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小哑巴~~~”   “…………”   苏亦然仰头眨了眨眼睛,只觉月色太美,已经醉了。于是生理问题也不解决了,转身躲到蓝玉怀里继续睡觉去了。   大约离京城还有两天路程时,忽然路过了一处客栈。他们为了赶路走的一直都是小路,自然没有碰到客栈,连干粮还是从苏州带的,这下碰到个客栈顿时忍不住了,当下下了马车进去要了几间上房。   客栈不太大,只有两个小老板里外忙活,奇怪的却是店里除了他们再无别的客人。   “诶,老板,你们这怎么没有别的客人?”苏亦然忍不住抓住一个人问道。   小老板支吾了半天,另一个老板走上前笑眯眯地道,“客官您说笑了,这荒山野岭的八百年也遇不上一位客人啊!若不是我这弟弟脑子有些迟钝不敢见生人,我们也不会把客栈开到这种地方。”   这老板说着拍了拍另外一位小老板,那小老板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憨笑着点了点头,苏亦然不疑有他,一转身就对上“小霸王”那对圆滚滚的狐狸眼。   苏亦然吓了一跳向后踉跄几步,发现“小霸王”的黑眼圈又重了一些。苏纳锦瞪着眼睛可怜巴巴一脸乞求地看着苏亦然,把他看得冷汗直流,忍不住问道,“怎、怎么了?”   “小霸王”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苏亦然擦着额角的汗,硬着头皮朝苏亦轩走去,心不甘情不愿地替“小霸王”说情去了。好不容易有家客栈住,不能说话也不太方便,苏亦轩就大发慈悲的解了苏纳锦的毒。   果不其然,“小霸王”一张嘴就奔着衍天翎去了。   苏亦然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转身上楼沐浴去了。   等到晚饭时再见到衍天翎,他换了一件衣服,脸上还挂着一道明晃晃的鞭痕。这么看不难想到他原来那件衣服牺牲的是有多惨烈。   几人点好菜又要了两壶酒,小老板热心的给他们倒酒。不知道苏纳锦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衍天翎一脸怨气仍然坐在他身旁。本以为这两人是和好了,结果没到两秒钟又吵的不可开交。   苏亦然真是不明白,不就是初次见面的时候有那么一丁点的不愉快么,怎么就发展到现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境界了?许是众人的视线都被这两人吸引了,没人注意到小老板给衍天翎和安阳倒酒时偷偷地按了壶盖上的机关。   小老板倒完酒笑哈哈的就走了,此时衍天翎和苏纳锦不知怎么已经开始在争谁的酒量更好了。苏亦然喝了口酒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两个人吵,忽然发现胃口被兮凤养刁了,再喝外面的酒只觉得无比难喝。   衍天翎突然哼了一声举起自己的酒杯道,“既然苏三公子酒量这么好,那我就敬你一杯,看看今天咱们谁先倒下!”   苏纳锦非常夸张的甩头哼了一声道,“就凭你?爷今天不把你喝哭了爷就不姓苏!”   你本来就不姓苏!谁知道你姓什么!苏亦然在内心中呐喊着。   衍天翎竟然被这种小儿科的话挑衅成功,怒气冲冲地道,“那就喝!我倒要看看今天谁先倒下!”   “哼,我才不上当呢!谁知道你那杯是酒还是水!”苏纳锦把头撇到一边,苏亦然看到这里简直要鼓掌了,小霸王就是不一样啊!21世纪以水代酒蒙混过关的伎俩他竟然现在就知道了!   衍天翎气的半死,举杯放到他嘴边道,“那你喝这杯!”   “我才不,喝了你这么恶心的人递上的酒一定会从胃烂到肠子!”   “你!”衍天翎气的话都说不出了,脑子一转回身拿起坐在他身旁的安阳的杯子递给他道,“那你喝这杯!”   既然是安阳的,苏纳锦就不好再推脱,两人互看不顺眼,连干杯都嫌牙碜,直接仰头喝了下去。   衍天翎才喝了一半便瞪大眼睛扔了杯子,抬手要去抓苏纳锦的,苏纳锦连忙咕噜一声咽下,指着地上被衍天翎摔碎的杯子道,“你耍赖!”   “耍什么赖!酒里有毒!”衍天翎一句话惊了一桌子的人,他连忙检查了每个人的杯子包括苏纳锦的,最后发现竟然只有他和苏纳锦,或者说是安阳的杯子里有毒。   这就难怪苏亦轩明明也是个药师却并未发现酒中有毒了,苏纳锦一听这话急了,抓住衍天翎的衣袖问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说了,可你自己咽下去的。”衍天翎道。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说!毒是不是也是你下的?你自己百毒不侵,中毒了也没事,便过来毒我!”   “简直不可理喻!”衍天翎烦不胜烦地抓回自己的衣袖道,“我就算下毒,也不会给你下!”   这明显嫌弃的口吻让苏纳锦十分不爽,又一次抓住衍天翎的衣袖道,“凭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下毒?”他刚说完这句话,便觉得一股热流突然蹿到小腹,整个人忽觉燥热无比,某个地方更是开始不安分起来。   苏纳锦瞪大眼睛,嘴张的都能塞下一个酒杯,指着衍天翎半天才大吼道,“你竟然给我下春药!!”   “我说了,就算下也不会给你下!”衍天翎皱眉,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四处张望道,“那两个老板呢?”   众人四处一看,整个客栈哪里还有别人的影子?!   苏亦轩抓起苏纳锦的手看了一下脉象道,“荒郊野外,哪里去给你弄药草?你忍着吧!”   苏纳锦瞪大眼睛正欲说什么就被苏亦轩点了睡穴,瘫软下来。苏亦轩作势把他推到衍天翎怀中道,“看什么?抱上去!”   “为什么是我?!”   苏亦轩一挑眉道,“是谁给他喝的那杯毒酒?”   衍天翎默不作声,一脸哀怨的把苏纳锦抱上了楼。苏亦然他们也跟了上去。苏纳锦即便被点了睡穴还是有些不安份,可见那春药药性有多么猛烈了。   苏亦然有些担心地问,“不会弄出什么毛病吧?”   苏亦轩瞪了他一眼道,“难道你还想给他找几个姑娘?”   苏亦然笑嘻嘻地道,“几个?我觉得就他那小身板一个就够了!”   苏亦轩一挑眉,苏亦然低下头不说话了。   窗外似突然掠过一阵风,苏亦轩高声道,“什么人?”苏亦然跑到窗前,只看见一道白光,便大喊道,“好像是银铠卫!”   苏亦轩脸色一变顺着窗户就跳了出去,安阳一甩鞭子道,“竟然敢给本郡主下药,今个就让你知道本郡主的厉害!”说着也追了出去,苏亦然有些不放心,拉着蓝玉道,“我们跟过去看看吧,安阳未必能追的上苏亦轩。”   蓝玉点了点头,两人正欲走,就听见衍天翎道,“我也去!”   苏亦然把他推回床边道,“你去了谁照看我弟弟?”   衍天翎一脸无辜地道,“又不是我弟弟,为什么要我照看他?”   苏亦然学着苏亦轩的样子,平淡地道,“是谁害他喝下毒酒的?”   衍天翎立刻耷拉着脑袋转身坐回床边,苏亦然偷笑一声,拉着蓝玉也追了上去。   衍天翎坐在床边还有些憋气,伸手在苏纳锦的脸上用力地掐了一下道,“你简直就是个小魔王!都怪你!把我害成这样!”   衍天翎掐了一下还不解恨,又伸手在另半边脸上也掐了一下。谁知这一掐,明明被点了睡穴的苏纳锦竟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孽缘      随着苏纳锦缓缓睁开的眼睛,衍天翎的嘴也变成了“O”字型,他可没忘了这小子中了春药还没有解。咦咦?为什么这么想着腿就有些发抖了?   刚刚醒来的小魔王似乎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揉着脑袋在床上滚了一圈,转过身来脸红的像一颗熟透的桃子。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了,猛然转过身瞪着眼睛看着衍天翎。   “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喝下去的。”衍天翎有些莫名的心虚。   苏纳锦伸出手指着衍天翎怒气冲冲道,“你!唔……”突然发出的声音让两个人都是一愣,衍天翎转过头就看见苏纳锦蜷缩成一团,用枕头盖住了脸。   “哈哈哈……小霸王,你也会害羞?啊?”衍天翎大笑几声伸手掐了下苏纳锦的屁股。   苏纳锦立刻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缩的更紧了,衍天翎见状玩心大起,伸出食指又戳了戳他的腰。   “嗯……”苏纳锦不小心叫出了声,顿时羞愧的把枕头捂的更紧了,含糊不清地骂道,“你滚开……”   衍天翎一直被这“小魔王”气的要死,好不容易碰到他这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哪里还肯收手?反倒是苏纳锦越是想怎么样,他便偏不想顺了他的意。   伸手戳了戳苏纳锦的屁股,脑抽的说道,“啧啧,看你现在哪还有混世小魔王的样子?丑八怪,你来打我啊!你下午不是还抽我抽的很开心吗?”   苏纳锦缩在床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衍天翎见他不说话便不停地在他屁股上戳来戳去。又过了几缕烟的时间,苏纳锦闷哼一声,突然坐了起来,眼睛红的像充了血,配上他那鲜红的棉袍简直美艳的让人移不开眼。   衍天翎就是这么一个晃神,两条玉臂突然搭上自己的脖子,向下一拉,便磕上两片唇。衍天翎急忙挣扎,可固定在身后的手却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小小的舌头灵活地钻入他的口中,纠缠着与他的舌头共舞,衍天翎顿时只觉空气都没了大半,睁开眼便看见苏纳锦那张娇艳的脸,心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苏纳锦本就经验丰富,此时脑子早就被欲望支配了,用尽浑身解数只想着让自己身上那股燥热能得到缓解。衍天翎整天只想着他大哥的皇位,哪里受过这般引诱,不出片刻整个人就迷失在苏纳锦的吻中了。   且说苏亦轩第一个冲出去,没多久便追上了前面的人,他直接拔剑刺去,丝毫没有手下留情。那人无意间一回头,就看见银光闪闪的剑尖,顿时吓的瘫坐在地上,躲过了这一剑。   借着月光,苏亦轩突然发现这人哪里是什么银铠卫?正是刚才店中的大老板,只是他背了一口铁锅,月光下才会晃出白光。   苏亦轩紧抿着唇,他忽然觉得用覆水剑指着这个人的自己有些傻。一个人影落地,苏亦轩微微侧头一看,正是安阳。   安阳可没管那么多,冲上来揪住那老板的衣领摇晃道,“说!为什么要给本郡主下毒?!”   那老板已经被他吓傻了,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时苏亦然和蓝玉也赶了过来,苏亦然见到这老板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银铠卫。”   “本郡主在跟你说话!”安阳一脚踹了过去,那老板惨叫一声道,“郡、郡主饶命!饶命!小的是被逼的啊!”   “我当然知道你是被逼的,不然就凭你也想给本郡主下药?说!是谁指示的你?”   那人摇了摇头道,“不、不知道,只知道是宫里面的太监,他说如果我不给郡主您和刚才那位公子下了春药,就、就、就杀了我们两兄弟!”   “宫里的?太监?!”安阳瞪大眼睛,扬起鞭子抽在地上,下的那老板立刻把身体蜷缩起来,“好大的胆子!宫里面都有人敢对本郡主下手了?!”   苏亦然有些纳闷地道,“可是宫中又有谁会想害你和天翎呢?”   安阳没说话,气鼓鼓地瞪了那老板一眼,那老板立刻说道,“我、我不知道,只听那公公说,千万不能让郡主嫁给三皇子什么的……”   “呵。”蓝玉讥笑一声,“太子好心计!”   “诶?”苏亦然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是太子?”   “安阳的父亲是齐武王,掌管边塞十万兵马,安阳若是嫁给了三皇子,对太子来说自然最不利。但是如果安阳和三皇子的亲弟弟发生了什么的话……他就可以将罪名推在一个不受宠的四王爷身上,连带的拉低了三皇子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齐武王知道自己女儿受了这般委屈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时只要太子出面说愿意娶安阳为妃,便能得到齐武王的信任,这十万兵马自然是水到渠成。”   “真不是个东西!”安阳怒骂一句道,“相比之下,三皇子果然更是个明君之选。”   苏亦然闻言调笑道,“可三皇子若是做了皇帝,你以后可以是贵妃了,你闯荡江湖的梦想可就泡汤了。”   安阳冷哼一声道,“要你管!”说罢,转身朝客栈的方向走去。苏亦轩也收起剑转身离开了,苏亦然看着地上发抖的大老板,摸了摸鼻子问道,“你为什么背着一口锅?”   那人好像没想到苏亦然会问这个问题,傻兮兮地道,“这是俺爹留下来的。”   苏亦然好心地提醒道,“你最好等明天我们走了再回你的客栈。”说完,起身拉着蓝玉也往回走去,很快便追上了前面的苏亦轩和安阳。   几人进了客栈就直奔二楼走,苏亦轩冷声道,“你怎么没留下来看着纳锦?”   苏亦然道,“我把衍天翎留下来看着了,而且你不是还点了他的睡穴吗?不会有事的。”   苏亦轩闻言没再说什么,安阳小跑了几步跳上台阶跑到门前,蹑手蹑脚的推开门,生怕吵醒了苏纳锦。   “嗯……啊……”   门还未完全打开就听见了苏纳锦的叫声,安阳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奇的向里面一看,顿时“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捂住眼睛转身跑到了楼下。   “安阳?”苏亦然叫了一声安阳也没理他,他有些纳闷,“怎么回事?”向前走了几步,才刚到门口就看见床上上下交叠的两人,衍天翎衣衫不整在上面辛勤地“耕耘”,至于自家弟弟,直接被扒了个精光,两条雪白的大长腿紧紧地勾着衍天翎的腰。   苏纳锦因为是头挨着门那一边躺着,又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闯了进来,可衍天翎却已经看见他们了。但二十五年来初尝情|欲的滋味又怎么停得下来?只得狠狠地朝门口瞪了一眼。   被他这么一瞪苏亦然才回过神来,大喊道,“衍——天——翎——你个畜生!!”张牙舞爪的便要冲进去,蓝玉连忙拦着了他,朝衍天翎笑了笑关上门,急忙把苏亦然拖走了。   门关上许久还能听见苏亦然的叫喊声,“衍天翎!!你就是这么‘照看’我弟弟的吗?!!”   “叫什么!”苏亦轩白了他一眼。   苏亦然立马不乐意了,质问道,“你弟弟被人上了你都不担心的吗?”   “担心什么?”苏亦轩一挑眉反问道,“他又不是第一次了,还有人自愿给他解毒。”   苏亦然顿时被雷的哑口无言,半响才想起来苏纳锦跟他们不一样,是真真正正纳锦阁的头牌。这么想着,便无精打采地走到楼下,坐到了安阳旁边。   “离我远一点。”安阳嫌弃地用脚尖踹了苏亦然一脚道,“我现在看见男人就恶心。”   苏亦然:“…………”   房间是回不去了,大家便坐在大厅中将就了一晚上,楼上不时传来苏纳锦的叫声,叫的苏亦然骨头都酥了,顺便佩服一下衍天翎看上去小身板瘦弱不堪,没想到竟然还有两把刷子!这一晚上大家都没睡好,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客栈,却反而比前几晚过的更累。   第二天早上,苏纳锦是被衍天翎扶下来的。“小魔王”一瘸一拐的,脸色臭的很,衍天翎反倒像个新婚丈夫,任打任骂不说话。   吃饭时,苏纳锦看着桌上的饭菜咳嗽一声道,“这菜太油了,我想喝水。”   苏亦然很想说明明只有馒头和煲糊了的粥(因为老板被撵走了),哪里油了?可衍天翎二话没说起身便去倒了一杯水递过来,苏纳锦只喝了一口就吐到了地上,愤愤不平地道,“这水这么凉能喝吗?!”   苏亦然偷偷地瞄了眼衍天翎,只见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转身便去了后厨,直到他们快要吃完了才捧着一碗热水走了回来。   苏纳锦白了那水一眼,一脸寒酸相地道,“太热了。”   衍天翎拿起一个小扇子便站在桌前对着碗口不停地扇。   苏亦然直觉自己眼睛都亮瞎了,还真是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哈!孽缘啊!孽缘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早饭是谁做的?   ☆、进京      虽然发生了这样那样的小插曲,众人还是在两天后赶回京城,住进了纳锦阁。   苏亦然许久没回京,现在再看见自己的小屋就觉得整个人都热泪盈眶了。金铃一边说着“大少爷,玲儿很想念你啊!”的话一边红着脸偷瞄苏纳锦。   苏亦然见她这副样子很想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一句,“玲儿啊,放弃吧,这男人一旦走上了搞基的道路就掰不回来了。”   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都忙着沐浴补眠去了,苏亦然在自己的房里转了一圈,满屋子低垂着长长的蓝色纱幔,和他走时一样,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一晃自己离京也有大半年了。   苏亦然一转头突然发现蓝玉正坐在桌前研究茶杯,顿时一瞪眼道,“你怎么还不走?”   蓝玉扯开嘴角道,“你可爱的弟弟没有给我安排房间。”   “这里客房这么多,你不会自己随便找一个住吗?”   “我这人有洁癖。”蓝玉说的一点都不害臊。   “呸!你本身就是最肮脏的东西了,快滚,别污了我的眼睛。”苏亦然说着就把他往外推。蓝玉踉跄几步一个反身抱住他不撒手了,“你哪里没被我玷污过?”蓝玉说着手不安分地在苏亦然紧实的小屁股上掐了一把。   这个行为无疑揭了苏亦然一直难以忘怀的疮疤,从蓝玉的怀中挣扎出来伸手抓住他的衣领道,“你还好意思说?做到一半都能停,苏某真是佩服,二少爷这般收放自如定是蓝家祖传的吧?”   蓝玉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你是在生这事的气。”他一直以为苏亦然是因为自己对他不信任,又听闻了自己和叶尘的过往才不理睬自己的。   “你还敢笑?”苏亦然瞪着眼睛,伸手指向门道,“快滚快滚,外面笑去!”   “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当时只是有些傻了,毕竟任谁突然看见都会反应不过来,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蓝玉说完还颇有卖萌嫌疑的眨了眨眼睛。   苏亦然眯起眼睛笑了笑又迅速冷脸道,“没门!”   “我对你是真心的。”   苏亦然不说话了,他这一不说话蓝玉心里便有些担心了,这种完全拿捏不准事态发展方向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那你当初对叶尘呢?”苏亦然十分认真的问。   蓝玉抿起嘴看着他,四目相对,半响才开口道,“当初,也是真心的。”   蓝玉说完便有些紧张的盯着他,苏亦然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小脑袋埋在自己的颈窝中低声道,“我不在乎你跟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过去,但我不喜欢你什么事都瞒着我,一张嘴只要张开就都是谎话。”   蓝玉低头伸手将苏亦然紧紧地环在怀中,“经过这次的事,或许在你心里我的承诺已经不值钱了,但我还是想十分认真的跟你说,我蓝玉之后的一生一世都只想跟你一个人走下去。”   苏亦然在心里纠结了半天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像好多小说里写的那样说一句“难道只有今生今世吗?”,结果不小心恶俗到了自己,便作罢了。只是心里还有些难过,竟然就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了,应该再让他吃点苦头才对的!   这么想着门突然被打开,苏亦然麻木的从蓝玉的怀中探出头来,也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衍天翎一脸报仇的畅快,目不斜视地道,“下来商量一下几天后的行动。”   苏亦然这才走到门口笑眯眯地拍了拍衍天翎的肩膀道,“兄弟,你挺持久的,不用觉得丢人。”说完也不管黑着一张脸的衍天翎径直走下了楼。   衍天翎大体地讲了一下皇上封男后的流程,那天正好是老皇帝的寿辰。寿宴上,纳锦阁这边作为“出嫁”的一方是要表达一下诚意的,最后便决定由苏纳锦去跳舞祝寿。之后皇上会宣布三皇子和安阳的婚事,齐武王献上御龙珠。最后让苏亦轩假扮苏亦然在新房中等待归来的圣上,一击毙命。   衍天翎又一次强调了事成之后会奉上御龙珠并绝不向他大哥透露杀人凶手是谁。苏亦然听到这才有些纳闷地道,“你没有和你大哥商量吗?”   衍天翎道,“我只是跟他说我在江湖上买的凶手,十分可靠。”   “你大哥这就同意了?”苏亦然有些诧异。   衍天翎白了他一眼道,“大哥深思熟虑,自然是我劝说好几次才同意的。”   安阳皱着眉道,“天翎弟弟,老皇上再昏庸无能也毕竟是你父亲啊,你这么做……”   衍天翎冷哼一声打断她道,“从小就把我抛弃,避自己儿子如毒蛇,还任由他人害死了我母妃的父亲?”   安阳便不说话了,想了想似乎也想通了,至少比起太子来他也觉得三皇子更有治国之才。衍天翎交代完便进宫去见他大哥去了,苏亦轩又跟苏亦然叮嘱了两句众人才散。   时间一晃就到了进宫的日子,苏亦然因为好歹是满月国第一美人,宫里给足了面子,只是安排搜了下身便让他进去了,也没有提前派人来教导他礼仪,这倒是让他松了好大一口气。在宫中住了一晚上第二日便是皇上的寿辰了。   一大早苏亦然就被一群小丫鬟半强迫的沐浴更衣,挂了一脑袋的金钗凤珠,直坠的人头皮疼。苏亦然默默地忍受着一边想着苏亦轩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替他。   结果苏亦然万万没想到这一忙竟然就被折腾到了晚上,天都黑苏亦然才被盖上红盖头请到皇上的寝宫中,殿内站着一排排宫女,苏亦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玩坏了。古代成亲竟然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他这辈子都不要成亲了!   苏亦然坐在床边跟个待嫁姑娘似的也不敢掀开盖头,突然听见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刷刷刷几声,便有什么东西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了地上。苏亦然连忙掀开盖头,看见来人竟然不是苏亦轩而是蓝玉。   “怎么是你?”苏亦然问着看了一眼倒了一地的宫女。   苏亦然这一掀开盖头倒是把蓝玉震惊个半死,他一直知道苏亦然漂亮,但也不知道竟然漂亮成这副样子。整个人裹在大红喜袍中,漂亮的脸蛋,精致的眉眼,害得蓝玉一下子便移不开眼睛了。   他走到前边勾起嘴角笑道,“苏亦轩一会就来,我是来接新娘子的。”   苏亦然看着蓝玉那有些深沉的目光大呼不好,急忙拍掉他的手道,“宴会那边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吧!”说完起身变要跑。   蓝玉坏笑着,伸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拉入怀中道,“宴会不用着急,你那天不是还因为我上次做到一半就走了而生气么?我现在补给你怎么样?”   苏亦然镇定下来,脑袋迅速地思考了一下道,“你再耍流氓苏亦轩就过来了。”   蓝玉脸一黑,想着大局为重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偷了几个香才拉着苏亦然偷偷跑到宴会后面。一同躲在树后面的还有安阳和衍天翎。   苏亦然问道,“安阳,你的婚事宣布完了?‘   “对啊。”安阳有些不乐意地点了点头,“不然我怎么会躲在这里看。”   苏亦然正欲说什么安阳便突然拉他一把道,“快看,你弟弟上场了!”   苏亦然顺着安阳的手一看,远远地便看见一条大红绸子,苏纳锦就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从花心中绽放出来,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脸,可苏亦然略微脑补那么一下便知道那群大臣们被惊艳的样子了。   “是《红裳》,”蓝玉低声笑道,“据说当初苏纳锦在第一次春锦大会上跳的就是红裳,不知迷醉了多少人。”   “你也知道?”苏亦然撅起嘴。   蓝玉好笑地道,“整个满月国的人都知道。”   苏亦然这才又回头看台上,不知何时远处又上来四个人,举着一大块白绸跑了过来。只见苏纳锦手中的红绸一点沾满了墨汁,向后弯腰快速地在那白绸布上画了几笔,乐声一停那块绸布也被举了起来,上书四个字“万寿无疆”。   苏亦然看到这一幕都想拍手叫好了,苏纳锦跪在地上不知又说了些什么,老皇帝十分高兴地赏了他一盘子黄金,小东西乐颠颠地端着黄金下了台。   苏亦然一回头看见衍天翎看着台上那片火红的身影眼睛都直了,于是用手肘搥了他一下笑道,“怎么样,我弟弟美吧?”   衍天翎有些尴尬地转过头,苏亦然又偷笑几声,换了装的苏纳锦便跑过来找他们了。   “哥,我跳的好看吧?”苏纳锦一脸炫耀地朝苏亦然眨着眼睛。   “好看好看,快去让你天翎哥哥看看好不好看!”说完自己便忍俊不禁了。   苏纳锦赌气地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了,远远地走来两个人,衍天翎眼前一亮迎了上去叫了一声大哥。那人点了点头走过来,正是三皇子衍天澈。   衍天澈走到苏亦然面前站好,整个人气宇非凡,比衍天翎更多了一份霸气,往人身边一站便带着一股子压迫感。   衍天翎忙给他挨个介绍,介绍道苏亦然这的时候,衍天澈自作聪明地道,“这位就不必介绍了,看姿色便知一定是第一美人苏亦然苏兄了。”   苏亦然笑了笑道,“叫我苏亦然就行,别苏兄苏兄的,听着跟酥胸一样。”   “…………”   衍天澈瞬间不说话了,风沙拉拉地吹,苏亦然忽然觉得周围的温度有些冷。   衍天澈跟他们又随便聊了几句,重点是跟蓝玉聊了聊,之后便僵着一张脸匆匆忙忙的走了。苏亦然叹了一口气道,“哎,你们皇家的人讲究的就是多。”   安阳和衍天翎十分鄙视地白了他一眼,蓝玉笑笑没说话。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宴会就散了,老皇帝喝的醉醺醺地被扶到寝宫。还没等开门便阻止了跟在身后的人道,“你们都退下吧,朕自己一个人进去。”   “是。”一群宫女太监们答着便转身离开了,殿外顿时黑漆漆的一片。   老皇帝刚推开门便看见倒了一地的宫女,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把剑便抵在了脖子上。他微微转头顺着月光看去,是一个美的如月光般清冽的男子。   “下诏书,立三皇子衍天澈为太子。”苏亦轩冷冷地开口,如同这泻了一地的月光,让人一时像中了蛊,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个时辰后,突然传来皇帝猝死的消息,而公公拿出的诏书上面竟然写着要三皇子衍天澈接任皇位,太子和刘贵妃不服,可衍天澈这边早已准备好了从边塞地区调来的十万兵马,又有齐武王相助,夕日太子一夜之间被贬,整个宫中顿时乱作一团。   刘贵妃怀疑皇上是被男后谋害,硬是从宫外请来了不知哪路的神医当众给圣上检查,却仍只得出猝死的结论。   衍天翎站在一旁勾起嘴角,月光下清晰地看见老皇帝的喉咙处有一道十分不显眼的淡淡痕迹。   覆水渊源,滴血不沾。   天下至宝覆水剑,杀人于无形。死于覆水剑之下不会流一滴血,更没有任何伤口,因此而得名。   当年乱花宫同时得到两把宝剑,苏亦然觉得覆水剑的性情与苏亦轩十分相符,便在老宫主将这两把剑传与他时,将覆水剑给了苏亦轩,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然帮了大忙。   至和四十六年,皇帝驾崩,原太子被贬到边疆做了逍遥王,三皇子继位。大赦天下,立刘贵妃为太后,迎娶满月国第一巾帼女英雄安阳郡主。   至于某个还未来得及“洞房”便死了夫君的“倒霉蛋”则因先皇已死被逐出宫门,京城百姓呼天抢地满街游行,高呼皇上英明。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天就结局了。。。舍不得你们啊少女   ☆、决战      解决了男后这件事,他们又在京城逗留了一个月,参加了安阳和当今圣上衍天澈的婚礼,这才启程回苏州。   安阳如今已经是贵妃了,自然不好再跟他们鬼混,临行时跟他们送别一脸的不舍,就差说“求私奔,求带走”了。苏亦然闷笑一声本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一番,但忽然想到人家已经嫁人了,便收回了手。   衍天翎倒是十分负责任的坚持要同他们一起回去,只是这次路上他和苏纳锦两个人似乎玩的很开心,也没有再吵架。一晃没几天便到了苏州。   乱花宫护法都在海州附近,只有信云和江中天留在了蓝府。几人商量了一番,既然拿到了御龙珠就早日出发,毕竟妖月还在叶尘手上。   几人从苏州逗留了一天便到海州和兮凤他们回合了,巧的是浪神和李谦和也在那里等着他们。苏亦轩大约了解了一下最近乱花宫的情况,便十分正式的让信鸽捎去一封决战书。   想到叶尘,苏亦然心里便有些不大舒服。这种感觉的来源并不是嫉妒,反而是有些同情和难过。蓝玉一下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苏亦然正纳闷就看见了坐在院子中的李谦和。   “李前辈,给在下算一卦呗?”苏亦然笑嘻嘻地跑了过去。   李谦和扫了他一眼便低下头道,“我是个乌算,算不出什么好事。”   “没事没事,你就帮我算算蓝玉跑到哪去了就行。”   李谦和闻言气鼓鼓地抬起头伸手朝苏亦然的脑袋上拍去,“这还用算吗?!那叶尘的老家不就是在海州吗?”   “你也知道叶尘?”看李谦和一瞪眼,苏亦然顿时恍然大悟,“哦,对,还是你坑的人家。”   “什么叫我坑的人家?当初就算没有我,那蓝向舒也不会接受他!”李谦和一板一眼地道。   “诶,李叔。”   李谦和低下头应了一声,苏亦然又道,“你说如果当初是我先遇上的蓝玉,是不是也会走上叶尘的路?”毕竟蓝向舒针对的不是叶尘这个人,而是他的性别。   李谦和看了他半响才低声道,“人各有命,叶尘生来就注定会灭了蓝家,他和蓝玉的孽缘反倒只是生命中的一个插曲罢了。”   “可如果换做我,遭受那样的待遇,说不定也会……”   “不会的。”李谦和打断了他的话,“叶尘本性温顺善良,有怨气也只会压在心底,人又好强,日后必有一天会爆发。若换做你当时就爆发了,哪有人家那份忍辱负重的劲?”   苏亦然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要走,李谦和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裤子,苏亦然一转头,他便说道:“我认你当干儿子吧?”   苏亦然笑了,“您想的真美。”说完一拉裤脚扭头就走了,徒留下身后的李谦和看着他的背影叹气。   那天蓝玉很晚才回来,但目光却清明了许多。三日后一早众人便坐上小舟直奔乱花宫而去。   苏亦轩给两人吃了些能一定程度上抵挡百叶风化宫里的药丸,说道,“姆泉水只有那么一个,若是被百叶风化打中就再回天乏术,务必小心。”   苏亦轩难得说这么多,苏亦然也不禁严肃起来。见两人点头,苏亦轩又从腰间拿下佩剑递给蓝玉,蓝玉看了那剑一眼,挑起眉道,“这是……”   “杀了叶尘,还给我。”苏亦轩目光坚定,蓝玉也便不再轻挑,伸手接过覆水剑笑道,“但愿这次你没看错人。”   苏亦轩不再说话,小船很快便通过了巨石阵到了岸边。才刚刚上岸远远地便看见一个女子从远处踉跄走来,她披散着头发,脸色惨白,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身下血迹斑斑,裙子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   “红妆!”苏亦然连忙跑上去扶住她,“红妆,红妆!你怎么弄的?发生什么事了?”   红妆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苏亦然连忙转头喊道,“苏亦轩,你快来给她看看!”   苏亦轩走过来执起她的手腕,半响冷冷地道,“她喝了堕胎药,早产,又受了内伤。”   听到“堕胎”这两个字红妆忽然激动了起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住苏亦轩的裤脚道,“我不要堕胎!叶尘,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们走吧,离开乱花宫,我们、我们去边塞,去大理,只要你愿意,我们去哪里都好。你看宝宝,我们的宝宝还活着,我把他生下来了,他还没死。”   红妆说着便把手中的婴儿往上举,苏亦然看了一眼,那婴儿气若游丝,眼看着便要不行了。   “红妆……”苏亦然顿时心中酸涩不已,想想自己初到苏州还是这个女人好心救了自己的命,“红妆,我是苏亦然啊。”   “苏亦然?”红妆低声喃呢着,许久才反应过来,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用力地将苏亦然推开大喊道,“你们是来杀叶尘的对不对?你是来杀他的……我不能让你过去……”   “红妆……”苏亦然万般无奈,“是叶尘逼你堕胎的吗?‘   “啊!!!!”红妆突然抱住婴儿尖叫起来,力气之大让人担心怀中的小孩已经被她勒断气了,“我不要堕胎!叶尘、他很喜欢我的……他不会逼我堕胎的,他没有……他没有……”   苏亦轩似乎看不下去了,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对着红妆的头顶扎了下去,红妆愣了半响似乎精神了许多,苏亦然又试探地叫了两声。红妆看向他,又一次跪了下去。   “苏公子,红妆知道自己对不起您,但现在小女子命不久矣,只有一事相求……”她话未说完但是却把怀中的婴孩递到了苏亦然面前。苏亦然很想说这个孩子恐怕活不长了,可是看着红妆他又说不出来了。   “苏公子。”红妆抬头已是满脸泪痕,“我知道让你收养仇人的儿子很过分,可是、可是红妆这么多年来……真的、真的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留恋的了,可我希望他能活下去,做一个善良、单纯、有情有义的人……”   红妆话为说完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连吐出好几口血。苏亦然接过那孩子开口说道:“我从未把叶尘当做仇人。”   红妆闻言抬头一脸的感激,苏亦然转头看向蓝玉道,“蓝玉,你愿意吗?”   蓝玉看着那婴儿半响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谢谢……”红妆哽咽出声,“谢谢你们……”说完她起身,拖着身子就朝远处走去。   “你去哪!”苏亦然大喊了一声,可红妆并没有回头。   “她活不长了。”苏亦轩冷声道。   苏亦然抿着嘴看向红妆的背影,一时间怅然若失。他转头将婴儿递给浪神道,“前辈,能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这小东西吗?”   浪神接过孩子冷声道,“早去早回,否则我就把他扔了。”   “谢谢。”   苏亦然这边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一乱花宫弟子被直直地甩向他们。   青莲上前接住那名弟子问道,“怎么回事?”   那弟子咳了两口血道,“是、武林盟……的人。”   青莲回头看苏亦轩,苏亦轩回头冷眼看向蓝玉,“上次就不应该带他们过来!”   苏亦轩又看向那弟子道,“叶尘呢?”   “他并未、出面,和、和灵空师兄在殿里……”   “哼,他倒是一心一意地在等我们。”苏亦轩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去找他,我们处理完武林盟的人就过去。”   “诶,苏亦轩。”苏亦然叫住他,可看见他回头又支支吾吾起来,“那个、武林盟吧、其实……其实也……”   这幅样子苏亦轩看见就来气,冷哼一声道,“你放心,乱花宫还没兴趣跟中原武林为敌。”说罢给六位护法使了一个眼色便冲了上去。苏亦然跟蓝玉则趁着这个空当冲过人群直奔宫殿。   过了宫殿外的石拱门就已经看不见一个活人了,遍地的尸骸,有乱花宫的也有武林盟的。两人对视一眼,便缓下脚步,稳稳地走上宫殿台阶。   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上坐着一名貌美的男子。他破天荒地穿了一袭红衣,眉间也点上了朱砂,看上去妖媚无比。可配上着空荡荡的宫殿却只让人觉得无比凄凉。   叶尘冷哼一声道,“两位好生悠闲,在下可是恭候多时了。”   苏亦然上前一步道,“叶尘,乱花宫除了灵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服从你的,你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生活?”叶尘站起来慢慢地走下台阶,“我早在被扔下海的那一瞬间便没有生活了!我活着就是为了把那些辜负我的人都杀光!”   叶尘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如毒蛇一般紧盯着蓝玉,苏亦然忙道,“那我呢?我从未做出辜负你的事为何你又要对我下此毒手?”   叶尘目光一变,平静地道,“我不认识你。”   苏亦然哑口无言,身后传来拔剑的声音,蓝玉道,“多说无益,叶尘,你杀了我蓝家一百三十五口,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完结,再次宣传新文,现耽娱乐圈,直通车《影帝要唱歌》 虽然还要再过几日才能发文(因为本来写了5W字,结果机油说一般就重写了),但是me也是努力为了能让大家看见好看的文文嘛~感谢支持!   ☆、风萧萧兮      叶尘闻言愣了一霎,深吸一口气道,“蓝玉,你果真是好狠的心。”   “你做了这样的事,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蓝玉淡然道。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苏亦然,你也会这么毫不犹豫的拔剑吗?”   “自然。”蓝玉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喂喂……”苏亦然忍不住出声提醒。   蓝玉勾起嘴角笑道,“但是他永远不可能是你。”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叶尘,他大笑几声道,“对,任何人都不可能是我!蓝玉,我今天就好心送你下地狱去见你那歹毒的爹!”   叶尘抽出剑瞬间便落到了两人面前,苏亦然不敢怠慢,忙拔剑照应着蓝玉。浪神的这套剑法本来就是独剑,并不适合两人一起使用。可眼下苏亦然实在是武功捉急,只能在一旁尽力地给蓝玉打打下手。   也不知叶尘是发现了这一点还是蓝玉的仇恨值太大,那两人打的不可开交根本对他视若无睹。   “喂!你们两个这么无视我一点意思都没有!”苏亦然双手掐腰看着顷刻间便过了百余招的两人。一阵狞笑声突然在身后想起,苏亦然只觉毛骨悚然,便听见灵空道,“苏亦然,我可还记得你呢。”   “呵、呵呵。”苏亦然回头干笑了两声,“其实、咱俩也没多大仇是吧……”   “当年你和叶尘在屋内旖旎我一直在门外,你明知我在却从未出声提醒,无非就是想让我看着心爱之人是如何被你践踏。苏亦然,你认为这次你还有胜算吗?”   灵空话还未说完剑气就已经逼至近前了,苏亦然匆忙接招也不再多言。本来就是,当年的对与错谁又能说得明白呢?人性善恶,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恶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想保住自己珍爱之物罢了。   若是几个月前,苏亦然是打不过灵空的,但是现在他已熟练地掌握了浪剑,打起架来自然得心应手。但正所谓“硬的怕不要命的”,这灵空就是个不要命的,不顾身上的伤口一招接一招地往苏亦然身上招呼。   苏亦然并不想杀他,既然原来的“苏亦然”明知灵空的种种心思都还留着他的命,那就必然有留着的道理。可眼下蓝玉那边的情况并不乐观,他也不想陷入持久战。一记手刀打掉灵空手中的剑,顺势插他的肩膀,步步逼近直到剑尖插进柱子里。   身后的剑声突然而止,苏亦然转头一看,只见叶尘已然一剑刺穿了蓝玉的手臂。   “蓝玉!”苏亦然大叫一声便要冲过去,可手臂却突然被人拉住。   灵空吐了一口血,手仍旧紧紧地抓住苏亦然拿剑的手,狰狞地笑道,“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苏亦然,你就好好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是如何死在自己眼前的吧!”他笑,脸上的刀疤已经扭曲了形状。   “蓝玉!”苏亦然十分着急,连忙抬脚踢掉了灵空的手,脚下一点接住了叶尘的下一剑。   “蓝玉,你没事吧?”苏亦然一边费力地接这一剑一边问道。   “没事,皮外伤。”蓝玉咬牙答道,可手上的血却似乎止不住了一般向外翻涌。   “让开。”叶尘冷冷地开口,“我杀了他再来解决你。”   “你以为凡事都能顺了你的意?”苏亦然说完便发力用了浪剑第七式,叶尘不得已只好向后退开几步。   蓝玉见状不顾身上的伤连忙又冲了上去,叶尘这次完全没有再相让的意思,从身侧挥出一掌,霎时漫天的花瓣席卷而来。苏亦然已经傻了,蓝玉好不畏惧,迎着掌风一剑刺了过去。   叶尘没想到他竟如此不要命,一时不差被刺穿了肩膀,蓝玉落定后从嘴里呸出几块碎片。苏亦然这才想起来蓝玉嘴里一直含着御龙珠。   “你怎么没死?”叶尘不顾肩膀上的剑冷冷地看向蓝玉。   蓝玉勾起嘴角笑道,“还是那句话,怎么可能凡事都顺了你的意?”   叶尘显然是被这句话激怒了,咬牙说道,“好,你能抵挡了一次还能抵挡次次不成?”   蓝玉一愣,苏亦然刚暗叫不好,叶尘便又一掌拍下。   “蓝玉!让开!”   蓝玉慌乱之际突然听见了苏亦轩的声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下却已经祭出了踏云梯,一跃便退了十余米。   苏亦轩落在门口横空挥出一掌,掌风伴着绿叶呼啸而去,与上次叶尘所使用的百叶风化同出一辙!   “百、百叶风化……”叶尘瞪大眼睛已经惊呆了,显然没想到世界上除了他竟然还有人会使用百叶风化。   “宫主!小心!”灵空嘶吼一声竟硬是挣脱了禁锢在肩膀上的剑,用尽全力冲过去挡在了叶尘面前,犀利的掌风尽数打在了他的身上,不过几缕烟的时间,他的脸上便遍布了百花图腾。   苏亦轩收手,目光冷若冰霜。   叶尘瞪大眼睛看着灵空在自己面前倒下,却没有任何表示,他转向苏亦轩道,“原来百叶风化的下部在你那里,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你是乱花宫的二宫主,苏亦然既然把覆水剑交给了你,那百叶风化的下部也应该在你那里!拿来给我!”   叶尘话未说完就突然涌出一口鲜血,他看着自己手心的血迹一脸的不可置信。   “百叶风化的下部,是毒。”苏亦轩及时为他解答了疑惑,“掌法本身的威力不如上部,但毒性无人可解。”   苏亦然这才想起来,当初他和苏亦轩被灵空追杀受伤回到纳锦阁,自己跑去找他,还在沐浴的苏亦轩当时慌忙地抽了一件衣服披在身后。自己那时还在纳闷,正常人不都是应该挡在身前的吗?此时才明白,他是为了不让自己看见他身后的百花图腾。   此时,六大护法和衍天翎也解决了武林盟的人到了这边,叶尘顿时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宫主……”地上的灵空突然向叶尘抬起一只手,可叶尘毫不领情只是冷眼看着他并没有弯下身的意思,灵空咳嗽了几声,勉强开口道,“我、听苏亦然说过……百叶风化下部,用过一次后便要整整一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他已经不能再用了。”   苏亦轩目光未变,叶尘警惕地转动眼眸,又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叶尘,你大势已去,今日这乱花宫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苏亦轩冷声道。   “呵。”叶尘轻哼一声,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以前苏亦然跟他说过的一段话,“想杀我,就来啊!”说罢脚下一点顺着殿堂的窗户便飞了出去,胜利就在眼前,众人哪肯放过?连忙跟在他身后也追了出去。   几经兜转,叶尘跳进了一间屋子内,苏亦然虽心有疑虑,但苏亦轩自认对乱花宫十分了解,不疑有他,紧跟着冲了进去。众人一进门,身后的门便被重重地关上,四面突然垂下一层铜墙铁壁,连窗户都被钉了栏杆。   苏亦然心下一惊,可一转头就发现苏亦轩没有丝毫异样,只是冷眼看着站在墙角的叶尘。   叶尘又咳了一口血道,“我活不成了,也不会任留你们逍遥自在。苏亦轩,你知道这间房子吧?”   苏亦轩没有说话,叶尘又道,“这间老宫主留下的房子周围埋了强力火药,是乱花宫的最后一道屏障,只要按下按钮,整个屋内的人无论武功多高都插翅难逃。”叶尘说着手便抚上了墙壁上的按钮。   “是然告诉你的?”苏亦轩冷声道。   “没错!”叶尘大笑几声,“他一定没想到,就是因为他太信任我了,今日才会害死自己的弟弟和弟子。你们都来给我陪葬吧,等到了地下,我们继续斗。”叶尘说完又大笑起来。   “这间房是你到了乱花宫之后,然自己命人建的,并不是老宫主所留。”苏亦轩淡然开口,打断了叶尘的笑声。   “你骗人!他不会骗我的!”叶尘气急攻心,又吐了一口鲜血。   “你若不信,大可按下那个按钮试试看,虽然我不知道然对你说这些话的意图,但是,你未免也太小瞧他的能耐了。”苏亦轩完全不为所动。   “去死吧!”叶尘闻言抬手便按下了墙角的按钮,一排排铁栏突然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关进了墙角。叶尘慌忙地跑到铁栏旁,身后又一声巨响,墙壁竟然裂开一扇门。几排金色的大字突然凭空出现,悬空在众人面前。   “吾爱叶尘,如果你有机会看到这封信,想必我已经死在你的掌下了。你空有内力却欠缺武功修为,日后必会败在亦轩手下。可你的命是我用生命换来的,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忘却前尘,开心的活下去。这处密道直通桃源,那里是我早年发现的仙境,世间再无人能找到此处。我已在那里准备了百叶风化下部的解药,但你进了密道,这扇门便再也无法打开。你若愿意,就带着灵空逃到那里去吧,灵空对你情真意切,你若喜欢,我在九泉之下也便安心了。”   一时之间屋内鸦雀无声,桃小七突然开口骂道,“叶尘!你做出这等事宫主还一直对你处处留情,临终之际都不忘替你安排后路,你对得起他吗?!”   苏亦然看着空中那几排字心中触动不已,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苏亦然”明知灵空的不忠却仍然没有杀了他。因为他明白,自己死后,这个世上肯对叶尘掏心掏肺的人就只剩下灵空一个了。说到底他还是不忍心看自己的爱人孤独终老。   他无法想象“苏亦然”心中到底背负了多少东西。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害死自己的情人,又是用什么样的毅力鞭挞自己的理智才能想出如此两全其美的办法。   如果叶尘进了密道,解了毒,便从此只能留在桃源之中不问世事直到终老。而那周围的栏杆,看似是关住了叶尘,可有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呢?苏亦然已经开始佩服他的料事如神了,只是“苏亦然”没有想到的是……   “叶尘,灵空已经死了。”苏亦然走上前道。   叶尘有些茫然地慢慢蹲了下去,苏亦然又道,“红妆也死了,这个世界上爱你的人那么多,你爱的真的只有蓝玉一个人吗?”   听到蓝玉的名字叶尘的眼中似乎又重回清明,他先是轻笑几声,紧接着便大笑起来。他想起那年在海岸边,苏亦然抱着他说,“嗯,等你腿好了,我就带你去见他……”,每个人、每个人都以为他对蓝玉念念不忘,无论是他还是他。   为什么?   当年那份懵懂的感情早就在荏苒的时光中消失殆尽了啊!为什么所有人却都在误解他的心意,自作聪明的将自己摆在“求而不得”的至高处,再在悲切的怜悯中嘲笑他的罪有应得?   叶尘突然站起来又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关住他的铁栏竟然一下子打开了。苏亦然吓了一跳,蓝玉连忙要上前,生怕叶尘对他下手。可叶尘抬头却已是满脸的泪痕。   蓝玉顿住脚步,叶尘突然紧紧地攥住苏亦然的手腕道,“他在哪里?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苏亦然一皱眉,他忽然想起自己误闯叶尘房间的密道时曾看见叶尘给“苏亦然”立的灵位。眼前一晃又浮现出当初在苏州别院的那个夜晚,叶尘举着自己送给他的栀子花说,“有人曾跟我说过…看见栀子花,就要记得,他在等我。”   “那他人呢?”   “可能……在天上等着我去陪他呢吧……”气若游丝,虚弱的声音隐藏在淅淅沥沥的雨中。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吧?那个真正爱他的人早已带着那份对他最纯净的爱堕入黄泉,到头来才发现,一切不过是那些深爱他的人陪他演的一出闹剧。只是这一场戏,搭上了所有人的生命,徒留他一个人成了永远的主角。   “你不是他对不对?苏大哥他不会忘了我的,你们性格不同,连字迹都不一样!他只是被你藏起来了对不对?他只是伤心了,不想见我了,就派你这个替身来惩罚我的对不对?”叶尘已然泣不成声,泪水混合着嘴角的血迹有如盛开的彼岸花。   苏亦然一愣,看向空中漂浮的字迹,那般刚劲有力,与自己写的字不知差了多少。这么想着,他便忍不住转头看向苏亦轩,可苏亦轩只是淡然的看着他们,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你告诉我吧……”叶尘苦苦哀求着,“这两年多来,我每日都在做着和他有关的噩梦,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有些爱,虽然从来没说,但在不知不觉中便换了对象。   苏亦然抿着嘴,看着这个如月般清冽高傲的男子敛去光华,半响才低声道,“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吗?”   叶尘愣了,抽泣声也突然停止。许久才直起腰板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对啊,我知道……”   苏亦然看他这般痛苦心中着实不忍,可想到“苏亦然”受的苦又觉得,终归还是一报还一报了。   叶尘喃呢了几声,突然转过身执起苏亦然拿剑的手猛然朝自己的腹部刺去。苏亦然一时不察,等反应过来却已为时已晚。鲜血殷红了他的红衣,那张美艳的脸近在咫尺,却已是止不住的血迹。   “叶、叶尘……”   “苏大哥……”叶尘硬是迎着剑尖伸手抱住了他,虚弱地道,“你走了之后的每一天,我都过的好辛苦……如果我说我错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有一口鲜血吐在了苏亦然的衣襟上,他忽然想起在苏州别院里的那个雨夜,叶尘曾举着自己送给他的栀子花说,“昙花一现,却又年复一年。如我这般人,若也有来生,能否羽化成蝶,洗净罪孽呢?”   苏亦然挣扎了许久,终于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忘途川,韩楚一。”   叶尘突然瞪大了眼睛,但紧接着又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也顺势倒了下去。长发在空中划过,隐约中苏亦然听见他说了一声,“谢谢”。   浮生每忆江南岸,玉柳荫下烟波横。   怎知美人芳错许,谁得一笑覆倾城。   痛岂痛日日夜夜,恨又恨岁岁年年。   梦醒早已千帆过,思君不过转眼间。”   ————叶尘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至和四十六年,这一年发生了许多大事,比如江湖第一魔教乱花宫的藏身之处终于暴露,可武林盟的人不知跟乱花宫达成了什么协议,突然发出告示说与乱花宫的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朝廷易主,当今四王爷迎娶纳锦阁第一名妓苏纳锦过门,不禁让人大跌眼镜。再说江湖上,第一剑庄庄主萧铮连任武林盟主之职,突然力排众议召回了其大弟子江中天,从此江中天便接手了第一剑庄的要务。   乱花宫这边,苏亦然收养了红妆留下来的孩子,小孩子在母体便受了巨大创伤,天生羸弱,刚好符合练习百叶风化的条件。于是苏亦然便每日把他泡到乱花宫活泉里,从此过上了喜当爹的生活。   同年五月,又是一年一度的春锦大会。苏亦然身着华服,坐在阁楼上,看着楼下似曾相识的场面。   “我、我、我、我出两、两、两、两万两!”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站起身来,磕磕巴巴地道。   苏亦然看了那人一眼不禁想,孩子,你毛还没长全呢吧?你身板那么弱真的适合把钱拿来做这种事吗?   金铃喊道,“还有比两万两更高的吗?如果没有我们就成交了!”   喂喂,今年的节奏是不是有些快?你不应该多问两遍吗?   下面鸦雀无声,那男子兴奋地磕巴道,“苏、苏、苏、苏亦然是、是、是、是、是我的了!”   “那就感谢这位公子替在下付账了!”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一紫衣男子在众人头上飞掠而过,直到阁楼才停下。颀长的身躯鬼魅而妖娆,如玉般漂亮的眉眼微微上挑,他勾起嘴角笑的邪魅,这富丽堂皇的纳锦阁似乎突然失去了光彩。   “你怎么才来?”苏亦然忍不住笑道。   “这不是为了等人到齐了,再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人了吗!”   “谁是你的人?不要脸!”苏亦然虽然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却挡都挡不住。   “对对对,那我把蓝府的家底算上,可能买下苏公子?”   男人伸手拦住苏亦然的腰,两个如玉般的璧人仿佛远离了凡尘、隔离了世界。   苏亦然一脸犹豫地想了想道,“一晚上的话,可以考虑。”   蓝玉大笑几声,弯腰将苏亦然整个抱起,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了,楼下的各位兄台,抱歉苏公子已经跟我蓝玉签下了卖身契,以后的春锦会还要请苏二公子来撑场面了。”   说罢,脚下一点,顺着窗户便跳到了外面。金铃慌慌张张地跑到苏亦轩身旁道,“二宫主,这可怎么办?”   苏亦轩冷笑,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嘭”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马蹄呼啸而过,不一会便出了京城。   “你就这么把我拐跑了,蓝家呢?”苏亦然回头问身后的男子。   “不管了,反正衍天澈也对蓝家不放心,更何况我本来就无意执掌家事。”蓝玉答的轻挑。   苏亦然笑了笑忽然又想起叶尘临死前揭穿了他身份,于是问道,“诶,你不介意我不是苏亦然?”   “我爱的是你又不是那个所谓的‘苏亦然’。”蓝玉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苏亦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半响才道,“蓝二少爷果然有学问。”   “哪有苏公子懂得多?”   “那是。”苏亦然十分不害臊地接受了这份夸赞。   “那博学多才的苏公子,我们对个对子如何?”蓝玉调笑道。   “不是吧?又来?”   “听好了。”   “我不要!”   “观日月,不知山川万物老去。”   苏亦然闻言心中一阵甜蜜,这是在向他承诺两人日后的生活吗?苏亦然想了想说:“赏乱花,谁知我曾天下第一。”   “哈哈哈……”蓝玉止不住地笑了起来,手勒紧马缰在苏亦然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好一句天下第一。”   “笑什么?明明就是!”   “是是是,苏宫主。”   马蹄远去,徒留一阵笑声。   地府忘途川   恶鬼身上附着七道铁索,仅剩的一只绿色瞳眸看向面前的男子道,“你有什么心愿?”   男子面如冠玉,一袭红衣垂地,他的目光有些空洞,但看向那恶鬼时却又突然寻回了清明。“我愿用余下的生生世世换与他一世相好。”   恶鬼摇头,“我只要千年不要生生世世,感情需要造化,我只能让你见到他,至于他会不会接受你要看你自己。”   叶尘攥紧衣角,颤抖这嘴唇道,“好。”   昙花一现,却又年复一年。如我这般人,若也有来生,能否羽化成蝶,洗净罪孽呢?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教主》这篇文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至于番外神马的,好不容易完结了,好痛苦的说,就免了吧。其实这是一个说不清对错的悲伤的故事,回头看看很多地方写的也确实挺菜的。但是能将这么长的故事写下来分享给大家看,我还是很自豪的(你那是自我安慰!)。感谢大家坚持看到结尾,感谢经常给我留言鼓励我的小伙伴们,一个故事虽然结束了,但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希望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更长。   关于本文呢,也有很多我不舍的地方,比如“命途多舛”的叶尘和兮凤,痴情又可靠的百里,还有信云,以及登场就是为了去死的穆仪小师弟。虽然这文扑的很厉害(是冷的好厉害吧?),但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捡起来写个系列文神马的。   关于新文,新文还要再等几日,前面也说了,因为写了几万字又重新写了,我又是那种存稿不丰厚就不敢发文的选手,关键是感觉每日被催着日更也写不出什么好看的片段。我的原则就是没灵感的时候今天就不写了(喂喂!)。但新文我还是废了很大的心血,嗯……希望大家会喜欢,这里附上新文链接求包养,《影帝要唱歌》喜欢的朋友欢迎继续支持240,愿我们一起进步着。   2014.8.7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西迪』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